《不得不做(娱乐圈高H)》 一 楔子 她在这间不大的阁楼里已经被关了半年,终日只能趴在身下这张两米大的双人床上。连日的承欢终于叫她疲惫不堪,她微弱地呼吸着,一动也不愿动。 要是放在半年前,屋外面这样天高云深的风景,她随便盯着一处,就能画好久。也会没有理由的在落笔间隙想起某个男人后,勾唇轻笑。 而现在—— 她只能守着回忆,任人肏弄。 【一】 温阮被人从画室里拖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了,此时她还坐得端正,看似在听班主任讲话,实际上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放在桌上的纸头,右手写写画画,笔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一堂课,讲的是决定她们人生命运的大考——性能力评级。 少女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记录着与考试有关的各种事项,就连那些平时不怎么勤奋的学生都不敢有丝毫怠慢。可她看起来并不在意,仍和往常一样,我行我素地做着小动作。 “温阮!你不要以为你功课学得好就可以肆无忌惮。”在讲堂上正喋喋不休的班主任忽然瞥见她在开小差,立刻调转了话题,将注意力都交在她身上,紧接着颇为严肃地走到她面前,果断地从她用来装样子的课本下拽出她刚藏好的小纸片,往旁边一丢,叮嘱道:“我都和你说多少回了,你怎么还想不清楚分级考试的重要性?现在没考好,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温阮知道,关于这个评级考试的大致内容,她曾在一些所谓的书籍里看过两眼,并没把它们当回事,只懵懂的有了基本认识。后来加上女同学们激烈的讨论,总是在她耳边热烈地讨论所谓‘性事’的技巧经验,所以光凭耳濡目染,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同学们的视线一下子朝她射过来,将她游离课堂之外的思绪强拽了回来。她看了眼被老师丢在地上的纸片,轻声回答,“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满脸歉意,同时默不作声地收起散落在桌面上的铅笔、橡皮,佯装无事发生地将心思重新放回课堂,放回那些本该被称作隐私的事情上,那些有关性交,人类繁衍,以及最重要的同级匹配的游戏规则上。 老师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往讲台走,继续讲解道,“你们参加考试的时候记住,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回答,绝对不能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特别是‘处’和‘非处’这两个选项……” 她们这个世界的孩子,从这一代开始,出生之后就会被接到寄宿制学校联合培养,且男女分校,管理尤为严格。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确保她们能够健康的成长,让性器官发育的足够成熟。而后在年满十八岁时,参加性能力分级考试。所有人按照能力高低被分为ABCDE五个等级,其中A级最高,在社会上只占有不到万分之一的人数,可以获得绝大部分的资源。 学校却没有过早的在性能力上为他们做开导和启蒙,因为相关专家指出,前期足够长久的性抑制能够使得花朵开的更加璀璨。所以,对于高等级女性来说,处女就是最基本的要求和条件。 明天就是分级考试了。温阮第一次坐在画板前无所事事,盯着纯棉的油画布框发愣。 她还记得前年的时候,隔壁床上的小兰,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总是会阶段性的逃出学校,然后在深夜三四点的时候才疲惫折返,白嫩的肌肤上映衬着青紫的痕迹,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问她就只说是去外面学习了。 什么学习要晚上才能学,还要离开学校。除了做爱温阮想不出第二个的答案,她有些好奇,也想问问,但每到开口的时候又忍住了。有什么好问的,分级考试就是以这样的形式考核的,不想知道也会硬着头皮塞给你。 再后来,小兰私自出校的事情被老师知道了,她就再也没见到过这个人了。 女孩突然松了一下手中的笔,沾染颜料的那一端在画板上划出重重的一道,将之前构思好的画面破坏了个稀碎。温阮惊呼一声,伸手去擦,又忘了这是油画颜料,沾到衣服上就再也洗不干净了,继而心生懊恼,将画笔丢在了一边,一笔也画不下去了。 实际上,她是有些害怕的,不管是在课间里无意听见同学们的描述,关于痛苦还是快乐的议论,关于两人交迭的姿态,还是那些但凡和这件事有过牵扯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结果,每一件事情都加剧了她对性事的排斥,由心理至生理。 黎明将至的时候,躺在床上彻夜难眠的温阮,想出了一个可以自保的法子。 按部就班的起床后,她将桌子上的东西老老实实的收拾整齐——因为考试结束她们就要搬离学校了——然后回到班级里去拿身份证明和准考证,同学们一一和老师道别后,就坐上了班车前往分级考试的考场了。 考试的考点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外面的陈设比起平日里参加考试的教学楼来说更像是旅馆,是人能够躺下的地方,是看一眼就会觉得旖旎的。同学们穿戴的都很精致,基本上都是裙子和凉鞋,有些富裕的还穿了高跟鞋,看起来像个大人。 正是初夏,五月十九日,她的十八岁生日这一天。 和这些同学比起来,她就像只丑小鸭,因为听说要脱衣服,她早上站在衣柜前就选了件睡衣,睡衣上印满了小恐龙的图案,童趣极了,是她每天都会穿的。但她若有若无的听见了前后同学嘴里发出来的嗤笑,就像那些嘲笑考试时别人只带了一支笔的差生,觉得只有拥有一包五彩斑斓的文具的人才能获第一。 她没回应,也不气恼,只盯着队伍的最前端看着,看见成一条长龙的队伍慢慢变短,最后轮到自己。 “名字?”门口的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就低头在手中的资料册里翻动着,找她的身份信息。 “温阮,高三十四班。”她说话语气很平淡,不激动也不哀伤,好像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就想吃饭喝水一样,没办法让人激荡起一丁点的热情。 “填个信息我就带你进去。”工作人员用了几秒就找到了与她相关的身份纸,认真看了一眼之后嘟囔了一句,“我说你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老齐整天搁我耳朵里夸你,学习又好艺术天分又高,考完试以后好好努力啊。” 老齐是她的绘画教师,她们学校里为数不多的男老师,可能因为性别原因,上他课的人总是很多,但认真学画画的就她一个,其他的就是想和他做。 “谢谢。”温阮微笑的接过表格,用铅笔勾填其中的各类选项,直到目光触及那最关键的一空‘处女’时才第一次有了迟疑。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眼左边的考场,又看了眼右边的考场,狠下心在‘非’一栏打了勾。 她能有什么理由,她就是想少受点苦。 B级以上至少要做超过半小时,但是非处最高只能到C级。她对名誉利禄毫无追求,只想倾心做一件事情。 工作人员看了眼她的表格,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的情况,有些错愕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想骂她,醍醐灌顶的那种,但是又觉得木已成舟也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于是叮嘱道:“好好表现,C也行,辛苦了点但也不至于会很累。” 他回身摁下了考场的控制按钮,右边房门洞开,原本被牢牢紧锁在房间里的女人们的呻吟此刻不加掩饰的钻入她的耳朵,有些话语过于色情,致使她的下身不断流出什么,很羞人的东西。 她下定了决心般的抓紧了手中的考单,抬脚走了进去。 ‘非处’考场的装修设施可谓是极其简陋了,四处的墙只抹了层白泥,安置在房间中间的考台也是完全没有装饰过的冰冷仪器。根本没有单人单间的说法,此时不过几百平的考场里,有三四百位迎考的女孩儿,浑身赤裸,有人刚刚脱好衣物,有人正被男人抽插着哭喊,有人拿着分级的结果流着泪下了床台,气氛异常压抑。 “操他妈的,我被同学骗去卖了逼,说是破完无论如何都给A。狗男人拔了屌就不认了,我咒他下辈子没鸡鸡。”排在她前头的姐妹忍不住怒斥,在学校里不敢讨论这些事情,现下正是良机。 “害,咱们努力争个C,还能有个正常人的活头。”其他姐妹出言安慰。 但这只是些骗小孩子的话,她们之前并不知道,因为基因的改变,破处之后,性器官就不会再继续成熟发育了,各项机能都达不到正常的水平,在这个考场,能被评为C的概率也就只有1%,和隔壁考场评A的概率一样渺茫。而且考试配对的那些男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知道她们都不是处,就更加随心所欲了,哭着喊着的才是这里最普遍的现象。 温阮认真的听着,出言询问:“怎么才能拿到更好的分数?”声音小小糯糯。 “你要会夹,给他们一秒夹射,系统就会自动给你升级。”这些人自知品质不足,便在技术上狠下了一番功夫,为自己多争取些可能。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认真的记住了这句话。 考试评级很快,基本上半分钟就能换一个人下来,她们等了不过十分钟就被叫到了各自的评级台。评级台是一个长约两米的钢板床,中间被一道有窟窿的墙体隔开,少女们的下身会被送到另一边给系统配对的男性评级师评级。 或许见不到的话,心里的膈应会小很多,她紧张的心情也稍微能够放松一些了。 “请考生温阮003438519上考台。”系统音从床头一个小喇叭里冒出来,口吻冰冷。不知道为什么,温阮总觉得这些单调的、不成体系的话语,听起来十分亲切,就像一汪清泉里溅撒出来的小水珠,一颗一颗砸在她的脑门上。 她也没穿什么,套头睡衣一脱,再除去内裤就一丝不挂了。制作考台的不锈钢没有温度,她躺下去的那一刻冷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准备倒计时一结束,就有金属的装置从床板里弹出来,精准的扣住了她的双手双脚,让她动弹不得。 “考试第一项:拍照评定。”机械音温和的提醒她。 声音一结束,她身下的床板便起了变化,手脚上的钳制顺着滑轨移动,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以最大的程度被分开,然后一声“咔嚓”,就完成了她的私处取照。 等待结果出来还要那么几分钟,她偏头去看隔壁床的热闹,那间的哀嚎不断,女孩始终在哭喊着,甚至已经开始不顾颜面的哀求:“呜呜——求求哥哥了,能不能给点润滑液,真的太疼了啊——啊啊啊!” 她看不见另一边的男人,但从声音上听起来,年纪不算小,应该得有个三四十岁了:“知不知道什么是评级考试?还润滑,他妈的你这么干,肏都肏不动,要不是老子干不到十分钟会被降为E,这么卖力给你妈看呢?” 一般来说,参加低等级评级的男人都是为了发泄性欲来的,想着趁她们还没有上牌,可以干到高等级的女人,谁知道上来就是塔克拉玛干,干的他鸡儿疼。 “你最好给老子出点血,妈的,要不我直接把你的逼干烂。”中年男人口出狂言,气的火冒三丈,身下抽送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不少,导致那磨人的叫声愈演愈烈。 真的这么疼么?温阮又开始紧张了,据说破处会更疼,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壮,好像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眼前忽然多了个虚拟的显示屏,上面显示她的初评结果已经出来了。 温阮,003438519,B(暂定)。 结果令人错愕。 二 【二】 非处的考核里是不出C以上的,这是人尽皆知的铁律。在评级考试设立的几十年的时间里,很少有这样的特例出现,可以说是几乎不存在。 温阮也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怀疑的伸手去摸了摸那个虚拟的电子屏幕,直到手指触及虚无,直到系统音在耳边再提醒一遍的时候,她才恍然间开始接受这样的事实。 大家都说,A级俯瞰众生,B级风生水起,C级平起平坐,D级唯唯诺诺,E级任人践踏。在这里,拥有一副名器就像投了一个好胎,拥有开了挂一样的人生令人羡艳。 但温阮没有为即将可能到来的荣华富贵而心生喜悦,实际上,她现在有些懵,仿佛被人当头一棒。高等级对她而言,只有无边无际的被关注,无论她身在何处。 在学校里,读书好的人不会大受关注,所以她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努力。这样毫无顾忌的注视,只会让她觉得害怕和紧张,就像现在这样。 所有人的目光如无意外的落在她瘦小的身体上,带着好奇,羡慕,嫉妒,仿佛要将她的防备击穿。 系统音提醒:“B级导师楼作配对成功,请考生在原考位等待实操评定。” 她两只手紧抓床板,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拼了命的想要让自己专下心。此时系统屏幕上,正在为她播放有关等级评定机制的逐项事宜,比这几日在人前人后听到的都要更为详尽。 性能力等级评定是源于数百年前的‘基因革命’。这场革命之后,人们在做爱这件事情上的能力便有了显着的区别,别说最后确定下来的A和E的区别,相邻等级A和B都没办法达成所谓的性爱和谐,于是为了保证人类的长久繁衍,特别设立了性能力评定,为合适的等级异性提供找寻终生伴侣的机会。 这样的初衷在久而久之的传承中变了味道,性能力的高低逐渐与人们身份地位挂钩,那些不幸被评价为D、E的人,被上层阶级各种欺压、凌辱,被大众厌弃,生活无尽悲惨。 如此一来,等级评定的地位在人的一生中变得尤为重要,甚至妖魔化。 就像她之前熟识的小兰,预测天赋是还算不错的B级。之后与社会人通奸,就是为了换取评定升A的机会。 再后来,政府就推出了现行的等级保护措施,强制禁止越级做爱,在等级评定之后,每个人的性器官上都会被装上等级芯片,也就是被称为‘铭牌’的东西。人们一旦与不同等级的人做爱,作为惩罚之一,芯片等级高的会自动向芯片等级低的转变。 “评定者已经就位,评定开始。”机械音忽然响起,唤回了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思绪。 从双腿间的孔洞射到她胸口上的光线忽然被一抹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她感觉到有人站在她的双腿之间。 评定考试的规则尤为严苛,原则上只有极大的等级压制,做爱双方才能进行肢体接触,否则在最终评定结果出来之前,除了性器官之外任何的触碰都会被视作徇私舞弊。 温阮两只小手紧紧攥成拳头,双眼紧闭,好像五感尽失,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双腿之间,那个现在冷丝丝的地方。墙那头的B级导师正在调解两人之间的相对位置——为了两人能够更加顺利的进行性交——伸手去摁一旁调解台的控制按钮,而后温阮身下的钢板床便会随之上下左右的移动。 “真觉得自己高贵了,还妄想升B。”看热闹的人们开始冷嘲热讽,和她的距离并不算近,但她就是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我赌这个叫的比我惨,B级的大屌是我们这种级别能够消受的么?名穴必须要整整十八年的发育才能完成,她估计进来前好好整了一下屁股,要不然能拿个B!”女孩A继续冷嘲热讽,“做爱这事就是要真本事,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屁用没有。” 这两人还在说笑着呢,温阮那边就出事儿了。 她被这些声音困扰的完全放松不下来,所以在下身突然有东西往身体里硬挤的时候,才会毫无防备的被那剧痛给刺激到,用尽全力夹紧着,想要把他赶出去。 少女咬紧牙关硬忍着,同时忍不住掉下了一颗泪珠。 谁也没有想到她的评定这么快就结束了,就在男人低低的一声怒吼中,系统音陡然出声,阻止此间的一切: “注意!请停止一切评定活动。003438519考生温阮,实际为处女,请考生到合适的考台继续完成实操评定。在场导师请终止温阮一切考评活动。” 全场惊呼一片,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系统音结束的一瞬间,卡在她双手双脚的枷锁突然就松开了,她重获自由。 有些难受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等着床台从另一边退出的时间里,她慢慢支起了上半身,低头恍然看见落在腿间的那一滩白腥,它散发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和小兰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好像能够猜到这是什么,诚实且错愕的往墙洞另一边看过去。 而后,只听见他身上携带的系统和自己床头的系统同时再次响起:“注意!003438519考生温阮,第一次实操评定结果已经完成,配对B级导师楼作,做爱时长1.5秒,尚未破处,性能力严重不符,经考研组的统一决定,将003438519考生温阮级别上调至A+。” 万里挑一。 其实针对这种天赋,学校里也有专门的指导室,在分专业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去做初步的评定,像有些行业,比如说娱乐圈,就有对等级考试的成绩要求,最低都要A。只是因为温阮钟爱的艺术,与其无关,她才没动过测试天赋的念头,不管不顾的活到了现在。 不敢有任何怠慢,她用内裤将下身简单的擦拭过后,直接将它丢弃在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套上睡衣跟着工作人员往外走。 一路上各种闲言碎语像臭鸡蛋一样砸在她的头上,碰的她生疼。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羞辱任何人,只是她太害怕了,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充满了胆怯。 出了门,就看见星探们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消息,她明明也是几分钟前才得知的结果,但是这些人如数家珍一样直接把她的名字、信息全部说了出来,如狼似虎,凶于豺豹。 她被吓的一步也不敢向前走。女孩原本就生的矮小,站在人群中连天空都看不见了,那些有关名利的诱言更是要将她吞没。 A是什么?是她不想成为的人和事。 工作人员领着她从人群中穿行,不过十几米的路,她觉得自己仿佛走了一辈子,等到站定在那间奢华的‘旅馆’门口之时,刚才为她送上祝福的老师才再次开口。 “前面就是高级评定区了,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老师希望你一切顺遂,所愿皆成。” 是了,今日的温阮才刚刚十八岁,才学会从书本里抬起头,往尘世里投去怯生生的第一眼。 她愣愣的看着透明玻璃门的里面的金碧辉煌,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心中的恐惧更甚,感觉自己的双脚仿佛被粘在了地上,不能再往前多走一步。 大门开启,系统音恰到好处的催促她,每言每语仿佛都在邀请她,赴这一场看不到结果的盛宴。 等到身后的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少女才来得及流露悲伤的情绪。 “我不快乐。”嘴唇一抿,眼眶微红。 作为感性生物,女孩们一旦沉浸到伤感之中,是很难从中脱身的,等到她越想越悲伤站在原地硬是掉了几滴眼泪出来之后,才意识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好一会儿了,连忙收住了自己的情绪,抬眼看去。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长的很帅,下巴上轻微有些胡茬,衣服穿的也不算齐整,神情看起来十分颓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毫无神采,盯着她的时候不掺杂任何情绪。 “哭完了么?”沉时身高一米八八,足足比少女高出近30cm的高度,双手抱胸,冷静的处理此间的混乱,也没有主动的打断她的自我沉醉,“哭完了就来做最后的评定,我没那么多时间。” 按照A级及以上的标准,要检验少女的级别,至少得耗费他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谁让他是离这个考点最近且最闲的高等级者。 沉时,十年前参加定级考试,级别S。 男人的口吻很冷漠,让人不容置喙,每次说话都吓的温阮忍不住浑身一颤。她在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都在脑子里认真的过了一遍之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男人双手插在裤口袋里,等她回答后,转身就直接朝里走。温阮拔腿紧跟,盯着他宽大的后背,一眼也不敢乱瞟,仿佛要把那抹身影印在脑海里一般。 “一会儿你在这里做破处定级考试,同时会进行全球直播,所以别瞎看,老老实实配合我。”沉时拿过放在桌上少女的资料,叮嘱道。 温阮看起来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神情里充满了疑问。 沉时想了想,抬手给她指了指房间里已经安装好的八个监控的位置,再次开口道:“无论你做什么看什么说什么,都会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你。” 少女双手乖乖的放在腿上,脸上佯装冷静,但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被那么多人看了去就止不住的胸闷,同时双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衣摆。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咱们就开始,问题都很简单,我问一个你答一个,没有什么标准答案,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回答就行。在考试开始之前,除了与考试相关的要求你都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当然我也能向你保证,整个过程中,不会有第二个异性触碰到你的身体,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虽然沉时的语气十分的公式化,但他并不属于分级考核的工作人员。这些是他开车赶来这个考点前,临时问教研组要的章程,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款说起来麻烦,就改成了这几句还算能听懂的人话。 温阮低着头看地,感觉到腿间凉飕飕的,那些粘在她阴唇上的黏腻还没有清理干净,想了想,开口问:“我可以先去清洗一下么?” 男人翻看资料的手一顿,抬眼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她问这句话的原因是什么,出言拒绝:“这是考试,不是约炮。” “你不会介意的么?”女孩子说话感觉没头没脑的,也没什么逻辑。 沉时放下手中的资料,神色无状的看着她,直言:“不介意。” 温阮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心里的想法,张了张嘴而后又闭了闭,抬头看了眼摄像头又缩回去继续安安静静的坐着,这样的话没能再坚持往下说第二遍。 男人见她这幅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琢磨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麻烦,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然后叫了她一声:“给你十分钟。” 少女仿佛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因为难过的还是开心的,眼眶又微微变红,走过他身边准备出门的时候,很轻很轻的道了一声谢。 等她一切都准备好,重新坐回到他面前的时候,男人才继续正色的询问道:“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处女?如果不是你资历尚可,会被剥夺评级权利的。” “我知道。”温阮轻声细语,那样小的声音真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见,“我有点怕,所以不想做。” 所以才选择撒了谎。 沉时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想,他遇见的那些女人早就丢失了羞耻之心,毕竟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就没有什么是纯粹的,也没有几个人能随心所欲的生活着。 “你知道什么是分级考试么?分级是给你们提供更合适的选择,什么样的屌配什么样的穴,就像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一样,也只是提供给你的一个选择而已,选择权一直都在你手里。”沉时看着她天真的样子,努力回想了下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一无所获。 这个解释好像能够说服她了,少女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 见她没有其他的异议,沉时再度打开她的个人资料,继续说道,“你的第二次评级为A+,上面的意思是,你要么被评为A,要么被评为S。但是破处评级是最严格的考试类型,你只有一次机会,选A还是选我?” 他是S?温阮迟钝的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她下意识推断出来的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结论。 “S是什么?”温阮把他的话重新捋了一遍,才意识到这里出现了之前从来没有的‘S’级,忍不住发问。 “就是比A再高一级。”沉时可以理解她的困惑,毕竟只有他一个S。像他这种例外,很少有人会把它当做真的存在。 “S。”温阮看了看眼前的他,又想了想刚才站在门外迫切寻找A的那群星探,坚定的回答。 沉时一时间有些哑然,觉得自己应该再解释点什么,于是又补了一句:“你上次评级是A+,如果你实际上是A,结果就是被我干废,最后直接从评分体系里剔除,我再问你一遍,选A还是选我?” 温阮并不在乎考试的结果,做选择的理由也很简单,和A比起来她觉得,眼前的S更想让人亲近,况且如果被废了,听上去更好。这么想着,她坚定的再重复了一遍:“S。” 沉时定睛看了她一眼,直言:“准备脱衣服吧,五分钟之后开始破处评级考试。” 三(H) 【三】 温阮闻言点了点头,乖巧的站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 实际上,关于全球直播的要求,最初是针对沉时而被制定下来的。S级作为一个特别的存在,一直饱受质疑。 当年沉时参加分级考试的时候,接连干废了数十个A级评级搭档,他的能力过于超群,与一众A级男性相差甚远,让他待在A级继续威胁各位A级女性的安全显然很不合理,于是破例为他新定了一个等级:S。 但是人们从没相信过他,十年的时间里在他身上做了无数的实验,甚至强制要求每次他进行做爱的时候都要有人从旁观看。 沉时无心反抗,任由它肆意生长。 说起来如果今天来的不是自己,如果她的资历不够挑战S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全球直播。但是刚才他看了一眼少女的资料,之前考核的那些数据,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到目前为止,最适合登顶S的女性。 沉时眯着眼,看着少女背着他慢慢的脱下身上的睡裙,内衣,露出白皙的皮肤。 就像只还没长毛的小白兔。 他被脑海里的想法给取悦到了,一晚上没休息的疲倦一扫而光,下身甚至有了抬头的欲望。沉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的动了动,随后立即恢复正常。 温阮看着那些冒出红光的监视摄像头,脸上几乎失去了血色。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衣衫响动的声音,男人伸手解开皮带扣,原本笔挺的西裤忽然就掉落在地,他似乎忘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了,不知道是什么金属物件哐当一声敲击地面。 少女的肩膀被吓的轻微颤动,抱着身体转身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沉时懒得去理会她的各种小心思,视若无物的继续说:“规则你都是知道的,除了不能触碰到我,其他的随你。” 说是为了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但是做过的都知道,男人女人之间要是真的有默契,根本不需要这些虚假的条条框框,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一次对视就足以。 “嗯。”温阮点头回答,规则她总是记的很牢。 “我们开始吧。”沉时说完脱下了自己的内裤,露出了那根已经挺立起来的异常雄伟的屌,在屌的侧壁上,有一个隐约发着光的铭牌,上面刻着烫金的‘S’。 她没想到身份铭牌是直接打在性器官上面的,一时没忍住,看着那物,瞳孔震了震。 “没见过么?”沉时调侃道,根本不顾及她的那点脸皮。 “只见过雕塑的。”就是大卫那种的,而且还是尚未勃起的状态,勃起过的,这是第一次。生理老师虽然介绍过男性女性性器官的差别,但是书上图画同真实立体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难怪。”男人话语里多了几分认可,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了,抬手在主控制台上轻触。 ‘嘀——’的一声轻响,原本空旷的房间,从中间地板处忽然升起一张全真皮的米色软床,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样子,比起学校里每天都在睡的硬质木板床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她站在离软床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还不等她靠近,男人就接着在控制台上点了好些按键,而后好些机械手臂从床下弹出,直直朝她这边冲过来。有些夹钳看起来十分巨大,她应该害怕的,但是温阮盯着夹子尖端被软布包着的小设计,内心忽然被温暖了,有些莫名其妙。 这些原本看起来十分吓人的机械设备,不知道为什么,是她这一天见到过的最有温度的东西,连同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一起,构成了此间的温柔。 巨大的夹钳缓缓张开,稳稳的扣在她的腰间,一点也不会痛,之后大力收回,连带她这个人都被腾空提起,不过几秒钟,就被安稳的放置在评级台上,抬眼正对上男人的双眼。 “手我就不强制给你绑起来了,但是为了调整角度,脚还是要束缚住的,防止你乱动。”沉时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感情也没有,但温阮觉得他这样的口吻才能让她从满心眼的海风狂啸中挣脱出来,冷静的直面现在正要发生的一切。 “垫子会自动加热,房间空调也开了,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和我说。”男人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在温阮看来,他好像能操控一切。 温阮一声不吭,静静的看着身下的软床在他的操纵下上下左右的移动。也不知道他点了什么摁键,下半身的床板忽然从中分开,脚踝上的钳制带着她的双腿不得不大开,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羞涩的她双手撑着床垫,将脸撇到了一边。 她没有阴毛,生理老师也从来没有将这类细枝末节的生理现象单独提出来讲,温阮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沉时显然也看到了,想说点什么,但是想了想估计说了她也不明白,于是作罢,转而摁下开播按钮。 “003438519考生温阮,破处评级开始。”久违的机械音打搅了此间的宁静,混着愈发温暖的氛围,温阮开始觉得连机械都充满了人情味。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腿间摩挲着,冷硬的分开了她的阴唇,而后扶着粗大的肉棒直接往她的小穴里顶,不给一丝情面。 温阮害怕的紧闭双眼,同时紧咬牙关,强行将喉咙里的高呼忍了下去,只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形容不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当男人的肉棒顶进自己身体里的时候,脑中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那里面原本应该储存着的的,18年来学过的知识,见识过的各种名画景色,突然间全都消失不见,连同胸口里那些复杂的思绪也所剩无几。 等她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来自下身能够中断呼吸的剧痛,要将她小穴撑爆的肿胀感,还有身体深处细细密密的酸爽,从小腹到腰背,环绕她的腰间整整一圈。除了尽力消化这些感觉,没有其他的事情是她可以做的。 沉时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下身的速度随着少女紧闭双眼、努力忍痛的神情一点点慢了下来。迄今为止,他所有在公开场合配合的搭档,都是A级,但是因为都是越级做爱的原因,无论什么姿势和动作总是挑不起他一丁点的快感。 这个女人不一样。 他动情的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眼前皎洁无暇的肉体,努力压制住眼里的猩红。 破处的疼痛完全不是她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就能抵御的。她尚且还不明白身体里的那些酸软就是快感时,就被男人的粗壮夺去了全部的意识,无论她怎么深呼吸,怎么放松,还是没办法缓解肉棒在磨蹭那层已经破损的处女膜时,带来的钻心的疼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与之相关的,生理性的眼泪同时也在不断累积着,在很偶然的某一次插入时顺着眼眶掉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真皮的床垫上。 沉时肯定看见了这幅窘迫,因为他一直在看她。 “007891314S沉时,请求肢体接触。”沉时突然摁下身侧的某一个不知名的摁键,用着动情过后略显喑哑的嗓音汇报着,同时毫不留情的拔出巨物。 “理由。”这次说话的不是那个机械音了,听起来应该是个还算年轻的男人,没有猜错的话,那人现在应该正坐在办公室里,舒服的靠在躺椅上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这一场性事。 “碍事。”他冷漠丢下两字的时候,听起来确实有种顶尖强者的霸气。说完这话,他便伸出右手爽快的将放在身边的计时器清零,而后直起身拿起搁在身侧护理台上的酒精,认真的清理自己的双手。 也不等那边回答,清理完毕后,沉时举起双手,向直播镜头那边正反展示了手上并没有藏有其他东西后,直接把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一并插进了温阮的小穴。 温阮在这休憩的间隙里,擦了擦眼泪,而后偷偷的睁开了双眼瞟了瞟埋首在她腿间的男人。 刚才的话她也听的很清楚,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去问。男人的手指相比肉棒而言,实在是过于细小,完全没有不适感,在她身体里搅动着,仿若无物。 沉时的手指在穴口处来回摩挲,找到那一处不算平整的肌肤,沿着边缘上下完整的刮了一圈,带走她还剩下的薄膜,如此一来,她不会再有过分的痛感。 温阮看见了在他手指尖上铺陈的淡粉色,混着星点血迹,隐约猜到了他的用意,喉咙有些哽咽,忍不住补了句:“谢谢。” 沉时从不爱听这种话,他也无意于和任何人产生牵扯,见她的表情总算好看了些,他轻笑一声,随手把指间的处女膜碎片扔在一边,而后接着迎着少女的目光,抬手将沾有血迹的手指递到嘴边,慢条斯理地张嘴将指间上血腥一点点舔了去,混着不知名的透明。 他在故意的挑逗她,完全不在意她的看法。 这一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少女的认知,她觉得十分羞耻,就像有人在舔舐她的身体,只看了几眼就将头偏到了一边,但尽管如此,脑海里还是对他的行为恋恋不舍,一张小脸也因此渐渐烧了起来。男人的这种行为同时还取悦到了她的身体,小穴正因为刚才浅尝辄止的性爱而渴望不已,流出不少晶莹的液体,一点点沾湿在他们之间。 “系统检测到S级导师沉时有协助等级评定的举动,考研组一致决定,将本次考试S级达标时长增加半小时。”冷酷无情的系统音突然的插入到这一暧昧气氛中,提醒着当下的状况。 沉时看见她的身体又害怕的僵硬起来,原本不想多做什么解释,但是又希望她能够多陪自己一会儿,忍不住心软,低声宽慰:“再坚持一会儿。” 没人能够确切的知道,一会儿是多久,温阮只能选择相信他。 少女重新躺平,任他动作。男人也没有再拖着,伸手重置、清零、开启新一轮的计时,然后重新将肉棒送入她的身体里,这回没有半残未残的处女膜的妨碍,两个人的快感都陡然升级。 很意外的,温阮觉得这回一点也不疼了,只有一波盖过一波的酸爽,又像有什么撞开了她的阀门,汩汩清泉顺着肌肤之间的微小缝隙,不断溢出。 “我,不太疼了。”空气中留下了少女想了很久才决定说出来的话语,像是主动的给他提供更为有利的讯息。 温阮的穴很紧,是那种水多也不会滑动的紧,除了天赋异禀,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只能是因为少女初体验过于紧张,无意识的夹紧了下身。 男人的粗壮在她的双腿间抽动,带给她的感觉正在快速的累积和变化。只几个来回,少女就感觉身体里那些涓涓细流变的更为放肆起来,只要一放松,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泉涌如瀑。 太羞耻了,温阮想要抑制住身体里的狂热,于是再有意识用力夹紧下身,暂缓那些即将装满的东西。 沉时顿时一声闷哼,盯着她的浑身泛着粉红色的肌肤,眼睛终于被猩红占据,连带着自己心底那原本有所保留的最后一份克制,也被欲望击垮。 温阮的身体没有任何可以保护的毛发,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留了几分,除了尽可能温柔的力道,甚至给她调整了一个并不算合适的角度。他以为女孩并不会这么快就能获得快乐,没想到只过了短短几分钟,就让他打破了防备。 男人最受不了女人的夹缩,那会令人失去理智。 沉时分出一分思绪去调整软床的角度。“滋——”的一声,温阮感觉自己的下身再被逐步的抬高,并且双腿也同时被抬起,以180度的幅度高举到男人肩部的位置。 她的阴道角度被改变了,快感霎时间剧增数十倍,酥麻的感觉沿着她的四肢百骸不断的向上攀爬,最后聚集在她的眼前,耳边,脑海里,汇聚在头皮,让她忍不住张嘴,混着羞涩,很轻很轻的从喉咙中冒出一声:“啊。” 没有任何的技巧,也不夹杂任何的感情。 对于男人而言,这更像是一种肯定,在情事上总是十分受用。沉时想听到她更多的反馈,便逐渐开始增加肉棒抽插的深度,原本一直直立着的上半身,向前倾倒下来直直压在距离少女只有二三十厘米的高度,同时顺势将那双手稳稳的放在她的身侧。明明他们并没有其他的接触,温阮还是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一点一点点燃她的身体。 这种感觉令人癫狂,那些游离在她身侧的荷尔蒙,透过她的皮肤钻进了身体里,带动她往情欲的海浪里更进一步,直到那海浪没过她的头顶,将她的所有击成碎片。 “啊——”无论轻重,只要他进来,就能戳中她的敏感点。而束缚在腰间的,脚踝的那些枷锁,让她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她难受的流着泪晃动着头颅,企图让自己变得清醒。 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 在沉时身下的女人,通常只有两种可能,大声叫着还要,或者彻底肏晕干废。 所谓势均力敌,说的就是当下的情况了。他越是用力,少女便反馈以更加热烈的回应,完全没有在他的攻势下败下阵来,包容着他的一切。 “叫大点声,声音太轻了,我听不见。”沉时的声音有点慵懒,前所未有的带了几分欣喜,像是在欣赏美景一样,看着她为自己陷入情欲的模样,看着周身泛红的姿态,感受着那温柔包裹着自己,就像第一次遇见阳光那样,那么温暖。 温阮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垫,手心出了好些汗,听见他说的要求的时候,只想着为什么男人能够这么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 于是完全不想应付他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清明去与他眼中的炽热抗衡。 “为什么要拒绝?”沉时盯着她的认真,忍不住的笑了一声。 “你明明都听见了。”少女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打断退让。 “挺好。”男人抑制住话语里的轻笑,不温不火的评价了句,想要给她个教训。男人对于情欲,总喜爱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行索取,特别是温阮已经躺在他身下了。 等她嘴上的轻哼变轻的某一个时刻,沉时的腰间猛然发力,给这么有骨气的她来了高频的重击,直直对着G点的位置,猛戳了好几下,完全不把她的倔强放在眼里。 初经人事的女孩儿怎么能够抵挡这样猛烈的撞击,浑身一颤就轻叫了出来,一声连着一声连绵不绝,或许是太刺激了,她眼底的那抹清澈彻底被情色霸占。 “求求你了,我受不了。”温阮学着刚才见到的女同学,如出一辙的哀求道,泪珠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模样看起来十分凄惨,正中男人下怀。 “这种事情求是没有用的,要学会听话。”沉时好言好语的教她,领着她往这条路上前行。 女孩抿着唇,感觉到小腹的酸意就快要堆积到顶点,身体各处都变得脆弱不堪,而后一语不发的仰头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掉在她的小腹上,在高潮即将来临之际,松开了自己紧咬的牙关,轻微的点了点头。 快意在某一刻被瞬间点燃,从她的小腹出发,而后沿着神经一点点燃烧着她的躯体,率先将快乐带到了她的大脑里,温阮感觉眼前有上万个烟花同时炸开,大脑陷入彻彻底底的空白,而后这股快意飞速的沿着她的后脑,略过她的脊背,流淌进她的四肢骨髓里,最后在她的趾(指)端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啊——!”她只叫了一声就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高潮的时候,这些感觉的变化只耗费了不到一秒。 而这单单只是快意,身体的变化来的更晚,更加的不可控制,从小腹开始的颤抖蔓延至全身,小穴里连肌肉都在狂欢,以一个极高的频率用力的收缩,不断挤压着还在小穴里抽插的肉棒,带给男人无法言说的舒爽。与此同时,温阮的穴口开始淅淅沥沥的喷出些透明的液体,一部分喷溅到他的小腹上,一部分顺着两人的交合处往下流。 这是灭顶的快感,两人都爽到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的看着对方,喘着粗气。 她的资质实在太好,让人想肆意破坏,又想将她藏起来,独自享用。沉时偏头看向计时器,上面距离温阮要达到S级的评定还差两个多小时。 男人不知道想到了更多的什么,看向少女的眼神里满是复杂。如果只言及当下的境况,那便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让她留在S,和他一起。 温阮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此刻的她只能尽情的享受交合带来的快乐。带着韵律的娇喘从她殷红的小嘴里流露出,她在放开自己的全部去接纳眼前的男人。 除了他—— 只能是他。 “啊——啊——!”温阮爽的无力的仰起头,下身如水库开闸一般,一触即发。从第一次高潮开始,她就发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云端漂浮。而每一次高潮,都是在细数不了的某一次抽插中降临,完全不能防备,她也根本控制不了。 这就是S。 这就是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感同身受的S。 两人皆大汗淋漓,不能言语。两个多小时过去,温阮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涣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己的,双眼失神的看着铺满各色花纹的天花板,再一次被推上了高潮。 这一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她身上的男人发出了极具诱惑的低吼,异常克制,只维持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之后,她就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射在她的小穴里,滚烫的,仿佛要燃烧她的身体。 系统音:“003438519考生温婉,破处评级结束,评级S,历时3小时14分24秒。” “好了。”沉时侧身看了显示器上弹出的确认信息,嗓音低哑,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谢谢。”她说话的时候极为艰难,像是失语了很久。 “我才是。”男人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解释和理由。 四 【四】 关了直播之后,他们才稍显从容。 沉时更快的从情欲中脱身,几秒钟的时间里,满眼的情欲在顷刻间恢复原状,又变回了最开始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男人都是这样,欲望来的快,去的也快。 温阮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战粟着,双唇微张,不自觉的颤抖着,像哭了很久之后的不断啜泣,看起来实在惹人怜惜。 他也不是石头做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走回之前谈话的茶几边,弯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捞了件毯子,然后又走过来伸手丢在她的身上,将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全部都遮盖住。 “你再等下,一会儿打完等级标志就可以走了。”他依旧例行公事,将上面安排给他的任务完成到最后。 温阮闻言,偏头看向他,松开紧握床垫的手,轻慢的去整理被男人丢成一团的毛毯。由于长时间的用力抓握,她的手指完全脱了力,每动一下,小臂上都传来酸痛的感觉。 她累的一动也不想动,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努力收复被情欲夺走的身体控制权。 现在她拥有足够的时间来整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很不真实,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是能用早已预料来形容的。她更没有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是在这样的地方,交付给了这样的男人。 她应该要觉得心有不甘,毕竟这种强制性的性事并非她真心所愿。 连带着整个考试,她都怀着恐惧、痛恨的心理面对的,但是现在呢,她又开始觉得一切又是可以接受的。 就像看恐怖小说的时候,突然遇到的感人场景,一下子就人觉得之前所有遇上的黑暗,忽然间烟消云散。 沉时快速冲了个澡回来,右手握住干毛巾在头顶胡乱擦着,推开门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那个原本只知道落泪的女孩,看着不知何处,终于换了那种备受凌辱的神情。 “打等级标识会有些痛,出于行事方便,我没给你解开。”沉时指了指她脚踝上尚且还锁着的脚环,开口解释。 等级标识是一块‘铭牌’模样的块状金属标签,由精密的电子程序和工艺制作而成,类似于成年之后,人们的身份证明。其中最显着的特征就是标签上的字母,直接代表所属者的等级。在日后人们发生性交的时候,会自动与另一块铭牌配对,验证等级的匹配性。一旦有越级现象发生时,铭牌会激活警告程序,以频繁的刺痛来阻止非法性行为的发生。 “嗯,我理解。”温阮点头,轻轻呼出一口气,过了快十几分钟,她才真正从刚才的疯狂中脱身,逐渐恢复冷静。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她现在觉得自己又累又饿。 S级的等级铭牌是系统现做的,温阮作为十年后的第二个特例,依旧是人们难以意料的存在。 常理来说,这种具有身份证明性质的东西,本不应该用来加以侵犯个人的隐私。但是官方针对S级加了一条特殊定制的条约,S级获得者,其所有性交行为必须以直播的形式向大众播放。换言之,在拥有铭牌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人私下不能发生任何会产生负距离的亲密接触。 沉时不喜欢这个功能,但是小姑娘看起来很轻易的就接受了,没猜错的话,或许她心里正觉得这是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好消息。 因为她眼里对自己的抵触正在逐渐的消失。 当然,沉时并不在意她的看法,把所有有关铭牌的信息和她讲完之后,就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瓶没有开封过的女性私处清洗剂,然后又拿了块洁净的巾帕,探到毛毯下,为她清理双腿间的大片黏腻。 少女静静的看着他的眉眼,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摸索,就像观察石膏像那样仔细,这种习惯在数十年的美术练习中已经成为了本能,特别是当她每次看见美好的事物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将之描摹下来,牢牢的刻在心里,使之成为能够默写下来的对象。 她没认真看过同学们口中的那些所谓英气逼人的男明星们,也对年长的男老师们不怎么上心,在此之前,她甚至对于异性都没有什么成形的认识,不懂什么叫孔武有力、魁梧高大,毫不夸张的说,她觉得男人刚才所说的每词每句都恰如其分。 考试结束之后,他也没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捏着沾着冰冷清洗剂的帕子一点点的擦拭着。等到一切清理完毕后,男人就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金属铭牌,轻轻扳动着那个小东西的启动按钮。 ‘咔哒’一声,那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物件忽然膨胀开,在金属字符的背面生发出许多密密麻麻的根须,而后随着他手指的移动,在接触到少女肌肤的那一刻,狠狠刺穿她的皮肉,与之缠绕在一起,好似永远不能分离。 这样凶狠的动作怎么能不疼,哪怕铭牌已经稳当的依附在她的右侧阴唇上,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些不知名的细小一直在往她的身体深处钻动,疼的她连轻微的挪动都不敢。 而那标榜世间最高等级的字母S,就在少女的腿间散发着暗幽幽的金光。 “好了。”沉时干脆利落的做完所有,将手帕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轻触控制板,松开她身上所有的钳制。 至此,她的分级考试也算是全部结束了,少女正式从青葱的岁月走出来,准备迈向明暗未知的尘世。 从考台上走下来的那一瞬间,温阮才感觉到了来自全身上下的无力,后背因为循环往复的摩擦而变得通红,肌肤接触到毛毯都会感觉到轻微的刺痛,腿间的酸胀和灼烧感更甚,双脚落在地上都发软。 “你有要去的地方么?我可以送你。”沉时看着她十分艰辛的样子,面无表情的问。 “我得先去宿舍拿行李,然后随便找个旅馆住下吧。”温阮拽着毛毯回答,准备去捡掉落在地的睡裙。关于未来她考虑了很多,但是基本上什么也没想,要吃什么,要住在哪里,她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是,她会坚持绘画,等工作攒够了学费,就要继续去读书。 沉时没有立马接话,先是看了眼她正准备往身上穿着的幼稚睡衣,再看了看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肌肤,还有脚腕上因为长时间束缚形成的血瘀,再问:“你是认真的么?” 难怪她可以若无其事的在个人信息上勾选非处,看来是一点脑子也没有。 “我有可以住宿的钱。”温阮想了想,虽然读书的时候攒下来的奖学金不算多,但是也不至于连随便凑会一晚的能力都没有。当然她也能理解男人这么问的原因,毕竟同学们大都会选择找一个房子租住下来,酒店相较于民房,还是太贵了。 她只是忘记找房子了,一直没有分出心思去好好思考自己的生活。 “然后呢?”他想听听少女还有什么惊为天人的人生计划。 “当然是找份工作赚钱呀,这不是每个人都要做的事情么?”温阮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觉得自己能找到什么工作?”沉时说着,觉得有些口干,从茶几下面一直冰封的抽屉里随便拿了瓶饮料,拧开来仰头喝了好几口。 少女整理睡衣裙摆的动作一顿,而后转身回来看他,一脸茫然,显然是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开口问:“你当时找的是什么工作?” 笨拙的小脑瓜想着现学现卖。 男人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她,完全猜不透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心里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走,任由她自生自灭。 但他的计划没有得逞,女孩的眼神太过殷切,没有掺杂任何的情感,就像是问他讨个回答那么单纯,让他没办法从中抽身。 算了,谁让他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如果你要听我的意见,那就进娱乐圈。”他直接跳过女孩无厘头的问题,转而进入下一环节。 温阮的脑子还在擦盘子、当服务生、做咖啡和卖衣服中来回抉择,一时间听到男人的建议,忍不住蹙了蹙眉,然后摇摇头拒绝了。她不知道当一个演员具体要做什么,但是从同学们整天交头接耳的间隙,依稀认识到她们大部分落在粉丝眼里的,都是和刚才一样令人害怕的事情。 一次直播就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更多。 “我不喜欢做爱。”一板一眼,一字一顿。 沉时轻笑出声,再问,“那你以为做什么工作可以避免?” 女孩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一时间把这几个字在心里拆开来读了好几遍,才猛然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言外之意,同时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里露出了不可置信。 “你应该感谢,以现在你的身份,所有的性事暂时都是透明公开的。”男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两个人都收拾好了,便领着她往外走去。女孩上午从学校出发的时候还是清晨,等他们从玻璃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夕阳都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他不明白为什么少女对这些一无所知,以现在信息的发展程度,这些少女应该早早的就能认识到社会的残酷,以及低等级者被人践踏尊严的生活。尤其是,女性在两性关系中的劣势地位,就算政府每一年都在颁发新的政令法规,也难以改变人们心底里固化的思维。 “你的工作也要做那种事情么?”少女牢牢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过大的身高差致使男人在她的眼中看起来是那样的可靠可信。 “这倒不用。”沉时看着围在出口的那一群疯狂的记者,不禁皱了皱眉头,稍微放慢了些脚下的步伐,让她能够轻松的跟上,补了句:“我没工作。“ “当然,就算我想,之前我也没有选择。”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还存了些调侃的口吻。 少女这时候又不笨了,一双小眼睛警惕性的看着他,下意识的退了一些,使两人之间的距离远到让她再度感到安全,才继续问:“没工作怎么生活呀?” “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生活。”男人避开了她想从自己身上借鉴的小心思,反过来引导她好好考虑这个有关人生的抉择。 “我想好好学画画,我成绩很好的,只要攒够学费就能继续读书。”温阮看着那些原本打算一拥而上来堵她的星探们都保持在离他一两米远的地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艺术?”沉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随手搜了一下还算有些名气的大学,然后伸手递给她看。 在那些博人眼球的声誉成就中,一年一百多万的学费显得如此扎眼。 少女眼里的热情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小嘴一抿,不知道该什么回答他的问题。 “与其在这里纠结能不能实现理想,还不如好好思考下,怎么样才能活下去。”沉时看着许久未曾看到过的夕阳,好言好语的和她介绍这样残酷又绚烂的世界。 她不知道男人经历过什么,但总能感觉到他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暗含无奈。 “这是必经之路对么?”她盯着地面上瓷砖还是大理石的缝隙,抬脚越了过去。 “是的。”他的回答听起来也没什么希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周身总被无法言说的情绪笼罩着。 「不做爱就会死。」 “她们都是这样生活的么?”温阮的话语也难以控制的伤感起来,声音也没底气的逐渐变小, 好在他听力还不错,尚且都能将之收入耳中。 在这里,各行各业都暗含着难以厘清的人际网络,情色交易不乏为当中最关键的连接点,同事、上下级、合作伙伴,甚至找一份工作,一个人走在马路上。人们总能想到各种各样的办法来躲避现行规则的严苛,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像她这样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不需要多久,就会被彻底污染。 “不光是她们,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没有谁比谁活的更有自由。就像刚才你看到的那些星探,或者日后会遇到的各种人,没有人会故意针对你,或者针对任何人,只是因为他们需要你,所以无论你在哪里,他们都会来找你。” 少女听不懂,只能安静的将它们记在了心里。 沉时也没打算继续往下解释,换了个话题,“我家有一间空房,如果你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可以顺便把你带回去,你那点积蓄就留着给自己花吧。” 并不是邀请,更像是给她的一个建议。 “我可以相信你么?”少女逆着光开口问,就像一只初生的羔羊在询问无故路过的野狼。 “你想听什么答案?”沉时打开驾驶室的车门,矮身钻了进去,并不给她确切的答案。 温阮看着他,拉开了他后座的车门,也跟着坐了进去。 “我看过的小说里面,男主们都会回答:是。”她看起来并不能做出决断,想要让他帮忙。 男人一手扶住方向盘,一手拉过安全带,同时抬眼通过后视镜看她将这一段不知所云的话说完后,才发表自己的见解:“我不是你嘴里的那些男主。” 温阮看着车子里空荡荡的,连个能够抱在怀里掩饰自己的无助的东西都没有,答应也不敢说,拒绝也不敢说,甚至打开车门下去的勇气都没有。那些星探就站在视线能看见的地方,等她再次落单。 沉时转动钥匙,轻轻叹了一口气,补充道:“我们之间有S级等级条约,如果你觉得我不可信,那就相信这个吧。” 五 【五】 把手上最急的程序单子做完,就到了早上六点多。他去厕所简单洗漱一下准备上床睡觉,低头看见洗手台上多出来的生活用品时,才想起来昨天做了什么。在三十多个小时没睡之后,无法抵挡的困意上涌之前,沉时默不作声的将公共生活区里大半的个人用品都收了起来。 温阮就住在这套房子靠东的房间里,屋子里有一张和她身高很相配的小床,应该是前主人们的孩子住的地方,墙壁上还有很多童趣的贴画。但是空了有五六年之久,家具上满满都是灰。 昨天晚上收拾好行李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十点半了,她的背包袋子被男人搁在一进门的地上,看起来似乎要进行一番整理,但都堪堪只被拉开了拉链。少女实在是太累了,连被套都没有裹就睡着了。 上午七点半,沉时合上眼准备休息,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很少有人会打他的电话,只有那几个从高中时期就交好的兄弟。男人连眼睛都懒得睁,强行忍着胸口的怒气,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后,径直带到耳边接听。 “嗯。” “听说昨天新晋的S级小姑娘在你这里,有人托我帮忙联系一下,看看未来有没有合作的机会。”他这个朋友在社会上的关系很广泛,找他说的这件事未必就是坏事。 沉时轻轻吐了一口气,问:“第一天你们就查铭牌定位?” 铭牌一直都有全球定位功能,但是不涉及人身安全的情况,是不被允许进行查询的。分级考试明明昨天才结束,她能有什么好歹。 “小妹妹的个人信息表上除了名字和编号没写一个真字,这不是大家伙没法子了么。”好友和他关系不错,很少会找他的不痛快,这次硬着头皮给他打电话,显然是因为温阮能带来的利益,不可小觑。 “倒是小看她了。”沉时心情忽然好了一些,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觉得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确实就是她能做出来的,那个小脑瓜里装的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帮不帮兄弟这个忙,事成了咱们都有好处。” “什么背景,口气这么大。”男人被这通电话搅的睡意全无,抬手揉了揉发痛的眼皮。 “星途的经纪人。” 沉时搁在眼皮上的手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揉了,只思考了两秒钟,就将好友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堵了回去,“就说是我的意思,回绝了吧。” “别啊哥,他不好得罪。” “我知道。”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回答,一如他长久以来不能展露的愤慨。 温阮睡了很久,直到隐约听见敲门声才逐渐转醒,迷蒙中听见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才想起来自己得有一天没怎么吃饭了,又反应过来自己住在别人家里,连忙掀开被子,光脚跳下床去给他开门。 男人的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不少,估计休息的还不错,虽然眼下的那团淤青并没有怎么散开,但眉眼之间的感觉总觉得和昨天初见时不尽相同。 “睡这么久,不饿么?”沉时给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外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点的,袋子里面布满了小水珠,估计早就已经凉透了。 “我平时不怎么运动,太累了,所以才贪睡。”她说话声音细细小小的,不仔细听总觉得她在一个人瞎哼哼。 “看出来了。”男人抬手递给她一把钥匙,补充道:“你的房门钥匙,就这一把,别的没有了。” 温阮低头看着他手里两把孤零零的钥匙,一把大门钥匙,一把房门钥匙。那把只属于自己的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钥匙把上锈迹斑斑。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她伸手从他手里取过钥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换衣服,头发也没整理,心下一惊,连忙抬起一只手连忙捂住领口,同时把门迅速合上。再出来的时候,男人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了,似乎有话要和她说。 “我只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帮你联系人。”话题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她永远也逃避不了的地方。 温阮在沙发最远端坐下,端起他刚倒好的热水放在手心,看了眼水面上层层涟漪,回答道:“都是你对么?” “什么?”这回轮到他跟不上少女的思维了。 “以后的每一次都是你对么?”她再问了一遍,确定自己获知的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 沉时定定的看她,没有像之前的任何一次那样立刻就接上了她的问话,而是等了好几秒之后,才继续回答她:“理论上。” “是。” 这或许就是温阮要的肯定,她没有再继续犹豫不决,接受了他的建议:“好,我同意。” 她不知道为什么沉时一定要她进入娱乐圈,但是除了相信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在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娱乐圈影视圈无疑是人们可以通过自身的资质,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财富的最佳选择,这里还囊括了所有A级的男性女性们。 只要达到A就是半只脚踩进了富贵圈,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或许有人觉得,社会上这样混乱的性交习惯,为各种性病传播和意外怀孕事件提供了良好的温床。实际上,政府比民众更早的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有的新生儿在出生时便会接种预防性病的疫苗,并且男性会被强制避孕至30岁。过了年龄下限,他们的精子才具有生理活性。 足够安全,有时候也足够致命。 沉时给她联系的经纪公司是政府名下的,它们手中签约的艺人并不多,走的是定制包装路线,以打造演技派实力派演员着称,最近的一个成功案例,显然就是前段时间红的半边天的沉念之。 温阮知道这个人,不仅是字面意思上的认识,还和她有点渊源。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沉时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很诧异你会选择我们。”前来迎她的,是公司最顶级的经纪人Rebacca,“后面的日子里,我会带你了解演员的工作内容,以及成为我们公司签约明星所要具备的基本条件。” 她抱住自己的小布包,耐心的听Rebacca介绍。 “演员这个职业门槛极高,其他公司的只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等级达A,我们公司会更严格,还会在其他方面进行约束。现在拿到手的基本资料显示,你的等级为S,身高只有158cm,腰围58cm,臀围90cm,但是只有BCup。到现在为止,最大的做爱承受时长为3小时14分24秒,累积高潮次数68次,潮喷36次,累积潮喷液体约2升。” 温阮没有想到他们会将这些数据记录下来,装订成册,然后一五一十的念给自己听,而这整个过程里,连神情都不会产生丝毫的变化。 “嗯。”她看着陌生的人和事,神情异常冷静。 “能力上,你是最优秀的,但是其他的都不够完美,需要作为训练生试训一段时间,你可以接受么?”这或许是经纪人的职业素养,才能把她当成一块猪肉一样看待。 “可以,我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正式签约?”温阮直奔主题,好学生的习惯向来就是必须得对试卷内容有一个充分的认识。 “第一,现有各项性能力数据增加至少50%,罩杯升满C或D。第二,演技部分达到专业老师的各项要求。第三,训练期封闭期结束之前,在个人新建官方账号原创词条低于十条的基础上,粉丝数量超过一百万。”听起来好像很苛刻,但是对她来说又不是完全没可能。 少女默默记下所有的数据,认真的点了点头。 “公司也知道你原本不是这个专业方向的。”Rebacca说到这里的时候才露出了她们见面之后第一个笑容,也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另一种职业修养,“除了训练期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工资薪水以外,其他的都不做强制要求。” 温阮意识到她在允许自己提要求,忍不住发问:“我可以回家是么?” 她一点都不喜欢学校那种集体生活,因为没有朋友,和每一任室友的关系都置若冰点。每天学习已经够累了,但是还要佯装熟悉,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假意寒暄。 “可以,租房的费用公司不进行报销。”Rebacca说完将封闭期要遵守的各项条约放在了她的面前,林林总总好几十页,其中的不少都可以算作是霸王条款,如果她不够红,不够赚钱,抵不上那些护理保养的费用,她会被捆在这里永不能逃脱。 Rebacca心里想的则是另外一些事情,原本她今天准备了好几份不同的合约,一般像她这种有实力的小女孩会故作姿态,公司高层的意思是无论她说什么都签,如果准备的所有合约都谈不了就现场重新写。没有想到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她以一个普普通通训练生的条件就拿下了。 估摸着她这几天的时间里都没有上网看过一眼,甚至也没注意过公共网域的全频道世界公告。 在那场直播结束的十分钟内,腾空出世的S级女性这一消息传遍了整个网络,一个小时内,直播累积播放量超过一亿,远超在榜的所有视频数据,就算是已经过了几天后的现在,该视频的实时在线人数都没有低于十万的时候,评论也是被各家粉丝翻了个底儿朝天。 ‘我靠,这个妹妹长的好清纯啊,她比我的念之宝贝还要娇羞,叫起来真的好欲,兄弟们我抱着老婆先冲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沉时老公真的好帅啊,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肯出来做爱了,我好爱他的八块腹肌,还有他的娇喘。妈的他娇喘怎么这么色,一次四五小时都不在话下的男人岂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嫉妒的!虽然他被绑定了cp,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是我的!!!!!’某匿名的十年沉时粉丝。 对,沉时并没有进入娱乐圈,但是网络上有关于他的各种传闻总是屡禁不止,甚至还有了一批专门馋他身子的小粉丝们,一代又一代守着为数不多的几场直播,执着的追着他,说要等他满30摘牌的时候给他生猴子。 ‘我先声明,我不是任何一家的粉丝,各位粉丝别来我这里乱冲。我是某知情人员,身份等级A,原本这个妹妹的破处评级是轮到我去的,但是我今天家里有事刚好请假了半天。要是知道早知道她是S,那秒射我也得去!他妈的评级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穴。’一位错过了好机会的大哥。 ‘你们真的是看到穴就硬,看到屌就湿,我好鄙视你们这种人,这女的长的没什么记忆点就算了,胸又小,个子又矮,你们要是觉得她比我170的大长腿Angel姐姐好,我第一个自杀。’在评论区唯一被高赞的相反的观点下面,网友们纷纷猜测,是财大气粗的星途出来给杜安祺买热评蹭热度了。 流水的女星,铁打的资本。 毫无例外,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她也会像各家女星一样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的追捧,然后在各色各样的影视作品里展现出S级独有的魅力和能力。 温阮也不是什么凡人,这种可以换天改命的时刻,她坐在等待室里,神情凝重的看着巴掌大小的零钱包,叹了口气,用手指在里面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发现只剩了不到四百块。愁眉不展。等她疑惑了好久为什么只有这么点的时候,才想起来,分级考试前两天,学校的小卖部老板在自己锲而不舍的软磨硬泡下终于进了她想要的那种颜料,看见东西的时候头脑一热,一口气把全色系集全了。 辛辛苦苦攒下来,准备开展新生活的启动资金被她花的所剩无几。要不是沉时把自己领回家,她的下场一定就是流落街头。 比起如何让自己尽快红起来的这个问题,她率先思考的是,怎么交上每个月应该支付给他的房租。 六(猥亵) 【六】 明星的训练课程一点也不简单,相比于之前的学校课程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当那些原本只需要凭借感觉认识的事物,被数据化可视化之后,根本就不是人能学会的。 诚然,温阮的数理化并不差,考试也总是能拔得头筹,但是她就是理论上的满分、实践上的零蛋。除了还算正常的体能训练课,有关演绎、体形训练和性能力培养的课程,没有一个能够看下去的。 比如挺括肌群的力量增强,最低指标20牛是个什么意思,她躺在床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就只能夹到10牛。 还有丰胸课程,她知道自己挺平的,本身也是因为体重较轻的原因。但是没想到专业老师不仅给她安排了营养丰富的食餐,还加上了每天至少一个半小时的按摩课程。 被女老师上下其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很羞耻,想逃离地球。 除开这些基本的性爱准备课程,当然还有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高潮练习课。自从经历过了第一次,她就发现被挑逗出感觉真的比她想象中要简单的多,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前戏。 各种各样的小道具,不论是正常的跳蛋,还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布料、羽毛、绳结,只要轻轻的在她阴蒂上来回磨蹭几下,十秒内必定喷水。 老师们尽情的挖掘着她的潜能,每每看见记录数据在更短的时间里被她自己打破的时候,眼里的激动和兴奋不加掩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眼睁睁的看着她,整日耽溺于情欲之中,而后再毫无顾忌的推波助澜。 她的性能力数据只用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全部达标了,惊世骇俗,数据里随便挑一个都能吊打市面上所有的女星,大家甚至想不出任何一个她火不起来的理由,群策群力为她的出道做安排、写计划。 或许对于她的公司而言,只需要温阮一个人就能打赢这场翻身之仗。 温阮并不在意,直言拒绝了老师们企图再刷数据新高的建议,低头看着因为自己又湿了一地的床垫地板,忽然就想起了沉时,或许是没有什么能拿来比较的 ,因为就只有那一次、这一个人;又想起了那些就是一纸空文的等级条约,想起了他眼里的疯狂。 他也是想把自己推向欲望的深渊的,不过最后,他忍住了。 少女侧身看着外间的朝阳,原本僵直的唇线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稍微放松下来微微上勾了。不多时,收拾好了东西便准备去演绎老师那边报道。 演戏一直是需要天赋的东西,温阮显然没有,所以她老老实实跟着大班学了所有的基础课程,控制脸部肌肉的技巧,如何让自己快速代入到剧情需要的情绪中,举手投足之间展现人物的性格特点。 但是今天的课程和寻常的练习有些不太一样,说是要她们去社会上看看,现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些和她一起出发的少女们都是十几天、几天前刚从分级考试走出来的,平日里课间聊天的时候,嘴上总是黄腔不断,表现出自己很有经验的样子。她只觉得这些人像跳梁小丑一样好笑,不太明白那些私下里的交往到底有什么可炫耀的,睡过就是拥有了么? 原来真的会有人相信某一个时刻的相互依偎就能代表永久。 温阮足够清醒。 为了能让她们观察到最真实的世界,老师甚至准备了不同的场景和地域,同时摘掉了她们身上所有除了等级铭牌之外,任何可以显示出身份的信息牌,并且让专业化妆师给她们在面容上做了些许改变。仅此一天,彻底融入周遭的环境中,去了解和认识那些以后会在作品里模拟的别人的人生。 她其实不太能相信,之前沉时说的那些只言片语,同时也对世界充满了好奇。难道没有性爱就,真的活不下去么? 按照老师给的地图,在公司几百米远的地方就有一家招聘服务生的餐厅,有好几层楼高,可以说算是比较大型的餐饮店了,按照原定的设想她应该会在这种地方找到她的第一份工作。 说不定没有那么可怕,这么想着她就走了进去。 前头有好些比她年纪稍大些的姐姐们正排着队在应聘处填写表单,个个穿着艳丽,光从外表上来看,她没有任何可以竞争的资格。 “填好单子的就去里面的等着,人齐之后我们就开始一轮‘群面’。”专门负责招聘事项的经理结果她们的表单后,不停的催促着。 温阮在单子上瞎写了一通,联系方式姓名身材资料,连基本的等级信息都是当场编的。她总做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以前看过什么书籍,或者经历过什么,温阮很讨厌会因为各种蛛丝马迹而被不相干的人找到的这种可能和威胁。 可以说,她极度的没有安全感,总是担心会有来自陌生人的有心陷害吧。 经理看到她信息上填了个B,神情果然变的有些不一样了,没想到她看起来相貌平平,还有这种资质,连忙笑嘻嘻的收下她的表,示意她去更里面的房间。 她不解,但没有过多的询问,抓紧背包就跟着引路的服务生往里走。 “就到这里面试,面试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服务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来来回回,视线里不加任何的伪饰,就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想要把她剥光的那种的,赤裸裸。 温阮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双手紧紧的扯住自己的背包袋子,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房门。 “很高兴你愿意来参加我们餐厅的面试,先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一下,回答我们的问题。”这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面试,少女不理解为什么需要满满一排的面试官。 她点了点头,左右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在房间正中心坐下。 面试的房间位于餐厅的地下一层,有点类似于储藏室或者员工休息室的位置,原本应该放在这个房间里的沙发茶几,此刻都堆置在房间的一角。 “我看你并没有做类似的工作,大概对我们这一行业有些了解么?”为首的男人前后翻了翻她递过去的‘简介’,询问道。 “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愿意给我实习的机会的话,我都愿意学。”这几日的演技训练让她可以更加从容的应对这些只需要假意迎合的场景。 “不错,只有努力工作才能获得更多。”面试官觉得她十分懂事,接着解释道:“端茶倒水这种工作对你而言肯定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如果你悟性好的话,我们也愿意给你提供学习西式菜品的机会。” “只不过,我们还是很好奇的,你一个B为什么要选择我们?”男人说话的口吻像是完全等不及了一般,执意要往这种事情上靠。 温阮看着他们笑嘻嘻的,私下里交头接耳的模样,如坐针毡。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就算她原本真的对性事一无所知,也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们每一次眼神汇集时,那些不言而喻的意味。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定是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她抓过自己随身的物品就拔腿往门口跑。 走廊上空荡荡,只一会儿的功夫,之前和她一起进来的那些女生就都不见了。 面试官哪里能放过她这种好苗子,餐厅除了卖酒,卖菜品,剩下卖的不就是女人的逼,他们能提供到哪种等级的服务生,就能赢来哪种等级的客人。B级的客人大多数社会上的精英人士,如果能获得这些人的青睐,对于餐厅而言,不失为一种隐性的推广。 温阮怎么可能跑的过那些男人,在尽力奔到最外间房门洞开的大厅时,被追上来的男人一把摁在了地上,侧脸压地不得不看向房间内部的时候,饶是再怎样佯装冷静,原有的三观还是被震的稀碎。 他们在群交,就像在自己的家里那样自如。 来应聘的女服务生们为了展现自己的个人能力,将餐厅提供的各种饮料、菜品当做性爱道具一样使用着,尽心尽力的服侍着身上的男人。 这一瞬间,温阮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只有自己。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气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丢进眼前的房间里,看样子是想要她好好学习一番。 她匍匐在地板上,手臂被磕的生疼,正准备爬起来反抗,就感觉有人在撕扯自己的衣服,有人从自己的裙子下往里摸,去找寻那隐秘之地。 浑身恶寒,温阮吓的忍不住落泪,同时两脚用力的向后蹬着、踹着,想要摆脱这些魔鬼的触碰。 “这个B怎么一点也不上道,没给人肏过呢?装你妈的给老子装。”已经掏出肉棍的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狠狠制住,同时无情的一把拽下她的内裤。 要不是有等级系统,她今天根本躲不过被轮奸的命运。 少女腿间闪着金光的S唤醒了在场所有人的原本身为人的意识,当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能。原本政府最近就在大力整治非法越级性爱的犯罪事件,要是插了温阮,世界广播一开,一个都跑不掉,全部被剔除等级系统。 “真稀罕。”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无奈的讥讽,同时示意其他人也不要太过分,毕竟A级S级的地位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够惹得起的。 “不插不就是了,别的还不让做?”男人们看着她,小声议论着。 温阮躺在地上,一只手扶住被撕碎的上衣,另一只手压住被翻至腰间的裙摆,无暇顾及腿间的清凉。 男人能对女人做的事情,向来不止发生实际性关系的恶劣行为,言语、动作,每种都能给她带来掀天揭地的耻辱。 胆子大的已经蹲下来继续摸了,就算她长的和直播里的样子不尽相同,但是铭牌是骗不了人的,她就是S。和A级一样是高高在上的,在场的人都只在电视电影里面见过。 “听说娱乐公司会给这些娘们做私处护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男人们好奇的打量着她,大力的分开她的双腿,去摸她的阴唇,更甚者,直接用手指开始捅插。 她听着房间里其他女人的叫声,赤裸的后背蹭在粗糙的地毯上,闻着那些腥膻的石楠花的味道,鼻头一酸,委屈的不能自已。 如果说她脑子里还能想出某一个人的名字,那必然是沉时。 “操,这女的好猛,喷了老子一脸。”男人们埋首她的腿间,惊讶的叫着,毫不留情的把她的自尊踩着脚下,把她当个玩具。 后面的事情,她不太记得清了,或者说,她一点也不想记起来,这些东西在摧毁她想要活下去的欲望。走出地下室的下一秒,她就想到了死亡。 如果不是鬼使神差的,撞在了好几天没见的他身上。 沉时出来谈项目,作为一个以编写外包程序为生的自由程序员,他会出现的地方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他见过太多的人和事,不需要更多的思考就立马明白了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内心的情绪难以言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先把早已约好的工作推了,然后才脱下外衣盖在她的身上,弯下身,给她擦拭脸上那些化妆品和眼泪混合的东西。 “现在信了么?”他的嗓音并没有因为此情此景而变得更加温柔,亦或是更加严苛,和她印象中的模样别无二致,不会暗含任何别的意思,嘲讽亦或是可怜。 女人对于所有不合时宜、不该有的侵犯都会特别在意,温阮此刻需要一个人,一个和刚才那些人不一样的,能够站在自己这边,给她哪怕一丁点的信任和勇气,让她还能再站起来的人。 “不是我的错。”她太委屈了,一张嘴就是哽咽,始终盯着他脚边的地板,不敢抬头。 “我知道。”沉时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绪远比他想象的更加低落,抬头朝里间看了一眼,然后再次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能让平南路上的这家西餐厅倒闭么?”还是没有任何的情绪。 温阮耳朵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只听见男人相信不是她的过错,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的稀里哗啦的,好似要将满腔的憋屈尽数倒出。 手机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沉时一语不发,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一直低头盯着脚边的少女。 “条件随便,你们想怎么样都行。”他想了想还是松了口,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等挂了电话,等他感觉到周遭出入餐厅的人们频频回顾的时候,男人才觉得这样放任着她实有不妥,于是弯腰将她拦腰抱起,转身离开。 相比于让她永远单纯天真的活下去,沉时觉得现在这样更好。虽然娱乐圈不是什么好路子,也没有任何的安全稳定可言,但相较于另一条处于永夜的绝路,这是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了。 “我应该说点什么?”他坐在驾驶室里,突然出声,打破他们之间愈发安静的氛围。 温阮侧躺在后排座椅上,双目失神的盯着车座后背的网兜,大脑完全放空了。 “你应该骂我,为什么不相信你说的话。”她假设了如果,又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谁也没比谁更轻松,我没有资格指责你。”沉时经不住苦笑,伸手点开了车载空调,“但是如果你需要安慰的话,我可以尽我所能。” 温阮喜欢他从不偏颇的口吻,不给人任何想要软弱的可能,于是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强打起精神和他有一言没一语的闲聊起来,“我想听故事。” “什么故事?”男人看着玻璃窗外高耸入云的建筑大厦,拿起之前开了飞行模式的手机,刚接通移动网络,各种信息一条接一条冒了出来。 “随便找一个童话故事就行。每次我睡不着的时候,都会翻一本出来看。”她没什么朋友,总有某些时刻会觉得特别孤单,这种时候,这些童趣、充满想象力的故事总是能再次涤荡她的心灵,使她长久的保持原有的热情。 沉时低头看着屏幕,删除了所有的消息提醒,而后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与童话故事相关的内容,随手点进离手指最近的故事《美女与野兽》,一本正经的念: “很久以前,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里住着一位骄纵、自私的王子。……” 谁也没有提回家这件事情,只有男声依旧流淌着。 等到他将这个不算长的故事念完时,少女已经合上了双眼。他透过后视镜上下打量了眼温阮身上的狼狈,又想起来刚才她身下的那片濡湿,抿紧薄唇,抬手扭动汽车的钥匙,驱车回了家。 七 【七】 这之后,温阮请了好几天的假,一直窝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因为她没有买手机,经纪人、老师想要联系她,都只能通过沉时。 所以经常是这样,沉时每每睡到一半,就都会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吵醒,然后无奈的听这些女人轮番把那些原本要说给温阮听的话强行塞进他的脑子,再恳求他把这些话转交给她。 “帮你们劝可以,但是麻烦以后上点心,就算不专门派人跟着,也要提前告诉她可能会发生的危险。或许你们家的A对待这样的课程可以毫不在意,怎么干都行。温阮和她们不一样。”男人拧着眉打断了这些人的长篇大论,语气并不算客气。 当然不能放任温阮这样下去,他看着日历,算着少女应该已经舔舐好了自己的伤口,便打算再去找她好好谈谈。 “我有话要说。”沉时抬手敲了敲房门,开门见山。 房间里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也不知道她在房间里鼓捣什么,像是水桶倒在了地上,画笔颜料散落一地,最后连画架都被她慌乱的脚步绊倒,撞在墙上发出闷响。少女一声惊呼,伸手去扶从画架上掉落的画框。 他在外间站了足足五六分钟,她才勉强收拾出了一条通路,可以打开房门来见他。 “你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画好了。”温阮穿了件脏兮兮的围裙,上面是各色的颜料,细软及胸的长发此刻被她挽在脑后,上边还插着一支勾线笔,应该是开始上色后就随手放上去的。 “一会儿是多久?”他回身从桌上抽了张湿巾,走回来给她擦拭脸上的污渍。 女孩回头看了眼画板,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简单计算了一下,回答:“大概五六个小时吧。” 男人被她前后逻辑不通的话语给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同时顺势将她发间的画笔取下,搁在右侧的鞋柜上,建议道:“我这边只要半小时,很快。” “你要让我回公司么?我没有不开心,正在琢磨原创博文要怎么发,不是偷懒儿。”她这几日坐在房间里做基础的绘画练习,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很多奇怪的想法,和她往日里那些墨守成规的主意大相径庭,让她忍不住想要把那些闷在心里的东西全都发泄出来。 “也是也不是。”沉时知道她在嘴硬,微微弯身伸手绕过她的身体,替她关上了房门。 少女的表情一滞,脸上那副轻松陡然间消逝,下意识的退后,直到后背贴在门板上,退无可退,才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仰头疑惑地看向他。 “帮你一把。”他说明来意后,便直接低头吻住了少女的唇瓣,同时一把扣住了她准备去开门的手,将之背在身后。 温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浑身一抖,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能理解,同时,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眼睛忽而就红了。 她还太稚嫩,根本不懂,要怎么去面对这些。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几天她躲在房间里,非但没能好好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反而被那些腌臜的东西牵绊住,在内心里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模拟当时的恐惧。 女人都是这样,一旦陷入感性之中,便会循环往复,无法自拔。 他只是简单的模拟她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景就让她如此惊慌失措,剩下的可想而知。当然这样的情景再正常不过,许多被侵犯过的女性都会有不同样的后遗症。但温阮作为S级的女性,必须将这些软弱丢弃到一边。 所以这种假意的温情只维持了半分钟,他就松开了手,重新退回到她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补充道:“老师说你想不开,我也这么以为。” “不会伤害你的。” 温阮被吓的心脏狂跳,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呼吸了,靠在门板上仿佛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是那种事情么?”她想起来之前的一周经历过的各种奇怪的训练和要求,紧张的攥紧了手,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我的成绩已经足够好了,不需要更多的练习。” 沉时往她面前再递了一张干净的餐纸,轻轻应了一声。 如钟坠地。 温阮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脑海里所有胜于狂风的呼啸仿佛要在她的肉体上刮出一道又一道裂痕,连带着漫天黄沙,席卷了一切。 “为什么连你也要和她们站在一边?”她勉强稳住心神,偏头朝窗户外看去。心里也知道如果沉时执意如此,自己根本躲无可躲。所以比起究竟会发生什么,她更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男人遵守两人的承诺,没有再次越过界定的距离,眼神淡淡的看着她,再问,“所以还要继续相信我么?” 她该怎么回答,说不相信,是不是就又选错了。 温阮抬手擦了擦刚才他亲过的地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伸手解下了套在脖子上的围裙,将之搁在了一旁的鞋架上,一语不发,倔强的继续偏过头。 沉时盯着她这么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回身从桌上拿过一个小型的电子闹钟,在上面打了正好半小时的倒计时,而后点下开始键,递给她,表示自己会遵守承诺,不会浪费她超过半小时的时间。 闹钟显示屏上的时间开始流动,男人也没有继续等她更多的表示,再次走进了她的戒备距离之内。除了和刚才一样的亲吻,沉时这次直接把她抱了起来,稳稳的揽在怀里。 温阮一声惊呼,一只手抓住他从自己臀下穿过的手臂,另一只扶在他的肩头,试图将他推开。 比起刚才单纯的肌肤接触,男人直接张嘴撬开了她的嘴唇,将舌头伸了进来,强势的带着她一起翻动着,唇齿相依。这是只有极为相爱的亲密恋人才能做的事情,少女难以接受的闭上双眼,想象眼前的男人,就是老师们准备好的机械设备,一旦达到了各种基础指标,他的举动就会立马停止。 沉时抱着她转身回了房间,他的房间很大,是原本主人的大卧室,正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床,温阮被放上去的时候显得格外娇小。 他从来不会理会少女的拒绝之意,因为要达到目的,势必会惹她不快,既然都是不快,那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沉时关上了房门,微微躬身,伸手去解她的衣衫,再问:“是不是觉得在那些人面前高潮了很丢脸?” 温阮听到这话的时候,心情已经比刚才稳定许多了,低头看他按照纽扣的顺序一颗一颗帮自己解开,闷闷的回答道:“嗯。” 不是说只要不愿意就不会有感觉么?她连十秒钟都没坚持住,就丢了防备。不是一般的丢脸。她这几日更多是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坚守自我。 “你才刚开始有性体验,不适应或者难以控制实属正常。”虽然讲不通,但他想了想,觉得不说几句,少女肯定想不明白他到底要让她学会什么,“人是很难克服自己的生理反应,比如膝跳。如果有人去扣你的喉咙你也会立刻就吐出来,所以有反应是很自然的现象。” 她不喜欢在家里穿内衣,沉时解开衬衫的时候,她的肌肤就暴露在了空气中,好些地方被冷空气逼出了鸡皮疙瘩。 “你也会么?”温阮低头看着脚尖,追问。 “当然。”男人轻轻的笑了笑,不给自己的动情找任何借口,坦诚以待。 “可是这样会被他们当成玩具的。”温阮还是没敢抬头看他,她觉得这些话不说出来,心里就会难受的发疼,可是看着他的眼睛,自己连张嘴的勇气也没有,生怕他立马来一句‘这有什么’。 “我知道。”他的口吻还是那样的轻描淡写,就像他亲身经历过这些一样,“或者你觉得实在难以承受,就都说出来,会好很多。” 男人的手触及她因为寒冷布满鸡皮疙瘩的肌肤,而后轻拍在她的僵硬的背上。 这仿佛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少女咬了咬嘴唇,抬头看他,问,“你会把我当玩具或者试验品么?” “不会。”直截了当。 光得到这样的首肯显然不够,女孩没有安全感,她需要更多的同病相怜,于是张嘴继续问:“你也有一大堆难以理解的数据么?” 沉时轻轻的点了点头,回答,“没有你测的那种准确且官方的数据,但是有很多非公开的。” “你又不是演员,为什么要做这些?”她不理解。 男人依旧不打算回答这些有关自己的问题,挑了个无关痛痒的回答:“我不在意这些,他们想测就让他们测。” 她想让自己看起来还是有尊严的,就算坦白,也用尽一切努力对心结避重就轻:“老师们有绩效,我成绩刷的越好,她们就能获得更多的奖励。我不知道是她们用了什么,还是别的原因,我开始感觉自己控制不住那些。” 通体而出的欲望。 最后一次被她强制中断的测试结果,如果没有出任何意外的话,原本可以达到她初始数据的三倍。 沉时拉了个凳子坐在她的面前,静静的听着,没有出言打断她想要倾诉的愿望。娱乐圈基本上都会针对女星的各项能力进行强化,显然温阮的敏感度被拉到了近乎变态的数值。 “前几天遇到的那些人。”温阮放在身体两侧支撑住身体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被子,似乎在犹豫要用什么措辞才会显得自己不那么矫情。沉默了几分钟后,少女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觉得我很好玩。” 忍了很久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这几天无论做什么,脑子里都在不停的重复那些场景,绘画的时候也会将之无意识的记录下来,画面还留在那些被撕毁的素描纸上。只有自责,她才会觉得稍微获得些心安。 能不好玩么?用花瓶去接那些喷洒而出的潮水,把各种各样的果汁、酱料浇在她的身体上,冰冷黏腻。还有布满老茧的手指在自己的体内游走着,逼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高潮。 她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不长心眼,怪自己控制不住。 “对不起。”温阮说了一句就后悔了,她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要被当做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放在心底里,直到海枯石烂,白骨风化为灰烬。 “要不要听我说说。”沉时伸手去给她擦眼泪,思考了下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她。 女孩儿眨了眨眼,几颗硕大的泪珠就掉在他的手上,还是温热的,视线模糊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宝石掉在地上,沾灰了,我们捡起来擦干净就行,宝石永远都是宝石,不会变成泥巴。”男人给她打了个比喻,用了她最喜欢的童话故事的方式,“而真正在乎你的人,只会叩问自己,为什么让宝石掉在地上。” ‘啪嗒——’少女抬起了头,双眼通红,带着难以分辨的感情定定的看着他。 “你不介意么?”温阮话语艰难,觉得自己卑微极了。 这是她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她似乎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介意。”沉时想了想,再说,“不是你的错,别再责怪自己了。” 温阮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一直维持波澜不惊的情绪与神情,她只知道自己的内心被这些三言两语的宽慰掀起了惊天的涛浪,冲刷着、涤净着她。 “你还愿意教我么?”她伸出手去拉他,意指未尽之事。 她衣衫半褪,身姿袅娜,细软的乌发披在肩头,长一些的顺着胸前的起伏落在沟壑之间。或许是因为体态课程的调整,她那浑圆也有了喜人的长势。男人从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中脱身出来,上下简单的扫了她一眼,下身就挺立了起来,原本就是过人的尺寸,当下的变化立刻就被她察觉。 温阮对很多事物都带有主观的情感色彩,唯独将他,视作没有喜恶的灰色。这个男人是安全的。但她不会主动迎合他,也从不拒绝他。 沉时也没有刻意掩饰什么,开口问,“他们用的是手,对么?”推诚相见,直接带着她往情欲奔走。 少女被他问的哑然,扯住他的手一时间变得僵硬。无声胜有声,他立刻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放轻松。”男人扯了条领带,覆在她的眼睛上,遮住她所有的视线,出言安慰,“看不见就没那么害怕了。然后记住该记的,忘掉该忘的。” 温阮顺着他的意图倒在这张柔软的双人床上,脑袋下被他放了个小枕头,上面还带着她前几天刚买的雏菊味洗衣液的清香。在家里她穿的都很简单,上衣已经脱的差不多了,下身是长款的睡裤。男人大力托起她的臀部,将睡裤和内裤都脱了下来。 但是他的手一点也不粗糙,从股沟划过的时候,还在那里捏了一下,带着烧人的热量。 沉时低垂着眼眸注视着她的肉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或有稍许变化,亦或亘古不变的如一。看着时间流逝,男人解开手腕处的袖扣,往上折了两折,露出健硕的小臂,而后垂下右手,张开手掌撑开她的腿心,带着蛮横的力道,在阴唇上揉了几把,随后直接探进了那幽秘的甬道,而后双指大力的向上一勾,就迫出了她今日的第一次高潮。 “啊~”温阮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夹紧双腿,阻止他的肆意妄为。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放在键盘上远没有放在琴键上更有价值。此刻大力有序的律动,带出了她身体里一汩又一汩清泉,不多时就沾湿了她身下好一片。 她尚且还有理智,觉得自己的东西滴落在一个男人的床上实在让人羞赧,想撑起身子挪一挪。男人看出了她的意图,一语不发,用另一手压住她的小腹,借用外力让她获得更为强烈的刺激。 少女轻抿住嘴唇,听见从下身传来的,手指来回拨弄发出的水声,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潮喷越来越响,就像木槌捣泥,愈演愈烈。 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那些讪笑,伴随着愈发高涨的欲望,久久不能散去。她又想起那些湿乎乎的舔舐,形似亲吻但又截然不同的体验,忍不住抬手搓了一下肌肤。这个动作是下意识使然,女孩儿想借此摆脱那些肮脏的画面。 沉时总在看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知道为了什么,但一定不是基于个人情感。 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觉会变得尤为敏感,她的耳畔回响着下身激烈的水声响动,鼻尖轻嗅着来自他床榻上若有若无的清香,手指在光滑柔软的床单上摩挲着,直到,男人温热的唇轻触在她的胸口。 那是两胸之间的位置,贴在皮肤上就能感觉到少女的心跳声。 这贸然的举动,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她浑身一颤,忍不住抬手去找他的位置,不小心触及男人的脸庞,那张清瘦,总是不算有精神的俊逸面容。 沉时感觉到她身体里的抗拒在逐渐减轻,小穴没有再刻意而为的用力之后,便将手指抽了出来,换上不知道从哪里从冒出来的振动棒。 当她还在诧异一个男人家里为什么会有振动棒的时候,他就果断的摁下了按钮。还算柔软的物件在她的身体里乱撞,伴随着男人的话语,击溃了她最后的理智。 “如果掉出来的话,再进去的就是我。”少女觉得这是假话,但又不得不怀疑男人意图的真实性。 男人的粗大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在短时间里并不想和他再做第二次。那样带着压倒性强迫感的力量总让她心惊胆颤。于是不敢有片刻犹豫,她努力的夹紧了下半身,就像在公司训练时,要看到压力数值上升至20N做的那样。 他也没有闲着,将那些晶莹的液体简单擦拭干净之后,便再次低头用唇触碰她的身体,从心窝偏移至她的一侧山丘,而后细细舔弄着顶上挺立着的小东西,性暗示非凡。 并没有过多的挑弄,沉时继而向上,从锁骨到颈侧,从下颌到耳廓,在每一处都留下了他的痕迹,星星点点,不沾情欲。 她的双手还放在男人的脸颊上、肩颈处,被他挑逗的双颊通红,动情的咬住了唇珠。尽管如此克制,她还是在振动棒的余音中,发出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 但是高潮时的非条件反射是无法控制的,她躺在男人身下夸张的战栗着,腿间湿了好大一片,每每她刚从余韵中脱身出来,稳当的夹住那根塑料棒时,就会再次被下一波高潮打断,腰间小腹突然就松懈了,一收一缩的往外流出,带着那物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哪里还想得起来那些不好的事情,她搁在男人肩头的手一僵,吓的脚趾都紧缩在一起。 从上方传来男人细微、几乎不可闻的笑声,“先告诉我你明白了么?” 温阮想了想,果断点了点头,但是又怕他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又犹豫的摇摇头。一正一反,和她那个纠结、别扭的性子如出一辙。 “做爱这件事本身没有对错,如果你讨厌那些恶意的,就走到没有人能伤害你的位置去,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固步自封,自暴自弃。”沉时说话的时候,已经从她身上起来了,简单的收拾了下残局后,才伸手为她接下覆在眼睛上的布条,“你知道有些人,他们就喜欢看你永远都抬不起头来的样子。” 她好像有些懂了,仰头盯着那双始终深邃的眼睛。 不多时,外间的闹铃忽然叮铃铃的大声叫嚣起来,提示里间的两人,约定好的半小时已经到了。 沉时见她眼里的萎靡终于消散了去,便将刚才给她脱下来的衣服和床头的被子扯过来一同丢给她。他身前的热烈完全没有要偃旗息鼓的迹象,然而他并不打算从她这里索取安慰,在她慌乱地收拾衣衫的时候,便转身扶上门把手,准备处理外面肆意跳动着的喧闹。 “你为什么要亲我?”温阮低着头扣扣子,突然张嘴问,她一直就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男人夺门欲出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了眼,轻笑了一声,用的是很少见的调情时才会展露出来的那种口吻,张嘴回答,“没亲过,想试试。” 骗人。她才不信这么大年纪的男人没做过这种事,忍不住在心里斥责他脸皮厚。但是不容置疑的,她整个人的心情都变的愉悦起来,嘴角止不住上翘。 也因为他的原因,连同做爱这件事情,都变成了灰色。 八 【八】 少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兴趣,不只是停留于表面的那种。 但是他总在忙碌。那台按键完全不灵敏的机械键盘于夜深人静之时响动,又在她于清晨转醒时戛然而止。 她不敢打扰他处于白日的睡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任意妄为给他带来了诸多烦恼,于是画完手头上的这幅画,她就在某一个清晨,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暂时性的搬去了公司提供的免费宿舍。 那里提供电脑,说不定,她能凭此找到和他有关的讯息。 Rebacca知道她想通之后,看起来格外欣喜,和她说了许多有关公司新给她做好的职业规划的内容,新的剧本资源,新组建的后勤团队。温阮只简单的听了听,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物质上的满足,远不及于她内心世界的丰富。于她而言,这个世界上,哪怕只有一个人是称心如意的,她都能怡然的过下去。 准备开设个人公共账号的时候,是温阮第一次进入所谓虚拟的网络世界,通过非书籍记录的方式去看看不一样的人和事。比起怀着对于网络社交的好奇和探索这样的目的,她更像是为了满足自己想要了解那个人的热切的求知欲。 「沉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互联网给了她少许答案,从许多不知名的网站里搜索出一张又一张模糊不堪的旧照片。她伸手尽数点开,没有任何例外,照片里面的他都在交合着,和不同的女人。这是他唯一会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可能。 图片底下的评论也是多种多样的,有人夸他腹肌好看,有人垂涎他持久硬挺的性能力,也有人会像自己一样好奇,他的生活,他的性格,他的关乎于人的一切。 在某个并不热门的帖子里,她找到了或许能算作是想要的答案的信息,是由一个匿名的网络技术高手披露出来的: ‘沉时十几年前就是圈内的大神了,现行的各种程序,包括我们身上携带的铭牌的等级识别、越级惩罚等功能性程序、分级考试总控系统、各大社交软件、游戏软件工作引擎等等,就算不完全是他一个人做的,基本上也和他脱离不了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高中毕业后他没有选择继续深造,但或许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在程序编写的设计思路上具有跨时代的创新性,我们这群程序员只要看到所谓的没办法解锁的系统源程序,就知道这肯定是那位早年的手笔了。’ ‘和你们多说点,你们又听不懂。程序入门的C语言学会了,再来和我对线专业知识。’ ‘真人?我们这一行从不过问这些。再说了,他私人只做匿名的程序外包订单,对外公开的工作也是肉眼可见的少。我们也就是几年后偶然改进某一个项目程序时,在不运行的代码语言里看到他的署名才知道,基本构架都是他做的。不得不说,这人强的一批,以前有别的大神想去找他比比,就比能不能通过网页的联系方式反追踪到他真实的住址。’ ‘别在这里骂我,我也知道这种请求非常恶心人,但是提出这个请求的又不是我这个透明,我也是听我师傅和我讲的。他这人在专业领域从来不会对那些没有他厉害的人给予打击,反倒是,如果大家在工作上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去咨询他。但就只有那一次,他没留一点情面,几天下来,不但没给对面找到可乘之机,将对方的攻击路径全线堵死的同时,还将他的个人信息挂在了我们的公共局域网上。’ ‘想要联系方式?你以为大神的联系方式是邮箱、社交账号、手机号,赶紧收起你们的天真求求了。我们圈内有圈内的联系方法,你们圈外人就当故事听听,反正他也是你们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那些喷子可积点口德吧。什么叫单身了二十几年,所以无聊到来钻研这些花里胡哨的技术。但凡少用那根屌来思考问题都说不出这种话来。据说大神最近和政府合作在搞互联网用户违规发言检测系统,你们也就还能蹦跶几个月的时间,乐色们。’ ‘艹,爷是直的,你们这些人不要乱拉cp。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不知道还要瞎诋毁的恶心操作,所以才在这里发匿名贴,为我偶像正名。下图贴上大神以前读书的成绩,那些说因为偏科上不了大学的人赶紧打自己嘴巴谢谢。’ ‘XX年高三一模,学生:沉时。成绩:697/750。年纪排名:1。分科成绩……’ ‘完了,这个帖子被大神知道了,他让我别再发了,涉及个人隐私。我现在有点懂为什么我女朋友追星那么痴迷了,靠,希望我下辈子是个S,可以和他双宿双飞。你们也别太难过,这帖子大神说了可以不删。大家有缘江湖再见!’ 温阮被这些有关于他的字眼吸引住了,将它们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一字一句,逐字逐句。 这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没有好看的眉眼,没有颀长的身形,没有说过一语一言,就坐在书桌上的几台电脑面前,在数不清的黑夜里,做出了这样令人吃惊的事情。 说没有更多的情愫,肯定是骗人的。 她听老师说过,十年前的学习远没有现在这么简单,特别是在数理化上的深度。大家挂在嘴边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至理名言就是从那个神仙打架的时代传出来的。他这几门的成绩,与满分也没有什么差别。 还有那一手遒劲郁勃的字,和她的娟秀完全不同,一笔一划都写尽了那个少年的恣意潇洒。 少女从包里拿出常用的记事本,将地址栏上的那一串不知道因何连接起来的字符照抄下来,而后又退回刚才的照片搜索页面,再次看向沉时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对比着,看着他从28岁一点一点往前推移,直到青葱年少的18岁,直到肆意轻狂还尚未从他身上消失的某个时刻。 才发觉,好像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他。 他从来不提自己曾经的经历,也没有回答过她任何一个与自身信息相关的问题。相处的时候也是,心情好一些就说一些浑话逗她玩,不是很开心,就又变回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温阮伸出手指,触摸着电子屏上的沉时,轻轻的咬了咬唇,不知道作何感想。 突然冒出的声音将她杂乱的思绪打断,她下意识的快速将手中的资料收好,抬头看向经纪人。 “你的账号官方那边已经审核好了,个人认证就在昵称下面,内容编辑好之后放在草稿箱就行,助理们会继续帮你核对措辞上、形式上的问题,并选择合适的时间推送。”Rebacca将已经登录好的平板拿过来,认真的给她介绍社交软件的基本功能,“我想,十条原创博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短短一周的功夫,Rebacca在少女的各科老师那里得到了远远超出设想的好成绩,她原本以为温阮还需要在演技上打磨一段时间,没想到一向严厉的指导老师少有的居然说出了夸赞之词。 ‘这孩子确实没有多少天赋,但是肯下功夫。演员最需要的就是观察和感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每次我给这些姑娘放片子,她只会躲在后面画画。一开始我觉得她根本就不认真,但是几个小时下来,旁人学会了电影里面的搔首弄姿,只有她,通过手里大半本的速写练习,记住了那些摄人心魂的神情。’ ‘天才都是偶然,可遇不可求;而努力是必然,也是我身为一个老师所希望学生能够具备的基本素质。我们这些普通人希冀和害怕的事情,就是这些最有天赋的人付出了最多的努力。’ 温阮现在作为签约练习生,她的全部个人数据暂且还可以保存在公司手里,等到出道之后,随着每一次直播尽数公开时,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后面签正式合同的时候,你们打算给我多少的年薪?”她伸手操弄着还不算熟练的输入法,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感想慢吞吞的敲在内容编辑界面上,突然张嘴问了Rebacca一个原本不怎么在意的问题。 “我们公司现在最火的沉念之,签的是五十万一年,你的底薪肯定不会比她少。像圈内资源比较好的,可以达到两百万一天。”小公司确实没有足够的底气,Rebacca怕她觉得低,又举了圈内炙手可热的明星当做例子。 那足够了。温阮点头应下,将手中的博文编辑完成,最后再附上昨天晚上才扫描好的插图,抬手将平板还给经纪人。 Rebacca定睛一看,她选择发的原创内容是她的个人画作。 这个形式并不讨人喜欢。 网友中能够看懂艺术的人实在太少,而且艺人在出道初期立这样的人设,会让粉丝觉得在装模作样。毕竟温阮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没有经历过系统的专业学习,能拿出什么好作品,更多会以为她在炫耀那些并不成熟的、看起来华而不实的绘画技巧,骗骗外行赚取流量罢了。 她刚想开口劝说她换一个形式,比如,精心调整过的自拍照,出神入化的化妆教学视频,时尚服装的搭配技巧,开设娱乐直播之类的种种——只要肯脱衣服,一定会特别讨男粉丝的喜欢——但就因为她插画的内容,Rebacca立刻打消了这种原本很合理的想法。 世人都爱情色。温阮很清楚。 所以她画的是,她和沉时第一次做的场景。 和直播里看到的姿态完全一致,但是又具有根本性的不同。录像只能客观的记录事件的真实性,人们一眼能看到的就是所有能通过图片看到的。画作则截然相反,温阮擅长用笔触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Rebacca好像完全能把自己代入到当时的情境中,幻想着那个原本无可触碰的男人就压在自己的身上,勇猛有力却又极尽温柔。 一眼不够看,两眼三眼也不行,要把图画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来回欣赏好几遍才能过瘾。 以至于从这张图里脱身的时候,Rebacca甚至想不出任何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少女。 “这样可以么?”温阮见她看了很久。 “可以。”Rebacca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了想这一周来发生的事情,突然生出懊恼,一改之前高傲的姿态,“害你遭受猥亵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和你道歉的。” 少女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件事,口吻异常轻松,满不在乎,“没关系,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因为有人已经帮她们做好了这件事。 “我还有一个要求,也不算严苛,我想以你的能力做到并不难。”温阮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来,“无论最后工资签订多少,你们都按照50%的份额划给沉时,就和他说是他陪我上镜的酬劳。”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也会给他一定的报酬。”Rebacca出言解释。 “不是说明星的工资最高么?你们给的那点哪里够。”如果别的行业赚来的工资足够高,为什么以他这些年来完成的项目,还不足以购置一辆新车,一个好用点的键盘和一套不破旧的房子。 温阮不想相信这些总爱画大饼的人,她只相信沉时,相信她自己。 “明白了。”Rebacca收起所有的资料,起身准备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她四五点就睡不着觉了。赶到公司处理住宿等一大堆的事情,到现在才刚及七点半,离早课还有些时间。她坐在沙发上假装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等到看见经纪人真正离开房间的时候,才又变回最初的模样,着急忙慌的从背后掏出刚才用于搜索的电子产品,再度打开界面,从诸多照片中选了一张最满意的保存下来。 对一个人保持好感需要有特殊的理由么?当然不需要。 人们在追究原因和动机之前,往往都会循着本心,率先做出那些或许不该,但一定不会后悔的事情。 九 【九】 先不继续往下说,温阮又做了什么,毕竟大家会对她的原创博文更感兴趣,类似于主角亲自下海,画自己和自己官方cp色图这种事情,寻思着,古今中外也就她这一个。 网络上每天沉迷于吃瓜的好事者们,从看见这条博文的第一刻开始,就致力于要把事情闹到沉时的面前去。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麻烦大。 一传十十传百,她这条原本只用来试验的博文,不知道被什么人通过什么方法,真的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众所周知,某个男人是从来没有现身过吃瓜群众的世界里的。 自然拜流量所赐,只短短一天的时间,该条博文的总浏览量超过千万次,转发三十万以上,评论区挤满了凑热闹打卡、准备见证历史的网友们,在官方制定的每日娱乐新闻词条不得同时超过一个的大前提下,愣是在热搜上挂了八个小时。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温阮是什么神仙,操这么欲的肉体是能用画笔勾勒出来的呢!!!!救命,我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第二次合体了。’ ‘现在关注的朋友以后就是老粉了,入股不亏。懂事的兄弟赶紧把那个男人叫过来看看,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们。还有就是,有没有哪家公司会做半永久手术,直接把这两个人焊在一起好么?’ ‘我靠我靠我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正主来了!!闲杂人等都给我让开!!哥哥也太沉了,孩子们捞不动呀(大哭)。’ 一分钟前。 [ 请输入昵称 沉时 ]:嗯,知道了。 点开这个新账号的个人主页,就可以在那个灰白头像下面的标签栏看到一行官方的认证:S级沉时。 ‘靠??!错亿????’ 评论区一片鸡叫。 为什么大家会这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温阮给插图配的文字吧。 [ 温阮阮软(?-?) ]:我学会怎么叫了,下次给你听。@沉时。( *此艾特未生效) 一向含蓄内敛的温阮居然想要撩拨他。 而沉时恰到好处的答复,没让她的这一番主动变成自作多情,同时又给了看热闹的人们,第二波可以议论的机会。这条评论也在发出后十分钟的时间里被数万人顶到了热评第一,那个离她最近的位置。 这一波S级之间的隔空对话属实勾起了大众的八卦之心,偏偏这些本不会被满足的好奇心破天荒的被满足了,那这些不知足的网友们自然会盼望着更多。 ‘我有点上头了,强强联合,神仙搭档。有没有好心的娱乐公司收留一下这位妹妹,我想看他们在不同的场景下做爱。’因为温阮尚未正式出道,所以认证里并没有公司信息。 总之几天下来,这件事在网络上风风火火的热闹了好一把,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地步。她的账号数据因此也显现的非常惊人,开号第一天就新增粉丝八十万,打破了全平台的历史记录。 坐拥2G网的温阮并不知道这些,即不清楚公司多久才能审核完她的博文内容,也不了解这条信息确切在什么时候发出,甚至在编辑完信息,回过神来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这种话应该私底下和他说会更好吧,像他这样不喜欢曝光在大众视野的人,知道了之后会不会气的把自己赶出家门。’ 少女带着这样的忧虑,便没有再问过Rebacca事情的后续,全身心投入到演戏技能的学习中,为以后能够在文艺创作的工作中打下足够坚实的能力基础。 温阮总能轻松的怀揣着这样单纯的想法生活,但是周遭5G冲浪的同学们,却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视等级差距如无物般看待她。同样作为公司的练习生,她们拿到的初始签约合同上写的与她的如出一辙:性能力增幅,演绎技能,个人粉丝数。 她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在每一项上都获得了碾压式的胜利,自然会造成同学们心理上巨大的落差。落差必然生出妒忌,明明半个月前大家的起跑线还是一样的。 凭什么火的是她温阮,一个不会拉帮结派、不懂人际交往的怪胎。 而后从某一天开始,温阮的日常生活就完全变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针对她。打饭被人撞倒,洗澡被关热水,在厕所被锁在隔间里,最近的一次,就是这天早上做体能训练时,她被旁边的人抽动了支撑垫,不小心将左小腿的肌肉拉伤了。 趴在垫子上疼的冒冷汗的时候,她甚至听见了那些细微的嗤笑,“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少女回头看了看这些连面孔都不算熟悉的同学,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又做了什么得罪了她们。类似这样的事情总是跟随着她,从稚嫩的懵懂岁月到如今,依旧不肯放过。 每一家合格的娱乐公司都配有功能齐全的医疗部门,像她们这种需要用到身体的职业,公司必须每时每刻确保她们的身体健康。但是今天电话打给医务室后,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人来训练室看她一眼。 无奈之下,她只好扶着助教老师慢慢跳到医务室。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温阮一眼就看见了那处的喧闹,不算宽广的走廊里挤了七八个人,空气中还弥漫着的浓郁的铁腥味。作为女性,少女总是对鲜血的味道异常敏感,忍不住为里面的人揪了把心。 味道是从最里面的床铺传来的,整张床被不透光的帘子遮的严严实实,她看不见受伤的那个究竟是谁。只有医用器械在铁盘里来回碰撞的声响在医务室里游荡。 她跟着好容易腾出手的小护士跳到另一间床上坐着,一低头便看见了掉落在那人床边PVC地板上的高跟鞋,上面沾了不少血迹,有些还没有完全干涸,在强射灯下折射出刺目的亮光。 躺在床上的女人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温阮不清楚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倒是站在墙边的助理们叽叽喳喳的聊天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 “预案里不是写了预扩张要用三号用具么?” “他们收拾道具的时候漏拿了二号,我早上起晚了没仔细看,就按照排放顺序拿了四号,导致实际扩张不够充分。再加上当时导演催的急,就没能来得提前上润滑。” “一会儿领导问起来的时候,你就把锅推给导演,或者推给男演员,说他太粗鲁了,千万别提用错道具的事情。沉念之向来不管这些小事,肯定不会拉下脸来告我们的状的。” “好的,都听你的。反正那男演员口碑也不咋好,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温阮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光听着助理们说话的口吻,就觉得她的伤或许是一场蓄意的谋害,等医生处理好之后,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小心被有心之人欺负了去。谁知道她刚才为了听的更仔细点,把身子挪到了床边,心里一着急,没坐稳,就从床边摔了下来,‘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原本已经拉伤的左脚又狠狠的崴了一下,痛的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估计是她这边的动静太大了,整个医务室里的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连帘子里正在缝合伤口的医生也短暂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冒出头来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斥责了一句:“别再乱动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来就来俩棘手的。” 小助理惊的放下手里的手机,连忙走过来搀扶她,但她摔的太重,全身上下都处于动弹不得的状态。 “我这边血止住了你就去帮她看看,别给小丫头留下什么毛病了。”女人的声音分外动听,细腻婉转,但语气里总掺杂着一分若有若无的隐忍。 “亏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情,事业刚有点起色就让新人的风头盖过去了,这伤不赶紧养好,能不能接着拍摄都难说,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医生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处发,这么严重的撕裂伤一看就是,她在短时间内吃了大剂量的性抑制剂,又不肯控制做爱的力道。 演员不总是演绎A级的故事,她们会在五个等级之间游刃有余的变换着,甚至为了应合各种需要,要同A级搭档展现出跨级别做爱的情景。吃性抑制剂再做爱,可能是世界上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沉念之一直以敬业着称,比如在拍摄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今天的拍摄,在男演员进入的最初,她就意识到了身体状态的不对,但因为是在新剧组的首秀,她不想主动喊停,简单权衡了利弊之后,就决定一声不吭的忍下了。拍摄结束,她又跟着大家伙到处认人寒暄,等到坐上保姆车往回赶的时候,鲜血就顺着裤管从她的脚脖子不停的往外流,疼的她坐卧难安。 “大家都是无可奈何。”沉念之无力的笑笑,从侧包里摸出手机,准备打开社交软件看看,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结果屏幕变亮的一瞬间就看见前段时间公司新来的几个训练生给她发来的消息。 ‘念之姐,那个温阮已经被我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她肯定不敢在你面前造次了。’ 没有什么能力的训练生都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喜欢攀附公司里有些势力的大腿。恰好沉念之又是那种不爱生事的性子,之前她们想要联系方式,也就大方的给了,没想到时隔半个月,还能看到这一出好戏。 “真行。”她冷笑一声,手指轻点,将那些消息提醒全都删除,然后果断锁屏,继续闭目养神。 她这次的伤真的非常严重,医生清理完伤口表面的血迹,消毒,正在给她缝合。麻药会影响性器官的敏感性,对于一般人而言,问题其实不大,但是沉念之手里偏偏有某项A级性能力的最强记录,公司怕打完会影响她继续霸榜,所以不让打。而那些会留下浅显痕迹的缝线迟早会被眼尖的粉丝们发现,医生只能撑开她的小穴,将孔眼全都留在里面。如此一来,需要的缝针数不得不翻至数倍。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但实际上,一针一线,全都疼到心窝子里去了。 若不是有帘子遮着,她这幅不堪入目的模样此刻就该变成各家取笑的谈资,正在社交软件上疯传着。那些本就不喜欢她的网友们便会骂她卖惨,说她演艺生涯要完了,或者更过分的黑稿宣传一通,倒逼资本舍弃她。 沉念之懒得再去纠结这些事情,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背台词、拍戏时大量的体力消耗、性抑制剂的副作用等等,让她变得疲惫不堪,尽管下身剧痛,她还是在外面那群人离开之前沉沉的睡了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沉念之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周围的帘子也撤了去,病房里格外静谧,除了旁边床上传来的铅笔写画的动静。 她偏头看去,看见了那个不得不让她眼熟的小丫头的侧脸。 “温阮?”因为睡的实在太久了,她的嗓音都开始喑哑。 专注于笔下的少女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惊醒,猛然抬头往她这边看过来,眼神里满是惊喜,似乎等她清醒已经等了很久,一时间连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姐姐你醒啦~她们说你不能走动,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晚餐。” 沉念之将视线偏了偏,看见她左腿上打的石膏,轻轻的笑了笑,问,“你不会摁服务铃么?” 少女摇摇头,回答,“今天医生护士们忙活我们两个用了很久的时间,还是不要继续麻烦她们了。我刚才也问她们要了拐杖,走几步问题不大。”说完还把东西举起来给她看了一眼。 很典型的讨好型人格,难怪那些人就喜欢欺负她。 “你看着随便拿一点就行了,我也不饿。”沉念之伸手去拿放在柜子上的手机,打开那些人给她发的消息,打算了解了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娱乐圈的人最怕被偷拍到最真实的样子,也最怕不该有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不懂事的小鬼给她发了很多温阮的图片,每一张照片里面的她都在经历着什么,一目了然。 还算比较人性化的地方是,准备病人营养餐的地方就在同一层,少女一出门就找到了地方,给她领回了一大堆东西,晚餐,水果,零食,这架势仿佛要开茶话会。 “我容易胖,吃不了那么多,倒是你,身板这么瘦弱,以后上镜不好看。”沉念之是喝口水都能长肉的体质,这些年她和体重之间的仇怨更是愈演愈烈。 沉念之的身材不能再好了,丰满的双峰,窈窕的身姿,细长的双腿,快一米七的个子穿哪家的礼服都好看的紧。 少女低头看了眼自己稍微有点起色的胸,再看了看沉念之接近E的前胸,表情有些茫然,愣了几秒后,将袋子里面热量高的都挑了出来,默默的放在了自己的床头上,而后拿出还热乎的菜粥,搁在她这边。 “要是有空的话陪我说会儿话,怪闷的。”沉念之慢慢的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坐稳后弯身从床底下拉出小桌板放在身前,再将晚餐端了上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已经很熟悉了似的。 相比较之下,另一边将记事本放在膝盖上写画了一下午的温阮,显得实在笨拙不堪。 “好。”少女点点头,坐在床边上双眼直直的看着她。 “你那腿伤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沉念之明知故问,想看看她心里怎么想的。 温阮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低头看了眼肿成萝卜的脚踝,想了一会儿回答,“走路的时候发呆去了,没注意摔了一跤。” 少女说谎话的时候也是那副十分诚恳的模样,要不是她知道真相,真的就给骗过去了。 “为什么要护着她们,好人不好当的。”沉念之掀开加厚塑料盒,将袋子里准备的各种配菜包倒进去,然后用小勺子轻轻的搅动着。 “那姐姐会去追究你受伤的真正原因么?”她的左脚被严严实实的裹住,只有右脚还在前后晃动着。 女人低笑出声,觉得她有趣的很,回答,“我没有立场去追究,他们都在等我犯错,好让我给别人腾位置出来。” 温阮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从床头摸了根香蕉,一边剥着,一边换了个话题问她,“姐姐为什么不选择跳舞呢?”她记得舞蹈生有内部直升名额,不至于需要她到娱乐圈来赚学费。 她认识沉念之的时候她还没有出道,温阮高一,沉念之高三,认识也是机缘巧合。那时她正准备学速写,比起对着画册,老师更希望她参照真实的事物练习。像她们这种整日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的人,往往羞赧于在众目睽睽下绘画,所以温阮就去了鲜少有人的舞蹈练习室。 那里的学姐们跳舞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她就算趴在窗台上画一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然而,往日总有很多人的练习室,在毕业前的整整三个月里成为了沉念之的专用一般,每一日如无意外,都是她。就算温阮再不善于社交,对旁人再怎么忽视,也记住了这位异常勤勉的学姐。 后来意外得知她成为当红女星的时候,温阮也是颇感意外。 “你见过胸大的舞蹈演员么?”沉念之忍不住自嘲,拿着塑料勺的手一直在碗里搅动着,始终没有张嘴吃过一口,“高三那年和疯了一样,体重一直在长,体脂降不下来,怎么练习动作也没有往日轻盈,所以直招的时候被刷了。” “后来经历的事情太多,失去了最初的热情,就来当演员了。”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A级之间的竞争过于激烈,虽然整个群体在社会中的占比不过万分之一,但是全都聚集到一个圈子里面来,想成功的话,也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沉念之的这两年,过的并不轻松。 “或者,我去帮你和公司说说,给你将公道讨回来。”温阮处理自己的时候畏畏缩缩的,为别人出头却能勇敢起来,实在奇怪。 说不想要都是假的,沉念之比任何人都想要找出真正的始作俑者。 “傻子,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么?”她忍不住骂了一句,低下头,张嘴将她送来的白粥咽下去,因为坐的时间有点久,下身伤口处又扯的开始疼了。 “同事吧。”温阮把吃完了的香蕉皮丢进垃圾桶里,诚实的回答。 “我们是敌人。”沉念之十分肯定的反驳了她,“公司的资源不多,不是给你就是给我,所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和谐共处。” 虽然她对温阮的印象不坏,但是做不到把手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资源全部都交给她,然后退居二线,从此销声匿迹。这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但是我觉得你的提议不错,作为交换,欺负你的那些小鬼就交给我吧。”沉念之笑了笑,觉得今天也不全都是令人糟心的事情。 “好。”温阮想起那些刺目的血迹,认真的点了点头。 十(H) 【十】 沉念之第二天就回剧组了,甚至在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要不是医生给她准备了很多止痛药,那样稳健的步伐,温阮还以为头一天做了6个小时的手术,都是大家伙儿按照剧本演出来的。 按照常理来说,公司对待明星应该一视同仁,所以温阮觉得Rebacca也会像那位经纪人一样,最多让她在医务室待个两天。结果这一待就是整整一周,别说腿上的肿胀早就好全了,连肌肤都养白了许多。还因为这样突然的休息和从不间断的营养餐,导致她长了不少肉。 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胸前的桃子,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在向她保证绝对不使用外用激素的条件下,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愣是让她早就沉寂下去的身体再次灵动起来。温阮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它们的异样,有时肿胀难耐,有时格外瘙痒。 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感到开心。 当然Rebacca也不是完全不管她,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只要见到她,就会给她分发新的工作任务。因为账号的数据太好,粉丝的呼声太高,为了蹭这一波意外得来的流量,公司计划在练习生选拔的最后,进行她的个人荧幕首秀。 剧本是粉丝们投票选出来的,编撰的情节刚好能完美贴合她邻家妹妹人设形象,合作搭档也如无意外是沉时。 说到沉时,她已经两周多没有见到那个人了,原本设想着下一次联络就是出道的时候,没想到还能收到他寄来的包裹。 可能是因为她上个周末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回去,所以他主动和这边联络了吧。之后,或许又觉得他们之间的沟通总是要通过别人,实在不方便,就给她买了个新手机,还是她最讨厌的粉色。 “女孩子喜欢粉色的谣言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少女拿起已经被打开过的机子,忍不住嘟囔,但是又抑制不住要从胸口冒出来的欣喜,总是会用手指在电子屏幕上来回触摸着。 他帮她做好了基本的开机设定,各种的常用软件也都下载好了,手机通讯录还添上了他的个人联系方式,就躺在联系人的第一位,姓名栏端端正正的写上了‘沉时’两个字。 温阮看着屏幕上流动的时间,算了算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男人应该醒了。果断点下呼出键。 还没等到通讯公司的自动提醒语音响起,电话就被接通了,比她想象的要快。 “嗯。”他仿佛在半梦半醒之间,尚未睁开双眼,应答的嗓音比寻常要低哑很多。 “我后天有个工作需要你来,她们通知你了么?”少女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一只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一直翻动着随身的记事本,看看最近发生的事情里有没有特别想要和他分享的。 “前两天看到邮件了。”男人那边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想来是正准备穿衣起床。 “不会很影响你的工作或者正常休息吧。”温阮来回看着本子上写的乱七八糟的内容,神情看起来十分纠结。 “还行。”沉时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把手机搁在了桌上,“本来也不是什么阳间作息。” 他们之间的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她不了解男人,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到底能不能让她畅所欲言。觉得自己主动提及任何的话题,都显得过分刻意。 “听说受伤了,现在好点没?”男人根本察觉不到她这边的小纠结,接管了对话的主动权。 “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夸张,第二天就好了。”温阮像是完全忘记了打过石膏的事情,睁着眼睛说瞎话。 “嗯。所以周末是故意不回来的?”沉时轻笑了声,听起来心情很好。 “不是。”少女果断否定,琢磨着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自己都是出于其他的无奈,“我还有好多不会的,经纪人让我恶补一下专业课程,你知道那种事情没有经验就,还挺难的。” 男人被她展露出来的耿直给逗笑了,语气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别想太多,不会就算了。” 他的话总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没有经验的不怎么讨人喜欢,难道不是么?”温阮轻咬下唇,想起来老师们每天往她耳朵里灌的那些箴言,A级的同学还能在下课后找搭档去实践,她就只能靠自己闷头感觉。 “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那些逢迎的事情也轮不上你,做自己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沉时似乎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水声通过话筒就这么直直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几日的强化训练,无疑都是从经典的影视作品里面学习新的姿势与技巧,她乖巧的抓着手机,听几声耳根子就红了,脑海里浮现出很多让人气血上涌的场景。她甚至想起了沉时刀刻般的喉结,此刻正在上下滑动着。 “好,那我们后天见。”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通话,下身因为男人连挑逗都不算的举动而突然动情了,身子轻微晃动,就会流出许多不言而喻的液体,引得腿间一阵冰凉。 分明之前每一次看情欲片的时候,她都还是一潭死水。 “嗯,有事打我电话。”沉时喝完水又传来了一声喘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却将她的脸颊尽数染红。 她或许应该期待。 后来的时间里,温阮都忙的焦头烂额。公司突然的一波官宣,使许多服装、化妆品公司闻名纷至沓来。所以她经常是坐在化妆间里,换了数套不同的妆容,来来回回挑选着搭配着,手里还要端着剧本反复琢磨。 所幸一切都还算顺利,很快就到了出道的这一天,她会以一个正式演员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温阮又是那么的不同,因为身处S,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拥有NG重拍的机会,甚至连录制剪辑都是虚妄,那么漫长的性爱都要通过一镜到底的方式呈现。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在老师的指导下练习了数百次,到这一刻真正到来之时,她还是会畏惧。 在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剧本里,她饰演的是一个独居的高中生,某一天考完试回家的时候,走错了楼层,用错误的钥匙开门的时候,就被房里的男人扯了进去,当了人家泄欲的工具。 很普通、很常见的剧本,也是大家百看不厌的强迫梗。直播间的观众们翘首以待,早不早就在评论区激烈的互动起来了。 温阮黑亮的长发被梳成了绑在耳后的两个啾啾,妆容也是干净显年龄小的,身后再背一个双肩书包,穿着深蓝色超短裙和长至大腿中段的白色长袜。 拍摄地点在城区南边的一幢老旧的四层楼房里,早在几天前,工作人员就在她会经过的地方安装了上百个摄像头,在正式拍摄的时候,还会有一个摄像大哥一直举着大家伙跟在她的身后,以第一视角记录他们之间会发生的一切,特别是在他们做爱的时候完成细节的抓拍。 温阮不喜欢这种感觉,上楼的时候,总觉得那个人一直在拍她的裙底。 从书包里掏钥匙的时候也是若有所思的,根本没有注意门上的数字,低头研究为什么自己的钥匙打不开门的时候,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少女一脸诧异的看进去,对上那双许久未见的眼。 下午两点,确实不是他应该会醒的时候,也许是出门太着急了,他连胡子也没刮,眼下的淤青还是一如既往的浓郁,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满满的颓唐,抬眼注意到她的时候,眼里突然浮现几分欣喜,蓦然开口,“这不是楼上的小妹妹么,放学回来了?” 温阮被这一声唤回了自己的注意力,连忙抬头看了眼门牌上的数字,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松开了门把手,苍白的解释道:“我走错楼层了不好意思。” 沉时上下打量了少女的装扮,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走上前,“既然来了,就到家里坐坐再走吧。” 男人人高马大,她退不及,被他一把抓住,扯进了眼前这间陌生的房子里。而后‘嘭——’一声,沉时在她身后带上了房门。 她原本还算镇定的神情忽然慌张起来,仰头看向比自己高两个头的男人,抿着唇扑到门上想要去开房门。这点小心思被他一眼看穿,沉时邪恶的笑笑,大手一挥,拎起她背后的书包带子,直接把她提溜进了卧室,随手将她丢在床上。 “我。”女孩子半躺在床边,仰头看向他,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脑子一片混乱,嘴上倔强的想要再挣扎一下,“我不适合你的,你放我回去吧。” “有逼就行了。”沉时笑了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扯过来一块布,趁她准备张嘴呼救的时候,将之用力的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把她的双手绑在身后。 少女还是瘦瘦小小的,皮肤也是记忆中异常敏感的模样。他低头打绳结的时候,看见温阮的手腕被他刚才用了些力气的拽动,红了好大一片,指腹忍不住轻抚。 温阮坐在床边,抬眼看着也跟进房间里的摄影师,觉得通体冰凉,如坠冰窟。想起来沉时略带嘲讽的口吻,说出S级等级条约的态度。原来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阴魂不散,再无隐私。 “别往心里去。”他弯腰靠近她的时候,轻轻的叮嘱道,嗓音不能被任何的收音设备捕捉,但都恰好落入少女的耳中。 正一语不发平复内心的不适时,她就听见男人的话,这不是剧本上规定的台词内容,显然是他刻意说给自己听的。心里的膈应总算消散了些,她对着摄像机,往那个黑漆漆的镜头定定的看了好几秒,而后动了动手指,在他手背上轻点了两下。 男人回捏了捏她的手指,而后收手准备去动她的衣服。 为了确保直播过程中不发生任何的意外,公司给她选的衣服都很容易撕扯。沉时没怎么用力,她的领口就全都散开了,露出了许久未见的丰腴。这回可真是丰腴了。它们藏在前扣式的内衣下,被迫挤出了不浅的沟壑。 非常惹眼,不光是镜头凑了上来,他的眼神也落了上去。 或许是沉时的眼神过于直接,少女的耳朵都被羞红了,这不是剧本要的情绪,她不动声色的将头低下来,让散落的头发稍微遮住一览无余的胸脯,以示拒绝之意。 他怎么会让她得逞,弯腰将她抱了起来,顺势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腰间,而后低头亲吻上她的颈侧。 男人比她高大的多,女孩不得不向后仰,才能给他腾出足够的空间,这样一来,身前全都递到了他面前,她甚至听到了从耳边传来的男人的轻笑。 就知道让她难堪。温阮忍不住在心里斥责。 他紧紧揽住她的腰,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同时腾出一只手,在她的胸上轻揉着,顺手将她的内衣解开,两只被松开了束缚,露出了浑圆的形状,刚好能被他的手掌包裹住。 “嗯嗯。”女孩儿不安分的在他怀里乱动着,被堵上的嘴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呼救。剧本里的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自然也没有理由配合他,就算不能动也不能任他为所欲为。 这不动还好,他们的姿势本就暧昧不堪,少女动的时候难免会在不该蹭的地方摩擦。男人本就是带着意图的,这无疑是另一番挑逗,那硬物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变大变硬,狠狠的顶在她的小腹上,带着炙热的温度。 温阮吓的腿上下意识的用力,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而男人带着更加强势的力道,把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两人的下半身可以说是密不可分。 他好像很喜欢少女的双乳,嘴唇一直在此处流连,舌尖轻轻的在她乳尖上扫动,直到他们在空气中挺立,将她的本心完全展露出来。 “嗯~啊。”她被这一举动瘙痒的忍不住哼出声,又因为抵抗无效而觉得十分绝望,眼泪一颗颗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抵在她小腹上又硬又烫的肉棍让她忍不住惧怕,无论是出于角色需要还是个人感受。这次设计的姿势还都很深,深到不能更进分毫。 感情到位了,沉时也没有再故意拖时间。他将女孩重新放回床上,摘下了她嘴里的布条,恶狠狠的威胁:乱叫我会肏死你的。 温阮听到这话,害怕的浑身一抖,红着眼看他,紧紧的抿住唇,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松解下身居家的大裤衩,再脱下贴体的内裤,然后欺身上前,伸手拉起她的一边大腿,另一只手轻松的扯破她的内衣,露出她狭窄几乎不可见的甬道口。沉时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捅了进去。 泄欲的人是从来不会考虑另一方的感受的,他们只顾自己的欢乐。 “啊——”少女忽然叫了一声,被抬起的那条腿就放在他的肩头上,她看着男人朝自己压下来,带着不能承受的粗壮狠狠的挤进自己的身体里,直接就捅进了最深处。虽然刚才的前戏让她稍稍有些动情,阴道也还算湿润,但这些准备完全不够,他实在是太大了,突然的动作让她只感觉到疼痛。 剧本里也没有写迎合二字,所以她非但不能放松还要更用力的夹紧他、拒绝他,直到男人即将到来的疯狂抽动迫使她达到第一次高潮。 温阮咽了一口口水,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试图忘记眼前的男人是他,她应该要把他想象成正在侵犯自己的陌生人,毕竟这根本就不算做爱。 “啪啪——”男人腰部大力的前后摆动,双手掐住她的腰让她不能逃离,而后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毫无章法,空留蛮力。 “好紧,啊~”沉时发出一声赞叹,理智在一点一点的消逝。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思念这样的快感,无论是出于配合她还是发自内心,他都很想再次和她一起。 A根本夹不住他,那个级别总是会让他产生自己和一块抹布在做的错觉。而温阮这样刻意的拒绝,夹的他腰间发麻,爽的不能自已,只想更快、更狠。 她的感觉却很不好,因为没有淫水,她的穴肉一直在和他生生的厮磨着。原本等他退却的时候,她还能吸口气继续憋住硬忍,可他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几乎全部埋在她的身体里,不留给她片刻的暂停。 “你慢点。”说这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哭腔,还沾了些委屈和狼狈。尽管全身都在抗拒他,他还是像没有看见一样霸道的占有她。 “我知道很疼。”男人因为不会入镜,所以也不会刻意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表情也很少会真的贴合角色的形象,有时候仅仅是为了让她入戏。 温阮抿着唇看他,听见自己小穴因为不够湿润,在与男人交合时进了不少空气而发出‘噗噗’的声响,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了。 镜头总是无情的,它们将这些狼藉尽数记录了下来。看见摄影师端着摄像机靠近他们交合之处的时候,她低低的发出了好几声呜咽。好在呈现出来的神情还是符合基本要求的。 他还是不肯变慢,力道大到肉棒往后戳的时候,连带肠道都会有被顶弄到的感觉,还有穴口,早就被磨红了,吃下他最粗的根部时,她只觉得要胀死了,身体已然到了极限。 可他不满足,他嫌她的身体没有反应,于是伸手去揉她的阴蒂,用了很大的力道,随意的拨弄着。 阴蒂可谓是少女最敏感的地方,他一碰,那些快感忽然就冒出来了,温阮难受的连连摇头,但是不过十几秒,她就不由自主地丢了,甚至还无耻的用阴部回撞他的身体。 淫水像泄洪一样从她阴道深处流出,浇灌在他的肉棒上,两人抽插的声音立马就变了。 “真淫荡。”沉时拔出硬物后,忍不住讥讽她,骂她在被奸淫的时候也会高潮。 她继续流泪,无助的等待他的性趣减退。可对于久不开荤的男人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他将少女的身子翻了一面,露出她娇好的臀部,而后大手继续分开她的大腿,想要试试后入。 温阮跪趴在床上,靠肩部撑住自己的上身,侧过脸看着周遭泛黄的墙面,而后被下一阵猛烈冲刺彻底击溃。 “啊……啊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声音破裂,有过高潮之后,身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内里开始回馈这样的激烈,大量的淫水充斥在两人之间,私处被他捣出白沫。 一旦有感觉的时候,她的腰肢就会前后扭动起来,像一条濒死不断挣扎的鱼。而他的卵蛋则会在这样的前后摆动中击打在她的阴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因为这样的举动而失去控制。 放在身后的相机刚好记下这一幕,在男人快速抽动中某一刻,少女又到了,穴口偏移一些的地方,毫无障碍的往外喷射潮水,足足喷了有一分钟之久,将身下的垫子全部打湿后,多余的液体还会顺着床单表面滑落在地上,实在叫人惊叹。 而后少女一声抗拒的呻吟,身子开始剧烈的抖动,同时疯狂的绞住他,刺激的他射出了今天的第一发。 “艹,小看你了。”男人爽的在她身体里射了不少,退出来的时候,那些白就争先恐后的从她穴口流了出来。 摄像机特意抓拍了这一镜头,好像每个人都喜欢看这样的镜头,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 温阮被这些酸软弄的不剩任何反抗的力气,也管不了那些人想要拍照纪念和给她特写的举动。她看了眼放在墙角的时钟,想起来今天的任务还很重,他们最少要做2个小时。 男人自然不把这点时间放在眼里,射出的下一刻,他就再次硬了起来,低头调整两个人的姿势。 观音坐莲,粉丝们呼声最高的。 为了呈现更好的效果,他甚至把少女手上的束缚给松了去,让她可以依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双手扣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腰部发力向上顶的时候,同时把她往下摁。 “啊——我不要,你松开。”温阮被那粗大直接顶到了宫口,神情忽然就有了变化,两只手无力的扶在他健硕的大腿上,想要拒绝这样的勇猛。 她瞬间就被贯穿了。 “喜欢么?”沉时低头吻上她的脸颊,轻轻舔舐那些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演出来的泪痕,一点也没有回撤力道。 想狠狠肏她的感情倒是不能再真了,特别是上次品尝过一回之后,他就再也停不下来对这件事的向往。怎么会有人不爱情色。 她被他的大力冲击的说不出话来,嘴上倒是一直没有停过的叫着。爽的时候会叫的更大声一些,不同于寻常女星痛苦挣扎的嘶吼,反而是带着些许矜持、柔和细腻的感觉。 很好听,他特别喜欢,所以今天也特别有感觉,想拉着她做很久。 “不,不讨厌。”她整个人靠在他的胸口,终于有力气回答,毕竟神智被快感冲的七零八落,耳边肉体拍打的声音从未有过停歇。 “嘴硬,明明很喜欢。”他忍不住打趣,意指少女若有若无的迎合,从小穴深处传来的如潮涨潮落般规律的收缩,死死的包裹住他,不能更舒爽,“你很湿。” 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更加柔软。 “别打扰我演戏。”少女红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小手在他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以示报复。 “我可只负责做。”男人和煦的轻笑起来,仗着她什么也做不了,可劲的欺负。 而后沉时扭转她的上身,吻上了少女的唇,在她口中扫荡着,腰间开始下一轮冲刺,每一下都要击中少女最温热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怎么用力都不够。 少女的动情只能停留在喉间,等到快意弥漫到四肢百骸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男人将她星星点点的高潮连成了片,夹缩一秒都停不下来,身体的战粟也是,下身的水流也是。 她也被困在了情欲之中,与他一同沉沦。 少女开始理解那些久经不衰的欲望究竟从何而来,这种东西会让人上瘾,会让人心甘情愿的匍匐,展露自己的一切,与另一人堕入荒唐。 摄影师都是定力极好的,尽管被眼前的二人惹火,也还是将他们的纵情声色完美的传递给了直播间的观众们。 悦耳的水声,细不可闻的呢喃,忘情的拥吻,好像误入此间的少女为快乐奉献出了全部。将当下正流行的性爱至上这一口号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知道,不低俗就是高尚,有人痴迷于接地气,在做爱之时嘶哑的尖叫着,以为这样众人便能明白她的投入和舒爽。 有人却为了更好的荧幕效果,努力控制自己的仪态神情,爽到顶点的时候,也不会有夸张的面部表情,再把所有的感受通过呻吟尽数呈现出来。 疼的时候略微高昂,爽的时候更为缠绵,不大不小都能让他听见。出声的时候,微微开口,隐忍的时候,咬紧下唇,双眼始终充满感情,害怕也好,动情也罢,一眼就能分辨。 怎么能不让人喜爱。 “不疼了吧。”男人喘着粗气贴在她的耳边再问。 早就不疼了。少女简单的摇摇头,心里倒是感谢他霸道的胁迫,让自己从最初的窘境逃离出来。 “时间还剩一些,让我放纵一下可以么?”沉时嗓音沙哑,觉得这事还是得过问她的意见。 工作人员已经打了暗号,提示她基本的内容已经都完成了,接下来只要混够时长就行。原本这一设定是为了缓解她的辛苦。但是男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估计刚才的那些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 她吸了一下鼻子,偏过头去看他眼里欲染的情色,定定的看了三秒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感觉就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他连姿势都不用换就能给她带来截然不同的体验。换言之,从第一次到如今的每一刻,他都有所保留,甚至现在是不是最真实的他也未可知。 少女害怕自己的神情会露馅,只好再次闭上了眼,连叫也不敢叫了。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出任何一分力气,只感受着律动便可。 尽管如此,她还是难以承受,想逃,想离开这样危险的他。 沉时也不再说话了,全心全意的干她,她一有要逃的动作,他就把人捞回来,强迫她接受所有,甚至压住她的双手双脚,让她除了承欢无事可做。 答应他了也没办法反悔,温阮只能哭,眼泪再次一滴一滴掉在他身上,身体抖的像个筛子。 最后射的时候,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快没有意识了,只感觉肚子里很热很烫,然后终于,硬物从她的身体里拔出,恋恋不舍。 沉时看着工作人员关了房间里所有的摄影设备,离开这间房的时候,才再次走回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身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痕迹。 “谢谢。”他抬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而后俯下身,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私心,也感谢她的包容。 等男人收拾好她的时候,少女才终于有了力气,看到他略带自责的眉眼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轻轻的解释道,“我只是没力气了,其他的都没事。周末了,一会儿一起回家吧。” “好。”他回握住那只手,喉结上下滑动了一次,点了点头。 十一 【十一】 关于这一天的事情,坐在画架前准备落笔的少女,只能想起他们行至最后,男人堕入情欲的模样。 沉时在她的耳边长喘,亲吻她裸露于空气中的身躯,拉着她的手紧紧抓住不肯放,所有的生理需求都通过有力的行动对她坦诚布公,就像是两个人的小秘密那样,这一切只有她知道。 虽然后来在回家的路上,他们谁也没有提及白天发生的事情,甚至因为身体的疲乏,根本没有交流。但她就是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变得更契合。 是一眼就能明白,一碰就能懂的。 她想记录下来,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想把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感觉捕捉起来,放进她的回忆里,放进她那个单调又丰富的个人世界里。 所以第二条原创博文,就在这样强烈的愿景中被创作了出来,花了她两天坐在画架前的时光,废了数百张草图。 比起之前想要取悦观众的目的,这次的想法单纯多了,她只为自己。 那天,由于最后的冲击过于激烈,在承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睁过眼。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的身份,是一名演员,只要睁眼,那些本不应该属于镜头情绪就会跑出来,被观众们发现。 记不清到底是哪一次调换姿势的时候,他又一次把自己压在了身下,和之前狠狠扼住手腕的动作有所不同,这一回,他撑开了她蜷缩的手掌。 十指相扣。 这一举动惊扰了她原本寂静的灵魂,她忍不住睁开眼侧脸去看,看见那些修长的指节从她的指尖穿过,最后扣在她的手背上,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心。 她想知道为什么,于是回过头去看他,正巧他也在看自己。他的神情不再是冷硬的,居然带了温度,温阮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模样,觉得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充满诱惑力。 落在画布上的那一双交迭的手掌便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为了使画面看起来不仅仅只是一副素描,她在左边三分之一处,添上了女人汗湿贴在脸颊上的长发,动情之时轻咬住的红唇,还有埋首少女颈边,男人刚强有力的背影。 ‘@请输入昵称 沉时’她什么也没有写,只圈了那个和自己一样受人关注的他。 博文推送成功的那一刻,公共频道便注定了,不能恢复平静。 温阮搁下手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回头去望窗外的夕阳,因为她的房间朝东,所以一整天都是暖洋洋的,明明雪白的墙壁,却总是能反射出橙黄色的光。 明天就要回公司了,她觉得自己走之前应该要和他一起吃一顿正经的晚饭,于是起身往外走。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遇上抬手准备敲门的沉时。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说:“忙完了就来吃饭吧,刚弄好,都还是热的。”而后转身就往饭厅那边走。很奇怪,他从来都只是吃外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亲自下厨做了份简餐。 这几天都是这样的,他们都是忙起来就想不起睡觉吃饭的人。每次不是沉时工作累了,到客厅活动活动的时候,透过缝隙看见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叫她出来一起吃个夜宵;就是温阮大中午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到厨房煮泡面的时候,听见了他房间里键盘的敲击声,默不作声的做了三人份,然后分出一大半搁在他房间门口的柜子上。 温阮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的肉香味,连忙跟了上去,觉得自己整天白吃白喝实在不像话,提议道,“那我来做家务活吧。” “看你自己,放那里不管也行。我手头上有个挺麻烦的活儿,明早你叫公司派车来接吧。”沉时中午吃过饭就帮她把排骨炖上了,剩下的也就随便炒了盘蔬菜鸡蛋,最多不会比她早20分钟从房间里出来。 “好,其实你不用管我的。”少女接过他递过来的饭碗,再取了两副筷子放在各自的餐位上。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坐下来开始吃饭后,就一直低头盯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目不斜视,时不时还要在上面写画着,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感觉好像是在做什么项目的规划。 冷漠的看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后,沉时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对自己说了话。抬头看了眼乖乖用筷子挑饭吃的温阮,简单思索了下,出言反驳,“不行,你还在长身体,得吃点正常点的饭菜,别老跟着我吃外卖泡面。以后我给你在冰箱里屯一些新鲜蔬菜,或者给你钱,你回家的时候去超市自己挑。” 少女看着他的表情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就转到这了,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话语做解释:“我说的是公司上下班,不用你接送的。” 而且,她都十八了,哪里还会继续长身体。 温阮低头又扒了一口饭,将他说的话在心里又反复的琢磨了好几遍,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立即抬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认真的瞪了一眼,但她又经不住脸皮薄,脸颊一会儿就羞红了。 怎么会有人用长身体来形容胸部发育这件事情啊。 “附近林子多,你一个人不安全,如果公司不派车的话,明早出门的时候叫我一声,我陪你坐公交。”他接了个价格开的很高的订单,但是对方要的太急,今晚势必得再熬个大通宵。 沉时早年买房的时候,手头上没多少钱,只能把房子选在离城区很远的地方。他们这小区门口就一条公路,超市也要走个两三公里才能找的到。而且基本没有什么年轻人住在附近,就像他们这栋楼,其他的住户都是退休的老爷爷老奶奶,要是真遇上什么事情,连个能帮忙的都找不到。 “你别担心我了,我一会儿就去和经纪人说。”少女将装汤的碗往自己面前挪了挪,抓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口,发现和白开水一样几乎没有味道,猜想可能是他太忙了,盐也忘记放,补充道,“要不,你做完这个单子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每次见他的时候,他都是十分疲倦的样子。 “我习惯了。”沉时语气淡淡的,左手在手机屏幕上弄完了最后的一部分项目规划后,便也跟着低头尝了一口汤,还没完全咽下去,就直接站起身推开椅子去厨房拿盐了。 温阮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又不是很想知道原因了。管他到底为什么,现在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 沉念之将手里的照片整理好的时候,就收到了剧组发来的消息。说是因为资金的原因,临时决定将她换掉。不管她同不同意,剧方的宣发都已经把新的人设定妆图发在官方媒体上了。这件事看起来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要么她低头,甘愿当一个配角跟组拍摄;要么拿上违约金直接解约离开。 虽然她们公司在娱乐圈的地位并不高,但面对这种羞辱到门面上来的事情,是绝不可能认的。 女人对着镜子无奈的苦笑了几声,拿起卸妆巾一点点擦掉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原本她还想着或许陪导演吃几回饭,便能继续把这个剧本稳在手里,但是当她看见Angel从导演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回天乏术了。 虽然她和Angel都是A级性能力最顶尖的女性,但论讨好男人这件事,她还真是技不如人,次次都抢不过。 沉念之光着脚坐在床前的地毯上,仰头看着外间的深邃的夜空,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神忽然低落了下来,轻声叹道,“别说Angel了,就算是心无城府的温阮,我也未必能从她手里抢来什么。” 她的猜想没有任何的差错,温阮的出道直播,在线人数达到了千万人次,那还只是工作日的人气,等到周五傍晚学生党、社畜们开始休息的时候,重播的观看人数甚至一度超过直播。更不要说这次特意增设的粉丝刷礼物和投放广告等项目给公司带来的额外收益,她在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就创下了好几个亿的营业额。 温阮这么有前途,公司一定会铆足了劲儿捧她。可蛋糕就这么大,公司从别人那里抢不过来的,便都要从她这里拿。她也才刚满20岁,事业也是上升期,算不上完全没用吧,说不要就不要她了。 女人抿了抿唇,想起来前两天经纪人说的那件事情,不知该作何感想。 马上就到了陈导新剧《媚色》选角的日子,按照透露出来对女主角的能力需求,她本应该是最合适的,毕竟在规定的性能力条件上,她有一项最强的记录。陈导的戏几年才有一回,且回回都能成为经典,参演的主演就更不必说了,亦是最有实力角逐当年的影后影帝的人选。 这是她的理想。她向来不在乎能赚多少钱,也不在乎所谓跳舞的梦想,她只是想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可是助理也好、经纪人也罢,都在劝她放弃这件事,一旦她强出这个头,公司很大概率会直接把她雪藏了。 再说了,又怎么会有A这么想不开要去挑战S级的权威,那不是光用自取其辱就能简单概括的。毕竟,A与S在某种程度上,比A和E的差别都要大。 沉念之想到这里忍不住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起身到酒柜里取了一瓶助理准备的伏特加,说是压力大或者郁闷的时候,喝上几口就会好些。但她很少喝酒,因为以前的她总觉得,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获得想要得到的东西。 显然这不可能。就算她能找来A级最强的男性作为搭档,也丝毫不能撼动那对双S组合的统制地位。 女人看着月色,端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忽然想起了年少时很欢喜的一个男人。别说他的名字,他的眉眼,就连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能一字一句背下来的那种喜欢。她和这个人的牵扯,大概就只有性能力榜单上和他都能位列第一的缘分了。唯一不同的是,她只能占一个榜,而他,霸占了男性所有榜单的第一,整整十年。以至于隐退后的七年时间里,都没有出现一个能够超过他的。 如果能联系上他,自己也会稍微有些底气吧。 她从背包里拿出私密使用的旧手机,那是她高中时候买来专门追星用的,里面全都是舒明远的照片和视频。为了怕助理们发现,她便把这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存在了这里。 以往每次工作累了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看一看。因为只要与他相关,哪怕就是一串永远也不会拨打的手机号也能让她重获百倍的勇气。 沉念之很清楚,舒明远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就算隐退了之后,也还是会有很多女人跟在身前身后,名模、十八线女星、圈外女性、粉丝。除了不睡未上牌的未成年女性,其他的女人,他来者不拒。 他的手机号也是她在一次酒会活动中偶然获得的,躲在休息室里的女孩儿们激烈的讨论着这个男人的事迹,讨论他在床底间的勇猛,讨论他的大方和出手阔绰。只要有机会上他的床,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沉念之从不知自己有这样的好记性,看了一眼就将那串十一位数的号码背了下来,烂熟于心。 也肯定是酒喝的太多了,要不然她也做不出直接拨通电话这样,愚蠢的事情。 夜里很黑,她连窗户也没关,外间凉飕飕的风就对着她的心口呼啸而来。因为之前存了引诱之心,所以她穿的也不算多,只一件贴身的吊带衫,大部分的手臂肩背都露在外面。电话就是在她准备从行李箱里拿外套的时候接通的,有些突然,要不是熟悉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她还以为自己早就挂断了。 “你好,这里是舒明远,请问你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说话的时候还是会用那种暗含笑意的口吻,哪怕是和一个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 “您好,我是XX公司的A级女星,沉念之。”女人将手机夹在肩头,手脚慌乱的整理衣衫,强摁下心中的慌乱,冷静的回答。 男人斜靠在床头,伸手去拿放在柜子上的平板,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她的个人信息,神色并没有因为她贸然的来电而变得不悦,“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有什么印象。” “您不认识也是正常,还请您原谅我半夜致电,我并非故意叨扰。”沉念之边说边琢磨着自己的说辞,想着既然已经豁出脸面联络上了,就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我从别人那里了解到您需要女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能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女人,十有八九说的都是这件事,男人将她的个人简介一条一条看下来,最终落在了某一行文字上,轻笑了两声,直言不讳,“你的条件是什么?” “陈导有个新剧,我想请您陪我一起试戏。”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能死心的,就算被众人嘲讽,说她不自量力,她也还是要尽力一搏。 “说完了?”舒明远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通常来讲,正常人会直接和他说,某部电视剧女主角的位置,每个月20万到50万的包养费,混迹上流圈子、引荐资本金主的机会。 “嗯。”沉念之有些紧张的抓住手机,心里没什么底。虽然怕他知道真实情况之后会直言拒绝,但还是张嘴继续解释道,“可能会遇到S级的对手。只要您能答应,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全凭您的心意。” 她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微。 舒明远又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爽朗的笑声,能让人的阴郁一扫而光。 “明天有空么?”他在约自己。 准备应答的话正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被她生生忍了下来。这一周在剧组里操劳奔波,医生嘱咐的药根本就没吃多少,下身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怎么能以这样的姿态去迎合他。 沉念之放下抓在手里的酒瓶,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吸了吸鼻子,语气消沉,坦诚地说道:“您能等我几天么?我怕扫您的兴。” 舒明远并不像粉丝口中说的那样无情,毕竟原本是演员,很多展露在粉丝眼里的行为举止都是公司提前准备好的人设罢了。“行,你准备好后给我来个电话,地址我稍后发你这个手机号上。” 男人说完,抬眼暼了眼墙上的时钟,发觉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一点。心道还是年轻人精力好,折腾到大半夜也能这么精神。 电话忽然中断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梦醒了。 想起刚才和他的约定,沉念之下意识的就去随身的背包里翻找药片。如果她按照医生说的话好好养伤,到下周末的时候身体便可以恢复如初。 但她还是觉得一切都来得不够真实,便盯着那行通话记录来回看,直到她无论怎么眨眼,都能看见那个早已在心里印证了千万遍的名字时,才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叮咚——”手机震了一下,男人的短信如约而至。 XX别墅178号。是她或许明亮或许晦暗的未来。 十二 pa pawu 8 .c o m 【十二】 公共频道当然炸了,一时间所有社交软件的热议词条都和温阮有关。用时下最流行的网络用语来形容,她就像是在热搜上买了房。 在社会主流旋律转为以性至上的宗旨之后,便很少会有像她一样的女星,能够同时获得全年龄人群的喜爱。因为性能力的评定自成一派,与其他专业能力并没有直接的关联,所以很多偶然被评为A级的人,本质上不具备足以支撑他们完成影视作品的二次创作的文化素养,就更别提其他的了。 突然出现的温阮,就像万里荒原里开出的一朵玫瑰,用其独特的方式在人们心底刻下了印迹。女人痴迷她满含情愫的色调笔触,男人爱她夺人心魂的浅吟轻呵,年长者褒奖她的才华,少年者倾慕她的卓尔不群。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nihongge.com 没有人不爱她。 ‘我翻了辞海数千页,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夸她,我可真是一个俗人。’ ‘我在这是剧本和真情实感之间反复横跳,世上就这两个S啊,他们不在一起天理难容。还有没看女鹅最新博文的姐妹给我赶紧去看!!!救命kswlkswl。’ ‘神仙啊神仙,她两副插图的构图、手法、表达语言完全不一样,想想我18岁的时候两天画完一副素描都够呛,她却能交出完成度这么高的作品,膝盖已交┭┮﹏┭┮。’ ‘我第一次知道名副其实原来是用在这种语境下的,众星捧月也不过如此了。无论她将来会不会跌下神坛,我都愿意在她事业生涯的伊始,为她贡献一份流量。’ ‘此时无声胜有声,请大家直接把直播回放拉到一小时四十五分,然后别眨眼,一帧一帧欣赏这二位的情事直到结束。这个周末我在家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了,真的没有想到,我一个女孩子,会在此生爱上A片。’ ‘别拿A级的任何一位女星和她比,求求了,她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Respect。’ ‘虽然我家哥哥没有回复温阮妹妹的博文,但是我知道他肯定爽了。看他做爱这么多回,没有哪一次能像这回一样,雄性荷尔蒙直接从我的手机屏幕里冒出来,太绝了太绝了。’ ‘公司为什么还不印她的个人写真海报!!!还不出娇喘叫醒起床铃声!!!’ 这件事的评论之多,足以压着对家水军根本无处施展,数万的吃瓜群众在瓜田里跳脚,社交软件服务器连连崩溃。而那些原本专门做娱乐版块的编辑部,此刻也在不停和Rebacca联络,约采访时间,约封面宣传,宣称要把所有的版面都留给她,不给其他想要蹭流量的小丑任何机会。 要不是她的经纪公司属国家持有,不允许私人股份的大量占据,那些富得流油的资本家们早就疯狂注资,非得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不可。 温阮坐在专属的保姆车上微微低头,张嘴咬了口沉时睡前给她热的馒头。因为周末两天她也熬了不少,所以就算她前一天睡的早,现在也还是无精打采的。少女困的厉害,便将额头贴在车玻璃上,盯着窗外的晨曦若有所思,谁知道某一刻,她就被忽然上涌的一阵睡意击败,陡然间松了手,指间捏住的还剩两口的食物掉落在脚边,发出了很轻的声响。 助理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臂,将她叫醒。虽然现在才早上六点二十,但是她们已经快要到公司了。之前Rebacca建议过,她可以直接住在公司,这样的话,每天还能多休息会儿。温阮说什么都不同意,非要在市中心和郊区之间来回倒腾。 “对不起,对不起。”温阮低着头连连致歉,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张纸巾,弯下身去捡那小半口馒头,包好之后连同纸巾一起塞回袋子里,然后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 “我们都是自己人,你不必这么拘谨,就当在家里,如果困的话我可以给你准备一杯咖啡。”助理是今天才见面的,说是以后无论她去哪里,都会跟在身边照料。 少女窝在椅座里,眼眶满是因为强打精神而溢出来的泪水,回看助理,礼貌的笑了笑,不作任何回答。 是家的地方永远都是家,不是家的地方,她骗不了自己。 助理见她不爱说话,便主动挑起了话题,给她讲了许多周末发生的新鲜事,特别是公司里面的。 这次的训练生选拔,出了许多的差错,有好几个练习生在考核中服用了违禁的性促进药品,被公司从备选名单除名。后来沉念之火上添油,举报了她们暗地里欺负温阮的证据,公司一气之下,将她们的行为直接上报给行业的管理组织了,以后便再也不能从事娱乐圈内的工作了。 不用助理细说这几个人的名字,温阮都知道是谁。虽然并不在意她们的下场,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少女还是会如释重负。 另一件就是女星们日常抢资源的斗争了,沉念之在又一次和Angel的斗争中败下阵来,输掉了手里正准备拍摄的电视剧资源,于今日清晨从剧组离开,可谓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了。每每到这种时候,都会有一大波粉丝到公司门前来围追堵截,将其痛骂一顿,而后粉丝数量呈断崖式下跌。 公司向来不管,也不会出面维护她的声誉。沉念之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清高,比起一众A级女星,模样会长的更好,身材也更加的火辣,合作过的导演都会夸她演技好。但就是私底下睡不到这件事情,让许多老板心存不满,只要遇上有意向的导演,便会想尽办法往里面塞自己的人,把她挤掉。领导层就此和她谈过很多次,工资福利也是一压再压。 可她总是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 就像现在停在她们前面怎么也开不动的旧型保姆车,直愣愣的停在路中间,离艺人最近的那扇窗玻璃被许多痛心疾首的粉丝们疯狂拍打着。温阮看着觉得触目惊心,天堂地狱有时候只一瞬间。 少女还没想好怎么要向公司替她讨回公道。她以为公司不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可公司偏偏在这个时候,让车子依旧正常走前门,不进停车场,不叫保安上来拦,势要沉念之尝尽苦头不可。 开车门的时候,助理没能来得及拉住她。 温阮个子很小,站在人群里只能看到前面那辆车的车顶,但这也足够了。 身边逐渐有人认出了她,从原本骂骂咧咧的姿态转而态度恭谦,在看到她需要非常吃力的往前挤的时候,甚至还会主动后退给她让出一条通路。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她却走了十分钟。 沉念之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了,但是昨晚喝了酒,早上忍不住贪睡了一会儿,就起迟了。路上助理收到总部信息说公司门口堵了的时候,除了对不起,她什么也做不了。 整车人都坐在人群中静默的忍受着,助理司机敢怒不敢言,车内的氛围一时间变得凝重,女人无言的低头看着手机,在各种软件里穿梭浏览,但也根本没看进去几个字。就在思索给谁打电话能解决当下的问题时,沉念之就忽然听见耳边的拍打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几声指关节扣窗的声响。 她侧脸看去,看见温阮一脸和暖的笑容。 怎么是你。 沉念之下意识就去摇窗户,尽管助理警告她千万别这么做,会被粉丝们扔鸡蛋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她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喜欢她眼里的澄澈明亮,那是自己这辈子也不能再获得的东西了,所以发自内心的羡慕和向往。 “姐姐,不要怕,没事的。”温阮朝她伸出了手。 助理看见窗户落的越来越快,吓的连忙把包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做她们这一行的其实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会格外在意自己在人前的形象。 “我没怕。”沉念之温和的笑笑,拿起手提包也下了车。除了极个别过于极端的狂热粉丝,其实大多数只是气不过她总被别人踩在脚下。商业化下的娱乐圈里,粉丝和明星是一体的,很多时候,大家都会下意识认为粉随正主,如果明星是个不讨喜的,多半粉丝也落不下什么好话。 沉念之当了明星这么两年,唯一不知道也做不到的,就是如何让所有人满意的同时不让自己受委屈。 “姐姐相信我么?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温阮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听见,或者说,不惧怕任何营销号的谣传鼓吹。她的话只想说给沉念之听。 女人第一次在人欣喜的抑制不住,嘴角要扬到脸颊上了,心里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走路上被绊了一跤,不小心磕破了膝盖上的皮,正坐在大马路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过往呼啸而过的汽车发愣,然后路过一小孩,一把把你拽起来那样,你哭了给你擦眼泪,你郁闷就给你塞颗糖,你开心了会陪你一起傻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那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女人的嗓音秀丽,在万千人海中也会是动听的那一个。 今天公司要签两个合约,一个是温阮的艺人合同,一个是沉念之的资源降级合同。 虽然领导和沉念之说的时候是千般万般的不情愿,甚至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证,等到温阮火起来,公司有很多资源的时候,就会把合同再签回最开始的。 但她又不是傻子。公司就是要雪藏她了,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一会儿别替我说话,记住没?”沉念之扯了扯温阮的手,有点怕她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说多做多都容易招惹是非。 “我可以帮你的。”温阮低头看着桌子,说的很认真,还带了些倔脾气。 女人勾了勾唇,心底的阴郁又消减了不少,再说,“不用。” “你听话。” 温阮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Rebacca 跟着大老板一起进来了,只得乖乖闭上了嘴。 两份待遇相差甚远的合同就摆在了她们面前。 沉念之看了眼自己一降再降的工资,原本的月四万变成了月两万,能参演的剧目也换成了各类小成本的网剧,头一回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爽快的签了名。 温阮这边给到的是年薪二百万,且广告等附加收入与公司三七开,上不封顶。这大大超出了少女的预想,她在看到了50%给到沉时的补充合同时,也直接落了笔。 领导很满意现在的局面,看她们签好字之后,便要礼貌性的寒暄一番,“我们公司现在就靠你们两个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了,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大家都要互帮互助,千万别窝里斗。遇到明知拿不下来的资源,就不要硬抢了,面上不好看。” 说完他还看了眼沉念之,希望她安安静静的听从公司的安排,别掺和进陈导的事情里去。 “行啊,你让温阮退出。”沉念之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按兵不动,“反正我俩的数据都够吊打其他人,上谁对你们来说都一样。” 在温阮还没冒出来之前,沉念之的资料已经交到陈导剧组那边去了,除非本人放弃,公司是无权收回申请的。而且正是因为她的资料,其他的公司才不敢把自己的艺人推出去。陈导向来只看能力,明星们只要被筛就会被粉丝群嘲,所以没点真本事的都不敢硬碰。 “你比她差了千倍万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领导被她的恶意顶撞,气不打一处来,随将举起手边的烟灰缸将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温阮一直保持缄默,看着她们的交锋 ,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攥成一团。 “这话倒好笑,如果非要按照等级来的话,你一个B级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这样说话?”沉念之说完,就将手中的签字笔一丢,起身拿过包就准备往外走,完全不在乎这些人会怎么看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拉门的手一顿,好心的提醒道,“别拿违约来吓我,那丫头就在一边看着呢,她粉丝可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这栋楼淹了。你现在应该庆幸,还好我不红,只能嘴上呛你几句。” 领导咽不下这口气,指着她最后一次威胁道,“这半年你都别想要任何资源。” “没问题,工资照发就行,白吃白喝谁不乐意。”沉念之嫣然一笑,大步出了会议室的门。 她想过再坚持下去的,但是没什么用。 所以她不想再和这些人周旋下去了,她更想好好准备和舒明远的约定,如果能让他满意,如果可以在他身边待久一点再被抛弃,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结局。 就算人生、事业都失败了,至少年少时一直怀揣的梦想可以实现。 不能更好了。 十三(H) 【十三】 没有工作对沉念之来说,可以算作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再也没有助理会五六点把她从床上拖起来,也不需要带着面具去应付不喜欢的人和事,能够一整天都窝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发呆,老实的配合医生休养调整。 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里,下身的伤口也没有再痛过。 当然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做,温阮那丫头会经常来找她聊天,工作上生活上,事无巨细,就像姐妹们喜欢互相分享一样,总能叽叽喳喳和她说上一两个小时。开始她还会努力控制和温阮的距离,无奈于少女的攻势太猛,沉念之索性也就随她去了,有话说的时候,自己也会主动回应。 然后就是在网上浏览各色的情趣内衣。虽然在宿舍的柜子里,放置了许多以前助理给她准备的,但她这几天无聊,翻出来一一挑选的时候,觉得这些款式又老又土。想要勾引见多识广的影帝,这点把戏可不够。 就在她准备再次联络舒明远的时候,那边倒先忍不住了。 周五的晚上,舒明远忙完所有的工作,关掉电脑坐在办公室里,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找到通讯录里一周前存下的号码,摁下了拨打键,接通后直接说,“明早六点,我想一睁眼就看到你。住的远今晚就早点睡,我不喜欢女人在做的时候没精神。” 沉念之看了眼墙上走到晚上九点的时钟,听见那个熟悉的男声,心里忍不住雀跃,张嘴果断应下,“好。” 为了六点的这个约会,她在接通电话后,敷了片睡眠面膜就躺下了,并准时在清晨三点转醒。因为这一周的睡眠都十分充足,所以她起来的时候完全不困,接着洗头洗澡,再飞快的做完了全身的肌肤养护。初夏的清晨还是很凉的,四点半,天还没完全亮,沉念之套了条贴体的吊带长裙,裹了件还算挡风的外套就出了门。 别墅坐落在城市的东边,从市中心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她顺利到达约定的地点时,刚好踩住约定期限的尾巴。 舒明远似乎在等她,穿着宽松的居家睡衣站在铁门门口低头看手机,听见她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声音时,便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笑了笑,赞扬道:“还挺准时。” 沉念之压抑着心脏狂跳的激动,若无其事的与他对视,回答:“外面这么冷,您不用特意站在这里等我。” 郊区的风可比市中心要大的多,尽管她穿了还算厚实的外套,但因为没穿内衣的缘故,走这几步路的距离,沉念之就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要冻僵了,也不知道舒明远在这里站了多久。 “吹点凉风挺好,要不然它不消停。”男人边说边转身拉开了别墅的大门,话语用词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蓬勃的欲望,毕竟他这么早把人喊来,就是为了可以从晨勃开始做。 沉念之从来没有在私下和A级男性有过往来,以往那些性事都是照着剧本演出来的。所以工作的时候明明可以自如的模仿那些剧目里的举动,结果到现实生活中碰上了,却只能僵硬的什么也答不上来。她知道舒明远在暗示什么,她也清楚自己对他有同样的念头,可她就是没办法像别的女星一样,说那些本该说出口的话。 像一块木头,行为举止过于愚笨,甚至仿若未曾开化。 好在舒明远也不在意这些,他领着女人穿过了屋前的停车坪、游泳池,最后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停下,回身盯着她,伸手指了指里屋,又指了指室外,问,“你喜欢在哪里?” 毋庸讳言。 她没有心情去顾虑自己的喜好,因为心里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满足他的,所以简单打量了几眼他常住的地方,就直接低头去寻他腿间早已挺立的粗壮,同时抬手解开了束腰的腰带,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而后踢开高跟鞋,蹲下身跪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都行。”她伸手拉开男人的裤链,将不能再硬的粗壮释放出来,张嘴虔诚的含了上去。 她的手很冷,一张小嘴倒是热乎。舒明远低头看了眼女人胸前的起伏,忽然觉得连日的抑制都有了释放之处,于是顺势抬手扶上了她的脑袋,重重的往里摁了摁。 口交是艺人的必修课,深喉不是,这类技巧和肛交一样都看个人意愿。所以沉念之不会。 她甚至都没做好心理准备,男人的肉棍就直直捅到了她的小舌头上。她不得不张大嘴,接纳更多。可他的屌是她见过最粗最长的,她要很努力才能包住他的一半。沉念之又想,或许自己多适应一下就会好很多,但是男人嫌她太慢,便自己来了,每次趁着她往里吞的时候,就会用力的向前顶胯,那物生硬的仿佛要捅破她的喉咙。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她一面被捅的有想吐的欲望,想抗拒,一面又必须要张的更大才能正常呼吸,甚至经常因为吸不上气,原本吸气的动作变为重重的吸吮他的肉棒。这让他更加兴奋了。 沉念之下意识的去拨弄他的手掌,却被他一把扣住。舒明远不给她任何挣扎的可能,右手一直死死的摁住她的脑袋。 女人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但是又不能拒绝,只好继续无言坚持。 “不会让你死的,再弄一会儿就行。”男人慵懒的声线再次响起来,听起来心情好像很愉悦,评价道,“开心点,虽然你没什么经验,但是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舒明远喜欢各种深交,觉得它们再正常不过。之前翻看她个人资料的时候,也看到了她十分漂亮的各项能力数据,按常理来说,小有名气的女艺人,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应该表现出像现在这样的生涩。 不管是真的不会还是装的不会,沉念之都已经成功的唤醒了男人的同情心,所以没过几分钟,舒明远就松了手。女人失去了强迫的力道,便不能再支撑住自己,身子一歪跪坐在了地上,满脸都是泪水,且憋的通红。她止不住的大口喘息,嘴角、下巴上都是她刚才控制不住自己而流出来的口水,还有男人动情时分泌的前列腺液。 “看起来还挺可怜。”舒明远也跟着蹲下来,看着这不多见的场景。以前上门的女人,个个都娴熟于技巧,深喉十几分钟,一点问题也没有,但他就是觉得松。不像她。 “对不起,我会控制好的。”沉念之胡乱的道歉,低头不敢看他,今天起了那么个大早就是想给他留个好印象,谁知道上来就给他看到了这么狼狈的样子,便慌忙侧过身,准备去包里摸湿巾。 她今天穿的长裙是高开衩的,刚才舒明远还没发现什么,这会儿她一动,就看见了她白皙细长的双腿,当然还有女人长裙下,寸缕未着的肉体,原本想劝慰的心情忽然就给情欲占满。 她赌对了。 “不急,有你哭的时候。”男人从她的腿侧往里摸,摸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摸到她腿间的湿润后,便一刻也不能等了。他大力把她从地上捞起,然后分开她的双腿,将她放在几步远的木制圆桌上。 在情事上,沉念之倒是做足了准备,混乱中扯下自己肩上的细带子,将丰满的双乳裸露出来,同时由于常年练舞良好的柔韧性,她能主动将双腿张的更大,把全部都展现给他看。 男人将她推倒,低头噙上女人浑圆的乳房,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就把自己捅进了她的身体里,凶狠又霸道。 “啊——”沉念之忍不住仰头叫出声,伸手扶上男人握在她腰间健硕的小臂。 “刚受过伤?怎么这么紧。”艺人的使用频率的很高,几乎是白天拍摄,晚上乱交,一天做几十次再正常不过,所以就算公司配了能够养护私处的医疗部门,也救不回她们日渐松弛的阴道。 除非长时间不能使用,才有可能让其恢复紧致如初。 “嗯。已经好全了,不会影响您。”女人轻声的回应,同时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身体不那么紧张。或许是上一次疼的太厉害,她对做这件事莫名的打心底开始抵触,身体自然也随了她的心情,总是无意识的夹他。 “知道了。”舒明远停在她身体里没动,直起身稍微拉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伸手在她阴蒂上来回揉动,视线则来回在她身上打量着。她很白,身材好的过分,比那些所谓模特们的骨架都要好看很多,身上该有肉的地方都优于常人,动情的时候皮肤还会往外透红。 男人感觉到那温热的洞穴开始流水时,便打算继续行事了,在做爱这件事上,他从来只听凭身体的意愿。 沉念之的穴很深,G点也在靠里的位置,几乎没人能戳中。但谁知道舒明远第一回就直接撞在了她的宫口上,又硬又烫,带来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疼痛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舒爽。这个位置又很特殊,是阴道松弛的女人们的最爱,尤其在众多艺人和生过孩子的母亲间备受欢迎。 可她不喜欢,她疼怕了。 “别往那里,啊~啊,我觉得疼。”沉念之缠在他腰间的双腿都在忍不住的打颤,脸上早就干涸了的泪痕忽然又湿润起来,随着他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抽插,不停的往下掉眼泪。 这和舒明远的生活经验并不一致,他遇到的女人都喜欢宫口处的深交,所以只觉得她嘴硬,且不打算理会她的拒绝。男人看着她委屈的模样,邪魅的笑了笑,伸手钳制住她纤细的腰身,而后下身开始发力。 “矫情。”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嫌弃。 沉念之被他撞的浑身酸软,只能无力的躺在圆木桌上,双手虚放在他的手背上,胸口处有千万种复杂的情绪互相交杂。和男人这样亲密的姿态从她有性欲开始就会在她的梦里反复出现,他的喘息只有自己一个人听见,他的用力都是为自己而来。自己的全部都是他的。 越是这么想,她就忍不住开始哽咽,她本想以更成功的姿态靠近他的,至少拿个影后。结果到现在,就只有这个岌岌无名的身份和一场看不到结果的性事。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更多的可能了。 “啊~”女人的呻吟娇媚婉转,实在刺激到受不了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蹙眉、咬唇,或者用力去扳他的手指,企图让他放过自己。 舒明远喜欢一切不是刻意演出来的真实,这也是他讨厌圈内女星的原因之一,因为大家都经历过长期系统的训练,对于情事是再了解不过的了,有些演技精湛的,甚至能伪装出高潮的感觉。那就是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他是喜欢女人高潮时的夹缩,无人不知,但他要的是情不自禁的生理反应。 她很真实,这就够了。 “啊!啊~~”沉念之的腿被男人拉高搁在了肩头,这姿势让她体内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过了还没半分钟,女人就突然带着哭腔叫了几声,而后身体随之一阵抖动,便高潮了,从体内流出来的液体在他小腹上沾了一片。 和资料上说的一模一样,她的高潮来的又快又强烈,狠狠的绞了他二十几回才肯松口。他很喜欢,因为非常爽。 “为什么想到来找我?”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进攻,反而在感觉到女人的身体逐渐适应自己之后,更加随心所欲的捅插起来,盯着她长的还算不错的小脸,饶有兴致的开始谈论起他们之前说好的事情。 沉念之还在余韵中抽搐着,脑袋用力的靠在桌板上,漫长的高潮舒服的让她经不住蜷缩起十个脚趾,等到生理的那一阵劲头过去,她才能重新开口说话,“因为您是最强的,只有您能帮我。” 这话很好的取悦到了他。没有什么比情事中恰到好处的夸赞更能助长男人的威风。舒明远松开她的腰肢,抬手抱住她的双腿,而后将她整个人向外拖,直到她的整个胯部都悬在空中。她如果不用双腿紧紧的缠住他,就会从桌子上摔下来。 “输了会很丢脸。”男人松开了抓在她腿上的双手后,伸到另一面去拍打她的屁股。他在性爱中从来不知道留情,看似轻微的动作,实则用了很大的力气,疼的她咬紧住牙关才能抑制住自己的痛呼,“但我还是会帮你。只是我需要更多的好处。” 女人选的吊带长裙是露背的,虽然因为身上有肉,脊椎不会因为他这样的顶撞而觉得咯的难受,但是他用力的拖拽还是让她备受煎熬,只要觉得疼,她就会夹紧小穴。或许这正是他要的。 “您要什么都行。”她大口的喘气,双眼失神的看着舒明远,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硬朗的下颌,还有她最爱的薄唇。她的大腿后侧就贴在男人的胸膛上,两人密不可分,有力气的时候,她便把自己的重量都往腿上压,没力气的时候,就只能将体重的着力点都转到下身,而后被他捣进最深处。 “啊~嗯啊~”她舒爽时,连呻吟用的嗓音都开始变哑,且每一声都是深长的喟叹,在这种忘我的深交中,她开始明白那些人沉迷于此的原因。 两人的做爱也从最开始的只有性器官接触,变成了后来的相拥着深吻,女人在男人的怀里沉浮。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因为别的什么,都太多余。就像野兽,只低吼着浪叫着,耳鬓厮磨,肉体交迭。 她数不清自己到底高潮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外间清晨的风逐渐平息,而后有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她身上。特别热,她要烧起来了。 最后分开的时候,两个人也心照不宣的做着像一夜情过后那样的事情,各自收拾自己的身体、衣物,直到再次穿戴整齐,气血平和的坐下来时,才又能再次沟通。 “我很喜欢和你做爱。”舒明远看着她认真的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率先落下了自己评价,同时走到饮水间给她倒了杯柠檬水,给她润润嗓子。 “能让您满意,我也很开心。”沉念之伸手接过玻璃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等他接着往下说自己的需求。 “钱,资源,人脉,你要什么随便提。”舒明远突然有了别的想法,一个他应该要做但是一直不肯的事情,一个在看到她之后就决定要做的事情,“我想再加个条件。” “什么?”沉念之光脚踩在他的地毯上,裙子是有弹性的针织面料,刚才的撕扯太过用力,领口彻底回不来了,她不得不一直来回整理自己的衣衫。 “别吃避孕药。”他的条件也很奇怪。 这种药已经消失在人们的生活里很久了,虽然药店会卖,但是基本上没人会买。她听到的时候也是一愣,抬头去看男人的一脸正经,恍然醒悟过来,下意识就要拒绝,“这不可能。” 她怎么会忘记这一点,舒明远今年三十二岁了,已经过了避孕期,不说别的,就说他刚才射在自己体内的那些,就足够她怀好几个孩子。只要答应了,她的事业就全毁了。 舒明远知道她肯定会拒绝,也不生气,弯下身坐在她面前的沙发扶手上,劝道:“不会耽误你多久的,就当帮我完成国家的任务。” 过了30岁具有生育能力的男女们必须要在一定时间里怀孕生子,这是他们的义务。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两年很少会有女人会和他保持长时间的性伴侣关系,都是拿到了好处就直接离开了。 他从不管那些人怎么想,本来就是交易,大家各取所需。但他也确实想找一个可以稳定下来的,有可能可以不谈工作,不谈事业,双方赤诚相待,在感情和欲望这两个条件上,都能让他喜欢的人。 “为什么是我,只要您愿意,能答应这件事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法国。”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拒绝。每一个爱过舒明远的女人都知道,他总是花心浪荡的,虽然没有绯闻,但是私底下跟过的女人多如牛毛。她何德何能啊,有这个资格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请求。 “而且,今天不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沉念之也记得在此之前,他根本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男人看见她的神情变得凝重,伸手把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提起了另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半年前,有人组了一个局,把所有A级的女星都叫了一遍么?” 沉念之安分的坐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当然记得,因为没去,领导发了很大一顿脾气,从那之后,自己的资源就开始逐渐变少,直到变成现在这样子。 “你是唯一一个没到场的。”一开始听到沉念之这几个字,他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实际上他对现在娱乐圈里的女星都没什么印象,顶多就是跟着他们喝酒局的时候和其中几位碰过面。后来看资料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有人提过她,把她吹的上天入地一样好,就是睡不着招人恨。 忙起来就忘了这茬事。毕竟他觉得那些人在夸大其词。但是今天品尝一番,又觉得那些描述恰到好处,她确实不可多得。 这话落到女人的耳朵里显然变了意味,“所以您是想要干净的女人是么?” 娱乐圈的女人大都很脏,这是共识。 “别乱想,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干净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内在,而不是身体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简单一点的女人,你就很好。你很不一样。”男人拉住她无处安放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肩上,让它们在自己的脖颈处围成一个圈。 “这段关系您想维持多久?”她问的小心翼翼,想从他嘴里撬出更多的信息。 “到我们开始厌恶对方的那一天。”舒明远并不希望用任何东西来绑住一个人,未来无法预测,他也说不准自己和眼前的女人会有怎样的发展,与其定一个确定的时间长度,不如让大家都活得自由一些。 “如果我不同意,如果我因为生孩子而身材走样,或者年纪过大彻底被娱乐圈淘汰,您会养我么?”她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内心十分挣扎。她的人生没有任何一刻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的希望留在他的身边奉献自己的一切。但她想提前知道自己的结局,这样才能用足够久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男人看着她眼神里的闪躲,认真的威胁道,“你不同意就干到你同意,你没前途了,我就养你一辈子。” 够了,足够了。 沉念之闭上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努力将自己胸口不断翻涌的感情压抑下去。退路也有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顺着自己的内心痛快的活着呢,哪怕就只有一年,两年。 “如果未来有一天,您反悔的话,我便再不会来找您了。”她慢慢的收紧的双手,想试试主动的去触碰他,去拥抱这个她爱了十余年的男人。 “好。”舒明远吻上她的唇,突然又有了再做一次的打算,“别再一口一个您了,我记得我是有名字的。” 他抱着她站起身,把她带到了床上。 沉念之再次躺到这张床上的时候承受的就不是上一次还算克制的力道了。吃到了甜头的男人异常兴奋,做的时候力气也比之前大了不少,她趴在床上疼的只想往前爬,希望每次能够尽可能的少让他入一点。 男人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每次后入时,要么扣住她的腰,要么拽住她的手,要么摁住她的肩。沉念之快要被下身的快感逼疯了,嘴里无意识的说出不少哀求的话,语无伦次、涕泗横流,头发混着汗水贴在脸上她都没有办法去整理,两只手被他狠狠的压住,就是不让她动。 他好像疯了一样,每一下都仿佛要把她摁进床垫里。 做到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切全凭本能的时候,舒明远才终于觉得畅快了,低头在她的肩头落下细密的吻。 这种交易下的情事真的很屈辱么? 并不会。 沉念之知道自己也沉溺于其中了,为了配合他,每次都会用力的把屁股往后送,只为那撞击能够追及灵魂。 当一切结束,她趴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时候,舒明远也不急于清理身上的黏腻,安静的躺在她身侧,用温热的手掌慢慢的摩挲着她每一寸肌肤,将她身体里流窜的快感一一抚平,尊重她的付出。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轻轻的唤了声他的名字,“舒明远。”极为大胆。 “我在。”他撑起上身,给她遮挡住从外间照射进来异常刺目的阳光,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中午十二点。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十四 timixs.co m 【十四】 沉念之在他的别墅里待了整个周末,除了吃饭睡觉,他们很大一部分的时间都在做,她累的连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 他好像很需要自己。 周一清晨转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被他揽在了怀里。意味不言而喻。她想起来这两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抬手握住他宽大的手掌,转过身看他,看见那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 “我得回去了。”他们昨晚做到很晚,凌晨一两点钟吧,身上的各种痕迹都还没有消失,体内他的东西也都还在。但是两个人都有工作,不能再浪荡下去了,沉念之正色道,“下次再约吧,只要能抽出空我就来。”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 8 por .co m 舒明远似乎没有这样的想法,原本横在她腰上的大手,从她‘睡衣’的边缘探进去,恋恋不舍的在她双乳上大力揉捏,甚至将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 “真的不要了。”女人紧张的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乱动。虽然回去也没有什么工作,但她觉得自己再多待几天就要被他做死了。他像是几年没见过女人一样饥渴。 听她拒绝第二回,男人便也不再坚持,对她说,“处理完我们之间的事情再走吧。你公司那边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开口。” “好。”沉念之看他抽身离开,这才有机会到床下去找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的手机和皮包。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待这么久,所以她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在原来那件长裙彻底不能穿后,舒明远体贴的给了件衬衫,至少没让她衣不蔽体。 当然可以让助理给她送衣服,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特别是在公司给的资源重组之后,身边跟的助理经纪人全都被换了,没有一个信的过的。他很讨厌绯闻,如果到时候东窗事发,就算再喜欢她的身体,也肯定不会往来了。 或许自己应该叫一个同城快递,她们以前拍摄的时候,每次紧急缺什么东西,都会用这个办法,只要价格加的高,快递员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送达。这么想着,就打算给温阮发个信息,让她帮帮忙。 “先去洗个澡吧,一会儿还要出门。”她的思绪被男人的声音打断。舒明远看了眼她从被子里伸出来的小腿,而后将手中的衣服搁在一边的桌上,补充道,“虽然我们口头上做了约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白纸黑字写下来。” 沉念之听见这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连忙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许诺道,“我不会跑的。”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男人轻轻笑了笑,打开了电脑,将助理准备好的合同下载下来打印好,看着她,补充道,“我们这个圈子没有无谓的奉献和奉献,你既然付出了,该给你的不会少。” 她们说的不错,这个男人从不会亏待枕边人。 “那你等我一会儿。”女人慌忙的从床上挪下来,然后取过他准备好的衣服,往浴室走去。 舒明远又抬眼看了看满屋的狼藉,心里是说不清的舒畅。家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他退圈开始,还是从一开始,就很少有人能勾起他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 一次,也许做不到一次,他就会去找下一个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人低头看了看合同上的条件,忽然觉得这些还不够,抵不上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价值。 沉念之站在卫生间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见身上的痕迹,或轻或重的每一道都在宣示着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整理好身体上所有的不适,换上男人递给她的名贵长裙,胸口的欢悦根本停止不了,脸上的笑意也是,非但不能减少,还要愈演愈烈。这两年不是没有其他男人对她好,但她数十年的感情都已经交付给了舒明远,心里再不能装下别人。 她弯身穿上高跟鞋走出去的时候,男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靠窗的小沙发上等她,面前的小茶几上放好了一式两份的合约,A4纸上属于他的位置已经签好字了。 “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签完字我们就出发,饿的话带你吃顿饭再送你回去。”舒明远简单的打量了她一眼,觉得给她选的衣服还不错。 “这衣服挺贵的。”她想的是另外的事情。虽然她不清楚男人从哪里拿来这么奢侈的高定,但是这个价值确实是她所有积蓄加起来都够不上零头的,比品牌方提供的礼服都要贵重数倍。 “嗯,我知道。”他淡淡的开口,大概猜到了女人想要推脱的意思,继续补充道,“你要是打算脱下来,或者还给我的话,今天就别想回去了。”直接将她那些委婉的小心思堵了回去。 沉念之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一时间愣在原地,躲开了他清澈的目光,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样的条件,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下次我不会拒绝了。”她指刚才的任性妄为。 “我没有生气。”他不知道女人心里在想什么,通常这时候别的人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但她看起来不像是在开心的模样,“这两天确实做的有些多了,你受不了也很正常,不用勉强自己。我们是平等的。” “好。”女人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收紧了又松开,心情一时间变得复杂。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走到了八点,也不好再拖延时间了,她踩着高跟鞋在他面前坐下,拿起桌上的合约,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根本没办法平静,他给的条件都是什么。 “我暂时想到的就是这些了,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加。”舒明远能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做到。昨天答应她的要养她,今天就已经把房产、股份、资源、金钱都准备好了。市中心一套400平的房子直接转到她名下;公司5%的股份,光是每年的分红,都足够保她终生无虞;舒明远手里的任何资源,在不妨碍公司发展的前提下,可以随意提供;副卡一张,不设上限。 他真的为她把所有的后路都准备好了。 她看着男人行云流水的签名,始终没有拿起笔。她还记得自己最开始的条件只是一场性能力比试的邀请,怎么这个赌注越加越大,大到她根本承受不起的地步。 “还是说,你现在就反悔了?”舒明远认真的问,没有逼她。 “没有,我不满意你给的这些条件。如果你让我修改的话,我就签字。”沉念之简单的思考后,做了决定,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除了第一条,其他的我都不接受。” 男人若有所思,看了她几秒钟后,也退了一步,“第一条和最后一条留下,其他的随你。” 女人在听到他的首肯后,终于能够稍微轻松一些了,伸手拿起桌上的笔,用力的把第二行和第三行烫手的字眼划去,然后在合约的最后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出门吧。他们等的也久了。”舒明远把其中一份塞到她手中,然后拿起放在床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他们要去的地方,或者说,他们要去做的事情,是在政府那里递交资料。为了保护女性的生育权利,所有未曾在政府提交资料、30岁以下怀孕的女性,不管是否自愿,都会被默认为非自愿,届时法律将会直接起诉符合基因筛查出来的男性,并依法判刑。 正是因为这么严格的法案,近些年来意外怀孕的事件发生频率陡然下降,女性的安全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障。但留有备案就意味着,沉念之已经默认了这一切都是自愿的,且在双方取消备案之前,她未来所生的孩子必须得是舒明远的,否则也将触碰法律。 这和结婚登记又不一样,为了鼓励生育率,政府允许孩子的双亲可以没有婚姻关系。而且这样的保障,会比他们签下的合约更为严肃和谨慎,他们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 但大众普遍认为,这会比结婚登记的地位更高,因为就算分开,你和另一个人的名字,在下一代的档案里,都会被永远放在一起。特别是在政府提供了集中培养后代的服务之后,年轻的伴侣们都认为这是比一纸婚姻更加能够代表约定终生的环节。几乎没有人会来撤销档案。 网上论坛里对政府这个部门也是好评如潮,美其名曰‘红娘馆’。 ‘要是真打算应付国家任务,大家都会内部解决,犯不上找个二十几岁的小丫头,再到这里来走一遭。显然是男方想要保护女方的权利,显然是动了真情。’ 她坐在副驾驶上,低头刷手机刷到这一条的时候,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女人觉得这是假话,又不得不相信它的真实,盯着最后几个字眼看了几遍,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他,看见他一丝不苟的神情,看见他专注的模样。 他应该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吧。 这样的恍惚直到跟着舒明远到达政府的办公室时才停止,沉念之看着他的助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上面是他们俩的个人信息。他们太出名了,为了不上新闻,男人特意赶在办公窗口九点正常上班之前带她过来。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和一个女性的员工,她坐在电脑桌后面,拿着他们的申请材料往系统里输。 这个小姑娘肯定是认识他们的,边办公还要一直来来回回盯着他们看,非要在他们身上看出什么故事和秘密才觉得满意。 “你得进去一下。”小姑娘指了指沉念之,让她到隔壁的办公室里面去。 她转头去征询舒明远的意见。男人笑了笑,开口安慰道,“不需要这么紧张,就是一件小事。我在这里等你。” 资料提交后,政府会派专人和女方进行一个面谈,确保整件事是出于完全自愿的情况。也只有通过了面谈,他们的资料才能进入到国家数据库里面去。 “很高兴你们愿意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做出这样的决定。”坐在她面前的主任拿起了她的资料,有些诧异于她的年轻,来到这里做登记的女孩很少有25岁以下的,更不要说眼前这位20出头的女星。 从早上醒来开始,沉念之整个人就处于一团乱麻的状态,也不知道她们会问什么,只能看着桌上小孩儿模样的摆件,抿着唇一语不发,静静的听主任说话,“你年纪小,做准备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如果到我们这里来做登记是出于胁迫和威逼利诱等情况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和我们说。” 当然是自愿的。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情。 “舒明远先生,你是认识的对吧?”主任开始询问并核实两人的关系,“可以和我们简单介绍一下两人相识的过程么?” 相识?沉念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问。 “我一直喜欢他。”她说的很慢,期间一直盯着脚下的大理石瓷砖。 边说的时候,她会想起这些年所有与他相关的事情。思索了很久之后,她的情绪开始难以控制,转而改口,“我爱他。” 灼热而炽烈。 “原本我以为,他这辈子都看不到我。”沉念之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件事,站姐、同为狂热粉丝的网友们,在这些人面前,她都一直扮演成理智粉,不会在社交软件上使用‘老公’一类的词汇来描述她的感情,就算在娱乐圈工作了两年,也从来没有刻意的接近过他,更没让同行察觉到她深埋地下的暗恋。 “但是几个月前,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在朋友的聚会上见了面。有些出人意料的,他和我表白了。心意相通,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了。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隔阂,但是一切都很顺利,就像很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她想起这两天她们在性事上的不谋而合,想起那些不需要说明就能察觉的心意,说话的语调变得缓和温柔起来。 哪怕这样的过往都是编纂的,她也还是情难自已。 “舒明远先生的年纪你是知情的?如果申请通过,他将得到最长两年的豁免期,且在这个期间,政府不会再追究他超时未育的罚款。”主任继续问,看见两人的岁数相差一轮,有些担心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沉念之不了解摘牌之后的国家政策,追问道,“他已经超时了么?” “对,我这边看到他已经交了一年多的罚款了。”国家的罚款是按照个人收入的百分比收的,以他的能力,这一年起码交了上百万。 当然,这不是事情的重点。 “所以,”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开始哽噎。 他不是为了应付国家的要求提出的条件,他是真的想和她有个孩子么? “我愿意的。”沉念之的眼眶里忽然落下滚烫的泪水,这整一天的乱七八糟的思绪都在这一刻被冲刷干净,除了感动,心底对他的情感又翻了好几倍。 原来她爱的人,是这个样子的。真挚,坦诚,有担当,不会让她吃一点亏。 十五 【十五】 温阮很少玩手机,用的时候大多都在和沉时发消息,分享一下最近发生了什么,所以每次发完博文她都不会再看第二眼。助理姐姐说这样不好,她必须要给粉丝们一些互动感,这样她们才会觉得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于是这一天晚上洗完澡,她窝在沙发上,离规定睡觉的事情还有半小时,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偷摸上了社交软件。一输完账号密码她就看见私信记录999+。虽然助理说她大可以不用理会私信或者@,评论也只需回答前三条,但是那一连串的红点看的她实在难过,她想也不想就点开了。 最近的消息说的好像都是一件事,在某个陌生人的博文里疯狂的艾特她。 ‘阮宝贝快来!!!妈妈给你留好了前排吃瓜席位。@温阮阮软(?-?)’ ‘卧槽,我老公真的A爆了,救命SOS,不是说男人都是拔屌无情的么,他在干森么!!!温阮怎么还不来!!!!!!@温阮阮软(?-?)’ ‘笑死我了,这一波简直是自取其辱。正主不来看一下么?@温阮阮软(?-?)’ 她简单扫了几眼,终于在某一条信息里看到了正确的引用源‘//@请输入昵称 沉时:…’(* 该条因为过长被折迭,‘…’并不是原信息) 他不是在忙么?怎么有时间上社交账号了。白天的腰部肌肉训练原本就累人的很,她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是当她看见沉时的名字时,眼神都变得明亮起来,直接点开了他们议论纷纷的这条博文。 发博文的是一个坐拥几十万粉丝的大V博主,个人主页认证是科技、数码电子领域达人,本不会和她有什么联系,但是,最新发了一条博文就是专门写她的。 ‘分析数百周的流量大数据告诉你,一个明星火起来有多简单。’这是文章的标题。 其内容主要由平台的流量变化曲线数据分析和对温阮的语言抨击组成。图表做的也通俗易懂,大概就是把当红所有的女星都拉出来做了个对比,比较每个人在走红期的全平台流量变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温阮的团队在刷数据。 当然,光分析还不够,这个人还用程序算出来了,她的热度中到底有多少是刷的,最后又请了一堆专家来认证自己的观点。总之,通篇看下来,有理有据,很难不让人信服。由此一来,温阮就被描述成了一个为了流量利益、为了红不择手段的人。 虽然她的公司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刻就站出来辟谣了,但是大众普遍认为公关就是擦屁股的狗,无论说什么都是在掩饰真实。所以这个话题一时间被各家的粉丝议论,斥责她霸占公共资源。 不可否认,她的数据真的要比任何一位女星都要高出好几倍,每次活动造成的舆论效应,都像是全体网民倾巢而出一样轰动,再加上博文写的逻辑性、真实性极强,粉丝们也找不出比较大的漏洞,关键信息还都是从官方那里拉取的,没做过什么手脚,所以很多路人都听信了他的观点。 就连她自己,读完文章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刻觉得,好像自己或者公司真的做了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得萎靡,越想心里就越不痛快。随手往下拉,温阮就看见了沉时的评论,就紧跟在后面,热评第一,好像他每次做点什么都会被网友顶到热评。评论的发布时间距离原博晚了整整两天,像是男人一完成工作就被网友们叫来帮她说话一样。他很出名,作为互联网大神,他的话犹如圣旨。 [ 请输入昵称 沉时 ]:下次直播的时候,我给大家看看什么叫刷数据。 有点霸气,有点。她忽然就开心了。 短短十几个字,即在无形间帮她证明了清白,又嘲讽了一波对家手段低劣,可让她的那群小粉丝高兴坏了,纷纷在这一条下面给她刷好感。 ‘上次我还骂你欺负我们阮宝,这次原谅你了。(下跪)(鞠躬)(比心)(花花)’ 温阮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指在他的头像上戳了好几下,从这句回复到他个人主页来回切换了三四次才觉得满足。而后,她突然想起自己也@过他一次,于是连忙切回自己的博文,看看他会有什么回应。 热一依旧是他。 [ 请输入昵称 沉时 ]:@温阮阮软(?-?) 叫的不错,很有感觉。 少女忽然面红耳赤。 这个人只要闲下来,就会逗她玩。都过去快一周的事情,他怎么还记着呢。 热评她又不能不回复,温阮用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试图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然后在评论区输入: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我的画又不会说话。(? ̄? — ̄??) 经典装聋作哑。 在网友面前还是不能表现的太亲密。少女这么想着,便顺手把二三楼一起回了。等到上床睡觉的时候,就接到了男人打来的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为了不让他感觉到自己很期待的样子,温阮特意等了几秒才接,无意识的盯着天花板,听见他的呼吸声后,开口关切道,“工作做完了嘛?还有空管我的事。” 他的嗓音听起来还是老样子,清汤寡水的,但她能感觉出来有些不一样,似乎他现在正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月光,然后手机上忽然弹出她刚回复的信息,觉得她还没睡,就拿起手机打给她,“嗯。今天早上结的,赚了不少。有点高兴。” 温阮也跟着勾起了嘴唇,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刷数据,万一是公司偷偷给我刷的呢?” 沉时想了想,解释道,“之前闲的无聊的时候,帮政府写了个程序,专门控制这种不合理的数据风暴,效果还不错。所以我知道你的数据都是真的。” “那你还知法犯法。”少女想起他的口出狂言,好心提醒。 “今天心情好,想骗骗小朋友。”男人轻轻的笑了几声,继续道,“这里就有一个上钩了。” 呸。亏她还想了半天要怎么劝说他别做这事,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温阮裹上被子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正思考着要怎么接话,结果一激动撞墙壁上了,腰上一使劲,酸痛的厉害,忍不住‘嗷呜~’一声。她总是冒冒失失的。 “撞到哪里了。”沉时等她那边的动静稍微小一些了才继续问。 “今天学一个新的体位,但我腰上没劲儿,老师就让我多练了一会儿。”她伸手去揉腰后面的肌肉,那里硬成一块,哪儿哪儿都疼的厉害,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暧昧,“白天的时候还好,现在缓过来就酸痛的不行。” 男人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追问,“女上位?” 他怎么知道。少女忍不住将手机拿开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接的是电话而不是视频或者其他的,再放到耳边,“对啊,我们要学的东西可多了。”若无其事。 “你想看我刷数据么?”他突然冒出一句没有什么逻辑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温阮不知道他是怎么又绕回之前这个话题上来的,想了想,老实的回答,“有点好奇,但是我怕你被抓。” “这倒不至于。就算我真的做了这件事,他们也查不出是我干的。”沉时每次提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时,口吻都会变得异常自信,好像没有他做不到的。 “会影响公共秩序么?”她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懂,虽然听起来很爽,但是总感觉在干坏事。 “不会。”男人肯定的回答,“在公共频道注水,特别是娱乐版块,太蠢了。让这些小丑们心服口服就行。”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少女的心开始蠢蠢欲动,看着外间浓重的月色,大胆发言,“那你试试呗,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要是什么也没发生,岂不是很尴尬。” “嗯。”一般他说这种话就是同意的意思,“我想要个奖励。” 温阮第一次听见他说这种话,条件反射般的问,“什么?” “今天练的这个姿势,你们老师检查不了,我来行不行。”男人将没脸没皮这个词演绎到了极致。她还没来得及想出拒绝的词汇,脸颊就已经殷红一片,连耳根子都学坏了。 “你还要问我的意见干什么?”哪次不都是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温阮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已经变了,带了些小女孩的娇羞。 “你不知道么?”沉时笑她,一本正经的反问。 她当然知道,再清楚不过。今天异常勤奋的在一个木马长相的道具上乘骑了大半天后,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数据合格了自己就再也不需要碰那玩意儿了,谁知道结束之后,老师兴高采烈的告诉她,仿S级的阳具已经做好了,她以后可以直接模拟和沉时的做爱,然后,在分别之时通知她,这个姿势再加练两天。 “。”哀怨且无可奈何,“有合适的本儿。”少女说了一半,仔细思考了下措辞,接着道,“你想尝试的时候就稍微暗示我一下。” 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好。”沉时连呼吸声都是轻快的。“早点休息。”温和的嗓音甚至拥有能驱赶噩梦的力量。 ------------------------------------- 她的工作也不完全同未签约时一样,除了系统性学习那些没有接触过的性爱姿势,她还得配合公司完成原则上每个明星都要做的事情,比如,性能力降级的药物反应试验。 因为明星们出演各大剧本的时候,角色的身份、性能力等级各不相同,为了达到最终的效果,演员们必须拥有的出神入化的演技以外,还需要一种药剂的辅佐,性抑制剂。所以每个明星都要做药物实验,一能为日后的工作做准备,二能以最直观的方式向人们彰显各级之间的差距。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演戏时要让A级吃性抑制剂而不让低等级吃性促进剂? 因为在现行的分级系统下,政府下令所有药店一律不得出售性促进药品并将其列为禁药。其认为,市场上一旦流通这类药物,势必会干扰分级考试的公平公正。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在分级考试中获得更低的成绩。 这条禁令出台之后,为了彰显A级不可比拟的地位,娱乐圈也发布了明星必须为A的要求,从此开启了性抑制剂滥用的新时代。 当然,是药三分毒。这种反人类的药物总是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副作用,严重者,甚至会丧失生育能力。一般只有资源不好的那些明星,才需要经常去演绎低等级被高等级欺凌这一类的剧本,才会被逼无奈。 像之前沉念之受伤的那一次,就是服药强行降至E级别,阴道完全失去了弹性后,被正常A级搭档做至撕裂。 总而言之,不是用命赚钱的人,极少情况下会吃这种东西。公司也是在和她保证,只是简单测一个压级用药量,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前提下,开展的这次降级实验。 温阮知道消息后,曾试探性的问过沉念之,问她,这种药物进入身体之后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感觉。她说,就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全身的血液会在瞬间被冻住,不需要多久,就能感觉到让心跳呼吸都停滞的刺骨的寒冷。 “我们要先做一个S级的数据出来,你放轻松就行。”药剂师拉过她的手背,边和她讲解测试程序,边低头将注射针推进她手背的静脉里,然后用胶条将之粘好,静等测试结果。 站在另一边的是她的性调教老师,手中拿着她适用的压力棒和振动棒,一根插进她的身体里,另一根贴在她的阴蒂上。还没等她做好准备,老师就同时摁下了电动开关。 这种感觉她可太熟悉了,每天都要经历很多回,她只需要在心里倒数十个数,身体就会产生该有的反应。 “好。”药剂师看着电脑里传感器异常活跃的数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同站在一边的老师商量道,“注射式的药效太温和了,我觉得可能会没有什么效果。” 抑制剂的形式多种多样,注射式,口服式,外用式层出不穷,其组成成分与副作用也皆不相同。譬如,公司测试一般用注射式,反应快,用量明确,副作用小,撤下之后很快就没有作用了。演戏常用口服式,作用明显,有延迟性,维持时间较久,但副作用最大。外用式一般涂抹在性器官上,辅佐其他药物一并使用,作用因个人体质而异,除可能过敏外,无其他毒副作用。 “先试试吧,没有注射式药剂的测试结果,我们也不好确定口服式的药量。”老师也觉得头疼,心里清楚公司是想借此机会彰显S级的统治地位。 她们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药剂师便滑开了输液管上的止水夹,按照A级压到B级的量,每分钟20g进行测试。 现在已经是六月底了,外间的气温升到了二十七八摄氏度,大概是高潮的时候鬓角、脸颊和耳后会出很多汗的状态。温阮躺在测试室的床上,感觉右手臂从手腕开始往上逐步转凉,等到那感觉侵蚀到她肩背的时候,下身也终于有了变化。 振动棒一直没有从她体内取出来,老师们需要持续关注她的身体数据。 “峰值开始降了,把A级的数据调出来对比一下。” 少女不知道那些数据到底能证明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动不了了,身体里原本还算顺滑的硬物变得愈发难耐,虽然还是会抑制不住的高潮,但她突然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 “不行,离A级差太远了,量再加一倍试试。” 手脚冰凉来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实在太轻,她冷的嘴唇都开始轻微颤抖,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心口冻的发慌,以往最先暖和起来的地方都像是被什么冰封住了,一点热量也供不上来。少女觉得自己身体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偏过头用眼神去寻两位老师,想让她们把这个药停下来。 “数值降到这里就下不去了,不加药量还是不行。”药剂师同时调了数十位A级女星的数据出来看,她们中没有一个人的最高峰值压盖过温阮现在的最低值。 “我好冷。”温阮求救般看着老师。 “公司的意思是,今天无论用多少药量都要降到A级的数值。你再继续加吧,医疗部门已经在门外等着了,等我们拿到数据,就把她送到医务部去,不会出事的。”老师听见了她的话语,也看见了她的神情,但是始终不为所动。 “滋滋——”振动棒还在动,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承受不了了,时间过去的越久,她就越疼,像被石斧劈开下身,像被剪刀剌开血口。 “100g的用量可以把她的数值稳定在A级的水平了。”这是A级压一级的五倍。药剂师看着药水在短短的十分钟里就全部流进了她的身体里,有些惊讶于她的能力水平,真的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好,等上面的人认可了你再撤药。”老师欣慰的吐出一口气,起身去外面的等候室叫人。 温阮吸了吸鼻涕,用那只没有被扎针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摩擦,企图让自己暖和一些,而后趁心底那些委屈还没上来之前,张嘴问了问药剂师,“这个药量换成口服要多少呢?” “拍戏的时候,你们公司不会让你吃的,这药量太大了。”药剂师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暖手宝放在了她的手心里,让她抓着稍微缓一缓。 “我就是好奇。”她很坚持。 “那得超单次服用最大剂量好几倍了,没人这么吃过。” 十六(H) 【十六】 对,除了粉丝群体在社交软件上的小打小闹,这段时间里,整个娱乐圈都没有什么比较能让人记得住的大事发生,就算是那些总爱在社交媒体上宣传自己的明星们,此刻也都默契的选择了偃旗息鼓。 他们在等陈导新剧的选角结果。 每一行都有这个习惯,就是喜欢一较高下,特别是当一个新人进入的时候,众人必须要先替新人找到合适安放的序列顺位才行。老油条们则以此判断新人的威胁性。 目前所有女星的排序大名单上,顺位第一的是沉念之,她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会参加陈导的角色竞选;后来凭空出现的温阮,也在该项目截止期之内公开表示了同样的意愿。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一次的竞争中,A级会和S级对上。 这肯定是实力碾压局,都不用看结果,A级必定铩羽而归。 “沉小姐,您能和我们说说,您对这次的比试有几成的把握呢?”这是公司每周的例行记者会,他们会挑选现在网络上讨论最热烈的问题对明星们进行提问。 沉念之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匆忙换下舒明远非要她穿的礼服之后一路跑到会客室,这导致她根本没有时间准备记者会的答案,连助理给她的小纸条也没仔细看上两眼。听完记者的发言,便只剩几秒思考的时间,她低头看了一眼话筒,张口答,“五成吧。” 全场哗然,顿时间一群人在底下交头接耳。她上周才经历过那么丢脸的事情,也不知道有什么勇气敢在公众面前说出这种话的,大言不惭。 “您是准备了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么?”提问的记者也在笑她,丝毫不加掩饰。 “我找了个新的搭档。”沉念之以往参加A级的性能力评比时,合作的都是同一个公司的A级男星,这次公司为了降低她的威胁,不允许公司其他的男星一同参赛,而且大家都知道她没有交好的异性。 “这应该就是您的秘密武器了,方便给我们透露一下搭档的个人信息么?”他们想知道是哪个不知好歹的男星。 “不方便,他是圈外人。”女人简单的一句话就将记者想要问的全部堵了回去。记者总是来者不善,不管她说什么都会有意曲解,与其让她们堂而皇之的污蔑舒明远,还不如随口扯一句明眼人都知道在瞎说的谎话。 沉念之并不是那种好套话的明星,记者见她什么都不肯说,便转了方向,“有小道消息称,温阮抢走了你的资源,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女人转了转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也在回答记者的小丫头,没有任何的犹豫,“抢走不是很正常么?她可是S。我觉得你更应该去问圈子里的其他人,除了我,谁还有胆子和她争。” 上周温阮的降级数据就做出来了,她大概看了眼,全都是些望尘莫及的数据。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公司不再阻止她的任意妄为,因为在这件事上,她可以当女孩的垫脚石,将温阮一把推上顶流,甚至让其他的A级女星再不敢伸手阻挡她的前程。 “在比试之前,还有什么想对您的粉丝说么?”她的热度降的厉害,网友的关注重点早就转到别人那里去了,粉丝爬墙的估计也有不少,记者显然已经无话可问了。 “有的。趁早给自己选个新主子,别替我挨骂了,没必要。”沉念之想起来有那么几个总是会给她写信的小姑娘,回回都能带给她如无意外的追捧,可自己一定会让她们失望的。 回答完所有的问题她就离场了,直奔训练室。每次参加能力比赛之前,她都会尽全力准备。毕竟比试这种东西,除了个人能力外,还需要看当时的状态和运用的技巧。 陈导新片的女主在演技的基础上,要高潮快的,比试项目内容也是一小时内的高潮次数,她最是擅长。而且在这点上,她和温阮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温阮拿手的是潮吹,本应该归类于同Angel 一样视觉效果类性爱女星,但因为等级原因,即使不专长也能压她一头。 所以她想要赢的唯一法子,就是把自身的经验技巧发挥到极致。 舒明远的看法和她一致,不过在讨论比赛流程时,提出了更好的解决方案,“如果你不介意强制高潮的话,我可以让你的数据翻倍。” 女人的高潮分为两种,阴蒂高潮和阴道高潮。男人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两者同时诱发,交替高潮。 像她们这种原本能力就很强的人,很少会采取强制的性爱措施。但是沉念之转而又想,她一个小时的高潮最多次数是27,温阮的是39。只要她在这种高强度的性爱中多坚持一会儿,就有获胜的可能。 “我可以的,就按照你的想法来。”沉念之长舒了一口气,连日的操劳终于有了释放之处,这几日反复对比几个姿势之间的数据差距,让她日夜陷于内心的焦虑和不安之中,根本不能好好休息。还好在比试前一天,联系上了他。 “好好休息,那我们明天见。”舒明远挂了电话,打开聊天界面看了眼她做好计划的做爱流程,女人在内容的最后添上了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这是要他不留情面的意思。 这很有趣,明明她上一回还哭的不行,哪里都不让碰。 男人笑了笑,拿起手机给陈导打了一个电话。 比试的地点剧组放在了横店,工作人员早早的布置好了左右两个相同的场景。陈导的性爱向来是剧情与动作同步进行的,所以每组拿到手里的剧本有台词也有剧情,届时评委们会从演技、性能力这两方面为她们进行打分。当然,由于S级会参加,所以这次挤在两个直播间,或者在两个直播间来回跳转的观众们也将拥有20%的投票选择权。 虽然沉念之没有这么大的粉丝群体可以为她投票,但加上一个舒明远后,事情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直播间开播第一刻,粉丝们看见标题里有舒明远几个字的时候,几乎是疯了一样,在各大粉丝群里奔走相告。舒明远是什么级别的大人物,那些早就爬墙的女儿粉、女友粉、老婆粉和妈妈粉,原本还想隔岸观火静静吃瓜,看到本命出来,这可完全坐不住了,纷纷掏出手机叫上亲友团给A组投票。 就在舒明远现身后的二十分钟内,A组的票数就不可思议般的超过了S组。 沉念之此时正坐在化妆间里上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倦,身后的化妆师一直在和她说些什么,她都没有理睬。相反坐在一边的舒明远倒是轻松异常,等她妆发的同时一直低着头把玩着手里那个装着感应器的小盒子。 这种公开的比试都会通过物理感应的方法进行测算,届时观众们可以通过一旁大屏幕上的阴道压力指数,掌握两位女星每一次高潮的时间和维持长度。 “几年前我的牌子就摘了,这个你帮我带上吧。”舒明远将压力感应器放在她手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复古的长款旗袍,和她那天穿来的吊带长裙十分相似,再加上符合气质的妆容,模样确实比初见时靓丽了不少。 “好。”女人坐在凳子上,佯装冷静的为他套弄着硬物。感应器原本要贴附在铭牌上,现在只能用根细绳绑住。这种感觉并不舒服,特别是在做爱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感觉到十分明显的异物感。原本用内置感应器会更好,但是舒明远拒绝了剧组的这一建议。因为她的伤口才刚长好。 “在想什么?”男人感觉到她今天格外的沉默。 “怕我表现的不好,拖你后腿。”沉念之只要一遇见他就会有数不清的念头在心头乱窜。 男人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将之微微抬起,低头看着她那不算自信的神情,补充道,“你觉得我像是在意那些粉丝的人么?” 如果他在意任何一个人的想法,就不会在荣誉的最巅峰选择全身而退了。她怎么会忘记,这个男人的心是冷漠的,从未有过改变。 “你不是。”她听见远处传来的敲门声,转而改口,“我们得过去了。” 今天的剧本是,女星饰演混迹国际场合的女间谍,在委身Y国贵族的期间,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在他们出现信任危机之时,女人通过一次主动的求欢重获贵族少爷的信任。 “滴——”大屏幕上的时间开始流动,给到两边的比赛时间,只有短暂而又漫长的一个小时。 A组,沉念之amp;舒明远。 女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在回到包养自己的那幢别墅之前,去老城的红灯区买了一包春药。她站在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仰头将那些白色的粉末尽数倒入口中。 “我回来了。”沉念之推开门,抬头的瞬间就换了那个原本心事重重的模样,脸颊上还挤出了几分笑容。当然,她心里清楚,男人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自己,等一个关于谣言或者真实的合理解释。 “想好该怎么说了么?”舒明远坐在沙发上,脸上晦明不定,甚至都懒得抬头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女人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努力饰演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我就提醒你一下。”男人弯身指了指桌上的照片,那是女人几年前还在军校学习的时候拍摄的,穿着略显土气的军装,还不是现在谄媚的模样,也没有好看的长发,戴着黑框的眼镜。 沉念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见十几岁天真无畏的自己,眼神中的若无其事在一瞬间发生了动摇,胸口的忐忑也在同时落到了实处,但依然选择嘴硬,“照片里的不是我。” “你觉得我会信么?”男人并不是二十岁出头,只知道声色纵情的公子哥儿,相反,他手里拥有的一切,包括家族的荣耀,全都是一点一点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来的,见过的人和事多如牛毛,此刻这女人有没有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们头儿是怎么教你的?在宴会上随便寻个有权势的男人,还是专门为了我来?你为了这一天,又准备了多久?”舒明远现在正在气头上。之所以没有派人把她抓回来,实际上内心里是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所谓的间谍身份都是有人刻意捏造。 她绝对不能承认。沉念之一只手撑在柜子上,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将体内开始上涌的热暂且压制下去,“我说了您又不信,要么您就直接定我死罪。” 女人的声色中带了几分倔强,这时候继续和他纠结下去并非明智之举,得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或者等他怒火消些再和他辩解。 “你应该知道你的前辈们都是什么下场,身首异处,死无全尸。简简单单把你杀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舒明远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朝她这边走来,伸手抓住她手臂准备将她送去军务处,但在触摸到她滑嫩的肌肤时,感觉到了她异于常人的温度,“你吃了什么?”话语比之前还要更冷几分。 沉念之的神情在他走近的一瞬间就变了,变得魅惑妖娆,一双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身体像一滩水,柔软的纠缠于他,“你舍得将这样的我,送给别人么?”字字都点在了他的心口。 如果男人对她没有感情,怎么可能会把她养在身边足足半年之久。战乱年代,她还来自异国。他冷漠的表情终于产生了裂缝,另一只手去探她的下身,那里已然是潮湿一片。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恶狠狠的蹬着她,抬手直接掐住女人的脖颈,用了不小的力气。只十几秒的功夫,她的脸就涨红一片,不能呼吸,两只小手攀在他的手臂上,艰难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舒明远比她高出一个头,此刻双眼里满是狠毒,仿佛真的要把她捏死。 但是女人的药效已经发作了,她觉得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攀爬,能喘上气来的时候,喉咙里还会传出几声破碎的笑声,连向来清明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 不过半分钟,她就发不出声音了,无助的看着他,不肯松口,绝不认罪。 他冷眼看着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等了许久。她像是真的不怕死,打算为了身后的组织英勇就义。对,他不舍得,在这场心里博弈里,男人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只能用力的吐了一口气,紧闭上双眼,松手将女人甩在一边。 因为没注意方向和力道,沉念之的额头直接磕在了茶几的边缘,鬓角已经开始渗血。女人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去抓他的一角,半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娇喘。 “热~我好热。”她无力的呻吟,稳住身形后,就情不自禁的去解身前原本严实的盘扣。女人乌黑的秀发凌乱的搭在肩头,因为体温过高,发际线处已经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让此间的氛围变得更加暗昧。 “嘀——”场外五分钟的剧情演绎提醒铃声响起,宣示着两人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舒明远双眼通红,快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带着她往一边的床榻走去,将她狠狠的扔在床上。 她的头落下的位置正好就在床尾的木质隔板处。“哐”一声,她的后脑勺重重的磕在那木板上,一时间脑子都有些懵,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床边,双目失神。 “哈~哈哈~~”这春药会让人的心神荡漾,她缓过劲儿来,就一直贪婪的盯着男人的身体,舌头伸出来在唇上舔舐着,双腿间的空虚占满了她的所有。而整个人就像条虫,在床上不断的扭动。 “少爷,我想要。”女人尾声的颤音正巧勾起了他的性致。 舒明远看着她发骚的样子,神色并没有变得更好,脱衣服的同时,撕了根布条把她的嘴绑上,力道之大,勒的她嘴角剧痛,她根本合不上嘴,因为春药而产生的生理性的口水顺势从嘴边掉了出来。 “我不想听到第二句,否则你就去街上找男人。”男人一把扯破了她的旗袍,将它们随便丢在一边,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根皮质的手铐,将她的双手狠狠的绑在一起,而后吊在床梁上,迫使她的上半身完全悬空,下身不多不少,离床垫刚好十几厘米高。 沉念之难受的不断扭动着下半身,那一对傲人的双峰也在这样的动作中摆动着。似乎是为了惩罚她,舒明远低头用力的咬上了她的乳头,直到她疼的开始尖叫。 第一个姿势是女上,这个位置最容易戳中她的敏感点,她也需要这样猛烈的刺激来开启今日的性欲狂潮。 舒明远掰开她的双腿,将她放在自己的身上,而后微微抬起她的臀部,将那早已因为她婀娜的胴体而耸立的肉棒捅进了她泥泞不堪的腿心。 “嗯——”沉念之被他捅穿了下体,发出第一声娇媚的赞叹,殷红的脸颊上露出些许满足。鬓角的血液还没有凝固,但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苦一般,只知道笑,他越是用力,她就越是热情。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场景边的压力显示器上出现了数据,随着男人的抽插,十分规律的在某一个数字上下浮动。 舒明远想起来她说过的敏感点,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则攀上了她的足。她说这里会很痒,痒的她水直流。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轻轻的触了触,沉念之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那些不知名的酥痒仿佛直接和她的神经连接上,他每一次的撩拨都恰到好处的搔动了她的欲望。 “啪啪——”肉棒在她体内疯狂的抽动着,带出许多透明的液体。 女人的高潮来的很快,几乎是他戳中G点的第一下,她就要到了,准备要无序的、用力的夹他的同时,下身浪荡的像钟摆一样摇动着,让硬物在体内乱戳。 “啊啊。”嗓子眼冒出来许多情迷之中的浅吟,她眯着眼睛微微抬头,看见显示器上疯狂翻飞的数字,比之前的压力值多了一倍有余,二三十下之后,一旁的高潮计数便由0转为1。 第一次是他们计划用来磨合和准备的,接下来才是将她送上狂乱的。 和约定好的一样,男人感觉到她的身体被打开了之后,便不再像新手那样无序而随意的进出,而是直直往宫口处顶撞,这里会比G点的强制性更高。 沉念之还没有习惯这种会让她窒息的性爱姿势,每每那物用力的在宫口处来回时,她就会因为过于舒爽而开始全身性的脱力,双腿支撑不住她的体重,调整好的直立的上身便要向一旁歪斜,肉棒就戳不中她最敏感的位置。 女人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试着努力的去克制这种生理现象,但是十几下过去,她依旧只能呈现出这种不配合的姿态,而体内原本积累好的快感,也在这种时有时无的情况中陡然消失。 这才刚开始,她就做出这样的表现。前两天信誓旦旦和他约好的姿势,怎么都做不好,心里一急,眼眶就红了,为了忍住哭声,她不得不抿住唇。 舒明远也感觉到了她的异常,沉念之的叫声越来越轻,到某一次之后,突然再就没有声音传出来。这种现象其实很常见,准备的越充分的人,就越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误,特别是在十分重视的事情上。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男人咬了咬她的耳垂,往她的耳后吹了两口气,让她突然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然后将两个人的身体往前挪了挪,让她以仰视的姿态靠在自己的胸口,接着将她的双腿搬弄到不能更分开。 伸手触上了她的阴蒂。 只有让她动弹不得,她才能专注下来。 沉念之的双手被皮带束缚住,死死的将她吊在靠后的位置上,结合被他固定住的下身,她的身体便被他拉成了一条直线。虽说这样的姿势顶不到宫口,算是放了她一马,但是当男人同时大力的揉搓阴蒂阴唇时,她便没有能力再闪躲了,只能再次张嘴,轻叫着,松解她体内无处消散的舒爽。 而后来自身后男人的每一击都仿佛要捣穿她的身躯,腰腹处的酸胀感夸张到,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要被做没了,全身的骨头都在变酥软了,要不是有绳索吊着她,她不能自主的接受哪怕一次的冲击。 “嗯嗯~~~昂!”高潮的来临从来都没有预兆,不知道哪一次的时机合适了,潮水就会倾盆泄出,沉念之只觉得这一瞬间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狂跳,然后就是不可控的全身性颤动,摇摇欲坠。 没有任何的间隙,就算她的小穴死咬住肉棒不放,每一下收缩都在把他往更深处吞噬,他也还是没有停下任何的动作,依旧以快速高频的速率向上冲击着。 沉念之热的闭上了眼睛,静静忍受着脸上泪水狂流的狼狈,而后微微张嘴,轻慢的吐气,调和身体里四下乱窜的舒爽和阴道里飞快积累起的快感。因为阴蒂的快感也要到了。男人的手指一直用力的在那处滑动着,甚至拨开了遮挡着的阴唇,直直的戳在那一点红上。 “啊~!嗯昂——!”她忽然叫出声,脑袋忍不住前后晃动起来,但是现下的姿态让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那只手去调动身体里另一处的快意,然后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迫使她再度攀上极乐之境。 显示器将她身体的变化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压力值在一波猛烈的来回跳动逐渐趋于平静之时再度跳跃了起来,等到观众看见有大量的液体顺着男人的肉棒从女人的身体里滑落出来时,一旁计数器的数字陡然间变为了3。 沉念之将脑袋靠在手臂上,喘了十几秒才从欲望中再度转醒。 一切都来的太快,太过突然,自己的身体一直处于完全的失控状态。女人只简单的想了想,就忽然明白舒明远增设的这些道具、体位设计都是为了什么。她知道自己并不算一位经验丰厚的女星,长久以来只热衷于演技的提升。事实上如果没有这些强迫和无可奈何的忍耐,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她抿唇轻咽的时候,世界就变得一片模糊了。 比试做爱其实很累,以前她去给别人当搭档的时候,就深切体会到了,这种场景下的做爱,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特别是参赛者的苦苦坚持和搭档的毫不在意放在一起时,性事就变成一场折磨。 通常的拍摄,都是七分前戏三分做爱,基本上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就结束了,甚至比自己在家维持的时间都短。但比试不一样,什么东西触及到荣辱就会变了味道,她见过测试男性持久力被捅的血流不止的女性搭档,也见过累到短时间内勃起无能而被当众羞辱的男性搭档。 [ 自己怎么能,把所有的胜算都压在他身上。] [ 她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去联系他的。] [ 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无耻了。] 女人决心让一切回归正途,于是动了动嘴唇,竭力拼凑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舒明远,我可以的,回到原来的姿势吧。” 他们身上没有安装任何的收音设备,所以没人能听见这些窃窃私语。 舒明远轻轻的笑了笑,双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在她会觉得痒的腰侧摸了几下,而后低头亲吻上女人白净的后颈,回答:“好,那就别再躲了。” 沉念之化被动为主动,小臂微微使劲,微微抬起自己的身体,开始掌握这场性爱。她先是前后扭动着她的下身,然后用力的下坐直到她的阴唇能触及那些刺痒的阴毛,亦或者主动出击,用力的夹紧他的肉棒。 这些都是他曾经说过会更爽的点,他还说他从来没有把整根肉棒都捅进过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这突然的改变,让男人露出了些许惊喜。他们相识不久,在舒明远的眼里,她是含蓄的、隐忍的,不知道因为曾经经历过的什么事情,表面上对这事毫不在意,但实际上,身上带着不能被解开的心结。所以明明不算过于激烈的姿势动作,不算用力,不算过分的难以接受。她也总会轻易表现出容易受伤的模样。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是永远也不会主动的。 既然沉念之都展现出了这般的诚意,他自然也不会落后。男人落于腰间的双手,扯着她的身子,猛然向下发力,让她完完全全把自己吃进去,不遗余力。 两人的交合之处,肉体剧烈的拍打着,男人的硬物一次又一次在她紧闭的宫口进出,一个来回,就是一次翻天覆地的快感震荡,四肢的感官在瞬间被麻痹,她只能仰头无助的哭泣。但她不会退缩,她还要摆动腰肢,玩弄着那根强悍有力的物什,让男人在自己的身体里游动,击穿她心底所有的防备,叩开她的灵魂,直至自己退无可退。 对于女人来说,做爱时的情感接受是比身体契合更为重要的事情,这些东西会把她变成一具追随极致性爱快感的躯壳,这才是能让她彻底癫狂的致命性药。 她痛苦的、忘情的、激昂的尖叫着,任由脸上的泪水狂流,任由自己的双腿张的不能再开,最终用一字马的姿势坐在他的身上。是的,她是一个舞者,可这是她第一次在性事上展露自己无人能及的柔韧性。 “啊~我——嗯哼~啊!!到了~啊!”沉念之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这次的欲望来的格外绵长,当她用力去描摹身体里的硬物时,隐约感觉到它在自己的身体里变的更加粗壮了,还不等她从这场空前的狂烈中挣脱出来,她就被男人箍住了身体,而后是更用力更快的抽插,她爽的伴随每一次深入都会失声哭叫,十几次之后,男人低沉的吼声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满是情欲。而后等到身体的那物以最雄伟的姿态捅到她的最深处时,就有滚烫的东西喷涌进了她的子宫,彻底温暖了她的一切。 她抽噎着彻底脱了力,落在了他的怀里。 这是她的第二十六次高潮,然而时间才刚刚过半。 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刻,但是这个时间来的比他想象的要早的多,或许是超出寻常数倍的激烈性事,早早的将她的精力都消耗殆尽。 暂时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后,舒明远抬头看了眼另一边的显示器。 “对不起。”沉念之忍不住道歉,整个身子还悬在半空中,但是已经无力去调整姿势了。等他抬手去给她松解手腕上的皮环时,就看见了她血水混着泪水的脸庞,还有那通红的眼眶。 “我们会赢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一定是在安慰她。 “如果输了,你就把所有的原因都推给我,就说是我的能力不行。”女人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因为之前每天做的训练告诉她,自己的体力是可以坚持到四十分钟的,但是今天半小时时忽然的脱力,让她始料未及。他们一定会输,再也没有胜算了。 舒明远低头看了眼她手腕上的淤青,还有侧边被磨破的口子,想起来她刚才撞伤的脑袋,再次张口,“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赢的。” 这话的力量太大了,像是誓约,像是承诺,让她不得不去跟随他。 男人简单调整了下两个人的姿势,而后用手指撑开那个已经被磨的通红的私密之地,再一次捅了进去。他们早就规划好了这种情况下的应对策略,采用最不费力的传教士式。 但她不光是突然的脱力了,还因为过快过久的连续高潮,造成了生理上的脱水。原本如泄洪般的潮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高潮,逐渐变少,甚至出现了交合困难,他们的皮肤开始硬生生的相互摩擦,成功构建一个完整快感的时间也开始逐渐延长,从一分钟,变成两分钟、三分钟,甚至更长。 整个过程里,沉念之没有说一个疼字,尽管她的穴口已经受不住快速的抽插,尽管阴道因为艰涩而紧张的自动收缩从而加剧摩擦带来的疼痛,她还是一副极尽享受的样子,双手揽住他的肩膀,大腿勾住他精壮的腰身。 她不想说任何泄气的话,也不想展现出任何消磨两人意志的神情和举动。她不想当那个不识趣的人,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够专业。无论什么结果,她都认了。 “你是不会说疼么?”舒明远不知道是应该夸她演技好还是骂她不识抬举,做事情就喜欢乱逞强。 “不疼。”她也学会了嘴硬,死不承认。 “下次再收拾你。”男人的面色阴晴不定,似乎不喜欢她这样总是憋着自己的性格。但是因为是比试,时间不容浪费,他也就暂时不打算追究了。 问题肯定是要解决的,不能再任由她这样艰难的承受下去。 舒明远的大手直接覆上了她的后腰,在某一处轻柔的揉搓,掌心溢出的源源不断的热量逐渐解冻了她愈渐僵硬的肢体。她的身体不可思议的再次苏醒,下身又慢慢的冒出水泡泡,它们一点一点的在两人之间滑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缓解了女人所有的不堪与难忍。 光是攀附在男人的身上就已经用完了她最后的力气,她再没有余力去理会多次高潮后身体止不住的痉挛了。沉念之缓缓闭上的双眼,只静静的感受他破天荒温柔的撞击,每一次都能戳中她柔软的心脏。 谁也没有再操之过急,在寂静中等待着那一汪清泉缓慢的盈满,然后水波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在不经意的时刻,从某个低洼之处泄出,浸润了曾经四分五裂的土地。 像是在称赞她的坚持和努力,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她也还是配合着完成了最后几次每三分钟一回的高潮。舒明远伸出手轻拍她的后背,是无言的认可。 没人能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只能看见那依旧疯狂的做爱,两人私处的拍打声混着水声“啪啪”作响,和一边数值不停来回横跳的计数板,这两样事物一同彰显着此间的疯狂。 最后不知道是谁调皮的打翻了装糖的罐子,糖果倾洒一地,叮铃铛啷,惊醒了所有认真观看着的人们。 “滴——”数十秒的机械提醒音结束,压力显示器上的数字也都在一瞬间停滞。 直播间的留言: ‘不愧是我此生的本命啊啊啊啊,他们的演技就也太好了,真的一秒入戏。前排表白舒少爷,赶紧给我复出复出复出,搞快点听见没。’ ‘小姐姐的资质也很好呀,能被舒明远看上的女人肯定不会差,黑粉现在就给我爬出直播间,别逼我人肉通缉你们这群狗东西。’ ‘艹艹艹艹艹!!!!你们的关注点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没人关注结局啊啊啊啊!!!活久见A和S居然打平了!!!救命我以后到底要粉哪一家。’ 十七(H) 【十七】 如果说A和A的搭配,是一乘一等于一,那么S和S至少得是二乘二大于四。所以温阮的整个助理团队,除了演技老师之外,都对这场比试格外放心,外宣组甚至早早的就将她登榜第一的海报做好了。 这架势,和新皇登基没什么两样。 准备比试的这几天自然也没人管她。白天完成了日常的课程后,她就会在公司里闲逛,去看看不同的人,收集未知的灵感。但她最常看到的,依然是沉念之。穿着运动服的女人一个人待在训练室里,整日整夜,累了就摆个大字躺在地板上,或许醒着或许睡着了。身侧不远处放着几个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它们东倒西歪、散落一地。这个场景和温阮最初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是这时候的少女,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事不关己般冷漠的看着,然后掏出速写本,坐下来边画边记录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姿态,而是冒出了新的想法,她想做点什么,可以帮到眼前的这个人。 不留痕迹的,让一切都看起来是自然而然的开始,然后又于情理之中的悄然结束。 但这对她来说太难了,存活于世的这么多年里,她从没做过类似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让她动过这样的念头。 所以,每每到深夜,温阮就只能偷偷溜出房间,从包里掏出小垫子,到训练室的门口坐着。她也不会打开手电筒,就安安静静的靠在墙壁上,置身于黑暗中,看着从半透明的玻璃门里,倾泻出来洒在半米远地板上的暗黄色的灯光,陪着沉念之,度过又一个寂寥的夜晚。 没人知道,就连沉念之自己也没有察觉。 最后教给她破解之法的还是演技老师,这是一位退休返聘的老教授,原本在高校里教学,后来家里有人生了重病急需要钱,他就转身进了娱乐公司。这位老师的气质和周遭朝九晚五的社畜们截然不同,很严厉,也很亲和。对待那些治学不端的学员,总是苛责的打低分,而予以求知切实者莫大的鼓励。她每次上课都备受教诲。 “我想做一件事,但是我不知道方法,也没有经验。”下课后,等所有同学都离开后,温阮将犹豫的很久,不敢问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困惑了她好几天,网络上的建议也都是五花八门,找不出一个她觉得合理的。 “你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去做这件事吗?”老师忙着将演戏用的各种道具收起来,但是口头上也不着急着解答,亲和的反问道。 “知道,我很想达成那个目的。”少女卸下了初始的羞赧之后,就突然勇敢起来,说话的口吻变得更加坚定。 “那就别管那些已有的方法和经验,只管闷头去做。当你真正开始做了,就知道什么方法是适合你的。”老师教课的时候,总不喜欢以教条例律的方式约束她们,“这世间万物都比不上那颗真的想要达成心愿的,赤诚的心。” 温阮听懂了老师的鼓励,感动着道谢过后便去着手准备了。 比试的这一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少女很早就醒了,坐在落地窗前,将要带去横店的物品一件一件收到自己的小布包里。 然后,和沉念之坐的同一班巴士去了场地。女人一个人坐在巴士的最后,身边只跟着两三个心不在焉的助理,她们总是吵吵闹闹的讨论着网络上最流行的段子,一路上都没怎么停过。她则坐在靠前的位置上,周围是二十几位负责整个比试的助理和后勤,充足到,她将要经历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人从旁协助。 这种被优待的感觉并没有让她更开心。这场比试与她而言,只能用胜之不武来形容。 化妆师拿着刷子不停的给她调整脸上的妆容,说是今天的直播里,刷礼物最多的粉丝有可以与她独处一小时的机会。所以公司为了赚这笔钱,下了死命令,怎么诱惑人怎么来。 她抱着布包,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张嘴问,“可以给我倒杯水么?” 也不知道是谁在慌乱中应了一声,然后就有一只宽大的手把那杯还冒着点热气的纸杯放在了她面前。她可太熟悉了,就是沉时。 温阮的头发被发型师拽住了,她也不敢乱动,只能稍微抬眼,从镜子里偷偷瞟了一眼坐在边上的男人,好奇的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她记得这个人每次都是踩点到的,现在离比试开始还有大半个小时,就很不寻常。 “不清楚。”他的回答也很怪。 “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少女原本脑子里还想的事情一下子没了,整个心思全跑到他身上来,“比赛前我们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么?演绎剧情也不需要你参与啊,今天就我一个人演。” 沉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简单解释了一下,“出门的时候,稍微看了眼导航,上面显示一路都是红的,以为会很堵,就提前了一会儿。结果,一个红灯都没遇见。”怪上加怪。 她来的时候确实堵了很久,虽然粉丝们不能在现场观看,但是守在门口也可以在比试前后遇见真人什么的。直播嘛,有手机有流量,在哪里看都是一样的。 “那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温阮笑了一下,替他感到开心。 男人不懂她的逻辑,偏头看了看放在她面前的那杯水,好心提醒道,“不是口渴么?怎么不喝。” 温阮才想起来这件事,伸手去拿,但是在指间触到的一瞬间,忍不住轻叫了一声,‘啊。’她感觉指尖被狠狠烫到了,疼到心窝子里的那种,有些惊讶的低头看了眼手指,再不敢去碰那杯水了。 “烫?”沉时当然听见了她的惊呼,想起来自己端过来的水应该是刚好能入口的温度,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于是有些怀疑的伸手又摸了摸,和之前的感觉相差无几。 奇怪。 男人想到了什么,去握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冷的像冰一样,大中午明明室温都有二十多度,没道理像在冬天一样,“你一直都是这样么?”他好像知道有些女孩子的手脚常年都是冷的,应该是身体的原因。 温阮不动声色的挣脱了他,想了想,微微点点头,回答,“可能今天早上有点着凉了,所以更冷了一些,结束了之后,我会去医务室看看。” “行,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沉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床毯子丢了过来,让她盖在身上。今天她穿的衣服是某家个人设计师品牌专门定制的旗袍,将她窈窕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就是露的有点多,整个背上都没有一块面料。 少女抓着毯子,揉了揉自己那双怎么也搓不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 半小时一晃而过,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像被摁了加速键那样。 一小时倒计时开始的时候,她站在太阳底下,抬头看了眼毫无感情的计数板,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静等着自己的沉时,闭了闭眼,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S组,温阮amp;沉时。 沉时很少看电视剧电影,就算会接触到这一类的题材,也就是看看和科技有关的。但那些能搬上荧幕的东西,都太过浅显,最多也就符合初中物理的水准。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看这些荒谬的东西了。 当然,他也不怎么看A片。不是不喜欢看,而是不能看。没有排解的方法,看那种东西只会让他浑身的欲火无处发泄。所以这时候坐在沙发看着温阮自顾自演戏的时候,觉得,好像影视作品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还挺赏心悦目的。 他看着少女逐渐忘我的模样,勾了勾唇,弯腰去端茶几上放置的咖啡。常年的昼夜颠倒,他如果想要在白天拥有足够的精神,就要喝很多的咖啡。 “嘀——”五分钟的时间提醒响了起来,另一组的比试已经进入到了下一阶段,但是温阮还没有这个意思。 不知道是既定的台词没说完,还是应该要表达的情绪没到位,女孩儿一个人站在舞台正中央,继续饰演着另一个人的故事。 沉时也没有开口惊扰她的专注,就这么看着。反正,有些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嘀——”十分钟的警示铃声响起。这是剧组给的最长演绎时间,一旦超时还未进行到关键的做爱中,就会被视为消极比赛,从而被剥夺参赛资格。 这一声好像终于唤醒了她。温阮抬眼,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朝他眨了眨眼,便弯下身脱掉了不算合脚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向他这边走来。 刚才他还觉得那样艳丽的妆容不适合她,明明还只是一个小丫头,涂什么口红,化什么浓妆。但现在他又觉得,这身行头,确实好看的过分,让她一下子就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演完了?”沉时结合刚才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异常大胆的各种举动,隐约猜到了她拿到手的是什么剧本,又问,“今天只看数据是么?” 少女轻轻的点头,直接爬到了他的大腿上,动作愚笨的像只小树懒。 他帮了一把,搂住女孩儿的腰把她放在了身上,一时间四目相对。她看起来还没想好应该要怎么做,慌忙躲开他的直视,然后咬着唇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直到听见他的话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那我们,可以自由发挥了?”他的口吻听上去十分期待,好像准备了很多要拉着她一起尝试。 “你等等,我得先勾引你。”温阮阻止了他准备上下其手的动作,转了转眼珠子,最后落回他的眼里,张嘴小声的坦白道,“后面怎么做都听你的。” 要不是没装收音设备,他还不一定能在大庭广众下,听到少女主动和他说这种话。笑声是从喉咙里传出来的,他的右手触上温阮细腻光滑的后背,也学着她用气音来了一句,“好。” 鹦鹉学舌。她看了眼男人利落的喉结,想起来之前看到过的片段,埋头含了上去。 原本男人还能端正的坐着,被她这突然的一扑,整个人倒在沙发靠背上。他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有人温柔的掐住了他的喉咙。想躲掉这种奇怪,于是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少女一愣,连忙挪开嘴,追着凸起跟着上下移动。她的鼻息全都喷在很痒的地方。 然后如无意外的。他硬了。 既然没什么限制,沉时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抱着她就往床边走。温阮的整个身体都很凉,像玉石,带着永恒都不能被改变的冰河山川的寒意。 他怕她会冷,所以没有脱掉她身上的衣服,只顺着裙摆的缝线处,把暂时被拼合的面料撕扯开。 数据这种东西,没有人会比他更懂,他们不费力的随便刷一刷,就能是A级的数倍。也就是说,今天的比试,他可以尽情的放飞自我。这个念头让他不由得更兴奋,双眼的眸色在一瞬间就转换了去。 “嘀。”场外的警示铃已经开始倒数了,他们不能再磨蹭。 像他们这种肉体高度契合的搭档,原则上不做任何前戏也不会什么大的问题,她很快就会适应,并产生该有的反应。于是沉时直接将她放倒,在倒计时快到最后一秒的时候,拨开内裤,插了进去。 温阮不高不低的叫了一声,又紧张又急促,可能想饰演什么感觉,但是有什么不得不暴露出来。 他深埋在她身体里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少女的怪异,到底是从何而来。沉时眼里的温情在顷刻间就又回复到了最开始,他们相识的时候,无比冷漠的模样。 “你吃了多少?”他的话语比尖刀还要锐利,直直扎在她的心上。 少女冷的有些受不住,好像药的劲头终于上来了,她疼的嘴唇开始哆嗦,但是怕他走,伸手拽着他不肯放。 “问你话呢?你到底吃了多少。”沉时闭了闭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他的感觉不可能有错,这种毫无弹性、生涩异常的感觉,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温阮的身上,这是A的感觉。他太清楚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自从她做出这个决定,就知道男人一定会生气。可这是她唯一的办法。 “不说是吧,那今天就别比了。”沉时说完就准备起身走人,眼里当真是一点感情都不剩了。 温阮抓住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迟疑地回答了一句,“半瓶。” 这话还不如不说,原本他猜测女孩儿只是稍微吃了一些暂时压低了身体的水平,现在听完之后简直难以置信。她是不是疯了,这种药一吃吃半瓶。 “找死?”他忍过怒火正盛的那股劲儿,冷眼看着她,不知道该继续和她说点什么。 温阮好像能适应下身的疼痛了,因为比试规定一旦开始做爱就不能停,她必须要坚持到结束,所以尽管沉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她也还是不知死活的迎了上去。 “小剂量没有用,和A差的太远了。”她也不知道在解释些什么,但是希望他可以理解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赢。” 沉时冷笑了几声,反问,“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只要吃了药我们就超不过他们?”现行的各类性抑制剂原本就不是针对S级研发的,他们要吃更大剂量的同时,实际可以维持的效果也不过最多半小时,别说二十分钟,只要有他在,对面的数据在十分钟之内都能追上。 “我都清楚,所以想请你帮忙。”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躲避就显得毫无意义。温阮仰起头看着他,很认真的恳求道,“求你了。” 他面色凝重的轻吐了一口浊气,配合她随意的动了动,也没怎么使劲,就看见她疼的连眉峰都开始轻微颤动,偏头看了一眼对面计数板上增长缓慢的数字,再问,“公司不是有你的数据么?降低的这么明显,他们看不出来?” 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们手里数据都不是真的。”温阮最高的数据还是训练生期间留的,这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她心里也清楚,身体的能力又变强了,绝对会大幅超越那些记录。 沉时忍不住冷哼一声,懒得再和她继续扯这些,“说吧,想要什么结果。” “你能把数据控制到和对面一样么?”男人既然开口问了,应该是有能力做到,她想了想,决定把心里那疯狂的想法告诉他。 沉时将她死死扒在身上的手拿开,然后直接拔出了硬物,冷眼看了她两秒,补充道,“后面怎么做我决定。”肯定句,变相答应了。然后大力扣住她的脑袋,张嘴用力的咬上了她的唇,没什么技巧也没什么感情,就是不让她再说话,她要是反抗就用力再咬一口。 温阮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他,眼里带了感恩的意味,也不和上次一样挣扎,两只手放在他的肩上,回应他的动作,轻慢的吐出舌头,去找他。 亲吻这件事,好像变得没有那么不能接受了。 男人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不能再抽插了,在药效没有退之前,哪怕是演戏,都不行。强做对她伤害太大,每一个被他干废的A都是这样过来的。她的药肯定是在他们见面之前就已经吃下了,算下来,应该最多还能维持不超过十分钟,只要挨过这几分钟就行。 有些无奈最终还是变成了妥协。 沉时看见她十分坚定的模样,忽然松开了她,不喜不淡的再看了她一眼,接着伸手将她摁在了床上,再转而向下掰开她的双腿,躬身向她的腿心凑去。一切都看似十分正常,只是这次与她肌肤相贴的,是他的嘴唇。 这触感太特殊了,又软又滑,特别是他温热的鼻息规律的扑在她的身体上,与她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温阮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震惊的躬起上半身,伸手就要去阻止他。 虽然说他们这样也不算违规,顶多就是消极比赛。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更不要说直播间那一群没事做的。 ‘我靠?S级这么纯情??比个赛还要上前戏????他沉时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我不李姐?我李姐不了啊啊啊,这是什么鬼。’ ‘已经20分钟了,散了吧姐妹们,隔壁已经打的如火朝天的了,他们还在玩过家家。(心碎)’直播间的弹幕忽然以指数级的数量增长着。 当然,这些事情,他们都无暇顾及。 温阮的手还没摸到他,就被男人拽住了,他的力气大的很,想定了要做什么就不会让她轻易改变。她只能受着。 少女躺在床上,轻咬着唇珠,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细细地舔弄自己。但药性压制住了她身体原本应该有的回应,所以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反馈,有如死物。 可,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只一物,在胸口不停的、不受控制的、疯了一样的生长着,就算她攥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闭上双眼也完全不能阻止。她只要一呼吸,那些心头的感动就会满出来。 “。”甚至没办法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他确实不干这种事。 高等级的人谁会做这种事,原本过强的欲望都已经无处发泄了,谁还会在意这种浅尝辄止的抚慰。 沉时忍着下身涨的发疼的欲望,耐心的等她药效退散,就像哄孩子那样,一点点的唤醒她原本具备的渴望。她的私处粉嫩柔软,没有毛发,像她这个人,纯净乖巧。红彤彤的阴蒂被两片的阴唇包裹着,看起来可爱非凡,像朵还未绽放的花骨朵儿,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采撷,据为己有。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轻笑了一下,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疏远的模样,伸手拨弄了几下那颗血红色的石榴,然后张嘴吸了上去。 “啊!不要那里。”温阮随着他的动作,浑身抑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轻叫出声。男人的舌头在那处来回,她越是想要合上双腿推拒他,他就越要扣住她的身子,然后吸的更紧。 终于,从某一刻开始,她意识到自己快要准备好了。 他的挑逗从单纯的拨弄肉体,变成了能够玩弄神经的强势掠夺。温阮听着下身传来的,色情的吸吮声,感觉到自己那被冰封的知觉一点点融化,化成山间的泉水,缓慢的,沿着山谷的低矮处蜿蜒而下,然后千万星星点点的水珠汇聚在一起,形成愈发宽广的河流,从一处断崖顶峰飞跃而下。 她湿了。 沉时看见她的穴口溢出稠密的液体,在太阳下折射出光芒,然后在那处停了一会后,便再也挂不住了,顺着她的股沟滑下去,最后掉落在身下的床单上。 “我好了。”她不敢想象落在男人眼里的风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心只想催促他赶紧起来,哪怕直接做都不会比现在,更加的,让人心觉羞耻。 他置若罔闻,伸出手指在她微张的穴口处来回的摩挲,搔的她心痒不止,忍不住左右摆动起自己的下肢,想要得到什么,想要摆脱什么。 然后那指尖又被拿开,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准备接受男人狂风暴雨般的抽插。 结果,他再次俯身吻了上去,与她的唇瓣相依,然后撬开她的穴口,将舌头送了进去。 温阮只觉得脑海里传来一声轰鸣,然后便再也抑制不住身体里的快感。它们在肌肉间逃窜,在皮肤上舞蹈,在骨髓里穿梭,在男人的亲吻之处汇聚。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只是两三厘米深的进退,就能在她的兴奋点上兴风作浪。 “啊——”温阮不可控制的高潮了。先是喷出一股透明色的液体,然后开始浑身剧烈的颤抖。就连男人那么大力的钳制,也制止不了的抖动。 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调动她的快乐。就像她坐在船上,原本只想弯腰在水面上拘一捧湖水,却在无意间惊扰了满江的涟漪。 女孩的部分潮水飞溅在他的脸上,他也没有生气,拿起她裙摆的一角简单的在脸上随便抹了一把,然后站起身,看着满脸潮红的温阮,没什么情绪波澜的说了一句,“现在好了。” 温阮仰头回看他,眼神里暗含着难以言明的情愫,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 男人一把抓住少女停在空中的手,然后将之握在手心。同时扶住自己的肉棒,从最泥泞的地方挤了进去。她的穴该是这样的,柔软富有弹性,温和湿滑,让他可以自由的进退,又能被巨大的压力裹挟着。 旁边的压力计数器从现在开始的数据就变得异常惊人。当然数字是毫无意义的,对平凡人来说,比较带来的震撼会更大。温阮的基本压力值稳居在沉念之的高潮压力值之上,压了足足两倍。 沉时只随意的插了几下,就感觉她要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抑制剂的副作用,小穴给他的反应要比以前强烈很多。这才刚开始,眼下的情况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快到了就掐我一下,我怕控制不住。”他叹了一口气,忍着下身的爽意,不情不愿的退了出来,让她的感觉稍微缓和下。 感应器这种东西,是他初中就能自己做出来的,原理简单,也有很多的漏洞。比试用的测试方法是检测到比正常压力值高的高潮压力值,并且维持超过五秒就开始计数。他只能频繁的换姿势,让她的部分高潮,在不计数的换位间隙完成,避免被感应器捕捉到。 这样做看似非常完美,但是有一个缺点:解决不了他的需求。 “好。”她回答完,男人就大力将她的上身拽了起来,使其以一个不合适的角度悬在空中,而后大力的对着她冲击。 对,尽管调整了角度,但只这第一下撞击,就要把她的魂魄给撞出来。温阮爽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再次叫出声,一声盖过一声。今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不论看向哪里,他的脸,他的胸膛,腰腹,甚至不需要看他,她都特别想和他合为一体。这种念头不断催生着身体里的快意。它们比洪水还要猛烈,到某一个时刻,倾盆浇灌在她身上。 不行了。她用尽最后一分可以调控的力道去掐他的掌心,而后第二秒,她就开始猛烈的夹缩,仿佛要把他咬死那样。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忍住的,在计数器数字放肆的跳动到第四秒准备开始计数时,硬生生的让她带来的感觉完全停了下来,然后,尽数离开她的温热。 沉时喘着粗气,鬓角开始冒出汗珠,显然全部的情欲已经被她引诱出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希望A级可以变得,稍微强一点。”他偏头去看了眼对面计数板上的24,依旧没什么感情的评价道。 她当然听见了,心里感激他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亏欠他。她设想的比试,原本是最开始那会儿疼过了,就不会那么想这件事。谁知道他会这么对自己。 “对不起。”温阮没有别的能和他说了,仔细想想,今天说的每句话都在惹他生气。 男人没接嘴,稍微搬弄了下她的身子,让她侧过身来,然后抓住她上面那条腿,高高举起,将之放在自己的肩头上,捅了进去。 之前没怎么仔细看过她的身体,出于各种原因,又或者,这段时间不见,她的身材变的更好了。因为这段时间做了大量的臀腿、腰部肌肉训练,少女的屁股也逐渐变翘,形似蜜桃,弹性十足,撞击的时候,肉体轻微的颤动的模样,就像用手指轻戳在吹弹可破的嫩豆腐上一样。 他好想插坏她,捅烂她。 这么想着,男人便选择短暂的释放一下自己。腰间猛然发力,他看着少女裸露在空气中,白皙的,伴随着呻吟慢慢往外透红的肉体,忍不住伸手抚摸,忍不住想要和她融为一体。 “啊——啊,沉时。”她很少会直接喊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哪里发生了错乱。温阮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猛烈刺激的浑身一颤,右手都没办法支撑住自己的上半身,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任他抽插,左手将原本平整的床单攥成一团。但是为了离他更近,落在床垫上的大腿微微发力,将她的身子调整至能够接纳他到最深处的状态。 插了还不到十秒,男人就感觉她开始潮吹了,有清澈的液体从她的穴口射出,喷在他的胯间,之后顺着他的大腿滴落在地上。沉时红着眼长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欲望,再次把巨物拔了出来,趁她潮吹尚未结束,小穴还没开始夹缩时,离开她的身体。 没有物理感应器,直播间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高潮的,他们都表现的十分热情。沉时没有变过的大力的捅插,少女始终如一的,一直都在仿若高潮一般动情的尖叫、颤抖、痉挛着。每一秒都像,每一秒都不像。 温阮不知道这些道理,她在潮吹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爽的说不出话了,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浑身上下仿佛有几千万只蚂蚁沿着她的经络在攀爬那般瘙痒,而快意就像万年雪山陡然崩塌,先是崩天裂地的轰鸣,再是吞噬万物的风暴,带着锐不可当的势头席卷她的一切。 没有人能够从这种疯狂的欢乐中逃离,她在高潮结束后,再一次将自己送到了他的身前。 她在主动求爱。 这在他眼里,是喜闻乐见的,这是种肉体上的需要。沉时被很多人需要过,但是只有眼前这个才是能与他对等的,就像钥匙配上了唯一正确的锁那样巧妙。 男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部,将其固定在自己的身前,而后将少女的上半身大力拽起,之后顺势抓住她两只在空中无措虚晃的手掌,向上向后环抱住他的脖颈,从而能够保证上半身屹立不倒,接受他接下来后入的冲刺。 “啊~~”少女跪在床垫上,两条腿分的大开,屁股也翘高了方便他的行事,随着他每一次的进退,温阮都会放声的叫出来,没有一丁点忸怩。 光从她高昂的呻吟,人们就能感觉出来这场性事到底有多激烈。两个人根本没有理会时间过半,技术板上还显示为0的现实,只是尽情的、忘乎所以的交合。少女紧紧的闭上双眼,因为太过刺激,脑袋生理性的后仰,全心全意感受着男人企图将她撞散的力量。 “你别再出来了。”温阮被插的白夜不分,如果不是及时闭上了眼睛,她甚至会被镜头拍摄到爽的轻微翻了白眼的模样。下身已经开始有了快到高潮的迹象,她不说沉时也会知道,但是她不想他再继续隐忍下去。他们也不是一定要,一直都躲开高潮的。 “知道了。”男人抿着唇炽烈的盯着她,原本也没有要继续停下的念头。 或许是太爽了,他原本心里那些不算开心的念头突然就消散了。 “不用对不起。”沉时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应她之前的致歉。他可以猜到她想这么做的原因。虽然没办法理解她这样做的理由,但是也没有要指责她的意思。他不会评价少女的决定和生活。他气的是,他只是觉得,她不该这样轻易的选择伤害自己的身体。 温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恍惚,心里又不知名的开始感动起来。配合着下身可以称之为癫狂的媾和,她突然舒爽的、高昂的叫了起来。 “我!啊~~~~”少女被他最后几下的用力直接推上的顶点,身体开始狂欢,后背无力后倒靠在他的胸膛上,小穴开始用力夹他的肉棒,胯部同时夸张的痉挛。 感觉到那小口在用力夹他的时候,沉时的脑子里,除了爽什么也不剩了。像是要分享现在内心的感受,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眼前的少女,将因她而释放的低吼尽数喊给她听。 他好像,还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么怪异的想法,此刻就存留在他的脑海里。 在这个以性至上的世界里,他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了数十年之久,他原以为之前那种,可以张嘴呼吸的生活就已经可以奢侈的认为是活着,但现在觉得,当下的心脏狂跳才足够鲜活。 到底是谁,是什么东西,给他带来了这种本不会拥有的感觉。 答案不言而喻。他轻轻的闭上眼,低头去亲吻少女的耳根,将灼热的鼻息统统轻喷在她的耳廓上。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只属于自己。 “好痒。”少女靠在他的胸膛上,张开嘴,微微喘着气。几次高潮让她有些发软,但是相较于往日里的训练,今天只能说才刚刚开始。 所以时间过了大半,他们这边的计数器才有了变化,人们还没来得及为他们的落后而唏嘘,就先被温阮刷新的高潮压力给震惊到了,因为她多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么简单,而是足足超了A级现存的最高记录的四倍。这是S级的能力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以体制内的方式被计算出来。 “我们继续。”沉时松开了揽着她的双手,带着男人动情过后独特的喑哑嗓音说着,同时伸手抚上少女的胸口。 因为做的火热,她的两鬓早被汗水打湿,乌黑的秀发贴在她的脸颊和脖颈处,看起来狼狈又诱惑,趴在床上张嘴喘着粗气。在她身后的男人暴力的蹂躏着她的双乳,可谓是爱不释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时将她抱了起来,而后掉转了两人的位置,让她骑在自己的身上,而后伸手再次拍了拍她的屁股。直言道,“还记得前几天说的么?” 怎么忘的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温阮都清清楚楚的记着。 少女想起训练室模拟出来的感觉,失神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低头看了看高高挺立起来的肉棒,弯下身,两只手撑在他的身边,等到位置差不多到了,她便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握住他的粗壮,抬高臀部,稳稳的坐了下去。 男人没给她留任何的温柔,在她下落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狠狠的往下扯,仿佛要在她身体里烙下印记那般,搅浑了一池的清泉。她甚至还来不及主动的摆动腰肢。 “不行!”温阮突然喊出声,无力的摇着头,双腿想要把自己支撑起来,但是敌不过男人的大力,只能在一下又一下的顶弄中哭着求他,“这样太深了,我受不了。” 和他的性事,是没办法用任何其他事物来替代的。 就连一向轻松的穴口都有了吃力的感觉,被他撑的隐约发痛。内里就更不要说了,如果说之前的感觉只是停留在阴道里,那么现在就是整个小腹被调动着为之狂热,很多甚至没办法描述的感觉从深处传来,或疼或酸或胀,多种感觉轮流冲击着她的神经。 沉时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只奋力向上,往少女的更深处探索。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玩坏了,就算神经这样高度紧张、眼泪狂流,该来的快感都不会少一分,高潮也应运而来。就算在她失控抽搐的时候,男人也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一只手用力压住她的大腿,另一只帮她稳住身形,确保肉棒能以正确的角度继续进退。 温阮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轻咬住下唇,微微仰头,两只手虚扶在他的腰间,屏住呼吸,用全身的力量来承受他的凶猛。 一旁的计数器忽然以一个极快的速率向上增长着,和前半程的岿然不动相比,现下倒更像是仪器失灵。要不是直播前,有技术人员对两边设备完成了检测与校准,没人能够相信他们。 “求你了,这样太快了。”她从不知多少次的高潮中脱身出来,忍着快感回身看了眼计数板,惊觉原本相差二十几次的数据,不知不觉间就只差三次了,连忙出声哀求他。 “等一下。”沉时的嗓音都变了,听起来暧昧至极。男人此时的状态离顶峰不远,他想等爽过了之后再继续压数据。 “我真的忍不住。”温阮说话都带着哭腔,无助的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上半身随着他的身体快速的上下抖动,连带圆润的双乳也在跟着抖动,不知道惹火了多少人。 “不会超过的。”他扶住少女的身子,轻喘了一声,然后抬眼稍微扫了眼两边的计数板。简单计算了下剩下的时间,还有他们两边的高潮频率后,又补充了这一句。这话说的实在认真,每次他这么说都是有十足的把握。 女孩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抿住唇安静的配合着他的动作。 “啊~!”男人突然开始疯狂的冲刺,显然是要准备释放了。她被这阵动作撞击的七零八落,身子也没办法继续支撑住。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好,高潮来临的时候,她整个人无力的趴在了他身上,身子一缩一缩的,脸颊紧贴着他的锁骨上,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无助的吸着鼻子,难受的直掉眼泪。 也不是难受,怎么能用难受来形容这种感觉。她的身子在他的躯体上起伏,他的东西狂妄在她湿滑的甬道里进出。而后是络绎不绝的肉体拍打的声响,混合着水声,它们落到耳朵里,不断的刺激着女孩脆弱的灵魂。 好淫荡。温阮躲在他怀里,再也没办法从这种猖獗的欲望中挣脱出来。但他很开心。 最后好的时候,她知道事情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们超过了对面,压了两次。时间还剩下五分钟,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没办法合理的对面保持和一致。 也不能怪他,他已经尽力了。只能之后和念之姐道歉了,或者,偷偷让Rebacca给她塞点资源。办法只要愿意想还是会有的。 沉时依旧大力的插着她,和之前别无二致,或者感觉出她稍许有些懊恼,笑了笑,伸手去抓她的小手,让她碰一碰那个藏在他手中,那个冰冷冷的金属物件,补充道,“A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两次而已,追的上来。” 她感觉到异常之后,忽然就意识到他拿在手里的是原本应该装在他铭牌上的压力感应器,有些震惊的回看他,完全想不出他是在什么时候拿下来的,因为一旁的压力数据还依旧按照她的正常数值跳动着。 “嘀——”一小时的时间转瞬而逝,她看着自己计数器上的41,又看了眼对面最后追平的数据。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想哭。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值得她相信了。 十八 【十八】 比起舆论危机,沉时想的更多的,是该如何告诉她,身体的健康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她或许感觉到了自己在生气。但她只知道讨好自己的情绪,还意识到不到问题的重点在哪里。 “呼。”他站在更衣室门口等她,低头盯着脚边的地砖,叹了一口气,一语不发。 女孩输了比试,正坐在更衣室里挨训,经理人助理团队,有点权威的都在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说S级数据攀升的曲线犹如指数上涨,但一直拖到后半程是让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 好在她们看在女孩儿惨白的面色上,只是简单说了一顿后就放她回去休息了。过量的药物在她体内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后,每过去的一秒钟,都格外难耐。 “沉时。”温阮拉开门,一眼就看见了靠在墙上正看着手机的高大男人,或许是没想到比试结束了还要在横店待这么久,有些抱歉的继续道,“她们说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一会儿回去的路上一定会堵。” “嗯。”他似乎早就想好这个问题了,将手机简单的锁屏后放入裤口袋后,继续说,“车子先丢这里,走几步出园区就行。刚刚已经联系了这附近的一家医院,咱们到时候打车过去。” 刚才他简单地向医生咨询了一下,得知像她这种情况,严重点药物中毒、急性肝肾功能衰竭也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心里不由得开始着急。 “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么?”沉时向来没什么表情,今天却少有的皱起了眉,眼睛一直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目光如炬,仿佛要在她脸上钻出个洞。 温阮简单的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帽子和墨镜戴上,然后跟着他往外走。男人腿长,一步半米远,她几乎是被他扯着往前走。他很着急。 一路上的人很多,他们或站在马路边或坐在拥堵街道中间的车辆上,三言两语的都在讨论这次比试令人匪夷所思的结果。 有人说,毕竟舒明远是这部剧的大股东,指不定早就内定女主角是沉念之了,这比试就是走个过场。也有人说,S级坐拥虚名,看似遥不可及,实际上都是资本包装出来的噱头,没什么真功夫,你看这出道还没几天就露馅了。 自然有些激烈的言论会钻入她的耳中,但这,暂时而言,都不重要。 她怕被人认出来,只能低着头跟着他尽可能的走快点,但是走的越快,胃里翻腾倒海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瞳孔就散开了。她再怎么努力睁大眼睛,也只能看见一片白。 好像某些时刻忘记吃早饭时又要出早操的那种,低血糖的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她是被马路边植物四周凸起的石砖给绊倒的,摔落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抑制胃里的灼热。明明连撑地的力气都不太够,却能反复的狂呕。 温阮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这一天,什么多余的也没吃,除了那一整瓶性抑制剂。 但是呕吐这件事,又痛苦又狼狈。少女忍着大颗粒的药片在食管划过的疼痛,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姿态。 真是在他面前把脸都丢尽了。 沉时在反应过来的第一刻就拉住了她,回身看见她脸颊上被迫出的生理性的泪痕,再次拧了拧眉头,跟着她,一起蹲了下来。性事耗费了她过多的力气,他想了想,拉起她撑在地面上的双手,将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而后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另一只轻拍她的背。 地上全是药,连胃酸都带着合成药片的那种独特的化学味,还有很多尚未溶解的,肉眼就能分辨出来,一颗一颗密密麻麻的堆在草坪上。远比他想的要多的多。 “稍微好点就和我说。”他原本轻微皱起的眉头此刻深的仿佛刀刻,心里一直在计算她服药的大概时间。这种事情一刻也拖不得。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直接认输退赛。 周围有很多人好奇的往他们这边看,但是目光接触到一地的污秽时又都默契的躲开,甚至走远了些,给他们让出一片空地。 “我腿上没劲,走不动了。”温阮等胃里稍微消停些,就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眶,而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包里有纸巾,便着急忙慌的掏出来递到他面前,“要是弄脏了就先简单擦一擦吧。” 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猜也能猜出来,这么近的距离,那些污物一定会沾在他的衣服上。温阮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论她想做什么事情,做的好或者不好,这个人都会帮她。 沉时低头看了眼她不知道想要伸到哪里去的手,接过纸巾给她擦脸,“背你会好点么?”在这里等着肯定不行。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她不知道,她觉得哪里都恶心,头晕的厉害,只有扒在他身上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我动不了。”温阮说话也没了力气,“我现在一动就想吐。” “我明白了。”沉时将她的衣服整理好,转过身把她背在背上,“忍不住了就随便用什么方法提醒我。”颠簸是肯定的,但是这是现在能用的最好的办法了。 温阮无力的趴在他的肩背上,整张脸都被帽子遮住,也许回应了他,也许没有,像是睡着了一样,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甚至都没有动过。唯一能让沉时知道她还活着的,就只有轻喷在他颈间的呼吸。频率比平时快了不少,心脏在胃里疯狂跳动。 男人是最想骂她一顿的,但是每每察看她状态的时候,又忍住了。她的痛苦都是真的,甚至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如果她稍微能动了,怕他担心,就在他手背上轻点一下,以此证明自己还清醒着。 他们好像总是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句话都不用说。 也不知道浪费了多久的时间,沉时把她从出租车里抱出来,大步往急诊窗口赶去。 他来的这家医院是私人的,只要钱给的够多,个人资料和信息就不会进入公共卫生的网络,这样一来,普通人便查不到她的就医记录。但为了防止有心人的追查,他最终还是想了办法,向医院提交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洗个胃再挂一晚上点滴就好了,幸好大多数的药片都还没来得及消化。”护士觉得他们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谁,边给他介绍具体情况,边鼓弄着推车上的器具,准备着手测量她的生命体征,“男朋友先去交个钱吧,一楼大厅,有付款单我们才能送。” “好。”沉时点头应下,弯下身将她的随身物品收拾好后,再问,“晚上我可以在这里陪护么?” 护士理所当然,“可以,胃不舒服她可能会睡的不安稳,有个人在会更好。但是我们这里晚上入院的没办法申请陪护床,或者你可以去医院对面的小店里问问。” “多谢。”男人得到答案后,拿着处方单直接离开了这里。 医院的工作不总是完全高压的,护士医生在讨论病人情况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八卦两句,“诶,这小姑娘好好的吃那么多药干嘛,我看她男朋友挺好的呀,忙前忙后,光在一旁看着都要心疼死了。要我有这样的对象,人躺在棺材里都要笑醒。” 医生确认基本数值后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这倒是,我好久没遇见过能准确说出服药时间、服药种类和数量的家属了。” 如果没有这些信息,他们就还得再花时间完成核验药物种类等工作。倒不是不愿意做,就是单纯觉得,愿意这样用心照顾亲人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多陪护的家属总是一问三不知,将所有的任务都推给医生。你知道,这年头肯付出真感情的事情,哪怕只是很小的举动,都能轻易的打动人。 温阮一直在听。 每个人说过的每句话。每个人对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护士给她换病服,医生给她插胃管,沉时稳稳的背着自己。除了回应不了任何人,没有什么她不知道。 天将亮,少女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第一刻,就是在病房里找沉时。 男人正面对着她端坐在凳子上。也许是没有椅背的原因,他不得不低着头用极其别扭的姿势工作着,两只手在笔记本的键盘上不停的敲动。键盘虽然是静音的,但指尖轻触键帽的声音还是能在她的脑海里跳跃。这个点正是他最专注的时刻。 女孩微微转过头去望他,看见他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想来应该是趁她昏睡的时候回了趟家,把工作要用的东西都一起拿来了。 “沉时。”温阮说话的声音很轻,完全被键盘敲打的声音盖了过去,但他几乎是立刻就回应了。 “我在。”男人从屏幕面前分出一分精力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比之前看起来好了很多。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看吊瓶的余量,继续说,“再睡会儿,查房了我叫你。” “我不困。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女孩一直盯着他看。或许是身体太脆弱,很多东西都不加掩饰的从她眼睛里流露了出来。 沉时放在电脑上的手顿了顿,大概想了几秒,而后将笔记本暂时合上,问,“想说什么?” 男人是极少会主动提出话题的,在他们眼中,大抵整个人生都是索然无味的,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拿出来和别人分享,情绪上也很少会有明显的起伏。 “钱够用么?”她很少会直白的询问男人,这些看起来就很窘迫的事情。也许是时间正好,也许是病急了,她不想再逃避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男人的渴望。她想主动的了解他,不是通过其他人。 相识的这一个多月里,他没让女孩儿掏过一分钱,也没提过房租水电伙食等各项费用的支出,反倒是为了照料她的生活,在家里添置了许多专门为她准备的东西。 她一直不明白这种好。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他不觊觎自己的身体的话,又是出于何种理由呢。如果真的觊觎,那做出来的这些未免过于不合理。坏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的耐心,他们急于得到一切。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沉时没想过她会这么问,也许是看见他穿在身上的廉价服装和不知名品牌的鞋子,开着二手市场买的旧车。他的生活不算富裕,最多刚及温饱,但他从不会为此感到难堪。 “没担心,我就是问问。”她尽力的展现出这只是一段普通对话的感觉,继续说,“她们说请你来帮忙是有报酬的,我怕她们不给。不是也挺耽误你正事的么。” 这倒是。他每次白天强忍着不睡觉,晚上再要工作就会很难熬。像极了某些需要上夜班的特殊工种,如果得不到合适的回报,就是在平白的消耗自己的生命。 “下午让我签了个合同,说是要调整一下数目。”沉时将手中的电脑放到她的床头柜上,而后抓住她乱动的手,沿着被缝塞了进去,“第一次的当时就给了,六七万吧,比我写三个月的程序赚的都多。” 他一直都知道做直播主播这件事来钱都很快。但是当他真的看到那笔钱打入自己的账户的时候,内心却并没有多开心。这和他数十年艰难的摸爬滚打完全不能相比,所以那个时候,沉时的心口只生出了一种很强的挫败感。 当然这和他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男人的作息总是黑白颠倒,没有任何的社交,也不需要踏出房门一步,没有心情好的时候,有精力干活了就多敲一点代码,没有精力疲倦困顿的时候,就坐在桌前一语不发的闷着。 你看,他的生活过的一败涂地。 “那就好。”温阮抓着他的手不放,将之扣在被窝里面,看着他总是不沾染人气的面容,小心翼翼的追问。 “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吗?”时间停住了。 他的身体因此忽然僵住,连同握住她的手也变得冷硬起来。温阮的观察力惊人,很多不放在明面上说出来的事情,她心里其实都清楚。 “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他欲草草了之。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一般的女孩肯定已经受挫退缩了。可温阮不是这种人。在已经认定的事情上,她比谁都要更勇敢。 “那我,能让你感觉到一点点的快乐吗?” 温阮不让他躲,为了更好的能看见他,她甚至直接将身子侧了过来,双眼专注的凝视着他,不想错过他每一秒的神情。 他要怎么回答。 “什么方面?”身体上的还是其他的。他准备张口说每一句话之前都格外的谨慎,要反复斟酌好久才能没有负担的讲出来。 “什么方面都行。”她原本很讨厌和情感分离的性爱,但是回答问题的这一刻,突然,她发现自己不再介意当他的工具人了。就算真的是工具人,也是与众不同、绝无仅有、独独属于他的。 模棱两可的范围让他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沉时低头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模样。是的,他总是不能抵抗少女的直视,它会让他没有勇气开口骗她。 “能。” 温阮想忍住,但是忍不住。 像是听到什么莫大的奖励那样,少女明亮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最后还是落回他身上,然后轻笑出声,“因为是你,我也很开心。” 有些话呼之欲出。这不能再明显了。 他不敢再接话,躲开她的眼神后,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然后看了眼外间逐渐变亮的天色,刻意地转移了话题,“时间差不多了。护士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我出去给你买点粥。” 还不等她回答,沉时就站起身出了门,走廊里静悄悄的,传来他特意放轻但还是轻松就能被捕捉到的脚步声。 温阮探出身,在布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里流转的时间显示,才刚过凌晨四点。没有什么早餐铺会在这个时候开门。 沉时好像,落荒而逃了,带着他满身的黯淡。 但是温阮从不在乎这些。少女解开锁屏,看了眼屏保上的男人,用手指在上面戳了戳。 她想走进沉时的生活。 十九 hehu an 2 .co m 【十九】 或许正是由于舒明远临时加的粉丝投票,才导致了S级在这次比试中的失败。毕竟从温阮现身于众人眼前的第一刻开始,等级带来的热度都让人们误以为,她的粉丝数量众多。 但实际上而言,并非如此。 热度这种东西代表的就是大众渴求的新鲜感,等再过一段时间,人们觉得S级不稀奇了,也就不会再继续关注温阮。互联网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她输了之后,有那么多人凑这个热闹来诋毁她、辱骂她。也许是嫉妒她得来的热度,也许是认为她配不上所有人都把她当作宝贝一样来对待。 还没等到其他同行来嘲讽她,看热闹的网友们先将话题‘S级温阮比试惨败’顶上了热搜,从《媚色》剧组给出结果后的一分钟,一直挂到了第二天清晨,沉时出手。 他似乎是按照之前在众人面前许下的承诺那样,简单的动动手指,就能为她刷上成千上万的虚假数据,然后成功的让她的名字在全网都留下烙印。可现在这种情况,就很像失德艺人做了大众不能原谅的事情,非要公关洗白一样。难上加难。要是沉时背着事实硬刷温阮很强的言论,反而会给她招黑。大家都在等他兑现承诺,想看他自打嘴巴。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638 8t t .c om 可沉时是谁,他能构建出标新立异的程序,自然也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人们才真正认识到,‘沉时口中所谓的刷数据’到底有多让人绝望。 是不是很离谱。一般人只觉得这种操作令人犯恶心。 沉时作为将互联网玩弄在手掌上的男人,自然不屑于利用那些最低级的方法,例如开大量僵尸号或者花钱请水军。他完全有能力,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用那台自己组装的笔记本,在他简单浏览过公共频道里那几种主流抹黑温阮的内容后,仅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写出了为黑子们量身打造的刷屏程序。 这令人震惊。稍微了解一点编程的人都知道,要实现一个完整功能的新程序,那怕再小,都需要上万行、上百万行的代码构成,有时候需要一个工作室齐心协力编写数月才能运行。 可是他就这么匪夷所思的做到了,并且成功的在社交软件上引起了新一轮的风波。 第二日上午九点,娱乐版块热搜,就赫然变成了‘想成为温阮黑粉’。而原本恶臭的评论区也瞬间换成了大把的围观吃瓜的路人。 ‘为什么老公能精准的找出哪些是黑子啊????这是科技?!这甜美的一定是魔法吧。’(注:甜美的=TMD)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有风度,他的程序居然不会误杀我们这些碰瓷的。艹我爱了!!!他这是在给小妹妹声张正义吧!!!’ ‘哈哈哈哈哈我看他们的截图、长视频就也太好笑了,黑子们是不是被关小黑屋了呀,怎么评论区连个能吵架的都没有。’ 按照之前和少女的约定,沉时承诺自己刷的数据不会进入公共频道,为此,他专门做了一个虚拟域,只要账号数据被程序界定为温阮的黑子,并且在这件事情中发表了抹黑她的言论,就会被拖入这个虚拟网域,脱离与软件系统的联系,从而导致其名下所有的发言都被屏蔽。 所以大众原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发现不了这些手脚。他们只看见那些原本在她本人账号下方,公司评论区,带热搜话题,质疑她,诋毁她的人。忽然,就被肃清了。 是一个名为‘反科技联盟’的账号披露了这件事情,用了一个长达50分钟的视频。讲的就是沉时刷数据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视频内容看起来过于绝望,所以本着落井下石的原则,不知情的网友也在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顺着网线就爬了过来。 大致内容是这样的,博主原本是某家专门刷数据的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昨天比试结束后就接到了任务,要往死里黑温阮。一切都很顺利,到晚上12点,他完成了金主要求的20w条机器人评论,然后就去睡觉了。结果半夜3点,负责人打电话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顿,说他为什么刷了这么多夸温阮的,甚至内容都不带重样,骂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积极。 他当时就傻了,连忙爬上其中的几个账号,结果发现个人主界面被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数据占领了。他非但不能对这些褒奖温阮的博文进行编辑或者删除,甚至连自己原来刷的内容都找不到了。用手指往历史记录刷了半小时,翻阅了几千条可以称之为温阮忠实粉丝的言论后,他忽然感觉很绝望。 这他妈也太绝望了。 但是他没有认输,于是他打算进公共频道诉苦。结果切换界面的时候,发现能够进入世界频道的图标灰了,怎么操作都无事发生。这可给他气坏了,一念之间,他就想到了官方,官方总能替他打抱不平吧。结果后台的工作人员查了他的账号代码后,告诉他查无此号,内部系统没有任何数据。 所以沉时的刷数据,只刷给了和温阮作对的那些人。 当然,也会有人觉得,他花这么大功夫来对线机器人,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当然不是。因为另一类被他找上的人,根本不敢在公共频道发声。这些都是原本就有粉籍的狂热粉丝。 沉时又做了什么呢。 这类无脑护主的粉丝,只要刷一条阴阳怪气骂她的,程序自动AI重组语句,帮黑子们再连刷100条黑自家正主的。 无法反制,不可删除,公开可见。 那些不慎上了大号、或者小号被暴露的粉丝们便直接被自家后援组织开除粉籍。原本说好的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结果被沉时这一通乱搅,内部阵营一片混乱。当枪的这些人,她们只能一边被自己人痛骂,一边看着自己账号评论区里顺藤摸瓜前来见证历史的网友们,哭诉无门。 谁信呢。谁又能在这件事中始终保持理智,不误伤任何一个人呢。 要知道,混迹娱乐圈的,都是极其忠贞且激进的一群人,他们容不得一点抹黑自家偶像的东西存在。 没人确切的知道,你是真的被沉时的程序搞了,还是趁机浑水摸鱼,反正只要是黑子,骂就对了,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在少女被恶意编造的标签贴上之前,在这个热搜话题大到人尽皆知的时刻之前,沉时强势的将局面扭转了过来。 要是不打算讲道理,那大家就都别讲道理;只要你用机器人在公屏上刷满了污蔑他人的言论,我就封了你的所有数据,然后用AI机器人帮你刷对立的内容;你顶着粉丝头衔,仗着自家偶像的热度肆意诋毁他人,我就让你也开口诋毁正主,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人们可以自由言论,但不能毫无规矩。既然这件事情还上升不到需要官方来约束的地步,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真是大快人心。 要说会因为这件事真正感到开心的人,那便只有温阮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几个项目的输赢都让给沉念之,所以就算知道对手是娱乐圈赫赫有名的影帝级别的人物,也没有半分的畏惧。好好打磨了自己的演技。评委们皆都予以好评。一句台词都没有的无声无实物表演,竟然真的被这个刚入圈的女孩活灵活现的展现了出来。 但是粉丝看不到,或许看到了也并不在意,他们只在乎表面上的丢份子。没错,真正让她输掉这场比赛的,就是她那群并不忠心的粉丝。 他们支持的事情没怎么做,却在看见她消极比赛的时候气的给对手投票,热搜评论区骂战时坚持保持观战当局外人,觉得刷数据有趣便组团戏耍沉时新写的程序。 温阮没有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她并不熟悉这种众星捧月的人际关系,但她也没有过多的计较。或许是因为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他刷的数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开心,所以还能在静静的看完所有的内容之后,去问沉时能不能满足这些小粉丝的期待,给他们也来一份特殊的‘黑粉待遇’。 “倒也不算麻烦。”男人从不过问理由,又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给程序写了新的补丁控件,把那些尝试性的带了之前的话题、发了仅自己可见的、准备马上删除的、阴阳怪气温阮的内容全部都筛选了出来,并给每个账户追加了几个屏幕可以被编辑的原创博文。 “那你在弹框里写上这些都是我的主意,要不然他们得骂你了。”少女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喝他买来的菜粥。这粥好吃的过分,原本一直咕噜的肚子,也听话的没再闹她了。 “你别管,安心吃饭。”这种事情无论怎么做都会被人诟病,所以他并不想让女孩在这件事上放过多的心思。 “我不想让他们也骂你。”也有人就盯着沉时,将S级的失败全都怪在他的身上。说是因为他不行了。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整天蹭她的热度。总之这些话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比直接说她还要难受。 “我又不怕。”沉时抬头看了她一眼,来回扫了扫放在小桌板上的粥,催她赶紧吃。 女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舔了舔粘在嘴唇上的米粒,逆着光看着男人,低头从纸碗里又擓了一勺,忍不住夸了句,“你怎么什么都会。”真诚的不能再真了。 “刚好会而已。”沉时总是轻描淡写,“因为你不懂,所以觉得厉害。相反来看,我觉得你平时画画,也挺不错的。” 原来他看见了自己的画。女孩张嘴咽下一口粥,试探性的问,“都是瞎画的。有你觉得好看的么?” 男人没有艺术天分,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会有成型的看法,不会有喜恶之分。他盯着屏幕,简单抽了几分思绪出来,想了想之前在手机里暼见的情色图画,张嘴回答,“第二张,颜色不错。” 她一直以为沉时会更喜欢黑白灰。 之前偶然进入过他的房间,那里整体的装修风格和其他几间截然不同。密不透风的窗,昏暗的、灯光都没有的空间里,好像只有那台满屏幕毫无情感的字符串陪伴着他。特别像一座牢笼,他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心理学上有一个理论,人会喜欢什么颜色,就会是什么性格的人。所以那时候见到满目的无彩色,她还以为沉时的没有情绪是浑然天成的。 原来他也会喜欢阳光明媚的东西。 “好巧,我也喜欢五颜六色的。”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冲他扯了一个笑脸。 白天的医院住院部很热闹,护士、医生、患者、家属,他们每天交织在一起,总是能在医院内营造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的样子。到了做最后一次观察准备出院的时候,护士姐姐推着小铁车走了进来。 “刚才的血检报告出来了,指数全部都恢复正常,如果身体上没什么明显的不适,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护士抬头看了眼马上就要滴完的生理盐水,弯下身给她撕手背上的纸胶带。 “我觉得都好全了。”少女说完,低头看着护士将手背上的针拔了出来,和当初扎针的时候一模一样。 护士抬头对上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笑了声,说道,“别人男朋友陪着来的,都是害怕的要命,扑到人家怀里,巴不得对方亲亲哄哄抱抱的。你倒好,不怕就算了,还要盯着看,哪有你这样的人。” 说的好像她是什么怪人一样。怎么可能不怕,女孩觉得,与其怕的在众人面前出丑,还不如勇敢的直面它。 但当她张嘴准备解释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信息,连忙辩解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说完还抬头看了看沉时的反应。他无动于衷。 “你们这郎情妾意的。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肯定会是。”小护士最喜欢聊八卦,昨天刚见到就觉得他们很般配了。 温阮确实倾心沉时,但她不能这样潦草的承认这件事,又不想说不喜欢他这样的违心话,又做不到完全不理会旁人的言论。于是看起来十分苦恼的左思右想,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男人总算要来解救她了,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时候,补了一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明天的天气都捉摸不透,谁能说的准未来呢。” 他的话总是能每词每句都恰好与她的想法吻合。真奇妙。 女孩低头看着手背上的纸胶带,缓缓的勾了勾唇角。等护士得到答案心满意足的离开后,便张口再问,“你帮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这话问的诚恳。 男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边说边收了电脑,准备去给她结清所有费用,站起身的瞬间,突然说了句,“不需要。” 不需要,是实际上有但是不想要的意思。 “为什么?”她下意识反问。 他执意把她往性事上领,似乎是不愿意和她论及到感情层面的东西,“等级条约。我需要的,你都做不了。” 温阮再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东西,却是连整个人的态度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你能屏蔽掉公屏我就能做。” 她脑子里的想法也总是毫无边际的,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大胆极了。 沉时从这句话里得到的信息量远超他的预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张嘴骂了句,“有病。” “我说真的。”她以为男人是不相信自己。 “温阮。” 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别挑战我们之间的条约。” 她坐在原地摇摇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现在记好了,人前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会尽力配合你。但是私底下,你就当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然后好好过你的生活。” “为什么?”她忽然觉得他很痛苦,虽然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淡,“这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咱们开公屏也不是不可以。”她甚至退让到了,连个人隐私也能让步的余地。 沉时似乎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有过多的解释,眨眼的瞬间收回了所有的温情。他好像给了少女不该有的希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很高兴你会出现。” 他第一次露出还算真实的愉悦的口吻,但喜悦之情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转瞬即逝。 “仅此而已。” 二十 【二十】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说过的话,会在她的心里反复的留下痕迹。是那种,不需要她多么刻意的去回想,就能在每个呼吸的间隙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的,在意。 在意他说话的理由和神情,在意他的想法和初衷。总之,她彻底被沉时的一言一行影响到了。 以至于在工作的间隙,温阮都能想起来男人那日,不同寻常的样子。好像周身都被永久不能被消融的冰川封存,可他甘愿身陷囹圄,就这么,生生的斩断了自己,所有能与旁人产生关联的可能。 只要一想起他那克己复礼的模样,少女就觉得心里很堵。堵到助理连连喊她喊了好几声,她也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看向不知何处,一语不发。 “阮阮?老师们都在训练室等你呢。”助理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回过神来,“待会儿还有别的工作,迟了就不好了。” “在测试之后么?”温阮看见助理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这个点通常来说不会再安排很多工作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多出来这么多的任务。女孩想起来男人还在家里等自己,于是赶忙起身,往训练室走去。 没错,连这次训练也是临时加的,经纪人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打电话通知她。她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怪异。公司明明已经和舒明远发了联合声明,公众的关注点也没有再放在上次的比试结果上,领导却非要她重新测一遍身体的各项参数,说是要把她的个人数据上传到娱乐圈公用的数据库里去。 对此公司一直以来都是消极的态度,始终把她的个人信息抓在手里,不与其他公司共享公用,为什么现在忽然变得这么急于表现。 温阮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一下子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只得神情凝重的整理大脑里冒出来的那些可能的揣测。 “不用紧张,我们今天只做一个小的测试,很快,十几分钟就好了。”说话的老师她不熟。助理刚才在来的路上和她说,这老师是专门从大公司请来的,在圈子里非常具有权威性,如果是她认定的数据,基本上假不了。 她抓了抓衣角,认真的点了点头。或许公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证明S级的强悍吧。少女这么想着,无比配合的循着老师的要求行动着。 一切都按照她印象中的流程进行,只唯一有一点让她倍感意外。在测试的过程中,女老师的手有几次碰到过她的铭牌。这应该不是无意的触碰,老师检查的很仔细,甚至铭牌的正反面都用拇指来回摩挲了好几遍。 温阮并不能理解老师的这种举动,在她记忆里,只有当初上牌的时候,沉时曾经认真的摸过那个冰冷的电子器械,他那时是为了确认是否安装稳妥,同时也是为了缓解她的痛苦。除此之外,没有人再有过类似的举动,基本上都是敬而远之,低等级者们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不要说上手触碰了。 少女好奇的支起上半身,想要询问老师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但她又看见老师的神情并没有过多的变化,只动了铭牌几下之后,就又继续将测试进行到最后。 嗯。也许是她今天太敏感了。 也许是这几天,温阮一直在想,沉时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些话,才会如此的心神不宁。她有好多话想和沉时说。或许自己应该再和他好好谈谈,把心里话都告诉他,也许他就不会那么排斥自己了。 温阮这么想着,伸手接过了助理递来的工作安排计划,薄薄几张纸上写的是:粉丝一小时见面会。 她差点把这个忘了,当时比试之前Rebacca就和她说过这件事情,那天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会让她在比试中穿品牌方提供的名贵旗袍。 应该不会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和粉丝聊聊天而已。少女的神情变得缓和起来,甚至心里有点兴奋。作为社恐了十几年的人,她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人真的爱戴她、追捧她,还愿意给她打赏那么多钱。 所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她伸手翻到行程计划的内容页,想要看看公司给她安排了什么环节。 [ 打榜榜单账号排行第一——专属粉丝见面会。服装要求:性感情趣内衣。行为要求:一小时内,粉丝明星要有肢体接触,如果明星同意触碰性器官可再追加100w打赏。] 。 这是什么? 温阮的神色在顷刻间变得凝滞,将那行标红的字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有些不敢相信,张嘴就要去问助理,说话也没了力气,“这是什么意思?” “粉丝见面会啊。”助理理所应当的回答,不能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之前大家把这件事定下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意思了。不都是这么办的么? 她的脑子彻底懵了,把助理的话又消化了好几遍,有些艰难的说,“就是,让我去做陪?”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比如,给他摸摸、看看之类的事情。”助理直接将手里粉丝早就准备好的情趣内衣递给她,略有些兴奋的说,“诺,你看。这位大粉丝老有钱了,就这几块料子得好几十万呢。” 温阮低头看着助理递过来的,连比基尼也称不上的情趣内衣,语气忽然变得焦急起来,不死心的再问,“那这上面的最后一条是什么?” 什么叫性器官接触。 助理见她还是那副看起来接受不了的样子,决定按照领导吩咐的话来回答,“这是粉丝要求的,具体要做什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你到时候当面去问本人不就知道了。” 温阮的脑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问题,两只眼睛只盯着最后一句话,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公司已经收钱了么?” “那肯定收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但是粉丝说这点在你,你愿意他就把钱留了,你不愿意他就要回去。”助理这话说的轻松,殊不知这简单几句,已经把她的结局钉的死死的了。 “看我怎么做?”女孩的脸色变得煞白,连原本很确定的口吻也开始飘忽。 “这人是带牌子的,公司已经核实过了。你们之间还有等级差别,想想他也不会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你到时候顺着他意思,让他摸一摸抱一抱亲两口,这多出来的一百万便顺利到手了。”从助理的嘴里听来,做这种事情就像喝水呼吸一样,易如反掌。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心口一阵阵的往上翻涌着难受和委屈。 从签同意书到现在的这么多天里,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她提过这件事情。现在到了要进行的时候,又突然告诉她,她要去和一个陌生男人,她要几乎赤裸的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独处一小时,甚至会做什么,可能要做什么,她都完全掌控不了。 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有了心理准备就能轻易接受的事情。她一定接受不了。 所以她们都觉得这种默认的肉体交易是十分合理的么。 温阮双手紧紧的抓着那几片什么也不是的布料,看着时钟上距离约定的时刻越来越近的指针,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忍住了心里的各种思绪,起身去了更衣室。 你看,在金钱面前,作为商品的人只有公布价格的权利,没有决定是否进行交易的可能。 这粉丝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一个上流财阀的公子哥,年纪不大,二十刚出头,在圈里还算有名,出手也阔绰,那天的比赛,以单账号最高274万的打赏,位列订阅榜第一。 而打赏这东西,基本上愿意往里砸钱的,都是要获得什么东西,特别是打赏给女明星的。她们穿穿金主想看的衣服,摆摆诱惑人的姿态,说些做些什么,在这个行业里再正常不过。 是啊,再正常不过。 温阮换好了衣服坐在更衣室的凳子上,低着头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发愣,脑子里越来越乱。 那情趣内衣的下半截儿什么也遮不住,丁字裤的两根细带子就卡在她的肉缝之间。上身也是,该遮不遮的,说是全裸也不为过。 饶是知道自己在众人眼里早就是这个样子,她也很难接受自己在心有所属之后,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再做这种事情。 这种举动就是在违背自己的本心。 “咚咚——”助理来敲门催她了,有些急,她的时间剩不下五分钟。 “不是我说,你们这位真不嫌丢人呐。S没赢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还在这里装什么清纯,人金主爸爸年纪又轻,模样也好,家里又有钱,比那些糟老头子好太多了。她还看不上。真给她装上了,不知道的以为那逼上镶了黄金。” 温阮默默的听着,也不答话,抬手摸了摸眼眶,从挂钩上取下事先带进来的披风,把身体都裹住,然后轻轻的拧开了门把手,沾了几分抱歉的口吻,“不好意思。” 粉丝见面会安排在了公司对面的五星级酒店里,那人包了所谓的总统套房等她来。 一小时的时间长度是从她推门的那一刻开始计算的。 “温小姐。”粉丝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横靠在沙发椅背上,穿着领口镶嵌宝石的西装,看起来确实是无比富贵的样子。 温阮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低头盯着脚边地毯的花纹,认真的解释道,“感谢您支持我的工作,请原谅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 她进来的时候连鞋子也没穿,就这么光着脚,白白净净的,站定在他眼前。 很乖很可爱,是他想要的那个样子。 “可是我花了很多钱。”粉丝说话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那么无礼的人,听见她拒绝,神情里还闪过一丝的失望和叹息。 “我可以把我的这部分全部退还给您,如果您觉得不合适,公司的那部分我也可以一起付给您。”她刚才想了一路,想到了唯一一种可以化解的办法。既然他们之间是金钱交易关系,那她只要把钱还上便能不用履行这种难以启齿的工作了。 粉丝听见这话,轻轻的笑了起来,顺着她的逻辑附和道,“如果每一次我都出这么多钱,你觉得,等你手上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全部都退还给我的时候,还能躲得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么?” 只一句话就掐住了她的软肋。 “我。”到目前为止,她确实连第一份工资都没拿到。如果粉丝同意了退款,她也得写上欠条日后再还。总之,这件事拒绝不拒绝,她都很难做。 “所以,脱吧。”粉丝抬头看了眼她裹的紧紧的披风,又补了一句,“一百万要不要看你自己,前面付出去的,没有让我收回来的道理。” 女孩用力的咬住了牙关,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自己去接受这种事情。 “这么拘谨做什么,我又不碰你。”粉丝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几下,而后轻笑。男人嘴里的碰,通常指的都是会产生负距离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实际字面意义上的不接触。 “我不脱。”女孩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粉丝大抵猜到了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顺从自己,换了个方式问,“因为沉时?他有什么好,你们都这么上赶着喜欢。在我看来,他就是个什么也算不上的废物。” 温阮在听到那个异常熟悉的名字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 “不是。”少女觉得他说的话很刺耳,但是没敢发表其他的意见,只回应了当下的问题,“我不愿,也想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她话说的很艰辛,也是本身没什么立场的缘故。 粉丝又笑了几声,或许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继续道,“有趣。我只给你十秒,十秒之内不脱,我就用强,说到做到。” 有钱人自然喜欢践踏别人的尊严。他也肯定不是粉丝偶像之间的那种喜欢,就是看上了她的身体。 温阮听到这样的要求,眼睛都憋红了,抿着唇也不看他,无力的在心里倒数到3的时候,还是松开了手。 她没有别的办法。 少女绝美的酮体就这样展现在一个陌生人的眼前。 粉丝光明正大的看着,从上至下,最后落在他最感兴趣的地方,因为衣着暴露,他一眼就能看到她腿间散发着幽光的铭牌。 “你会不会发骚。”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用着听起来十分温和的口吻,说着最不把她当作人的话。 她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她确实在心里祷祝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他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在轻贱自己。 “不。”她忍着满心的委屈,再次张嘴直言拒绝,同时努力克制自己不去遮挡身体的任何部位。 “哦,这样。”粉丝好像可以操纵她那般自信,好像只当这些话说出来就是逗她玩一样,满不在乎。说完这话,他伸手整理了下那个镶满宝石的衬衫领口,顺手将最上面的纽扣解开,似乎是想要透透气,“你们公司没有教你?前两天勾引他的时候不是很熟练,怎么遇到我了就装清纯。” 温阮看着他简单的指了指一边床的方向,不动声色的解释道,“那些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逢场作戏,这借口好。”粉丝一直贪婪的盯着她的身体,说完这话便直接朝她这边走来,“为什么和我就不行呢?” 她本能的后退,双手触碰到半米远的铸铁门时,就知道自己是真的逃不掉了。 “我。”温阮重重的靠在门板上,仰头看着那人带给自己的巨大的压迫感,看着他伸出手抓住了自己,之后便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你天资这么聪颖,不会连这种事情,还要我来教你吧。”粉丝压了上来,两只手将她整个人都控制在臂弯之内,而后那手顺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上,到肩颈、腰背,最后停在了她的臀肉上。 不对。 她的眼里忽然掉出了大颗的泪珠,连同整具躯体都变得无比僵硬,低头看着粉丝胯间已经有了变化的物什,身子轻微的抖动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她的腿间就有成片的液体掉在了地毯上。 这不对。 温阮不可思议的向自己的身下看去,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的这番举动。她确信自己不是那种沉湎于情色的女人,她也确信自己刚才什么暧昧的、色情的事情都没有想过。直到现在她的胸口还在直犯恶心,手臂上冷的、害怕的布满了鸡皮疙瘩。她也没有说服自己试图把眼前人幻想成沉时。 为什么会,突然就失控成这样? 连诱导都不需要,自己就这么尊严全无的在一个人陌生男人的身前丢了身子,甚至下身还传来让她难以想象的感觉。她想被人干。 女孩儿忽然就哭了。她觉得自己很难堪,觉得刚才在他面前努力维持的坚持在一瞬间都失去了意义。 “诺,这不是很诚实,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听话多了。”粉丝十分满意眼前的景象,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一点也不意外。说完之后,粉丝接着问,“要不要我帮你?” 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臀缝之间,只要再往下一点点,就能碰到那满是泥泞的位置。 “不要。”她的嘴唇开始颤抖,下身也要很努力的夹紧才能不让那些东西流出来。她还在疯狂的阻止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类似于荡妇妓女般的存在。 粉丝仿佛笃定了她会在这种失控的状态里深陷情欲之中,也不着急,那只手只在她身上来回的游走着,四处点火。 她高潮了,再一次,无比耻辱的,在一个不情愿的场合里,像尿失禁一样,倾泻了一地的潮水。 “还是不要?”粉丝感觉到她的身子都软了下去,甚至已经开始有些站不住,于是狂妄的笑笑,静静的看着她。 “不。”她因为身体的不受控制,开始大口的喘气,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对,她已经怕到开始心慌心悸,但还是努力的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她在回想自己之前到底接触到了什么事情,会让自己忽然的失常。 难道是助理偷偷给她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可是她记得很清楚,性促进药剂是禁品,公司不可能让她吃这种东西。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难道自己真的在这种长时间的情色训导之下变成了无欲不欢的女人,或者说性奴么? 粉丝自然不会理会她的拒绝。好像男人都是这样的,他们觉得女人嘴里的‘不’、‘不要’、‘不肯’,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要’。他拦腰将她抱起,然后很随意的丢在床上,欺身上前,压住她多余的动作。 而后,像是欣赏绝世的珍品一样,细细打量着她高潮过后通体泛红的肉体。和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想必她一会儿叫起来也会很动听。 少女惊恐的看向他,终于没办法再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侵犯了。等到他准备触及她的胸口时,弓起身子,张口狠狠的咬了上去。 她太害怕了,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抖,可是她不敢松口。她怕自己最终会被欲望控制。因为她的下身,喷出的潮水越发的夸张,小穴也开始自发的夹缩起来,两腿不自觉的交缠在一起。身体也真的是,很想要。就像吃了春药那样诡异。 “艹,你他妈属狗的?”粉丝被少女突然的举动怔住,脸上的神情瞬间就换了,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直接伸出另一只手狠狠的拽住了她的头发,迫使她停下嘴里的动作。原本的好脾气终于也是消磨殆尽。他长到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像她一样脾气这么倔的女人。 温阮被扯的生疼,疼的她又掉了不少泪珠,但她不肯认输。 “行行行,不碰你就不碰你。赶紧松口,真是他妈的见鬼了。”粉丝手腕也疼的厉害,肉眼可以看见她已经把皮肉咬开了,终于肯退让,“你帮我弄出来,今天我就放你回去。”他的要求越提越过分,如果说之前的还能说被动接受,现在则要逼她主动低头。 一般人,一般人肯定不会拒绝。这都生米快要煮成熟饭的事情了,做什么也都没差,那还不如选一个对自己好的。 可她依旧疯狂的摇头,一只手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回拽住让自己头皮疼的发胀的头发,企图缓解自己的痛苦。 “你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粉丝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感觉自己的骄傲被这个女人挫的所剩无几。要不然看在她资质难得,还有这个耐心哄她大半天。真是麻了个逼的。可是温阮真的摆出了玉石俱焚的架势,他骂的越狠,便咬的越用力,似乎他再多刺激一下,少女就会把他的皮肉给咬下来。 男人出了一口恶气,觉得自己没这个必要继续死磕下去,能让她低头的办法多的是。 “行,就当我这钱白花了,你赶紧松口。”粉丝咬牙切齿。当然也还有另一层原因,因为新改的铭牌感应系统功能很强,男女性铭牌的空间距离只要小于10厘米就会被感应出来,所以他想强制磨穴的念头落空。而乳交的感觉和完全比不上口交,她又明摆着不配合,想要爽是不可能的了。 女孩感觉他先松了自己的头发,才慢慢的松了口。 仅仅十几分钟的功夫,她就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两只眼睛通红。为了怕他反悔,温阮一直戒备的盯着他,直到粉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揉了揉手臂上的伤口,转身下了床。她才终于能稍微安下心。 粉丝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他早就忍不了身体的欲望了,拿过桌上的手机就给人打了个电话,大意是赶紧叫个女人来给他泄欲。 温阮自然猜到了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挣扎着爬到床头,在柜子上抽了几张餐巾纸,而后狼狈的擦干净床单上自己的东西,接着一语不发的从地上捡起了披风,躲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给两个人腾地方。 来人是她的同事,年纪和她一般大,之前当训练生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她以为此次自己穿的已经够少了,结果那人直接就是一丝不挂的进来。 粉丝铁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情,拉着她同事就到床上翻云覆雨去了。 两个人叫的声音都很大,完全没把她的存在当回事。当然她也不会在意房间另一边的火热,无力的靠在墙壁上静静的回想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有心口越来越冷的痛苦,和无比僵硬、寒凉的肢体。 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 可她还要继续欺骗自己,一边抬手不停的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用披风的边缘擦拭着下身莫名其妙流出来的液体,它们比眼泪掉的还要快。 “啊~干死我。哥哥你几巴好大。”床上的两位情到浓时,难分难舍,同事叫的忘乎所以,一声盖过一声,做事之余还不忘继续抹黑她,“那丫头和沉念之一伙儿的,人沉念之不做什么,她也肯定都不会做。傲的很。” “干你还那么多废话。”粉丝用力的揉捏着同事的那两坨奶牛胸,有些不满意她的言语,“妈的,干完了赶紧滚蛋。” 睡不到,摸不到这样的意思,仿佛是在提醒他的失败。 提醒他用了这么多钱,连温阮一句好话都没得来。 越想越来气,粉丝干脆拔出肉棒,起身往身下人的嘴里捅去,想要堵住她的嘴。他的力气很大,同事只能发出几声呜咽,还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好像被捅穿了喉咙那样痛苦。 女孩不在乎他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指针滴滴答答的轻响,一小时的倒计时很快,马上就要走到终点了。 在这件事情上,温阮觉得。不管她倾心于何人,她要和谁做暧昧的事情,或者性事,选择权都应该要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现在,她不能接受除了沉时以外的任何人,就算只是碰了她一根手指头,也不可以。 她无法妥协。 像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样,她忽然站起身对还在床上的那个人说了一句,“如果你还想有下一次。”如果公司还要答应这些人的要求,逼迫她做这种事情。 “我会选择死。” “我也会,说到做到。” 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能被她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无比的决绝。 这话彻底激怒了床上的男人,他突然站起身回看她,痛骂道,“你有病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就他妈要去死,给沉时守身守上瘾了是吧。” 她不怕,也不理会他满口的胡话。 这不是她属于谁,也不是她为了谁的问题,这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拥有的权利。 沉时就,从来不会不在乎她的感受。那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是和自己相关的,就一定会过问自己的意见,哪怕那样迫切的需要她的身体。 “时间到了,祝您性生活愉快。”温阮说话很轻,也尽可能的维持住表面上的最后一分客套。而后抓紧身上的外搭,转身就往外走。 她走的洒脱,可这举动气坏了房间里的其他人,“那你也别想他能好过。”男人出口就是威胁,语气是恨不得当下就要做死她的愤恨。 他觉得少女一定会为了沉时低头。 “如果他不好过,我也会死给你们看。你们休想得到我。”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终于找到了反驳这个人的力量,“还有,他不是废物。” 沉时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对她伸出手的人。如果她做不到任何一件能减轻男人痛苦的事情,那至少应该确保自己的存在不会给他带来不悦和阻碍。 少女说话时的眼神太过坚决,以至于男人没办法再说出什么来改变她的主意。 —————————————————————————————— “真他妈有意思。”粉丝靠在窗边,看着那个身影单薄的少女沿着马路慢慢的往公司里走去,伸手从外衣口袋里的烟盒中摸出一根烟。 或许是已经爽过了,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所以男人在情绪上没有刚才那么激动,将那根细长的香烟随意的叼在嘴边,而后轻慢的补了一句,“以为自己能逃得掉?” 他只是暂时性的败了一次,不可能也不现实会一直输下去。 “你的沉时那么有本事,还不是乖乖就范了。” 粉丝低头划开打火机简单的点燃了另一端,神情也是,晦明难辨。 “自讨苦吃。” 二十一 【二十一】 一夜之间,温阮的名字就在上流圈层传开了。连她获得S级的头衔这么轰动的事情,都没能被这些人放在眼里,却仅仅只是因为没有答应一个公子哥的边缘性行为,就震惊了整个圈层。 很有趣,好像人们只在乎那些能影响到自己的事情。特别是上流阶层,他们平生最看不惯两件事,一是别人触碰了他们的利益,二是有人折了他们的面子。 所以她温阮是怎么敢的呀,一巴掌打在了这些人的脸上。 少女自然不知道这些,从那天开始,她就在最短的时间里默默的把自己封锁了起来。关掉了所有的联络设备和社交账号,表面上继续饰演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工作着,助理背后吐槽她也好,经纪人找她谈心也好,她都和寻常一样,只静静的听着,然后诸事都一口应承下来。 唯一和原先设想不一样的,只有一件事,她没有再回过家,也没有联系过沉时。而恰好,那边似乎也忙起来了,几日下来,温阮还真就一句话也没开口说过。每每晚上空闲无事可做的时候,她就坐在寝室里的地板上抱着双膝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一动不动的这般,度过了好几天。 直到沉念之找上门来。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女孩还以为是天亮了,助理叫她起床工作。等她听见好几声,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个比她高出小半个头的女人,正站在门口认真的问,“我能和你谈谈么?” 这还是她们在比试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因为沉念之被选上了女主角,所以那些曾经得到过又失去过的资源再次回到了她手上,女人一下子变得很忙碌,很少会在公司待。 温阮点点头,领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舒明远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还有些吃惊。但是转念一想,你是连大型比赛也敢作弊的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沉念之一句话就把她辛苦掩藏的事实道了出来,用着居然还能算是赞赏的口吻,继续道,“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好人不好当。”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她拉回两个人一个多月前初见的那一天,两个同病相怜的,默契的选择为对方抱不平的场景。 那时候,温阮确实觉得,好人是一定会有好报的。但现在,她选择辩证的看待这个问题。 为了当这个好人,她吃了一瓶的药,洗胃、住院,经受了全网的嘲讽辱骂,还要被迫出卖自己的身体,给到公司随意拿捏的机会。 好像确实是,事事艰难。她做的这件事甚至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也始终不能得到任何人的夸奖。 “嗯,但我从没后悔。”女孩很坚持自己的选择和决定,“听说姐姐的事业有了新的起色,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她说话的时候第一次没有了情绪起伏。 沉念之从包里掏出来两瓶啤酒,一瓶放在她面前的桌板上,另一瓶给自己,同时毫不客气拉开了拉环,然后仰头就开始往嘴里灌,等喝下好大一口之后,才再次骂她:“傻子。” 温阮盯着眼前的易拉罐,伸手拿了过来,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把它开开,而后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这味道有点苦,淡黄色的液体含在嘴里冒出了好多气泡,它们在唇齿间跳跃。酒水顺着喉管滑动到胃里的时候,带来了难以抵挡的凉意。 “姐姐也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做么?”她确实很脆弱,被人指责多了,也会开始否定自己。 “当然不是。”沉念之将易拉罐递到了她面前,看起来是想和她碰杯,继续道,“我很羡慕你有这样的勇气。所以这回,我也想当个好人。” 年长一些的女人自然也还记得自己曾经的粉丝见面会。A级没有那种得天独厚的、等级差带来运气,而且混这个圈子的金主大都属于A级。也许是选择够多,所以初出茅庐的她不仅拿不到那么多打赏的钱,还是真的要去陪。时长自然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小时两小时,而是整整一晚。当属噩梦也不为过。 “明天舒明远就会注资成为公司的大股东,至少我能保证,他在的时间里,这样的事情,公司不会再给你安排第二次。”她想起来刚才电话里男人的交换条件,郑重的向温阮承诺。 女孩游离的神思终于回来了些,甚至一直木讷着的不知道看向何处的眼神也有了动静,在眼眶里僵硬的摇摆着。 『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那时候双方都以为这些只是场面上的话语,却没想到她们真的都选择了实践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女人话语里隐藏的含义对她的鼓励实在是太大了。温阮私心里觉得那些事情很令她反感,可是当她的目光每每触及到旁人的时候,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理解自己所作所为的人。女孩盯着沉念之的眼睛简单眨了眨,连着这几日的恍惚都有了去处。 “姐姐,我。”她捏着手里的啤酒瓶,将之缓慢的抬了起来,然后与她的碰在一起。发出轻微响动的时候,温阮就知道自己又哭了。 她也不是真的爱哭,就是泪失禁。一旦遇到很触动她感情的场面,她就开始哽咽难语,“我这几天很难过。”她终于有力气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可控制了。” 真正击垮她的,是这件事情。 真正让她开始难以面对自己的,不是来自外界的欺压,而是身体的异常。 这很难堪,也让她觉得非常无助。 她害怕自己再一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万一又是在公共场合,旁人的眼前,潮喷的满地狼藉。而自己,根本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未知才是最令人担惊受怕的。 “发生了什么?”沉念之一直以为她的闷闷不乐是来源于对这件事的介意,没想到另有隐情。 “就是那天,我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就莫名其妙湿的很厉害。像吃了那种东西一样。这几天我也试探过助理、经纪人她们,但是她们都表示从来没有给我吃过不该吃的东西。”她的口吻异常挣扎,连带着整个人都很颓靡。 沉念之虽然见多识广,但是脑子里,类似事件的印象确实不多。况且温阮本身就是个不可预测的人,也许这些异常都和她那个难以估摸的等级有关。 是了。女人突然想起来某个总和自己作对的人,推测道,“是不是因为你是S级的原因?像Angel,我是有听过她性欲高涨的时候会在公共场合潮喷。”她也不是很确定这种情况是自发的,还是Angel在下面用了什么东西。但是Angel确实是在这项能力上最接近温阮的人。 “你是说,高等级会有这种现象发生?”温阮不确定,从定级到现在的这快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从没出现过特别想要的情况。 沉念之想了想,愈发确定起来,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女人不但不会为此觉得丢人,还无比自豪的和大家伙儿说,因为她比所有人都强,所以才会把持不住。 “过两天我们剧组要开个晚宴,我可以带你去见见这个人,到时候你们聊聊看。要是能得到答案就再好不过了。”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的担忧,如果不尽早的解决这个问题,温阮一定会被这种惶恐折磨,在人前难以自处。 温阮点点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如果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丢了身子,那她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要是回家后被沉时发觉了。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她不敢想。 “开心点,说不定只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沉念之出言宽慰她,仰头将手里的啤酒尽数饮下。 少女原本以为她们之间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因为她并不擅长维护与人之间的交往,特别是和同性,长期的霸凌让她失去了和同性相处的能力。 但是沉念之似乎还有什么要和她说,一直拿着手中的空易拉罐,低头盯着两人面前的小桌板,看了两三分钟后,蓦然开口,“温阮。” “嗯?”少女应了一声。 “我们都是喜欢做等价交换的人,不瞒你说,我这次愿意帮你是因为你先帮了我。”沉念之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这么势利,但或许这种方法能让她在资本的世界里立于不败之地。 温阮点点头,好像并没有特别在意她的理由或者原因。 “我原本可以很无耻的、安然自得的接受这些好处,然后反过来踩你一脚。”沉念之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因为就算这样,你也不会生气、记恨我。” 少女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她总喜欢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无怨无悔的真心对待接触到的每一个人。 “我想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女人的口吻沾染了些后悔和迟疑,“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的。” “很要好的,日后可以并肩作战的、互相理解的朋友。” 对于温阮而言,世界里有一个沉时,就已经是撞了大运的事情了。她确实没有幻想过,也不敢去妄想,自己还能和同性建立稳定的人际关系。 所以听到女人的话语,她一定会雀跃,然后两眼发光的看着沉念之,用力的点头,回答道,“当然可以。” 喏,就算猜到她一定会这么回答,女人还是被她说话时的神情和姿态扰动了。温阮就是有这种能力,无论她做那些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都会让人重获原本已经丢失的勇气。 时间过的很快。 好像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们要参加晚宴的这一天。 大多数剧组开始拍摄之前,都会举办这么一场所谓主演碰面的聚会,表面上说是为了增进主创之间的情谊,实际上,是剧方想通过一个这样的途径,以一个合理的借口,邀请商界的金主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后期的投资。 自然也会有人带着碰一碰大佬的念头来,而后一个牵一个,一个跟一个,直到最后到场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Angel就是那种一定会来的人。她作为星途的当家花旦,这几年来一直跟在CEO的身边,混的风生水起,但凡是这种稍微大一些的场面,就没有她不出面的道理。 温阮跟在沉念之身后进了场,穿着一身贴体的鱼尾裙,蹬着镶嵌水钻的高跟鞋。 “看见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没?就是她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得去应付,你先过去混个脸熟,随便聊点什么。”沉念之简单扫了眼周遭的熟人,就知道今天的这番应酬是推脱不掉了。 女孩点头应下,目送着好友混迹于人潮之中。 环境很嘈杂,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但是不少人选择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或者说,就是在议论她。 她不认识几个大腕,但是当她看见不久前才刚见的大粉丝时,就突然明白了什么。明白那些人为何用刺目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这不是什么好事。温阮一看见他就能想起自己的各种狼狈,于是想着,趁被他发现之前,赶紧向Angel询问到有关失控的缘由。 但这对社恐来说,太难了。少女站定在红衣女人两米远的地方就顿住了脚步,脑海里浮现出上百种说话的借口,但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还好Angel是个交际花的性格,几步远的距离就点中了她,“嗳~小丫头,你找我?” 她认真的点点头,也不敢凑上前冲进人堆里。 Angel没辙,从人群中心走出来寻她,“你找我做什么?” 少女左右看了眼四下,等到无人关注的时候才开口问,“我有话想问你。”单刀直入,一点也不含糊。 Angel好奇,追问,“你还能有什么事是需要来问我的?”这女人的日常就只有几件事,挑选名贵的皮包华服,以及,陪少爷们花式性爱。 温阮像是寻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开口问,“你会不自主的高潮么?” 这话说的。 Angel轻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下探去,然后在触摸到皮肉时,少女就感觉到了指尖连接之处传来的强烈的震动。 她是个疯子。 “你觉得呢?”Angel反问她,一点也不在乎现在的环境和氛围,仿佛是在家里一样自如,可以随意的在下身塞各种各样的小玩具,进行角色扮演的游戏。 “我不懂。”温阮其实心知肚明,但她不敢戳穿这层窗户纸。 “我当然会不自主的高潮。金主说了,只要我肯在人前犯贱一次,就能给我诸多好处。”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害臊,甚至身体也会因为小玩具带来的酸爽而开始轻微摆动。 “所以我,甘之如饴。” Angel并不在乎她到底想问什么,或者说,其实就是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展示下这么些年因为没有任何底线,从而获得的成就。 少女连忙挣脱了她的手。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她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大家都知道Angel是什么货色,所以很难不去揣测她们。 原本事情就应该这么结束了。 对,温阮开始对寻找到真相不抱有任何的希望,甚至决定说服自己一切都是错觉的时候。 那梦魇的感觉,却又,再一次的,寻找上了她。 “啊。”她忍不住张嘴轻叫,感觉春意来的比上一次要猛烈的多。 女孩体内的空虚感是像爆炸一样突然充盈在她的脑海里,排挤掉了所有正常的想法。她好想被人肏,被沉时干,狠狠的。 脸色潮红,下身也是伴随一阵一阵的热浪,不断的往外吐水。所以薄薄的无痕内裤根本拦截不住这些疯狂的东西,它们顺着大腿内侧飞速的往下滑动。 好痒。好湿。 女孩低头看见脚底下已经有了几滴深色的水痕,神色忽然变得慌张。可她连逃离现场都做不到,只要迈开步伐,下身一放松,就会喷。 身体的热和心底的凉来回折磨着温阮的灵魂。 一定有什么触发条件,否则不可能次次都在最难堪的时候让她疯癫。 “你问到了么?”沉念之看她迟迟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赶忙从刚才的对话中脱身出来解救她。 “不是这件事。姐姐,我又,我要到了。”她再也忍不住了,说话都带着哭腔。女孩刚说完,下身夸张的摆动了一下,就开始哗哗的往下倾泻潮水,只两秒钟的功夫就湿了两只脚之间的区域。 她再也不想见到人了。温阮心如死灰。 沉念之立马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从路过的侍者端的盘子里拿过一杯香槟,装作手滑的样子全倒在她的裙摆上,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水珠顺着女孩的裙摆向下滑落,人们看见温阮委屈的脸,只以为是女人们争吵的那点小事。 “过了这劲儿,我就带你走。”女人让她释放自己,不要硬憋着,“你先别慌,仔细想想这次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温阮看着湿透了粘在身上的礼服,忍住了想哭的欲望。潮喷这种事,只要开了个头,就很难再停下来。说话的功夫里,她又出了不少的水,两腿濡湿一片。 但总算是,能从情欲里稍微清醒过来一些了。 “虽然这结论有些难以理解,但我感觉有人在控制我。” 温阮踉跄的跟着沉念之去了卫生间,自然是要简单的处理好狼狈才能安然无恙的离场。 “这个人和那个粉丝一定有关系。因为每次我一看见他,就会开始失控。” 沉念之听见她躲在隔间里无助的哭,因为这折磨还没有停止,温阮还在疯狂的发情,只能待着一处默默的忍受着。 “刚才和Angel谈话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他在看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他或许真的喜欢我,想多看我几眼,但是现在仔细一想,他就是想见到我在公众面前丢脸。” 女人在外间等了十几分钟,听到少女从一开始的哭泣,变成了止不住的呻吟,才终于意识到这问题比想象中来的更加可怕。 “这一次我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连水都没喝。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误吸催情的东西,而且我们一直都呆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沉念之知道她解决眼下的困境必然是发生关系,但是她等级特殊,就算把沉时叫来也于事无补。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决心去包里给她拿个东西来。 “但是我会突然的发热发痒,然后。” 女孩一个人慢慢的整理思绪,直到听见沉念之敲门的声音,才终于停下了痛苦的自我反省。 “震动棒。”女人言简意赅,“想要这件事很好解决的,别硬撑。” 温阮没做过这事。很离谱,她有了这么久的性体验居然还不会自慰。所以她显得有些迟疑。 “还是说,你想要我当一回指导老师。”沉念之话语温和,说话也是在尽量减少她对这事儿的反感和抵触。 女孩不知道怎么选,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很迷茫。 女人敲了敲门,问,“能让我进来么?” 温阮浑身松软,等了几秒之后给她开了门。沉念之走进来之后将厕所的隔门反锁上,而后轻柔的给震动棒抹上润滑液,再说,“不用觉得羞耻,真正要为这件事买单的,是那些心怀不轨的恶徒。” 女人掀起她的长裙,看见她两条腿都是湿漉漉的。这画面,比她职业生涯见过的所有影视片都要更加的刺激,或许那些男人看到她的这幅模样就已经达到了爽点。 温阮抬头看她,心无杂念。 震动棒在她腿间温柔的进出时,女孩才真的能从令人窒息的性欲里解脱出来。 说起来也很怪,她甚至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离奇。或许是因为她遇见的人,都是以公正的态度来面对性事,不过度褒奖,也不极端批判。 他们都会沦陷于有感情的性爱中,也会无比正直的告诉她。 你是一个人。所以需要它,理所当然。 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温阮才能突然想通了所有事情的因果,确定的说道,“是我的铭牌。我的铭牌出问题了。” “铭牌?”谁敢在这个东西上动手脚。 “就是它。每次我想要的时候,都是右侧阴唇埋于铭牌之下的皮肉开始发热发烫。”之前她还分不出来,但是女人帮她泄欲之后,她就忽然能清晰的感知到,再次被催情时身体的变化。 “那这事只有一个人可以帮你。”沉念之见她一切都恢复正常,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全部动作。 “谁?”温阮抽出厕纸,清理此间的凌乱。 “沉时。” 没有人会比他更懂铭牌和系统,因为他是造物者。 二十二 【二十二】 沉时。 温阮知道他编写过很多堪称创造历史的程序,但是在听到沉念之给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还是迟疑了。 她要用什么姿态去和他说这件事情。如果,她是说如果,这个结论是她的错觉,实际上铭牌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呢。 那少女便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件事,怎么面对他。 沉念之见她这幅纠结的样子,帮她做了决定。从她背包里取出私人手机,然后打开通讯录,找到名录里被她放在最前端的男人的名字,打了过去。 三声提醒音没响完,沉时就接通了电话,“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正值周五晚上的十一点钟,她们还在宴会二楼的厕所里待着。温阮的衣服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根本没办法出门见人。 “你好,我是温阮的同事沉念之,我们现在在XX酒店的6号楼里面,她遇上了一些麻烦,可能需要你带件衣服过来接她。”无论是谁,在看待别人的情感问题时,都是一眼就能瞧明白的。 温阮不敢联系他是因为太在乎他。 沉时皱了皱眉头,打开浏览器简单搜了一下地址,发现还有点距离,回答道,“好,我知道了。你能陪她再待一会儿么?” “没问题。”沉念之看见温阮有些着急的样子,轻轻勾了勾唇,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不管这系铃人是谁,温阮的解铃人都是沉时。这点没错,一切就好办了。 少女看她若无其事的挂了电话,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乱七八糟的裙子,各种水痕都印在上面,里面还没有穿内衣,“我不能去换件衣服么?” 她想给沉时留一丁点好印象。 “说你不懂事。”沉念之抱胸靠在瓷砖铺成的墙壁上,耐心的给她传授经验,“男人最吃这一套了。你与其左思右想要怎么与他和解,还不如主动示弱,让他心疼你。” “学乖点,倔强和坚强都留给别人看。”女人早就感觉出来她很在意沉时了。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拍戏也好,比试也好。少女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下来过。 一般人或许分不出到底哪些是演技哪些是真实,可同为演员的沉念之再清楚不过了。演技再好,都是刻意为之,只要松懈了就会暴露;真情不一样,那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 少女不懂,当下她整个人都很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会儿和他见面,都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而沉时呢,他比想象中来的更快,二十分钟,也许十几分钟,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在地下停车场等她们。 她们绕过了前厅里那糜烂的人群到了地下。已经是夏天了,但是衣服没干透,温阮总觉得浑身发冷。 “人我给你送到了,具体发生了什么让她自己和你说,我还有事就先上去了。”沉念之主动出击,三言两语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看见沉时往她们这边走来,就转身离开了。 黑漆漆,也不是,异常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周围摆放了百八十辆她根本叫不上名号的豪车。剩下的,就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 沉时看她第一眼的时候,神情还没有现在那么的严肃,等他将少女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才蓦然开口,“我没有不管你的意思。” 或许在为之前的不算妥当的言语致歉。 “你遇到了事情还是可以直接和我说的。” 而后,他轻轻吐了一口气,从车后座扯了一条毛毯走过来,简单抖开后,搭在她的肩头上,再前后一绕,将她浑身上下都裹住,像照顾孩子一样。 为了参加今天这个宴会,她答应了助理们穿着恨天高来,此刻前脚掌火辣辣的发痛,粘在地上一般,鬼使神差的一步也往前走不了。 在她决定痛骂自己矫情之前,眼眶里率先掉下了眼泪。 奇怪。她只要看见这个男人,就像看到家门口一样,无比的心安,无论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在意的也好不在意的也罢,几次呼吸间就都消逝不见了。光这么安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声,也完全能抵得上连日来的紧张和焦虑。 “你能等我回去再和你说发生了什么吗?”温阮抬头看他,准备从毛毯里伸出手来擦眼泪,没想到被他抢先了。 沉时熟练的收拾她的狼狈,紧接着低头看了看她脸上不算合脚的鞋子,便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朝车的方向走去,“好。你不想说我便不会问。” “你想说的话,我就会听。” 女孩窝在男人的怀里,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热了起来。不是因为强制性的催情,而是因为足够温暖。 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让温阮心绪不宁,此刻坐在车后座上也是一语不发,默默把手机关机后,就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盯着后视镜里的他,要把这些天没看到的全都补回来。 到家的时候还没到12点。这是第一次时间流逝的,比她想象中慢。 “你是直接休息还是?”男人换下鞋子,询问她的打算。这个点她一般早就睡下了,而沉时正要准备开始工作。 女孩弯下腰的脱去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或许是鞋底真的太硬了,女孩觉得木头的触感居然还能被称为柔软。 “我不想休息。”她扯住自己的裙摆,咬了咬嘴唇,好像是豁出去那样,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鼓起勇气对他说,“沉时,我有话要和你说。今天非说不可。” 因为到了明天,她就没办法再张嘴了。 他当然知道少女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光从她无比凌乱的着装和泛红的眼眶就能猜出个大概。温阮是个很能哭的小孩,做爱的时候会哭,遇上难事的时候也会哭。 但今天不一样,她似乎是刚才就哭了很久,久到连他都察觉出来了。 “好。”男人领着她往沙发上走,想着坐下来谈话会更好一些,结果回头看她,她就一直僵直地站在地板上,连地毯所在的区域都不肯走进。沉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切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简单地整理了下措辞,试图让自己用最理智的话语阐明整件事的经过,不显得自己很可怜的同时,又能让他明白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困扰。于是慢慢地询问道,“我是说,有可能的话。铭牌能不能让一个人动情?” 她心里清楚,身份铭牌就是一个金属的小玩意儿,硬要拿它和这种古怪的功能牵扯在一起,听起来确实不合逻辑也不合理。但是这是她能想出来的可能性最大的解释了。 动情。 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沉时一向平静的内心居然,起了波澜。 正准备张口回答的时候,他就忽然听到了滴答的水声,循声看去,有几颗水珠掉落在木质地板上,就映衬在少女的两腿之间,将强烈的灯光折射进他的眼里。 他不可能不懂。我是说,其他人都会觉得温阮说出这种猜想一定是疯了,但,沉时一定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程序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所遇到的困扰,或许是那个隶属于资本玩物的女孩们身上都会被安装的程序“惑心”。该程序利用铭牌根须这条通路,将高频的电信号传导进少女们的身体里,而安放铭牌的位置十分特殊,离女人们的敏感部位很近,所以运行的时候,很轻易的就能让身体兴奋起来,即达到所谓的催情效果。 他在女孩说完话的第二秒就想到了这个东西。因为就在上个月,他还写过一个类似的,能够提供分等级催情效果的程序,赚了小二十万。 沉时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而后确定地开口回答,“能。” 太荒唐了,她的揣测居然是真的。 温阮的情绪一下子就崩塌了,她像是再也没办法承受这种屈辱,也不能再逼迫自己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再问,“铭牌本身就有这个功能还是?” “没有。”他不想让她接触到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事,“你想听真实的答案么?” 女孩吸了吸鼻子,不想再当逃兵或者鸵鸟,肯定的点头。 沉时看着她,对视了有数十秒之久,而后起身去卫生间给她取了一盆温水、一条毛巾来。比起直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觉得其实真相没有那么重要。如果可以避免的话,或许没有让她知道全部的必要。 “明天我会带你去官方核实一下源代码,或许是被人恶意安装了补丁控件。”男人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这种现象的发生原理,因为其中涉及的技术和功能都是过于超前和非人的。 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程序也可以拿来做坏事。 但他应该要安抚好温阮的情绪,于是走近,抬手拍了拍少女的背,让她整个人可以放松下来,而后让她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再问,“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温阮低头看他说完后,蹲在自己面前,偏过身子把毛巾放进还冒着热气的温水里搅了搅,而后拧干。 “第一次是上周三,到现在也有八九天了。” 男人率先拿起了她的脚丫,放在手掌上认真的擦拭,她脚踝内侧布满了干涸过后体液的痕迹。 “为什么那时候不说?”他问的诚恳,自然也是无心的,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她穿的裙子从膝盖往下是一个大裙摆,但往上就收紧的厉害,刚才沉念之也是很轻柔的把它们推在了腰间,才能露出她的身体。 “那时候并不知道是这个原因,以为助理给我下药了。”她的情绪很低迷,准确的说,虽然她并没有听取沉念之刻意示弱的建议,但此时此刻,已经把浑身的弱点都展现给沉时看了。 他沿着少女的腿一路向上,或许是觉得大腿处的收口过于碍事,便直接将她的整条裙子都脱了下来,再给她裹上毯子。 少女的双腿就架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姿势很暧昧,但是谁也没有多想。 “对不起。”或许是没什么话比这句更好了,他抬手用毛巾触碰她湿的一塌糊涂,现在还在往外冒水的私处,再说,“我应该多问问你的。” 或者说,多关心关心她的。 女孩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背,情绪还算稳定,“这和你没关系。都是我自找的。”她打算用那些人总是给她洗脑的话语,来搪塞他的自责。 但沉时却听出了温阮的言外之意,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直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又是肯定句式。沉时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无论她怎么努力、忍住不说的事情,就都能被他轻易的挖掘出来。 “没。”她摇摇头,低头盯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解释道,“有人骂你,我气不过。” 毕竟只是被人视奸了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少女想了想,决定用其他的事情来代替这个理由,使得现在的萎靡都是合乎情理的。 “骂我而已,为什么要难过?”沉时知道她是闷着的个性,很多话不逼着她,或者说劝导她,是不可能从她的嘴里听到的,“我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这话莫名其妙戳中少女的心事了,温阮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眶忽然就又红了。今晚上一直都在流泪,她眼睛痛的厉害,胸口也是,各种负面情绪全都堆迭在一起了。 但她没心情和他在这件事上辩驳,至少现在说这些,无论是时机还是情景都不算合适。 所以等他再次抬手准备给她擦眼泪的时候,她才终于决定说实话,“不是。有别的人想和我做。” 这话石破天惊。 沉时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神情第一次有了显着的变化,也许是震惊,也许是挣扎,也许是不忍,也许是。他忽然明白了,这才是那些人要给她装这种程序的理由。 “你今天也见到他了是么?” 温阮点点头,动作的同时,又一缕头发顺着脖颈滑落到她的胸前,软塌塌的搭在高耸的山峰上。 “行业里。有些能力好的,是可以远程安装特殊程序的。”他将工作可能接触到的另一边说给她听,“明天我带你去把不正常的加装程序都卸载掉并删除,然后在数据后台给你建一个信息防火墙。” 沉时太清楚其中的原理,所以他能说出来的事情,就是一定能做到的。 “他们不能再用这种方法伤害你了。” 这是什么?誓言么,还是一个能力范围内可以被许下的承诺。 好像是什么都不重要。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成了温阮在这个世界里,仅凭一眼对视就能获得安全感的人。 她努力的咽下因为伤感在喉头留存的那些黏液,看着他一点点清理掉自己所有的不堪,眼神里依旧没有半分的不公允之意,突然就想说些不一样的话: “我每天都很害怕。”害怕不知道哪一天,因为哪些人的觊觎,又经受到各种突如其来的伤害。 女孩的这话不单单只是示弱,也有要和他坦诚的意思。 “所以,你可以简单的抱我一下么?”语气很轻,带着不确定的音色颤抖。 她一直没有说出自己需要某人某事的勇气和能力,长时间的自卑,让温阮觉得,她不该祈求什么。那会被人嘲笑。但她知道,沉时不会用另类的眼神看她,换言之,一定会答应她。 果然,男人点头,放下正忙活的一切,低头将手上的水珠擦干,而后径直起身,给了她一个轻柔又温暖的拥抱。 少女倒在他宽广的胸怀里,周身被他炙热的体温感染。过了几分钟,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轻放在他的后腰上,形成环抱之姿。 “现在好点了么?”他出声询问。 “嗯。”温阮揪住他的衣服,轻轻的点点头。 “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两人这一番对话,时间就忽然跳到了凌晨一点多。外面都是静悄悄的,她只能听见沉时胸口的心跳声。 自然是要分别的。没有谁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但她确实有些不舍。 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他身上直起身来,然后仰着头看他,出言再问,“我能去你床上睡觉么?” 同床共枕的请求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被提出来的。 沉时愣住,想了会儿,拒绝道,“我晚上要敲代码,会很吵。” 他夜里几乎不会上床睡觉,都是通宵工作,倒也不是在意她侵占自己的个人空间,只觉得好像这事并不是那么合适。 “我不介意。”相反来说,她无比思念男人敲击键盘的声音。或许是见他有些犹豫,温阮又加了一句,“我一个人睡不着。”声音软糯。 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感觉,于二人而言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进屋收拾下,你去拿自己的被子吧。”他低头看了眼少女眼睑下方的淤青,没再拒绝,松开了少女的身体,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温阮定定的又看了他背影两眼,表情终于变得缓和,进屋穿了套睡衣后,就抱着小枕头和大被子进了男人的房间。她的个子太小了,在两米大的双人床上只能占据很小的一部分。 或许是觉得他有一起睡觉的可能,女孩特意给他留了好大一片区域,然后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将自己的小枕头放在他的旁边,接着侧着身子躺在最边上,背对着他,安静的闭上了双眼。期间没有发出一丝的噪音干扰他,就像不存在那般。 这是他活着的二十八年的时间里,第一次有一个女孩闯入他的领地。问一个他这样的男人索要安全感。 很奇怪。偏偏温阮就是一个无法被随便定义的家伙,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给沉时开放所有的权限,却也能在旁人面前斩钉截铁的维护自己的立场。 看着电脑屏幕上黑压压一片的代码,凌晨三点钟的沉时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最后滚到他身后,快要掉下床的女孩,不知道在想什么,抿了抿唇伸手给她盖好被子。 她这么简单,却是他遇到的唯一的难题。 二十三 yedu7.co m 【二十三】 这是她一周多来睡的最好的一次。自然醒,日上三竿。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屋里还是黑漆漆的。他似乎是从来都不开窗,那扇木质的窗板上满是灰尘,老旧的搭扣接缝处锈迹斑斑,像是原本不同零件都已经粘和在一起那般。 因为休息的好,温阮睁眼的时候就很清醒了,扭头看了眼身侧,空荡荡的,又去查看他的工作桌,发现人不在,诧异的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然后猫着身子翻身下了床,推开房门去找他。 沉时就窝在和她差不多高的沙发上,阖眼浅睡,头发不太齐整,睡姿也很别扭。换做她,早就难受的不行了。可他只皱着眉头,清浅的呼吸着。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6.com 女孩看见他就忍不住唇角上扬,立马放缓了呼吸,轻手轻脚从茶几和沙发中间的缝隙里钻进去,然后跪坐在地毯上。 之前的日子里,她偶尔会趴在大茶几上画图,一跪就是大半天,沉时某一次醒的早看见了,就给她买了块柔软舒适又暖和的毯子,专门垫在她常坐着的那处。 客厅的大阳台光线很足,就算男人用手臂盖住了眼睛,也还是有不少亮光钻了进去,接着从另一边透出来,斑驳地洒在他俊逸的面容上。 女孩从前只觉得他确实是有点好看,但是今天仔细打量的时候,突然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无人能及、无人可比。 温阮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半小时后他忽然转醒,此间才有了不同于屋外鸟叫声,风吹树叶声以外的动静,“怎么不叫我?” 刚醒的时候他的嗓音会有些低哑,好像是两种不同声线拼合而成那样,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性感。 她看见男人还有些迷离,眼神里全是疲态,声音细细小小的回答,“你太累了,得多睡会儿。” 沉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另一只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眉头,继续道,“没事。今天说好了带你去处理程序。你等我洗把脸。” “嗯。”她点点头,连忙起身给他腾位置。 他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带她出发了。 今天是周末,街头上很热闹,人头攒动的,维护铭牌系统的公司里反倒是空落落的,连他联系好帮他开数据库的管理员也是和他们差不多的时间才赶到。 “哥,您这有什么事情给兄弟几个打个电话就好了,哪儿还需要您亲自走一趟。”他们关系看起来很好,温阮跟在他身后,悄悄打量了眼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胖子,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角,也不敢说话。 “有突发情况,往上报备来不及了,给我开个后门就行,不做坏事。”他并不打算把这事挑明了说,总要顾忌温阮的颜面。 铭牌系统的初始框架是他高一的时候和网络上认识的高手,一起组了个队匿名接了政府的订单联手搭的,结果后来系统升级的时候,别的程序员甚至解不开源代码的密码锁,无奈之下,政府只能把他找来继续担任后续的维护更新工作。沉时虽然在名义上不算编制内的人员,也没有固定的工资,只负责相关部门最后交出来的代码审核,但是整个工作室的人都把他当神一样供起来。一来二去,他就有了修改原始数据的权利。 “这没问题啊,你等我给你开门。”管理员仗义地拍拍胸脯,直接领着他们就上了三楼的数据总控室。 数据总控室整体建设的都非常科技化,所有的控制台都是虚拟的电子投影屏。沉时熟练的输入自己的工号,然后低着头在虚空之中不断的调取对应的数据。 这是,他的世界。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好像他手指轻触到的每一个地方,都会有新的事物被创造出来。他就像创世神那样耀眼,她根本移不开目光。 “行了,你给我拿个外设来。”沉时从后台调出了温阮的数据,低头看着其中的几串字符的时候,觉得哪里有些熟悉。但是仔细想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吐了一口气,觉得大概是太累了,看到什么数据都觉得亲切。 像铭牌这种已经被安装到身上的设备,被黑客装上非正常程序时是很难被后台检测出来的。因为现行的系统下,人们是可以自由选择加装需要的程序,比如监测心跳,血压等。它所使用到的科学技术结合了生物、化学、物理、信息电子等各大领域,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产品之一。 沉时也只是负责程序代码这一板块,代码能否实现某些特殊功能,都依赖于其他的技术革新。 管理员拿了个数据接口,一个带磁性的小铁片,尾巴跟着几米长的数据线,放到他手上,解释道,“你让小妹妹贴在铭牌上就行。”这一步骤是为了卸载已经安装到硬件上的程序,铭牌不具有可以直接被操控的功能。 男人应了一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准备让她用上,但是在目光触及到一览无余的操控室,忍不住皱了皱眉,又补了句,“人家是女孩子。” 管理员还真没想到这事,从来没有人会带女孩子来卸载程序,顿时一拍脑袋,赶紧说了句,“我这就去隔壁推个挡板来。”他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来,办公室里的各种黑板都是平时大家写逻辑框架的时候用的,连忙道,“诶不对挡板能遮个啥,我这猪脑子,哥你等等我。” 趁着管理员去找东西的功夫,他将那端口放在她手里,认真的介绍道,“这一边和没字母的那一面贴上,它们都有磁性,靠近就会互相吸上。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温阮低头看着静静躺在手心里的磁片,点点头,继续好奇的在控制室左右打量着,开口反问他,“这些都是你做的么?” 沉时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诚实的回答,“嗯,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就算他这样说,少女还是会觉得他很厉害。她的眼珠儿沿着男人慢悠悠的转,脑子里的思绪也在飞快的跳转着,不知道什么时刻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忍不住低下头就开始笑,抿着唇没让他听见。 在这一瞬间,温阮意识到了,自己心里的某种感情终于到达了要开始沸腾的时刻了。 ———————————————————————————————————— 或许是因为温阮的势头已经过去了,娱乐版块的热搜又回到了之前百家争鸣的状态,只要公司金主们肯出钱,某位明星的名字就可以在热搜上挂一整年。 那自然少不了Angel的名字,她昨天在酒会上再一次出了洋相,离开会场的时候身上那股劲儿还没过去,就站在大马路上撒疯,大家都习以为常,纷纷笑她。 有钱有闲的人就爱Angel这种为人出格、时常发癫的性子,所以上赶着拿好处来哄她,哄她下一次再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情来,好让大家伙们在无聊的时候,能寻个刺激。 她心里不清楚么,有钱人只拿她当个玩具看。 她当然知道,但她就是那种只要看见了、拿到了足够多的好处就一定会答应的女人。 那么这一次,他们想看什么呢? “我说Angel啊,你昨天和S级的小妹妹都聊了些什么。人家可是早不早就离场了,你别不是仗着自己是娱乐圈的老人就欺负人家?” Angel冷笑一声,完全不把温阮当回事,私心里觉得,那黄毛丫头除了长的人畜无害了点,模样还算讨人喜欢,其他的,为人处世、业务能力,根本没有可以和她争的实力,于是继续大言不惭,“我哪敢呐,她这压我一级,我头都抬不起来。” “哈哈,这么谦虚做什么,你可比她厉害多了。咱们圈子里的人,心都是向着你的呀。” “多谢干爹的宠爱,这次又有什么新的玩法要叫我来。”Angel殷红的唇角上扬,低头看了眼桌上已经摆出来的支票,上面的数字实在是让她心痒痒,便懒得再在嘴皮子上用功夫了,直奔主题。 “我就喜欢你这明人不说暗话的性子。”金主笑笑,也不和她继续绕弯了。 “你这能力榜单一坐就是三年,大家对你的实力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和温阮打一个邀请赛,赢了,桌上的数目翻倍,现在给你的这些,就当零花钱了。” Angel听到性能力邀请赛几个字的时候,原本还算欣喜的脸色忽然有了变化。经纪人肯定是给她看过温阮的数据的,特别是这一周她们公司新公开的,说句实在话,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她硬碰,无异于螳臂当车。所以女人迟疑了,低头看着支票不答话。 “你还想要什么可以直说,如果不是很有把握,禁药什么的,我们也是可以提供的。” 女人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们就是要她上场,无论输赢她都得上,要是不答应的话,很大概率就会被资本抛弃,这个下场比输了比试还要惨烈。于是Angel也不犹豫了,伸手拿过桌上那一张空头支票,勉强地笑着回答,“感谢干爹的信任。” 喏,这事就三言两语定了下来。 星途紧跟着就在官方账号上发布了邀请赛的发起函,约请温阮正面应战。 一般性能力比试这种东西,除了剧组可以举办,就只剩下两个途径了,每年的专项性能力比赛的擂台赛,以及明星们的私下约战。只要温阮或者公司在公众账号上回应并表示迎战,那大家就可以择个良辰吉日比试了。 这事儿在网络中的反响,就像是在静水里丢了一颗鱼雷。起初悄无声息的,只有零星几个粉丝关注到了,而后Angel的粉丝大军就开始纷纷转发@温阮,嘲讽她、鄙夷她,借此制造话题热度,最后,又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就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等温阮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她好像永远都是消息最不灵通的——时间已经到了新的周一。 沉时开车把她送到公司附近的地铁站口,然后她再一个人偷摸着躲过公司外总爱蹲点的私生饭,只身一人溜进了偏门。 结果立马就被同事逮住了,催她赶紧去总经室。 “你看看这个?”公司上下的口吻出奇的一致,都希望她应战,因为确实是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公司上门找她签代言,也没有剧组联系过来,上次的粉丝见面会也只是公司迫不得已,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她拓展资源。 这事要是放在一周前,少女一定会不假思索的拒绝。但是好巧不巧,周末这两天她过的挺愉快的。沉时特意给自己放了个假,丢下工作带她出门转了转,他们一起去逛了许多地方,中途吃吃喝喝的时候,他还给自己买了好几个小礼物。总而言之,她现在的心情是好的不能更好了。 开心到无论看见什么都想笑。 “一般大家都是怎么比的?”潮吹这种东西,她练了这么久,也不能保证回回都能喷,而且这种东西要怎么进行计算,自己得拿到什么样的数据才叫赢呢? 公司领导见她这么问,长舒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两眼,空降的大领导让他们不敢对温阮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凡事都得和她商量着来,原本还想着要怎么说服她,结果她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准备再次和她解释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底气。 经纪人应了一声,拿着那边发过来的要求,一五一十的报给她听,“比试之前两小时,女星各自饮下2升的矿泉水,然后在正式比赛中,女星潮吹20次的情况下,裁判组收集并计算喷出液体的总量。最后体积多者为胜。” 这要求和Angel的性能力特点有关,那女人达到高潮的时间并不算快,但是每一次都会喷很多。很多人第一眼看到这个公告的时候,觉得是Angel占了温阮的便宜,因为温阮高潮快,而且之前在潮吹上的表现也不算突出。 少女拿着这要求认真地看了好几遍,总觉得哪里看起来有些怪,比如,作为一个正式的比赛,比试条件居然这么低,低到,她认为好像没有什么需要比的必要性。温阮抬起头环顾四周正等她回复的领导们,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想修改比试条件的话,该和谁说呢?”这总不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吧。 “你可以直接和Angel沟通,我们这就帮你联系人。”经纪人找出业内专用的通话本,然后翻出Angel经纪人的联系方式,直接打了过去。 温阮接过经纪人递来的电话,一放到耳边,就听见了那个几天前刚见过的女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嚣张的口吻。 “你不会是怕了吧?”Angel嗤之以鼻,等她的回应等了两天,还以为她温阮是不敢了。 少女不知道Angel为什么能这么目中无人,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别的,直言:“我觉得你们定的这条件不合适。” “怎么,觉得次数多了,让我给你减少一些?”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不是。”女孩语气还算平和,认真的说,“次数我觉得有点少,咱们作为能力顶尖的人,选择这个数字实在是有点不够看。”她想了想还是选用稍微缓和一些的语气和她商讨。 “嗬~你这小丫头口气挺大的。”Angel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慌张。20次虽说不算极限,但是越多她的胜率就会越低。A级的续航远远不及S级,要是比耐久她必输无疑,而且会很难看。她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金主,脸色白了白,硬着头皮再问,“你想要多少?” “70次。”轻描淡写。?! Angel原本要说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这要求已经不能用非人来形容了。她们根本就不了解温阮的实力,这比公司数据组推算出来的温阮这边会加的数字还要多出20次。 手机开着外放,星途这边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女孩轻轻柔柔的这一声,皆四下讨论开了。而金主只是笑笑,坐在一边抬起手指敲了敲扶手,意思是催她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你这。”Angel轻笑了几声,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无力。 “我只有这个条件,你不答应我,我便不答应这比试。”温阮回答的也很干脆,既然大家面子上都不想好好过了,非要来找她的麻烦,那她自然也不会说,善良的做这个好人。 金主抬起头看了眼Angel,往桌上再放了张支票,示意Angel答应下来。 这 她没有办法,用力咽了一口口水,等了好几秒之后,回了句,“行,咱们到时候比试台上见。” 温阮也勾勾唇,轻笑的回答,“到时候见。” 没有人,我说的是,没有人可以挑战S级的权威。 二十四(H) 【二十四】 做爱这件事,会因为多巴胺的分泌,让人开始变得难以戒断。 就像上瘾那样,想不断的、反复的被某个人压在身下,狠狠的干。 所以,与其说是温阮一口答应了和Angel的比试,不如理解为,她想再一次和沉时做,用一个谁也反驳不了的理由,明目张胆的,通过这种方式来满足他们之间的私欲。 大众自然猜不出这一层含义,毕竟他们只在乎自家正主表面上的荣辱,以及这些戏子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感官上的刺激。潮吹多有视觉效果啊,它实在是太直观了,直观到无须费时费力的计算,就能让所有人一眼看出女星的能力高低。 除此之外,这次比试也毫无例外的,依旧是,免费提供给全民观看。 就在这一刻,人们忽然意识到了S级的好处,他们不仅仅是性能力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最强者,还像个大慈善家那样,不需要任何人为他们的性爱买单。只要他们做了,就一定是公开透明的。 ‘不是,我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骂的,老子进黄色网站都要交会员费,不单独付钱还他妈的要给我打码。现在公共广播一开,大家就能进直播间看,他们搞的时间又长又刺激,老子他妈的这两个月全靠之前的回放冲的。怎么,双面人呗,吃了好处不够还要贱的踩人家一脚???非得把人家逼退圈了才觉得好过是吧。’终于有路人看不下去粉丝团体间的吵吵骂骂了,上来就开炮。 ‘这倒是……’有别家粉丝接话了,‘我看我家正主的电影、电视剧都要花好多钱呢。’虽然这些是追星应该要付出的基本消费,但是谁能拒绝的了白嫖呢。 ‘人家进的可是娱乐圈,每天赚的钱是咱们从盘古开天地到宇宙毁灭也卷不来的,免费让我们看几次直播怎么了,又不在乎我们这点流量。你们这群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阴阳人又来了。 ‘日了狗了,什么傻逼发言。楼上赶紧滚,别他妈用这种话来恶心我,晦气,你他妈再说一句废话,我直接充个房管把你封了。’ 比试还没开始,各方人士就在弹幕上吵翻了天,说什么的都有,就连弹幕管理员都放弃了挣扎,打开弹幕清理助手后,把弹幕一关,两眼一闭,转头认真看比试去了。 其实比试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温阮原本并不会把这种事放在眼里。但是在经历过与资本对峙的事件后,她突然就不想被任何人瞧不起,所以即便是不情愿,她也还是选择出这个风头。 温阮的领导也是一样的,他们都很在乎这次的比试结果。希望能万无一失的拿下比试的胜利。 唯一例外的,公司怕她这次还要放水,于是专门派人在一边全场盯着,特别是,比赛前两小时,助理给她拿了两瓶总体积达到2L的矿泉水,要求她在上场之前一定要全部喝下去。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喝水了,女孩觉得白水味苦且涩,喝多了感觉嗓子眼像是被沙砾划伤了那样,隐隐作痛,宛如吞刀子。所以每喝一口,温阮都要做十几秒的心理准备。 沉时看她皱着眉头的样子,轻轻笑了笑,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推过来一些,然后立起上半身稍微帮她挡着,低声建议,“喝不下就都倒给我。” 这一准备环节设立的前提,原本是为了确保女星在比试时的身体含水量能够达到饱和状态,使得整个比赛在最大程度上彰显公平。 “还有好多呢。”温阮看了眼桌上根本没喝几口的塑料瓶,再左右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的助理们,悄咪咪地将身子贴近,而后靠在他耳边对他说,“这么多你也喝不完呀。” 虽然她在关键时刻拥有无人能及的勇气,但是让她做这种类似于插队、捡漏,不算罪大恶极,但是于道义不合的事情,心里还是会有点发怵,总觉得像在做坏事一样。 “你先倒一杯。”他从不把这些条条框框放在眼里,伸出手将他们俩的杯子换了换,然后拿过她那杯没喝两口的,仰头就灌进了嗓子,几声咕噜,两三百毫升的液体就下了肚。 这期间温阮一直回头盯着那些助理看,帮他放风,生怕给她们发现了什么异常。她那一双警惕的小眼神实在是可爱的过分,男人坐在她身边,喝水的间隙撇了一眼,忍不住勾起唇角,饶有兴致。 “阮阮,给你的水早点喝完啊。”经纪人也觉得她的举动异常,特意走过来敦促她,吓的女孩连忙把沉时的杯子拿到嘴边,假装饮水。 “诶!马上就好了。”她出声应答,将手中的杯子晃了晃,展示空空如也的内里。等到她稍微冷静下来,才恍然想起自己刚才拿着他的杯子做了什么。 间接接吻?温阮一想到这个词就脸红了。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怎么今天做什么事情都马马虎虎的。 沉时伸出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杯子,示意她继续倒,“别担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担着呢。” 或许是男人的话语让她大胆了起来,女孩拿过桌上的水瓶继续偷偷摸摸地做小动作。表面上她装模作样地端着个空杯在助理们面前饰演努力喝水的样子,实际上两只耳朵一直聆听着男人性感的咽水声,那声音和很久之前,她在手机里听到的几乎一致,甚至比那还要诱人。 等到他喝完,温阮觉得自己耳根子已经烫到不行了。 距离正式比试开始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就这么有一言没一语的搭起话来。不是之前经历过的,任何时刻那样无比刻意的沟通,而是像两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终于找到了时间,能坐下来促膝长谈般的轻松随意。 “沉时。”她偏过头看他。 “嗯?”男人话不多,基本上都是听她在讲。 少女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有很强的分享欲。想起什么都会和他说,从好看的图片到喜欢的书,甚至和沉念之又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都会告诉他。他听的也认真,温阮有时候激动了,一下子忘记自己讲到哪里,他还会简单地提醒。 “之前没来得及问你。70次够不够呀?”话语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提高要求最主要的目的是,她想满足一次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 沉时自然是不清楚整件事发生的经过,现在听见这话,有些诧异,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忍不住笑笑,张嘴回了句,“差不多。” 刚刚够及能松泻他欲望的水平,不算多,但是对于尚且年幼的她来说,也不少了。 “那就好。”温阮的脸上笑靥如花。 能让他开心,就是自己能做到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了。 这次比试,在时间上是没有限制的,唯一判定双方完成比试的标准,只有潮吹次数。谁先达到70次,谁就完成了比试,如果出现24小时未能完成的情况,则被视为主动弃权或者失败。也就是说,只有两方都完成了,才能在数据上进行比较。 为了使潮吹液体能被尽数收集,比试双方需要在身体表面涂抹特制的精油,届时喷出的液体一旦落到皮肉上,便会自动顺着皮肤滑落,不被人体吸收或者蒸发,从而确保计数的准确性。 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最快最有效的,直接往身上倒精油的方式,或许是因为游刃有余,或许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来做前戏的准备。 “嘀——”距离约定好的比试开始时间还剩十分钟。 温阮从更衣室里探出了个脑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她的沉时。男人穿着野性,上半身完全赤裸,只在腰间系了条松松垮垮的沙滩裤。 这么一对比,她就不觉得自己着装暴露了。 “好了?”男人问她。 少女点点头,一只手揭开布帘,另一只手护住胸口,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穿的是条小裙子,很短,低腰齐逼,屁股大半都露在外面,胸前的面料也惹火异常,只摁住了那两点凸起。 男人的眼神顺着她的轮廓向下,当下便觉得,这比什么都没穿还要诱惑人,所以嗓音也是低哑的,“那咱们过去吧。” 沉时朝她伸出手,领着她往世人眼中走去。 偌大、空旷的舞台上只安置了张真皮的软床,他们之间即将发生的一切都要在这上面进行。 女孩走到跟前时,忍不住伸出手轻触。指尖传来的感觉让她异常亲切。这让她突然想起两人初见那次,没什么默契的性爱,回过头好奇地问他,“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沉时弯下身将她抱起来,而后轻放在与他腰部同等高度的床垫上,等她左右扭动调整完身体姿势,两人对立而视,一站一坐,视线于水平之处交汇、碰撞之时,才回答她。 “有点爽。”这是真话,因为在这之前,他从不知和同级女人做爱到底是什么感觉,“你呢?”他反问。 “很舒服。”她看着沉时的脸,笑着回答,“觉得你很厉害。怎么弄我都畅快。”用酣畅淋漓形容也不为过。 这话要放在两个月前,估计类似含义的,哪怕一个字,他都别想听到。 男人也笑,将裤口袋里官方准备好的几瓶精油掏出来,随手摆放在软垫上,然后取出一罐,左右手反方向简单一转,再问,“舒服为什么还要哭?” 他可忘不了温阮抽抽噎噎的模样,连句整话都说不出。 “一开始是疼的,因为你太大。”她说完脸就红了,忙低下头闪避他的注视,想了想继续道,“后来就,有点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那时她还不懂性爱,也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所以面对陌生的生理反应,总是推拒更多。 小女孩就是这般,心思细腻的。 沉时点点头,不打算往下接话。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要他继续伪装成无欲无求的那种男人,显然是不现实的。他现在满脑子都充盈着沟壑难填的欲望,连带着上次没做够的那些。 于是低头将精油倒在手上,而后手掌心相互揉搓。那黏稠的液体便在赤热的体温下迅速融化,它们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皆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我来给你抹?”他想触碰她的身体,或者说,想蹂躏她的每一寸躯体。 “好。”温阮点点头,将挡在胸口上的手拿开,撑在身后,而后微微后仰,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男人清晰地听见自己,在目光接触到少女丰润的双乳时,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可是他又觉得,光这样还不够。于是伸出手,握住她的上臂,将她推倒在软垫上。 如此一来,女孩便是无法逃离,任人宰割的模样了。 她的视线落在他那双修长的手上,或许对未知感到紧张,挂在床边的两条腿忍不住相互靠拢,连十个脚趾也微微蜷了起来。 沉时的眼神几乎是在一个眨眼的时间就换了颜色,连带着看她的感情都变了。虽然他一直低垂着眉眼,直播间里的看客没一人能瞧见,但温阮一仰头就对上了那火热的目光。 看见那东西,带着呲呲作响的火星儿。 他轻抿住唇,拿起那一整瓶精油,放置在离她胸口十几厘米高的空中,然后翻转手腕。粘稠的油液顺着小口掉落出来,滴在她的身躯上,蜿蜒盘旋,从中心一处,沿着那两只圆润的轮廓,向四周辐射。 温阮觉得这很刺激,身子都忍不住跟着颤。油液火辣辣的,引的她全身的毛孔都竖立了起来,是连从身旁吹过去的一阵风,都能抚慰到她的那种动情和敏感。 男人随手丢下了指尖的物件,而后探到了她身前,探到他一直钟爱的山峰,大力地揉搓了上去,让那软肉在他坚硬的掌心下跟随心愿自由变换着。等到少女藏在布料下面的肉粒挺了起来,他便直接扯开了系的不算严实的绑带,寻找那一双试图躲藏起来的丰满。 沉时是个成年男人,手劲自然不小,但是对于她来说,也不会过分沉重,应该说恰到好处。一下两下,一揉她就感觉下身有了别致的动静,使得她忍不住张嘴咬住下唇,忍不住夹紧双腿。 真的好痒,哪里都痒。 在这之前,少女只被女老师这么摸过。所以她从不知,从不知和男人做这种事情,身体会被激发出这般截然不同的感受与体会。就是鬼使神差的,温阮伸出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主动引导他更加自如的探索自己。 “不想要么?”他下意识以为她不喜欢这样,便蓦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偏过头看看脸颊已经完全涨红的她。虽然下身已经硬的发痛了,但是他要做什么还是会遵循少女的意见。 “要。”她很肯定,拉着他的手就是不放,将之用力的压在自己的身体上,直言,“我喜欢你这样。” 女孩的情欲也被唤醒了。 她想知道沉时会喜欢自己的何处,哪怕只是胸脯、私处、臀肉,或者身体的任意部分。 这些话说的诚恳,连带着女孩的眼里都映衬着无畏。沉时不明所以地笑了声,低头看了眼她胸前因为精油笼罩而变得光滑透亮的肌肤,肆无忌惮地将两只手都放了上去。 他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条斯理的;而是沿着她的胸腹一路向下,再往下,带着掌心的油渍,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逶迤的通路,最后逗留在她的双腿之间,那一处,最叫他爱不释手的地方。 不像以往每一次,总是强迫性的钳制她,或者完全不顾少女的感受,而是温温柔柔的,染了几分商量的意味,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内衣的边缘摸进去,摸到她柔软的嫩肉,而后停留在腿心石榴籽附近来回打转,一直转到花苞吐纳出先前就贮存好的朝露。 沉时褪去她的内衣,便看见那缝隙里冒出了水珠,下意识想用手指去托,谁知道正好搔到了她最痒的地方。 “啊~”少女张嘴轻叫,感觉自己的敏感地带也跟着烧了起来,而后微微躬身去寻他。看见男人的大手绕过了自己的腿根,而后分开、微抬,将它们安置在他的两侧腰间。 他们肌肤相亲。 几乎是同一时间,沉时的身子就拥了进来。此刻,两人最关键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五厘米,那闪耀着金光的铭牌也亮起了提示灯,相关程序在电子器械内高速运行,互相识别并配对他们的身份级别。 不过十秒,她就听见了很轻微的一声提示音‘咔哒’。这标示着做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他自然也听见了,所以抬头定定的瞧她,仿佛在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男人的眼神过于炽热,像是准备第一次体会欲望那样,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就这么直勾勾的、热烈的点燃了身体里的引线。她好像听见了有火焰的爆鸣声,先是细微的,而后越来越响,直到脑海里所有旁的思绪都被驱逐干净,只剩下了要和他做这件事。 可是,此刻,温阮的心里有别的想法,也不是不情愿,该是还有些未尽的想法,于是头一回有了迟疑。 所以她的眼神忽得就闪躲开来,接着微微向下,一点点挪动到他宽广的胸膛上,然后盯着这处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想说,但是迫于颜面,最后只简单的动了动嘴便又合上了。 “在想什么?”他直接问,不给她继续酝酿的时间。 温阮闻声抬头再次与他对视,然后又偏头去看了看被搁置在一旁的,剩下的另一瓶精油,或许是觉得它们也应该要派上用场。 “你不用抹么?”她以为这是所有人都要用的。 他听懂了,吸了一口气,暂时摒弃掉脑子里略微肮脏的想法,然后问,“你是想给我抹么?”他原本打算随便糊弄几下,一个大男人像小姑娘那样细致的抹精油,总感觉怪怪的。 嗯。少女认真的点点头。 沉时给她拧开盖子,然后大大方方的把胸膛亮给她。 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她就像是获得鼓励一样,禁不住动了动唇角。然后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瓶口取过一两滴液体,小心翼翼的将它轻点在他的胸口上,再在小范围的揉开。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触碰到喜欢的人的赤裸的身体,所以神情、动作里皆带着虔诚的敬意,像是不敢侵犯神明那般,每一下都谨小慎微。 指尖轻触。 男人当属皮糙肉厚的那种人,可他也觉得很痒,痒到胸口往下最多不超过五厘米的地方也激越起来了,痒到他下身的物什又硬了好些。 “我有些忍不了了。”他嗓音低沉,开口的瞬间决定推诚相见,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理智快要所剩无几了。话刚说完,他便直接握住了少女的小手,使其掌心朝上,再将瓶子里的液体全都倾倒在她的手心,飞快地抹开后,将之拉到了身前,用力的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想主动的帮她完成这些不敢做的事情。 少女的脸红的仿佛要滴血,心里一急,打算回撤自己的力道,但他不放。沉时的手掌很大,将她包起来完全不成问题。她就这么,手心贴着男人的身体,手背靠着他的温热,抚摸着她不敢想象的肉体,直到男人拽着她的手,落到了胯间高高耸立的东西时,才堪堪然停了下来。 “想摸一摸么?”他又在做挑战少女脸皮的事情了。 男人说这话的原因,可能只是想和她调个情,顺便用这种方式将两人的情事顺理成章的推行下去。但是没想到温阮这么羞涩的性子,会在他的注视下用力的应允,然后大胆地再加上另一只手,一齐握住了他。 她娇软的小手和刚硬的巨物对比起来,感官实在强烈,强烈到她只简单的握了握,就有几声闷哼从他的嗓子眼冒出来。 太爽了。 他兴奋的快要爆炸了,一秒钟都不想再等。 “可以进去了么?”沉时吐出最后一句询问,带着灼人的喘息和滚烫的热量。 “嗯。”温阮羞着脸点点头,手上感觉到他在听见回答时,激动的跳了几下,惊到连忙松开了双手,转而将它们放在沉时的肩膀上,然后双腿微微用力,高抬起交缠在他的腰上,是以邀请之姿。 沉时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想法,可能已经完全被欲望控制了,当下便直接伸出右手捏住她的下颌,然后微微低头噙上女孩红润的唇,细细的吻了起来。不对,霸道的吻了上去,带着呼吸都能被惊扰到的疯狂。 同时,左手扶住挺拔的硬物,朝着女孩最珍贵之处用力的推了进去。 他们距离上一次的性爱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甚至比之前的每一次的间隔都要更近。可就是发生了令人吃惊的变化,是能让两人换了周身天地的爽利,爽到沉时从一开始就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爽到温阮的身子如泄洪般往外流水。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沉时了,所以甘愿奉献自己的全部,来承接即将要面对到的狂风暴雨式的癫狂的性爱。 “啊——”温阮舒爽的忍不住仰起头,悠长的叫唤了一声。 当男人的粗大破开她的穴肉时,她便能清晰的感知到,那物在经过自己最狭窄的穴口时,身体应运而生的反应。数万乃至数以亿计的神经元开始叫嚣、亢奋,就在他们肌肤接触的那一瞬,穴肉酸胀的感觉便找上了她。 他又粗又硬,突然的进入只叫她浑身紧张。少女下意识的收缩了臀肉去夹他。 “她在咬我。”沉时松开了少女软糯的唇,连着喘了好几口粗气,肉棒进入她的身体里就连着来了好几次大力的抽插,他原本想要借此暂时的释缓一下身体里躁动不安的欲望。但,可能是因为和她做,爽的叫他欲罢不能,于是忍不住想和她说点荤话,“咬的好紧。” 这话听的她面红耳赤。 虽然少女在影视作品里听到过很多类似的,或者说更为下流的情话。但她一直都不太能明白人们在做爱时为什么要说这些。直到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看见男人神色迷离的样子,她便突然明白了。 他很爽。因为她的身体。 她要怎么回应呢?她自是没这个脸皮说出和他类似的话语。 所以她只能轻轻的叫,一声又一声,缠绵又缱绻。 他可听不得这些。女孩细小的呻吟只能叫他疯狂。于是他果断地调换了两人的姿势,双手从她的膝盖窝下穿过,然后落在她的后腰上,下身进攻的同时,手臂发力,将少女大力的往自己的身前压。 他们密不可分。 温阮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两只脚被他架的高高的,随着男人的每一次动作,在空气中来回摆动。她把脑袋埋在男人的胸膛上,咬着唇静静的受着这样剧烈的冲击,忍受着身体里犹如钠块入水一样凶猛的反应,有好多好多的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 如果不是他堵着。她根本忍不住。 “沉时。”她也跟着轻喘,似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不敢直视他,低声的回答,“我真的好舒服。” 这话说的好,沉时听了,第二秒便低低的笑了起来。你知道,他总是阴郁的,面无表情的,开心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动一动唇角,但是今天居然,会发出笑声。 它们和寻常毫无起伏的声调比起来,实在是丰富多了。每一个音调的起伏高低,都能让少女听出来他是发自肺腑的愉悦。 “哪里舒服?”他不要脸皮,执意追问,同时微微调整了自己进入的角度,想试着找找看哪个位置是她最敏感的。 于是第一下重重地戳在了她的阴道前壁上。少女手上的力气瞬间就松掉了,无力的摇着头突然更大声的叫了出来。 第二下毫不犹豫的戳中了她的G点。这回是连直播间的观众都能清楚的看见,她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陡然颤动了一下,瘦弱的肩膀被他及时上移的手掌托住,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保持上身的直立。 第三下,男人似乎是恶意的,对着她的宫口就撞了过去,这一下仿佛要把她的魂魄都逼迫出来。她猛的一仰头,正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睛,一个没忍住就泄了身子,阴道筋挛的厉害,就是缠着他不放,除此之外,还要往更里面吞。 “有答案了么?”沉时紧紧的抱住她的身体,防止她在这样不受控制的狂乱中摔落或者丢失安全感。 她紧紧的咬着牙关,直到下身不再疯了一样迎撞他的腹部,才张嘴回他,“里面最舒服。”这话答的模棱两可,或者说,她根本就羞涩于直说自己的感觉,于是选择了浑水摸鱼。 但是你要知道,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有着无可比拟的好奇心,或者说,厚颜无耻,他们喜欢让扭扭捏捏的小丫头说一些平时说不出来的话,毕竟这是性事,这是世界上唯一一种两性能同时解放自我的事物。 此时不坦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沉时又笑了,不依不饶,再问,“是‘里面最舒服’还是‘最里面舒服’?” 女孩被他这话激的身子轻颤,下身贪婪的汲取他的热量,固执的绞着。直到身体完全稳定下来后,她才再次抬手攀上了男人的肩头,红着脸声音细小的又补了一句,“最里面。” 这话其实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理解。比如。 沉时,干我的话,要越深越好。 他奖励般的吻了下温阮的脸颊,而后暂时退却了出来。当然,他肯定是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做下去,可是他们现在正是在参加比赛的中途,总要拿出个像样的能代表S级的成绩来出来。所以,饶是不舍,饶是万般留恋,也还是短暂地离开了她。 这一退,带出了多少晶莹的液珠,它们从少女的身体里涌出,顺着少女的阴部、臀线滑落到真皮床垫上,若是垫子装不下了,它们便要往远处蔓延,直到从床边坠下来,一颗颗、一串串连成线,最后落在地板上的收集装置里。这场面着实壮观,特别是当他的顶端掠过少女阴蒂的时候,不小心蹭了蹭,而后温阮身子一抖,身体里的潮水就像尿液出来一样喷了出来。 “嘀——”远处的无人摄影机记录下了这样的景观,而后他们的任务数目便有了动静。 女孩被他松开后就慵懒的倒在了垫子上,一只手护着胸口,另一只手放在臀部边上,掌心向下,正好摸到那一片还带着些许体温的液体,心里忍不住惊异。她很少会在做爱的伊始就能有这么热烈的反应,而且每次喷的也不会太多,至少不会多到真皮垫子上,肌肤能接触到的地方哪里都是。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她细细回想自己的身体到底经历了什么,男人便直接攀上了床垫,一双大手再次覆了上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她刚想提醒沉时稍微整理下再继续,就看见那人跪在了那滩她的羞耻之物上面,视若无物一般,大力的分开她的双腿,然后把她的身体狠狠的往下拖,拖到她的阴部与他的小腹亲密无间的紧贴在一起,两条腿无力的踩在他的小腿上。 男人的硬物再次捅了进来,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 温阮觉得自己的全部都在和这样的撞击共鸣,是能听得到回音的那种。只要他一进来,自己就会兴奋地迎上去;而他一开始退却,自己又会无比留恋的挽留。当中唯一能和这种热情产生协奏的,只有两人肉体交缠时,连绵不断的落水声,就像石子掉进水潭那样,会发出‘扑通’的声响。 她的身体酸软的可怕,是他随便一戳就要开始轻颤着准备高潮的敏感。她必须要深吸一口,同时脚下很用力的踩住,才能抑制住身体里那随时会被倾翻的船身。 可饶是如此,他的冲击还是太猛烈了,叫她欲罢不能。 “啊!”温阮受不住的闭上双眼,一只手无力的撑在身侧,另一只手抓住他落于自己髋部的大手,甚至用了不少推拒的力道,企图阻止他的疯狂。 沉时当然知道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们紧密相连,做爱时各自会产生的感觉都将在她的身体里交换。自然是没人能确切的知道这场性事对于二人而言究竟是何种感觉。 但是他们自己,不能更清楚了。 穴肉贪恋的收缩着,肉棒会在她的身体里变的更硬更大。所以沉时肯定能感觉出来她现在有多兴奋,每戳一次,阴道里就会溢出更多的液体,湿的令人匪夷所思。温阮也知道他有多爽,因为男人的进攻变得愈发用力、越来越快。给她的感觉足以令她每一根发丝儿都变软了去。 高潮就是在某一次她忍不住的瞬间来临的。她的肌肉群开始条件反射性的抽搐,先是从尿道涌出了潺潺的流水,然后阴道开始止不住的夹缩,最后,或许是这个下身被抬高的姿势带来的独特的感觉,她的放置于男人身侧没有任何依靠的双腿有了难以控制的变化。 两只脚忍不住蹬直,而后双大腿开始用力的合拢,整个人像一张弓一样,被拉紧、绷直,接着再用这个姿势非常用力的夹住了他的腰身。 这让她的东西,如无意外的全部都浇灌在他的身体上,短短两秒钟的时间里,就有一大片透明的液体从他们身下的软垫溢出来,然后滴滴答答地掉在地板上。 她觉得这不太好,想赶紧退出来。可是沉时不让,双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身子,想要知道她快感的完整变化,包括每一次的潮起潮落,就算她的劲头已经过去,他都不让她离开。 所以温阮从眩晕中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而男人的硬物还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身体里。 沉时呢,他就在离她半个身位的地方,什么都不说,只眼神里含着笑意的望着她。 这一瞬间,温阮确信自己的眼里只有他。就算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她也终于能,再不去顾及他们周身十几个在空中飞舞的摄像头,好好的陪他做一次爱了。 一旁收集器上,已经有了十分可观的数据,376ml。然而,这距离他们开始做,还没过去五分钟。 隔壁的Angel呢?他们差不多也是同时开始的,但是大几分钟后的现在,还没到第一次潮吹的时刻。只这一简单的比较,人们就能清楚的认识到。 S级赢的太多了。 至少在性事、性能力上,他们就是神。是纵使人们谦逊地匍匐在地上,也不能轻易抬头触其锋芒的。 女孩等身体的那阵喧嚣过去,便偏过头看了眼一旁的计数板和计时器,上面显示,他们在五分钟内记录到的潮吹次数高达8次。换言之,对于A级难上加难的70次潮吹,对于温阮来说真的不要太简单,甚至,他们都不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完成这次的比试。 这让她心里一惊。 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在经历过好几次失控后,她已经开始习惯去记住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数据,最快多久可以高潮,潮吹大概能喷多少,诸如此类的。了如指掌。 可是,今天的结果,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好像再一次,刷新了自己这几个月创下的最高记录。这怎么可能。 沉时循着她的目光也暼了一眼,但他就像是已经猜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表现的无比淡定。等的差不多了,就将她的身体松开,简易的为她稍微清理了下下身的狼藉后,张嘴问,“后入可以么?” 自然是可以的。 温阮迎着阳光点了点头,配合着他的动作翻了个身子。不翻还不知道,一翻过来就能看见她的臀部、腰部、背部全是湿的,连刚才落在垫子上的头发尖儿,也都粘连在了一起。 或许是他有意没给女孩涂抹背面,或许只是刚才有些等不及了。不管出于何种理由,这情景在看客们的眼里都显得更加震撼,那些水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在她的身上,但是直到它们蒸发完毕,都没办法进行合理的计算。 导致的结果也很好理解。无论温阮最终获得什么数值,在人们心里,她的实力都将大于它,且因为不能被精确定值这个缘由,未来公司想要神化她,易如反掌。 温阮自是不清楚此刻直播间的观众都在想什么,她半趴在男人的身下,双腿被他健硕有力的大腿分开。他一只手托起她的臀部,另一只却压在了她的后腰上。 这姿势看起来,感觉女孩子会很难受,有一种被人压制住的感觉。 但是沉时又一次挤进来的时候,她知道,她要疯了。因为这个位置可以让他无比轻松的找到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女孩甚至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忽的瘫软在垫子上。随着他的粗壮在身体里循环往复的进出,她的肩膀在空气中轻微颤抖,看起来楚楚可怜。就在他凶狠的击中宫口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轻唤他的名字。 “沉时!”不要往那里,求求了,她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 他一碰到那里,她的身体就出现了要高潮的趋势。明明她在半分钟前,还是几次呼吸之前,才刚刚经历过一次。 温阮的双脚无助地蹬在垫子上,脑子里同时闪过千万种想法。或许是后入让她可以躲避男人的注视,所以她才有机会分出心神去想别的事情。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对于一个A级的成年男性都不够,更不要说S级的成年男性了。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70次维持的时间尽可能的长,她不能这么轻易就丢了身子。 但是人就是一种这样的生物,他们在想到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的时候,身体就会无比诚实地,率先做出应当有的反应,只需要旁人稍微细心的一番观察,就能发觉端倪。 正正好,沉时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别人不敢说,至少对于温阮,他可真是不能更了解。小丫头的一举一动,从他们相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像个旁观者一样,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了。 所以,虽然他看不见少女的神情,也瞧不出明显的行为异常,但光从少女身体里的性爱反应就能猜到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并不专心,也不打算配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刻意为之的。 为了什么。让一让隔壁的A组。 不可能。她刚才不肯喝那么多水就已经在让了。况且事已至此,明眼人都知道A级的耻辱是要背定了,就算温阮拖的再久,也无力回天。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沉时伸手理了理她脑后的秀发,感觉到她这一次高潮的劲儿快要过去的时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彻底退了出来。 这一退,男人好像是再也没有想要继续做的打算了。 少女以为他只是想换个姿势,所以只安静的等他。但是等了大概有大半分钟,沉时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温阮心下觉得疑惑,想回身去看他。结果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两根指节分明的手指有些粗鲁的插进了她的身体里。 赛程里确实没有规定,女星达到潮吹的方式一定要通过两性相交来实现。因为对于很大一部分的女性来说,初始的潮吹诱导需要多次高频的刺激,可能会使用到小玩具、手交、口交等手段作为辅助。 仅仅是因为温阮有这个实力,所以不需要沉时大费周章。 “你别!”温阮出言阻止,一双在空中乱晃的手也被他直接拿住。她就只能这么看着他,大力的在自己的身体里抠弄着。手交带来的快感比正常性交要强烈的多,她完全可以不中断的一直喷,或者,他的手指最多上勾三次,只要轻点到那个位置,她就会像抽搐一样全身抖动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少女的下身正像喷泉一样,向外抛洒潮水。这场景已经不能用壮观来形容了,毕竟在分级系统存在于世的这么多年里,只有她一个人能达到这种效果。 她就是水做的。 少女不知道沉时在想什么,自己的双手都被他攥着,躺在垫子上动也动不了,心里着急地扭过头去看一边的计数器,看见那上面的数字正在以飞快的速率往上增长,35,40,45,50。这距离他们约定好的目标越来越近,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这个事实。他们剩下的次数和时间不多了。 男人在抬头看见数字达到55的时候,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眼因为频繁高潮而战栗不止的她,神色无状地开口问,“你知道什么是做爱么?” 他问的有多认真,就有多真挚的看着她。 “我们,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做这件事么?”她抑制住颤抖的唇瓣,轻声疑惑道,躺在他身下仰头看他,懵懂无知。 “现在?你确定么。”他再问,语气不似最初的温情,是在很认真的同她交谈,“你觉得你那种,希望我能多爽一会儿,然后选择自我牺牲的方式,是做爱么?” 女孩不懂,她觉得沉时一定会从中得到快乐。 两人静默的对视了近半分钟之久,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确实在她的眼里,做爱就是简单的肉体相交,他们都从中获得了快感。只不过是,刚才为了拖延时间,没有回应他的热情。 是这里做错了么? “温阮,你是一个人。”沉时见她说不出话,想来是小女孩又做了自己认为的正解,一边和她交谈,一边帮她收拾身上的狼狈。好像这两个人在比赛中途,忽然要来一个中场休息那样,相视而坐。 “你不是我的泄欲工具。”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的,但是在我看来,做爱的快乐是属于两个人的,不应该只属于我或者只属于你。你既然希望我开心,那么我也应当怀有同样的想法。” 原本这事就是无比私密和个人的,是两个人可以凭此交心的。 “如果你觉得仅仅只是达到高潮或者只是射出来就是做爱的话,那你诚实的告诉我,刚才你觉得舒服么?”他意指刚才那么几十次只有技巧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经历。 手交?温阮只觉得那些与平日里在公司里训练做的事情毫无差别,谈不上讨厌,但绝不喜欢。所以他再问的时候,女孩就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 可女孩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于是艰难的辩驳:“沉时,我们没有时间了。” 她私心里觉得委屈和难受,她开始觉得S级等级条约是一个无比荒谬的存在,她做的这一切仅仅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她想满足他的需求,哪怕只有一次。 沉时知道她是这个意思,有些心软的松开了她的手。自己力气大,给她手腕掐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他也会低着头用指腹轻推那片印记。 “你别想这么多。”他再次开口,想要释缓少女的紧张和焦虑,“未来很长,我们不会只有这一次的。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的机会。无论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的你都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们是有未来的。他们的相遇才刚刚开始。 “况且,在其他的和我同级别的男性出现之前,这条路只有我陪你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复杂,听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就这么低着头、盯向不知何处。 想来他们两个人从相识至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同级别的缘分,经历的每一次性交,都出于让人难以接受的理由。而沉时呢?也许独自度过的这十年里,性交于他而言都是一种义务,或者说,社会责任。 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没因此快乐过。 温阮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堵的慌,回拉住他的手,忍不住开口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沉时知道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见她这么内疚,拉起她的手在唇上吻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直言道:“还剩十几次,就用你喜欢的姿势吧。” 他把这场性事的主动权交到了温阮的手里,他在鼓励少女说出自己的需求。或许是因为在这之前,他的态度总是过于冷硬,让女孩习惯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听他的。 少女没想到他会这么建议,低头看了眼被他亲吻过的手背,愣愣的想了大半分钟也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只好坦白。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温阮觉得其实什么都好,沉时从来不会让她有过分不舒适的感觉。 “那就一个一个试,总能有喜欢的。”沉时也不急,耐心地等她做决定,再问,“第一个想要什么?” 这话说不得,只要一鼓励,她的大胆就冒出来了。 女孩低头看了眼他胯间尚且硬挺的巨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诚挚的开口道,“我想在上面。” “你不许扯我的胳膊,我想自己动。” 沉时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提议,轻笑了一声,然后点点头,“好。给我让个位置。” 女孩娇小,像只兔子,三两下就从床垫上爬起来,跪坐在一边乖巧的看着他。男人高大,手长脚长,主办方甚至都没想过他们会用这个姿势,所以给床垫调整的宽度大小都不够用。沉时大概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比,翻身下了垫子,打开了一边的操控系统。 一般这种大型比赛所使用到的各种设备都是较为先进的,肯定会用到数控技术。 男人设定好需要的参数之后,点下启动键,便快步将坐在床上的女孩抱了起来。不过两秒钟,床垫便有了动静,它们部分拆解,然后再次组合,直到拼凑成他们需要的样子。 温阮和他待在一起久了,也会对这些看起来很神奇的习以为常,觉得这就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我一点忙都不帮是么?”男人依照约定,率先在垫子上躺了下来,颇有趣味的盯着她,好心地倡议道。 “不用。”女孩看着他,小脸一红,分开双腿跨坐了上去。他上次和她说这事的时候,听语气感觉挺期待的,应该会喜欢吧。 温阮一只手撑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抓住了他,微微的翘起屁股,低头去寻一个比较合适的体位。 落到沉时眼里的姿态就不是这么简单和单纯的了,她一低头,原本披在身后快干了的秀发就又重新滑到了胸前,把他的视线带到了那两个圆滚滚的事物上,它们会随着女孩的动作而轻微摆动,惹人怜爱。 那东西怼开她的穴口时,女孩当下就觉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它总是粗大有力的,威武迅猛,进入到她身体里的时候,从来不给她多余的准备时间,还不等她有多少认真感受的时间,自己就已经要高潮了。 所以现在,她双手扶住他的身体,慢慢下落的时候,觉得,竟然会觉得,它是温柔的。 它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可怕。 女孩意识到这些后,心怀感激地看向男人,看着他因为自己过慢的动作而不满地蹙起了眉头,看着他尽管如此也不着急催她,就这么淡淡的望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探索。 觉得又开心又感动。 所以也学着他最开始的模样,慢慢的弯下了身子,将自己的亲吻落在了他的胸口上。很简单的亲吻,就是嘴唇与他的肉体轻柔的相贴。 感谢遇见。 女孩的双手慢慢的攀上他的手,将自己的小手压在他的掌心处,试着指尖内扣,与他的手指交握。 而后也没有再拖延,她按照平时训练的方式,前后、上下摆动起自己的腰肢,让他在自己的身体里乱撞,让他们因为万有引力而变得亲密异常。 虽然她的频率远不及男人主导来的迅速且强烈,但是真的能同时取悦到两个人的身体。她开始忍不住的呻吟,脑袋无意识的晃动,“啊~啊——。”她微微仰头用力的咽了一口气。 接着轻唤他的名姓,“沉时。” 她很少会在性事中这么主动的叫他的名字,在此之前,除了羞赧,我甚至找不到第二个词可以用来形容女孩在性事上的态度和行为。 男人看出来她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躯体了,便回抓住她的手,帮她支撑住身体,借给她一份力气。 “我在。”他微微喘气,看着她神情愈渐迷离,不知道在看向什么,但是无比专注和享受。 “我好爽。”听听,她居然还会说这种话,“再有几次我就到了。” “爽就好。”他的指腹轻轻的在她的指尖流连,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 而后,终于到了久违的顶点,少女的身子突然开始大幅度的动作,双大腿更是直接把身子撑了起来,然后让她在空中狠狠的大力的抽动了十几回。等她从这种足以让她溺死的快感中回过神来时,就看见自己潮吹的液体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夸张的抛物线,全都溅洒在他的胸口上,更是有不少喷在了他的脸上。 她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眼里的满足忽然换成了惊恐,害怕和担忧。 但是沉时很好的安抚了这一切。他先是伸手稳住了女孩的身体,然后直起上半身,满不在乎的推开身体表面多余的液体,也不理会脸上的,就让它们顺着脸颊滑落,开口接着问,“想出第二个姿势了么?” 温阮就坐在他的大腿上,仰着头看他,动容的掉了一颗泪珠。 是了,之前的每一次她都会哭的不成样子,但是今天,居然两人都做到快要结束了,她才因为心口的感动,首次落了泪。 “后入。”她很确定。 “刚才不是不乐意么?”沉时想起她方才的不配合,有些疑惑的追问。 “没有的事,我很喜欢。”她尤其喜欢能够靠在他胸膛上的感觉。温阮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确保后背是安全的。像她一个人睡的时候,基本上都要靠着墙才能睡着。 “我来动?”他再问,和她确认这个姿势的个中细节。 “嗯,你想怎么来都行。”她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男人又轻笑,低头看了眼她白净的脖颈,俯身在上面轻吻了一下。但他不要脸,吻是肯定不够的,于是还要张开嘴,伸出舌头,不紧不慢的戏弄她,舔舐到她开始动情的身子微微颤抖,才伸手扶在少女的腰间,从前面伸下去寻她的穴肉,再伸出二指将之微微的分开。 最后曲了曲膝盖,将自己送了进去。 他实在是太高大了,这一顶弄直接把她托到了半空中。除了踩在他的胫骨上,她别无依靠。但好在,他有力的双手揽住了少女瘦弱的身躯,才让她得以在沉浮中不会被疯狂甩开。 也许最叫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双腿之间宛若溪流的东西,不论有没有到高潮,它们都不曾间断。滴落在沉时的脚背上,或者地板上,蔓延开,沾湿一切。 最后一次计数的时候,她狂叫着瘫软在沉时的怀里,爽的根本喘不上气,无比贪婪的享受着他们能紧密接触的时刻。 “你今天,开心么?”温阮知道他今天没有射。他好像也是故意的,宁可白白浪费那么多的机会。 “你觉得呢?”他不答,将自己抽离,默默的做着事后应该要处理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想让你开心。”女孩接过他抛过来的毯子,诚恳的和他说掏心窝子的话。 男人知道她喜欢很确定的答案,这会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所以直接回答: “你做到了。” “温阮,遇见你,我也很开心。” 二十五 【二十五】 温阮听见这话的下一秒就开始笑,眼神都舍不得从他身上挪开。直到沉时觉得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她才佯装低头穿衣把目光收了回去。 他们结束的确实比想象中快很多,总维持时长居然连四十分钟都不到。别说沉时了,就是她也觉得完全不能过瘾。于是女孩边穿衣服的功夫边埋头思考着什么,大概等两人收拾妥当,准备离场时,她才蓦地开口:“沉时,能告诉我你的数据么?” 他们都有这个习惯,永远不会让公众知道自己最真实的能力。温阮每次做测试的时候,一看见自己达到了上次测试的水准就开始浑水摸鱼,想来沉时也会是一样的。 ‘告诉温阮,他的性能力数据。’ 这话每词每句看起来都挺正经的,但是在听的人耳朵里,却和求欢求爱的言辞别无二致。就好像是他们某一天清晨,相拥着从床上清醒过来,然后温阮好言好语的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次。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他笑了笑,显然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现在和我说了,我下回就能给你挑个更合适的剧本。”温阮忍不住又仰头去看他,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动也不动。 “你又不是为了我而工作。”男人被她逗笑了,朝她伸出手,样子是问她要不要一起走。他不喜欢长时间暴露在公众的视线里,所以每回结束后,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收拾好一切。“按你自己的能力选就行。至于真实数据,等你年纪大点我再告诉你。” 大抵在这种事情上,女孩们的接受能力会伴随着经验、次数和频率而增长。虽然他们做的也不少了,但沉时知道她每次都会很紧张,这和她的性子有关。开世界频道已经在极大程度上反复的折磨她的承受能力了,若是自己再不管不顾,全然按照个人需求来,她未必还能像现在这样期待性事。 女孩看见他的举动,赶忙低头拉上腰侧裙摆的拉链,转而握住了他的手,天真地辩解道,“我都十八岁了,法定成年。” 沉时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的看了她好几遍,似乎是想找什么话来打消她脑子里这些虚无缥缈的、异想天开的念头,片刻后直言:“你确定要和我说这种话。” “我可是一个老男人。”还有几分威胁的口吻。 温阮忽然就能听懂这种暗示了,羞怯地抿唇别开了脸,再问,“那你至少先说个下限给我,咱们是一起的,我心里得有个数。” 男人见她不依不饶,没辙了,弯下身子凑在她耳边回答了这个问题。原因之一自然是他们周身的收音器还没撤干净,他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些。 “第一次多久记得么?换成今天这个强度,应该差不多。”换言之,不把她干的下不来床那他肯定是不会满足的。 女孩被轻柔的吹气喷的耳根子发痒,握着他的手忍不住微微发力,然后学着他回了一句:“也不是很久。” 最怕单纯的小丫头撩人,沉时感觉自己好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起来了,将脸撇开看往别处,同时连忙转了话题,问:“后面你是打算回公司还是?” “我得等比试结束,出了结果后他们要开一个记者会,上次是怕我挨骂的太厉害,于是让念之姐姐的那个搭档去应付了。这回我可跑不掉。”助理经纪人已经在搜集记者们的问题了,等她回休息室就要和她核对应答的措辞,“那你呢?你要直接回家么?” 她倒是挺想和他一起走的,但是她的工作变数太大,说是说不管晚上到哪里睡,结果每回和他说好今晚准备回家的时候,都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牵绊住。这么一想,她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了,所以女孩的话语里带了些依依不舍,想再和他独处一会儿。 “待会儿有点事,得去见几个朋友。”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似乎是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有什么想说的直接给我发消息吧,我看到就回。或者我那边结束了给你电话。” 他们一直都是各过各的生活,除了定时被叫在一起做一回,好像,本应该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交集的。 但是事情总不会按照人们以为的那样发展,或许是因为女孩经常被人欺负,于是沉时便真的按照他说过的那样,会多关心关心她,字字落到了实处,身体力行。除了给她的消息设置特别提醒外,从每天起床后到工作前的这段时间,都会趁她休息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这大概也是两人忽然能像正常的男女性朋友那样,有说有笑的,最重要的原因和转折点吧。 “好,我忙完了就回家。”温阮目送他离开,然后跟着助理回了休息室。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能把心思放回到比试上,放回那个性能力与她最接近的女人身上。 也许有人会对这样的形容词感到好奇,明明和众多女星一样都是A级,为什么大家都一致认为,Angel是仅次于温阮的存在呢? 按照事实来说,本身每个级别的能力定义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数值范围。而且明星在经过专业的训导之后,能力会比初始值强上不少,所以人们并不能在数据上简单的进行比较。 但是Angel这个人,有点特殊,特殊在,她是系统里第一个拿了S级的天赋预测,最终却选了A级的分级考评的女人;她也是第一个在A级里面,找不到性能力适配的男性搭档的女星。 这么说好像很玄乎。 我们用一种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这个现象。无论她参加任何的比试或者拍摄,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会维持很久的时间,最多一个小时撑死了。 是她不够强么?不是,是因为搭档不够强。 很奇怪,每一个陪她的男星都发挥不出正常的能力水平,早泄、阳痿的现象超过半个小时就会变得尤为明显。这是十分典型的跨级做爱的特征,如果她的搭档是标标准准的A,那她,至少有半只脚已经踩在了S级的门槛上了。 温阮坐在等候室,慢吞吞打开直播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Angel才刚刚在搭档的身体上坐下,没动几下,就感觉到那人的物件再次软了下去,忍不住对镜头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整场比试里,赛方给她换上来的第八个搭档了。或许是怕丢脸,圈子里的男明星都不爱和她搭伙,她公司没辙,只能给她找这些质量残次不齐的A-级替补演员。 他们可根本吃不消。 “妈的,没一个有用。”Angel脸色潮红,情欲高涨的厉害,撑住自己的身体后,果断的伸手帮搭档上下撸动起来。她的动作很粗鲁,新作的长指甲好几次刮到对方的东西上,但不得不说,确实有效,几秒的功夫,他们就能接着往下干了。 怎么说呢?男性搭档真的到了要做的时候,反而不会计较丢脸的事情,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和能力更强的做,有种无与伦比的爽感。这种感觉无可替代。 反观Angel,每每到了快要高潮的时候,小穴还没开始夹呢,他们就得射了。这么一来,她浑身的欲望无处发泄,便要到处找别人的麻烦。总之,这样的事情她这些年干的也不少了,无论是娱乐圈还是饭圈都树敌无数。 女孩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转头问助理,“是不是我提的要求太高了?” 她遇到和自己相关的事情,都会忍不住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可别为她说话,这人在圈里也是臭名昭着的。”Rebacca把记者的采访内容递过来,好心提醒:“而且她现在这样都是自找的。” 温阮好奇,将视线重新放回那女人身上,感觉她的样子哪里有些怪,再问,“自找?也许是有什么无可奈何呢。” 女孩也经历过不被众人理解的情况,所以她并不能立马赞同经纪人口里的这种,责任全在Angel身上的言论。 “我给你讲件事,听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Rebacca表情冷淡的瞧了眼直播间画面,拉了个凳子坐下来慢慢同她讲。 “Angel是五六年前出来的,你来的晚,不知道也很正常,而且她的事情在你出现后就没人提了。要说她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真要追究起来,沉时跑不了责任。” 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他的名字,女孩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扭过头看她,仔细地听她往下说。 “沉时出现那会儿,你知道,大家肯定都会质疑他,毕竟史无前例。具体他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因为他一直都很少在大众面前出现,两三年能在荧幕上看一回那都是运气好的时候了。但平心而论,境况好不到哪里去,例如,高等级的能带来的资源和财富,他是一个也没享受到,却因为这个原因成了众矢之的。当然了,包括你现在不得不遵循的部分规则,也是拜他所赐。” 温阮的神情因为这番话变得凝重起来。这段时间和他相处,她大概也能猜到男人经历过不太顺利的往事,只是那都是她个人的感觉,真的从别人嘴里听到稍微具体一点的事例时,她埋在心里的情愫就会止不住的上下翻涌。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追问,不懂眼前人把一切缘由都推到他身上的这种逻辑,是从何而来的。 “啊~啊——”屏幕里的女人饥渴难耐,受不住身体里的欲望便一把推开搭档,取过事先准备好的阳物自慰起来,张狂的呻吟声通过喇叭口传入她的耳朵。 她撇过头看了一眼,静静的把音量关小。 “人都是这样的,当对新事物的质疑被攻破的时候便会转而心向往之,于是人们怀着另一种十分极端的感情,迫切的期待着S级女性的出现。普通民众对此无心无力,只能吃瓜看戏,但资本家不同,他们有本金,于是大手笔投了不少资金给各大实验室,让他们研究培养和定向诱导S级的条件。” “我不知道具体做了多久。在当时看来,Angel就是那个实验最成功的产物。” 少女听的手脚冰凉,她从没想过,人们对高等级的追逐竟然能疯狂到这样的地步。但是冷静下来回想,她依旧是有疑惑的,比如。 “既然她这么成功,为什么现在还是A级呢?”温阮抓住了这件事最关键的点往下追问,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我不清楚,A级的分级考试是不对外公开的。当时出现这事的时候,内部人员有往外透露过,大概意思是,沉时脱不了干系,因为他们在实验组的关系还不错,原本都说好了等实验结束了就做S级的分级。谁知道临考试了,出了差错。那泼妇也是挺狠的,当着大家伙儿的面骂他,什么难听的都往外讲,就是誓死不选S。” 经纪人说这段往事的时候,也就是当个小故事,情绪稳定,语调平和,观点也中立,单纯的把这些年的所见所闻都说给她听。 可女孩不一样,她的心里已然有了立场。 “她说了什么?” 温阮轻声的问,同时将直播间的声音彻底关掉,看着Rebacca很认真的补充道,“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我不生气。我也不会找她的麻烦。” 我们都知道,她性格很温和,受委屈了也不知道维护自己、或者事后为自己打抱不平,总是一而再三的退让。现下的紧抓不放,确实让人心觉陌生。 “其他的那些我就不提了,左右沉时也不会在意。但细细回想起来,有一句确实挺伤人的。”连旁观者都有这样的看法。 “嗯,你说。”她肯定,她想知道。 。 “S级只他一个人就够了。” 听完大约三秒钟的时间,温阮都像静止了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确实按照她承诺的那样,不生气,不迁怒。 Rebacca知道她和沉时关系还不错,连忙开口解释,“这女人真的就是满口胡话,但凡心里有一点不痛快都要在公众面前闹的沸沸扬扬,我觉得这话里的意思肯定也不是沉时真的做了什么,她就是犯病了,想找个出气口。” 女孩显然是已经对Angel的事情失去了同情和兴趣,转而问了一个与之毫不相关的问题,也许是很早就想知道了,但是直到今天才找到问出口的机会。 “沉时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他们的这个世界,由于过度的强调每个人的自身权利,其实落到实处的时候,很无情很刻板很没有人情味,大家进入系统的最初都很孤单。但是因为有分级,人们可以在同级中寻找到有共同话语的同伴,或者说伴侣,然后选择一同面对残酷而冷漠的世界。 但是看起来,好像他,是连选择权都没有的样子。 温阮知道什么是孤独,没人不知道。所以她在这一刻,忽然就心疼了。 时光彼端的少年从入世最初就被世人排除在外,过的也许是穷困潦倒、居无定所的生活。未来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此孤苦一生,要么绝望的等待着,一个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出现的同级者。 “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经纪人的话语再次传入耳中,客观且公正。 。 所以那个人,等自己出现,等了整整十年。 二十六 【二十六】 十年而已,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或者说,也不是很久,只从少年的高中毕业到年近而立的长度,只一个人大部分的青春。 也不是百八十年,也不是三四十年,也没有捱过一个人的这一生。 所以寻常人哪里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更不要说去真正的关注到他,去感受他当时的所思所想,去揣测他孤独度过的每日每夜。 温阮自然不一样,她拥有非凡的感知能力,既然能从一幅画、一件艺术作品、一本书里得到不同的情绪,自然也能在寥寥几语里获知远超其表面的信息,而后再一番略加简单的思索,就能从时间的长度里体会到他也许曾经经历过的令人窒息的痛苦。 毕竟在当下的这个时刻,她已经爱上了沉时,所以,她必然会觉得很难受,也会在心里默默的思忖: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便不会拖到现在才来。 你知道,光是等待一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的结果的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耗尽一个人的希望,让他如同置身业火般,常年在生与死之间反复挣扎,不得解脱。 温阮下意识的拿起了手机,然后轻轻地摁开了锁屏键,低头暼了一眼屏保上不苟言笑的男人,温柔地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现下不该有的情绪。 “我知道Angel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之前一直没把心里放在工作上面,所以不清楚她的能力水平。”女孩拿起桌上的水杯,觉得有些口渴,便简单的喝了几口。 她每天脑子里想的就只有创作,因为性事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除了经纪人要求的必须要做的工作外,温阮对其他事情几乎是充耳不闻,以至于两个多月过去,对行业里的人和事都没什么成形的认识。 “这你不用想太多,分级结果是终生不能更改的,她就算嘴上叫的再响,也绝不可能超越你的存在。”Rebacca很自信,她作为公司最顶尖的经纪人,对整个行业里的每个明星都如指诸掌,Angel的数值水平虽然比其他人高了一倍近两倍,可和温阮比起来,还矮了好几个头。 怎么说呢,人工催生出来的东西,就算表面看起来,精致、特殊,本质上,也够不及自然雕琢的万一。 “嗯,看看她到底能让我等多久吧。”温阮看了一边的时钟,距离比试开始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而她那边大屏幕上的计数才走到五十几次。 女孩按照经纪人的要求,换上品牌商提供的礼服,然后不慌不忙的坐在更衣室里开始妆发。这次她就像是什么地方开了窍一般,不再和之前那样只傻坐着,也不理会工作人员到底把她扮成什么样子,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开始参与到周围人的世界里。 “姐姐,要不要试试两边的眼影用不一样的颜色?”她看着面前的镜子,用商量的口吻,询问身边那个她的专用化妆师,“我想做一些特别的妆容。” 公司给到温阮的自由其实很大,别说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就算是身边跟着的这帮子助理,她要是真的看谁不顺眼,也能让他立马走人。特别是舒明远成了他们公司最大的老板之后,当天就通知了各级领导,只要她不违反合同里的条约,不自毁前程,工作内容可由本人自主决定。 “你是说,整体配色都换,还是只改变其中的部分?”化妆师拿着48色的眼影盘坐在她身边,想了想,建议道,“或者,你想试试的话,要不要自己上手玩一玩。”这姐姐人挺好的,每次做妆容都会征询本人的意见,而且也清楚她在绘画和艺术创造上的天赋和能力。 少女不会化妆,她上妆了这么多次都辨不明这位姐姐用了多少道步骤,只是喜欢颜色,所以记住了眼影。 “可以么?”她垂眼看了化妆师递来的笔刷,和她平时用的画笔异曲同工。 “不好看的话,我们可以卸了重来,或者最后帮你稍加修饰一下。”化妆师也喜欢她,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她越发觉得女孩配得上最好的,或者说最珍贵的资源和名誉,她也愿意使出浑身解数帮助温阮。 “我不是觉得姐姐化的不好。”她接过那只笔刷,笑了笑解释道,“只是,我看其他的女明星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念之姐姐周都会在个人账号上发一段自己编的舞蹈视频,还有些别的姐姐,她们时尚理解力强,能设计指甲之类的引领潮流。我不太懂这些,别的技能也没有,就只会画画。” 温阮的右眼已经上好了妆,是粉紫色渐变还带闪光金粉的,眼线修长,一直勾勒到了太阳穴,那流畅的线条在末尾处微微翘起,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清冷又俏皮,本身就已经足够标新立异了。 女孩咬住唇,目光在眼影盘里的颜色上过了一遍,然后尝试性的在其中几个分格里轻点。 “姐姐,能把你的调色盘给我么?”她只要拿起画笔,周身的气质就会在瞬间转换了去,无比认真。 “好。”化妆师拿了个不锈钢的托盘过来,架在女孩手边的化妆箱上。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温阮把好几种完全不相容的颜色混在了一起,调出了超出眼影盘容积的色彩。 她什么都不管,把自己的脸当做寻常用的画布,等调出了想要的颜色,便对着镜子,眯住了左眼,然后抬手胡乱的在眼皮上抹着,毫无章法。 这一举动太大胆了,惊的发型师忍不住轻轻踢了踢化妆师的凳子,让她看着点别把事情弄砸了。 化妆师完全不急,她觉得温阮的色彩理解力超群,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发型师,让她别管这么多,也别站在那儿光看戏了,赶紧把发型做好。 今天的一袭长裙也是由折射能力极强的尼龙面料拼合而成,真要说有颜色,实际上是透明的,真要说没有颜色,从不同视角看到的还真都不一样,五彩斑斓的。 所以她几乎是将眼影盘里的所有颜色都用了一遍,然后在眼皮上绘制了以冷调蓝绿为背景,暖调赭石为点缀的图案型眼影,色彩之间根本没有过渡,是类似于油画中点彩派的感觉。 自然会和右眼的风格格格不入。但女孩也不心急,用纸巾擦干净笔刷上残余的粉,然后在眼线尾部点了几笔不同种红色的朱砂痣,破掉了原本的清丽,把另一边撞色的特征拿了过来。 “这样可以么?”她微微转过头,展示给化妆师自己脸上风格怪异的妆容。 这根本就不是妆容,既没有让五官立体起来,也没有修饰有瑕疵的地方,更没有展现出少女独到的个人魅力,但是就是很特别。特别到,连化妆师自己也想加入到这场别开生面的创作当中。 “当然。”化妆师忍不住夸赞,说完便立即抛弃掉原本脑子里格式化的思路,计划着重新给她设计口红的色彩和风格。 “阮阮,你也很有个人特点,你的创造力就是最强的技能。” 这话自然是化妆师说出来恭维她的,毕竟想要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眼前所使用到的雕虫小技可远远不够。决定一个明星火不火的往往不是这些用来锦上添花的个人技能,而是能够被路人和粉丝们看得见的契机。 温阮不懂这些,她对于夸奖向来是听一半丢一半,也不怎么往心里去。所以只是简单的笑了笑,没说任何一句话回应她。 等化妆师挑好了口红的配色,她便顺着要求微微张开嘴,将上下两个唇瓣分开,给到化妆师可以操作的余地。 这时距离比试开始已经快六个小时了,就连少女都开始疑惑,为何另一方迟迟没有结束。 “你们这边好了没,记者会十分钟之后开始。”Rebacca突然急冲冲地走进来,先是催促着她身边的这些助理,然后才告诉她,“星途她们直接认输了。” “认输?”女孩伸手握住化妆师的手,微微挪了下脑袋,忍不住疑惑道,“刚才不是只剩下十几次了么?以她的能力,最多不超过两小时就能完成。” 按照最初定下的规矩,她们是不比做爱总时长的,如果Angel的潮吹液体总量大于她,也是有获胜的机会的。而且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好好的就要认输? “为了赢你,公司逼她在赛前吃了好几种药剂,其中催情的药效因为搭档能力不够解不掉,而兴奋剂的药效又太猛烈。你刚才是没看见,她后面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一直在狂笑,还没等医疗组上去检查,就忽然口吐白沫晕死过去了。”经纪人一直守在现场,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掌握整件事情的动向,以便及时调整后面的活动部署。 温阮听到吃药,就想起来自己上次的事情,不由得心下一惊,连忙追问,“她现在人怎么样了?” “唉~这事的重点根本不在她的身体状态上。”经纪人叹了一声,认真的给她介绍,有关于这个世界更为残酷的一面,“她碰了禁药就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且如果事情闹大了,官方真的追究下来,她大概率会被驱逐。” 驱逐。 这是女孩第一次听到它,或者说,她认识这个词,却在现实生活中没见过真正实践它的事件。她一直认为这个词是古文明遗留下来的,毕竟那时候有国别之分,有城邦之差,是用来形容被政府处置的那些严重违反律例的罪人的刑罚。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在Angel的身上听见了。 “只有吃了禁药才会被驱逐么?”少女说完,低头看了眼,想起来自己还抓着化妆师的手,连忙松开让她继续上唇色。 这话真的只是她随口一问,因为她觉得这个规则实在奇怪。 “当然不是。只是近些年发生的少,倒是前些年经常有人被驱逐。它们大都出现在分级考试里,最典型的就是谎报自己的信息,比如明明不是处女还要说自己是的,这种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会直接被系统剔除。然后就是在分级考试中拿不到成绩的了,有一部分人的能力实在太差,连E级都拿不到,自然也要离开。最后一部分,基本上都是被废的。” “拿你最熟悉的沉时举例子,和他做过的那些女孩,除你之外的,都被驱逐了,在系统里,连她们的名姓和身份代码曾经出现过的证据都找不到,也许你在网上还能搜到直播里截出来的几张照片,但是,时间一长,都已经不可考证了。”Angel说话很官方,家常便饭一样把这些信息告诉她。 温阮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发生过的很多事情。 想起最后一堂课上老师的呵斥,指责她不好好听讲,明明班主任一直都很温柔,很关照她;想起了沉时严肃的脸,很认真的质问她为什么要在考试时撒谎,她当时回答的时候根本没思考过后果,只随心所欲的说了句不知所谓的话;想起了他在最后一直反复确认的。 ‘选A还是选我。’ 以及。 ‘选错了,你是会被我废掉的,是会被系统剔除的。要不然,你再好好想想。’他说这话的时候在叹气,他在思考怎么说才能让女孩明白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毕竟没人想要这样的结果。 而她,直到现在才终于想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 沉时要她选A。 他在遇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找同级女性的念头了,换言之,他早就绝望了。 在厘清这样的事实的时候,温阮只能忍着心口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下意识的用手抓了抓裙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工作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好了。”化妆师满意的站起身给她让了个位置,让她看看镜子里的模样。 但她已无心于此,只简单的瞟了一眼,然后提起裙摆对Rebacca说,“我们过去吧,早点完事大家也能早点下班,我今天有些累。”她想回家了,今天尤其。 说回到记者见面会,这其实不过是一群喜欢挑刺找茬的闲人专门搞事的场合罢了,他们总爱提一些让人下不来台的问题,然后找到公众人物话语不周之处,再加以一番添油加醋,使其变为可以让舆论沸腾起来的谈资。 女孩从偏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满目的闪光灯,它们平均每秒亮灯三次,这让她不得不低头避过这样的‘热闹’。但她确实也是能配得上这样的优待,且不说40分钟就完成了70次潮吹这件事,光是最后统计出来5升多的数值,都得叫眼前的这群人顶礼膜拜。 所以自然连公司给她准备的凳子都是特殊定制的,把她打造成一位公主,给她用最精致的装扮,致使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瑕疵。 温阮接过助理递来的话筒,放在裸色的唇边,轻声的开口,“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您是怎么看待这次比试的胜利的,Angel的粉丝都说您是沾了沉时的光,才有这么好的成绩,若是让沉时也和Angel搭档,她未必会输。毕竟他们当年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在没有官配CP之前,谁能想得到那疯婆娘的粉丝总是把沉时和她绑在一起。 女孩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里甚至有些轻蔑的意味。 “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等级不是她自己选的么。” 明明是她看不上沉时,所以主动投身金主云集的A级上流圈层,而且只是性事上得不到满足罢了,其他的还不是过的风生水起,上次见面的时候,一口一个甘之如饴。 “您这么说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吧。”记者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想让她谦虚点。 温阮看见了台下经纪人让她比划,让她别乱说话,一切按照定好的剧本来,但她听到记者们上来问的第一句就挑她心里的不痛快,忽然就很生气,忍了一秒,接着回怼,“我咄咄逼人,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循循善诱。” “还有她的那群粉丝,失败者会有什么下场需要我介绍一遍么?别拉不相干的人一起垫背,你们要不然联名上书让官方改了她的等级,要不然就给我闭嘴忍着。” 女孩再也不能忍受这些人平白无故、肆无忌惮的在沉时身上泼脏水。 他只是一个人,他也会受伤。 ‘我去!!!!女儿这一波好A啊,我一直以为她是软妹来着,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属性,我爱了宝贝快来和妈妈贴贴亲亲抱抱,mua~ 。’ ‘这什么傻逼记者,沉时可是我家女儿的唯一粉丝,两个人整天当着我们面负距离接触的,互相给对方撑腰,还敢应着那群癫子的要求拆CP,真他奶奶有你的。温阮的分级考试谁没看过,那可是官方敲章戳印打铭牌定下来的等级,拆你妈的拆拆拆。上辈子拆迁办的啊,tui ── 晦气东西。’ ‘(困惑)有没有好心人介绍一下,为什么大家都说她的粉丝只有沉时一个人啊,难道弹幕上帮着说话的都是路人?’ ‘这么大一瓜你没吃上?她家粉丝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自称是黑粉了,活久见反正是,圈地自萌,自嗨的很。’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不是沉时写了个刷数据的程序么,第一波风风火火大家都知道,但是后面还有第二波,他专门刷了一些给这姑娘的粉丝了。’ ‘啊难怪我不知道,我当时吃完第一波瓜就没再关注了。’ ‘不行那怎么能不知道,他搞的第二波才叫爽!!!卧槽你敢信沉时他夹带了私货。这事做的真的男人我和你说,他看不惯那些粉丝在背后捅刀子,直接来了一番威胁,告诫他们追星就好好追星,别整天心术不正眼睛盯着那些虚名看,要是再做这样的事情,大家可都在互联网上水着,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做不到的。总之我当时看了那些话,觉得他真的好AAAA艹。弹框里的每句话都在维护小姑娘。我直接一整个爱住(大哭)。’ ‘他这么主观的手段,不会引得粉丝们不开心么?公司也不管管。’ ‘公司哪里管的了这些,他们就知道护着公司不被资本冲。再说了,她那时候粉丝还不多,事业也正开始呢,沉时正好借此清理掉一些不忠心的。有一些人自然气不过不粉了。而那些选择留下来的冷静下来就建了温阮的第一个站子,同时向经纪公司申请了粉丝昵称。公司这边原本暂定的是‘软糖’,但这些粉丝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配不上,于是统一改成了‘黑糖’,然后也只认沉时为她的唯一真爱粉。’ ‘也太奇葩了吧。沉时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啊,大家就都这么爱戴他?’ ‘大哥,就这还什么都没做,你以为他写的程序是一次性的啊,他那东西一直在网域里运行着,敌军不知道阵亡多少了,连整个网络环境都给他肃清了一遍。你说哪有这样的事情,别人家追星整天在各大论坛吵吵骂骂,忙前忙后的,我们追星,只需要蹲直播间刷个人气,有钱的捧场刷刷礼物,公共账号和女儿评论区聊聊天,剩下投票打榜骂战他一个人全包。’ ‘我靠,难怪我说Angel赛前挑衅那一波也是一下子就没了。原来是有高手在背后操盘,真的牛逼。’ ‘所以,他不是温阮的真爱粉谁是。也就Angel手里那群黑白不分的弱智儿童,学正主一样喜欢在公屏瞎几把吠。咱女儿又不是软柿子,哪里能任人拿捏。’ 直播间永远都是成千上万的弹幕在浮动,但是这次又不一样,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选择站在了温阮这一方,非常团结的拥护着她登上新王的宝座。 给人一种,娱乐圈的局势忽然就被改变了的感觉。而这种现象,最先居然是在粉丝群体中蔓延开的。 你要问原因,自然关乎他们两人的硬实力,女孩作为S级唯一站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的人,一次又一次满足了大众对这个级别的好奇,并再三刷新了人们的认识。因为当一个人走到无人能及的高度时,旁人便只能仰望,然后跪服。 而普通人,对于强者,始终怀揣着炙热的向往。 所以后面自然也不敢再有别的记者不知死活的触碰她的锋芒,只提了些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问题,或者表示要给她做人物专访等。 她看着这些人不断的往她头顶上戴高帽,当下便以为,在娱乐圈,无论你是火还是不火,其实在众人眼里都很难自处。不火了粉丝公司替你急,火了她们又怕你做错事说错话,要你谨小慎微,别毁了一路至此的成就与荣誉。 她当然不会喜欢这种生活,更像是沉时一开始劝谏的那样,只把当明星这件事看做生存的本领。毕竟你要一个人去热爱开车吃饭买菜,是很难的。 “终于忙活完了,阮阮,卸个妆咱们就可以下班了。”化妆师兴奋地朝她招手。 女孩应声抬头,决定暂且将工作抛在一边,提裙走了过去。 但她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因为就在这个时刻,她心里突然有许多别的东西,复杂的让她寸步难行。好像是喜欢、难受、担忧等这些全部因沉时而生发出来的情绪同时纠缠在了一起,叫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应该最先把哪一种挑出来拆解。 她坐在转椅上,低头看着裙摆上被头顶直射灯照耀出的波光粼粼的光晕,纠结的抿了抿唇,左思右想,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得出了个答案。 自己好像是先有的偏爱才有的旁的思虑。 “姐姐,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应该要怎么做呢?我是不是得直接和他说。”温阮扯了扯化妆师的袖子,轻言轻语。女孩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来缓解沉时这些年所经受的痛苦,而且,是一刻也不能再等的迫切。 因为她越是细想,就越觉得,自己来的实在太晚。 化妆师准备卸妆的手一顿,从她的神情里好像懂了些什么,意会的笑笑,立马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反问她,“感情这事急不得,在确定关系之前,你还得再做另外两件事。” “什么?”她不懂这些男女情爱的策略,如果要她的莽撞,确实会不管不顾的直言,也可能会把整件事直接搞砸。但她不希望和沉时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忍了忍胸口的冲动,询问助理的看法。 “第一件,你得确定他对你有好感么,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就不能太着急直说,和他保持点距离,这样日后相处也不会有太多的变数;第二,如果你决定要说,就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不该是突如其来的,得有一个合适的氛围,你们一起吃个饭或者逛个街,要说之前,你也得给他一些暗示,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化妆师边说边拧开卸妆水,用卫生棉蘸取了不少,准备继续替她卸妆。 温阮有些明白了,也不是完全明白,接着问,“那我怎么才能知道他喜不喜欢我?”男人向来是喜不外露的,别说感情上的事情了,就是平时的生活也鲜少有主动和她说的时候。 “这我可不给你提意见,感情只有你们两个人才能谈。他如果真的有好感,一定会让你知道的。因为喜欢这事,根本藏不住,是就算被蒙住了眼睛,也要从头发丝儿里流露出来的。” 就算他一句都不说。 二十七 【二十七】 其实,他们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交集,因为好巧不巧,一个是坚持不懈的纯种夜猫子,一个是绝对的早睡选手。而这种情况在温阮逐渐忙碌起来后,愈演愈烈。 明明两个人同住在一所房子里,就算分着两个屋睡,两扇门的直线距离也不过女孩走十步左右,但他们就是半个月一面也没再见过了,每天唯一联络的方式,就只有他傍晚从睡梦中转醒后固定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他还是老样子,不提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但是温阮心里清楚的很,他最近不知道为了什么开始疯狂的接新的工作,比之前两个月都要更忙碌,这点体现在她无论何时路过他的房门口,都能听见男人不绝于耳的键盘音,且能从她晚上七八点到家一直持续到清晨六点出门坐车去上班。 女孩觉得有点反常,甚至可以说,有点担心他吃不消。 “你记得过两个小时就站起来走动一下,打个闹铃提醒一下自己也行。我晚上睡的很沉,你就是在客厅打球也吵不醒我的。”她端着手机坐在公司食堂边吃饭边和他说,很认真的告诫他,“久坐真的会腰肌劳损,我以前画画能疼到躺在床上一周多合不上眼。”女孩怕他不听,反复强调了好几遍。 他一般会把手机放在厕所的洗手台上,边洗漱边和她聊天,他话说的不多,倒是会有别的声音通过话筒传给她,流水声,漱口声,偶尔夹杂几声挤压泡沫的呲呲声。倒也不是沉时不尊重她,大抵是,这是他一整天里唯一空闲的时光了,等他挂了电话就会快速的吃个‘早饭’,然后全神贯注地投身到新一天的工作里。 男人听完她的话,没回应她苦口婆心的建议,转而反问,“腰疼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温阮一愣,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居然在自己的事情上,于是想了想,老实回答,“后来我疼的受不了了,就只能去医务室找老师。她给我按摩了一周,什么吓人的电击疗法都用了,我的腰肌才能放松下来。害~恢复期就更煎熬啦,腰上一点力都用不上,别说搬东西了,就是走路颠着、别人不小心碰到了都能疼哭我,整天不是躺着就是站着。最后难受的我连着一个月都没碰过画笔呢。” “你可别像我这样。”女孩用夸张的口吻说了大半天,只为了最后这一句。 他应了一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几口喝完后,开口继续问,“那你现在画画还会腰疼么?” 她心里一惊,立马抬头左右看了眼周围的人,忍不住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每天晚上连着几个小时做绘画练习的。有些怕他抓包,正思索着要怎么糊弄过去,但是冷静下来后,她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在劝导他好好照顾身体,应该要自身作则,于是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装作镇定的回答,“我现在乖的很,每次感觉到快要腰痛了就赶紧放下笔去阳台上走两步。” 沉时猜不透这姑娘每次会同他说点什么,所以听到她这么苍白的辩解,一定会笑她。这期间他还偏过头看了眼客厅外面的风景,正是大夏天了,很热,天也黑的晚,男人每天醒来还能赶得上最后一缕阳光,感受下这世间能够给到他的为数不多的生气。 “你别总笑我,我在很认真的和你说话。”温阮意识到话题又被他带到沟里去了,忍不住娇嗔。 他又应了一声,然后正色道,“嗯,听你的。” 这才对嘛。少女慢吞吞的嚼着嘴里的饭,听他最后补了几句每天都要说的结束语,然后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他们都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平心而论,生活里多一个人的存在,原本该是让人手忙脚乱的,毕竟要同时兼顾自己的事业和另一个人的情绪,这当中总会产生许多的矛盾和分歧。但是相处至今,同居于此二人而言,展现出来的状态与人们设想的完全不同,他们一直按照自己的原定的节奏生活着,互不影响,也默契的守着共同的底线。 温阮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做的,反正每次画累了到客厅一个人转悠着寻找灵感时,她心底的孤独就会减少一份,就算是站在男人屋门前对着漆黑的门板发呆,也叫人开心。这种转变对沉时的影响就更大了,他尚且还沉浸在过去的惯性延时中,体会不出少女的出现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可是,他确实开始学着去做一些以前绝不会做的事情。 很难相信,在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状态下,他们逐渐生出了,打算就这么继续过下去的念头。 大约是这之后不久的某一天,晚上六点多,这比他本来计划好醒来的时间晚了整整两个小时,毕竟他凌晨四点就睡下了。也就是说,他在床上昏睡了整整十四个小时,以至于现在睁眼的时候,太阳穴隐隐作痛,因为久视电子屏幕,眉骨也疼的厉害,等睁闭眼了好几回,他才能勉强把意识从混沌中拉扯出来。 醒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伸手去摸搁在床头上的手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女孩给他发的聊天消息应该已经积攒了好几十条。 但是很意外的,沉时摁亮界面时,看见的只有原始屏保和界面片偏上方不断流动的时间。 ?她今天很忙么。 男人打开聊天软件,他们之间的历史记录还停留在一天前。他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打开输入法,发送了一句:工作不顺利么? 没秒回。他盯着手机简单思考了几秒,想着她偶有特殊情况也属实正常,于是刻不容缓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迅速的清洗完毕,再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留的剩饭剩菜,简单加热了一下,打算就这么凑合吃了。这些天他一直这么糊弄自己。 吃饭的时候也没闲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吃两口便要偏过头瞧一眼平躺在饭桌上的手机,这导致手里的一大碗饭全部吞下肚的时候,他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吃了些什么。等他再次抬头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七点多了,按理说,她这时候应该已经回了家,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屋门口,敲三下,说两句话和他知会一声。 。 他抿了抿唇,想到了什么事情,当下便果断的打开了通讯录,点下排在最前面的少女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大约等了十秒不到,他听见有尖锐的铃声在她的房间里突然叫嚣起来,那是她的电话提醒音。 她没带手机出门。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不由得一紧,愣了一秒钟,男人连忙切到‘最近通话’的界面,翻找几个月前温阮经纪人给他疯狂打的那些通话记录。 还没等他找到具体的号码,电话就被接通了,女孩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出来,“嗯~。” 这让他突然醒悟,右手抓着手机抬头看了眼摆放在门口左侧的鞋柜,温阮常穿的那双小皮鞋就安安静静的摆放在最高的隔间里。她一直在家,只是他没注意到。 幸好。他清楚地听见自己松了一口气。 “你没去上班么?”沉时又看了眼沙发,才发现她丢在沙发上外套连褶皱都和昨晚见过的一样。 别说出门了,她这一整天甚至都没走出过房门。 温阮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可能是睡眠被这通电话中断了,昏沉的厉害,呜呜咽咽的好一会儿,也没说上一句成形的话。长久的沉默让他意识到事情好像另有隐情,于是推开凳子,起身往她房间走过来,等到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女孩才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嗯。早上请过假了。” 现在正是盛暑,外面的气温就算到了夜里也该有个二十七八度,她的身上却压了好几层被子,肚子上还盖了不少冬天的棉衣、外套。因为突如其来的月经,她一晚上没睡,肚子疼起来的时候,止不住的反复干呕,但她没有别的办法,除了难受的哭一会儿睡一会儿,她只能瘫软在床榻上,甚至没力气下床给自己倒杯热水。 身体上的痛苦等到白天温度到三十多才终于好些,能稍微阖眼休息会儿了。 “生病了?”他站定在她门前,置于空气中的右手并没有唐突的立刻敲下去,决定先问问看发生了什么。 “没有,大热天的怎么会生病。”她咬着唇,把手机搁在胸口上,然后分出一只手去摁压自己的肚子,企图缓解小腹里如石子生硬錾刻那样强硬的疼痛。同时闪烁其词,“我就是这些天太累了,想多睡会儿,你不用管我,过两天就好了。” 这回答确实含糊,一般的男人肯定听不出来。但是沉时很不一样,他莫名的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所以几乎是第一秒就明白了,沉吟了十几秒后,直接问,“你一直都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她从不痛经。这回也不知是怎么了,没一样正常的。 他们住的这个房子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墙体还是砖石结构,保温效果并不好,唯一的优点是,夏天屋里也不热,完全不需要空调。这会儿下了点小雨,有凉风从窗间的缝隙里钻进来,让她禁不住打冷颤,紧接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让她连话也不想说了,脑袋无力的靠在枕头上,只一个劲儿的喘气,沉时在话筒里听的一清二楚。 当机立断,男人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伸手握住了门把手,下旋拧开。她没锁门,一开始住进来那会儿她还知道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后来就不在意这些男女之防了。 女孩就蜷在小床靠里的那一边,背靠墙体,身上盖了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和当下的气候完全不合,闷的她满头大汗,她听见动静,睁眼稍微看了看,知道是他之后,就又阖上。 “你别管我,明天就好了。”她轻声喃喃。 他上来先伸手碰了碰女孩的鼻子,鼻尖冰冷异常,又握了握她的手,也是冷的。可是身上却出了很多汗,头发被沾湿粘在脸颊上,估计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 男人四下看了眼,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你这屋没装空调,要不去我那边睡吧。”沉时帮她整理了下身上盖的被子衣服,顺势掖了掖被角。前段时间有想过给她稍微动一下装修什么的,只是最近不得不打消了这年头,他说服自己的时候还想着,夏天的话,问题应该也不大。 他叹了一口气,准备搬动她。 “不行。”她强打起几分精神应付他,拉住他企图把自己抱起来的手,在被窝里探出脑袋,焦急地摇摇头。这次几乎是大出血了,光从半夜被冷醒时感觉到的下身的湿冷,她就完全能想象到被子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估计床单被褥垫子被经血浸透了好几层。怎么能给他瞧见。 沉时低头看见她后脖颈上全是汗珠,皱了皱眉,一点也不理会她的拒绝,将她两只手都塞回了被窝。 “听我的,你就好好休息,其他别管。”沉时把被子都给她裹严实,然后将她直接横抱起来。 温阮一声呜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腾在半空中的瞬间扭头就去看床垫,果不其然那一滩红色的印记得有两三个巴掌那么大,于是连忙转回头委屈的看着他,慌不择言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从来不这样,过两天我一定都给你收拾干净。” 男人甚至闻见了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昨晚上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他那时候还没睡,明明点几下屏幕就能解决的事情,她居然一个人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 “我每个月都有的。”她窝在男人怀里,没什么底气,估计心里确实觉得不应该用这种事打扰他吧。 温阮在等他赶紧把自己放下来,然后回去安心工作,但是沉时并不是这么打算的,他甚至说了句让女孩根本猜不到的话。 “我知道。”大家都这个年纪了,对于一些该有的生理现象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是,那也很重要,如果有必要的话,也需要有人照顾的。”无奈且诚恳。 她今天的情绪其实一点也不好,什么都吃不下不说,一晚上没睡脸色蜡黄蜡黄的,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满脑子都是,所以明明男人是关心她,她却觉得沉时在指责自己,眨了眨眼,突然就委屈了,瘪着嘴回答,“我不是怕影响你工作嘛。” 他每天忙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更难受了,把头扭到另一边,还默默了掉了颗泪珠。 男人见她这幅样子,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想了想,耐心的给她解释,“上次你吃那么多药我就怕你出事,这已经是最基础、最常见的副作用了。”他边说边带着她往外间走,“这么久见你没异常还以为是运气好。” “而且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我没正经工作。想做就做,不想做也没人管的了我,你别老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温阮听见这话,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实是这一回和上回的间隔尤其离谱,得有快五十天了,前两天经纪人问她经期要给她排工作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对不起,我不会再乱吃药了。”她记起来男人那时候的斥责,诚恳的道歉。 “没事。”沉时带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再次看见男人压抑的房内装饰时,少女才意识到,他们之间不过是十步的距离,从这一边走到另一边,连五秒都不需要。 等她换好衣服、擦干净身体、坚持收拾完一切,再重新躺到床上,已经是半小时的事情了。屋里空调开到制热模式下的28摄氏度,正在以不可理喻的状态运转着。 他去厨房给她做晚饭了,毕竟,这么高的温度,平日里不开空调沉时都穿不住上衣,现在要他衣冠整齐和她共处一间,实在折磨。 温阮抱着一杯热水坐在床头小口地啜饮着。虽然身子是热的,但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的各处,都寒冷异常,例如,从胃开始,寒气会顺着喉管一路向上,直到她喷出的每一口气,都附着接近零度的凝滞。 不得不说,她很需要他,每一个方面。 家里没什么可吃的,男人只简单地给她煮了一碗白粥,又怕她觉得没味道,撒了点盐,再添了包榨菜。他的生活已经不能用简朴来形容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拮据,很明显,连她都察觉到了。 “外卖不怎么健康,明天你要是还休息的话,我就去超市买点肉回来。”他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碗轻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触了触她的鼻尖,感觉好了不少。 “你白天好好睡觉,明天我就去上班了,很多工作新上手,老请假不好。”少女抬头凝视他,凑巧他也在凝视自己。 沉时‘嗯’了一声,端起烫手的碗就准备喂给她喂,虽然碗里的东西看起来清汤寡水的,但是怕她吃不饱,煮的时候又多加了不少的米,这样一来二去,模样上看起来和饭相差无几。 现下独处的时刻,两个人像是找不到共同话题一样,一言不发,明明这段时间端着各自的手机还能左一句叮嘱,右一句劝谏的,结果能够对坐而视的时候,只知道沉默不语。 要怎么解释这种情况呢?大概是因为他们习惯了互相之间保持距离,所以真的共处一室的时候,还不太能适应。 自然要温阮来打破僵局,她放下手里的热水杯,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被子,问,“你晚上还要写代码么?” “看情况,你要是不舒服就不写了。”他的口吻听起来满不在乎。可女孩今天尤为敏感,所以破天荒的,能够很轻松地分辨出来他说的哪些是假话哪些是真话。 他很勉强,最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拼尽全力的工作。或者说,他很缺钱,才要如此的废寝忘食。 温阮慢慢的嚼着嘴里的粥,把那些原本已经烂的不成模样的米粒磨的更细碎,然后思考了不过三秒,便回答,“我肚子不疼了。”她也学着骗人。 沉时并不相信她的话,他太清楚女孩是什么样的人,她既然可以忍着一天都不找自己,那自然也会说谎话骗他,这种事,发生的也不止一两回了,所以肯定不会理睬她的伪装坚强,“过会儿再说,你先吃饭。”他面无表情,低头在碗里的食物表面上浅浅地挖出一勺,然后径直将手递到她面前,让她吹两口再吃。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了晚上十点多。 她躺在被窝里,看着他就这么坐在床边,硬耗时间,也不是办法,只得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太困了得睡觉,他一直盯着自己,心里不舒服睡不着。男人认真地盯着她的脸色,沉默了很久之后,无奈地补了一句,“有事叫我。” 温阮以为自己能扛得住,结果眼睛闭上还没半小时,连空调都不管用了,肚子冰冰凉凉,又疼又胀,她不得不在床上轻微的翻来覆去,试图找到能让自己舒适一点的睡姿。 这种轻微的动作自然会被他捕捉到。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键盘太吵了,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了许久未用的静音款。没有任何的好转,他开始控制自己写字符串的速度,甚至先用笔在草稿纸上轻写结构框架,等确定不用修改了再转化成最精炼的语言输入到编辑框中。还是依旧,沉时思考了没有半分钟,直接把电脑关了。 走近了他才能发现,温阮用被子把整个头都蒙住了,就是不想被他发现已经疼的开始哼哼。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别的也没用,于事无补,便直问,“我要怎么做?” 她看起来很内疚,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枕头上湿了一小片,“家里有热水袋,暖宝宝或者红糖么?我捂不热。”等吃饭喝水带来的那阵热量过去,女孩的手脚就又回到的通体冰凉的状态,从膝盖往下,从肘关节往外,冷的都快没知觉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他家里以前从没住过女孩,而且以他的生活经验,也想不到会需要用到这些。 沉时回头看了眼时钟,十一点多了,红糖这种非应急用品药店肯定是没有的,热水袋和暖宝宝,她现在意识不高,自己揣着估计烫伤了都不知道。 “没有,我下次给你备点吧。”他叹了口气,建议道,“或者,我可以帮你揉一揉。” 她的表情一滞,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也不需要温阮回答什么,好像刚才那句话就是通知她那般强硬,说完就回身打开衣柜,在小隔间里取了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去了一趟浴室。再进来的时候就是身着睡衣的模样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是女孩夜视能力极好,能将他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有些令人意外,完全不是他白日里冷漠的样子,眉眼间多了好些温情。 男人简单的搓了搓手,就在她身后躺了下来,伸手扯开盖在她身上最外层的双人被,睡了进来。这回他们可真算是同床共枕了。 男人体型比她大的多,重量也是自然,她感觉到床垫都凹陷下去许多。如果没有摩擦力,她一定会飞快地往他的身边滚过去。 “你随便揉一揉就行。”温阮说的很轻,同时用手捂住了脸。 他将两人之间的被缝压严实,应了一声之后,右手从她的腰上绕过去,沿着盖在肚子上的那些衣服被子,一层层的往里探,直到手心足够热了,才隔着一层内衣贴在她的小腹上。 他的手掌很大,仅一只就能覆盖住她所有的痛处,女孩无力的靠在枕头上,感觉身体有了热源,稍觉舒服的哼哼了一声。沉时自然也没什么经验,只轻触,在她的表面上顺时针转着,这可完全不够,于是温阮伸手抓住了他,要他用力的放上来,把那些痛苦全都压制住。 屋内一片漆黑,他静静地盯着少女的后颈,抿唇不语。 直到很久之后,自己也意识不到到底过了多久,身前的女孩突然冒出来了一句问话,至少在他看来,这是完全没有逻辑可循,不着边际的话语。 “沉时,你知道Angel么?” 为什么忽然要问这个。他确定自己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但还好,她背对着自己,所以也根本瞧不见。 他自然也会大方地承认自己不是一个思虑很多的人,不管遇到什么,都是睡一觉都能全部放下,或者说丢掉的。如果要用比较精准的话语来概括这个人,那他一定是没有心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他身上的时钟没有存档。所谓过一天忘一天。 在这之前,你要问他,昨天吃了什么,具体有哪些饭菜,他肯定是回答不上来的。最多在苦思冥想之后说一句,“外卖吧。”而实际上更可能的情况是,他根本懒得理你。 我没见过比他更不需要社交的人,哪怕整日坐在电脑前有无数可以与旁人说话的机会,他也从不知道把握。特别是等到高中时期交好的那帮兄弟在他25岁选择结婚生子的时候,他就彻底,失去了一些本应该要有的能力,比如,记住每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知道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 这种不生不死的情况在温阮来了之后,好像忽的才有了变化。 他不但能记清这几个月来每天自己做了什么工作,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他还能记住许多和她有关的事情,甚至,还能回忆起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那些他早就舍弃掉的过往,此刻随着少女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疑惑,全部,一瞬间,都涌了上来,他甚至有些承受不住。 男人的眼睛在深夜里无力地闭上,试图借此掩盖掉这些不恰当的情绪,继而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女孩知道他的情绪变了,因为他的手掌开始僵硬,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不能动弹,虽然担心他的状态,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于是用力的向内收紧右手,扣住他的手掌,不让他逃避,坚持道,“他们和我说了一些有关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想知道更多的。” “你能告诉我么?”几乎是恳求他,哀求他。 没有人会比当事人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坊间那些以讹传讹的事情,绝对不是真实的,它们在看热闹的人嘴里被拆解、歪曲、增减,最后拼凑成大众认可的,适合被谣传的版本。她不能确定沉时一定会回答,但是如果她不追问,这事就真的没人在意了。 “问吧。”他言简意赅。 那就从最无关紧要的问题开始问吧。 “能和我说说S级诱导实验的事情么?我看网上的资料大都被封掉了。”她这些天有试图通过各种途径去了解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发现这段历史被有心人抹除了。大概是,人们都知道它的存在,却无人知晓个中细节。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段不能被纠正的历史,所以只能被删除。 沉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了很久,意识到自己只能捡同样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你们学校里不是有天赋预测的地方么?最初就是为了这实验准备的,专门用来选拔具有A级天赋的姑娘们,一旦达到了规定的条件,就告诉她们只要参与实验就能升级。” “后面的实验没什么好说的,无非使用吃药、注射、辐射等现代医学已经具备的各种手段进行定向诱导。” 温阮隐约猜到事实会很残酷,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些冷酷的字眼钻进耳朵里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惊肉跳,她咽了一口口水,迟疑了一会儿,接着问,“持续了大概有多久?” 他记不清,他想不起来了。 那可是他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的时光,全都浪费在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最他妈可笑的是,只有两个人最终成功的从实验里走了出来,一个是作为对照组的沉时,一个是选了A级的Angel。 他怎么可能记不起来,沉时自认为这辈子对见到过的所有事物都不够记忆深刻,唯有数字,是他能够过目不忘的,并且极其精准的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心算出来。 “五年四个月十八天。”一共报废了7952个实验对象。这么精确的时间长度,连沉时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努力地摆脱了那么久,却还是能倒背如流,不可思议。这些事情真的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共情能力极强的女孩,在听见他毫无波澜的语调细数出答案时,就已经在无言的落泪了。 “她们,都被驱逐了么?” “嗯。”去了没人知道的第二世界,游离在城邦之外,也许是落后、贫穷、混乱的地方,但是无论身在何处,都是系统里的人完全未知的地域,再也无法考证。 “那,Angel为什么要和你说那些话?” 哪些话?说他是罪魁祸首,说他没有担当作为,说他是杀人的刽子手的那些么? 男人想起时光长河里的那些,还能在耳畔响起来的呵斥,毫不在意地轻笑,直言,“她说的也没错。”他完全认可Angel的话,或者说他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骂他。斥责他的无能,斥责他被人当个玩物一样甩来甩去,没有任何立场,除了低头求她,别无他法。 “我想结束实验,当时只有她能回应我的请求,所以想骂就让她骂吧。” 但是这种事,男人向女人低头,得到的反馈自然也是火辣辣的,一个又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如果没有他没有S级,如果他在分级考试之前就死掉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牺牲,所以他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的,死后等着下地狱吧,那个女人这么同他说。 她的喉咙传出一声哽咽,他或许听见了或许根本没听见。 女孩自然想宽慰他,她抬起另一只手,悄悄的抹去堆积在鼻梁侧面的泪水,“你做的都不是坏事,你已经很努力了。” 沉时没回答,缄默不语。 他在乎的或许已经不是公平正义了,毕竟他从没得到这些。可能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质疑自己的存在,沉时每活一天,往后走的力气就少一分,从站着,到开始弯腰,到跪在地上,可能现在已经趴下了,就连路过的动物都可以走上前踩他一脚。 活着,沉时不知道什么是活着。可是他想死也死不了。 温阮不知道在这短短了片刻,他都想了些什么事情,其实她对男人一无所知,但她就是不想见到他的萎靡,所以只能胡言乱语,“我知道你在听,不想说话就不说。” “过去的事情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陪你走下去,这是我们相遇的缘分。“ “因为是你在这里,所以,我才来了。”温阮又在脸上抹了抹,没办法再往下说了,她觉得自己太渺小了,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光是听听就觉得心里难受,更不要说亲身经历过的当事人。 听见这些,他的眼里在片刻间流转了千万种情绪,但没一个能占据上风的,最终归咎于平静。沉时应该要说些什么。 “身体不舒服就别想这么多,我都忘了。睡吧。” 他似一座冰封万年的雪山,遇见烈火也不知消融。 二十八(H) 【二十八】 想让一个受伤的人恢复如初。这种荒唐的念头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必然会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痕迹。 就像划在皮肉上的一道血口子,你用纱布包扎妥当,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长好,然后落下丑陋的一道疤;你觉得这东西看起来恶心,想去掉,于是买来了专门的疤痕祛除剂,并且坚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使用他们;你看着粉嫩的新皮肤,兴奋地以为伤口不复存在。 殊不知在这每一回落眼伤痕之时,你已经无意识的将这段痛苦的往事调出来反复咀嚼,直至这些能被看见的印记被你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看不见的其他地方。它们最终影响到了你的性格,胆量,为人处世,以及你将要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但你根本意识不到,你只会对外宣称,再不触碰可能令你受伤的事物。 再来做个假设,如果有一个人,他在重伤过后,表面上坚称自己已然痊愈,但实际上内心里选择不肯放过自己,甚至不肯让别人来解救自己。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断言:他必死,药石无灵。 难道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么?我不以为然。 无论人处在何种境况下,都应该会有积极向上的期盼。只是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完全脱离社会,他对群体没有任何贡献,他也许做了许多害人的事情。他就算祈求帮助,旁人也只会觉得无病呻吟,谁不困难,凭什么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就要更特殊一点;然后他便不再开口。 自然无人察觉,无人在意,无人介怀。 沉时大抵认为,这就是自己最终的归宿,于籍籍无名中消逝,孑然一身。但温阮不是这么以为的,尽管对这个男人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她还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或者,能愿意多说两句话。 作为沉时的‘纱布’或者‘疤痕祛除剂’,她拥有超乎想象的野心。不知道搞创作的人是不是都有这种不同寻常的古怪心理,反正我知道她是这样的。她甚至觉得,之所以沉时不愿意向她敞开心扉,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靠的不够近,如果她能靠的再近一些就好了。 至少得让男人看见自己的诚意。 所以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场景,一个合适的氛围,一些恰到好处的巧合,以及无比勇敢和诚挚的真心,然后同他说一些心底里最想说的话。这样疯狂的念头在她听见男人卑微地说出‘求’字时,就已经定下了。 要是失败会怎样?更多人关心的或许是这件事。可是我们温阮是个傻姑娘,无论做什么,她都不在意任何的后果和需要付出的代价。 说回这一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认真细想,其实具体是周几也算不清楚,只知道是在他们上一次谈话的不久之后,大约是他们已经认识了三个月快一百天的样子。 还是深夜,他像寻常一样,独自工作到凌晨两三点,感觉精力有些集中不了,决定起身洗个澡,让脑子清醒一下。原本这是他每天傍晚一睡醒就会做的事情,后来温阮来了,他就默默推到了少女熟睡的时刻。 他们的用品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各摆一边,左边零星几点,是他的,右边满满一堆,是她的。沉时把衣服脱下来放在水池边上,然后走进浴室拧开了淋浴头的开关,耳旁的水声至少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完全能盖过其他所有。 就算是这种时候,男人也不会完全闲下来,至少大脑不会,它们需要继续为后面的项目推演逻辑,做无止境的数学计算。 等到把衣服塞进洗衣机,摁下启动开关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又忘记拿换洗衣物了。最近老做这种事情,不是忘了内裤就是忘了上衣,今天更是离谱,一样没拿。 …… 他有些无语,闭了闭眼,然后又去看已经在注水的洗衣机和湿透了的面料,就明白现在自己肯定是没衣服穿了,接着顿了两秒,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自己果然是老了,再无言地叹气。还好温阮这时候在睡梦中,自己走回去也没几步。这么想着他就扯了条浴巾,暂且把下身围上,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谁知道走了还没两步远,他整理完头发,一抬头,就正对上站在客厅中央,只穿了一条睡裙的女孩的目光。她似乎刚醒不久,看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蒙。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这场景实在是尴尬,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应对这场半夜三点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偶遇’。 “我做了个噩梦,有点睡不着。”温阮率先抛出自己的理由,然后说着便要往他这边走来,大抵觉得和他待在一处会安全一些。 可是,她身上的睡裙很薄很透,男人随便一瞥就看见了女孩微微凸起的乳尖,当下便感觉到自己下半身有些不太合适的反应起来了。他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接着便果断地偏移了自己的视线,视觉中心从她的耳廓边缘擦过,落在她身后放在茶几的那杯水上,无力地开口的解释,“要不然我先回去穿件衣服。” 他们私下其实不会主动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只要温阮在家,公共区就都是她的。 她上前堵住了沉时的去路,认真的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沉时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补了一句,“我又不是没见过。” 男人低头看了眼少女雪白的手臂,当下便决定自己得赶紧找个借口回房,这时候精虫上脑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直接问,“你做了什么噩梦?” 女孩好像是真的做了一场让她吓破胆的梦,额头上都有冷汗冒出来,这一对比,男人便更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醒来我就忘了,也不敢回想,你陪我待一会儿就行,我稍微缓缓就睡。”温阮只仰头看着他,眼神要多单纯就有多单纯。 “行。”他伸手指了指沙发,让她去沙发上坐一下,然后想着趁此去屋里拿件衣服。温阮点点头,显然是不让他的念头达成,拽着他就一道走了过去。沉时觉得有点头痛,但是除了忍着也没别的办法,这事理亏的是自己。 于是他们并排在沙发两端坐下,他浑身赤裸,头发湿湿漉的,还在往下滴水,腰间就挂着一条还算体面的浴巾,女孩安安静静端坐在他身边大概20厘米不到的左手边,黑夜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也不敢扭头。 “沉时。”她忽然唤了男人一声。 “嗯。”他简单的回应,把左手放置在大腿中部,不动声色地遮挡住自己变化异常的部位。 “你之前说的事情,我可以做到。”温阮忽然转过头看他,神采奕奕,甚至可以说是目光如炬。 “什么?”他说过那么多的话,自己都记不清,哪里能想的出,现在她要说的是什么。 “我能为你做到的事情。” ? 沉时微微转动了下脑袋,就看见温阮的上半身朝自己身前倾倒下来,他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接她,谁知道她推开一切阻挡,径直扯开了在他腰间别的完好的浴巾。 他确定自己在她的注视下又硬了几分,长吸了一口气,想着要怎么和她解释自己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产生了生理变化的时候。 她就含住了。 不仅是含住了,她还用手抓住了他。 就那一双冰凉的小手,软乎乎的,曾被他反复捏在掌心里。还有那总是紧闭的嘴唇,亲吻的时候会让他着魔,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干,多少都不够。更别提她下身的小口,他不费力的随便一动,就会诱人地往外流水,湿滑紧致。 。不能再想了,越想他就越兴奋,连身子都开始逐渐燥热起来。 沉时紧咬牙关,决定趁一切都还控制的住的时候,把这场慌乱彻底终止掉。 但天从不随人愿。她埋首在他的胯间,头发全都扑在男人的大腿上,果敢地咬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或许是觉得这姿势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别扭,女孩想了想,起身挪到了他的双腿之间,然后再一次,虔诚地跪坐在了男人眼前的地毯上。 这下便是十分标准的口交体位了。 男人低头,感觉到她开始有意识上下律动之后,就知道他们,彻底停不下来了。 女孩无缘故的十分老练,上来就紧紧的吸住了它的头部,然后微微张开嘴,深吸一口气,将他的往口腔的另一端口纳入,直到它触碰到了自己的上颚,再沿着口腔壁,滑动到自己的小舌头处,不能更深之时才停了下来。 这是温阮特意为沉时学的深喉。 这是女孩想出来的唯一一种,能不惊扰铭牌系统同时又能让他感到舒服的事物。他需要释放,就算他一句真情实感也不说。 少女的动作很有效,男人想要把她拉开的手就这么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又在她几次浅出深入的进退中,颓唐的垂坠在他的身体两侧。 要知道真正玩弄他神经的,是她每回于进退间隙,留在龟头上的几番随意舔弄,只要女孩的舌头轻轻一扫,那东西就会在她的口腔里胀大、变硬,最终呈现出原本应该有的傲人之姿。 这拖她堕于情潮的,这引她步入旖旎的,这也能被称为她的唯一的东西。 他开始喘气,是觉得身体很舒服的那种,情不自禁的气声。它们在静悄悄的夜里被肆意放大,用以点燃两人之间仅剩的屏障。 温阮是在感觉到他不会再推拒自己的时候,才松开嘴休息的,期间自然也没闲着,手上用着不大不小的力道,紧紧的抓住它,然后上下套弄着。十根手指白净灵巧,指甲也被修剪的整齐。总之从男人的这个视角看来,内心油然生出一种自己在引诱少女犯罪的罪恶感。 她不一样,她心无杂念,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东西,细细地打量、描摹。 他那最前端,到了动情之时,会分泌出少许透明的液体,散发出略微腥咸的气味。而他的铭牌就被钉在右侧,金属元件同包皮相接处,周遭有好几道深浅不一的,不知道应不应该被称为伤疤的东西。她好奇地伸出手轻触,几乎是同时,男人的身体颤了颤。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主动的低头,吻了上去,再要柔软地舔弄。 他的眼里,在这一瞬好像闪烁着会叫她喜出望外的感情。 等腮帮子的酸痛感稍微消散些,她便再次张嘴,用上下唇瓣包住那炙热的硬物。同这几日在训练室里练习用的仿真阳具相比,眼前的这个自然是鲜活的可怕,就连尺寸都超乎女孩的想象。 温阮想起沉念之这几日的叮咛,有模有样的做给他看。 ‘他们之所以喜欢口交,因为龟头是他们最敏感的地方。无论做什么,你都要不断的舔,如果有余力,最好再加上点压力,给他们束缚感。’ 女孩的舌头温柔的在那上面划圈,若是遇到沟壑处,还要钻进去挑拨两下,直到沉时情难自已的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要她更进一步,她才略有成就的轻笑了声,仰头看他。 此刻,他的眼神明亮如许,嘴角也噙着笑意,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温阮意识到自己开始喜欢黑夜了,喜欢不开灯时和他做下的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喜欢两人共有的不言而喻的默契。 ‘上下动的时候,可以发出些吸吮的声音,他们就喜欢这种与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如果要帮他口射的话,你还得不漏出空气,有点像真空,你退的时候也许会觉得脸颊被吸住会有些疼,但是他肯定很爽。就像他们在咱们身体里进出时总说的那种感觉,不让他走,温吞的留人。’ 她打定主意后,便直立起身子,将双手安放在他的大腿上,紧接着收紧自己的唇瓣,开始快速的摇摆,进则深入,退则扫动他的顶部,如此往复。 。真他妈的爽。 沉时的眼睛仿佛着了火,热烈的要将她击穿,“可以——快些,我马上就要好了。”他没忍住,竭力的吞了一口气,说话的嗓音十分低哑。 这对温阮来说,其实很辛苦,他不似常人,无论何种情况,总是要更持久些。她快有些合不拢嘴了,嘴皮也磨的难受。听见男人的话语,女孩的精力又收回了几分,选择无言地往下坚持。有经验的女人自然能把握住男人的快要登顶的时机,但她只有沉时,所以理解不透老师嘴里说的那些。 况且情事原本就是在摸索中前行的,倒也不丢人。对于他来说,温阮愿意做这事,就已经足够叫人惊喜的了。 他的快意是在某一个未知的时刻来临的。女孩意识到了,他开始大口地喘息,甚至还会用那种她最喜欢的嗓音,告诉她现下所经历的一切,“哈啊!啊—我要射了。” 与此同时,她屏住呼吸,退到刚好能包住龟头的距离,一边轻柔的舔弄着他的眼,一边乖巧的静待他的释放。 沉时幻想过这种场景。男人嘛,情欲上来的时候自然会有许多龌龊的念头,只要不明目张胆的拿到面上来说,都是可以被理解的。但真到了这时候,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些,忙叫她退开。他们做这些已经很出格了,怎么能叫她接收自己的东西,愿意照顾到他的感受就已经很让人感激了。 女孩抓住他的手,把它们扣住,十指交握,完全没有要退开的意思,低头重重地吮吸了几回,成功的迫出了他的精液。 。操。 沉时腰间爽的发麻,没忍住,往她嘴里射了去,一股一股,她舔舐干净马眼后又有更多的流出来。他久不射精,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尿道在她下唇处一跳一跳,射出来的东西全被她收住,没漏出一滴。 确认他已经好了,女孩才认认真真的把肉棒舔干净,然后含着白灼,离开了他。 太乱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打的他个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他觉得自己真不要脸,把小姑娘欺负成这个样子,唇角通红,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光着腿就这么坐在地板上。 所以没仔细细想,男人连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也顾不上自己的仪态,在桌上给她扯了好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开口道,“赶紧吐出来,那味道不好。” 她一嘴的精液,暂且也回答不了他,只开心的笑笑,起身坐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逼着他除了看着自己,无事可做。然后拉着他的手,做了个无比大胆的动作。 缓慢且确定的,将口腔里的精液尽数吞咽了进去。 她在做什么??!! 顿时,沉时的脑子里响起了一阵轰鸣,正色道,“温阮,这是谁教你的?” 女孩大抵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想了想,老实地回答,“我自己想出来的,然后找了些资料偷学,有些学不懂的地方,就稍微问了下念之姐姐和性指导老师。”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唇盯着她无畏的样子看了好几眼,才猛然起自己很久之前和她说过的话。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么?’少女如是问他。 ——‘我想要的,你都做不了。’这是他的回答。 男人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在做什么了,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好几回,赶紧纠正道,“我那时候就是他妈的犯病了,没有要你做这种事情的意思。”他又吸了一口气,诚挚的道歉,“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和你说这些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混账话了。” 男人知道她年纪小,所以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要思虑良久,生怕自己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之所以当时会说那种话,本意是想借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合约告诉她,自己什么都不需要,谁知道她真的会为自己。 可她置若罔闻,好像做下这一切就是故意的,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应答。 因为她有别的话要说。 所以趁着此间的靡靡之意还未散尽,直接开口,“沉时,我喜欢你。” 这话振聋发聩,沉时就这么看着她,久久不能言语。他看着女孩嘴角还未擦净的痕迹,看着她那一双叫人无法反驳的眼睛,知道自己这般沉默实在不像样子,但各色各样的话语轮转到唇边,都被他咽了回去。 我想,稍微有担当的男人,提到感情,脑海里想到的都不能仅仅只是感情,因为恋爱这事再要往后,都得归于实际。而且,她会开口说这话,必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向他表达爱意。女孩在期盼着,他们之间或许可能会有的未来,是要携手同行的那种。 在此之前,如果只单单论及性事的话,在规则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没有任何意外之前,没人能拆的散他们;可要谈论感情。 他一想到这些,眼里的光亮就灭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清楚。”温阮的心意很好猜,她不是一个能藏得住事的小孩,沉时只是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回应她。他觉得自己没资格也没能力去应付一段感情。所以男人是想推开她的,也试过隐晦地暗示她,因为以她的敏感,足以领悟自己的意思。可他看着女孩眼里的情思越来越浓,看着她猛烈而炙热的化身成明亮的流星,最终与他撞在了一处。 得有多难得,才能获得一个这样的女孩的喜欢。那要合适地摆正两人的位置和关系,也变得愈发困难起来,可以说举步维艰,说轻了还不起她的诚意,说重了又会打击她的勇敢。他抿了抿唇,现在心里在想的大约是,自己绝不能挫败她,她身上所拥有的一切美好都应该要被完整的保护下来。 大家既然把事情都挑明到这个份上,自己也得同她说一些原本早就该说的话了。 “很多事情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我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她对沉时的了解实在太少,之前旁人无意提及到的不过是他漫长青春里印象并不深刻的其中一件,他甚至觉得,也许是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蒙蔽了她的双眼,他没有那么好,也不值得旁人的期待。“我的这些秘密,大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打算和任何人说,就算你问,我也不会回答。” 女孩点点头,等他把话说完。她觉得男人需要有人倾听,那些积压已久的东西才能找到倾泻的出口。 他让温阮稍微等等,然后快速的回屋套了件衣服,再给她拿了条毯子来。刚才跪了那么久,女孩的膝盖通红一片,夜里气温总不太高,要是起几阵风,以她的身体状况,下回又得难受了。 不声不响,他们连客厅里的灯都没开,一人坐在沙发上,衣冠整齐,另一人簇拥着大毛毯,轻微地晃动着小腿,平和地看着他,有时候幅度大一些也会碰到他。他们已经多次自愿的发生了性关系,以他们两个人的个性,想要在感情上毫无牵扯,绝无可能。 换句话说,她喜欢沉时,沉时也不可能对她没有任何的爱意。 可他不愿意带着自己那可以被称为一滩烂泥的现状接近她,欺骗她,最后伤害她。而感情是最不能被平白无故消磨的,他如果拿不出对等的反馈,最后他们一定会分别。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要让她正确的认识自己,要看得明白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人不能不清不楚的爱一个人,特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们。 “你也不要把事情都往好了想。我说的不是好事,是连我自己都嫌恶心的,再要拿来恶心你,我做不到。”这是他始终选择沉默的最主要的原因,他对女孩不够坦诚,对自己亦是如此。 男人又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少女眼里的真诚,不打算维护自己那可怜的自尊了,决心将全部的狼狈都展现给她看。 “你也能看到,因为没有固定的工作,我供不起一个正常女孩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经济条件,有时候连吃口新鲜饭都是难事。”他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获得温阮的可怜和同情,这没什么好同情的,这是他晦暗不明的人生,将要跟随他一辈子,而且只能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坏,“这几个月赚的最多的,都是和你的那几次。我一个这么大的男人,靠着和小姑娘睡觉活命,想来完全不可靠。” 至今为止,他一事无成,在他的眼里,他这辈子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而温阮不一样,她还有机会,她的人生无比鲜亮,璀璨耀眼。怎么能和他这种人绑在一起。 “我。”他很艰难,他不想说,但他又必须要说,“我看不到希望,也没信心让一切都好起来。” 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自然没办法打消女孩心里的期待。男人停顿了很久,久到女孩的小腿在空气中晃动了快一百下,他才终于说出了别的。 “温阮,我配不上你,我也没能力配上你。” 少女也不太吃惊,或者觉得意外。在她眼里,沉时是一个戴着很厚重面具的人,虽然人的真实性格都渗透在了日常生活中,但是说话做事间总会有所保留,有所克制。 即是,违心。 人的不快乐就是最普遍的违心。他总是不爱笑,却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她看,那现在说的这些也必然不完全真心。 他不想让自己贴的太近。 沉时额前的几缕发丝滑落下来,最近工作忙碌也顾不上修剪,恰好能把他的眼睛全部遮挡住,掩饰掉那些重新占据他魂魄的颓废。 温阮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想了很久自己要怎么回答他。 他们其实是一种人,都觉得誓言、承诺无比空洞。既如此,便也不肯说那些不负责任的东西。 “我没有别的意思。”她左右手合握,把他宽厚的手掌收于胸前,淡淡的看着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也都会做错事。” 女孩觉得他们是适合的,不适合的是他们相遇的时间。 况且感情这事,最初的目的是希望另一个人变得更好,温阮以为表白能让他开心一些。没想到反而给他带来了诸多压力。 这世上的人,无论男女,在遇到无法克服的困难时,很轻易的就会奔溃。 她不愿意这样。 “很高兴你愿意同我说这么多的话。我前些天说的那些,仔细一想,确实是有些不合适了。”她得退,退到一个离他足够远的合适的位置上。 因为他现在,需要的是坚定的陪伴、无声的认同,一段可以走心,但是不能询问结果的关系。如果自己非要问结果的话,他一定会。 “没有的事,你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他不回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可话题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 “你是个好姑娘。但,你要问我们之间的结果,我会拒绝你。”沉时终于落下了结论,这是他能想出来对她最负责任的回应了,“我也会纠正之前做错、说错的事情,控制我们之间的距离和尺度。” 他一定会低头认错,然后忍痛舍弃这段感情,把她的存在摘的干干净净。最终,坚定的选择一个人承受那些她未知的破烂事,至死方休。 “沉时,我不要结果。”她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们之间,只是同级的情分,大家做的舒服,就可以了。” 温阮很懂事,她看起来小但是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男人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但她觉得这样就够了,这是暂时属于他们的最好的结果。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坦坦荡荡的正视对方,再大大方方的相拥着做爱,没有什么比这更理想。 “我想拥抱你。”这是女孩今晚的最后一个请求,并不过分,沉时也一定会答应她。 他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于黑夜之中张开臂膀。 温阮脱下裹在身上厚重的毛毯,从茶几上一跃而下,张开双腿坐在了他身上,扑在了男人近来累的开始瘦削的臂弯里,将脑袋埋了进去。私心里,她不舍得就这样放开他,然后退回到和他远远相望的距离,所以在离开之前,一定要说些什么,一定要让他知道。 “别轻视自己,也别放弃自己。”千万千万。 二十九 【二十九】 一。数据总控室。 他很少会亲自到这边来,原因和管理员说的也不差:“哥,我还以为这程序有多复杂,非要你到咱们这来用外设搞。就这种小玩意儿,你在家直接黑进我们后台不就能卸载了,又快又省事,别人也发现不了。而且她这数据干干净净,多余的软件只装了这一个,你身上多的那些不得是她的几十倍,怎么没见你上过心。” 但他这么大费周章,一定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小姑娘没什么安全感,我自己在家做这事,还不如上你们这儿来,好歹设备装潢都还不错,她看着也安心。” 管理员没想到他脑子里想的是这,只开口劝言,“那你来都来了,顺手给自己卸几个呗。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几个兄弟都看不下去。” 男人身上的程序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有三十多个了,他也没怎么仔细看过,所以根本算不清,其中有一个程序很特殊,是他亲自给自己写的,目的是能让他的个人信息被整个雇工市场排除在外。 他输入指令,打开温阮的数据操控界面,回答:“不用,我现在过的也还凑合,暂时死不了。我们做匿名脏活的不比你们,一旦开始了就没办法停下来,只要有一个程序被卸载,就是违约,要赔很多钱。”这个价格可能会是筹码的几倍,甚至数十倍,总之是他不可能还上的钱款。 “害,那你卸载之前记得看看源代码,万一是认识的人做的,也好有个交代。” 匿名订单很少有干净的活儿,我说的是,想通过匿名的正经项目来长久维持一个人生计的,几乎不可能,除非是行业里现有的程序员做不了的事情,大公司才会私下联系他们这些无名无姓的匿名程序员。 而且因为涉及过不干净的暗网,官方在更新系统被迫任用他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的和他说了,只按照劳动的工作量给钱,别的编制、社会福利什么都没有。这听起来很不公平,但是他们也没办法,上流圈层一直有人在伸手压着这事,不让人往外说。大家只能这么干看着。 “我知道。”圈里有圈里的规定,沉时心里很清楚,昨天和女孩说这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善后了。 他们写编程、敲代码这一行,各人都有自己的特色,程序逻辑性,惯用的编码语言大多有规律。女孩的程序是被远程安装的,据他所知,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其中还有几位是他熟知的,所以根据代码的信息找到是谁做的这事,对沉时来说并不难。 原本他打算着,搜索几种比较特殊的语段,找找这位‘作者’的特点,没想到源代码最前面的几行就有这位程序员的署名,它们被夹杂在某些特定的段落里,永远不会运行,就像是艺术家给自己的作品盖章敲印那样,想要在自己做过的事情上留名。 这是他曾经最喜欢做的事情,会让他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要更强。 大约是初高中的时候,老师让他们参加一个社会上举办的很出名的程序大赛,因为年龄原因,他们不得不采用匿名的方式进行。那时候自己心浮气盛,想要在比赛里斩获头奖,也不甘心这么一声不响的,于是在编写出行数最少、功能最全的程序后,心有余力地首次在一个逻辑上不会运行的程序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他现在也清楚,眼前的这个署名并不是以这样的理由被留存的,创作者想要借此告诉后来可能会看见的人们,提醒他们,这样龌龊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沉时稍微上下扫了眼前后的逻辑语句,记下了一些关键的信息,然后毫不犹豫的框选全部,准备在下一秒清理卸载。 “哥!你这是干嘛。”管理员伸手抓住了他,及时叫停,或许是怕被女孩听到,回头偷看了眼坐在屏风后面一动未动的温阮,小声建议道,“你一会儿骗她说卸了不就行了,小姑娘好糊弄的很。你别冲动,再好好想想,赚一笔钱不容易,犯不上删掉自己的单子啊。” 管理员知道他写的都是圈里别人做不出来的,所以甲方普遍的开价都很高,十几二十万的,如果再加封口费,估计到手得有个五六十,这一删,他得赔死。 他没回答,低头又看了眼语序里在不断烧灼他的那几个字母‘/chenshi’,面无表情按照预想那样操作,把整个软件包从她的数据里完完整整的删除掉。 没什么好辩驳的,践踏女孩尊严这件事,他就是帮凶。 二。编写程序。 六月初的时候,沉时接到了一个价格很高,但是要求很低的订单,诱导催情在他们这一行都已经是被大家玩烂了的功能,其中的逻辑原理实在简单,他就入行那几年没什么固定客户时,才接这种单子维持生计。可是这回甲方指明了要他写。并且除了程序基本的20万外,承诺再给一大笔封口费,总共加在一起得有快50万。 他当然会选择做这个项目,一是他确实需要钱,二是他没办法拒绝。 但男人心里也清楚这东西害人。虽然它大部分会被使用在金主和性奴这种情景下,用来增加欢爱情调的,可是既然封口了,他就不会知道这东西最终被安装到谁的身上,如有不慎,可能会被有心人的刻意利用。 所以沉时思考良久,和甲方沟通再三,终于说服了对方,让他在整个程序上再加一个特定的激活程序,只有程序被激活了,才能正常使用。他觉得,或许如此,就能避免不知情的女孩被无故陷害。 可是程序这东西,是死物,一旦被写定了,规矩就定下来了,人们便可以利用任何可能的途径去运行它。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卸载程序的那天,男人带着温阮去逛了好些刚从浏览器上搜索出来的景点。她看起来像是终于把心事卸下了,做什么事情都特别有精神,和他说了很多的话。 沉时想和她坦白,但是话到了嘴边,无从开口。 他以为这些事情不会来的这么快,他以为自己可以再拖一段时间,让她尽可能的、尽快的成长起来。可是那些人既然不怕让他知道这件事,就意味着已经做好了后手准备,已经做好了请她入局的打算。 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着少女朝他笑,终于意识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道死题了。 三。身无分文。 卸载程序简单,后续处理订单的各种事项都比他想的要难,充当其冲的就是,他拿不出那么多赔付违约金的款项。可他必须要在时间期限内凑齐,否则就得把程序再一次安装回去。 不可能,想都别想。 沉时先用了一天的时间,把手里所有的积蓄都转为了活期,同时把名下不值几个钱的房子、车子全都拿去银行做了抵押。但是这些远远不够,离总数还差几十万。 再三思索,他还是决定打电话去找曾经的几个好兄弟。沉时不怎么喜欢求人,这事大概也不会有几个人喜欢,可他没别的选择,他只能这么做。 饭桌上,大家都挺沉默的,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有了家庭,要抛弃妻子孩子来帮助他,完全不现实。唯一理会他的,只有那个给他提供过门路的兄弟,当然也不是真的要帮他,只是想骂醒他。 “我说你自己都管不过来,老是管别人的事情做什么。没钱在这个社会寸步难行,别总犯傻了行不行,咱都这个年纪了,尊严、面子、正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个屁用。” “你那些不干净的事情做了也不止一两件,再多做一件又会怎么样?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你现在拿着这些东西去讨好她,没有任何的意义,人家也不领情。” 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们说的自然也没错。毕竟每个人会说会做的事情都只基于自己已经获得的认识和经验。 所以在和他们的级别分开之后,就很少有人能懂他的处境了,甚至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一定要帮她?因为她未来会经历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些他正在经历的,那些伤害更甚的。 这个普通的小程序,只是一个开端。可是光是这么开端已叫她痛苦不堪,他又怎么能将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让她早早地陷入恐慌。 也说不准,这事还能有回还的余地呢。 “谢谢兄弟,我知道了。”他不再坚持,起身的同时,男人在大脑里快速的查找,此刻自己还能索求帮助的人,然后动身赶往下一个地点。 这错是他犯下的,要纠正、要弥补也都得自己来。 而且,就算真的是死题,也必须要找到最合适的答案。 四。违约。 匿名单的甲乙方一般是不会直接沟通的,他们通过中间人进行信息传达。但是等他把违约款项凑齐汇到对方户头时,中间人和他说,那边想直接和他联系。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沉时其实什么也没想,左右就是,以后更不好接单子了,自己得再努力一些。 那边的声音意外的很熟悉,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那个圈子里的人,在听到那边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就突然明白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是他们刻意为之的杰作。 “我说你,这么多订单,独独违约这一个,有点刻意了吧。当时早点把那丫头给我们送过来,哪里需要一口气赔上个几百万。”那边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违约导致的玩弄不了温阮而感到气愤,反而兴致勃勃。 只是因为他拒绝了星途经纪人的邀约。 上流圈层的这些人,十年如一日的无聊。 “你还想说什么?”他垂眸,想尽快结束通话。 “这不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意外收获。那小丫头片子还挺喜欢你的,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你和我说说,是不是真挺好睡的?” 他抿唇不语,握住手机的手下意识的捏紧。 “咱们弟兄也都知道这S级来之不易,肯定会怜香惜玉的,你帮我们把系统搞了,我帮你把雇佣禁令什么的都撤销。以你的能力,混成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们要他制造系统漏洞,从而顺理成章、悄无声息于众目睽睽之下去联合侵犯她。 沉时闭了闭眼,开口道,“你们另请高明吧。” 他说完这句,就准备拿开手机把这通并不愉悦的电话挂掉。 那边显然也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但正是因为男人会这么回答,他们才觉得好玩,“英雄救美?你配么。”这种奚落的话语,沉时听到的也不算少了,对他来说其实有些不痛不痒。 “我确实不配。但是不妨碍我拒绝你。” “想好了再说话。我可以答应你大家一起睡。” 他们没什么耐心,最多三句话,只要他还是不同意,这事就没有其他可以商量的余地了。 “不用想。如果是给我写,你们想要多少个我都答应,但是她的,一个我都不写。”沉时的态度也很明确。这话还有另一个意思,他非但不帮,他也不会轻易的让别人做到这件事。 “行。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想逞这个能,还是下辈子重新投个好胎再来吧。我们不动你只是懒得动你,要不是那几个娘们整天在我们面前念叨。”那边说了一半,突然轻蔑的笑了一声,继续道,“你最好是有点能耐能把她看住了,否则,你耽误兄弟们这么长的时间、精力,结果那丫头还是被我们搞到了的话,就等着生不如死的下场吧。” 男人听完他说完所有的话,一语不发,直接摁了锁屏键把通话强制中断了。 聒噪。 他往后一靠,抬起右手揉动起胀痛的太阳穴,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时下正是傍晚六点多,女孩刚好走进家门,轻轻的带上了铁铸的大门后,她将手里拿的背包剧本全都一股脑丢在沙发上,然后走到他门口轻叩几声,“沉时,我回家啦。” 嗯。 男人没什么力气说话,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深吸了几口气后,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看看。 沉时走到了房门口,拉开房门,看见慢吞吞的收拾着客厅的温阮。她的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有模有样。 他终于有了点力气,问候道,“晚上好。” 五。工资。 连日的加班加点,只是为了尽早还上拖欠别人的钱,他也不喜欢亏欠。 这段时间,他忙都快要变成机器人了,几台电脑不停的工作着,它们用不间断的死机、蓝屏向他抗议。但他不能停,他在抢时间,比起这些欠款,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决不能倒在这种小事上。 有人帮了他一把。 原因是,那天手机银行给他发送了一条信息:你的借记卡账户XXXX,于8月31日收入(工资)1886437元,交易后余额1886437.6元。 这是温阮公司专门给他发酬劳的账户,他一直在等这条信息,在等上次应该付给他的8万,他需要这笔不义之财来缓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但是看到数字的时候,他愣了很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沉时立马翻身下床,到柜子里去找新签的薪酬合同。他确定那边和他说的是,做一次给八万,那这多出来的一百八十万是从哪里来的。 计算方式在合同的最后一页,很笼统,但是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实际到手工资=80000*次数+其他收入。’ 谁能给他这多出来的其他收入。只能是温阮。 。 他坐在地板上看着夕阳余晖,脑子里一片混沌,但是又无比清醒。 在自己穷途末路的时候,只有她。 三十(H) 【三十】 沉念之在电话里说出自己想要再加上的交易条件时,就已经做好了奉献全部的打算。因为她清楚,凭自己的实力根本没办法拿出与之对等的东西,但是她一定要提,她要帮温阮。 所以再三思索,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补了一句,“舒明远,你同意的话,只要是你让我去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做。”她决定交换自己的底限和尊严。 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有回复,只从话筒里传来了他查阅各种资料,轻微的接打电话的声音。在和她签订合约的时候,舒明远就已经明确的和她说过,绝对不会为了她改变现有公司的投资发展策略,现在要他拿出一定占比的资金让他控股,成为她们公司的大股东,实在强人所难。 他没有立刻答应她,但也没有直接回绝她,思考良久,最后再次拿起了他们的这通电话,回了句,让她等几天,他这边需要认真考虑下是修改合约还是终止合约。 挂掉电话后的每一天,她都过的忐忑,因为不管他答应与否,这次的行为都逾越了两人曾经定下的规矩。 但沉念之是有理由的,并不是无理取闹,公司上下对温阮推拒金主的事情议论纷纷,就连管理层都站在少女的对立面,觉得她们戏子就应该要认同当资本后花园的命运。这和当年她的处境实在相似,她不想也不能坐视不理。 可是快一周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回复。 这很影响她的工作状态,接连几天都被助理提醒,说是导演制片对她的态度颇有言辞。于是她强自镇定下来,期待着、盼望着下一次看到手机的时候能有他的消息。 可她每每得了空,看到的,除了各类软件的每日推送弹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他的未接来电,没有短信通知,没有邮件提醒。 他是真的厌弃自己了,所以连一个死刑都不给。 虽然沉念之的内心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但平心而论,这也算合理,舒明远又不是慈善家,他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可能花这么多在自己身上。于是她不等了,工作忙完的这一天,到公司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两罐啤酒,想了一大堆说辞用来安慰少女,同时也做好了替她抗下这一切的打算。 终于,终于舒明远联系她了,就在她抬手敲门的前一刻,几乎是绝渡逢舟。 “我刚签完股份转让合同。没有其他意外的话,明天我就会成为你们公司最大的股东。”他是在酒局间隙找了个醒酒的借口暂时离开片刻,然后靠在厕所的瓷砖上,给她来的电话。因为喝了不少酒,男人说话的嗓音都变了,听起来像是被烈酒灼烧过,“我们,修改合约吧。” 舒明远连着几日都在加班,准备充足的资金链,做投资项目的调研和计划,这并不轻松,但他需要给公司上下的员工一个交代。巨大的资金变动可不能全然由着他的性子来,一步走错了就是成千上百的员工面临下岗。 这结果让她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当下便从眼眶里掉出了好几颗泪珠,将他说过的话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回想了好几遍,紧跟着喜极而泣,迫不及待地追问,“你的条件呢?” 他在电话那头稍微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想好,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们是在做交易,必须要有什么东西被用来交换,男人头疼的喘了好几口气,迟钝地把脑子里所剩无几的事物掂量了一遍,终于挑出了一个可以用来应付她的答案,回答道,“帮我多赚点钱。” 以及:“随叫随到。” “好。”她一口应下。别说随叫随到了,沉念之觉得,就算是被他干死,都是值得的。 在这之后,他们两个人都得了闲,便再次约见,签了补充协议。协议规定,甲方只要提出了做爱的请求,乙方必须得在15分钟内赶到规定的地点。舒明远为此,特意在城中离她所有可能工作的地点,15分钟车程以内的地方,包了5间总统套房,就是为了他们寻欢用。 男人将自己的名字签好后,把文件递给她。沉念之穿了一件宽松的抹胸长裙,端坐在他对面,认真地将这简单的两行字看了有数分钟之久,问,“我能再加一条么?” “你要加什么?”舒明远从容地笑笑,意识到每次签合约的时候,她都会对条款项目有所不满,这种不满来源于,她觉得自己提的要求不够过分,这很有意思。但是他们的关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自然是要双方都认同才能签署。 女人执起签字笔,边说边在末尾补上一行,“甲方提出的做爱形式、地点、时长等,乙方必须无条件接受。” 男人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眼女人清隽的小字,“你知不知道我玩的很花?”他虽然不玩那些性虐类的,但刺激度总比沉念之现有的接受阈值要高,且高的多。 “知道。”女人很肯定,上次他们做完之后,她有专门去了解男人在性事方面的需求。现在可以说是,舒明远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行。你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接受的道理。”舒明远等她签好字的间隙,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了一张照片,然后将手机推到她面前,继续道,“这几个人你认识的吧。” ?沉念之好奇的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些通话记录和聊天信息,时间、内容看起来,都是事关谋划上次让她受伤的那件事。要不是看到这个,女人都快忘了。 “认识。”她们总和女人作对,刚入行的时候,沉念之少不了被欺负,“你怎么会有这个?” “做你们公司的调研时无意中得知的。”他确实已经存了终止合约的念头,因为觉得这请求麻烦的很,而且自己得到的效益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大。但是他在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觉得帮帮她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开口解释,“这不得好好感谢一下她们。” 如果不是她们把沉念之逼的无路可走了,他们就不会有开始。 但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至少对于她这种没有关系、没有后台的人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求来公平的。那几个人虽然没有她火,但是和领导层的关系十分紧密,不用怎么努力就可以拿到还不错的资源,经常被塞进和她一起的影视作品里。 她们常年剧组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沉念之想躲也躲不掉。而且助理、经纪人都叫她别报复,别争这口气,为了她们毁掉自己的前途,不值得,只要忍到彻底大火,她们根本追不上的时候就行了。在明争暗斗上,她吃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所以,当时和温阮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只能是逞一时口舌,她从没想真的伸手去触碰所谓的公平。她不抱希望。 可是舒明远不一样,他在圈子里的人脉太广了,而且要购入她们公司的股份,少不了得和官方的人接触,要是没点手段和关系肯定拿不下来。沉念之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是私心里觉得,这种小争小斗要拿到明面上来说,没什么意思,所以就当没发生过一样,绝口不提,选择埋头继续往前行。 他居然会为自己追究这些。女人很意外。 “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要是她们反过来再说你的不对。”她低头看了眼放在手边的咖啡,若无其事地捏住勺子在里面搅了搅。还是继续忍吧,沉念之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事情,都已经够叫人讨厌了,再让他大张旗鼓的替自己出气,实在显得不懂事。 情人,应该是要乖乖听话的那种,而不该仗着势力就反过来蹬鼻子上脸。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一旦过分高调就会遭人眼红。且沉念之心不在此,她只想在他身边待的时间能更长一些,所以,这些得失,根本就无关紧要。 男人笑了笑,盯着她素净的小脸,将她签好字的合同拿了回来,然后在落款处盖上了自己的私印,接着说,“你觉得我像是来和你商量的么?” 沉念之的右手一顿,重新抬头去看他,眼神里透出几分错愕,好像是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又好像是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但是不敢相信。 “她们既然连后台都没有你硬,那就别想着在圈里混了。”舒明远显然是来通知她,他的手脚已经做完了。 这很叫人吃惊,至少她现在是两只眼睛微微睁圆了看着他,想说什么,又觉得以自己的立场没办法左右他的想法,只好强摁下心里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开口追问,“你。你不是从不做这种事的么?”为什么。 她清楚地记得,这些年所有想要蹭他热度或者仗着他的名气在娱乐圈趾高气昂的女人,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在一边。 “谁说我不做。”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对他有这种看法,转而又想,好像自己早年确实有刻意的在公众面前立过不太符实的人设,于是笑了笑,反问她,“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业务能力强,演技一流,外貌出众……但要说到性格,他应该是那种表面和煦,内心根本不亲近人的。他会对每一个粉丝慷慨地施以微笑,但也会说不要她们,就真的把她们全都舍弃了。 “哪有当着人面评价人的。”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得是最符合二人的当下状况的,而不会是,她发自真心想说的,“刚才是我说错了话。想来你帮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总不能是冷酷无情的人。” 沉念之端起那杯快要变凉的咖啡,放到嘴边一饮而尽,顷刻间,唇齿间留存的都是苦涩。 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和舒明远说的相差无几,一周不到的时间,公司的管理层基本上被换了个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原本应该直接问她们的执行董事要绩效成绩,就以一个股东的身份,站在一个投资者的位置,安心的当一个决策者。但他已经做的事情远远超出这几种身份应该做的。 那几个总和她作对的女人,在某一天之后再也没来过,她有些担心的在网络上搜寻相关的爆料,石沉大海,就连闹事的粉丝都没有。与此同时,她身边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助理,也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辞退了。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他开口说,这样刻意的照拂会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舒明远就有了新的动作。他将部分自己公司的资源带了进来,把所有现在公司里处在事业上升期的明星手中的资源进行了重组和再分配。 就这么一番简单的调整,公司里的人便只议论这个新的、有点实力的老板,全然没有想过,这个人和她们其中的某一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生活忽然就回到了最初的风平浪静的状态,她能心无旁骛地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为来年年初的电影节评奖做准备。她想着,自己怎么也要拿下一个最佳新人奖。 就怀着这种心情,到了某个没什么特别的工作日,至少对她来说。按照工作计划,拍到最后近黄昏时刻,还有一场床戏要拍,得做个一两个小时。她其实已经有些累了,今天从凌晨四五点就起来拍戏,但是还好的是,对手是业内资质比较成熟的搭档,所以这剧情对他们来说并不难,应该拍一条就能过。 她两只手搭在搭档的肩膀上,脸色潮红,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呻吟,安心等他冲刺结束,只要他内射完,然后摄影机再补一个她的局部特写就能结束。 搭档低吼了一声,在她体内射了不少,沉念之等他抽离,便有些疲乏的倒在垫子上,偏过头去看夕阳。今天是真的累了,她只想收拾东西,然后叫个外卖,就回家好好睡一觉。 谁知道工作人员刚把帘子拉上,助理把清理的工具和她的衣物准备好,她那部私人手机就弹了一声短信提醒音。 这手机是她专门用来和舒明远联系的,所以她不敢怠慢,连忙让助理帮她看看是什么内容。 “念之姐,发件人是远哥,内容只有一个数字,4。”助理从来没听说沉念之有什么交好的异性朋友,此刻说话语气里也是充满了疑惑。 她听到数字,手上的动作忽而全都停了下来,连忙开口解释,“这是我约的出租车司机,他在四号口等我呢。我晚上约了温阮吃饭我给忘了,我这就先走了。”女人边说边手忙脚乱的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数字短信。他的意思是,沉念之要在15分钟以内,赶到离横店最近的,他们私下定的编号为4的酒店。 他在那里等她。 这应该算是他们重新签定合约后的第一次正式约见。 想起上次在他那里做了整整两天,她坐在出租车里,偏过头去看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时,双手下意识的捏紧了裙摆。倒不是沉念之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性爱,毕竟以她的资历,在圈里也是处于基本上找不到能力与之对等的男星的状态。反而是因为和他做真的太爽了,所以她害怕,要是继续这么不管不顾的做下去,自己的有些秘密,迟早会被他知道。 那些不想让他知道的。 “师傅,麻烦能开快点么。”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此刻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只有四分钟了,但是车子还在马路上慢悠悠的行驶。她有些着急,除了不习惯迟到这样客观的理由,大概也是不想让他等吧。 司机通过后视镜里看了眼她的衣着,好像猜到了她是做什么的,也没接话,双手把住方向盘,微微的调整了下,同时踩了脚油门。车身从前面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卡在黄灯变红的最后一秒冲出了斑马线。 车子刚停下的那一秒,或许还没有完全停下,她就推开门踩着高跟鞋跑了出去。 总统套房向来都被安排在酒店的最高层,光是坐电梯就要耗费数分钟之久,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开始急切的跳动起来,紧张到连耳畔处都充斥着来自血脉里清晰的鼓动。 她站在大厅正中央,弯下身果断地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光着脚飞快的跑进了正准备上行的电梯里,就在电梯准备关门的那一瞬。电梯里的乘客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惊扰,不由得开始打量起她。 沉念之今天的仪态确实很糟糕。应该没有那个明星能在激烈的动作戏后保持良好的仪容仪貌。清早特意做的发型因为一整天和枕头被子来回摩擦,小碎毛炸的哪儿哪儿都是,脸上的妆过了一天也变得油腻起来,嘴唇上的口红被吃了一半还没来得及补。总之,我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刚才经历过什么。 但是,自然也不会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任何的闲言碎语,因为她一进门点的楼层数。这一层的所有房间都不对外开放。 所以尽管大家都知道女人的身份并不光彩,也不敢招惹她。 等电梯缓慢地一层层往上升,留给她的时间便只剩下半分钟不到。电梯停稳的时候,门还没完全分开,沉念之就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她简单的暼了一眼走廊上的路标,然后提着手中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东西,往他们的房间奔去。 他连门都没有关,女人赶到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的舒明远,然后用力的喘了好几口气,才低头扯扯身上的裙子,两步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怎么连鞋子都不穿。”他听见声音往她这边看过来,只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提在手里的高跟鞋,于是好奇的询问道。同时一只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里的东西关掉,站起身,走上来迎她。 沉念之抬手简单地摸了摸纠缠起来的头发,试图把它们打理的顺滑一些,解释道,“车子开的有些慢了,咱们不是说好了15分钟到么?” 男人点点头,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皮包,也打量了眼她的衣着,准备领着她进屋的时候,忽然盯着她的脸仔细地瞧了好一会儿,接着抬起了另一只手,用拇指在她唇边简单的抹了抹,客观的评价道,“看来他的吻技不太行,给你亲成这样。” 他知道女人刚才在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提点,沉念之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脸,长时间性爱过后脸颊上的潮红都还没褪去,口红一边有一边没有的。难怪刚才一路上旁人都那么看着自己。她这么想着,而后开口低声询问他,“要不然我先去清理下。” “不用。先吃点东西。你晚上没法休息。”舒明远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到卧室给她取了一双拖鞋来。 她穿上拖鞋,将手里的鞋子轻放在门口的地板上后,跟着他走了进去。豪华套房很大,有个一百几十平,由一间会客室,一间餐厅,一间卧房,还有玻璃房一样的大浴室组成。总之,对于一个仅仅只是用来做爱的场合,完全足够了。 餐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都还冒着热气,菜品没怎么仔细挑选,大概都是些不会出错的。 “一起吃么?”沉念之确实饿了,矮身坐在他面前,又问。 “嗯。我也刚从公司过来。”他伸手转动了桌上的转盘,率先将菜品都挪到了她面前。女人看见了之后,连忙抓起桌上的筷子,快速的夹了小半碗,然后把菜都给他转回去。 毕竟他们是约好了要做爱的,她心道,自己不好做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来耽误时间。所以她见男人动筷子之后,便埋头就着米饭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或许是心里想着事,她也没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五六分钟吃了两碗饭下肚后,她才猛然想起助理要她控制体重这件事,手上的动作一顿,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然后果断的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怎么了?”舒明远被她突然的动作惊扰,抬头去望她。他觉得女人刚才大快朵颐的样子和平日里人们说的性感高冷实在沾不上边,所以又忍不住笑了几声。 沉念之扯了张纸巾擦擦嘴,解释,“我吃多了容易胖。”要是长肉了,那些找茬的黑粉,便又要说她不注意身材管理。 “不差这几口饭。”他若无其事,“还饿就再吃一些。” 她嗯了一声,象征性的又补了几口菜后,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定。 女人其实更想去收拾一下自己。作为情人,以她现在外表的状态看来,完全不像样子,更不要说脱掉衣服之后了,刚才拍戏的各种痕迹都还留存在她的身上,体内的精液也没有弄出来,怎么好以这样的姿态和他欢爱,于是再次建议道,“我去洗个澡吧。” 舒明远闻言,放下手里的碗筷,好像是也吃好了。他抬头看着她,噙着笑意开口问,“念之,你不觉得,带着别的男人的精液和我做爱很刺激么?” 还不等她有什么回应,又补了一句,“我觉得很刺激。” 刺激到,想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狠狠的干一整夜。 听完男人的话,她下意识地夹紧了下身。内裤被从体内缓缓溢出的精液浸湿,仅刚才这么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站或坐,她都感觉自己敏感的可怕,神经高度紧张。背德给人带来的快感远超出按部就班,确实很刺激。只是她没想到,他口中说的玩的很花,会是这个意思,所以回看他的时候轻轻地抿紧了嘴唇。 他们各自拍过的戏也不下百部,什么类型的床戏没经历过,比这更出格、更猎奇的比比皆是。但是他们是演员,所以一定可以分得清楚,什么样的场合是在拍戏,什么样的性事是真情实感。 “那至少让我卸个妆。”她既然已经说了会无条件服从他的做爱请求,现在自然也不会拒绝他。 舒明远微微颔首,跟着她一起起身,“卸完妆把口红补齐,然后就去卧室休息一下吧,我处理完工作就过去。”他看了眼沉念之眼里的红血丝,开口建议道。 男人现在是她的顶头上司,她每天的工作安排,他用总机打个电话就能问到。他当然知道今天她很累,但挑这个时间点叫她来,是他刻意为之的。 “好。我要是真睡着了你直接把我叫醒就行。”这话发自内心,她知道男人不喜欢做爱时没精神的女人,所以刚才说话做事都是强打起精神,但这种状态并不能维持很久,等她心底的羞耻被他挑明后,困顿感就突然涌了上来。 他又笑,朝她走了过来,然后俯身在她嘴角吻了一下,像是奖励,“怎么弄醒你,你就别管了。”说完他就拿着电脑进了会客室,把其他的空间都留给她。 沉念之知道自己是真情实感的,她没办法和他像演戏那样做爱,所以背德的负罪感只会随着他的毫不介意来的愈发强烈,甚至只要想到即将这样和他发生关系,哪怕只是他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都会又羞耻又兴奋的止不住流水。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按捺住内心的欣喜,取过随身背包便进了盥洗室。 洗干净脸上厚重的脂粉后,女人按照他的要求补上唇妆。她的唇瓣饱满、丰厚,唇珠鲜红欲滴,柔美的曲线再往两边延伸,便会在嘴角收住,仅留下微微上扬的趋势,再配上那副悠扬婉转的嗓音,很难不叫人喜爱。此刻她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整理好滑落的肩带后,便径直去了卧室。 且不说卧室正中两米二三的大床,光是贴在墙壁上鹅黄色的壁灯就够旖旎了。至少在她看来,能和喜欢的男人在这种地方欢爱,再理想不过。她心里甚至有一种,自己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情妇、情人,也不是来卖身的错觉。 除去脚上的鞋子,她在床榻的一角和衣睡下,及腰的长发在洁白的寝被上散开,原本还算安稳的睡姿在她真的熟睡过去之后就赫然换成了胎儿式。 舒明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站在门口盯着她白皙修长的腿望了好一会儿,才打算走上前惊扰她的梦。 但她从不做好梦,对,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就连做梦她都不能舒心,仅仅半小时不到的睡眠里,她的脑海就切换了好几个让她心惊担颤的画面,所以蹙着眉,紧闭着眼,四肢的肌肉都在用力。几乎是男人的手刚触及她的肌肤,她就立马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条件反射一样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然后第一眼,万分惊恐的看向他。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意识到是谁在靠近自己,才松了一口气,忙换上温和的笑意,“对不起,我有起床气。”再胡乱的解释一通。 她太紧张了。这是舒明远从第一眼看见她,就有的感觉,这种紧张感已经深入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做爱,或者说,尤其是做爱。她在藏什么东西,很用力、很刻意,她引以为耻。 “没事。我也有起床气。”他不戳穿女人的心事,直接将话题掉转了开,问,“现在要做么?” 沉念之看了眼他手腕上的表,上面显示到了晚上八点,今天因为她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于是点点头,回答,“可以,我们开始吧。”说完她就准备上手脱自己的裙子。 舒明远握住了她焦急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笑了笑,“不着急,今夜还很长,衣服我会帮你脱。”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她进入状态,或者说,带着她进入自己特意营造的状态里。 她很美,至少是他见过的女人里,为数不多第一面就能留下深刻印象的。自然,和她做也是最舒服的,不容置喙。他想起在她身上驰骋的感觉,整个人的状态忽然就变了去,片刻前的以礼相待尽然消逝于眼前,而后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一只手托住她的背心,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紧跟着低头火热地吻住了她的唇瓣,那柔软的、诱人的东西。 沉念之一双干净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双手配合的从他的臂弯下绕过去,而后将手掌反手紧扣在他的肩头上。 因为拍戏拍的多了,所以她都有点记不得亲吻是什么感觉。大家都像完成任务那样,先碰一碰唇瓣,咬上两口,然后很没道理和情趣的开始不合时宜的所谓激烈的舌吻。口红也是故意要吻的嘴角边上哪里都是,好像这样大家看起来的时候,就会觉得这场性事非常激烈。 可男人不这样,他一点也不着急,像浅酌美酒那样,细细地品尝自己的嘴唇,好像是再来几口就能喝醉。所以,光是看着他这么投入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也快要醉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耳边散乱的长发,短暂的退开了她,和她四目相对,开口低喃,“我要脱你的衣服了。” 真是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沉念之看了眼他唇上被自己染红的印子,学着他轻轻地笑了几声,然后点头,再次仰起脖子再次与他吻在了一处。大约是得到她同意的下一秒,他就摸上了女人背后衣裙的开口,然后捏住那藏于接缝处的拉扣,轻微的往下一拖。 她身上的布料便委顿下来,露出她布满了欢爱痕迹的肉体。 等到他的视线落上去的时候,女人便知道,这种有如出轨被抓的感觉,刺激的叫她发疯。 像她这种身经百战的女人,按理来说,对于这样的情事,应该会是根本不知羞的。至少,人是不可能会对每天都要做的,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次的事情,感到陌生和忸怩。 但她不敢看,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也不敢去揣摩他此刻眼里含存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所以在他咬上自己的耳垂后,就下意识的用手扣住了他肩背,而后动情地闭上了双眼。 女人靠在他怀里不受控地扭动起来,似乎是要摆脱身体里的痒意。但根本无果,喷在耳根处热气引出了她的欲望。而这已经叫她难以忍耐了,谁知道他又忽然吐出了舌头,湿热的,在她的皮肉上轻柔地来回扫动。 自然也不能是从没有人这么舔弄她,搭档里也会有特别照顾她感受的,总是问她准备好没有,能不能往下继续,不可以就再多舔会儿。可她不论做了多久的前戏都放不开,因为性事对她来说,是不得不做,是最适合去做,但是又最不想做的事情。 这不是别人的问题,就是她自己,她想不开,她害怕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呼救。 “嗯啊~~远哥,我好痒。”她柔细的吟叫声也传入了他的耳朵,和准备涨潮时那柔和的打在脚背上的海浪一样,起初叫人无法察觉,可多唤几声,连绵不绝于耳畔后,便再不能被忽视了去。 他从没听过别人这么叫他。毕竟他几乎不找没什么经验的人玩,所以时常落于耳中的,大都是什么爸爸、叔叔或者老公之类的称谓。他听听也就过去了,反正不会是长久的床伴,说的这些,都是随口就来,增加情趣的。当然也不是没人叫过哥哥,他再年轻一些的时候,这么叫的人也多,但那时候心里想的和现在想的大相径庭。 总之,现下,他感觉很不错。 男人的湿吻顺着女人的脖颈一路向下,在颈侧已经有好几个吻痕的地方,温柔地吮吸着,试图攫取她的芳香。这让她难以承受,夹紧着的下身忙慌的抖了几下,然后吐出好多湿腻的液体,它们暂时被内裤兜住。若是一会儿又被他看见。沉念之仰着头大口地喘息,此刻心里仅有的,便是希望他早点进来。 她想被他干,干到忘了天地。 他们娱乐圈其实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拍戏的时候,如果不是剧方规定的动作,是不能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私人的痕迹的。但是今天中午那个,就是个例外。他特别喜欢咬脖子,每次吸她都很用力,和这人拍完戏,沉念之就要连着戴好几天的围巾,甚至因为这特点比较特殊,所以这痕迹只要被同行看到了,大家就都明白了。 舒明远也肯定能猜到是谁,那位和他一个年代出来的男明星。因为资历和年纪,所以她们这些小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当把这些工伤看待。 “要我给你弄两个么?”舒明远想了想,问她,在她颈侧吻了吻。 他们又不是在拍戏,私下做爱,不留痕迹才不正常。所以她窝在他的怀里,直接开口,“要。” “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好好琢磨下演技,尽借这种场合欺负小姑娘。”男人很轻浅地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轻轻的碰了碰已经出了血点的吻痕,然后选了处能被衣领盖住的地方,轻微地吮吸了几口,“后面不让你和他搭戏了,要不然得影响你前程。” 这些事真要一件件拆开来说,实在煞风景,她怕他看着心里不舒服,于是不动声色的掉转话题,“咱们不是说好了,做爱不谈工作,我都湿透了,想要你进来。” 她睁开眼看着他,两只手沿着他的躯体缓慢地往下摸,靠在床边的两条腿因为穴里的痒意早就交缠在了一起。 他笑笑,伸手解开了她胸衣的暗扣,然后低头咬住她的胸脯,那两团软乎乎的东西。舒明远对胸的大小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在女人的身体这件事上,他更喜欢好看的,或者说是协调的,因为凡事都得有个度。 沉念之就是能达到他要求的女人。脱去胸衣后,两只浑圆依旧挺立在她的胸口两侧,会随着女人的摇摆晃动,男人的大手握上去,触感软糯又紧实。 “湿透了?那我来检查检查。”他对女人的身体爱不释手,当下便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而后将左手探入了女人的内裤之中,果不其然,还没触碰到她的阴唇,就摸到了面料上一片冰凉的湿意。但他又不是那些毛头小子了,根本不做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于是并拢食指和中指,分开她的双大腿,直接从她的穴口插了进去,然后大力的在她的领域里兴风作浪。 她爽的大叫了一声,便再也夹不住了,听着自己下身传来的典型手交发出的空灵的水声,红着脸在他手上泻了好些淫水,其中混着不少其他男人的白浊。 不比女人,男人的东西都带有很浓重的气味,像是要彰显领地意识或者是雄性的存在一般,所以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的景象,只得仰头看他,询问他的意见。 “应该会是我更厉害一些吧,你说呢?”他对她心里的各种小心思熟视无睹,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将女人的身体放倒,然后起身拉开裤链,将自己雄伟的巨物掏了出来。 她躺在床垫上,顺势抬起自己的双腿,以M字形张开,而后双脚悬在空中。那个能让自己生死不能的东西正在激昂的上下跳动着,女人微微抬头就能看见,紧跟着的就是无意识的性爱反应,她的小穴开始收缩,一吞一吐的,在邀请它。或许是这姿势无比顺畅,所以储存在身体里的乳白色液体便又从阴道口冒出来,然后顺着她的股沟往外流,控制都控制不住,她越是想和他做,之前的那些东西就越是猖狂的袒露出来。 他又伸手了,他又要去揉搓自己的唇瓣,他又要把别的男人挂在嘴边,他又要叫自己羞愧难耐。 “求你了,远哥,别提他们。操我!干我!现在的我,只有你。”她着急的连忙开口催促,因为女人想要他想的快疯了。 舒明远邪魅一笑,觉得也差不多了,于是笑着抬手去送解自己领口处的纽扣,挽起了手腕的袖口,接着揉了揉她的阴蒂,扶着阳物又在她穴口上来回摩挲,最后朝她双腿间的泥泞之处挤了进去。 “念之,无论后面发生什么,都别紧张。” 这只是做爱而已,并不是给谁上了烙印。他们都是自由的,不以任何形式隶属于任何人。 她迷蒙着眼神认真地点点头,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紧张。但很显然,他的硬物一进来,就感觉到了她全力的推阻。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于是他伸手狠压住女人的膝盖窝,让她的双腿给不到任何一分可以用来夹缩的力量,同时强迫着将她的穴口张到最开,接着便再不管她的感受,疯狂的向最里面冲击。他的力气太大了,巨物又硬又烫,撑开她身体里所有的褶皱就这么直直的闯了进来,每一下仿佛都要把她捅穿。 她很紧,穴肉软且滑,所以大家提到沉念之的时候,才会像着了魔一样。这让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上一次做的那么爽也根本不是因为她受伤了在恢复,而是她的资质大幅优于常人。换言之,她下面的这张嘴,是操多少次也操不松的。 她是宝藏。 他弯下身去亲吻她下意识蹙起的眉宇,也听见了女人难以忍受的叫声,也看见了她紧闭着的双眼。上一次也是这样。男人一偏头,就能望见她抓在被子上用力攥紧的双手。她还在忍。她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水,她身下的被子已经湿了好大一片。 可他要的不光光只是女人就这么受着,他要沉念之陪他一起疯,心甘情愿的坠入凡尘。 这么想着,他便用力一送,将硬物直接推到了她的宫口,女人的身子被刺激的一软,猛然卸了身上的力气,哭叫着告诉身上的男人,“啊——不行!你顶到我了。别这么深——啊!嗯啊——我难受。” 她又把手伸到他的胸口处来推他。她总是这样,拍什么题材都只展现出这一种感觉——被人强做着,自始至终。他又叹了一口气,心道,怎么就没人发现呢,怎么就没人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宝贝听话,让哥哥好好地干一晚上。”他抓住了女人的手,把它们拿到一边,好言好语的哄她,但下身完全没有放缓自己速度和力道。就是得干到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得让她正视这件事情。 舒明远松开一只手去解自己的领带。等到长长的一根都取下来拿在手上时,他便将它缠绕在女人的手腕上,一端绑死在她的右手,另一端则在左手,再次开口,“如果留下了痕迹,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后面我会帮你请假。” 他直接抱起了女人的身体,将她从床榻上搬到了窗边,让她光着身子坐在窗台上。为了使穴口以最佳的角度提供到他的身前,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后,上半身微微后仰,致使背部靠在冰凉光滑的玻璃上,上半身弓着。 “你不用管我,多做一会儿我就习惯了。”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合格,决定说点什么为自己的行为稍作解释。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这话听起来委屈的很,男人把她的手拉起来放置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让那暂时充当绳索的领带从自己的肩背上绕过,最后吻了吻她的脸,正色道,“手上抓住了,别松。” 她又点点头,轻轻的把手搁在他的肩头上,把自己往他身前送,淫水就从那小口流出来,先是掉落在大理石的窗台上,而后装不住了便从边缘滑落,滴在地毯上。 男人很喜欢她身体无比诚实的模样,用手摸了摸她粉嫩的穴肉,弄的自己满手的水湿才肯停,而后笑着安稳她,“别人管不管那是别人的事情,哥哥我,不能不管。” 沉念之的双手松垮垮地扶在他的肩膀上,没有懂他话里的意思,只跟着他的动作低头看下去,看见舒明远又扶起了那粗壮的东西,对着自己的穴口就撞了进来。他真的好粗,从狭窄的穴口进入的那一瞬间,两个人便都情不自禁的发出浑浊不堪的叫声,混着抽插时肉棍搅动流水的淫乱。 如果要按照职业素养来说的话,她本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拿他和旁人做比较。但是男人真的太熟练了,很久之前偶尔和他提过的敏感点,他也全都记住了,所以每一下都戳中她酸软不堪的位置,力道又大又猛。 女人仰头靠在玻璃板上大口的喘息,叫声也是越来越放肆。等他把沉念之的双腿也扛在了肩膀上时,她就突然登上了高潮,退无可退,颤抖来临时只能用身子去回撞他,然后倾泻出更多。她的叫声也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嗓子,她爽的受不住了,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啪啪——”他们的肉体激烈的相撞,私处被他捣出白沫,宣告着此间的荒淫。 等到忘却一切的那股劲儿过去时,她才能继续开口,“哥哥操的我好舒服。”声音柔和细腻,不大不小,被他听个正着。 他还算满意,笑了笑,继续道,“要不要换个姿势。” 这不是疑问句,他已经想好了后面要做的事情,于是说完之后,便拉开了她的双腿,以她极好的柔韧性将之安放在窗台的两侧,然后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摸上了她身侧的拉扣,轻轻一旋,把她身后的窗户推了出去。 这举动把她吓的不轻,丢失了身后的倚仗,她的身子便要向窗外倒去。一阵凉风吹来,她怕从窗台上掉落下去,便一声惊呼,忙抱住他的身子,同时回头去确认那近百米的虚无。泪水则在顷刻间掉了出来。用力夹住他也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他不为自己这样的行为做解释,只收回了手狠压在她的双大腿上,至少能确保她不会真的掉下去。 而这,绝对是舒明远和她做的最凶的一次。初次高潮过去后,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样,开始无比热烈的回应着他的进攻。她夹的又快又用力,男人每次进来都感觉到的都是这样主动的收缩,这叫他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想不管不顾的操弄她。 但她感觉很不同,因为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他一动,自己的身体也要跟随着晃动,时而往左时而向右。有力气攀附住他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住这样的状态,等到他狠狠的在宫口撞击了十几下之后,她便再没力气抱住他,身体舒爽的开始狂欢、脱力,而后战栗不止地向后倾倒。 这一倒,她身体的重心便要落在窗台之外了,连害怕也不太管用。女人只能尝试着依靠紧紧的夹住他来为自己借一分稳住身形的力量,然后在身体极度的快乐和内心的过分惊恐中哭了出来。 她是真的在哭,她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面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痛苦的落泪。 她当然知道舒明远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她全身心的投入进来,但是她也,真的做不到。高潮时条件反射的紧张只会让她深埋心底的秘密越来越隐秘,直到被她藏进无人可见的黑暗之中。 是手腕处的领带把她‘救’了回来,下意识的,她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死死拽住绑在手上的绳索,以一个很奇特的姿势被悬挂在了半空中。 这姿势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舒明远根本瞧不见她的神情。所以她便开始心安理得的大哭,哭到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眶里一片模糊,连深空中的那样明亮的星辰都夺不走她深陷自责的情绪。 “。”他看见了沉念之的唇瓣开始颤抖,也知道她情绪确实不佳,但是没出言打扰,这番惊吓她是故意的。因为与其让琴弦绷的越来越紧,还不如干脆把它扯断。 但是他们现在是在做爱呀,所以他根本不会停。 男人等她稳住身体的姿态后,便腾出一只手去触摸她的阴蒂,这里对于她们女星来说几乎是命门之地。连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她都成功的因此被他狠狠的拽回到情事上,接着继续不能自已的吟叫起来。 “爽不爽?”他手上在揉搓着,硬物也坚持的在她身体里进出,势要把她所有的敏感处同时激活。 “远哥。”她看见窗外头是上下颠倒的世界,月明星稀的天空在下,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土地在上,等了几秒钟,终于选择带着哭腔唤他的名字。她在呼救,她要呼救。 “我问你,爽不爽?”他听见了,他回应,他向她伸出了援手。 “我不知道。”她疯狂的摇头,哽咽难语。 “你知道。念之,你心里有自己的答案。”对话到这里突然就停了。他不再追问,女人也不回答。 自然不是没办法沟通,因为他们要通过无法言明的方式交流,至少是深埋体内的,通过神经元传达到身体每一处的事物来代替想要说出口的这些话。 沉念之也忘了爽是什么感觉,很难相信,她会开口说这种话的时候,多半都是虚假的。也不是真的不爽,只是她不愿意、不能面对自己真实的生理反应。 旁人或许想象不到,她只要步入高潮,耳边就会传来数以千计万计的“婊子”、“下贱”、“骚货”等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那些人的讥笑、辱骂也是真的严重地伤害到了她的内心,所以她再不敢在性事上表现出任何出于本心的回应。 为什么只接强奸类的戏,因为领导和她说,只有这样她才有生路,只有如此,她才可以合情合理的违心。这点大家心里肯定都清楚,没有任何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可以经受的起来自全网的暴力攻击,除非她不想再在圈子里混了。 女人训练了好久才能把自己原有的生理反应压制住,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她每次被快感逼疯的时候,就用录音机把网友们给她私信里说的那些话念一遍,录下来,然后放在耳机里反复的听。 人被斥责多了,自然也就听不见夸奖的话,也不敢触碰好不容易出现的温柔。 “啊——远哥。”她被顶的难受,开始胡乱的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它们很轻,基本上都被夜里的风吹散了,无人察觉。 他知道沉念之在叫自己。但是人是永远也没办法感同身受的,那些留于别人口舌间的,那些被文字寥寥几笔记录下来的,那些或许是真或许是假,始终被人误解的,都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只知道,和你做是最开心的。”她望着黑夜里悬浮于万有引力之中的星辰,确定的落下言论。 但这答案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听见了女人的回答。他缄默,喘着粗气用双手把住她的髋部,腰间发力带动着肉棍依旧高频快速的探索她,要把她所有的感官全部撕裂,要把她所有的伪装都扯破。 她的防备肯定会被击溃的。沉念之晃动着脑袋,感觉腰腹的酸胀越堆越高,可就是不到顶点。这让她更害怕了。做爱就是这样的,并不总是越快到达高潮就会越爽快,反而是将快感玩弄的越久,届时回馈的反应才会越强烈。 他也知道女人要到了,所以感觉到她要倾泻时,就收回了几分力道,让她维持在高处迟迟不下。 “远哥,我爽的。”临到头还是不愿意面对,她决定撒谎,于是慌不择言。 这答案直接偏离了方向,毕竟她现在身体给到的反应来看,确实最多只能算得上是比较快乐,根本谈不上爽这个字。以他们两个人的经验来说,虚假无所遁形。 “回答错了宝贝,想好了接受惩罚对么?”他不给她更多的机会了,决心强势的领她走出黑暗。 话一完,舒明远就给到她几十下猛烈的冲击。有多猛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臀部正因为他这么大力的冲撞而一点点的往外挪,起初离边缘还差个几厘米,而后是臀肉直接压在了窗框上,最后她只能靠双脚反勾住男人的腰部才能保证自己不掉出窗外。 这么做的效果也很可观,她开始不可抑制的抖动,全身性的,他一戳就要狠狠的夹他几回。但这是只是最最基础的生理反应,她夹的又快又好,是她唯一保留下来能让她稳坐A级头把交椅的能力,是可以不怎么走心,不怎么投入就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他在知道真相之后,就开始好奇了,他很想知道,原本那个初出茅庐让大家都觉得惊艳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会比现在要可口千倍万倍。才会让大家想尽了办法打压她,不让她抬头。 “我。”她被快感折磨的说不出话,连声音都开始颤抖。长时间赤裸的暴露在百米高空中,她整个人开始觉得寒冷,便也无力再去掌控什么表象,所以接下来的反应,都可以被称为本能。 女人终于要到了,快意像是山洪、雪崩、地震、海啸,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从两人交合之处出发,在一次呼吸也没有的时间里传遍全身,最终直抵她灵魂深处。她真的太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贪恋的汲取从那热源处传来的温暖,同时生理性的高昂起头,去仰望远处的星空。 很奇怪,这次她没听见耳畔传来的那些劈头盖脸的无谓的谩骂。她居然真实的听见了自己的停不下来的娇喘和呻吟,比寻常片子里听到的还要娇媚,她也听见了男人的长喘,他很爽。真好,自己能让他感觉到快乐。 她的注意力又放回到了眼前的世界。 好像有什么变了,天空在上,土地在下。 三十一(H) 【三十一】 她开始恍惚,她感觉自己被干的有些神智不清了,因为她原本的坚持忽然有了动摇的痕迹。 许多奇怪的念头在她被男人从窗台上抱下来的时候,像打架一般的在脑海里回荡。 ‘给他看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率先冒出的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怂恿她和最心爱的男人共赴巫山,舍生忘死的好好做一回。 ‘绝对不行!你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你不会想听见从他嘴里讲出来的讥讽。’ 理智永远要她停留在原地,要她稳妥的生活。 女人害怕的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双目失神,无意识的盯着空气发呆,她很挣扎,以至于落在他耳边的都是轻声的呜咽。 男人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劝言最是无用。于是一只手托住她的臀部,一只手护住她的背心,像是照顾孩子那样把她抱在身前,然后带着她朝房间大门走去。 其实后面要做的也不能算是‘惩罚’,在他看来,不过是给她脆弱的神经再加一剂猛料,以便于彻彻底底的击碎她。 沉念之看见他拉开了房门,想起来自己浑身赤裸,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一大堆,这才终于从混沌中转醒,疑惑地问他,“你要出去么?” 他把她放下来,当然只是让她的一只脚落在地上,关键的私处,他们一直都是紧密相连。他抬起女人靠门那一侧的大腿,让它高高的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样一来,她的洞穴便能被大方的展示出来了。 “不出去,今晚我只做一件事。”男人回答完就开始律动,每一下都把她往高处顶,这导致女人落下的那只脚都点不到地板上。 她的水从两人交合之处流出,而后顺着她左大腿内侧滑落,在她身上留下许多蜿蜒透明的水痕,最后越过脚脖子的低洼之处,滴在地板上。 果然,她只要受到刺激就会湿的更厉害。舒明远感觉自己在一汪清泉里游动,不用多久,那穴肉便能狠心的夹住他,让他进退两难。 “宝贝我想操烂你。”他居然忍到现在才真的要她,这个时间长度已经是他身体能忍耐的极限了。舒明远憋的青筋暴起,把她往墙上用力怼的时候,低头用唇去找她、吻她。 根本想象不出他们做的有多激烈,沉念之只感觉耳边全都是肉体拍打的声音。他又快又深,甚至已经不满足于在宫口徘徊,要用力的顶开她最后的身体屏障,势要去那无人触及的地方。 “远哥,别在这里,会有人看到的。”她忍不住开口,期间一直偏头去看外间的走廊,幻想着有人正躲在他们看不见的一侧偷听他们的情事,亦或是有人正巧路过,完整的看见她的穴口,看到她被操的欲生欲死。 他才不管女人的拒绝,伸手在她的臀肉上狠捏了好几把,然后顺着往前摸,摸到她已经被自己撑的大开的洞穴,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声,然后分出一根手指,准备在这种情况下,连同自己的肉棍,一起往她的穴里钻。 “啊!”她感觉到异常,害怕的摆动起腰肢,看着他连连摇头,“远哥,我吃不下,这太多了。”话说完,女人看着他的眼眶里又掉出一颗泪珠。 他低头给她吻干净泪水,回答,“你吃的下。” 话一落,舒明远就找到了时机把一根手指也塞进了她的穴里,光要塞进去还不够,他的手指在可活动的范围里不断的搜刮着她的内壁。 仅仅三秒不到的时间里,她就泄了,身子以癫狂的频率扭动起来,内里也是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压力给到他,夹的他也跟着吼叫起来。 “啊——太爽了。乖,给哥哥多夹一会儿。”他已经陷入了情潮之中,此刻不断的挑战女人的承受底线,就是要她沉沦、放荡。 她还没从高潮落下来,就又给他抛了上去,髋部有规律的剧烈抖动,伴随着女人破碎的呻吟,“哈啊……啊……” 沉念之以这样的姿势在他身下泄了七八回,两只手因为再次无意识的推阻被他强摁在了头顶上方。她做不了任何事情来阻拦他疯狂的夺取。 如果这时候正好有人从门口路过。她又往门外看去。那人会瞧见她被做的通红的穴,那人会发现他们这秘密的私会,那人如果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女人,说不定会再次骂她下贱,说她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舒明远瞧见她始终盯着门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更好的想法,开口,“我们去走廊上做吧,哪个房间有人,我就在哪家的门前操你。” 这话绝对超过了她能接受的最底的底限,她仰头看着他,开始疯狂的摇头,开口求饶,“远哥,我错了。”她吓的眼泪狂流。 “嘘,别叫太大声,把人引出来就不好了。”他笑了一声,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在公共场合做爱,他也觉得很刺激,在感觉到女人害怕的剧烈收缩的同时,肉棍便随之在她体内更硬了一分。 她逃不掉,她的身子在男人行走的时候,颠的上下移动,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房间,沉念之就到了,在一个根本没办法描述的地点,趴在他的耳边,轻叫、长喘。 等她缓过这口气,就听见舒明远的话语,“念之,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夹射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他不可能放过她。 舒明远既然能稳坐A级第一,自然是有足够的实力控制自己,他若是想射,随时都行,只要几分钟迅猛的冲刺,但是这番已经开口,要她先达到男人的预期,那便是明摆着不会轻易的被她吸出来。 “远哥,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这要求实在太高,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的取悦男人了,若是在房间里说出这种话,她还能勉强做一些尝试,可是,他们现在的场所,不允许她浪费时间,“我给你口行么?” 他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除了裤腿上有许多水痕,不过本就是深色的面料,如今夜深人静,就算偶遇了旁人,他们也瞧不出男人的不对劲。 “这间好像有人,我们就在这里吧。”舒明远置若罔闻,选定了地点后便把她摁在了门板上,开启下一轮的寻欢。 她无力的靠在门上,听见从自己下身传来越发泥泞的声响,又听见了从身后房间里传来的女人说话的声音,“老公,外面是不是有人敲门?我听见声儿了,你过去看看。”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远哥。”沉念之轻声落下最后一句哀求的话,“我不想被人看见。”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他的胸口上,想要借此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恐惧。 他当然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既然她不是常年游走于酒会宴席里的女人,那么这些圈里玩剩下的把戏,肯定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甚至连心理准备也没做过的。 但他不会退让,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况且,他们已经走到眼下这个地步,若是一时心软让她缩回原处,以后就很难再在性事上引出她的自我意识了。 “你听话我就不让别人看。”他吻住女人的丰唇,把她即将脱出口的叫声全都封存于唇齿之间。 他们这姿势怪的很。女人整个上半身直立地倚靠在门上,双手想抓什么但是抓不到,最后在四周摸了一圈,选择五指紧扣在门框的凹槽上面。男人抱住了她的大腿,从肌后群一直托到她圆润的臀部。所以做的时候,她那双白皙修长的脚,会跟随着男人的冲击一摇一晃的在空气中摇摆,而后每到攀登之时,便要用力的向上勾起,带动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 沉念之闭着眼,将脑袋紧贴在门板上,仔细倾听着门后的那对夫妻的动向。但你要说她是完全受不了这种刺激的女人,也不对,因为就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紧张了。 她觉得好刺激,同时抽抽噎噎地大口呼吸,仿若在云端漂浮。 做爱嘛,选择什么形式其实只看两个人的接受程度,保守一点的有他们的欢爱法,狂野一点的寻找心理生理的双重满足。在此之前,众人给沉念之定义为性感美人的时候,只是因为她有一具火辣的好身材,真要说能在荧幕上做到的下限,完全不符合。毕竟她连深喉都不会,就更不要说其他的。 但,和女人认真做过两回的舒明远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这是他在注资她们娱乐公司,拿到这几年她拍摄出的全部影片后,反复观看得到的结论。 沉念之并没有那么的小家碧玉,相反来说,她很大胆,特别是在被人逼到绝路上的时候,就会选择破釜沉舟,勇敢跳脱出原本的框架。然而她的日常生活,世俗、大众的意见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心理负担,譬如经纪公司的打压,经纪人的各种严令禁止,粉丝的围追堵截,都让她寸步难行。 所以与其说她不敢面对,其实更像是不能面对。 这也是她在性事上提不起任何兴趣的最主要的原因,违心叫她难过,顺应本心也非理性所愿。她又无路可走了。 “哥,我说不上来。”女人爽的都没力气去抓握任何东西,又把手放回到了他的肩膀上,只能静静的感受他剧烈的撞击。它们因为自己身体的放松,而变得更能调动她的感官。就明明前后只差了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她却觉得现在他无论捅自己哪里都让人舒服的绝望,“我不知道,我分不清。”她低声喃喃。 或许是身后渐近的脚步声叫她精神紧张,所以快感在一瞬间陡然翻倍。但是那男人只往门口走了几步远,感觉外间一片静谧,于是大声嚷嚷了几句,“你这婆娘就知道疑神疑鬼,我说咱们这一层能有几个人住,肯定是你听错了,我刚走过去什么声音也没听着。” 幸好。她舒了一口气,将悬在喉咙的心缓慢的放了下去。 这可不行。舒明远感觉到她好不容易进入的状态又逐渐消失了去,张嘴咬上了她的胸脯,而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松开一只手去摁旁边的提醒门铃。 门铃的声响可谓是震耳欲聋,将屋里屋外的四个人同时惊醒。 “我就说刚才有人在敲门,你不能打开门看一眼?”门后的女人指挥她男人出来一探究竟。 “这都十点多了,哪个这么没眼力见儿的跑来拍门,老婆我衣服都脱的差不多了,赶紧开始吧,别管他们。”门后的男人百般的不愿意,觉得没有必要理会外间的喧闹。 这些对话全部都钻入了沉念之的耳朵里,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脚步声,它们时而近时而远,总之折磨的叫她发狂。 “你不去看我就不做了,我可不想好事做到一半被人打搅。”门后的女人似乎是生气了,催促着男人往门口来。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这话说完,脚步声就真的往大门处来了。 “哥!”她要疯了,高度的精神紧张叫她浑身上下都敏感的可怕,只需要男人随便的轻戳,便能简单攀上巅峰。 他没理,他充耳不闻,仿佛已经做好了要和屋内人坦诚相见的打算。 这将她所有的理智尽数瓦解,等她再要说话时,大脑便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了,啜泣着第一次开口说出自己的需求了,“哈啊……啊啊啊……哥,我就快到了,还差一点。”她舒服到身体前后大力摆动,内里不要命的快速收缩去夹他,这绝对是她今天反应最激烈的时刻。“你再多插我几下。” 她的请求舒明远肯定会答应,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再没表现过拒绝之意,甚至将手指插进了他的头发里,要他把自己吸的更紧,要他捅的更用力。本能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门口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沉念之落着泪,无助的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看到了身体里的那股潮水,它们翻涌着,无情的拍打在她的肉体上。 “啊——”男人的低吼是率先响起来的,他被女人紧迫的几次夹缩逼出了射意,爽的对准她的深处开始高频高速的冲击,几乎是要把她撞散的力道。 而后不知是哪一次的深入浅出,突然就引爆了她身体居高不下的快感。这一次的反应,非同凡响。 有清澈的流水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先是射在他的小腹上,然后被他的肉棍捣出巨大的声响,最后像瀑布,像川流掉落在了他们双腿之间的地板上。女人痛苦而高昂的吟叫着,身体完全失控,她根本收不住下身的尿意,感觉到它们伴随男人的抽动越来越猖狂。 “啊啊啊——啊……哥,我喷了。”她语无伦次的叫着,兴奋到整个人都在颤抖,等长久的那股劲儿过去,子宫便开始剧烈的收缩着,势要把他夹断,要把他狠狠的吸住,“我。”她说到一半哽咽了下,带着哭腔,用着舒爽的口吻再次重申了一遍,“我好爽……哈啊。” 这才是性爱的正解。 舒明远也大口喘着气,狂乱地去亲吻她的脖颈。为了帮她延长这种快感,他往下伸手去揉她的阴蒂,力气又大又重。这让她欲罢不能,反反复复的在高潮中沉溺,又忍不住尖叫起来,身子被快意折磨的不成样子,前后自发的抖动在门板上来回磨蹭。 “射给你行么?”按照合约来说,他内射可以完全不过问沉念之的意见。但他就是想说,这是他操过的让他最爽的女人,他要把精液全都射进她的体内。霸道点解释,他现在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行!”女人疯狂的点头,看着他眼神里近乎发狂的情欲,决定用同样炙热的话语回答他,“我要,远哥,你都射给我。” 所以说,他们俩都是疯子。 这不禁让我想起性能力分级的最初的宗旨,试想一下,如果他们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此生最适配的另一半,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舒明远射的时候,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身子,他们的上半身紧密相贴,而后男人张嘴含住了她的耳垂,同时在她耳边失控般的低吼。 其实男性在做的时候很少开口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默默的看着女伴扭怩、颤栗。但只有射精,会让他们化身野兽,凶猛的撕扯着身下女人的躯体,然后把占有这件事,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时候,门后已经传来了男主人窸窸窣窣开门锁的东西。 她却因为男人最后几下撞击,再次引发潮涌。高潮能让女人忘记一切,至少在她子宫颈挛结束之前,她都爽的无法动弹,予取予求。 难以想象,时间迫在眉睫,他们却无耻的在这种焦灼的紧张感中享受着极致性爱的快乐。 沉念之在他身前剧烈的抖动着,一次又一次因为失禁而喷出液体。他发了狠,大力撞开了女人的宫门,然后在射精之时,把他的东西全都射进了子宫。 “啊——”这种又疼又爽的感觉夺走了女人仅剩的意识,她叫嚣着吃下了全部白浊。 内里的男人开门前听到的就是这些动静,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到底是谁在他门前做这种狂妄的事情,若是男女寻刺激,也实在是有些太过了。 但是等他真的拉开房门时,看见的只有一位身着衬衫西裤的年轻男人。他微微喘气,衣服上有不少褶皱,但是并不显狼狈,看见门开了之后,便彬彬有礼地开口询问道,“先生您好,房间的火柴给我用完了,能问您借点火么?” 是一个来借打火机的年轻男人。 他有些疑惑,开口问:“刚才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么?”说完还往长廊的前后都看了看,空空如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差错。 “从摁门铃开始,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年轻男人笑容和煦,看起来没有任何恶意。 “怪了不是,我分明听见有别的声音。”屋内男人低声嘟囔了一句,让他在门口稍作等待,然后又走回屋给他取打火机。 趁此间隙,舒明远回过头看了眼缩在视野盲区的女人。余韵还在她身体里作祟,所以她半趴在地上摆动着腰肢,像一个被弄坏了的布娃娃。 刚才把她放下来的时间实在紧迫,所以她也没能来得及转换一个稍微合适一些的姿势。此刻落在男人眼里的,是她双腿跪立在地毯上,臀部翘高的样子,穴口一开一合还在收缩着,如此淫荡的一面,正对着他。 “真骚。”舒明远的血气又开始在身体翻涌,视觉上觉得已经十分刺激了,但又想看到她更没有底限的样子,所以开口吩咐道,“把逼给我堵住了。” 之前都是他的肉棍在给她堵穴,现在能靠什么。沉念之从荒淫中回过神来时,意识到现在自己都得听他的,于是动了动手,反手摸到自己的穴口处,并拢双指插了进去,借此阻止那些阴道深处正在她体内逐渐凝固的乳白色东西外流。 “操。”男人低骂一声,想赶紧结束这段对话,然后带她回去接着干。要知道,这场景实在难得,沉念之第一次跪伏在某个男人眼前听之任之,像是众人皆知的乖乖女突然叛逆那样,叫人难以相信又惊喜异常。 大约在这一刻,舒明远心里对她的喜爱不自觉的又多了好几分。 “我给你打火。”屋内的男人走了回来,手上也拿了根烟,面黄齿黑,看起来烟瘾很重,所以做这种事情无比娴熟,打上火就给他推过来,估计是想着两个人一起抽一根。酒局饭局都有这种习惯,有些人喝酒有些人抽烟,等一根烟抽完了,该谈的事情也都谈好了。 年轻男人露出几分懊恼,回应,“你看我这脑子,出门借火,结果忘记带烟了。”口吻语气听起来异常真实。 想来堂堂影帝级别的人物,应付这种小场面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别这么客气,我给你一根。”年长一些的男人正打算从烟盒里给他取。 “您这烟味道重,抽了得给我家小猫闻出来。免不了说我几句。”舒明远推手,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 这话勾起屋内男人的同理心了,将香烟夹在唇上猛吸了一大口,然后劝阻道,“这倒是,可惜了,你也早些回去,一会儿得给我沾上味。” 对话戛然而止,走廊又变回之前悄无声息的状态。当然也不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还有女人细微的娇喘声。 舒明远弯下身把人从地板上捞起来,大步往回走。女人用手堵着穴,安分的靠在他怀里,抬头看向他的下颌线。 虽然男人玩的过分,却也不是全然不在乎她的感受,比如,她说了不想被人看见,就真的在最后几秒的紧急关头,把她放了下来,快速整理好身上不合适的一切,接着站在她身前,挡住了那人好奇的张望。 “哥,我还想要。”她笑着大胆开口,显然是已经爱上了和他寻欢的滋味。 “想要什么?”男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让她羞耻的时刻。至少在他看来,如果性事从头至尾都只问他一个人的意见和想法,那本质上便和强奸没多大区别。 “想要你操我。”虽然她说这话时红着脸,但是已经完全丢了最初的青涩。 他笑了一声,摸进了女人的下身,连同她的手指一起,在湿腻温滑里面乱搅,问,“不怕哥哥把你干死?” “不怕。”她回答的无比真诚,“做的时候你心里有我。”男人作乐的时候就算基本上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也会把对方的水准考虑周全。 这话他爱听,拥着她大步往回走,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径直往浴室奔去。他们做了这么久,身上的痕迹多到实在看不下去,且不说他裤腿上女人的淫水,光是沉念之双腿之间的各种分泌物,便会被人腹诽良久。 舒明远把她丢在淋浴间,而后脱去身上的各种衣服,跟着走进来,伸手拧开了正上方的花洒,接着轻笑着问她,“那我想要宝贝再坦诚一些,你说行吗?” 她的身体顿时被高压的水流冲刷着,流水从她的头顶沿着人体的轮廓蜿蜒而下,越过挺立的乳尖,驰过平坦的小腹,最后在她的私处汇聚,形成如同尿液一般的水柱,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他不可能会说这种话。到底是谁告诉他的,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 沉念之听完这句话,就开始浑身僵硬,害怕和慌乱不断的涌上心头,只定定看了他一秒钟就从他的身前退开,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想出了千万种说辞推拒他,但是还没机会张口,便被他的吻吞咽了进去。 “那看来是还不够爽。”他把她困在浴室的一个小角,很轻松的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摁在透明的玻璃墙上,肯定地说道。 “我。”当他强有力的手指再次捅进自己的身体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可能藏得住了。 舒明远没有给她任何辩解或是拒绝的机会,一次性就插入了三根手指,这将她快速闭合起来的穴口再次撑的大开。然后勾起指尖,在她的肉壁上大力的搜刮着。 这和强制高潮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沉念之趴在玻璃墙上,透过等身高处的那一条30厘米高的朦胧的磨砂玻璃往卧室看,看见他们刚才弄的乱糟糟的被子,看见还没关上的窗户以及窗台上还没干涸的水痕。而男人,他就蹲在自己身后,也许已经跪在浴室的地板上了,一边揉动她的臀肉,将她的两条腿分的大开,一边疯狂的推她上高潮。 “啊……哥,我受不了,哈……”她的手放在玻璃上握成拳然后又被突然的肌肉松弛逼迫的再次松开,嘴里无意识的叫唤着,什么词落到嘴边都会不假思索的被她捡起来说。想来再要求他也是无用,于是她便不想这事了,强自定下心神陪他继续往下做。 可是这真的太疯狂了,身体里的各种狂乱的电信号在神经网络上来回游走。起初她还能站得稳,后来就得倚靠在墙体上才能勉强把臀部维持在原本翘起的姿态中,等再过了一会儿,多次在他手下泻了身子后,她只哭着叫了一声,然后双腿一软脱力跪在光滑的地板上。 他伸出手把抽噎着的女人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颈侧,亲昵的问,“需要帮你清洗么?”他们到浴室里来肯定不光是要做爱的。 女人的身子还在颤抖,髋部在他腿间时不时会大力抽动几次,等她感觉到身体里的精液从阴道口一滩一滩掉落出来时,僵硬的点了点头。 她需要做清理工作,这是让她能彻底打开心扉的前提。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奇怪的情节,原因只单纯出于她的个人经历,如果舒明远现在还是不顺应她的内心,那再加上此前逼迫她的种种行为,或许最终会使她崩溃。 想来再坚强的人,褪去外壳之后都会是一颗无比柔软的内心。而人,选择敞开内心并不容易,她如今已然在悬崖的边缘,垂死挣扎。只看他要怎么做,若是不慎失手推了一把,大约,沉念之可能再无坚守自我的力量了。 男人想想,暂时松了手,把她的身形稳住,然后起身把正上方的顶部花洒关闭,接着取下悬挂于墙上的可移动式花洒,调整好合适的水温,拿到她的面前。 “你不要太用力。”这时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她确实没力气再做这些事情了,然而身体又敏感的吓人。 “我尽量轻点。”他坦言,弯下身子重新跪直在她的身前,扶起她的身体后,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左肩,然后从女人的臀部托起她的下身,轻柔的为她清扫穴口及内里的狼藉。 这是女星们一天要做数次的工作,方便于她们在不同片子的拍摄开始时都能有一个良好整洁的身体状态。她自然也只是把这种事情当做日常任务来完成,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和看法。但时间久了,沉念之会把这种十分无情的工作,当做切换工作身份与私人身份的一个象征,就像上下班打卡那样。 如果不做这件事,她就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需要演戏,还是应该做回她自己。 清理的动作不比手交,不会刻意照拂她身体的敏感点,可是她们这个级别的女星,就算不触碰到这些地方,也是可以达到身体的愉悦的。所以在男人为她掏精或者清洗外阴各种白沫等分泌物时,就连花洒冲击在她穴口上的水流都能叫她痴迷,趴在他的肩头上闭目享受着。 “刚才不是不让东西出来么?”她舒服的连声音都开始发颤,渐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想到什么便会直接问他。 舒明远笑了几声,解释,“性致来了说几句调情的话,不必在意。留不留看你的意思。” 这话让她有些微微愣住,轻轻咬了咬唇瓣,开口解释道,“我没说不留你的。”只是不想他和别人混在一起,毕竟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情事。 男人手上处理的差不多,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背部,算是稍作安慰,而后准备收拾一下自己就带着她回卧室了,“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只要你我都开心就行了。” 她没能接上话,因为她在思索自己应该要做什么样的心理准备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事情。 女人一个人裹着浴巾回到了卧室,似乎是在眷恋刚才发生过的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美好,所以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曾经躺过的位置,就这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洁白的床单发呆。直到片刻后男人也从浴室里走出来,浑身赤裸的走近,然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抓住男人放置在她腰间的手,闭了闭眼准备接受这场狂烈的性爱,开口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抛弃我,行么?” 无论我是什么样子,都别丢下我。 这种请求听起来十分的卑微,也显得过分可怜,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一句别的话语能被用来传达她现在的心情,这般不上不下,仿佛被人放在烤刑架上的感觉。 “。”他想开口回答她,但是女人显然是不想听到他的答案。 因为答案实在是太残酷了,几乎她以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带着好奇的眼光来,然后怀着厌弃鄙夷的目光走,无论他们嘴上说的再好听,只要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便会做出和前人一样的举措来伤害她,无一例外。 但是既然他想知道,那便遂了他的心愿罢。 她跪在床榻上,直起身面对他,抬起双手虔诚地捧住他的脸颊,而后高昂起头,主动的与他接吻,把他可能要说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接着伸出舌头,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这次的烈火,是由她率先点燃的,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要说和心爱的男人做爱是什么感觉,那必然是让人想长醉不醒的。沉念之眸子里一成不变的清冷骤然间转换了去,而后被几分媚色、几分妖艳占据,只一眼就勾出了他的魂魄。 属实让人眼前一亮。 舒明远勾了唇角,对眼前的状况十分满意,一双大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把她半托到空中。这番举动过后,两人的身子便会精密的贴合在一起,致使那一对饱满的乳房柔软地顶撞在他的胸膛上,叫他再不能忽视了去。 她被男人后来居上的热吻索取到浑身发软,头脑发昏,下身也开始湿哒哒的往外流水。女人等不及了,便伸手去摸他的巨物,那一根此刻顶在她小腹上,硬挺又壮硕的东西。 她们女星对于性事的熟练度远超于普通女人,所以她的手指一触到那滚烫的东西,便收紧手掌,而后果断的上下套弄了好几下,感到它在手中变得更兴奋了,就会张开自己的双腿,然后握住那东西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穴里塞。 他觉得很爽,大手在她腰背至臀肉处上下来回的摩挲,最后,大力的高抬起她一侧的大腿,将自己送了进去。 她阴道反射性的夹缩实在叫人愉悦,舒明远把她的大腿挂在手臂处,而后向下去摸她的尾椎,接着伴随自己进攻的节奏,将她的身子用力往下按。她在空中无所依靠,除了双手围在他的脖颈上,别的都做不了。 “啊!——”沉念之松开了他的唇,喘着气,动情地扭动自己的身子与他摩擦在一处,同时松开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游走,一边叫着,一边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身体,或者,在他的锁骨处轻柔的落下湿吻以及略加力道的吮吸。 这些调情的动作在静谧的私人空间里传出无比淫荡的声响和动静,伴随着男人的肉棒在她身体里有动静的进出,仿若木桨划水,激烈到能听见水珠被飞溅起,而后又回落到水面上引发的巨大响动。 “宝贝夹紧点。”他钟爱这种两个人都深陷情欲的状态,所以伸手在她屁股上重重的打了好几巴掌,每一下都惊的她身子一颤,这逼的她不得不扭动身子狠狠夹住男人的东西。她身体的反应更是叫人惊讶,男人每次退出的时候,她的穴口都会掉落清澈的水珠,它们像是根本不会中断的模样。 她很快就到了,意识全无,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们肉体激烈撞击的声音,失声叫出声,“哥!我……”身子跟随着颤动了两下,但是还没到,还差一点。沉念之想要获得高潮,她在等这个时机,所以不管不顾的扯住他,然后腰间发力配合着回应他的进攻。 “这么着急?”他调侃,直接掌控了全局,把她整个人托在怀里,然后让她的两条修长的腿缠于自己的腰间。重力帮了她的忙,这番变动使得男人粗长的肉棒直接顶弄到了她的最深处,她舒服地仰起头,吟叫出声,脸颊上的酡红实在美艳,让人喜爱不已。 她绝对是舒明远见过的最湿的女人,内里一直在喷水,毫不夸张的说,与那洪潦无异,如若此番不能叫她放下心结,实在暴殄天资。 “哈啊……哥哥好厉害,干的我水直流。”她也跟着乱叫,还未干的长发紧贴在她的肩背上,随着她在男人身体上的来回起伏在空气中甩动。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下撞击对准的位置, 她小腹内积攒已久的快意忽然就盈溢出来,坐在他的身上丢了身子。 沉念之总是会在情事中落泪,因为那些大都非本心所愿。那么相反来看,在真心想做的性事里,就算做的再疯狂,再不能承受,她都会是笑着的,喜悦的。所以此番攀上巅峰,她只动情的叫了好几声,然后扣紧了他的手臂,便彻底失声,不能言语,那些喷洒出来的潮水就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滑,阴道大力的抽动着,绞的男人重喘了好几口粗气,忍不住低头咬上了她的乳尖。 可是她的这番反应还是不对。大约是许久没有经历那种感觉了,她觉得一切都很陌生,突然一下要她找回最初始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困难。 于是她便抬头去看他,询问他的意见。 “那就让我来罢,你躺着享受就行。”他低头吻了吻女人的脸颊,给出了自己的解答方案,算是鸣谢她肯为了自己做到这般让步的奖励。 他不像之前的任何一次,选择那些强迫而深入的姿势,而是简单的举起她双腿,让之放置在自己身前。 女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他,看着他抓住了自己的脚。那是她一直觉得很敏感的地方,也是她最不愿意示人的地方,所以此刻她又觉得有些羞涩,连忙发力想要把一双足收回来。 舒明远自是不让,两只手攥的紧紧的,将她的整条腿高抬起,从而只朝他这一侧展露出女人最私密和柔软的地方。这个姿势可以很好的顶弄到女人的敏感之处,却并不过分的暴露二人的私处。总之在感官上能给欢爱减少几分粗暴。 她感觉很好,除了他手上的动作,一切都很好,想来不需要多久,她就能再次爽利。 但是变数就是从男人大力推进她身子的那一刻开始的。 他殷切的注视着她,然后张开嘴,含住了她其中一只脚的几根脚趾。 她那一双,因为常年练舞而脚趾产生了严重变形的脚;她那一双,因为过于丑陋而不敢穿任何露出趾头的高跟鞋的脚;她那一双,再不能穿舞鞋而只能踩在男人胸膛上的脚。 你说舒明远,他到底要做什么。 “哥!”她确认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她被忽然翻涌上来的各种情绪打倒,胸口随着几次呼吸剧烈的起伏。 可他置若罔闻,再一次的,灵活的舌头在她的几根脚趾间穿梭。不知道是为了调情还是为了别的,总之这动作要把她折磨疯。与此同时,他继续大力的抽动自己,不断的强化她身体里各种感觉的碰撞。 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他每舔一次,她就要动情好些,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更快更猛烈,就像是山洪爆发,正在剧烈的冲击着沉重古老的城门,若是城门不破,这洪水便不会停止。 “哥,舒明远,我求你了。”她被舔的有多爽就哭的有多难受,但她发现自己伸手也触不及他,便只能无力地揪紧了身旁的被单,“你别这样。”她不值得,她配不上。 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完全放开自我的时候,她的整张脸都被之前的几下左右摆动脑袋而凌乱的头发遮挡住。男人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他知道女人又要到了,因为高潮的预兆已经来临,她无力抵挡。 这回的感觉终于对了。 有很轻柔的笑声从他的身下传出来,那是一种此前他从未在性事上遭遇过的事情。 她在笑,高潮来临的这一刻,她止不住的开口笑。沉念之的嗓音原本就好听的过分,在一众女星的娇喘闹铃中获得销量冠军,所以她笑起来也很好听。 你知道,这是能让人获得愉悦和轻松的笑声。 但这也是她被大众讥讽的原因所在,因为整个娱乐圈,就只有她沉念之一个人会在高潮的时候笑出声,像个磕了药的疯婆子。那件事就发生在她的出道活动时,大家原本以为她只是偶然的笑几声,所以一开始不怎么在意,但是等到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每一回高潮的时候她都会笑,事情就变的不一样了。 不光光是粉丝、路人,就连官方的机构都在质疑她,要求她做药检,因为这和吃了某些药剂的症状十分相似。但是等到真的检测结果出来,事情就发展到了让人没办控制的状态,“疯子”、“婊子”这一众的标签全都贴在了她的身上,走到哪里都有人说有人问,私信、短信各种社交媒体都被网暴的没法看。 再后来,有不少金主觉得这事挺新奇的,就来找她,要听听她是不是和谁做都这么放荡不知羞。她没资源没人气,就听信了这些人的话。后来得到的下场只有两种:不笑,说她在公众面前立不符实的人设,笑了,金主就扇她,骂她臭婊子真下贱,像条母狗一样,估计马路上的阿猫阿狗都能操翻她。 她不想被他知道是因为她不想失去他,舒明远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珍宝。 “对不起。”她哭着道歉,她一想起来这些事情就没办法维持住自己的立场,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男人终于松开了她,低头又在她的脚背轻柔一吻。 “我很喜欢你的笑声。”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这会让我感觉到,我和你做的是真的很快乐的事情。”第二句。 “念之,他们讥讽你是因为他们看不见这世间的美好,他们的心里龌龊不堪。所以听不得女人做爱的时候笑。”第三句。 “你的美好值得被人喜欢。”最后一句。 她抓在被单上的手忽然就松了,将它们不可抑制的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哭到肩膀都在颤抖。 。 如果,我是说如果,每一个受到过伤害的人都能被治愈,那该有多好。 三十二 h e huan1 .c o m 【三十二】 沉念之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的,只知道闭上眼的时候,窗外已经隐约泛白。这与一夜未眠相差无几。 但舒明远还是像往常一样,于清晨六点悠然转醒。或许是生理上的需求被满足了,他看起来并不困顿,反倒精神的很,甚至还有兴致在她身上摸几把,再低头亲上两口。 毕竟这样放纵的欢爱,他一两个月才会经历一次。意料之外,大众对他的认识居然十有八九都是错的。 男人盯着她略显安详的睡容,收回了准备摸上她胸口的手,低头盯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看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决定起身下床。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比如,如果早上醒的时候正好晨勃,他原是想也不想,直接把床伴干醒。 但这回。他站在床边,垂眸暼了暼掉在床底女人的胸衣,弯腰捡起放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然后再去拾自己的衣物。还是等下一次约见的时候再说吧。夲伩首髮站:h ehu an4. 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舒明远一件一件往身上套,然后走到会客室给助理打个电话,让助理给他们送干净衣物过来。 没有其他意外的话,他们这次的私会到这里就要结束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自然全凭他的心意,只要一通电话,不,只要一条短信就能定下。但按照男人现在已经确定的工作计划,估计能腾出空怎么也要一个多月以后了。 大概她一会儿醒来,也会收拾妥当再离开,不会有任何叫他操心的地方。在男人眼里,沉念之是一个很聪明、很知趣,言行举止十分得体的女人。总之,令人满意。 或许是床上少个人让她感觉到了不同,女人窝在被子里动动,伸手去摸身边人,结果扑了个空,便隐约猜到他要离开了。所以在舒明远换上新的西装时挣扎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困到努力睁了半分钟的眼皮,终于在他准备动身出门时撑开了一条缝。 “远哥,你怎么不叫我?”她半睡不醒的时候嗓音很不同,气音远大于实声,虽然能听出来在试图用更大的力气和他说话,但落到他耳朵里的和蚊子声没多大差别。 他收拾电脑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一眼。他们几个小时前睡下的时候都没穿衣服,所以她现在坐在床上的时候,那两只饱满的乳房尽收眼底。“给你请好假了,再睡一会儿。”男人把视线移开,继续手中的动作。 “没事,我不累。”女人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们的事情不能被别人知道,顶头上司打电话请假这种事情,实在太明显。她推开被子就要下床,但是人还没完全醒,脚沾地的时候便直直地跪在了地毯上,双腿都软了。 男人听见动静,就忍不住笑了她几声,而后开口回答,“他们都知道的,你不用刻意避嫌。”圈内男女基本上只要睡过,消息便会不胫而走,只看狗仔、公司、助理、对家有没有胆量捅到粉丝面前罢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沉念之确信自己同他的每次往来都足够私密。 舒明远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示意助理去车上等他,然后又走回来,弯腰、伸手把她从地板上捞起,答,“这种事情不用知道多具体。我这个年纪想要做什么事情,基本上不是为钱财就是为女人。此番动作这么大,你们领导心里肯定也清楚,利益上我无可图,那便是看中了你们家的小姑娘。” 也对。她兴许是累昏了头,才会没想到这一层关系。“但是你做的也不明显,怎么知道是我?” 男人又笑她,“大家都是聪明人,试探几次就明白了。也就是上两周的事情,你们经理把公司里所有女艺人的作品都给我送了过来,问我有没有喜欢的片子。”这种通过挑作品选人的方式,也是大家默认的套路了。 既然知道是她了,那男人肯定留的是她的片子。她的原片。沉念之想到这里忽然就被惊醒了,连忙偏过头看他,再问,“你都看过了?” “也不全,每个时期就看了一两部。”他起初是奔着看作品的心情阅览的,毕竟这些年一直在做剧本、成片、投资的工作,职业习惯罢了,顺便评议一下她的职业前景,没想到看见了让他觉得很意外的东西。这还是他第一回看情欲片的时候,有了想和片里的女主角做爱的念头。 但她的原片不比别人,别人片子被剪是因为尺度过大,她被剪是因为拍摄境况实在惨烈,很难形容。所以就算看过这些,他也没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这一瞬间,沉念之觉得他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下次还会叫我么?”她也试探他。 “你说呢?”舒明远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还算耐心的回答她这些细碎的问题,“爽过了就把我踹开,不太合适吧。” 又调侃她。老男人都这个脾性么?说话做事不要脸皮。 “我就是你的。”她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场,表示这次不考虑解约。 “那我自然也只叫你。”他也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说完之后低头看了眼她胸前的吻痕,颇为满意的笑笑。“她们都没你会咬人。”调情的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舒明远半小时后有很重要的会议,此刻应该要动身离开。但是男人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事情,换了脸上原本舒展愉悦的神情,正色道,“念之,有件事我必须要向你坦白。” “什么?”她被男人严肃的口吻惊吓到,看着他一眼也不敢挪开。 “你提出让我注资的时候,我下意识认为你是要我保你,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所以没仔细考虑这事做的合适不合适。但这段时间回到娱乐圈后,喝了几场酒局见见老熟人,和他们一番接触下来,再认真想想,我猜你或许是希望我保温姑娘。”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你之后想要别的什么补偿和资源都行。但这个条件我答应不了。念之,我保不了温姑娘。” 这句话的含义远超出她的预期,沉念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脑子里的困顿被骤然击碎,着急忙慌抓住他的手,想说点什么恳求他,使其回心转意,但是准备开口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他既然已经开口拒绝,便已经做了多方的考量,不可能是随随便便说出来打发她的。他是真的做不到这件事。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就这么干看着,她总要做一些努力。 “。”舒明远看在女人不过多纠缠的份上,觉得和她多说几句也无妨,于是打了个电话让助理把行程往后推延,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坐在床榻上,看着她,回答,“保你简单是因为,A级有数不胜数可以被用来替代的女人,要是他们睡不到你想找我的麻烦,我随便送几个小姑娘,这事也就过去了;保她难是因为,S级就她一个,很多事情非她不可。” “整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因为这还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很多冲着她来的,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刻意的找她麻烦。你甚至可以理解为这是A级资本对沉时的迁怒和泄愤,只是这么些年一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刚好温姑娘出现了,那他们的矛头自然都会对准她。你知道,这种不单纯只是爱欲的需求,想让他们放弃,可能性不大。” 性能力分级不单单只凸显了人们的个体意识,还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性别对立,这种风气的高涨与S级只出现了男性有脱不开的关系。 “沉时出现的那年,刚好我拿到A级第一的头衔,还没退圈,大概率也觉得自己是最强的。所以不瞒你说,我当时知道消息的时候,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便一点也不希望他活着。”他说的还算委婉,许是年纪上来了,没有那么容易冲动。但十年前不太一样,大家想的都会更偏激一些,比如‘要他死’。 资本做事其实不太讲究规则,比如生下来的孩子做不做分级都是A,都是整个社会资源最优渥的那批人。既然大家都不在乎规则了,那弄死一个刚出来的少年想来难度也不大。 “但他没死成,他像蝼蚁一样躲在黑暗里被人护了下来。保护他的人自然也不难猜,念之,如果你涉世稍微再深一点,就会知道,他和A级女资本的来往很密切。所以大家都叫他小白脸、吃软饭的、废物也不过分。” 没错,其实整件事都和温阮没多大关系,她就像是无意中路过此处的旅人,然后被山里的强盗一眼看中了。非要说个清楚,大概算她比较倒霉,误打误撞的当了这只替罪羊。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沉念之咽了一口口水,不死心的再问。 舒明远笑笑,回答,“现在在做的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不知道以温姑娘的性格为什么会到娱乐圈来,但是如果没有这么大的曝光量和流量加持,不是处在一个被大众监督着的位置上,那她在还未遇上你我的时候就已经凋谢了。” 换言之,她如果不是按照这条路走下来的话,现在在哪里,经历着什么,还活着么,都是未知数。 “可是他们有怨气冲着沉时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想着把温阮拉进来?”她觉得这不公平,如果灾祸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那他一个人去承受就好了,关温阮什么事情。 “你不了解男人。如果你的老婆、情人、女儿、母亲,每天想的都是一个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男人,但他无权无势,除了活好没什么别的优点,甚至为了苟活,甘愿做陪,尊严、面子、骨气都不要了。如果是我,如果我在你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关于他的好话,我会想直接把他弄死,更不要说睡他同级搭档这种事情了,不把小姑娘折磨一遍都算仁慈。” “要不是上次温姑娘让了我们,没让A级太丢脸,至少没丢脸到我的头上,这事儿我大概率连过问都懒得过问的。”他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我不想插手S级的事情。仅凭我个人的力量是斗不过整个阶层的。” “温姑娘后面会经历的事情想来也不难猜,无非早晚。你如果还是决定要帮,我也可以暂时的提供一些帮助,尽可能的让这个时间点来的更晚一些。但我有要求,我不可能为了帮助弱者而变成弱者,一旦出现资金链短缺或者收益上的缩水,我会立马撤资。” 舒明远虽然不算商业巨擘,但是他也赌不起一个失败,现在所拥有的这些,是他这么多年来辛苦赚取的,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姑娘犯这么大一个险根本不值得。 “她得更红是么?”沉念之听懂了,“她必须要为你赚很多的钱是么?” “没错,公司最好的资源我都会给她,但是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全在她自己,如果她不想变强,那她就只有被打倒的命运。”男人低头看了眼手表,觉得今天的对话差不多到这里就得结束了。 沉念之看起来很难过,闷闷不乐,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和她说这些事情,这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恶意,实在是叫人胆战心惊。且这些事情太沉重了,女人光是听一遍都觉得窒息,更别提已经经历过的和即将要经历的当事人。 “你能别害她么?”这是沉念之提的最后一个要求,“在你真的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就算作壁上观,也别加害于她行么?”别与那些人为伍,他们已经被权利和利益浸润,可她不希望舒明远也是如此。 “好。”他落下承诺,“温姑娘的脾性好,也许会有好运气。毕竟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的。” “什么转机?” “要么打破现在阶级固化的现状,要么直接把游戏规则改了。”总之,哪一种都是希望无比渺茫的存在。这话听的令人泄气。你说,谁有这个能力和勇气,能为温阮义无反顾的做下这些事情。 三十三 【三十三】 一般来说,表白被拒绝的女孩儿们,心里多少都会不大痛快,甩几个脸色,或者刻意冷落男人一段时间,再不然做点什么与众不同的,能把情绪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至少得让人知道自己真的很在乎这事,至少得被人看见自己是真的付出了感情。 温阮嘛,她总和别人做的不一样。 当然,关于表白这事,她不可能不难过。被沉时拒绝的前几天她都睡不着,只要梦见他就会立马惊醒,然后跑到客厅来瞧,瞧他是不是还在房间里。等她瞥见从门缝透出来的光亮了,便会和木头人似的,要么盯着茶几发呆,要么杵在他的门前伤神,偶尔一阵寒战还要连着打好几个喷嚏。 沉时肯定听得见。但他没法管,所以干脆狠心不管。就按照之前说出口的那样,和她保持距离,其余的充耳不闻。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激发她的奇思妙想了。这天一睁眼她就从床上蹦下来,直奔他屋门口。五点多,天还是黑灰色的。他也还没睡。因为他通常会等到女孩儿出门了才休息,所以他们肯定能碰上面。 几次轻重无序的敲门声响起,男人起身去迎,一开门就看见她略显憔悴的面容,原本还想用略加冷硬的口吻回她,结果开口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的精神状态自然也不佳,这个点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快有十个小时,换个身体差点的估计早就熬死了。 “我要出门上班。”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穿着睡裙,内衣,内衣也没穿。沉时不知道温阮和他说这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男人抬起头,目光平视往客厅看,没和她对视,回,“你们公司的车半小时后才来,你现在应该去收拾一下。”而不是上他这里来。 温阮知道他刻意装冷漠,所以也不在意,直接扯住了他的手,强迫他低头看着自己,认真道,“从今天开始他们就不来了。”果然,这话一说完沉时的眼里就闪过了一丝别的情绪,然后她补充道,“以后,你得送我上下班。” 这话听起来,颇有女孩因为心里不开心故意找他麻烦的意思,可是温阮又不是这种人,她不喜欢记仇,至少在沉时面前,不做这种事情。 那自然是出于别的原因。 “。”他想起了什么事情,拒绝的话到嘴边突然停顿住,而后换了句她爱听的,“行。” 这场景十分诡异,可以说是很别扭。因为在日常生活中,很少见到感情谈不拢的两个人能够继续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谈,甚至感觉日常相处比之前更加亲密的场景了。 “你不问原因么?”她仰头看他,半分钟前想好的那些准备用来说服他的话全给他一个字退了回来,禁不住疑惑。 “不问。”他觉得有些话说出来实在没劲,于是转而开口,“我欠你的。” 欠她这么多的感情和,总得一点点的还给她。 温阮看到银行卡里属于自己的第一笔工资的时候,就猜到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沉时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过的不好大概是他人生里最悲惨的事情了。剩下的,都埋在这具表面覆满淤泥的躯壳里熠熠生辉,偶尔会从裂缝里露出点端倪,被她发现。 “那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么?”她原本怀着试探的心思来,现在却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回答,于是又有了更大的野心,“除了感情。” 清晨五点半刚过,晚夏,对于这个处于赤道北边还算靠南的小城市来说,也差不多要天亮了。她在等沉时的答案,想着这回总不严苛了,他没道理再拒绝自己。 他知道温阮在给他找台阶下,为了照顾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你不介意的话。”沉时觉得她在知道全部之后,肯定看不上自己,直言,“除了感情,都行。” 这样听起来真不错。她甚至还笑了一声,心里有些小得意,觉得自己这些天苦恼着一个人憋着还不如早点来找他说说话,“沉时,你知不知道现在网络上有一种职业特别的火,也很赚钱。” 他摇头,他和社会没有交集,他不在乎别人的事情。 “这工作专门陪人聊天,都是按分钟算钱的,我也想找一个。”她说话的口吻像极了一位懵懂无知的准备被坏人骗走的小孩,也不知道是故意这么和他说还是别的,总之男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皱了皱眉。 “网聊?”沉时可以理解她的这种念头,毕竟自己就是一个闷葫芦,整天窝在房间里不说一句话,她待在家里觉得孤单想找个爱说话的也实属正常。但是,“网聊就不必了,你社会阅历不够深,容易被骗。” 男人被她的话绕进去了,正准备告诫她对付陌生人要存一些戒备之心,不能听之任之,就听到她的回答。 “不是,我想你陪我聊天。”要算钱的那种。 沉时语塞,认为以自己的资质,根本做不来这事,“我不会说话。”毕竟他是面对墙壁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有时候突然醒来还会觉得自己已经失声了,哪里还能同那些以陪聊为生、张嘴就能侃侃而谈的人一样。 “那你听我说行么?”她也不为难,条件退了一步,“还是按分钟算,一分钟。”女孩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再加几个条件吧,听你说话没事。”这时候纠结到底价格多少根本没意义。只要她开心就行。 温阮勾了勾唇,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裙摆,然后伸手扯扯,继续道,“你能陪我吃饭么?早饭晚饭,以后我都回家吃。” 沉时没有早饭晚饭这种概念,他一般睡醒了吃一顿,然后半夜再点一份夜宵。基本上整个白天,他都是不吃饭的。但确实,脑力劳动又是极其消耗人体能量的活动,特别是这段时间因为手头上拮据,他基本上都是啃大白饭,所以体重上掉了不少,肉眼可见。 她自然也看到了。“公司里的饭菜我都吃腻了,他们也不知道换点花样,还没几个月前我读书的时候,学校食堂做的好。” “。”温阮自从当了演员之后,嘴里说出来的话,60%都能是瞎编的。 “你们公司有营养食谱吧,晚点发我一份。今天的早餐肯定是来不及了,你一会儿收拾好,我带你去外面吃点。”他当下便做好了决定。 她的心情根本藏不住,听完后站在他身前默默的笑了几声,然后轻快的上前抱了他一下,接着转身就小跑着回了房间。 沉时站在房门口,看着她小小一只的背影,一语不发。女孩不打算言明的那些感情,来的比之前更加澎湃了。 她不知道放弃,她的眼里从没有晦暗。 说来也怪,因为社会上确实是有这么一类人的,一旦你无条件对他好,他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做的。他们从不珍惜一个人的付出,总是轻易地将你格外准备的优待照单全收,然后再无耻的享受着这种毫不费力就能得来的仰慕。 也不知道温阮为什么就能这么有勇气的相信,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的,自己看上的人不会辜负。 也许是因为,沉时是那种,表面上坚决的退避,但是内心里为她好的男人吧;他出于自身的原因不肯接受女孩的感情,但也从不漠视它们的存在;他没办法向她走近,可也不会后退,就这么坚定的站在她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真的很微妙,我说不上来,他们自己大概率也意识不到。毕竟感情这事,很多时候根本不讲道理,大家明明都是按照预设的那样随心过活着,谁知道某天忽然抬头,就发现,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了。 沉时趁她躲在房里换衣服的时间里,也稍微做了一番整顿。他很少会在一大清早就开车出门。他其实有点老古板,觉得工作这么久精力、注意力都会跟不上,贸然驾驶容易发生隐患。但是她公司离家确实有些距离,再加上中途他们还要顺道吃个早饭。所以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舍弃白天的睡眠,一口气喝了大杯浓茶。 浓茶昏暗浑浊,口味苦涩,咽下去许久,他还依旧觉得口腔里、唇齿间有说不上来的干涩感。 “你知道哪里有卖馄饨的么?我真的好久没吃了。”今天有体能训练课,她在镜子前站了许久,还是放下了想在他面前穿的小短裙,最后穿了条松垮的运动裤出来。但是这打扮,显得过分青春,加上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沉时忽然有种自己是出门送孩子上学的错觉。 “城北有一家,这个点应该也没几个人,我稍微开快点,到时候你能坐下来吃。”他起身接过女孩手里的背包,轻松的提在手上,然后拿过鞋柜上的房门钥匙就准备领着她出门。 很难想象,他们同居三个多月了,刚才男人坐在沙发上,率先想到的居然是她一丝不挂的样子,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话。 温阮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可开心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先是偷偷暼一眼他的背影,然后抿着唇憋笑几秒钟,接着又觉得自己这样猖狂不太好,于是立马收住情绪四溢的神情,如此循环。 等情绪稍微稳定些了,她便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弯腰、穿鞋,蹲在他脚边笨拙地系鞋带,余光看见他准备下楼了,便忙慌关上房门,快步追去。 此前,她可从来没有觉得,楼下那个乱糟糟的小院子会看起来如此的温馨。 沉时走在前面,向来是目不斜视的,等他打开主驾驶室的门,准备钻进去时,才注意到女孩被站在草丛里耕种的奶奶们叫住了。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不算急迫,便坐在车子里面等她。 他们住的这栋房子有些年头了,上个世纪的产物,所以邻居住的都是老人。温阮每天早上上班都能看到这些把花园打理成菜园子的奶奶们,她们会笑盈盈的同她打招呼。但是奶奶们都是些好事的主儿,头一回看见他们一起出门,叽叽喳喳的左一句右一句的问个不停。 “诶丫头,你是不是和那男娃好上了?”这其实一点也不难猜,因为整栋楼就他们两个小年轻,之前她们见温阮一直一个人进出,也不好意思问,今天终于给逮到机会了。 她一听,果断的摇头,回,“没呢奶奶,我们就是得一起出趟门。”解释的很认真,但是因为段数实在太低,所以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没人信。 “唉~你这眼光不行,找谁不行找他。这么大一小伙子整天和姑娘一样坐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心里肯定有什么毛病。”为首的奶奶落下第一句结论,“我都观察他三四年了,你说说,逢年过节也不知道上下楼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那窗户哟,关的比我牙缝都严实。你要是和他好,奶奶我第一个不答应。” “你可别听她的,这老东西说她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呢,见到小辈总爱挑毛病。我看这小伙子好的很,去年我屋漏水,找物业说了大半月了没人理,我家老头子那风湿走路都走不了。我就想着问问他能不能帮个忙。人二话不说,从早到晚忙活了一整周,把我们那霉坏了的墙砖都换了一遍,踏实能干。”住在二楼的奶奶有不同的意见。 “我说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人要是结婚了能没你们喜糖吃。有这三言两语的工夫赶紧过来搭把手,让人家该忙活忙活去。”一直蹲在地上翻薯藤的奶奶喘着气帮她开脱。 温阮笑笑,然后微微颔首示好,同她们道别,最后拔腿往他那跑去。很意外,奶奶们眼里的沉时,又是不一样的。也不是真的不一样,就是和别人嘴里说的不同,但是句句都说进她的心里。 沉时见她有了动作,便伸手去拧车钥匙,车子开始呜呜响动时,她就猫着身子钻了进来,坐在了他的身边。这让他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最开始那阵儿,她没什么安全感,就喜欢窝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像是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只要他对自己做了任何危险的举动,她就能随时跳车的准备。后来有好感了,温阮就喜欢坐在他后座上,因为她能通过后视镜看见他完整的一张脸。 现在,现在她一点也不在意男人的想法,将沉时放在副驾上的背包抱起放在双腿上后,就转身拉过安全带,仔仔细细的替自己系上,然后又扭回来看他,笑着说,“出发吧,我准备好啦。” 他握在操作杆上的右手一愣,然后快速的向右向后挂倒挡,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了,他的右臂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左臂。旧型车辆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这让他有一种两个人紧靠在一起的错觉。 他一定是疯了。 估计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奇怪,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蹦出她的身影,有时候看到一些特定的事物,还能想起来她说过的没头脑的话,以及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和笑声。 很鲜活,很有生命力,大概是个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吧。 也不知道他想了多久,也许就一两秒,也许更长。总之,等到女孩忽地把手收了回去,他才匆忙的醒过来,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看她,看见她无辜的望向自己。 她个子不高,一米六还不到,五厘米宽的安全带得有一半是从她颈边擦过去的,系了和没系一样。是座位高度的问题,有一次他睡副驾驶的时候按照自己的身高调整的,所以才会与她这么不相配。不过想想也正常,因为他的生活里,为她做了改变的事情寥寥无几。 “会调整高度么?”他踩下刹车,将操纵杆挂回空挡,蓦然开口。 温阮闻言在身侧来回看了好几遍,回答道,“我没看见控制板,你知道在哪里么?”她们公司的配车虽然不是市面上最高级的,但至少半只脚踏进了智能调控的领域,别说让她自己找开关了,只要她坐上去,座椅就能在两分钟的时间里按照她的身材比例自主调节高度。 也是,她以前总是睡在后排,他从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男人叹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侧过身子,伸手摸到椅凳靠外一侧,用力的旋动凸出来的高度旋钮。这车实在太老,出厂到现在得有十四五年,旋钮底下估计生锈了,一整块粘连在一起,他调整起来都觉得费劲。 “这个高度行么?”他觉得差不多了,问她。 女孩不太懂这些,抱着背包点点头,答,“行。” 这么一看,其实他们的日常挺平淡的,基本上就是你一言我一语,一问一答。若是换个性格开朗话多憋不住事儿的姑娘,大概率会被他逼疯。 当然今天早上女孩做的这些事情,也不全是出于她执意要把两个人绑在一起的念头,更不是为了追求他想尽了办法给二人制造独处的时间。只是因为这几天女孩忽然有了新的愿望,新的关于沉时的愿望。 她想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至少得像个活人。 你知道,人类是从不会惧怕阳光的。他的昼夜颠倒和旁人无关,恰恰是他自己特意挑选的,他想通过这种自毁式的生活方式无声地与世界抗争,他在逃避所有与社会接轨的可能。 可是,心理上的抗拒和环境上的壁垒,只会让他的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时间久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会突然崩溃。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醒来,发现他就猝死在房间里,或者,明知这样的生活完全不利于他的身体健康,可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折损自己的阳寿。 她不忍心,她想努力一试。 但是你知道,要这么生硬的、刻意的去改变一个人,实在是太坏了,它们和诱导、控制也没什么差别。人是自主意识极强的生物,如果被人操控,那就是某种意义上的PUA,是极其毁灭人格的存在。 人应该要去影响另一个人。 所以她想借给男人一点勇气,借给他好好生活的力量。 那就从改变环境开始。她想陪着沉时一起,一起看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起度过最悠闲的傍晚,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用过晚饭后,再打几个饱嗝儿共看夕阳西沉。 当然这样美丽的愿景能否实现,只基于,还好他没拒绝自己的请求,还好他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呀。”她看着面前一大碗馄饨,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那些汤汤水水一转也不转,说完话还仔细的嗅了好几下,像是要把这个味道刻在DNA里一样。 沉时坐在她面前,给她拆了一对竹筷,回答,“还行,手头松了一些,就能做点有用的事情。” “是不是很难,能和我简单说说么?”温阮埋头吸溜馄饨皮儿的功夫也不忘记陪他聊天。 他不饿,但就是觉得看她吃饭特别香,所以跟着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大碗馄饨,也给自己拆了双筷子,“暂时还不确定,说是最近突然多了许多黑客在攻击系统后台,官方让我们做一次大规模的系统升级。”他说话的语气不算轻松,这事儿好像很麻烦。 “官方的系统也有人敢黑么?”她吃一口快了,不小心烫了下嘴皮,于是端起手边的饮料大喝了好几口。 “有利益就有人做。”他抓着筷子在汤里搅了搅,也不知道是虾皮的鲜香还是紫菜的清甜,总之他真的在早晨六点四十五这个时刻,张嘴吃了十年来的第一口早餐。 “攻击后台,那岂不是系统都要崩溃?他们可太坏了。”温阮想想,好像系统和他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嗯。”他点头,不做更多的解释。 “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我希望你能顺利解决。你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程序员了。”她说完吹了吹汤面,打算等汤稍微摊凉点,就直接把碗端起来对嘴喝。 “哪里来的自信。”他忍不住调侃自己,反问她,“你呢?我看你最近也挺忙的。”标准的礼尚往来式问答方法。 提到这个,温阮就有一大堆想抱怨的了。 “你都不知道,我们公司新换了个老板,特别严格,一口气给我布置了好多课,还给我提了特别高的工作要求,我觉得我根本就做不到,想起来就头大。”她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概括给他听。 “而且,奇怪的是,前两天我想偷懒的时候,被念之姐姐狠狠说了一顿。沉时,我其实不太懂。”她的语气有些苦恼。 “为什么你们都想让我当大明星?” 。 他一时无言,看着她有些迷茫又有些困惑的神情,选了个不会出错的借口回答她,“大家相信你的实力才这么说,别妄自菲薄。老板重视你是好事,有这机会多学点东西,对你将来没坏处。” 说的也是。温阮明白过来,笑了几声。说,“除了你和念之姐姐,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呢。” 他的神情微微僵住,反驳道,“我对你不好。” 一点儿也不。 三十四 【三十四】 怎么保护她,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沉时一直在想,也做出了不少能力范围内有希望会被达成的方案。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但无论通过哪种途径,它们的最终结论都指向了同一件事:他得在女孩的铭牌上动手脚。 他必须先在温阮的数据后台再建一道足够坚实的信息防火墙,用来抵挡未知骇客们的进攻,从而确保她的基本人身安全。然后,再把她身上携带铭牌的违规惩罚程序的判定条件修改的更加严苛,致使他们就算某一天真的下了狠手,强制性的把女孩掳走,也做不了会对她造成实际伤害的龌龊事。 这两步可以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他完成计划里的最后一项。 想法固然是好的,但真的想要做成这件事,沉时需要完成的工作量还是远超预期,光是每天固定的入侵后台、清理痕迹的各种操作,就要花费他不少的精力和时间,经常是刚搭好一个框架,天就亮了。这让他不得不暂时中断远程数据控制。 当然,沉时比谁都清楚,他做的这一切就是在犯罪,他在滥用自己的能力做一些不合法律规定的事情,而且这般操作,他也很难事先预想到会不会对其他用户的信息数据造成影响。如果一旦做出了系统性的bug,很可能会造成信息流的紊乱、数据风暴、数据丢失等重大漏洞。 可他已经没有更多的能力同时照拂这么多的事情了。他在接到那边的威胁电话的几天时间里,就已经在后台找到了许多隐秘的,专门针对S级固定程序破译解码的操作痕迹。几十个、上百个,上流圈层找了很多的技术高手来做这件事,比他想的要多的多。 如果他不抢着时间写出逻辑更加缜密的程序,无需多久,自己几年前写的程序框架就会被他们彻底破坏、摧毁,然后眼看着温阮变成和自己一样,受困于蜘蛛网上的昆虫,再过着和自己这般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可以,他可以放下一切无耻的苟活,有如行尸走骨。 可温阮不行,她应该要像花朵一样灿烂的在阳光下迎风摇曳,她要快乐、自由、安全的生活下去,她也会认识比自己好千倍万倍的男人。 因为这些必须要做的理由,所以他得找到一个合理的,能让他大动干戈的借口,他想把这件事搬到明面上来做,让更多人帮他稳定系统框架。 谁能让他光明正大的修改官方系统,自然只能是官方自己。当他们发现现有的程序系统没办法通过简单的技术维护来确保正常运行时,便会提出更新系统的这项需求。 男人在决定通过这种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时,就知道他的这一生都没办法再往回走了。在绝对的政治正确面前,私下修改官方数据这种行为与自杀无异。 但这也是他能为温阮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处理好手上所有无用的杂事之后,沉时便在夜深人静之时,果断的发动了多起攻击、入侵系统后台的行动。 整个系统连着几天,在短时间内发生了难以计数的运行瘫痪和程序卡顿,常驻程序员甚至找不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从民众一连几千条的反馈看来,系统更新势在必行。 官方给他的任务也不负所望,除了基本的运行问题,还要他把手头上所有积压的铭牌功能性问题一并改进,无论他需要多少的人手都可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升级项目。 他拿到的优化项目里,包括一条关于人为摘取铭牌的警告程序附加条款。这是意外之喜了。因为他真正想替温阮修改的,就是这个功能。 只有这个功能被优化了,他们才不敢在众目睽睽下侵犯女孩。 连着这些天的焦灼终于有了排解之处,清晨五点,他盯着前一天收到的工作邮件,躺在椅背上试图放空自己,长时间的高度紧张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兴奋。这导致最近这段时间,一旦时间过了四点,他的心脏处就会传来隐隐的跳痛感,它们随着血液传达到他的鼓膜,然后在他的耳边有如咒语一般响动。 ‘身体会比意志先倒下是么?’他的脑海里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那就只做这一件事吧。’ 做完这件事就够了,他不敢奢求更多,做完这件事情,就算立即步入死亡都是无伤大雅的。因为这一刻,他忽然找到了生命跳动的意义,他没有白活这二十多年。 “咚咚咚。”门外传来几次无序的敲门声,他显得有些错愕。沉时觉得,一般女孩在听到那种话之后,是断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再次找上来。这几天她都很伤心。 但他好像又估算错了。 虽然温阮最近睡的不好,眼眶里布满了血丝,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还有轻微的面料褶子的压印,但在他开门之前,女孩还是试图用手指无序的梳理着满头的碎发,想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发生了什么。”沉时冷漠地问。 她左顾右盼的,想看又不敢看他,嘴唇也是动了动就又闭合上,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我要出门上班。” “以后得你送我。”理直气壮的语句配上略显可怜的恳求语气,在他听来和“你可以送我上下班”或者“你能帮我个忙”以及“求你了”相差不大。 按理来说,他是一定要拒绝的。可他的大脑突然间就短路了,他看着女孩的脸,忽然就从胸口生发出了不同寻常的想法,它们和人渣做下来的事情别无二致。 你一定猜不到,他居然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无耻的从她身上汲取,汲取那些他不敢触碰的温柔和爱意。 但他没有能力给她任何的确定,他所作下的事情,是让他一定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所以,沉时,他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新来的老板业务能力极强,对娱乐事业未来的发展很有想法,几项简单的重大决定推行下来,都得到了显着的成效,这种结果自然反应在他们公司的股价上。但是这些并不值得被人们挂在嘴上念叨,娱乐圈嘛,只有娱乐新闻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真是的,关注老板干什么,应该关注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有了这样的想法,职员们就在工作之余开始研究老板的喜好了,几乎是每一个人,从前台到秘书,从助理到经纪人。她们在茶水间议论纷纷,她们晚上泡吧蹦迪的时候也要说这事。总之,研究透了舒明远这段时间安排下来的几个大项目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最喜欢的是温阮。 娱乐圈其实是一个很怪的圈子,女明星的生存空间被压缩的所剩无几,不出名的拿不到好作品,出名的有流量了也拿不到好作品。而且社会上像是达成了共识一般,觉得女人是能无条件接受委屈的,说几句骂几句也无所谓,反正承受能力要比男性好。 这种共识扩大到明星身上,那就更离谱了,大家习惯给女明星提更苛刻的要求,在公众媒体上说错了一句话;身材管理做的不好;一部作品演烂了,这个人就没灵气了,年龄、举止、服装、谈吐,反正总能被找出来缺陷。 而一个已经有缺陷的女明星,就很难再红了。 这也是资本很少会长时间的捧女星的原因,通常是红了一阵收割完人气,赚了一波钱,就直接把人踹开,再选一个新的出来。想要打破这种通俗意义上的晋升方式,那就只能是,有人不管不顾的给她手里塞资源。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那还用说,肯定是老板和女明星之间有一腿呗。 此话一出,瞬间大家就醒悟过来了,开始纷纷讨好女孩。毕竟要是能跟着她进大剧组,就能接触到更多的圈内人脉。 女孩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也想不明白工作人员的献殷勤都是为了什么,更对某些人尝试性的试探表示疑惑。 所以某一天,温阮终于憋不住了,“姐姐,你认识咱们公司新来的老板么?” “他怎么你了?”沉念之听到是和舒明远有关的事情,整个人就变得十分警惕,连忙用着护鸡仔一样的口吻反问她,“如果他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就和我说,我帮你摆平。” “没没没。”她连连摇头,拉着女人的手将她拽到体能训练室的一个角落,困惑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和他很熟?我感觉我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温阮一如既往的2G网。 这话朴实,戳中女人的笑点了,她连着笑了好几声,然后解释道,“你怎么不认识,之前见过面的。” “?”女孩确信自己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有关其他男人的记忆。 “咱们比试那次被推出去应付记者的,我的搭档。”她好心补了一句。舒明远这次的动作虽然大,但是形式上并没有对大众公开,所以就算是一栋楼的职工,也不清楚老板具体是哪个人。 温阮想起来了,连忙夸赞道,“啊~原来是他!姐姐,这个人真的好厉害。我之前不是在发布会上瞎化了一个油画妆容么?他觉得我应该要发挥自己的特长,然后就给我找了专门做平面设计和产品设计的老师来,专门辅导我有关于视觉传达的知识。”女孩给她分享这些的时候,神采奕奕的,很是开心。 “那就好。”沉念之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告诉了她不该说的话。幸好他记得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不会把那些事情和她说。 “他后面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我听说要求很高,如果觉得很吃力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女人知道温阮最近被他排了一天十几个小时的训练课程,但是训练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会要她在极短的时间里拿出产出。 她最近虽然累,但是打心底觉得欣喜,总感觉换了个新老板,工作性质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之前的助理团队特别喜欢把她往色情、淫秽那个方面引。舒明远不一样,顺着她的心意往艺术流行上指引,再加上最近和沉时相处的不错,她做什么都有动力。 “我不是情况特殊嘛,因为系统原因被迫直播,所以拍片能给公司带来的收益太低了。他说要让我先拍一些不会以直播形式放送出去的写真集,然后再拿着这些写真集替我挑选合适的导演和剧本。到时候拍摄直播效果好的话,就以周边的形式把这些写真集作为我的内容产出进行贩卖。” 沉念之几乎是立马猜到了他定了什么要求,心里忍不住腹诽了他一句奸商。 “他说,贩售量最少要达到一千万份,同时社交账号的粉丝数量需要达到五千万。否则……”她说的轻描淡写,这成绩在以女性占主导的粉丝群体的现状中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大部分女性粉丝自然会更愿意为男明星花钱。 “一口气给你翻了十倍?!他怎么能给你提这么。”女人没见过像他这样在事业上要求这么狠的男人,忍不住打断了温阮的话,说了一半后稍稍冷静一些,接着问,“其他的呢?还有别的什么条条框框么。” 温阮并没有表现出为难或者不悦,反而为舒明远说话,安抚沉念之为她着急的心情,“姐姐,他真是个好人。我前两天发邮件和他说,这个条件对我有些难度,如果是辅助团队直接给我拿方案,我根本控制不了最后做出的成品,我想参与到整个项目的创作中。” 要是换成其他肚子里没点东西的人,根本不敢和老板提出这样的请求。 自然,温阮刚拿到这些条件的时候,毫无头绪,烦躁了好几天。她在这个行业就是纯门外汉,什么都不懂。这个状态被沉时看到了,坐在饭桌上,他们有一言没一语的闲聊,男人想了想建议她可以试着和老板反馈一下自己的想法,鼓励她在担忧之前先多做尝试。这一下就点醒了她。 “我都不敢想,我居然可以和老师们一起写方案。而且如果我最终拿出来的成品能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就能按照我的想法来拍。”她越说越兴奋,大概率是因为创作是她此生最爱的事情吧,尽管她一点经验也没有。 沉念之原本还想私下联系舒明远,让他别这样难为人,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她满目璀璨的星辰。 温阮每每提到创作这件事的时候,眸子里会折射出十分炫目的亮光,那是叫旁人根本不敢直视的东西,那是能感染旁人的力量。 “姐姐,我好兴奋啊,我好开心。” 也是能被伯乐发掘到,良马内心里存在的由衷的幸福感。 对于她来说,这一刻的人生前景就像是落满了泥点的车窗玻璃忽然被一场大雨冲刷干净一样,豁然开朗。少女忽然就能把自己和工作分开,能把工作中的那个浑身赤裸的自己当成一件作品来看待了,也能在工作中尽情地发挥自己的创造力。 她不会再为各大社交软件上弹出的主角是自己海报界面而羞耻,不会再不敢回看曾经被录下来的性爱直播画面,也能更加从容的去面对那些人投射而来的羡慕的、仰慕的、喜爱的、嫉妒的、憎恨的目光。 这种改变来之不易,但当她真的做到的时候,温阮觉得很轻松,甚至和项目组的同事坐在会议室里反复回看自己曾经被拍摄下来的成片时,还能冷静分析出自己在哪些画面里做的肢体动作不够完美,叫的声音不够浪不够诱人。就在这一刻,女孩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世人都爱情欲,爱看屏幕里出格的、混乱的、热烈的、刺激的性爱。 人们在看A片或者这一类的作品时,大部分寻找的依旧是“美”,无论是酡红色的脸颊、紧绷的脚背、修长的脖颈、丰满的胸脯、婉转的呻吟,无论是男人壮硕的身姿还是女人柔和的躯体,都是很美的事物。除了及个别心怀不轨之意的人,其实众人更关注的是作品本身,喜欢的是明星能带来的冲击这枯燥乏味生活的旖旎爱欲。 正是这个原因,温阮上一次直播数据才能彻彻底底的炸掉,以一种指数型的增长趋势不断地刷新此前娱乐圈众人创下的各种记录。粉丝数量也是在短短几天内就突破了五百万。 数据刚出来的那几天,女孩想不明白为什么独独会是这一次要比此前的任何好上许多,她没有在形式上做任何的变动,她不过就是自己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和沉时认真的做了一回罢了。这并不代表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没有好好爽过。 当她带着这些疑惑真的坐在分析室里,逐帧回看那些画面时,她就明白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也会被那些浅吟清唱所吸引,她的心口也会因那些疯狂的肉体冲击而澎湃。 毕竟感染力永远是影视文艺类作品里最基础的要求,如果都不能让观众产生代入感,那拍摄出来的性爱视频和非法网站上随便找人拍摄的也没多大区别。 “啊~沉时。”屏幕里的少女迷离着双眼回看身后的男人,大胆而热烈地回应着他。因为沉时不入会露脸,所以在拍摄里,永远只有放在她腰间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或者和她身体紧贴在一起时隐约在屏幕边缘出现的部分肉体。 这是她第一次在看情欲片的时候想做爱了。 “阮阮,对于这个方案你还有什么想法么?” “我想把既定的姿势改成最刺激的那几个,这样销量才会达到理论最高值。”她低头再看了项目组选的那些,果断开口,“老师们不用特意照顾我的心情,做这种事情录像、开直播,我早就习惯了,反正都要脱,温柔点粗暴点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为了表现能更加自如一些,搭档我还是想自选,老板那边也应允了我的请求。如果他也愿意的话,我们就暂时这样定下来,然后把这个计划交上去吧。” 与此同时,官方铭牌系统也迎来了几年一次的全用户大更新。这种更新的具体事项都是已经通过层层审核,民众不会因此产生异议的,所以他们项目组通常都会选择熬一个通宵,在夜间进行远程系统更新包的下载和安装。 沉时也是打算在这个系统防护最薄弱的时候,在后台给温阮安装特意用来保护她的防人为暴力拆取铭牌警报程序。该程序被他修改成,一旦程序触发,警报数据永久不能被抹除。就算是他自己,也抹不掉这些数据。 如此一来,他就能在最大限度上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也能暂时歇一口气,好好思考如何完成他最后一步的计划。 熬过漫漫长夜,当黎明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男人看着眼前窗外射进来的,照在书桌上的光线,经不住诧异了片刻。他记得自己从来不开窗,窗户上的搭扣早就锈在一起了,怎么也分不开。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帮他修好的。他最近太忙了,都没注意到这些。 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上面弹出提醒事项“给她做早饭”。 他低头关掉闹铃,换了件还算得体的衣服出了房门,然后到洗浴间简单洗了把脸,驱赶那些又涌上来的睡意。最近的睡意来的也怪,极少数和过去一样是早上六七点,更多数情况是晚上十一点,她和他说晚安的时间。 也许只是巧合。他拉开冰箱的门,拿出提前给她备好的肉/素包子,接着又炖上一盅红枣枸杞白木耳,最后再随便给自己炒一碗面。大约等他准备好这些的时候,温阮就要睡醒了。她会穿着露出脚指头的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到厨房来给他问好。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一句“早上好”,有时候会笑嘻嘻的和他说“今天也和你一起度过,真是太幸福啦!”。 真奇怪,他想起这些没什么起伏的日常,居然会感到满足和另一种说不上来的,会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的情绪。 一阵门轴轻微响动的声音传来,男人抬手关掉抽油烟机,将放在灶台上的早餐端到餐桌上,一抬眼,就看见少女拿着文件夹朝他走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 “睡的好么?”沉时率先问她。 温阮点点头,回答,“闻见香味就出来了,今天好饿,感觉能吃四个包子。”说完女孩笑了笑,反问他,“你昨天不是说要通宵工作嘛,我就想着等你忙完再和你说,工作上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能不能来。” 她把手里的项目书向他递过来,内容并不复杂,有关于他的估计也不过几行字,都被她特意用朱笔圈了出来,沉时一眼就能看到。 他仔细看完要求,忍不住笑笑,又抬头看她一脸乖巧又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表情,反问,“这么刺激,你能行么?” “上面写的都是你做的。”她反驳道,同时想起老师给她讲解姿势要点时同她说的话,一瞬间联想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场景,禁不住恼羞成怒,“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 沉时忽然觉得今天的她很可爱,伸手将项目书又递回给她,再问,“就是上面的时间?” 女孩继续点头,飞快接过那几张叫人面红耳赤的东西,补充道,“属于不直播的那种啊,咱们做要等到下次了。” 他连着笑了好几声,“我知道。别想那么多,好好享受就行。” 三十五(H) 【三十五】 她很少做梦,或者说,很少能在睁眼之前留下这么清晰的梦境。温阮确信自己现在还在梦里,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和沉时睡在一起。这是绝对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少女有些兴奋,转过头去看他。据说梦境里面的人是没有模样的,她还挺好奇,想知道她是凭借什么特征辨认出沉时。谁诚想,她都还没仔细地瞧两眼,就被男人搂在了怀里。如果她没有感觉错,他们该是都没穿衣服。 怎么连衣服都不穿! 她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红,连忙将脑袋转了回去,心里忍不住道,哪有这么真实的梦呀。 男人不让她走,又把她的身子扯了回去,牢牢的拘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朵上,就这么多吹几下,女孩就感觉到自己的花径要开始流水。“你别这样~”女孩娇嗔。 “还没到上班时间。”是她最喜欢的刚睡醒时轻微沙哑的声音。她都能想象的出,这时候沉时或许连眼睛都没睁开,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本能地撩拨她。 话一说完,他就低头咬上了女孩的肩头。温阮最近又重了一些,连带着双乳也圆润不少。男人的手直接探上了温阮的那团软糯,它们因为侧躺而堆聚在一起,手指戳上去还会轻微回弹,手感极好,他忍不住捏了十好几下。 “啊~”她舒服的叫出声,身子在这种挑逗中伸展到最舒适的姿势。刚睡醒时的动情最要命,她感觉自己的欲望起来了,便试图用右手去阻止他,没想到被他反手握住。 “是不是想要了?”他笑她,嘴唇紧贴在她的耳边。这话问的暧昧,激的她缠紧了双腿,想要止住腿间准备汩汩流出的湿腻。 这是在梦里,说几句实话也没多大关系,她蠢蠢欲动,只思考了两秒钟,就把脸埋进枕头里,小声的回,“想要。” 诚实的孩子自然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沉时吻了吻她的颈侧,又伸出舌头在上面舔弄了好几回,惹的她动情不已,在他怀里扭了好几下。与此同时,男人一把抓住了她无处安放的小手,带着她往双腿之间摸去。 她已经湿的很厉害了,当下便觉得很羞耻,有些拒绝,甚至用了些力道来抵抗他的动作。但是沉时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右手径直向下。或许她也不是真的不愿意,总之就这么半推半就,她的指尖就真的碰到从身体里流出来的爱液。 不敢相信,她居然在梦里做好了随时可以做爱的准备。 仔细想来,女孩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演技和体能练习,很久没有性爱经历了。所以现在只是用手指简单的在阴蒂上轻点了一下,身体就得到了如龟裂的土地干涸良久之后难求的几滴甘露那样迫切的抚慰。这是她第一次安慰自己,感觉这件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堪。无意识中,腰肢顺势贪婪地摇摆起来,臀部向后翘起,似乎是在他身上磨蹭,想要更多。 “沉时,我想要,我想你进来。”她难受的开始呻吟,像是简单慰藉那样,又伸手摸了摸私处,试图缓解痒意。 “又不是非得进去才能爽,你们老师应该教过你。”男人循循善诱。 他一点也没想要干她的意思,这让她不禁有些委屈,发气似的回答,“你今天怎么这样,以前我不想要你也会强迫我……”她脸皮薄,说了一半便说不出口了,干脆地哼了一声,不想理会他。 “乖,我们今天用一种新的方法,你试试看,这样也很舒服的。”他的手掌覆盖在女孩的小手上,然后捉住她的食指和中指,往她的敏感处大力戳去。 女孩紧闭着眼睛,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为了手上的动作能够更加顺畅,她转了个身子,平躺在床上,然后微微分开双腿,好让她的手掌可以放到她的阴阜之处。 她哪里真的替自己做过这种事情,一面觉得这事做的不对,但是另一面又割舍不下这样舒爽的快慰,于是选用蜻蜓点水式的轻抚,只用食指,温柔而缓慢地在石榴籽上来回摩挲。女孩的身体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所以只这般十几秒的轻抚,她便抖着身子攀上了高潮。 “啊~~”快感在她的脑子里来回游走,沿着四肢百骸在神经纤维上狂乱的舞蹈,在最后一次长喘之时收回于她的腰腹之间,而后又在一个极短的时刻内爆发出来,子宫因此开始剧烈的收缩,试图夹住那根本就不存在于她两腿之间的肉棍。 “舒服么?”沉时躺在她的身侧,询问她的感受,而那原本困顿的双眼,在此刻终于睁开了,是她熟悉的没什么精神,没什么感情的眼神,如果非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在做什么的话,大概是正在欣赏,他在欣赏少女身子里呈现出来的深陷情欲的模样,像是看待稀世珍宝那样。 “舒服。”她从高潮中挣脱出来之后——其实她还没有爽够——有些贪得无厌地看了眼沉时,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我还想要。” 男人笑了她几声,回答,“一会儿就帮你,别心急。”今天是他们约好一起去摄影棚拍写真的日子,就算梦里得不到安慰,也不过再等个个把小时的事情。 可是。 温阮难受的看着他,憋着嘴道,“我就现在要,你帮我想想办法嘛。” 男人摸了摸她的身体,算是简单的宽慰,而后低下头亲昵的吻了吻她的脸颊,抓着她的手往那小口送去,几乎是在她的耳蜗上低喃,“那就摸进去看看。” 怎么能自己插自己!? 她的意识忽然清醒,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一睁眼,就瞥见床头上的一闪一闪的电子闹钟,清晨4点多。想要再睡一会儿,可是身体里的空虚感愈发明显,甚至下身有难以言明的尿意传来。 趁身体里分泌出的那些清澈的液体还没有流出来,她果断地裹了件外套出了房门,打算去一趟卫生间。结果她在马桶上坐了几分钟,一点动静也没有,很是奇怪。 站在洗水池前净手的时候,温阮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也不知道算不算春梦的梦,但是确实香艳火辣,叫她难以自持。再几番细想,她甚至想起了男人最后的谏语,抑扬顿挫都还能生动地在她的耳旁跳跃。 要不然,试试看? 女孩咬着唇偏头看了眼厕所的门,她刚才已经锁好了,就算沉时醒了也进不来,没人会知道这件事。暂时的安全让她逐渐放松了警惕。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事,欲壑难填。 温阮肯定看过这类影片,因为今天他们要拍摄的场景就全是这类浅尝辄止的安慰,和当下情况唯一不同的是,加了一个行为实施人,她只当被安慰的那一方。 和插入式的性交有所不同,这种单人的,甚至是只有女方一方沉浸于快乐之中的场景,并不多见。很少会有娱乐公司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塑造女星的形象,有时候内容稍微过了一些,或者镜头语言不到位,就会引发大众极为负面的揣测。 女孩又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之前的课程一味教她体位姿势,大都关于两性相交的内容,很少涉及这方面的知识,也许是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不会自慰吧。但是出于拍摄顺利的考虑,训练组还是给她排了一项比较特别的练习,内容是关于提前和搭档接触,在他单方面的帮助下获得高潮。 拿到训练事项之后,她在心里憋了几天都没好意思向沉时开口,这不比那些写在白纸黑字上的姿势,还能若无其事的问他。就,和主动的求欢求爱也没什么区别了,她不敢。 总之,她决定到拍摄之前,都不去实践这项工作,权当没听见。谁知道日思夜想久了,心里的思绪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做了类似的梦,梦见两个人躲在被子里探寻性的快乐。 反正都是让自己快乐,不需要搭档关系也不大。 这么想着,温阮脱下身上的睡裙、内裤,将它们安置到干燥的高处,再拧开淋浴的蓬蓬头,顿时水流声哗啦,完全能盖过她之后可能会造成的各种动静。而后她擦干净自己的手,微微分开双腿,给自己提供一个足够的空间后,一只手扶着浴室里的玻璃门,一只手尝试性的在穴口处轻柔的抚摸。 和平日的洗澡又不一样,那时候温阮最多只知道,当细微的水柱冲击到私处的时候,下身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 指腹在肉瓣上摩挲了数分钟后,她开始感到不满足,内里的空虚愈发明显。温阮仰头盯着因为蒸气而变模糊的窗户,看见氤氲的水汽,脑子里仅存的那一份理智荡然无存。她稍用些力气,分开阴唇生涩地往里探。挂在架子上的淋浴头不停的往她身上浇灌,那些无色的液体从她的身体表面淌过,有一部分在她手边汇聚,混着那些含糊不清的东西一起掉落在地板上。 “啊——”温阮感觉到穴口因为异物紧张的开始收缩,一边吞一边吐,霎时便失了大半的力气,整个身子向后倾倒,无力的靠在门上,无意识的哼出声。 这种自我满足的感觉十分新奇,所有的愉悦都由自己掌控,太刺激了手下便轻些,快感差得远了手指便再用力的搅动两下,无论如何,激烈或是平淡,这番举动总能令自己快活。 脑中连日的杂思被抛于脑后,她舒服的快要昏过去,甚至有种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只静享此刻的安愉。 沉时醒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准备洗漱,然后给她做早饭。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他昏着脑子拧开厕所的门时,就听见了络绎不绝的水声,自然循声看去。 那些掉落在地板上尚且还有力气的水滴换了个方向往墙壁上奔去,一遍一遍刷新墙面上的水痕。可这些动静根本不足以掩饰女孩此刻奔赴高潮的姿态,她颤着声在自己的手中泻了出来。同时为了延长这样的快感,她还在巅峰之中再度戳中了敏感点。太刺激了,女孩再也不能忍住这样的疯狂,张开嘴叫了出来。 他其实看的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毕竟还有一层毛玻璃,男人只能看见她绰约的身姿,和一些含糊不清的呻吟。不过光是这些就足够让他想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混沌的意识也因此在顷刻间变得清晰起来。 这场面,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被这一幕吸住了目光,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怪自己想也不想就开了门,还是该提醒她下次记得锁门,还是。 温阮也没有自慰很久,觉得自己能控制住身体里四处奔走的欲望后,便果断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正当她有条不紊的准备收拾残局的时候,就听见了来自门口的几声还算庄重的敲门声。 “对不起,刚才误闯了进来,走之前想着还是得和你说一句。”说话的时候,他并不在洗手间里,大概是在知道这样做并不对之后,他就带上了门退到了门外。 她闻声看去,看见了门外同样模糊的男人的身影,心里一惊,手一松,手中的衣服就给她掉在了地上,两三秒的功夫就湿了好大一片,等她反应过来弯腰去捡的时候,就知道它们已经没办法穿了。 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等她反应过来这种情景被他看见了之后,满脑子都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和他解释,她越想越心慌地,于是干脆抱膝蹲了下来,稍微用了些力气同他喊话,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锁门了?” 沉时低头看了眼门上的把手,回答,“这锁的机制有点问题,过两天我就去换一把。或者,也许是你根本没锁上,我刚才直接拧开了。”他这话说的还算诚恳,估计没直接走也是觉得既然看都看了,总要留下来解释几句。 女孩哪里想到会是这种原因,等身体里那股狂乱的劲儿过去,心里的左思右想就又冒了出来,担忧的询问,“你……你都看到了么?” “嗯。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都听见了。”他不撒谎,做了事情肯定会承认。 温阮得到这种答案的第一刻,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原本还想让他给自己拿件衣服来的念头荡然无存,只能轻咬着下唇,盯着潮湿的地板发愣。过了半分钟,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眼眶突然地模糊起来。 沉时感觉到里间的动静忽然消失,想着或许是自己的存在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开口关心道,“早点出来吧,一会儿该着凉了。” 男人又等了片刻,等到门里传来了新的动静,便打算转身离开,结果还没走两步远,就听到卫生间的门被人拉开。她着急地跑了出来,身上的水珠还没擦,从门缝里伸手一只手,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衣服,请求道:“你能忘记刚才看到的么?”此刻的声音颤抖绝对不是刚才动情之时的难以自制,大概率是女孩已经哽咽了。 这让他一愣,忍不住回身看她,瞧见她自责的一张脸,开口解释道,“阮阮,这并不丢人。” 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女孩觉得只让自己快乐是一件很罪恶的事情。这观念可怕的很,许多人将自己束之高阁不说,还要对别人的行为指指点点。 她大概也是被这样的观念影响到了,从已经被记录下来的不知名的书籍中,从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里,它们无孔不入,浸透进了生活的各处。 沉时并不清楚女孩子的成长会经历些的事情,也不可能明白她心里,现在,在想什么。但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很在意温阮。 所以他会直接开口,“今天的事情,错都在我,我给你道歉。”他握住女孩愈发冰冷的手,态度端正,口吻严肃的厉害。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少女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等她消化完男人的话,稍加冷静下来后,便急忙摇头反驳,“我没怪你。” 对,她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光明正大地于众目睽睽下,自顾自的享受高潮。往日都是同他一起,总觉得,也不止她一个人快活,或者,有人陪着她,心里能过意的去。 再仔细一想,女孩就忽然明白,为什么训练组要给她安排这么个任务了。如果她不能安然自得地享受高潮,那么今天的拍摄一定会被她搅得一团糟。 这么想定,隔着一堵门的距离,她反握住沉时的手,而后果断拉开门,用那一双微微发红的双眼看着他,询问道,“你能帮我么?我想要。” 那些水珠挂在她的肌肤上。她没穿衣服,双脚也是赤的,落于冰凉的瓷砖中央,水汽蒸发带走不少的热量,不多时,她的身子就开始轻微地颤抖,有些地方还生出了鸡皮疙瘩。 沉时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架子上扯了条浴巾给她裹上,开口只问,“想在哪里?” 女人最喜欢氛围感了,急迫的、随意的做上好几次都没有认真的寻一次欢来的畅快。 “客厅。”她需要一个不算私密的地方来做工作准备,把自己的需求诚实的摆在明面上,“我想要你口。” 沉时笑了笑,点点头,在洗手台认真的清洗一番后,便拦腰抱起她往沙发走去,调侃道,“别错过工作时间就行。” 怎么会错过,今天的工作从九点开始,现在才刚过清晨五点半。 男人推开茶几,给自己留了个身位,然后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就在唇瓣接触到他的一瞬间,温阮好容易忍住的空虚感就又反扑了上来,她连毛巾都懒得抓,松开后攀上了他的肩头,紧紧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当然,除了工作内容的要求以外,他们也没办法做更亲密的事情。好在,人们还是能通过别的办法获得宽慰,比如他们即将要做的。 很吃惊,不过两三分钟,他们便吻的难分难舍。就像两根干枯的柴火自发燃着那样,将他们长期隐藏于体面之下的欲望引爆。 女孩自是率先败下阵来,喉咙里发出不住地吟叫声。沉时吻的很用力,仿佛要把她吞食进去那样,目光时而凶狠时而柔和,似漩涡。她投射进去的视线都被深邃的瞳孔吸收了,最后只能得到他同样温厚的注视。 不需要别的更多,这么看着他,温阮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激荡无序的潮水被他收服,然后随着他的呼吸、心跳,簇拥着她往情欲的深渊走。 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中心,这代表着女孩要进入状态了。他松开了温阮的唇瓣后,便把她放倒在沙发上,让她慵懒地躺着,而后掀开遮在她躯体上浴巾的一角,埋首钻进了她的腿心。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自己两条光洁的双腿被他抬了起来,它们在空中虚晃了片刻后,踩在沉时的肩背上。但他的脸被白色的浴巾挡住,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女孩仰头看着眼前泛黄的墙顶,在那个温热、柔软、灵活的东西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便开始大口的喘息,腰肢在他眼前来回摇摆。 “啊~”她痛苦又快乐的叫着,在卷土重来的欲望中迷失,“我要,我想要你。”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不敢被提及的话题,也是很多事情令人难受的根源。无论是沉时还是温阮,那些因为感情增进而愈发高涨的欲望,都没办法表面出来。 只能忍着,避之不谈,避之不见,把自己装扮成无欲无求的圣人。但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也要呼吸,也会有正常的性欲,也想和喜欢的人共赴云雨。 他听见了。扣住女孩双腿的手更加紧密,舔弄她的动作幅度也逐渐夸张起来。从阴蒂滑到她的穴口,从白净无暇的外到紧致湿润的内。每一处他都尽心尽力的顾及到。 男人啧舌、吮吸的声音在此间格外的明显,好像整间屋子都是他们欢爱的动静。什么窗外的鸟鸣、树叶被风吹的漱漱作响,她全都听不见。 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用无声的方式回馈他。譬如他的舌尖每每在红心处勾弄一回,她的身子便要跟着颤。两个红梅大小的乳尖高高挺立,随着女孩动情的姿态在圆润饱满的乳房上摇摆。 快要受不住了,温阮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伸手去摸他的脑袋,接着用力的往自己的身体按。 他长长了不少的头发在她的大腿内侧和阴阜上摩擦,惹得她心痒不止,还有胡茬,那颓废的代表物,偶尔会扎中她的臀肉,带来刺刺痒痒的感觉。 “你伸进来!再深一点,快一点,我要到了。”她感觉自己被吊在半空中,像个提线木偶,而沉时就是那个掌控自己的技师。 他的女孩已经兴奋地控制不住自己了,穴肉有意识无意识的夹他,尿道口甚至已经开始喷水,短短半分钟的功夫,他的领口就湿了一大片。 也不知道是哪一瞬间,她就忽然被这种无序的刺激顶上了高潮。因为挑逗准备做的充足,这比之前自己的任何一次刻意的抚慰来的都要绵长和剧烈。 温阮舒服的都合不拢嘴,身体战粟的同时用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他也不拒绝,继续轻柔而缓慢的玩弄她的花心。 等她身体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沉时已经给她做完了清理。 “今天来不及做早饭了,出去吃可以么?”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孩潮红着脸拉住他的手,轻轻地点头。 我喜欢他们这种不由分说的默契和心知肚明的感情。并不是非要确定关系才能真切的去爱一个人,他们在同一个时刻,做了这样的决定。 三十六(H) 【三十六】 女孩更爱沉时了。她开始意识到,人的感情是会随着关系逐渐紧密而变得更为深厚的。 这不是男人第一次给她口,但是和上一次有了巨大的差别,上一回他是被逼无奈,而这一回,他们在青天白日的,在窗帘都没拉的客厅里,在这样私人的空间,所有的举动一定是出于真心。 他像吻自己的嘴唇那样亲吻花穴。他是爱着自己的,他肯定是爱着自己的。 但是温阮不知道要怎么把心里的感动告诉他,她不能挑破这些,所以偏过头,装作在看窗外风景的样子,忍住眼眶里随时要掉出来的泪水,若无其事地说,“你刚才怎么不知道退开些,衣服湿成那样,不知道的以为咱家水管破了。” 一想到待会儿也会是这种场景,她就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总有人喜欢给别人贴乱七八糟的标签,比如,他那样取悦自己,自己的形象也不管,肯定就是妥妥的舔狗。虽然这也正常,他们不了解沉时,不知道他会这么做的动机,自然就会按照已经有的见识给他下并不正确的定义。但她会真切的把这些话语放在心上,然后为他难过。 “你不是也不知道退。”他毫不在意,反问她,既然心里都知道没必要做到这份上,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温阮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次的事情,坚持,“我是有理由的。” 沉时笑了一声,轻声回答,“我的理由和你一样。” 男人这话隐晦的很,但是完全印证了女孩此前的猜测。如果说昔日的种种都是出于礼节上的优待,那么自此往后的情事,一定都是交心之举。 女孩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胸口处的各种感情乱窜,它们有喜悦,有激动,有伤感,有满足,但更多的是心里已经盈余的爱意。大颗的珍珠顺着脸颊往下掉,掉在她的大腿上,化成好大一滩晶莹,她收不住了,连忙抬手去抹,结果手背都湿了,也擦不干净。 他透过反光镜看到了她的模样。沉时从来都不会嘲讽女孩的任何举动。想了想,在等红灯的时候,摁开了两人之间的扶手盒,从里面抽了几张纸巾出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他当然不会安慰人,也不会说什么很漂亮的话来哄她。 少女将白净的纸巾扯了来,将脑袋撇到另一边,擦干净脸上的水痕,等了几分钟后,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了,能够正常说话了,对着空气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 感谢你回应我的感情。 此刻,他正盯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街头,专注的都没功夫转过头看她一眼,但是听到女孩的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才是。” 感谢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喜欢这样懦弱而无力的我。 或许是这样平淡的对话蕴含了什么了不起的力量。总之,他们一前一后走近摄影棚的时候,工作人员第一眼就看到了女孩微红的眼睛,然后又去看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神色阴沉的沉时,当下便觉得大事不妙,连忙把她扯到一边,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这当然不能责怪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工作人员,毕竟人们对沉时的成见已经深入骨髓,她来的最晚,她说的任何话都是微不足道的三言两语,只能把话题中心转移,“我早上被一个粉丝的表白感动到了,没控制好情绪,还得麻烦化妆师替我遮盖一下。” 今天要拍摄的场景,或者说,今天要拍摄的主题,是专门用来展现她个人魅力的,这当中选用的各种姿势和造型,大多都要求全裸,就算用特殊的面料遮挡住一部分,实际相差也不会太大。 当然为了照顾温阮的拍摄状态,他们拍摄的姿态有先后之分,简单的在前,困难的在后。那种需要身心完全放松的姿势就被放到了今日的末尾,正好同夕阳的余晖一起被记录下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强制程度最高的。 为了确保视觉中心只有温阮一个人,他们两个人都没穿衣服,沉时的要求会更严格,除了一丝不挂之外,还要把勃起的阴茎贴在小腹上。此举只为了控制他们铭牌之间的距离,避免被铭牌系统捕捉,从而将这次的私密工作转为公开。 他率先坐在一张五六十厘米宽的凳子上,然后女孩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先是被抬起来,围成圈绑在他的脖子后面,然后两条腿被分的大开,束缚在左右两个扶手上,中间的隐蔽之地就这么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饶是知道明星的工作就是如此,她在看到摄影师手里的镜头时还是紧张了,肘关节、膝关节不自主的往内扣,看起来毫无美感,观众也最不喜欢这种忸怩作羞的姿态。 “你也别愣着了,赶紧开始吧。”摄影师让助理把假阴茎递上去,对着沉时接着说,“把她的脚分开一些,你试试看脚抬起来撑住她的膝盖窝。” 他照做了,温阮被无情地架在他的身上。然后他接过道具,伸手往她的隐私之处探去。她还没湿,但是工作人员肯定不了解她的身体状态,再说了谁会在拍摄这种姿势时准备润滑。她微微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盯着他的手,估算着那种没有生机的东西进入到自己体内大概会是什么感觉。 沉时就微微偏了偏脑袋,对着她的耳后,轻吹了几口气。 这很有用,她的耳朵很敏感,亲吻,舔舐,吐气,只要刻意照拂这块不被人察觉的地方,她的身子就会在顷刻间软了去,像块逐渐融化的冰,不多时就要往下掉水。 在插入阳具之前,男人又伸手去揉她的阴核。温阮的身体过分敏感,她不喜欢别人碰她这里,因为寻常旁人觉得舒服的力道,对她来说都重的难以想象。虽然也会很快就达到高潮,但是她会疼,甚至会疼到颤抖。 这也是温阮执意要他口的原因,口交刚好是她不会觉得难受的程度。 沉时很少揉她,他直来直往的基本不做前戏。可他力气很大,他们第一次的时候,男人手上就不知轻重给她揉疼了,所以女孩出于本心的拒绝,腿上还用了些力道往内夹他。 但当他那仿若轻点鹅毛的指腹落上去时,少女就化了。 太舒服了。要不是有无关人员在场,她一定会在第一刻就叫出声来。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身体,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他们更熟悉如何取悦对方这件事。原本性事讲究的就是和谐二字,这也是温阮从一开始就执意要选他的理由,因为个中细节,只有沉时知道。 他好像比上一次熟稔了不少,这叫人吃惊。他的变化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也就是几次清晨的交错,沉时就从过去生活的延时中走了出来,尽管这并不是他刻意为之的——他无心于改变——但是他的一言一行都有了不同。以前他只喜欢观察女孩在性爱中的反应,看她的眼神与旁人无异,现在他可能在考虑如何让她开心,无论通过何种方式。 温阮喜欢他的这些变化,显然它们比情话来得更加吸引人。 在他绝对温柔的抚摸下,女孩的身子逐渐酥软。她微微张口,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因为情欲的翻涌开始升温,就忍不住想告诉他些什么。于是温阮的两只小手躲在镜头捕捉不了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在他背上点了好几下。沉时自然是不知道她想和自己说些什么,也许只是想在工作的间隙和他调调情,但她的动作太轻了,瘙痒的厉害,以至于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跟着抵在她腰上的东西也硬了不少。等到连她都忽视不了那东西的存在时,才听到他的一声喟叹,“别闹,要忍不住了。” 原本这种场景就已经在挑战他的忍耐力了,她还有意点火。 她也跟着笑,简单扭动了一番,按照项目书上的安排将自己的身姿调整到最佳,接着果断转换了眼里的神情,毫不畏惧地往那黑漆漆的镜头里看去。 谁也没想到她的状态转换能这么自然且迅速,大家原本都做好了还要等上大半个小时的心理准备。也或许是,男人不言不语的陪伴,总是能带给她足够的勇气,来应对这世间所有令人难堪的事情。 “欸!这状态好。那咱们就开始吧,阮阮你心里不要想太多的东西,表现的随意自然就行。”摄影师自信地将相机举起来,然后上下左右寻找她最合适上镜的角度和姿态。镁光灯不间断的亮起,它们定格下此间两人相互依偎的每一瞬间。 工作开始,意味着,他们的情事也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男人恰到好处的轻抚并没有让她过快的迎来首次高潮。她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高潮。今日的主题以女孩的舒适为主,病没有什么技巧上和能力上的要求。但她爽的愈发慵懒起来,连牙关都脱了力气,那张抹了颜色的嘴唇微微分开,舌尖顺势就从缝隙里钻了出来,脸颊更不必说,早就透了淡赤色。温阮的肌肤渐红,也不会彰显的多么夸张,同鲜红、血红相差甚远,它们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再更浓重了,像是身体给她上了天然的腮红那般。 这些,正是公司要她展现于世人眼中的东西。 沉时感觉到她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似乎是在催促自己快些,才挪动了手指,往她的穴口处探去,摸到了那一处分泌出的潺潺流水。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叫她爽快,女孩几乎是主动地长大了自己的双腿,想要把他迎进来,此举连带着穴口都跟着微张,淫水顺着她的臀沟滴落在男人的大腿上,而后又往下滑,最后在两人的肉体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水痕。 我要。这一定是少女此刻最想和他说的话。今天从早到晚她都是这么和他讲的,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温阮说这句时面上娇羞的神情。 于是他简单的往她的穴里插了两根手指,让她稍微适应片刻后,将顺着手指溢出来的液体涂抹在假阴茎的头部,然后微微分开她腿间的罅隙,将那粗壮冷硬之物推了进去。 那物显然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所以在视觉效果上的表达也比通常片子里的要震撼不少,只一下就将她撑的大开。此前的直播,由于他的身体遮挡,观众并不能如此直观的看到少女被捅插的模样,现下倒是满足了这些人的幻想。 女孩的身子激昂地向前弓起。阳具没有他的东西灼热,也没他的硬挺,温阮之前做练习的时候,一直觉得差了不少 。可是此刻握在他的手里,就好像能真的替代他一样。他另一只温热的手掌就放在她的小腹上,不断的往她身体里输送热源,蛮横的能将她烫伤,而那只掌控假物的右手,十分娴熟地领着它在她阴道的敏感处顶弄着。 “哈啊……”这是她第一次发出和情欲片女主那样完全不顾颜面的呻吟。双眼,双眼已经不知道在往哪里看,时而盯着自己的私处,看见原本干净的道具上已经捣出了白沫,时而看着他的手,感觉他在自己完全进入状态之后,便逐渐了加重了力道。 但更多时候,她会失神,同时身体不安的扭动着。情欲会在脑子里悠悠的打转,占住她所有可以被用来思考的通路。 他的呼吸也重了起来,也不知道她在哪一次的扭动中,让硬物的下端滑进了她的股沟里。这让他产生了别的幻想,幻想着此刻也许操弄她的并不是自己手里了无生机的死物,而是自己,且正是自己的操弄另她这般痴迷。这让他得到了满足,很意外,是性方面的满足。 也就是几次呼吸的时间,她的身体有了异样的变化。两只纤细的手臂在空中轻微的来回抖动,双乳也因为肩部肌肉的拉拽,从而高高的挺立在她的胸口两侧,双腿则是彻底放弃了抵抗,无力的倒戈在扶手上,几乎水平。 高潮就要来了,摄像机里可以清晰的拍摄下她的姿态,尿道口先是在他拇指几番揉动下往外喷射出大量的液体,其中不少落在那个黑漆漆的镜头上,给画面增添了几分淫荡和真实感,而后她的小穴开始用力的收缩。这真的太明显了,男人手上的动作都因此有了卡顿,她吞吐的力道无人能及。 等到最令人畅快的多巴胺在她神经上传递时,温阮便知道,她此生都无法挣脱同沉时寻欢的感觉了。它们另她再生,它们叫她灭亡。它们另她摆脱世俗和偏见,它们叫她濒死于迷乱与癫狂。 当然也不是只有她一人如此。 因为在她倾泻出难以计量的潮水时,依稀,恍惚中感觉到,有什么射在了她的背上。混着皂角的气味。 女孩感觉到它们在最快的时间里固着在她的肌肤上,直到失去男人的体温,都没能在她光洁的背上留下滑动的痕迹,就像是舍不得离开她一样。 这场景原本该叫人难堪,毕竟沉时一向以持久标榜,哪一次不是动辄数小时,谁能想到,此时不过十几分钟,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释放了。 温阮仰头,笑吟吟地看着他。长年藏于衣领下的脖颈因此也一并露了出来。女孩修长的颈线从如同雕刻般锁骨出发,一路向上,越过白净的肌肤,最后收束在她初现锐利的下颌上。 “。”有镜头在她不好说些旁的话,于是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深情地与他对视。 沉时不认为现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低头看见那双同初见时相差无几的眸子,轻轻的笑了笑,微微喘气,回答,“都给你了。” 女孩要的东西,感情,情欲,甚至附上他的尊严,沉时都一并拿了出来,郑重地交给她,放置在她的掌心里。但光是这些,完全不够,爱人者总是过分慷慨,于是他决定回馈给温阮,所有在他能力范围内能被允许交付的东西,这当中,说的再疯狂一些,说不定也包含了他黯淡无光的生命。 没猜错的话,它们会是她眼里,比情话还要动人,比誓言更加坚定的宝物。 这一幕,这一幕当然是计划之外的场景,摄影师原本都打算出言提醒了。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职业特性,他反而将手中的摄像机微微上抬,将一直处于镜头之外的沉时纳了进来。画面不大,有了新的内容意味着势必要做出取舍。他很果断,舍弃掉镜头里原本蕴含的所有淫秽和鄙陋的东西,堪堪留下女孩不知为何高抬起的素净的双腿,男人向前环抱住她的姿态,还有视觉正中央,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 他摁下快门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但托他的福,这一刻得以永恒。 他们对视了绝对有一个世纪那样久,温阮的眼睛根本不舍得从他身上挪开,别说稍微偏移视线,就是简单的眨眼,也完全称得上浪费生命这样令人深感罪孽的事情。 最后还是沉时察觉到了来自四周殷切的注视,出言提醒她,“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温阮靠在他的胸口上,释怀般的笑笑,回,“沉时,我穿不穿衣服,他们该看的也都看过了,那些不过是人们心里的遮羞布。所以我不想再在乎这些事情了。他们嘲笑我淫荡也好,讥讽我不知羞也罢,全都无关紧要。因为他们只能看见他们想看见的东西,只说自己想说的话。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有多开心。” “他们根本不懂。”他们不会明白裸身在世人眼前寻欢到底是什么滋味。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一刻,我深陷情欲,我不肯脱身,是因为有你,而不是情欲本身令人着迷。 他接不上话,他竭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收紧手臂,将她牢牢的圈在臂弯里面,将面容埋在她秀丽乌黑的长发里,喉结不自主的上下滚动。莫约过了半分钟,他清浅的说,“我想欺负你了。” 之所以说的不是“我想干你”,大概率是因为他现在也操不上她。可是温阮选用的第二个姿势,却完全可以满足他现下提出来的请求。于是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项目书上原本书写好的,有关于少女的场景。 “那你记得用点力,太轻了我爽不了。”温阮闻言嫣然一笑,决心同他一起奔赴下一场情事。收回落在他脸庞上的目光,女孩立刻换了自己那副娇媚的模样,同时示意工作人员上前替她解绑。 第二个场景,是以视频方式被记录下来的,他们之间甚至没有标准的抽插动作。但是给到女孩的要求很高,要在男人的掌掴下,达到高潮,以镜头能拍到的阴部喷水动作为结束。同时,温阮的上半身会被粗糙的绳索绑住,然后悬挂在横梁上,双腿则束缚在一起,固定在稍远一点的地面,是以整个人以躬身向前,臀部朝外的姿势呈现在他的眼前。 前期准备的时候,女孩在右侧臀部画了个图案,它将在视频里结合身体变化发挥举足轻重的艺术感。 这样的姿势对于她来说并不好受,可以说,很艰难,全身的重力支点只剩下两只以极其别扭的姿势被绑住的手臂,拍的久了,男人给的力气太大,说不定她的肩部会因此脱臼。 沉时的物理那么好,不可能看不出来,她落在地上的脚趾根本借不到力气,点的重了,身子往前,绳索拽住她的力道就会变得更大。所以他伸出左手,稳稳的托住她的小腹,将她臀部抬高的同时,减轻她的辛苦。 “好,我们开始吧。”摄影师在他们四周摆了高低不等的五六个机位,还在他绳索上藏了收音器。他们的沟通只能靠这么长时间以来在性事上锻炼出的默契了。 “啪——”男人重重的击打落下来,打在少女丰满圆润的臀肉上。他真的没留情面,突然的疼痛叫她身子为之一颤,忍不住夹紧了大腿根部,尖叫出声。 女孩的哭叫声和男人手下的击打声此起彼伏,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交相辉映。 别说是沉时了,在场的男人都觉得这场面叫人血气翻涌。女孩疼的开始抽泣,眼泪一直滑到鼻尖才掉落到地板上,水珠激起许多细小的微尘。两只白嫩的脚因为臀部被他托起的原因都落不到地面上,它们无意识在空气中抖动,十根脚趾时而蜷起时而张开。还有她的臀肉,尽管沉时这般凶狠,都没能在她肉体上留下过分夸张的痕迹。它们既没有红肿,也没有抽打落下的指痕,而是均匀的从冷白色,一点点,化作一滩桃红。 她的双臀就像水蜜桃的那两瓣。温阮的阴部又没有毛发,将身体绘制成鲜甜可口的桃子,完全合理。 他觉得自己被眼前的景色点燃了,他的这一生都没经历过被欲望狂流冲昏的感觉。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那些隶属于男人野蛮的,粗俗的,腌臜的念头充斥在他向来冷静的大脑里,要他狠狠的占有她。 “啊——我要,我要!”又是这种叫他无法拒绝的呻吟,温阮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沉时也疯了,弯下身子去松解她腿上的绳索,然后高高抬起少女靠近镜头那一侧的大腿。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温阮也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腿心湿漉漉的,很湿,可就是达不到能高潮的水平。 男人低头看了眼她的穴肉,抬手打了上去,没错,他居然在打她的阴部,那个最脆弱的地方,如此不知轻重,肯定会伤害到她的。工作人员四下皆惊,快步上前,制止他的举动。 叫所有人都惊讶的,是温阮的反应。她竟然觉得这种击打可以和男人与她做爱时,两人肉体的撞击相比,她几乎是立刻就幻想到了,此刻是沉时在大力的抽插她。 “不要。”她突然抬头,身子不住的颤了一下,脸上布满了泪痕,哀求他,“我,我要到了。” 打了也没三四下,女孩就抖着身子攀上了巅峰,清晰的水柱从她泛红的腿间喷射了出来,潮吹根本就不是尿液,可是在镜头语言的阐述下,它们和撒尿无异。 不管旁人如何议论,我想。他们的性爱,是永远都不能与脏和恶联系在一起的。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与震惊,连同快要走进拍摄区的助理,她硬是生生地在原地顿住,然后扭头去看拍摄导演的指示。 拍摄导演坐在监视器后,原本诧异的神色在反应过来后逐渐明朗,心里琢磨着,他们或许有一条过的希望,便拿起对讲机让工作人员都退开,工作继续。这情况还达不到干扰拍摄的地步,尽管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偏离既定的项目内容。形式其实也不算重要,重点是,只要能让女孩获得镜头里能展现出来的愉悦便够了。 他们呢,他们根本感觉不到周遭人的存在,只自顾自的做着。 温阮的脸色因为长时间垂头而变得涨红无比,几近眩晕,眼皮死死地咬合住,黑长的睫毛上挂了几小颗水珠,高潮的舒爽让她说不出来,完全失语,嘴唇张开重喘,柔软而无力依附在绳索与他的手臂之间。 沉时低头看着她的身体,神色不明,耳畔只有血流冲击时发出的鼓动,它们和心跳同频。身体里的某些渴求得到了满足,他也被手下触摸到的,女孩腿间的黏腻潮湿所吸引,深陷其中,无法自制。直至潮水偶有冲击在他肢体上时,直至她细弱的声响终于打破了气血屏障,进入他的耳廓时,男人的理智才能抬头,试图与他的疯狂抗衡。 其实也没多久,最多三两分钟,等女孩坠垂在空气中的那只脚停止了无谓的抖动,场外监制通过扩音喇叭将任务结束告知于众时。他才彻底清醒过来,骨血里的狂妄被驱散,以至于沉时盯着女孩的眼珠左右轻微转动,而后一僵。 原本这场结束,就到了工作休息时间,大家也不急于催促他们转换到下一个场景,只有生活助理端了条毛巾来在一米开外站着,她也不好上前搅扰,只招呼同事记得给他们留份饭。 是少女先有了意识,她动了动被他握在手心的腿,很轻,估计维持身体平衡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 沉时有如雕像的姿态开始变化,他松开钳制住少女的右手,果断且迅速地解除束缚在她身上的绳索,而后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毛毯,将她由上至下裹起来,抱着便往休息室里走去。 她手上因为长时间保持别扭且古怪的姿势,一下回不上力,只一头扎进他的胸膛里,试图通过大口地呼吸来竭力平复这种极度出格的性事所带来的心灵上的动荡,嘴唇还在因过分地啜泣而颤抖,连同赤裸的身体。 果然很多事情不亲身经历是不会有切实感受的。之前训练也好,看那些动作片也好,她听着声音,看着画面,觉得它们三分真七分假,觉得也就同往常一样,从没想过真正的刺激来临时,会是这么叫人难以承受。她从来没被别人打过屁股,所以除了惊吓之外,还有几分羞耻和扭怩在里面。他们之间向来平等,这也是第一次在性爱上有了因为角色身份带来的,在感官上的高低之分。 设计这个姿势,无非就是想吸引大量的男性粉丝购买,他们很吃这一套。 沉时揽着她钻进了房间,连灯都没开,寻到一处矮凳便径直坐了下来,将她从怀里捞出,端放在大腿上,在板材结构的小隔间里认真地望着她泪汪汪的眼睛,解释道,“下手重了些。”何止重了些,男人的手心都打红了。他不明说温阮心里也清楚,刚才两个人都在兴头上,那时做下的事情,现在过分追究毫无意义。 “不重怎么能叫欺负。”她倒也还记得刚才男人的请求,两只脚挂在她大腿上乱晃,双手无意识的互相揉搓,虽然挺狼狈的,但也悠闲。反问,“开心么?” 他动了动嘴唇,拾起毛毯了一角,给她仔细地擦拭脸上的水痕,回答,“何止是开心。”男人向来没什么情绪的慵懒的眼皮都有了变化,更不要说其他的,“其他地方疼么?” 臀部的脂肪厚实,疼也就是一下的事情,没有明显的打伤打坏,过半小时或者半天也就好了。反倒是她手上的勒痕,青紫一片,显然是道具组给她绑的太狠了。她又继续想,想到刚才跟来的助理还提到为了最后一场拍摄,吃完饭后她得涂抹大量的遮瑕膏。工作有时候挺无情的,进度跟不上了,领导只会问,这点小问题,怎么就不能坚持一下。 “侧边有点破皮了。”女孩的语气忽然换了,有些低沉。这并不是小口子,刚才她紧张的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回过神后,火辣辣的疼,有半个指甲盖的皮肤被掀了开来,往外疯狂冒血珠子。 他忙从桌上扯了张纸巾盖住,然后狠压止血。这一举动可以说是雪上加霜,她刚稳定住的情绪又上来了,坐在他面前使劲的掉眼泪,下意识就要举起另一只手打他,挥到一半被他接住。最后只听见昏暗中的一声,“辛苦了。” 她要忍的事情很多,现在忽然脆弱下来,手上破个口子都能压垮她。 沉时把可以动的那只手背到她身后去,借此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低头,细吻上她的嘴唇。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亲吻了,不热烈,就是单纯的皮肉相贴。温阮抿着唇哭,模样糟糕的很,仰起头的时候,鼻子就更酸了,从她的喉咙里还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没什么好哭的,就是想哭。 感性的女孩在这段时间里,一定想了很多偏激的事情,譬如,指责自己有了心里准备,为什么一点也不坚强;就应该当个缩头乌龟彻底离开社交和工作;为什么人生这么艰难,刚度过了一个坎又来一个;怎么就没人在意一下她的感受,哪怕问一句也行啊;她真的不想事事都寻求沉时的帮助……林林总总。 可能脑子快要炸掉的时刻吧,男人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他们也许提不上长久的未来,但现在,现在是在一起的。 男人在说承诺之前,不对,沉时在说承诺之前,一定会在这之前加上条件。就像牛顿第一定律也逃不出结论前的种种限制。所以,他给自己的承诺框了时限,不能是无期限,谁也答应不了永远。他说,我能呼吸的每一分钟,都会陪着你。 这种话一点儿也不浪漫,他不懂浪漫。温阮却对此,爱不释手。 她听不得虚言。此时此刻,她更需要男人不声不响地陪着她,不指责她总是情绪上头,不批评她不够坚强,想要一个怀抱时他就张开双臂,想要独处的空间时他便站到一边。性欲上照顾她的感受,感情上尊重她的付出。与这些比起来,沉时会不会说浪漫的话,根本就不重要。 “那你要活得长一些。”她的关注点从后半句话又飘回前半句,掉完最后几颗眼泪,她就仰头回吻了上去。激烈和占有并不适合当下的场景,他松开那只攥住女孩手腕的右手,抬手触及她的小脸,心里是无言的情愫,嘴上只浅酌着,细腻地吮吸她的软弱,想要借此安抚女孩初尝疯狂过后,极度脆弱和敏感的神经。 等到两人不知在昏暗中吻了多久,大约是温阮彻底冷静下来,意识到他们现在的亲密居然与性无关,是两颗心简单地互相靠近时,就不难过了,那双眼睛又亮起来,痴迷地盯着他眼里的风景,情不自禁地伸手攀上了他的胸膛。 这种落到实处的陪伴,才最是有用。刚才陪我一起疯的是你,数分钟前陪我情绪崩溃的是你,现在陪我重塑坚强的,也还是你。怎么能叫我不爱你。 “好些了就吃点东西。不知道还要拍多久。”沉时见她情绪差不多了,便松开她,给她裹紧毛毯,将她放到桌边的椅子上。自己则随便拖了张凳子来,转而低头查看她手腕处的伤口,思索一会儿要如何处理才能让破口不变得更糟糕,遮瑕那些化妆品成分总会对皮肉造成二次伤害,届时工作结束后也不便清理。 今天的最后一场拍摄,难度很大,是整个项目组一致达成的共识。倒也不是真的很难,动作非常简单,但是对温阮来说难度格外的大,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就是会让人觉得她该被男人压在身下。 拍摄嘛,追求的就是女星要风格多变,你平时工作营造软妹的人设就够了,在画报、海报上不能还是这样,一定要有所突破。所以最后一个姿势,大家选的极为大胆——坐脸,坐在搭档的脸上让他口。 姿势不难,难在气质。温阮要爽,但她不能弯腰,不能呻吟,要很清醒,要克制动情时所有不自主产生的夸张的肢体动作,不能过于弱势和被动,至少透过镜头,不能传达出这样的感觉。为什么要这么设计作品,除了确保一定的美感外,项目组带了几分专门供给女性向的意味。 不是没人这么拍过,但是效果大都不佳。平淡了,拍出来和两口子在家做爱一样,没什么意思。过于激烈和强制了,对口又太小众,要做大量推广并不合适。怎么说呢,这就像在钢丝上行走,你不能左右偏颇,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得从高空坠落。且大多数女人更喜欢唯美且含蓄的东西,它们又给方案执行带来了过高的要求。 温阮喜欢做别人无法轻易达成的事情,尽管说反话的人那么多,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市场留给新人的机会总不多,跟风从众,拍摄烂大街的成片,只能勉强为销售量兜底,勇于创新,有准备、有目的、有策略的创新,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说来也怪,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却在事业上怀有如此雄伟的野心,甚至希望凭借这一作品,在众人眼里打出自己的风格,想证明除了性能力以外的个人实力。 沉时不清楚少女想要做的这些,但是看到项目书上的内容的那一刻就明白,想拍好,并不容易。 “阮阮,专心做你的事,其他的别在意。”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把道具组拿来的丝带给她缠在手腕上,遮盖住女孩白皙皮肤上无比显眼的血印。 “我知道。要是到时候坐的太用力了,你就掐我一下。”在公众面前总不好窃窃私语,他们做什么都同打暗号一样。 这次的整个场景,从配色到摆件都能满足女性的幻想,她的身体也不过分暴露在人前,性器官就更不必说了,除了沉时,没人能瞧见,含蓄且旖旎,性交的愉悦只通过她的神情呈现出来。 男人率先躺了下去。温阮则拖着素净的毛毯,赤脚走到他的身边,模样娇羞,好像刚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赧于示人。她眼里没别人,先微微低头看了眼沉时,轻笑了声,接着矮了身子跪下来,委顿在他的身侧,而后身子前倾,靠外一侧手臂撑在地上,同时胯部发力,抬起左腿迈到他的另一侧,露出她腿间那粉嫩嫩的小口。 沉时仰起头看她,忙伸出手接住她的身体,帮她稳住身形。她没经验,不敢直接坐,膝盖大腿一直发力支撑着,红着脸感觉到他喷在私处的鼻息,身子下落的速度就更慢了。 “别怕。”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微微抬起头,亲吻上她柔软的身体,指引她前行。 不能咬唇。但是他吸的太紧了,女孩忍不住微微张口轻喘,想起刚才两个人躲在小房间里,他浅尝辄止的吻,下身的热便再次汇聚起来,要她腰肢酸软,要她双腿脱力。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臀部猛然下坐,她的隐秘便与沉时紧贴在一处了。 她艰难地压抑着心里因为这种新奇的性爱姿势冒出来的令人昏厥的沉醉感,慢慢地直立起自己的上半身。那只绑着丝带的左手拽住一条白净的毛毯,面料并不沉重,她只用手将那面料压在胸口便可。这毛毯顺着女孩的肢体错落有致的凹凸起伏,先是攀过她的高高立起的乳峰,而后遮挡住她令人浮想联翩的会阴。可它也顽皮,偏偏露出她双乳的丰腴,腿间男人细碎的头发、高耸的鼻梁,还有沉时紧扣在她大腿根部的几根手指。 只这几个特征,便将他们之间的位置关系讲了个清楚明白。 拍摄就在这样无声无息的状态里开始了,谁也不惊扰她的状态,为了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工作组甚至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只留下控制画面的摄影师。 不再多等,女孩坐稳后,沉时便有了新的动作。出于题材原因,说不准是海报效果好还是视频效果好,所以两种素材都要记录。这使得监制特意叮嘱他,口的时候要有很清晰的声音和动作。 对他来说其实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过于刺激会让她在拍摄时更加艰难。比如,他刚摆动起脑袋来回舔弄少女的私处时,就感觉她有些支撑不住了。她颤抖的很厉害,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但是水直直地往下掉,落在他的脸上,下巴上,而后顺着他的脖颈往下。 不能阖眼。她的手在胸口抓得紧,怎么控制,身子都开始爽的左右晃动,这一松懈仿佛给水渠开了口,面容一下子有了变化,几秒钟的功夫,就有涎水从她的嘴角滑出。它们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不说,还把荒淫那味儿引了出来。 “这样不行,你们要不然先试着来几次。”摄影师直言,“找一下做到不想做了的感觉。”这主意不错,那时候身子都在情欲的状态里,但是神思已经转醒。 她微微点头,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屏住一口气继续。对了,S级很少有做到不想做的时刻,特别是和沉时在一起。 肯定是阴蒂太刺激了。沉时体谅她的辛苦,停下动作,微微低头,转而舔弄她的穴口,一不小心,碰到被他故意打红的那一处。它们很是脆弱,过了几小时后反而比最初还要红肿,他嘴唇轻触,女孩的身子便要往后躲一躲,是真的疼了。 她又说谎。 男人停下来,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也不需要多想,很轻易的就能回忆起她刚才大哭不止的模样。他不是石头,就算是石头,也会因此产生变化。于是趁着胸口那悸动还在活跃的时刻,他果断地将舌头伸进了女孩儿的洞穴里,连同掉进嘴里的淫水一块搅动着。 啊。少女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腿间热乎酥麻,她有种跪坐在棉花上的错觉,并给他热烈但不霸道的吸吮相应的回馈。 诚然,她不想把沉时的脸弄的和自己的身体一样潮湿,但这显然不现实。他在她体里灵活的游走,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还能在空气中留下巨大的回响,那种叫人羞红的动静,汹涌地拍打着她的鼓膜。这让少女突然想起和他舌吻的感觉,那种全身的热烈和急切都能被调动和勾引的吸引力。 太折磨人了,他们居然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相交,真是太折磨人了。 所以,她的贪念冒了出来,想他再快一点、再深一些,最好能像刚才的假物一样,捅穿她,刺穿她。 不敢有多的表情,少女的眼睛盯着几米开外被遮光罩拢住的镜头,略微失神,也就是同时,她的臀部开始小幅度地扭动,配合他浅显的抽插,胡乱的,真切的下坐,借此发散身体里弥漫而出的欲望。 第一次,她在会被记录下来的数据里,留下了主动的意识。 “好,动作感觉有了,阮阮你再试试调整下神情。”摄影师稍作提醒。 不能光是爽,它们太庸俗,少女的眼神里还得有其他的东西在。它们可能是凶狠,或者是霸道,抑或像男人那般执着的占有欲,又比如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总之,她得把超出画面的东西带进来,再通过眼前的小窗洒出去。 但她已然不能自持,不多时就被那欲望打倒。可她又叫不出声,她也没办法移动,只能默默地任由海浪将她拍打在礁石上。这种热烈无处发泄,全部都只能通过那扇小口倾泻出来。 高潮冲击在她赤裸的躯体上时,她正攥紧了手里的面料,像罚跪一样直立地杵在地上。不能说欢快,她便孤寂地望着镜头,试图挣扎着从性爱的欢愉中挣脱出来,由热及冷,变换了数种神情。 可是这些姿态太刻意,得不到任何肯定。温阮的神情最终凝滞在脸上,陷入了突如其来的迷茫中。 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她再这么坐下去,说不定要把他压坏,可她力气已经有些跟不上了。还有身体里的潮水,比寻常多了不少,这双腿大开的姿势她根本收不住,只要分泌出来,就得全掉在他脸上。她都不敢想一会儿退开时旁人得如何笑话他。 哈,太荒谬了,这样的生活,这居然是她的生活。 温阮垂于身侧的那只手忽然有了变化,它微微抬起,不自主的去摸他,或许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想寻求他的帮助,最后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指。 沉时有答案,他知道女孩会在意什么,所以在她终于忍不住要潮吹时做了最疯狂的事情——松开含住花穴的嘴,仰头低微地贴合住她的尿道,如同饮水一般,喝下她所有的潮液。 。 温阮听见身体里滴滴答答的时钟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是放了一半的电影忽然蹦出了广告,击碎了她所有的惘然。 她在做什么,沉时又在做什么? 女孩挪动僵硬的脊椎,低头向下看,忽然失了全部的力气。她心爱的男人又为了她的顾虑做出这种根本没必要的事情,那大口吞咽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他甘愿当这个疯子。 到底要把人逼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些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们之前的每一次,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同正常人一样。她脑子里的混沌被骤然击穿,再一瞧,看见沉时虔诚的双眼时,视线忽然就模糊了,鼻子酸的不行。 不该,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突然有悲伤而愤怒的目光从她的眼睛里里射出,而后直直地朝那镜头撞去。 镁光灯亮起,眼里湿润的,面颊红润的,身陷情欲的,又忽然清醒过来的少女的形象被摄影师记录了下来。这画面精致、美艳又耐人寻味,人们肯定会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做出这么自然的姿态。或许是演技太好了。 片场的工作人员对此赞不绝口,制片导演、摄影师、助理,嘴里说了多少有关于这部片子一定能成为爆红佳作的句子。 可她听不进去,温阮听不进去。 她想起之前沉时那么痛苦地看着她。一向冷静的男人的脸上,因为她出格的表白第一次有了痛苦的神情。她好像懂了。 她一直误以为两人躲在镜头下别人察觉不到的小动作是他们之间专属的情趣。可是她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之间有关于情爱所剩无几的自由。 最可笑的是,他们没有自由。 三十七 【三十七】 沉时正弯腰低头凑在洗水台前为自己清洗脸上女孩留下的分泌物,还没等一切处理完,就感觉有人走了进来,站在他身侧一声不吭。也不用真的看到是谁,光听见那点动静,他都知道肯定是温阮。她走路没声儿,来的时候总带着一阵风。 少女也不盯着他,两只眼睛来回的转悠,最后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了,才落回他那双湿漉漉的手。沉时这个人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她的视线一碰到就挪不开了,只好透过他的指缝去睨男人的脸。不光如此,她还要紧紧地咬住嘴唇,同时两只耳朵认真的听着外间的动静,直到他们议论的声音小了些,面上的表情才有所松懈。但她就是不痛快,两个手指在身后互相勾住,使劲儿往两个方向用力,然后忽然松开、再搭上,这么无声地发泄着身体里的怒火。 “工作处理完了?”他将自己的两颊、鬓角、下颌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才关了水龙头,揩了一把脸上的水,接着眯着眼睛回身看她的同时,左手随意地从墙上的盒子里抽了几张面巾纸。 她不说话,默默地点头。 这场景对于男人来说稀奇的很。温阮平日里就像只麻雀,总是叽叽喳喳的,通常轮不上他开口问,便会劈头盖脸的说上一堆。今天,也不对,从刚才开始,女孩就一直这样,谁同她说话,她都冷漠地应付着,最多就是点点头,到底听没听进去也不知道。好在工作都结束了,没人管他们。 当然男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沉默了两秒钟,问,“他们说什么不开心的招惹你了?” 她继续摇头,但也懒得解释,等他胡乱地把脸擦干,一只手勾住随身的背包,另一只手拽着他就往外走,一路上目不斜视,旁人和她打招呼她就挤一个假笑。这架势,还不止是生气了。 男人盯着她背影,思索了片刻,再问,“是我的原因么。” 女孩们生气起来只有两种情况,一种破口大骂,沸沸扬扬的宣泄一顿就好了,另二种则是一句也不说,硬憋着,要么等一刻忽然想开了不生气,要么憋出心病。总之两种对她都不好,所以他也不打算让温阮一个人就这么愤懑下去,便耐心地勾她话。 她听完这句,步子突然顿住,回头又觑了他一眼。刚才忍了这么一会儿,越想情绪越上头,不说话是因为一张嘴就想骂人,但刚刚那场景,她现下的身份,说这些实在不合适,于是预备说的时候又咽了回去。直到深吸了好几口气,走到离工作地点几百米远的地方,才能回答他的问题,“不是,和你没关系,我们办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心里开心还来不及。” 愿意开口说话就是好事。男人听着她的语气逐渐缓和,接着问,“那是怎么了?你总得告诉我个理由。” 她左右看了眼,确认身边没有旁的人,才做进一步的解释。当然这话也不像是解释,更像是她的宣言。“我不想当S级了。”莫名其妙的停住,估计是在整理措辞,而后飞快的骂道,“什么等级条约,傻逼玩意儿。” 这话说的不假,沉时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这东西。但是听她为此气了好一会儿,甚至还头一回在他面前骂开了,觉得她这模样罕见又可爱,所以没忍住笑了几声。左手还无意识地摸了摸她细小的手指。 温阮说完,见他笑自己,有些恼羞成怒,斥道,“难不成你很喜欢嘛?”她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沉时该和她统一战线。 “怎么可能。”他抬手揉了揉温阮的脑袋。男人的欲望不比女孩少,没人会比他更难受。 这还差不多。女孩觉得胸口的气闷稍微下去点,同他一起上了车。等他慢悠悠绕过一大圈上车时,少女又觉得光这说这两句还不够解气,便追着他问,“那你为什么不生气?” 沉时看着一望无际的白云蓝天,苦笑道,“我早就过了会生气的年纪。再说,生气也没什么用,他们定下来的规矩,没我可以插手的份。时间一长,就懒得再计较了。”这话说的也实在,人被折磨久了,就会有惯性。 可是温阮并不这么想,她尚且还未被体制和条例打压的喘不过气,所以肯定会觉得这些简直不可理喻,气不择言,“这就是在剥夺我们的基本人权。”就是说初生的牛犊虽然稚嫩,但是真的不怕猛虎。 “以前,以前我不惦记这事儿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我喜欢你了,想和你亲密一点,却发现,我必须得整日提心吊胆的把控好和你的距离,生怕哪里做的不对了就会触发警报。”她越说越觉得委屈,窝在副驾驶一个人掉眼泪,小嘴一嘟就撅起来了,“别说做爱了,干什么心里都不舒服。” 他当然清楚,他早就想到了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就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看着一向阳光的女孩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陷入情绪上的波动,沉时又不肯泄气。你说,要是连她都悲观和绝望,那他们的生活就没办法再继续过下去了。 “阮阮,要不要再信我一次。”他蓦然开口,同时伸出手给她擦眼泪,“你都信我这么多回了,再多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后面这句听起来更像是他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等他接下来的回话。 “后面别想着这些事情了。它们很大程度上是个人力量不可更改的,你越想就会越失望,这很令人气馁。我不希望你将来要因这种无谓的担忧而陷入到无止境的愤怒与怨恨中。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喜欢什么就去做,想玩什么就挑对应的剧本,我都陪你。” “其他的不甘心就交给我吧。你的一辈子,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很少说这么确定的话,除非他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 她原本正在气头上,自知人微言轻,就算心里不痛快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沉时这话,仿佛一剂强心剂,瞬间将她慌乱的心情平复下来。寥寥数语传递到她的信息更是让她倍感欣喜和意外,少女不禁反问,“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不骗你。”沉时再补了一句,要她放宽心,“这种自由,最后都会还给你。” 温阮忽然又喜欢上男人肯定的口吻,要知道他从不说虚话、誓言和承诺,今日居然会为自己破例,这么一想,心里的不悦立马被舍了去,她的神情又变回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笑着答,“我相信你。” “。”他没往下接话,大概是这个话题再往下延伸就要触碰到不能说的东西了,所以熟练地用沉默中止话题。 女孩向来意识不到这些,情绪一下去,注意力也就放到别的事情上了。忙了一天,中午也没好好吃几口饭,所以这一番下来,肚子就开始咕噜噜的叫,她低头摸了摸肚子,趁着车子发动、倒车、挪位的间隙,脱了鞋趴在座位上伸手去够后座袋子里的零食。那是他专门买了让她上下班在路上吃的,她不容易长肉,所以没什么形体上的压力。 在她看着那一堆五颜六色的零食陷入选择困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他的声音,“突然想起来,得和你说一件事。” “嗯?”少女饿惨了,看到什么都想吃,伸手拿着几包最喜欢的往座位上一放,“怎么了?” “以后可能没法再陪你吃早晚饭了,我的工作内容做了一些变动,白天需要出门。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可以提一些别的要求。或者,我尽量把周末都留给你。”他们表面上定下的规矩总还是要遵守的,毕竟沉时拿了她一个月几十万的工资。 女孩在袋子里翻来覆去的手突然顿住,偏过头看了眼男人俊逸的脸庞,茫然追问道,“你不打算敲代码了?”她的关注点总是落不到该落的地方,要是一般人指定得质问怎么能毁约。 “暂时不敲了,代码没什么用。”他原本还担心她不高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怎么会没用。”温阮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换工作,两只眼睛瞪的圆,忍不住替他辩解,“你都是行业里的大牛了。咱们这系统都是你写的,怎么能没用。有人说你了么?还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他踩了踩刹车,等她安稳地坐回座位上,解释道,“做了决定就和你直说了。只是有些事情光靠代码还不够,仅此而已,别瞎想。” 这解释把她的担心装回肚子里了。她盯着沉时观察了得有半分钟,见他神色如常,才拆了一包零食,往嘴里倒了大半包,含糊地说,“那你开头说那些,严肃巴巴的,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是你的事业,我本来也插不上手。之前让你陪我吃饭聊天那事,不是怕你跑了么。” 沉时听见她这么实在的回答,忍不住笑笑,回,“我知道,所以提前和你知会一声。后面你要是怕就住公司,不住的话,记得上下班让人跟着,别一个人。”他仔细想了想,认真地叮嘱她。 “知道啦。”她一口答应,偏头去看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原本她以为,沉时说的这一大堆,只是工作内容上的变动,或者,只是简单的修改了工作地点,没想到几天之后就连他人影都见不着了。 男人外出的时间比她早,晚上几乎是要睡觉的点才回来,开门的时候如果见她屋里的灯还亮着,就会敲门和她说一声;如果她已经睡下,就悄声回房间;如果进门已经三四点,大概率连房门都走不到就会倒在沙发上。 索性温阮也撞不见,最近这段时间她刚进组,作息跟着剧组跑,一会儿白天、一会儿晚上、一会儿熬大夜的,好容易从困顿中睡醒,还要泡训练室增强体能,为后面的床戏做准备。 她原本是想着,哪天正常时间回家的时候就可以等等他,谁知道次次都扛不住,晚上十点多拿着剧本背背背的时候,倚在墙上都能睡着。等到第二天早上听见闹铃醒,走出房门一看,只能找到沉时在茶几上给她留的小纸条。 这种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根本不需要睡觉的。为什么周末见他,他还能神采奕奕起大早给她做饭。算了,至少终于不是昼夜颠倒的生活了。 “这么拼命做什么。”她看着那几行字迹,嘀咕道,最后伸手扯下那张纸条,同前些天留的放在一起。趁工作还没开始,照惯例给他发消息,一条一条,零零碎碎的。 [今天居然才周二,我感觉距离上次见到你已经过去了好久。之前和说你,你不在家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左右都见不到人。现在一想,根本就是假话,已经知道了你不在,心里便会多出一片没办法填满的空白。] [说到这里,我其实想问你一件事:你在外面工作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刻突然想到我?我最近想到你的频率和时间都多了不少。就比如,昨天拍戏的时候看到衣帽间挂了件旗袍,款式、颜色明明和我之前穿过的完全不一样,可我的思绪左跳右转,最后还是回到你身上了。] [真是奇奇怪怪的联想能力。] 女孩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的话,大概只说了一件事情、一句话:我想你了。 发完这一通留言,她停下来歇了歇,暂且将眼神向上挪,暼到手机屏幕最上方的小字,那里显示距离上班还有十几分钟,便忍不住琢磨到,得再多和他说几句。于是,她两只素净的手指便又落到键盘上去了。 [沉时,我最近总觉得,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成长了,或者我变了。我总记得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看到什么都觉得怕,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我喜欢的,所以眼里只盯着那些不好的东西。几个月也就拍了这么几次床戏,结果什么旁的都没关注过,只盯着床戏、性,这些我起初觉得陌生和害怕的事物。等到现在真的拿到厚厚一迭的剧本,和剧组里几十上百人一同工作,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的,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会产生这种想法,其实很好解释,当她拿开一直捂在耳朵上的那双手,或者睁开一直死死紧闭的双眼,开始主动地从指缝中窥见更广阔的世界,便必然能听到更多的声音、看见更多的色彩。 [也就是昨天的事情,念之姐姐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我之前那样实在叫人担心,凡事都爱逃避,一点挫折都能叫我崩塌,现在总算好起来了。(笑笑)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是挺坚强的人,没想到大家都说我薄脆如纸,以至于那些在你们眼里习以为常的事情,都得缓缓才能告诉我。] [在你眼里,我也是这样的么?若真是这样,你是不是也会怕我接受不了,所以瞒了很多。] [之前真是昏了头。现在想起你同我说的那几句好听话,心里突然冒出了几分担忧。你可是向来不说虚话、誓言和承诺的人,怎么会突然和我说这些?哄我么。] 少女盯着手机屏幕,总觉得心口隐隐的犯起了钝痛,甚至不知它们从何而来。 抿了抿唇,她舒了一口气,企图凭此缓解身体上的不舒适,结果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催她赶紧收拾,要出发去片场了。这一打岔,把她脑子里原先准备好的话全都打乱,她站在原地想了半分钟,愣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好急忙慌补上最后一句。 [这两天得去外地取景拍摄,周末等你回来。] 叮咚——您有一条新的消息提醒。 沉时:‘你说了这么多句,我要从哪里开始回答。(笑笑)我这周都在实验室,附近有干扰信号的设备,所以任务没结束之前手机都是摆设。剩下没来得及说的,等到周末见面吧。’ 一分钟后。 沉时:‘一整天没说过话的时候会想到你。’ 少女坐在临时搭建的休息棚里,双眼盯着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烫的手机屏幕,热的拿起助理准备的水壶,仰头就喝了大半瓶下去,喝完之后连眉眼都弯了起来,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达她内心的愉悦。 “阮阮,休息好了就赶紧跟过来看看,半小时后又轮到你的部分了,站在一边调整下状态。”这是她第一次整整一天都在拍戏,从早上五点到半夜两点,再加上上午NG的情况比较严重,拍摄进度被她拖慢了不少。不抓紧一些,大家都没办法收工休息。 温阮听见催促,连忙将手机收回包里,同时将扣在头上的渔夫帽摘下来,露出一头乱糟糟的齐耳短发。 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那得让我们先简单介绍介绍她职业生涯里第一部以女主角身份正式参演的影视剧——《倚咸坡》。 这故事是好故事,剧本质量也不差,同舒明远这些年甄选的剧目相差无几。但也没那么令人满意,它属于小成本网剧,注定没办法在流量上走远。 少女倒是没有这么多想法,虽然她已经成功跻身娱乐圈流量的前几,并且无意中把原本属于Angel的大部分资源都拿了过来,但是从公司给她制定的发展策略看,还真的没打算让她纯靠拍戏赚钱。毕竟大家想看的内容都是现场直播,根本不需要依托网络平台的宣传。与其与那些以此谋生的同行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如选个自己喜欢的剧本。 《倚咸坡》就是一个这样的故事:一个守着坐拥上千年历史的小土坡的青年女人,她是镇子上最叛逆的,也是最守旧的年轻人。她十几岁刚出头就纹了满身的纹身,她常年留着小子一样的短发,她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做,只整日倚靠在她那辆破的一发动就会轰隆隆响的摩托车上,一日复一日地凝望着她最爱的咸坡。 人物形象和她自身出入太大,所以定妆的时候剧方做了很多的变动和尝试,比如,爬满四肢的青黑色图案,身着热裤、抹胸和式样古旧的褶皱的衬衫,脚上蹬一双脏兮兮的板鞋,嘴里要么叼着一根烟,要么叼着用来替代的小木枝。纹身倒是没什么特别,设计老师给她选的图都很精致,后来她偶尔在拍戏的间隙,掀开衣服仔细欣赏的时候,还会冒出要不要以后也买几张回来,或者绘制一些纹身式样的图案出来的想法。 但也不是每一种变动都能称人心意,温阮蓄了好久的长发,这回算是留不住了。故事主角只是个普通的市井小人,如果在荧幕里头戴一顶精致细腻的假发,反而与周遭的乡土气息格格不入,且为了贴合人物的状态和心理,她的头发不能齐整,须得乱如杂草、蓬如鸟窝,这在打理假发上的难度和耗费远远超过护理真发。 女演员少有剪短发的,给人的感觉太中性,大部分粉丝还是喜欢长头发的温柔妹妹。所以如果真的要剪,到时候连着几个月她都没办法见人,这很影响新人演员的宣传周期。Rebacca原本想着,向公司申请经费,让她们这边来做更为逼真的假发,谁承想最后是温阮自己做了决定。 前两天她待在暂住的酒店里,一刀剪掉了齐腰的长发。 你说这剪都已经剪了,负责人没辙,拉着大伙儿坐下来一番讨论,最后只能选择继续贴合主角形象,把她的头发再往短了修,修到和狗啃过一样,参差不齐、杂草丛生。演员嘛,有娇滴滴拍哭戏都要滴眼药水的,自然也会有肯为了拍摄改变形象的,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是她刚换完造型的那两天,大家看见她的时候,都觉得别扭。好好的一水灵灵的丫头,眨眼的功夫就痞气起来了,头上整日盖着一顶看不见五官的帽子不说,走路也是吊儿郎当的,以及,不论喝多少水,原本那张嫣红的唇都如同干涸的土地般皴裂,只要她一张口说话,下唇珠便要破出一道小口,鲜血从那裂缝处缓慢地往外洇,直到给苍白的唇色点了几分红。 你猜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些微小的细节看上去并不像是化妆组能达到的效果。因为它们在温阮卸妆换上自己的衣服后,作为她的新特征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以至于剧组里的人看见她,一口一个“假小子”。 少女本人很喜欢这样的新称谓,会给她带来一种,至少从外表上成功的演绎出了这角色的喜悦感。但是等这种喜悦伴随着下班收工,她再次坐回到梳妆台前的时候,就会被懊悔给淹没。她甚至失去了同沉时讲话的兴趣,睡前只愁着一张脸仔仔细细地盯着镜子里的倒影,先是再向左向右用力偏转脑袋,直至眼珠子转动到极限,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一个角度是能被称为好看的后,难受的叹气。 周末顶着这样的发型回家,不得把他吓着。 这么一想,她又打算着提前同他知会一声,便要掏出手机准备来张自拍,但是一打开摄像头,看见高糊前置镜头里无比真实的自己时,恹恹又果断地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关掉照相机的后台,然后爬上社交软件赶在被他抓住熬夜的时间点之前,匆忙地道晚安。 一天在眨眼之间过去了。一周自然也不会慢,最多几次呼吸。 回城的时间原本就比计划中晚了半天,一行人再磨磨蹭蹭,时钟就走到了周六下午。温阮在公司门口下了车,心里想着既然已经是周六了,那让他开车接一下问题也不大,所以拖着行李箱站在公交车站的车亭里给他打电话。 按照他的习惯,最多三声铃响就会接通,今天却出奇的怪,居然打到电话自动中断。女孩有些疑惑,切换到消息窗口,想看看他是不是提前说了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结果认真看下来,发现他回复自己的时间已经是两天前了。 温阮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面前被车轮刮起的悬浮于空中的灰尘,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接着低头,将他的电话再拨了一遍。 “电话明明是通的呀?为什么不接。” 三十八 【三十八】 少女坐在公交车上打了一路的电话,没一个接通的,到离家还剩几站的时候,话筒里更是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这让她心头一凛。 她低头盯着那一行约好周末见面的聊天记录看了好久,直到熟悉的站名在耳边响起时,女孩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快到家了,于是猛地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后门走。 大概是心里装着事,所以她不似往常那般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四周,慢悠悠地荡回家,几乎是大踏步,两只腿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攒着劲儿往前奔。半人高的行李箱拖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动,音波在方形的院子里左右碰撞,颇有空谷回响的声势,一如她愈发荒凉的内心。 这种时候,绝不能猜忌他。她不断地告诫自己,现在发生了什么尚且还不清楚,若是再分出心神猜疑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这么上楼的几分钟里,她一边艰难地在楼梯间搬动行李,一边不可抑制地、完全无意识地揣测起他已经做出来的言行举止,推测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首先,他的手机不在信号屏蔽区里。前几天沉时做实验的时候,她一发消息,窗口就会直接显示消息已发出但未送达的提醒,但是这两天发送的全部都是已送达等待阅读的状态。 他到现在都没说过两人要在一起这种话,所以肯定不会是因为她的原因故意躲着她、逃避她。他也不可能看到了消息不回复,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们向来有话直说。那便只剩一种可能,他和手机不在一处。 但他明明记得自己的联系方式,如果是手机丢了这种情况,他肯定会临时买一部联系她,或者用任何其他方式。 再往下细想,她忽然被自己的推断惊吓住。 ‘他失踪了。’ 这是女孩能想出来的唯一答案。在它从温阮心里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立刻将手中沉重的箱子推到了走廊靠墙的那一边,脚下一次跨越两个台阶往上飞奔,同时,那双眼睛朝着只剩半层楼梯没爬的家门口看去。 女孩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从随身的背包里往外掏钥匙。门开的那一刻,她连鞋都没脱,往男人的房间跑去。房门大开,露出他掀开了一半的被子,满桌的资料和书籍,放在手边还没喝完的半杯咖啡,以及压在书页上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 除了房门是打开的这一点,其他看起来都正常。她看了眼桌子最上方的几本有关科技电子集成技术的书籍,微微喘了几口气,打算先给他的手机充会儿电,然后在他手机里找点线索。 等她将楼梯上的行李搬上来,稍作休息后,他的手机也正好能开机了。屏幕亮起,几秒钟的功夫弹出数百条消息提醒,温阮没有着急解锁,而是保留当前的消息提醒界面,一条一条往回看。 弹框显示,来自她的未读聊天消息一百三十六条,她的未接电话二十五通,除此之外,只剩寥寥几个软件的推广广告。 女孩不死心,继续往回,直到翻阅至周四上午九点,通讯记录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未接。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伸手轻戳屏幕,回拨了这个联系方式。 接电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有些自来熟,好像他认识的朋友都这样,话很多,喜欢劈头盖脸说一堆:“诶我说哥,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如果实验不打算往下做,就提前和我说一声儿啊,你搭的线路错综复杂的,我看不懂也不敢给你拆。可你这一直不来,实验停在这没人管,长时间占着机器,别人看到了问几句,我真不好解释。”从内容上大概能感觉出,他应该是男人最近一直在忙的工作伙伴,他们这段时间应该一直呆在一块。 女孩耐心地等对方说完,双眼盯着桌上那张他写了半页计算公式的草稿纸,礼貌地问候道,“你好,我叫温阮,是他的室友,他现在不在边上,你说的这些话等我碰见他后,会告诉他的。我现在打这个电话是想问问,你还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么?我不确定他不在家到底有多久了。” 对面一听是女声,连忙噤声,停顿了十几秒后,立刻收回了之前略显冒失的口吻,乐呵地回答,“嫂子好。哥这段时间一直都用我们实验室做实验,一般是周一到周五,一天十四个小时。上周三晚上实验结束的时候,他走之前还和我说项目有进展了,明天会早些过来,让我给他开门,但是第二天我等到上午九点还没见着他,所以才打了好几个电话问。” 这样看来,最晚周四,就已经没人能联系到他本人了。 此刻,温阮的心里喷涌出无数的想法, 它们乱糟糟的在胸口里缠成一团毛球,将她的思路全部堵住,迫使她焦虑、慌乱的情绪急速翻腾出来。她端着手机,六神无主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听着耳边人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替他辩解,最后,简单地回了一句“谢谢”,将电话挂断。 她不是怀疑他,没什么好怀疑的。就是担心他。 他平日里没什么社交,也没什么朋友。真出了什么事,没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甚至都没人发现他失联了好几天。温阮坐在床沿上,抿了抿唇,无助地抬头看看窗户外面,抬手抹了把脸。 这几天天气都还不错,因为没关窗的原因,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她对着光线看久了有些恍神,于是又低头朝地上看,直到瞥见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鞋印。它们实在是太明显了,和其他随机分布在木质地板上的浮尘相比,几乎要在她的眼里生根。 有外人进来过,她可以确定。女孩着急地站起身,走到房门口往外看,果然看到客厅地板上也有这种乱七八糟到处蔓延的印记。肯定不是她自己足印,比她大很多,属于成年男性。 刚才实在是太着急了,她居然连这么扎眼的痕迹都没看见。还有房门,他从来不开房门,无论在不在家他的门都是紧闭着的。温阮屏住一口气,再仔细地瞧,瞧见男人居家的拖鞋都还留在屋子里,所有用于外出的鞋也都完好的放在鞋柜上,他出去的时候甚至没穿鞋。 他是被人带走了么?可能意识还不清醒的时候? 少女越是仔细想就越是害怕,怕的手指都在颤抖,她的眼珠子和心一样慌乱,在眼眶里不停地来回转。怎么办?是该打电话报警么?还是再问问别人,自己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温阮又伸手摸了把脸颊,低头输入解锁密码,再次打开他的通讯录。 沉时有个习惯,因为对数字的记忆能力优越异常,所以他很少在手机里存不熟悉的人的电话号码,包括刚才联系的那个男生,来电显示都只是一串数字。 那能躺在他联系人列表的肯定很了解他。少女这么肯定,定睛往他孤寂的通讯录看去。并不叫人吃惊,那里连半面屏幕都装不满,除了她的电话号码,就剩下三个,应该都是他曾经和自己提过的朋友们。死马当活马医,温阮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拨下了联系最频繁的那个号码。 “你好,我是温阮,沉时现在的室友,他已经失联快三天了,你知道他可能会在哪里么?”她已经没有耐心像刚才那样听对面说一大堆不知所谓的话。 “我知道你。”对方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他又不见了是么?”对面似乎对这种情况引以为常,说话的口吻也是有些嘲讽和不屑的感觉。 “他还真是不吃教训。”这一句是对沉时的评价,好像是对他这样的行为感到不满,而后反应过来她还在等答案,轻笑了一声转而改口,“你不用太担心,无论发生什么,至少这条命丢不掉。我琢磨着,他大概率是替人办事去了,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你在家等着就行。” 她紧紧抓着手机,对这个人说的话不甚理解,急切地追问道,“去办什么事情会这么突然,连提前告知一句都不行。你是不是知道具体的情况,可以告诉我么?” “我还以为他早就和你说了。”那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唏嘘,感觉并不怎么关心沉时,也不怎么在意温阮的反应,“我可不敢随便说,到时候见面了你直接问他吧。不过,我还是劝你别管,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然后离他远点,别最后把自己卷进去,得不偿失。” 这段话说的她心里一堵,霎时坐在沙发上像个直板,僵硬如石,“你们为什么不管?” “小丫头,有些事情没这么简单,不是我们不想管,实在是没能力管。他已经深陷其中,没办法脱身出来了。” 他的这一生,就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黑。 不能脱身,无法脱身。女孩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个词,直到它们在口中变了音调,变成没办法辨认的模样。 确实,她就这么坐在屋子里,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寻不得答案,因为温阮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甚至连其中的冰山一角,她都未曾窥见。这大概就是沉时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它们不但恶心旁人,让他们都默契的选择袖手旁观,还会反复的恶心他自己。 就是这些事情把他折磨成现在这样,她完全可以确定。所以女孩没有再无礼地追问下去,开口,“我明白了,感谢你的解答,事出突然,所以说话口无遮拦的,不好意思。” “没事,谁遇上这事儿都会着急,后面有机会,我帮你说他两句,总这么瞒着你,也不是个事。”那人说了几句准备挂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又插了一句嘴,“但是,话又说回来,他既然不肯告诉你,也许是怕你知道受不了。他摊上的事儿都挺脏的,你也别往好了想。” 别往好了想。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也有不一样的,她比之前聪明了一点,也敏感很多,以至于能听懂他们想要说给她的言外之意。毋需多想,她已经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好,我先等他回来。”温阮挂了电话,强自摁下胸口里的慌张和可能要失去他的憋闷,然后站起身无言地收拾家里凌乱无序的一切。 当然,这种关键时候,沉时也没有让她等太久,就是她抱膝盯着灰蓝色的墙壁在床上坐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外间突然有了动静。先是几声沉重的叩门声,再过半分钟,门铃响了起来,它们在昏暗的空间里异常活跃,把昏昏欲睡但是始终强打起精神保持清醒的她惊醒。女孩在听见响铃的那一瞬,身子一颤,而后灵活的游动起来。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她光着脚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往外间跑。 男人从来不摁门铃,显然敲门的也不是他。但温阮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想这些安不安全的事情,径直拉开了房门。 来人是专门负责他们这片区域夜间巡视的保安,对住户的信息了若指掌,见有人开门,抱歉地笑笑,回身指了指被他放倒在楼梯上的沉时,解释道,“刚才巡逻的时候看见有一个人忽然摔在了草坪里,本以为是小偷,走上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沉先生。他似乎正在发高烧,没力气走动,可能需要你稍微让让,我给扶进去。” 温阮的眼睛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她心心念念的人完好无损的待在那一处,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可以稍微放下来一些了,于是用力的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给来人让了一条通路。 他几乎是被拖进来的,没什么意识。保安不好进主人的房间,便只将他放在沙发上,他身材高大,倒在沙发上脑袋都没地方搁,最后只能仰着吊在空中。 她当然生气,女孩走到他半米远的位置就已经闻见了他身上数十种不同味道的香水,显然是有一群人想借这种方式向她宣战,宣示主权,让她看明白现实到底是什么。这事儿但凡再早一点发生,温阮都会立马把他丢在这里,然后回房间收拾好行李连夜搬离,从此划断和他的联系。 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所以必然不会置之不理。 “沉时,睡醒了之后,所有欺瞒我的都实话实说,行么?算我求你了。”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噎,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出来,胸口剧烈地起伏,平时总爱抿着的唇此刻也求救般地大口喘息着。 男人自然没有办法立马回答她,现在可以说是温阮见过的最糟糕的模样,领口上有许多看不清形状的口红印,衣服穿起来虽齐整,但是等她解开衣服就看到了落在皮肤上的各种她只在影片里见过的痕迹。它们不是用各种复杂的化妆工具伪造出来的,就这么参差不齐的排布在她眼前。当然不止身体,还有手腕处原本用来佩戴手表的位置,那里的淤青已经很深了。她再往下看,看到裤子上的血迹,零星几点,但她上下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伤口在哪里。 现代的医学发展已经十分先进了,别说这点淤痕,就是拿刀在手上剌一道口子,两天之内也能好全。可是他身上留的这些,一点掩饰都没有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她们就是故意的,她们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事情,但要她对此一清二楚。 少女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压迫逼的喘不过气来,腿脚一软跌坐在地板上,眼前一片朦胧,什么看不清。她只能跪在地板上,一边用湿透了的袖子擦脸,一边伸手去摸他的脸。 尽管活的这样不人不鬼,他也很少生病,这次忽然的高烧,估计连他本人都没预想到。 他的整张脸都热的发烫,几乎要将女孩的指腹灼伤,呼吸也是沉重也急促的,两眼紧闭,眉头微锁。因为半路摔在草地上,头发上还缠结了几根枯萎的茅草,与地相撞的地方自然也是高高的肿起。温阮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她手忙脚乱地搬动他的身体,给他换个舒服点的睡姿,然后拿了套睡衣帮他换,接着擦洗身体,买退烧药降体温。 就这样前后忙活了几个小时,在上午八点多的时候,他醒了。 沉时睁眼的时候,自然是最想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这几天又是吃药又是发炎高烧,让他的意识开始混乱,以至于盯着破旧的天花板看了好久都记不起来这是自己家,最后还是转头看了眼趴在身边的少女,才反应过来。 “阮阮。”他一向平静且冷漠的眼神里,终于混杂进了旁的情绪,它们是痛苦、不忍、自卑、自责、懊悔、挫败、无助。在它们准备转换成决绝的时候,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能是有人,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女孩。 想必这大半天的光阴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沉时自然猜不出她到底哭了多久,才能使两边的眼皮全都水肿起来,让她连睁眼都觉得疲惫。 但他没想过要替自己辩解,没什么好辩解的。他烂透了。他准备好的那么多预案里面,居然没有一个是可以用来应对当下的境况。我想,大约是因为,他从没想过能和她一辈子,所以也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只计划着,瞒到两个人分别的那一天就行,一直瞒到,他彻底走出她的生命。 可是谁能想到,他自顾自筑构出的表面平静会突然被这猝不及防的情况彻底击碎,所以,他的勇气,在他说完少女的名字之后,也同样在瞬间崩塌,所剩无几。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一躺一坐,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敢先说话。他摸不准温阮现在的情绪,她猜不透沉时心里的想法。就是这么一刻,他们胸口冒出来的,都是这段关系已经完了的疼痛感,所以再一次默契的选择了自私地、贪婪地、疯狂地挽留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两个人面前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面前是百尺深渊,是数十级的飓风,是几层楼高的巨浪,他们也得睁开眼认真的看清楚。所以,是温阮先开口的,她总是更有勇气一些。 “沉时,她们是谁?”少女的嗓音向来细小,此刻却充满了坚定的力量,似乎是想告诉他,今天这个答案,她必须要听到。没错,她确实脆弱不堪,可这不意味着她永远都是这样的人,一定有那么一天,她会做出改变,会在一瞬间成长,然后变得更顽强和无畏。 他觉得这样郑重的谈话,自己躺着不像样,于是坐了起来,准备伸手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但她不肯挪窝,眼神如炬,要先听到他的回答。沉时没办法,只得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答,“A级,一些在社会上有话语权的女性。” 果然是这些人。她心痛如割,仰头看着他也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在喉咙里的呜咽声即将冒出来的上一刻,飞快地抛出第二个问题,“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相信他们之间就是简单触摸形式的抚慰,肯定发生了性关系。按照他朋友说过的那样,这件事发生了不止一两次,也不知道具体维持了多久,可能几年,乃至数十年。按照那些人的脾性,按照那些人目中无人的态度,觉得自己有钱就能得到一切的想法,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的程序在很久之前就修改过了,系统警报会有延时,在警报传到官方那边之前,我再手动抹除记录。”他尽量用温阮能够听得懂的话将这种极其恶劣的犯罪经过说出来。 少女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确信男人说出来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但是,她觉得自己一点儿也没听懂。 “还有呢?”她喃喃道。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他一定还有很多细节没说,所以今天就算是破罐子破摔,她也要把所有未知的都问出来,“在场那么多人,你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人的记录都抹除吧。” 这件事既然能一直被隐藏在光明之下,他们自然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想到这些,她便再也笑不出了,嘴角不自觉的耷拉下来,抓着他的手指僵在空气中,左思右想,决定给他的犹豫再补一句猛料,“你继续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看着她一边说一边哭,神情愈发低迷,也不敢再碰她,只给她再扯了几张餐巾纸,最后低头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的铭牌会被暂时摘掉。届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在她们的系统里留下记录。” 女孩想起来上次见到过的那一圈又一圈清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疤痕,她一直以为是当年打铭牌留下来的,没想到原因落在了这件事上。 他们居然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为奸,做出这种目无法纪、有违常理的事情。 难怪,难怪说他没办法脱身了。他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受害者,而是整件事情的参与者,没他的努力,事情根本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等到有一天东窗事发,官方怪罪下来,资本自然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摘的一干二净,只要他一个人来担。因为从头至尾,违法摘牌的是他,抹除数据的是他,修改程序的还是他。 她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答应做这种事?” 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当这个替罪羊。 别人的动机她都可以不理会,因为根本不需要多想,她们要的不过是纸醉金迷,爱欲横流,要刺激和狂乱的生活,要破除伦理的边界。但他沉时是为了什么,钱?他有么。地位?他有么。权利?他有么。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义无反顾地参与到这种肮脏的事情里。 他认输了。他终于垂下了向来骄傲的头颅,不敢看她的眼睛,沉默许久,久到温阮认为他这辈子也不愿意对她说实话,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才终于吐出真言,“我和她们做了交换。” “用自由换了我的这条命。”他的脸色惨白异常,好容易退下去的高温又追了回来,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又要开始头晕。她们让他吃的药总有数不胜数的副作用。 “我那时候,只想活着。”他没有温阮这样的勇气,面对这样的欺压时可以果断的选择转身欲死。在他坚持了几个月,百般尝试仍旧无果之后,最终还是丢下了脸皮朝着强权毫无尊严的跪了下来。 “对不起。” 他就是一个这么差劲的人,无能且软弱。 沉时说完之后很久,都没听到她的回复。但他就这么垂着头,连视线的边缘都不肯沾染到她轮廓的半分,只继续等,等她给出最后的结果。 温阮不知道说什么,此刻,她的脑子里有成千上万条的信息在大脑里打转,一会儿愤懑,一会儿痛苦,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冷漠。想必即将要说出来的能狠狠的在他心上刺出一个洞,所以只瘪着一张嘴,默默不语。 可她也没走,对,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走。 此刻此时,外间是郎朗晴日,鸟鸣、虫叫跃然于耳,老屋子的客厅却突然陷于不能被打破的静谧中,近乎死一般的寂静,同他之前体会过的相差无几。他本应该对此毫无怨言,并且理所当然的照单全收。可是,当他在时隔多年后的今日,已经感受过足够喧闹的日子的这个时刻,要他再次落回静默无声的世界里,无异于剥皮抽筋,剔骨吸髓,多一秒都能将他彻底击垮。 人就是这么自私的动物,他不肯无耻的开口求一个原谅,却还在心中奢望着,渴盼她再多几句话,再伸出手牵他一回。真卑鄙啊。他的头垂的更低了,眼前那些许久未曾修剪的碎发同帘幔一样盖下来,挡住他脸上的阴翳不说,还要脱垂到地板上。而他弯曲的脊背,无情绪的面庞,眼里原本忽明忽暗闪烁着的,却在这一瞬间骤然熄灭的烛火,无一不昭彰着他的颓唐。他再度沦为一只去无归处的丧家犬。 他认输了。他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认同之前笃定的那种与行尸走肉一样的呼吸也叫活着的想法。 “我们,”沉时知道她不忍心,她付出了很多的感情,她对自己真挚无悔。现在要让她在自己的坚持里来回摇摆,让她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割裂,让她做出哪一种都会备受伤害的决定,还不如他来做这个恶人,“我。” 可男人想要说的一个字都没出口,就被她制止住了。他们好像一直都没注意到两个人的手掌始终是交握在一起的,所以他在感觉到女孩动了动扯住他的手指之后,微微愣住,而后迅速地抬起头,朝她看去,同时快速地合上了嘴唇,喉咙里就像是被梗住了一样,不能言语。 令她伤心的话,他不想说的。所以但凡看到一点希望,他都会退却。 温阮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并不打算理会他那预备同鸵鸟一样把自己埋首于土地之下的想法,她已然捱过了情绪最上头的那股劲儿,能够分清楚自己心里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看法了,所以必不会让事情再同上次那样,陷入无法决断的局面。况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早就算不清楚了,更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划清界限。 “沉时,你知不知道。”于是,少女用含有哭腔的嗓音继续开口,或许是觉得氛围有些沉重,便僵硬地扯了个很难看的笑容,接着说,“我很担心你。” 。 他觉得女孩要和他说的,得是其他任何一种千奇百怪的语句。不可能是这一句。为什么偏偏是这句。 她一夜未眠,又哭了大半夜,双眼布满红色血丝,整个人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要不是后背有茶几支撑着,她根本没办法维持表面的镇定,但她还是做了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不怎么合理,只属于自己的选择,“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男人知道自己的灵魂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击穿了,顿时喉头一阻,胸口被酸涩填满,看着她,眼眶里几乎要掉下泪来。他很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是意识到自己向来只知哄骗她、欺瞒她,又没办法开口了,答,“我知道。” 她又哭了。但这次好像有一些不同,温阮以前的难过是奔着抒泻心里的郁闷与难受去的,她只为自己的痛苦而哭泣。可是,今天,现在,在这之后掉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因为他。 不是歇斯底里,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也不是努力忍着,把自己关起来,不想被别人发现自身狼狈的那种。她就这么抬头看着他,一点点地哭,水珠路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会留下清醒的刺痛感。对了,因为他们是一种人,处境和境遇相差不大,所以少女能很轻易地想象到他曾经经历过的种种苦楚。 他的人生从进入系统开始就没有选择,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只能深埋于黑暗中。这也是他们相遇至今,沉时从不着眼于情爱的原因,感情这种奢侈的东西他怎么敢碰。 但她是谁,她说话做事从来不按照既定的剧本来。她哭的难受了,便用尽最后几分力气扑到他的怀里去,用两条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瘦弱的腰身,而后再用手掌紧攥住他的衣角,继续说,“我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她们在欺负你。” 又是这种完全超乎他想象的话,他根本接不上。 但他意识到了女孩并不打算计较这些事情,突然心生害怕,害怕她会因为喜欢自己,选择性的放过他曾经犯下的错事,更不希望她毫无芥蒂的站在自己这边,所以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辩解道,“阮阮,我可是S,没人能真的欺负到我头上。” “反正可以完好无损的活下去。”她冷不丁冒出来这样的话语,“反正死不掉,你是想这样回答我么?” 他点点头,几秒后意识到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女孩摇摇头,觉得这回答根本就不对。抱住他的手便更用力了一些,“沉时。我不要你只单单活在这世上。” 男人的唇不可控制的抿住了,眼眶里掉出什么晶莹的液体,滴落在她的后背上。 “我要你无论和谁在一起都能是英姿焕发的。” 沉时不知道她是怎么能说出如此有力量的话语。她看起来明明就,那么,小小的一只。 “我要你的开心难过沮丧颓靡都有人听得见。” 他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服湿了好大一片,还在不断地往外晕染。他居然让她这么难过。他终于有了动作,抬起放在身侧的手臂,缓缓地,疾迅地放在了她的腰背,最后像拥抱太阳一样,回抱住温阮。 这真是很难得见的时刻,他居然不加掩饰的拥抱了自己的爱情,甚至放下了此前所有的有所保留和克制,像貔貅,无止境地从她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喉头忍不住哽咽了好几回。 “温阮,你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他一直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出于私欲?” 男人不急于为自己洗净,他已然在淤泥中站了数十年之久,身上早就找不到有哪一处是洁白无瑕的。他做过的,能在她眼里被称赞为“龌龊”的事情数不胜数,他自己都算不清。所以,他想知道,像她这样单纯、简单的人,为什么始终认定他不是坏人,认定他现在说出来、做出来的事情都不是伪装,没有对她抱怀恶意。 “很久之前你和我说过,我应该要有自己的判断。”她不遮掩,直言,“所以在我眼里,就算你不够好,但也绝不坏。”温阮的理由也很简单,“坏人不会想尽一切办法赶我走,而是用尽一切手段把我留在他身边。” “我可是S。”这世间爱与欲的巅峰,世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我也是S。”他们是一类人,同为资本眼中的猎物。 “若要论地位、权利、财富,我确实暂时比不上那些A级的姐姐们。可要论能力,我不比任何人差。所以她们怎么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到我面前来叫嚣。”掷地有声。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等再要说话的时候,口吻、气场全变。也就是这一刻,少女从他的怀里直起身,虽然整张脸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和刚才萎靡不振的模样截然不同,眼神里溢满光彩。说完这句话后,鬼使神差的,她站到与他同一水平线的位置,和他对视,而后一只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摁住他的后脑,根本不带分毫的犹豫,直接将嘴唇强硬的点在了他的唇上。 “沉时,我看不得有任何一个人欺负你。” 就是说,蚍蜉也敢于撼天地。 三十九(H) p o18cb .c om 【三十九】 我敢说,当下绝不是能被用来亲热的好时机。 但她看上去并不打算计较这些。她只觉得两人的姿势还不够亲密,于是欺身上前,将双大腿分开,它们笔直地跨立在他身侧,使其能以略高出他半个头的姿态俯身亲吻他。 这是带有侵略性和强制性的动作,不容沉时出手抵抗,少女便将自己的身子全部压在他的胸口上。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温阮在感觉到他的手顺势揽住了自己的腰背后,便主动用柔软的舌头撬开了他的牙关,去寻找他那不曾被人窥见的真心。 从初见开始,两人逢场作戏的次数便远远多于凭心而行,亲吻、拥抱不下数百次。也就是近段时间,他们才开始随意地触摸对方的身体,并且主动问对方索取性方面的抚慰。可她这么强硬的逼迫沉时服侍自己,绝对是第一次。她脑海里的想法总叫人吃惊。 没有让她等太久。男人错愕了片刻后,便果断地追上了她的步伐,右手摸上了她纤弱的背心,左手托住她肥嫩的臀,紧接着仰头回给她相同力度的深吻,直到两人唇齿相依,密不可分,似游蛇,似藤蔓,似铰链,在昏暗的丛林里穿梭,在宽广的树干上蔓延,在无情的铁器中缠结。他们大口地吞咽着,仿佛要把对方印刻在自己的魂魄里。 两人的不安与恐惧在这样忘我的索要中逐渐平息,直到眼里的复杂、困厄逐渐澄清,直到他们只能从对方的镜子里看见自己。 要知道,爱是最无私,也是最自私的,在某一个时刻,她会大度的放下这一切,也会在某一个时刻,重拾心里的妒忌、猜疑和不信任。她需要得到他们在对方生命里的不可替代性,才能真的不去在乎往后还要出现的背叛。 “所以,你愿意许诺我的以后了么?”她低着头,几乎要同他的额头碰在一起,两只手掌也是,十指插进他的发梢,将他的头颅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身前,“我不想永远靠着冰冷的金属来绑定我们的关系,我们之间不应该只谈S级。”她根本不想理会那些虚无缥缈的外力和被迫无奈。夲伩首髮站:po 1 8b v .co m “就谈我和你,好不好?” 温阮从没觉得系统安全,她不信任这世上的千事万物,她的安全感只与眼前人有关。现在,她的无私奉献仅限于——她已经受伤了,她会害怕沉时再一次往她心口捅刀子——仅限于,他愿意朝她这个方向来,且,他口中的承诺,不能再是简单的喜欢或者爱恋了,它们效力太低,不再可信,匹配不上她已经付出的感情。 这话随便挑个时间问,沉时都不会应允,他们没以后了。可现在这个时刻恰到好处,他已经知道自己离不开她了,他意识到,女孩是他对抗世界的勇气。如果没有她,他将寸步难行。那他即将做出的回答也不难理解, “好。” 他仰望着他的日月星辰,再次回答,“我答应你。” 有些问题其实很简单。特别是感情问题,别总是高谈阔论多远以后的未来,未来实在太遥远,你甚至没办法预料明天,甚至是一分钟后的遭遇,你又怎么能确定从这个人身上获得的,究竟是力量还是污秽。 “那我原谅你了。”她笑了一声,低头继续亲吻男人的眉眼,脸颊,嘴角,像抚摸挚爱,像观摩珍宝,爱不释手。最后,她的吻又落回他的唇瓣,吐出舌头再次仔细地舔舐他,与他纠缠在一起。 可亲吻,深吻,乃至舌吻,对确认相爱的他们来说,还远远不够。他们在相拥了数分钟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微微收回眼里的热烈,冷静地对视了几秒后,便默契地选择了松开对方。 他看了温阮几眼,视线从她被修剪的乱糟糟的头发开始,一路向下,经过她总是语出惊人的嘴唇,线条流畅的脖颈,那对只看一眼就能勾起他性欲的胸脯,再往下。他不往下了,收回了目光,不假思索地问,“继续么?” 且不论他是用什么办法摘牌,且不被系统发觉的,光是从他明明有办法逃过系统,却没用过这种方式强迫她,就够叫人信任了。 女孩拉起上衣的边缘,紧接着将它完全脱下来,露出她光洁的躯体,以及稍微遮挡了部分凸起的蕾丝胸衣。她的情欲只与眼前人有关,可不容易这么压下去。于是舔了舔下唇,再低头瞧他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反问,“不然呢?” “做不到那一步也想继续么?”他很确定,他们没办法私下做爱。因为想要摘牌,除了官方制定的收回固着在血肉里机械金属根须的办法,其他都过于非人,基本上落到最后都是血肉模糊。那种为了保护铭牌的金属活性,不得不连带着剪一块皮肉下来的感觉,让他从生理到心理都觉得反胃。当然不能被她知道。 “继续。”温阮点点头,伸手去扯他的衣服,她的手指修长白净,耐心给他松解衣扣的时候格外迷人,说话时还带着一点小女孩独有的俏皮,“今天不想放过你。” “行。”他轻笑着仰头亲吻她的脸颊,一只手捉住她的小手,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则接替她宽衣解带的工作。 不过半分钟,他们便赤裸且坦诚地拥抱在一起。女孩的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头颅,将自己的胸口送过去。沉时顺势解开这处最后的束缚,张口咬了上去,像初生的孩子那样迫切地吸吮着。 那圆浑且柔软的,有弹性似白玉豆腐的,彰显她年轻活力的,像罂粟果一样令他上瘾的东西,此刻就塞在他的嘴里。他闭着眼睛,用舌尖来回挑弄女孩最顶端的果子,引的她身子一颤。 “啊……”她轻叫了一声,动情闭上了眼睛,仰头向上,直面上苍。 或许是她太过沉浸,双手时而放松时而拽紧,吟叫也是时有时无的搔了人心痒。男人便诚实地询问,“回房间么?” 说话的空档,他的一只手还顺着少女的背、股沟往下摸,一直摸到他刚才不敢看的地方,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温阮夹了夹他粗糙的手指,抬起腿把下身的衣物也摘了下来,随即丢掉一边,回,“你屋。床大一点。” “后面还回你那边么?”他再问,心里想着这么胡闹一场她肯定要撑不住了,所以问了之前不敢问的事情。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睡觉,真的同床共枕的那种。 “不回了。” 这回答自然叫他喜出望外,没有什么会比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更让人动容。男人将她稳当地护在怀里,而后带着她一同往卧室去。 如果说脱去衣服是一重解禁,那关上房门一定会是另一重。沉时并不着急把她放在床上,反而是先带着她往窗台去。等到最后一缕光线也被木窗遮挡住时,就再没事物能阻挡他们寻欢了。 “告诉你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女孩被他的几番搅动绕的神魂颠倒,原本因为心里置气想瞒他几天的话,突然就懒得藏了,张口便要同他说。 “什么能比现在做的事情更重要?”他性致上来的时候很少分心,虽然没打算和她真的做的不可开交,但的的确确是想了。 “下一次的时间定好了,周二,剧本是我特意选的,四小时。”她躺在床垫上抬眼瞧他,身子在他身下不安分扭动的同时,忍不住笑出了声,眼里的得意几乎要从玻璃体里溢出来。解读出来大抵是:你总要夸我几句。 为了这接连四小时的直播,女孩一直在坚持锻炼,甚至把每日原本用来绘画的时间都短暂地挪用了一番。致使在即将开拍的一周,终于达到了训练组制定的体能要求。总算不会因身体素质被迫砍时长了。 温阮的这份私心,从开始选剧本的时候就有了,无论经纪人递给她的是什么,都优先挑拣床戏。她当然不会追逐绝对意义上的剧本好坏,她无心往那个方向去。她只想试一回,性事上的完全放开,到底是什么感觉。 四小时。他没有上回那么木讷了,所以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她说过让她量力而行的最低要求。眼下得到的这个时限,比他当时随意暗示的还要多。温阮这么选,想说想做的事情不言而喻,她想给自己一个肆意放纵的机会。他垂眸看着她,抓住她的手逐渐握紧,直到他们十指紧扣,难分难舍。 “你要我怎么说。”沉时的话语里出现了明显的情绪起伏,它们同男人发情时低沉的嘶哑声一同钻进她的耳朵里。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算合适,所以他干脆不说,朝着她重重地压了下去。 他的吻不似少女那样随心所欲,像雕刻艺术品那样细致,总是迫切、目的性十足,三两下便能将她的七魂六魄都牵引出来。索吻的同时,男人抱过她的左大腿,将之按压在高处,露出她才开始显现潮意的阴阜。 没休息好自然影响状态,她今天并不湿润。男人也知道,刚才探进去,内里干涩枯窘,所以随意动了三两下后便直接退了出来。不弄进去肯定也有别的办法,他将手掌轻柔地置于女孩小腹上,接着分出拇指,在她稚嫩又敏感的阴核上抚摸。力道太轻,甚至不及蜻蜓点水。 彼时她还有心情调笑他的急切,等男人循着阴唇的边缘来回刮弄,她便也再不能置身事外了。男人吻着她,不肯放,她只好轻轻地哼,同时身子会在指腹划过阴蒂的那一刹那止不住的颤动,盆骨便也跟着前后摇摆起来。这种摆动是没办法停止的,她越是这么动,就越想做。 等到某一刻,沉时向下摸的时候,摸到了从穴里挤出来的大片的露珠,就知道到自己可以加重力道了。他将那些抹在女孩的外阴,用作润滑之意,而后并拢四指,在她的私处快速地、大力地扫动,它们同女孩柔软的阴唇来回摩擦,与划动水面的声音一起,发出旖旎且暧昧的响动。 “啊哈……啊——啊啊。”她迷离地望着男人的眉眼,配合地将另一只腿打开,供给他足够的空间,紧接着两只手无力地从他身上掉落,身子瘫软在床垫上。她在情事上更喜欢当享受的一方,不爱使一点力气,今日尤其,连舌根也撤了力,一切任由男人动作。 他等女孩的身体做足了准备,便快速的拨弄起她粉嫩的唇瓣,以及藏匿在其中的红石榴籽。这种刺激的目的性太强了,她忍不住反躬起上半身,将头顶支撑在床垫上,双手抓住被子,叫道,“到了!啊——”潮水喷出来的时候,她无意识地绷紧脚背,全身像是被锁住那样动弹不得,只能看见她在男人掌心下像失禁那样向外兜售爱液。 这样的动静无疑是荒淫的,他们能很清晰的听见先是类似于撒尿那般滋响,而后水液撞在男人的手上,发出了第二种击打的声音,最后在空气飞跃出抛物线后,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板上。她自己听来都觉淫荡,身体里的欲火瞬间被引爆,火焰、火势大了好几倍,心里只想着要他多弄几回,更不用提他。 沉时的那物就这么高高耸立在胯间,光是简单地看两眼都能让人感知到它的炙热和坚硬,它大约感觉到了温阮在看,所以殷切地上下抖动了两回,最后又立在了高处。男人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没说话,也懒得理会它,左右不想再辛苦她了,打算着等结束冲个凉,或者自己动手安慰下,也不叫难事,也不叫窘事。 “你想要的话,可以腿交。”她从昏乱中转醒,出言建议,“别的没力气。”估计再来几次她就会累到直接睡着。 男人正准备弯身给她口,听见她的建议,停了停手中的动作,微微抬眼回看她。他们之前,其实在情事上一直都不算绝对的舒心,一会儿要她委屈些,一会儿得他憋屈着,再加上两人之间的感情摆不正,很多事情都闷在心里。所以听见这话,他当然有所松动,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在她面前,自己的克制不堪一击。 “可能。”他脑子里肮脏的东西开始流转了,直接开口,“可能要委屈你,开始了我没办法停。”沉时看着她泛红的躯体,说话的声音又变了。他身上的禁锢被少女这话直接拔去,再说第二句的目的,已不再是商量,而是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温阮将双腿抬起,放在他的肩膀上,而后腰肢用力,顶着他的脊背要他往自己这边来,“你说不出口的话,总要做给我看吧。” 你不狠狠地干我,我怎么能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我。 “我先帮你。”他哑着嗓子说出最后一句人话,然后用力地吞咽一口口水,低头迎着那张小口覆了上去。他们接触在一起的瞬间,就同磁铁的两级一样,之间的距离一旦达到了某个临界距离,便会朝着对方不可控制地奔去,直至肉体紧贴,再无罅隙。 又湿又热。她的穴口早已泥泞不堪,男人能看见的皮肉上全挂着透明的液珠。或许是在等她完全放松的那一刻。她自己都不清楚那具体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沉时对此了如指掌。男人的舌头在她甬道里搜刮了片刻后,便松开了她,微微上移,转而去吻她的核心。 就是在她被吸到无法自拔,双手揪住床单松了又攥紧的时刻,男人的手指挤了进来,这一次就是四根,几乎是他的大半只手掌,比她之前吃的任何一次都要多。“啊……我不要。”她忍不住用力蹬腿,踢打在他的背上,想要借此拒绝这样强硬的扩张。沉时根本不理会她的这种举动,无论是嘴上还是手上都更加癫狂的玩弄她。 “好涨——沉时,我。啊……啊啊。”女孩无力的晃动起脑袋,同时张开嘴大口地从空气中吸取氧气。从来没有人这么粗鲁地玩弄她的穴肉,他之前也不这样,所以她羞得扯来被子,将之盖在脸上,而后才能清醒地面对这些,将自己的感受都叫给他听,好的坏的,刺激的温存的,“啊不行,我里面好酸,嗯啊——啊。” 她的呻吟总是韵律感十足的,像波纹,像水流,像秋千,总是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波峰低谷交替出现,声声催着人痴狂。这样激昂的呼喊伴随着他在穴里疯狂挑弄而发出来的肉体拍打的声响,彻底撕破了他束之高阁的爱欲,像疯了那样,几根手指在她的四周轻点、重踩,只几次便将她的敏感点照顾了个遍。 女孩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洪潮溺死,感觉自己怎么也挺不过来,嘴里也叫不出声,一瞬间浑身就脱了力,甚至连那一双腿也不再推拒他,颤动了几次后,陡然从空中落下,膝盖窝挂靠在他的肩头,两只白净的小脚就这么悬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沉时比她更清楚她现在的状态,她很兴奋,只是有些不适应。就像她第一次那样,对未知的事物产生了本能的抗拒。于是他轻柔的舔舐着少女的阴核,企图唤醒她的意识。果不其然,也不过半分钟,便有一处开始殷切地回应他,那曼妙的腰肢从禁锢中挣脱出来,回答他的热情。当然,身体有它自己的语言,譬如,用力的扭动,企图让这样的侵犯来的更深些。 很难描述这个画面,她像是睡过去那样,连呼吸都是静悄悄的,四肢瘫软无力,面色都被掩盖在寝被之下,无人察觉,只有那最隐秘的地方,她的臀,她的子宫,她的肉穴,抢夺了她所有的生气和力量,一次一次地把他困囿在体内,或是将他彻底吃下去。 高潮来临,温阮才终于有了声息,“救我——沉时,啊啊……啊”她要被潮水的巨浪击碎了,那些冲动不似往日那般还知沿着神经元一道一道地来,更像是风暴,使其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开始奔走,要将她劈为两半。大脑里混沌无序,电信号在她的脊髓里奔涌,直到那一刻,直到万千高楼同时崩塌。 她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能像现在这样,近乎解体般失控。肢体以一个诡异的姿态僵在空中,近乎濒死,而后随着第一次剧烈的阴道痉挛,随着第一股潮吹从尿道口喷出,随着可视的身体抖动,她才终于活了过来。才终于再次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再次吟叫,再次用脚趾舒缓地摩擦着他的身体。 等到身体的掌控权再次回到她手上时,温阮才反应过来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稍微清醒了片刻后,她便带着满脸的泪水和潮红的面颊,微微支撑起上半身,仰着头笑看他,道,“到你了。” 他不答话,但也跟着笑了声,低头将手指从她的身体里抽出来,然后暂时的停下一切,为后面的欢爱做准备。 之所以插入式性交最为广泛,自然是双方的身体都有充分的准备,耐磨是第一要义。可少女白皙的腿部肌肤并不擅长做这种事情。所以他取了润滑液过来,挤出大半管抹在她的双大腿之间。 “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忍不住好奇,实在想不出他准备这些的理由和时机。 沉时也不像之前任何一种时候总遮遮掩掩的,现下做什么说什么都光明正大,听见她的问话,微微停顿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解释道,“有备无患。” “禽兽。”温阮红着脸骂了句,骂完觉得还不解气,便伸脚在他胸口上踹了下。就说这人不可能像看上去那样清心寡欲,原来早就有了这样龌龊的念头。 他又笑了声,大概是准备的差不多了,便一把抓住了她那只乱动的脚,将它和另一只并拢起来,接着取过一条没什么弹性的绳子,在她的膝盖上缠了几圈,最后绑死。 男人现在看起来特别像准备进餐的大灰狼,无论她做什么小动作都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捕捉了去。让她突然开始心生害怕,倒不是男人的动作,是他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他不说话的时候,要么心里憋着事儿,要么身体憋着火儿。 后悔总是来得太晚。在她猜到后面可能要发生什么的时候,沉时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身体,而后轻松翻转,让她以面部向下的姿势趴着。男人很喜欢这种姿势带来的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特别又是两人体型差这么明显,更能助长他心里的邪念。 她一声惊呼。臀部被他托起,使她以跪趴的姿势呈现在他眼前。当他那遒劲有力的手掌落在她的背心上,让她动弹不得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了。 怎么能用温柔和良善来形容一个男人在性事上的表现。他伪装得太好了。 现在再做心理准备实在太晚,男人的粗大果断且强硬地破开少女的腿缝时,她便疼的叫了出来。那截绑在她腿上的绳索狠狠的勒进她的皮肉里,要她合拢双腿,可他的那物,又势要在她双腿间撑出一道口子。这两股力量博弈,受苦的却是她。有那么一瞬间,女孩委屈的呜咽了两声,可是转眼,注意力又被另一件事情拉了去。 他们这姿势古怪,除了腿部皮肉的疼痛外,她直直趴下去的姿态刚好能以一个合理的角度把她的穴肉翻转出来。等他再次撞上来的时候,私处便能落在他的小腹上,蕴含着未干的潮液,这样的姿态,给她一种她正亲吻着他的错觉。两人分开的片刻,粘稠的液体还要在他们之前拉扯出透明的丝线,再伴随着下一回的抽插,被尽数拍击到他的身上。 “阮阮,”他慵懒的,不容反抗的嗓音再度响起,同他们初见那样,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和渴求,要她做出更诱人的举措,“叫大点声。” 女孩的不悦在这样靡靡的进退里逐渐消逝,她已然不是一无所知的少女,于是安静地趴在他的身前,侧头看向他的工作台,无意识地握紧放在身侧的双手,最后按照他的指示,果敢且痛苦的放声吟叫。 他的硬物在这样的刺激下更兴奋了,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灼伤。男人的频率也在这样的呻吟中快起来,同固着在腿间的凝露发出叫人难以承受的巨大响动。同时,女孩的臀肉同他用力的撞击在一处,竟然再次催动了她的情欲。 她的眼神不再清晰,声音也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沉迷其中,再到高昂陶醉。温阮等待着有他参与的性爱已经很久了,久到哪怕这样别扭的姿势也能让她产生错觉。这一刻,她又觉得,沉时肯定在干她,他一定像自己迷恋他一样迷恋着自己。若是不能同他共攀巅峰。怎么能不同他一起共赴顶峰。 “啊——哈啊……”少女每叫一声,身子就要跟着颤抖一下,刚才结束的两次高潮已然让她的身体过分敏感,所以在她无意识摆动的过程中,碰到让她心觉瘙痒的阴毛时,她便知道自己会再次倾泻。 自然是她先败下阵来,有淅淅沥沥的流水从她的腿间溢出来,又在肉体拍打中全都流落到他的身体上,那液体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有些掉落在硬物上,再随着肉棒的抽插转移到她的腿间。这样荒唐的场景,此刻,鲜活地展现在二人之间,像是有意告诉世人,始于爱意的性爱总是有无限可能的。 不知情的观众看来,这样的举动,这二人不是疯子是什么。可稍稍耐心了解一番下来,便知许多不合情理的事物也一定会在某个时间、情景里合理起来。 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达到了极点,他只感觉自己此刻就站在那万米高的悬崖之上,只需要一点助力便会失足跌落,狂风、暗流就这么硬生生刮着他的脸向后推去。如果不是她,他永远也看不见,只需要一抬眼就能望见的,近在咫尺的朝阳。 光明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几乎是唾手可得…… 她还是没等到男人射。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便昏沉的睡了过去。一切都已经到了极限。 他在听见女孩的声音彻底消失的时候,便知道不能再由着性子胡来了,于是突然的、果断的中止了这一切。先是松开了压制住她的右手,而后快速地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紧接着将她抱起来,调换了个舒适的睡姿。然后转身出了房门,到浴室里冲凉,发现这样没什么用之后,只好握着那物随意地撸动几下,直到射出精液。 收拾好一切,男人掀开被子同她睡到一起。他们都没穿衣服,一如女孩曾经的梦境。他其实不困,上午十一点半,他居然不困。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持续十年的昼夜颠倒,不过短短一月,就被她成功的带回了正轨。 他垂着眉眼,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剪短的头发,看着她安详而沉稳的睡容,看着原本会像个球一样把自己裹起来,毫无安全感可言的女孩,如今大大方方地睡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破例多少回了,不能接受的事情全都努力适应了,把自己哭到喘不上气也不肯说一句重话。 而这些,沉时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看着她从初见时那个呆呆笨笨的小丫头,变成现在温柔大方、坚强勇敢的姑娘。他能说什么,他甚至不想用“爱”这样轻浮且浅薄的字词。 替她简单的掖了掖被角,而后,像很久远的那一回一样,撑起上身,轻柔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谢谢。”他用的气声,像是不敢惊扰女孩的美梦。 很多的伴侣在确认携手后,都会认为“对不起”、“谢谢”这一类的言辞实在生疏,一点小恩惠,一点小别扭,没有必要再用这类过于刻意的词汇。他们不这样,他们反而比之前更加敬重对方,他们开始认识到对方的出现也许是这辈子最值得感恩的事情,他们小心翼翼,他们再不敢虚度此后的每一刻。 真令人难过,这样美好的时光竟然是过一秒少一秒的,再往后只会越来越少。 他的目光就这么贪婪地粘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处高低起伏都记在心里。他也不主动地触碰她,趁人之危这种事他自觉无趣。和自己比起来,眼前的她洁净的似天上月,姣姣雪白,让人没办法狠心玷污。 他永远都做不到这件事。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想和她说的话,沉时在沉默良久后再度开口,“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欺瞒她,应该会和之前有所不同,这次他大抵已经做好了会被她发觉,并且再次惹怒她的准备。 “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把握,大概是因为,即将会说出口的话语在他原本的计划之外。 “我尽全力,陪你一起逃。” 四十上(H) 【四十】上 《倚咸坡》是按照一周一集的形式播出的,等到剧目在网络上累计了一定的播放量后,剧组和公司才在公开平台放出性事直播的消息。直播的内容尚且未知,不过不难猜,大概率形式内容都得跟着剧情走。尽管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老调重弹了,但不免还是会有许多人翘首以盼。 关注这次直播的网友大致分为以下两批人:一批想,反正我就是来免费搞黄的,只要有动作戏的地方就有我;另一批则习惯性挑拣,认为,就算是床戏,你也总要弄一些阳间的穿搭吧,这片子女主又是短发又是纹身,看了真的会谢。 别人会不会谢我不清楚,反正沉时绝对不会。他们决定以后都要同睡一床开始,他就意识到这种毫无来由的性冲动是再也没办法消减了。 索性温阮对此毫不知情。上周拍摄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后,本就精神萎靡,结果周六又来了一个通宵。这导致女孩睡下去后,根本醒不过来,唯一还算清醒的时刻都是被他强行叫起来吃两口饭。 终于到了周二,天刚蒙蒙亮,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等到意识回归了一些后才翻身去找沉时。他们睡一起的时候中间总有一条鸿沟,倒不是刻意冷落,只是出于各种缘由,二人都不喜欢过于紧密的肢体接触。 “你醒了么?”她刚睡醒的时候,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像是从外太空飘来那样。尽管少女已经用了自认为最大的力气。 他原本是没醒的,谁知道她刚说完,男人均匀且沉重的呼吸声突然变轻,又过了几秒,他的身体有了轻微的动作,而后响起他低沉的嗓音,“差不多了,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 “不用着急。”因为休息的好,温阮本身心情就不错,再加上一睁眼看见了他,更是愉悦,于是伸出手制止他预备起身的动作,继续道,“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这种两个人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感觉实在不同,颇有坦诚相见的意味。 “你说。”他配合地转身面对她,看见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反将她的手抓在手心,轻声道,“今天辛苦你,也不知道两日缓不缓得过来。”男人确实变了不少,往日这时候该说的,都得是能不能让他多弄一会儿。 “够的,整整两日呢,猪都睡饱了。”她笑了几声,估计是看见他殷切的目光,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怎么不好奇我的头发,比你的还要短不少。” 女孩的头发确实是短,而且发型稀碎,完全谈不上英气。说完后,她感觉到沉时的视线落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挣脱了他的手,无意识地企图借此挡住一部分。这遮掩来的实在太晚。 “不好奇,这两天稍微看了眼你最近的工作,大概猜到是为了什么。你愿意剪,我自然没有别的意见。”或许是对她的补偿,这几日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他几乎没走出过房门。 “可是,这真的很丑。”她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有些不确定了,“都不像个女孩儿了。” 沉时想了想,反问,“你是想问我的喜恶?” 温阮点点头,心想,他肯定有偏好吧,哪个男人能没有一个喜欢的姑娘的画像,譬如对外貌、身材、品格的标准,万一自己的举动破坏了他心里的美好形象。她越想就觉得自己非得知道这答案不可,他可见过那么多的女人呢。 “如果你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会说我更喜欢长头发。但,都已经决定是你了,再议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没什么意思。长短我都喜欢,而且,这样也挺好看的。”他如实回答,同时把她左摸右摸的手逮了回来。 这些话说出来跟瞎了眼一样。她从没想过人真到谈感情的时候,可以偏颇至此,于是瞪大了眼睛回望他,道,“你不用说这些安慰我,我心里有数。”语气里暗含没来由的丧气,有种希望落空的失落感。 这姑娘也怪,非得听到他说“不好看”才觉心安。 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逗得男人笑了好几声,沉时自然是不希望她在这种事情上苦恼,于是接着答,“我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公正的与你说话。我心里的天平已经朝你歪斜了。你若不信,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好看么?” 这还用问。女孩二话不说便答,“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越看越觉得好看,遇到他就像捡到宝贝一样。温阮说完再想,难道他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么。 他听见她用这么夸张的词来形容自己,一时没忍住,又笑了好几声,而后伸手将她扯进了怀里,解释道,“我可是丢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的普通人。阮阮,你心里的天平估计坏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此粗浅的道理,温阮这个傻丫头愣愣地看着他仔细琢磨了半晌,却还是反应不过来,左思右想,觉得肯定是他对自己的认识尚且不明确,于是认真地辩驳,“沉时,你要自信,我眼睛没瞎。” 想来是说不动她了,男人也不打算再同她继续辩下去,右手托起她的腰部向上,然后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亲的也不算激烈,顶多只能算是他俩用来互道早安的问候,再说,今日他俩心情都不错,虽然剧方安排的形式古怪了一点,但总体上能满足二人想要共赴云雨的心意。 温存了也没多久,沉时就果断地放开了她,二话不说起身下了床。男人原本是想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些事情,但是到最后有些收不住了。 刚才还没亲几回,他的那东西就开始抬头了,正巧划过她的双腿。她想给他行个方便,于是微微抬起了靠上面的那条腿,谁知道一个没抬稳,把它夹在了两腿之间。那物被这一刺激,当下便硬了好几分,作势还要继续往上顶。再往上就顶到她了。女孩一慌乱,忙用了点劲儿狠狠限制住它的举动。沉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力道,看着她的眼神都开始发生变化。最后,还是理智回头,良心发现,想着不过是再等半天的事情,也不急于这半刻,所以只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一出,她才知道自己什么模样在他眼里都没差别,于是红着脸拉高被子把自己的半张脸藏起来,只透过水灵灵的眼睛去看他。 一直看见他彻底走出自己的视线里。 但她也没打算继续躺着。女孩从床上直起身,半跪着,像新娘子一样含着笑意重新审视他的房间,也不是,他们的房间。 沉时虽然颓唐,可案桌总是干净整洁的,最多摆上一支笔、几张纸,还有那摁键早被指尖抛光的鼠标和夜晚会发光的键盘。再看衣柜,他这几日给她收拾出了大半,让她安置自己的衣物。男人前两日还同她说,她以前住的小屋子,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请人来改成画室,她也不必整日跪在茶几前忙碌。 温阮又回身看向床铺,瞧那两只一模一样的枕头并排放在床头上,心下便想,这一切都美好的像是在做梦。她都不敢粗鲁地喘气,生怕惊扰梦境。等闻到外间隐约传来的饭香,少女才能彻底相信,他们是真的,真的决定要一起往前走了。此刻,她根本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只能抬起双手合拢轻放在胸口上,企图借此将在心口翻飞的感动摁压下去。 早晨过的很快,他们坐在餐桌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从各自的工作开始,捡到什么想说的都提一嘴,有时候沉时无意间讲深了提到量子、编程,她也会竖起耳朵认真听,津津有味,这让他眼前一亮。他从不知温阮的过去,也没像现在这样深入地认识对方,更多的时候,是在性事配合中注视她,所以除了表面上能看出来的特点外,一概不知。这感觉奇妙的很,他不知道少女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给他一个惊喜,但他对此颇为期待。 他们没有在家逗留太久,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前往拍摄地点了。因为剧本制定的人设和他们原本的形象出入颇大,道具组需要事先给他们进行一番装扮。 和以往的情况略有不同,由于这部剧只有一位主演,其他均为配角,且单集剧情完整,鲜少与上下集形成连贯,所以剧组要求沉时除了以性爱搭档的身份参演外,同时承担该集男主一职。这一来免去了剧组的实时换脸的制作成本,二来是剧情上有因果,从头至尾演一出,无论他们还是观众,都能顺利代入到角色中。 男人向来讨厌出现在镜头面前,可这次回复的时候稍显犹豫,没有明确拒绝,大抵思考了半分钟之久,答了句,“我不会演戏。”他既不想因为推脱辜负少女的好意,又不愿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阻她的路。 剧方对此心知肚明,考量再三,便决定不对他做硬性要求,只要他提前熟悉熟悉。 他今日饰演的,是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地质研究工作者。此人常年过的是风吹日晒的生活,皮肤黝黑粗糙,原本是丢到人群里找也找不见的角色,可他偏生戴了个细框眼睛,再加上那对化妆后修饰过的眸子。他很少将目光投向四周的景色与人流,总是垂着头,深沉地凝望着脚下的土地。 女主对土坡也有这么一番深情,所以那日在坡上匆匆一瞥,便记住了这位从外地来的研究员。 沉时怎么熟悉剧本的暂且不提,总之跟着工作人员的指示依照规划路线走了七八遍,将那几句台词对了十几回后,总算达到了剧组给他定的最低要求。 下午三点整,《倚咸坡》第四集,拍摄开始。 其实上回采的样已经够用了,但他这日一大早还是背着包来了坡上,借口是样本不够。他们这次外派的任务到明日便要结束,可以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这个破落小镇第二回。所以临了要走,他总想着得再来坡上一回,想见见上次遇到的那位古怪的姑娘。 她不像别的同志,在一旁看他们工作时还要议论些什么,明明模样像个假小子,但面色温和、眼神柔软。有时候听见路人们的推断实在过于离谱,还会说上几句,“人研究地质的,不是考古挖宝。” 他听见这话颇有些意外,便转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她依靠在身后那辆比她身材高大许多的摩托上,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那时他不确定女人是否看的就是自己,于是一下午往她那处瞥了好几眼,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的对视。这才在他心里留了印象。 男人结束这段短暂的回忆后,抬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习惯性地从背包里掏出所有的准备工具,就像是真的要来做研究一样,一直垂着头盯着地上的几株小草,再戴上透明的塑料手套,半跪着,伸手轻抚这片温柔的土地。 耳旁还是会时不时传来那些大妈们的言语,“诶你们看,我在这里住了五十年了,还是第一回见到有人上咱们这来搞研究的,咱们这破地方还能出什么宝贝不成……”她们的声音尖锐刺耳,搅扰的男人有些分心,完全没留神手下的东西,一不小心拽断了几棵草。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正上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研究员先生,今日的你有些不太专业。” 女人还穿着上次见面时的那一身,也不对,换了颜色、图案的相似服装。此时此刻,她双手抱胸站于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同时用那脏兮兮的板鞋踢了踢他死捏着花草不放的手,用着像是看戏一样戏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沉时被这一声言语惊地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遇上她了,所以连忙松了手,把手里抓着的东西都丢到一边,而后用衣袖揩了一把脸上的汗,才顺着她爬满刺青的腿往上看。 她算是清瘦的那一类人,为了这个角色,温阮甚至减重了七八斤。那两条纤细的腿根本撑不满超短裤的裤管,在他这个角度正好能沿着那空隙往里看,只一撇,男人就看见了她白色的内裤,紧紧地裹着她圆润的躯体。这让他立刻联想到不健康的东西,于是连忙站起身,视线直接越过暧昧之处落于她的脸上,挑了个理由回应她,“今日不算正式的调研。” 女人轻笑了几声,估计是笑他的内敛木讷,又问,“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 他不知道女人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有些错愕地和她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回答,“明早六点的车。上次来的时候光顾着采样了,没怎么认真的看看这里。”后半句是在解释他此行的意图。 温阮回身看了眼这片草地,了然般地点点头,“别人都是用眼睛看的,我们的研究员是打算用手摸一遍么?如果真是这样,你们留恋的方式还挺特别。”最后的尾音都扬了起来,明显是调笑他的语气。 沉时哑然,但总不好说自己是来见她的,所以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才回答,“嗯。” 这种胡诌的鬼话他也承认,女人侧过头笑了他莫约两三分钟,而后直入本次寻他的主题,“看在我主动来找你的份上,剩下的时间拿来研究我行不行?” 男人听见这话,手心都紧张地出汗了,一时间辨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偏过头看了眼旁边可能盯着他们的人,下意识地扯了扯裤管,出言,“你一直都这么。”他不确定自己应该要用什么类型的词汇来形容眼前人,毕竟他们也没见过几面,不知道对方的品性。 女人笑了笑,低头看了眼他散落一地的用具,对他的问话不作回答,径直往下说,“收拾好东西跟我来,我们去北面,那边没人。”她也不等研究员先生,说完便转身往坡阴走。 想来她对他也不过是一时好奇和倍感新鲜。她年龄不大,但已经见过许多的人和事,她喜欢自己这样当个旁观者去观察别人,观察总是能让她看见很特别的东西。比如,每个人眼里的东西都是不同的。 总向她献殷勤的摩托车司机,眼里就是枯朽的尘泥;每天来这森林公园走几圈的老爷爷和老奶奶,眼里会被满满的寂寥填充;还有她自己,她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时,落眼的只有虚空。而他呢,女人打量了一下午,就瞧见他那如同一汪清泉的目光,她没见过像研究员先生这样干净的人,所以,有那么一刻,突然很羡慕他又格外想污染他。 思考再三,女人觉得与他欢爱一场是满足自己最好的办法,她想尝尝和这样的人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但她不想像以往的任何一次那样,找家小旅馆草草了事,毕竟他并不是自己随便在大马路上捡的男人。所以得选个特别的地方,就在这坡上,在其间杂草丛生的小树林里,在没人能发现的暗处,就像原始人,像动物和野兽。这想法让她心觉刺激,甚至有一种非要实现不可的迫切感,所以她今日出门前便做下承诺,如果今天能在坡上看见他,就这么办。 女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十米远后,沉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弯下身将草地上的东西胡乱地塞进挎包里,大步追了上去。他这种呆子很少有女人看得上,既不解风情,又不生动有趣。其实他也没想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要来找她的,也没想清楚见到她应该要说些什么,不过能和她多待一会儿,叫人欣喜。 咸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眼能看到边际,但是想要寻一处不被人察觉的地方也很轻松。女人对这片了如指掌,带他穿越了好几层绿化带,最后走到一处被大树荫蔽的地方,才回身继续同他说,“今天晚些回去应该没事吧。” “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仰头看了眼这颗巍峨的参天大树,粗浅估算了它的年龄,然后出言解释,“工作压力大,休息的时候出去找乐子也算正常,没必要事事都同旁人汇报。”此话一出,基本上已经认同了她的提议。他说完将手里拽着的挎包往边上一丢,看着她预备脱衣的模样,抬手触及自己胸前的纽扣,准备回应她的邀请。 因为是真的在拍戏,两个人身上都装了高精度的收音器,所以他们没像之前那样还会说几句悄悄话,除了剧本上既定的台词,两个人不做其他言语上的沟通。沉时安静地扮演着这个和自己性格全然不同的男人,温阮则灵动地演绎着这个放荡不羁、随心所欲,从不把教条律例放在眼里的青年女性。 两位主角之间原本认识不深,自然也不会过多寒暄,等她将外衣脱了随手丢在地上的时候,抬头看见他手笨,半天解不开倒数第二个,似乎是缝线有些脱开,将纽扣彻底缠死。她可不想让这种小事来打搅她的性致,于是两步上前,抓住他的手,向两个方向使劲扯开。纽扣被这么一挣,彻底从衣物上松脱下来,而后朝着外间高速飞去,最后落在不知名的草丛里。 “你可别想找这种理由推脱我。”她伸手抓上男人的两侧衣领,将它们向后翻转,直至他因为长期暴晒在衣领出形成黑白肤色差异的线条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空气中。他低头看了温阮一眼,轻笑了一声,觉得这台词倒是合她的性格。 按照剧本写的那样,听完这句质问的话后,他略微犹豫了半分钟,又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才终于下定决心。微吐出一口气后,他五大三粗地脱去身上的衣物,再将那些束缚随性地抛掷在不远处的地上。 也就是这一刻,片场再无声响,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在互联网平台收看这次直播人的人,都毫无意外地死盯着那两个藏匿在草丛背后的身影。 沉时没有果断地开始,虽然与角色犹豫的性格有关,但他此刻这么做倒是出于他私人的想法。他不清楚温阮选择这场地的原因,刚才已经来看过了,无论道具组怎么整理地上的碎石,人躺上去还是能感觉到十分清晰的尖锐感,就算避开一切背靠地面的姿势,哪怕只简单地倚靠在树干上,以她的肤质,不出几分钟就要布满划痕,有些不太忍心。 剧组自然是觉得,反正她身上已经贴了满身的纹身,看出来也不明显,而且这种大自然与生俱来的野性无疑是最适合用来表现解放天性这个主题的。 温阮则在等画外音的放送,他们两个人的心理描写都是通过第三人来表现的。所以现在正在电视上播的应该是自己心里吐槽他不痛快的言语。她露出不悦的神情,在心里默数了十秒后,再次伸脚踢了踢男人,直言,“不干我就走了。” 这话绝对将不知如何是好的研究员唤醒了,他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推着她往后走了好几步,直到将她摁压在直径一米多的树干上。而后沉时弯身,低头啃咬上了她的唇。 不同于以往他爱用的侵略式舌吻那种缠绵致死的激烈感,或许是今天的时间长,所以他们颇有耐心地缓慢地吸吮对方的唇瓣,刚一接触便要分开,分开不过两三厘米远就又被对方吸引,再次触碰到一起。 除了亲吻,他们当然还要肌肤相亲。沉时的手抚上她纤弱的后背,直接把她内衣的扣带挑开,将那唯一没有被贴满纹身的奶白色乳肉从中取出,而后肆意揉搓起来。 她也不甘示弱,两只手从他的腰腹一路往上摸,路过埋着强壮有力的心脏的胸膛,最后攀上了他的肩膀,在他脖颈处绕成一个环。 上身的纠缠根本不过瘾,沉时的一只手沿着她的脊骨向下,灼热的掌心在她身上煽风点火,女人不自觉的扭动起来,同时抬起一只脚轻轻地在他大腿上蹭。 这可蹭不得,他只觉得心痒痒,当下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简单计划一番后,他将那只正在揉捏她臀肉的手再往下放了放,置于她坐骨的位置,而后把另一只手放于她的背心,紧跟着手臂发力,将她托举到半空中,直到轻松与他平视。 温阮想这一天已经想了好久了,所以眼神里满是笑意,双手压于他肩头时,抬起双脚缠住他的腰肢,像树懒一样。人们看见她的身躯被男人遮挡大半,只露出悬于空中的一双嫩足,稍微隐私一点的部位全都藏匿于黑暗中,看不真切。 或许是亲吻已经不能让他满足了,他想听见女孩为他淫叫的响动,于是微微松开托住她身体的右手,同时用上臂夹紧她同侧大腿,而后手腕绕过她的身体向下,将自己的硬物取了出来。 几乎是刚从束缚里挣脱出,它就迫不及待地弹开,打在了女孩的阴部。 这让她瞬间想起之前与他发生过的种种,心里是期待几分欣喜几分,又因为实在过去了太久有些忘了与他做爱具体是哪种能让人魂飞魄散的感觉,于是她也紧张地松了一只手,手心朝后反压在树干上,同时不自主地收缩起挺阔肌。 女孩的这一举动倒是给他行了方便,他继续调整二人的位置将她再次上托时,刚好能咬上她胸口的嫩肉。女孩动情的时候很好辨认,比如原本淡褐色的乳尖也会开始轻微泛红,让人没办法不关注不喜爱。 “啊……”她被男人舌尖的挑弄激地仰头后靠,同时完全松开了他,两只手臂皆反抓在树干上,借此稳住身形。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也开始怀念起少女的紧致,这是不能被用来替代和超越的世间绝无仅有的感觉。 沉时捏住阴茎的头部,果断地往她的腿心去。她刚才并没有除去内衣,不过问题也不大。他松开食指中指,隔着面料在她穴口抠了几下,这动作叫她再不能夹紧下身,只轻微松懈,她便流了好多出来。 女孩知道就是这一刻了,她轻咬住下唇,屏住呼吸。男人则勾了勾唇角,将那条彻底湿透的白色内裤拨到一边,然后扶着自己大力朝里挤了进去。 “慢点,啊!嗯啊──”穴口是最狭隘的关口,每次这般从无到有的过程都让她无比难耐。具体会有什么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像一口吞下一只象,像巨石挤进地缝,总之应该会是完全没办法实现的事情,吞吐、接纳皆超出预期。她一面诧异自己怎么能吃进去这么雄伟的东西,一面又十分自得地开始享受身体里千万缕神经同时被牵扯的快感。当然不只有她这么激动,穴肉也是,一面与之赤搏,一面却泌出溪流,不断浸润山谷。这样丰富而刺激的神经体验从他们相碰的那刻起,开始生发,到那条柔软的缝隙被骤然撑大撑圆,到她嘴里轻哼的那些变成清晰可闻的吟哦之词,到他们再次合二为一。 她迷蒙着双眼向上看,看见从头顶大树的枝丫间透露下来的斑驳光线,发现它们竟然也不刺眼。伴随着无意识地浅吟清唱,她直视了好一会儿,心口突然冒出了奇诡的想法,觉得好像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以及身下、身后这些不会说话的植物。此间没有无礼的窥视,没有傲慢的挑拣,只有纯粹的心与质朴的肉体在触碰、撞击、交缠。有那么一天,他们终会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她又低头看,看见那些阳光倾洒在他身上,既不是零星几点,散落几片,而是慷慨地赐予他满身光华,如濯如沐。温阮的一只手垂下,去抓他因为发力肌肉高高鼓起的小臂,轻言细语,“适应好了。” 此话有点醒梦中人的力量。从刚才开始,沉时就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在扩张,血液在管道内奔涌疾行,破开罅隙的感觉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开口喘息已然不能满足,他便低叫,“啊─”。男人的叫声并不像女人那般婉转,没什么特别,非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根本控制不了,于是使个法子,把心里的快活说给她听。 但在配合者的耳中,它们同催情药物别无二致。这是她第一次在非射精期听到传自于他的声响,起初那声音不过维持了半秒,女孩察觉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爱伊始就被他三两下干得头昏脑涨、神志不清,以至于产生了幻觉,谁曾想第二声、第三声应运而来,声声催人痴狂。温阮想明白后,便忍不住轻笑一声。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他也会像十几岁不懂事的小男孩,毫不掩饰地、笨拙地被情欲牵引,失足泥沼,陷于困囿。 沉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就不算清醒了。想来他本该是在情潮里稳操胜券的那一个,可是这回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他突然落入了一些记忆中,一些自己曾经做过的、想过的并不正确的事情。关于情事,关于性爱,关于一些约定俗成、口耳相传、耳濡目染,以至于不声不响就能从心底冒出来的念头,“她是我的。” 究其根本,实在是因为许多人会把眼下的这种场景比喻为攻城略地,就像是在巍峨的城墙上挂上属于自己的旗帜,以此标记领地。但时间一长,这么想、这么做的人多了,心底的怪念便会生长出来。他自然被影响到了,因为社会上的规则定论,因为同为男人们的所作所为,因为那一点不可能被实现的期待被满足了,所以他也心生妄念。甚至因为这样笃定的想法,理所当然地做了不少看起来彬彬有礼,实际上对她的感受满不在乎的行为。 她被欺负惯了所以不觉得,乃至于尝到一丁点甜头都会反过来称赞他的好。也就只有她能唤醒自己了。 思及此,沉时的目光才终于有了高光,急切地转而向上去看她,意料之中,那两颗半透明的宝石也在注视着自己,带着温婉惬意的明亮,她嘴角含着笑意,双颊坨红,朱红的唇瓣微张微和,从内里传来动人心魂的叫声。他挪不走目光。他便往下看,看见从她肩颈出开始蔓延的那些在大多数人眼里代表邪恶和鬼怪的图案也盖不住女孩儿肌肤里冒出来的柔嫩的光,看见她随着身形晃动左右摇曳着的乳肉,没办法做比喻了,他意识到要是再多看几眼,周身的血液乃至内里的灵魂都会开始燃烧。最终,他选择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也还有别的东西能证明她的存在。掌心所过之处皆是她嫩滑的皮肉,触感与电视里常说牛奶般丝滑如出一辙,他生怕自己稍用力便要留下烙印般的痕迹,可他抵挡不了这种诱惑,略微停顿了片刻便要往邪恶那面去,再混着骤然浮现于耳边的少女刚才的嘱托,于是大力地吞下一口口水,肆意地在她臀上揉捏,同时手臂发力,抱着她的身子往前,使其最柔软的部分与自己撞击在一起。 按理说,这样发出的声响应该要是污秽、下流的,可此刻却像是弹奏协奏曲,还有些动听,激烈程度完全能盖过他在甬道里搅扰流水传出的划水声。 温阮几乎是半骑在他的身上,浑身被那巨物插的酸软,呻吟也愈发高昂。不多时。两只腿便彻底失去了屈伸在半空中的力气,在某一刻屈服于重力便要往下掉,不过只沿着他的皮肤往下滑了两三厘米就被男人的一双臂弯接住。沉时扯了扯嘴角,决心不再想旁的事。而后轻微往前走了半步,抬高她的双腿,将之悬挂在自己的肩膀上,是以,女孩的空间所剩无几,几乎是被折迭压在了树干上。 这姿势逼迫她上身微微躬起,使得她阴道的角度与他正好对上。而身前身后两堵刚硬的墙要她动弹不得,温阮刚准备开口,喊他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谁知道他直闯闯地顶了进来,一直顶到女孩的最深处,抵达她温暖又狭小的宫口。太紧密了,像榫卯那般个体之间不存在一丝缝隙,把她所有的潮液都堵在身体里,又涨又酸又爽又麻,只这一下便要她屈服。 女孩突然想起来前两天他用过的手段,心里忽生惧意,搁在他手臂上的手微微使了些力气,准备同他告饶,连预备说的话都已经排列在嗓子眼正要往外了,“我。”可他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睁眼看了她一眼后,果断地捡起数分钟前狠狠唾骂自己的念头,认真地诱骗道,“会很舒服的,乖。” 他的眼神实在叫人熟悉,每次他性致上头的时候都会这么看着她,几分强迫和威胁,几分自得与急切,又添不少愉悦与期许,亮晶晶的,心里装着什么一眼就明白。温阮完全能听懂他言语里的胁迫之意,禁不住露出害怕和跃跃欲试的神情,一句话也不敢应,只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诚然这是他的惯用手段,但百试百灵,女孩喜欢未知的刺激感,男人喜欢她像困兽一般的模样,这会彻底激发他暗藏心底的兽欲。 “那你来吧。”温阮被他逐渐深邃的眼神引诱了去,缓缓撤了手指上的力道,轻声地回答。从那张小嘴里吐出来的音节软软糯糯,每一个都要在他心脏上搔动一回才肯消逝。男人根本听不得。 所以话音刚落,他的下一轮冲击便陡然而至,快得让她措手不及。她刚准备悄然配合他,身体里的抗争意识便冒了出来,两只手伸手去推,可这点力气实在徒劳,又想着用双腿的力道阻拒,谁知道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地方使劲便狠狠地夹了他好几回。夹得他腰间一麻,溢出不少前列腺液。干她实在是太刺激了,叫他头脑发昏。 “艹,你再多咬几回我就要射了。”他忍不住赞叹,同时用力地喘了几口粗气,像是安慰一般凑近她,在她脸上落下几个吻,而后也不说话了,只专心埋头肏弄她。这回不是什么莽夫式的毫无章法的进攻,反倒带着深浅不一的原则,时有有规律时而毫无章法,她起初还会计算男人将要在哪一次进入时狠要她,后来时间一长所有的理智都被他搅成了浆糊,哪里还理会这些,心里只清楚,自己将会在某一回的清浅或重击的瞬间彻底丢了魂魄。 “沉……太刺激了。”她想叫他的名字,说了一半忽然记起自己的身份,连忙咽下一口口水,转而改口,“我受不了。”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委屈,说这些的同时她微张着嘴又随着他的频率连连叫了好几声,眼角还因为过快过急的快感刺激而溢出泪珠。她难成言语的呢喃最终混成一片旖旎,“啊啊……我要被你捅穿了。”他很喜欢少女这般直率的样子,所以勾勾唇角在她臀肉上略加用力地拍打了几下。这使得她意识回归了一些,猛然想起上次他不知轻重般的恶魔表现,看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畏惧,再不敢求饶。 今日她的状态出奇的好,不过几十回的进退,穴里的水意便从她双股间呈点滴状掉了出来,一部分将他的双大腿前侧尽数打湿,更多的则沿着她双腿之间的山涧往下流,流到最低处便挂在她的臀肉上,等到积累一定重量,便被她前后摇摆的动作甩出去,滴落在他们身下的这片土地上。自此,二人之间的撞击声也不再是简单干涩的肉体拍打,先是添了几分湿腻,再又改为完全的水音,实在夸张,摄影机甚至能拍到他们略微分离时肉棍带出来的透明液珠,它们不成形状,呈喷射状在空中飞跃。 温阮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了硬物进出洞穴的声音也因为自己而发生了巨大改变,心里是又羞又臊。可越是这么想,身体里便要分泌出更多的爱液。不是撒尿,但也与之无异了。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松懈片刻,那比她胳膊还要粗壮的阳具在她隐秘之处狂妄地进出,“好涨,已经顶到了,顶到了……啊!”她内里已经失去了对抗了力气,只摇着头胡乱地说,脑海里甚至生出了错觉,觉得自己不是被他用手托着,而是被那物顶在半空中。 那东西怎么能有这样的力量,势不可挡,轻而易举地就捣进自己的深处,还要引得一路的神经元都要跟着他兴奋起来。她的小腹酸的不成样子,每回快感的浓度够了,便要急切地往上冲击,就是一两秒的事情,像失重,她头脑眩晕,失去了掌控一切的能力,可就是在距离顶端只剩半毫米的时刻便又回落,致使她脱口而出的呻吟戛然而止。她想要,很想要,所以并不打算同往常那样默默地忍受着,静待之后不知哪一回的潮涌将她簇拥上云端,直接开口请求道,“快点,再快点。” “你再使点劲。”这回终于不是藏在心底的愿景,而是被她一字一顿地吐露了出来。 上次她这么主动的时候,还是因为刚经历过情绪大起大幅,对世间诸事都不在意,所以也不在乎他的看法,只想着完全放飞自我,发泄心里的不痛快。可现如今,只是两人一如平常的欢爱,却也能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话,实在叫人惊喜。他的女孩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变成娇媚可人的小女人。自然不能辜负她的期冀,他找准了女孩最敏感的几个位置,回馈给她最沉稳的爱意。 这一下叫她彻底疯了。她两只手从他手臂上滑落下去,紧跟着紧闭上双眼,面向上方,嘴里只断断续续地叫着,两只脚架在他肩膀上时而紧绷时而脱力。身体里面正疾风暴雨,带着卷席一切的力量,她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只小舟,被四面八方击打过来的巨浪拍得七荤八素,时而沉浸于几米深的海域中,根本无法呼吸,时而博得了片刻露出水面的权利,便开始大口呼吸汲取氧气。如此往复几回,她便在某一个电闪雷鸣的刹那攀上了顶峰。 “我到……啊啊啊——”她突然冒出一句言语,而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再没力气与风浪抗争,只能遵照身体的本能,疯狂地逼迫他,可光是如此还远不够,这种摧枯拉朽的快感总是会引发她全身的战栗。而她此时此刻偏偏又被他困得无法动弹。身体当然会找到代偿之法。于是奇谲的一幕发生了,少女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回撞他,他越是对之施以重击,女孩便会给他夸张的身体摆动以及根本不可遏制的潮吹。那些液体全都落在他的小腹上,然后沿着他的大腿往下滑,足足喷了有数分钟之久。 太爽了,这种没顶的性快感逼出了他今日的第一发。男人抓着她的身子,使劲地往里捅,而后顶端在她的身体里变得更大更热,就在他跟着说出“我要射了。”的时候,便从那处射出一股一股的精液。它们挤占女孩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空间,更有甚者还要往里奔,一直越过藏在阴道深处的最后一扇门。 等到身体里的风暴逐渐平息,他才后退些将她松开,拔出堵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这才过去十几分钟,两人的样子就像是已经大干了几小时那般槽糕,他身上全是温阮留下的水渍,她则乖巧地吐出男人留在身体里的白浊。这景象只看一眼便能让人面红耳赤。 “宝贝,爽么?”他微微躬身,将她抱在怀里,同时将头埋于少女颈边,偏过头咬着她的耳根子问。 女孩安稳地靠在他的怀抱里,问他借了几分力气才能站直,接着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回答,“爽,爽到想和你做一辈子。” 四十下(H) 【四十章】下 没人不爱听这种话,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生死与共。它们也许会在陌生人的传阅中引来厌恶与反感,可在想听的人耳里,有如魔咒,总是带着叫人舍生忘死的力量。她并不知道这句话会对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只是在当下的这个时刻,温阮忽然就想说些点什么表达自己的心迹,毕竟身体里高潮过后的余韵尚未退去,下身还在不断地往外渗水,腿脚酸软,头脑发昏,一时没憋住也是情有可原。 但他们在演戏,想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真心,为了怕穿帮露馅,他们在来的路上还做了约定,只说做爱的感受,其他的回家再说。所以突然听见她诚实地袒露心声,沉时的神情都僵在了脸上,只盯着她的背部微微发愣。她说真话时有个小习惯,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但沉时对此十分清楚:无论长短,她话里总有哪里会轻微地断一下。就比如刚才她说完“想和你”之后,就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这停顿的片刻,也许是犹豫,也许是迟疑,也许是羞涩,也许是觉得言过其实,也许只是想再慎重一些。总之,他很确定,少女说出来的就是她的真心。 这让他一下子没接上话,致使两人营造的暧昧氛围突然冷了下来。少女察觉到后便眨了眨眼睛,准备抬头去看他,结果两只眼睛才掠过他的锁骨,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然后一声嗷呜,连忙低下头缩起脖子把脑袋埋进他胸膛里。这短短数秒的功夫,她的脸便烧得发热,而后红了好几分,放在他腰后的手指也无意识地向内蜷。 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演了,她心想,现在改口重新回答一遍肯定要被网友们抓到把柄,要不挑她没记住台词,要不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若是当自己什么都没说的样子装傻充楞。少女又叹口气,再想,要不然,她一会儿再发癫叫几句“爸爸”之类平时也不会说的浑话?想来自己演技这么好,他肯定看不出来。 正当她打定主意决定破罐子破摔的时候,男人有了新的动作。显然她说的那句在他心口引发了剧烈的化学反应,所以在更失控的情况到来之前,他逐渐收紧了抱住她的双手,似乎想把她困在牢笼里,开口说,“行。”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她的上一句话,表示他听见了,然后再迫不及待地抛出下一句, “先给哥哥口吧。”沉时说完便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彻底跌入了深渊之中,化身恶魔、猛兽,并决定不再做任何克制之举。他想这些污秽肮脏的事情想的已经太久了。 这不是他常用的疑问句式,颇有要求和命令的意味,且言语内容瞬间将两人拉回了性爱的正轨上。温阮闻言,仰头去看他,看见他眼睛里烧的越来越旺盛的火焰,它们和刚才看到的没有太大差别,想来应该是没察觉到异常。还好他比自己稳重,知道救她的失言。于是她心觉侥幸地松了一口气,朝他点点头,同时示意他将自己松开。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双手,松开禁锢住自己的一切教条,微微低头,死死地盯住她。她后退了小半步,她干净的眼神一路向下直到触碰到他的肉棒,没有再移开,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他的脑子被气血冲得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但他猜少女想说的可能是这很辛苦,因为她抬手揉了揉腮帮子,像是在做运动前的热身。怪可爱的,沉时禁不住笑了笑。 温阮听见他在笑自己,微嗔了一句,指责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但也听话,没等十几秒便乖张地在他身前跪了下去,身板挺地笔直,简单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接着伸手抓住了阳物,然后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短暂地湿润上下两片唇瓣,以便一会儿吞吐时更便捷些。 他还在盯着她,那张他现在最需要的小嘴就停留在离硬物不远的地方。最多还有十秒钟,上次那种欲生欲死的感觉便会在他的身体里卷土重来。他等不下去了,鬼使神伸出手摸上了她的脸,不是,捧住了她的脸,或者说,是将手放在了她脸侧偏向后脑的位置。 彼时女孩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身子前倾准备去含他的头部。就在舌尖触到他的那一秒,沉时的手便突然发力,将她往前推,一直推,推到粗大的龟头抵住她的喉咙,堵住她破碎的呼救声。 你看,小白兔真的会一次又一次毫无防备地掉进大灰狼准备好的陷阱里。 温阮从惊谔中清醒过来时,记起了男人都爱口交这件事,可他真的太大了,小穴都吃不住更不要说嘴腔,她只要张开嘴就别想再合上,不过只前后几回抽插,腺体里分泌出来的口水就多到顺着嘴角流出来,沿着下巴掉落在草地上。而且,他是使了些力气的,硬物每往前撞一次,就能听见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应激回应,“啊……呜呜……啊啊……” 她起初以为自己叫的这样惨烈,沉时会稍微松点力气,完全没意识到,这些响动只会让他更疯狂。 落泪是必然,每回他顶深了戳到小舌头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一种根本无法忽视的窒息感,什么之前学来的各种技巧,早都忘了,他现在也不需要。所以她唯一能想的,是多喘几口气。 他眼里的色彩在极短的时间里转换了好几次,因为实在是忍的太久了,理智占不了上风,此时也是真的在泄欲。他清楚少女默许了自己的所有举动,就比如眼下这般,她难受的掉眼泪,但始终没送开抓住根部的双手改换为推阻他,任自己随心所欲。要说真的将他彻底引爆的,正是附上真心的欢情。 “哥哥好爽。”他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畅快。她那两张嘴都可爱的过分,他一时说不上更喜欢哪张,下面的水多,怎么也流不完的,插几下就要喷他一身;上面的活好,只要自己一退,她的舌头就会不自主地在头上扫一圈,舔到马眼的时候,他是真想再射她一嘴;往里顶的时候整个口腔都会来挤压他,爽的他腰间发麻。 可她快要受不住了,原本半点地的脚掌,此刻松垮地脱垂在地面上,两只手也从扶住他的硬物转换为支撑自己的身体,她从不会让牙齿磕碰到自己,但此刻几乎回回都要触及,想来也是再没力气张嘴了。沉时在插到射意强烈的时候,终于转动了下眼睛,瞥见了女孩现在的模样,抿了抿唇,决心再放纵几回便松开她。 终于,在女孩儿嘴里的声音快要消失的时候,他的理智开始回头了。不止理智回头,他对温阮的喜欢也随着身体的愉悦浓烈起来,甚至也想说些不该说的话。心想,干脆二人都说真话,反正那些网友看到什么都觉得是编排好的剧本,分不清真假,于是在抽插的最后一下,他用着寻常泄欲过后慵懒的口吻出言补充,“爽的想艹你一辈子。” 沉时很少说脏话,他性致上来的时候基本上不说话,偶尔觉得差点意思,才会随便说几句调情,要说也是一问一答式的互动,得到她的回应才会继续。自然也是有实在爽到忍不住的时刻,才会把这个字当语气词挂在嘴边说。他虽然说的少,但从不忸怩,不会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字那样赧于开口,或者非常轻,说了和没说一样。这句几乎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字正腔圆,抑扬顿挫,还特意在最脏的字眼上停留了片刻。 她当然?是爱听的,就算此刻整张脸都紧贴在他的小腹上,干呕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刚挤干净眼眶里的泪水又被高频的冲刺逼出更多。但她还是爱听。喜欢到突然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晕乎乎的脑子甚至还在想,多坚持一会儿直到他射出来。显然他还没疯到这种地步,松开她的脑袋后去牵她的手,将之在手心里捏了捏,低声道,“好了。”像哄孩子。 男人说完便果断向后退,带着自己的东西从她的口腔里抽离,紧接着下蹲稳住她的身形。少女摇摇欲坠,嘴唇微张,双颊涨红,因为磨的有些久了,双唇充血,唇色都比刚才要红润不少,嘴角、下巴上布满各种分泌物。他实在喜欢口交,所以最后几下捅的又深又用力,终于逼出了她内心里的抗拒。与他分开后,女孩怕地猛然往后坐,从眼眶里掉出好些水珠。等她猛吸了几口气,意识到这一切结束了的时候,才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先是抬起右手,将之背放在嘴前,然后再急切地擦拭自己的脸。 在他的理解中,情况稍许不同。少女则正缩成一团坐在地上轻咳,眉头微微蹙起,估计被欺负狠了,本能的害怕跑了出来,她也不往上看自己,只盯着他脚边的草木眨眼睛。总之看起来还挺可怜的。这在极大程度上满足了他的性快感。 也没有等多久,大约就是半分钟后女孩稍微缓过来一点的时候,他俯身坐在温阮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再度伸手,将她整个人都扯进怀里,左手抱住她的脑袋使之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而后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径直往她下身探。他正在兴头上,不可能让身体里的欲火就此熄灭,哪怕让势头稍微变小,都不现实。它们只能越烧越旺。 她没说话,不敢再说话了,谁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他发狂。于是乖张地抬起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安静地靠在他肩头擦眼泪。她知道沉时想做什么,他在自己屁股上轻拍一下她就懂了。咽下一口口水后,女孩顺着他的意思微抬起下半身,将双腿分得大开,髋部悬停在半空中,等待他的进入。这姿势让两人最后能交迭在一起。 原本该是她被狠狠操弄的镜头,无论谁看都会得到这种结论,一目了然。可等她双腿分开,蜜穴里掉出大块凝液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她刚才也动情的厉害。虽然少女表面上看起来委屈兮兮,可她的小穴说了实话,想来她就是这个品性,遇见他的暴行和脏话都会兴奋不已。 男人自然是了解她的,摸到满手的湿腻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像是夸奖她的诚实,偏过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接着伸出两根手指将她腿心狭窄的缝隙微微撑开。还不等肉棒插进来,她就因为率先预想到两人之后即将进行的动作而突然颤身,穴里流出水,浇在正下方的巨物上。肉棍受到刺激,激动地在空气中弹跳了一下,接着凶狠地从那缝隙里钻了进去。这一破开,他又遇到了温暖湿滑紧密柔软的肉壁。身体里的兽欲便在顷刻间折返,使其再度在她的甬道里疯狂的冲撞起来。 “哈啊……啊啊……”她早就跪不住了,沉时一把她往下摁,她就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力道,依着重力坐进了最深处,将那物尽数吃了进去。这可涨人的很,她叫了几声还不够,又伸手打了他的背部,最后呜咽了两句口,没法子了,便张嘴咬在了他的肩上。没用什么力气,就是想借此发泄一下身体里不能消减的快感。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完全变了个人,一点也不肯放过自己。以前他还知道循序渐进,让她稍微适应下,现下却是真的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强硬地将她拽进淫乱的性爱游戏里,争分夺秒,势要在最短时间里从她身上得到最多的安慰。 温阮的感觉并没有错,他清醒后不久,眼神便又回到几分钟前充斥着欲火的模样,热烈到两束视线仿佛要在她娇媚的身体上烧出个洞来。和喜欢的人做爱,真的很不一样,他想给她带来毕生难忘的体验,叫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所以他肯定不会满足于当下的感觉,心里只想着怎么才能干的更深一些,或许换个姿势,或许调整下角度。沉时的眼神顺着她的身体缓慢下落,最后瞥见了她折放在两侧的双腿。她是跪坐在自己身上的,所以身子到了一定高度便压到了底。他想明白自己插不深的原因后,脑海里突然冒出些新奇的想法,接着得意地笑笑,再次拍了拍她的屁股,开口道,“宝贝,我们换个姿势。” 女孩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他说话,就像是听见“无罪释放”那样,连忙松口,而后轻轻点头,稍稍撑起身体,等他下一步的指示。但他突然不说了,也不给她任何暗示,估计是良心发现,温柔地抱住她,在她完全没意识到的时候,将她的双腿从跪姿改为完全的坐姿,然后稍作歇息,伸手替她擦干净眼泪,同时吻了吻她的唇。这应该是用作道歉之用,或者说提前安慰。 就在她觉得双腿酸麻僵硬,将它们在男人身后的草地上伸展开时,他突然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再次将她的身体用力地往下摁。这回她可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阻挡这种攻势的办法了,除了完全无用的推他胸口外,别的什么也没法做。众人只能看见她在这次下落后,大叫了一声,紧接着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想来是到了,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想推阻他的两只手被他牢牢地攥在胸前,而后死咬下唇,预备将这阵灭顶的快感忍过去。这怎么忍得了,太刺激了,她放在草地上的双足都有了动作,先是轻微的前后摩擦,最后死死蹬在地上,十只脚趾紧抠地面。 “骗子。”女孩捱过身体里最癫狂的痉挛后,带着哭腔骂道。 但这话在他听来十分受用,毕竟从侧面印证了此举做的还算不错。而且,沉时从不听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只看她身体的反应,这回她夹得比之前都要用力不少,频率也快,喷的很多,想来自己还能找找极限。这么想定,男人便开始上托她的臀部。虽然幅度不算大,但能保证次次都很深。 哪怕这么轻微的动作她都受不了,爽得她根本合不拢嘴,连神情都被操的失去了生气,只能随着他的顶弄胡乱地叫着,姣好的胴体则有规律地上下起伏,像漂浮于水面,像骑乘于骏马。 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此生都忘不掉这种能摧毁全部意识的快感了。仰头去望湛蓝的天空时,女孩忍不住心想,这是同他发生的,能叫人这样快活,实在开心,而后不多时,情绪转而急下,在心里骂道,该死的教条赶紧毁灭吧,再多憋他几回,真的会被干死。 “啊……”男人被她夹得酣畅淋漓,也禁不住叫出声,同时发狂一般疯了往上顶,又快又急,与刚才的和风细雨相比简直是狂风骤雨,声势浩大,要把她这朵娇花彻底打烂。 “不要!”少女的意识已经全无,大脑一片空白,身子狂抖的同时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想不出一句正确的话,只能随便从嘴边捡了句,“我要尿了。”之所以说的不是“喷了”,可能是觉得这种脏话听起来会比之前那种含蓄、文绉绉的表达更适合现下的氛围。况且此刻的感受和失禁别无二致。 清澈的液柱从她的尿道里激射出来,打在他的小腹上,都能听见滋响。还不是简单的十几秒这么短暂,维持了差不多有两三分钟,直到成功迫出他的第二发,才终于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这次结束后,他们依旧不急于分开,还是同之前那样相拥着大口喘息。沉时拍了拍她的背部,她则埋在他胸口寻回自己的意识。找回意识没有想象中轻松,她脑子昏沉了许久,什么都不大能听清,隐约只感觉到有人在安抚她,将她稳当地护在怀里。这就够了,回归正常不过是时间问题。 又是一阵竭力的喘息,她终于从荒唐中醒来,抬起头去望他,神色清明,混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欢喜。这种场景当然少不了还要再说几句话,也许是想让大家能稍微冷静下的,又或者是预备叫二人继续疯狂的。 “哥哥。”她想起来自己不能唤他的真实名姓,于是改口。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到她已经缓了过来,于是抬了抬双腿,将她的身子撑起来,方便她后面活动,接着又摸了摸她纤细的腰肢,正色直言,“再让你休息几分钟。” 逃肯定是逃不掉了。要说刚才还存了几分旁的心思,现在是彻底不想了。她收拾收拾脑子里想要同他说的话,又偏过头看了眼场景外的钟,心道,不该留遗憾,不该同他留下这样的遗憾,一刻都不能浪费。于是认真地看着他,改换了全然不同的神情,一点期待,几分大胆,又添不少果敢和无畏,出言不逊, “这才过去一个小时。”这话并不直白,至少在他听见的第一刻就没想明白她是想说时间还有很长,还是时间过得太快。直到温阮看见他眼里的疑惑,又伸出两个手指朝他比个2。暗示他不够持久。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从来没有人用不持久来形容他。男人觉得有趣,笑了几声,伸手拍拍她圆润的屁股,回答道,“我知道了。总不能叫你失望。” 沉时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他,毕竟遵循古怪数据将他奉上神坛的是那些人,嫉妒、憎恶、企图撕碎他的还是那些人。可小姑娘说的不能不在意。在这种事上男人们始终怀着过分固执的关注,若是表现的不好,从她嘴里多听见几句类似于“你不行”的言论。这可不行,得让她哭到受不了。 他爱人的方式自然也不同于常人,除了藏于暗处不肯被人发现的那些,其他的都得公之于众,要端坐在屏幕前把他们当笑话看的人牢牢记住,他们S级都是怎样爱人的,要他们清楚,那些大众口里只能被当做口嗨说出来的言论,在他们这里都是真实存在的,且布满荆棘,妖冶横生。 “宝贝,后面你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再睁眼看她的时候,忽然就变成了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模样,侵略性极强,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撕扯成好几瓣。其实电子屏幕前的观众会对他的这种神情更熟悉一些,毕竟在这之前,他利用这种完全不近人情的方法恐吓所有试图登顶的少女们,不要探寻他的本真。 温阮也问过,什么是最真实的他,他的上限到底在哪里。对此,男人一直闭口不谈,现在,现在或许可以让她窥视冰川一角了。沉时低头亲吻她的颈侧,湿吻,舌尖带着电流,它们从皮肤表层钻进去,而后直达灵魂,男人轻薄的唇沿着她的肌肤一路向上,最后含住她不大不小的耳垂,又在上面舔弄了几下,引得她突然叫出声,补充道,“你想说也行,想说什么都可以。不过,我不会听。” 他甚至不给女孩任何的反悔的机会,想来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除非计时到达终点,否则没人可以阻止他。 温阮也察觉到了,这很明显,他说话的口吻、语气、神态全变,她没见过这样的沉时。但她隐约有预感,还做过大胆的猜测,他的过去不仅仅只是自己知道的这么简单。按照实验员们在自己身上做过的疯狂举动,按照已经获得的成果看来,他们既然能把一个A级拔高到近S的水准,是否意味着他的能力也被拔高过?以至于他能如此肯定地告诉自己,很多事情暂时还不行。毕竟他对数据这么敏感,大多数情况下看两眼数字便能得到个体差异。 要知道,他们之间原本也是有差异的,不算小,好在这种差异随着她参加专业的训练之后在逐渐缩减。它们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彻底消失,届时他们将完全对等。所以现下他肯说部分实话,也算是良好的开端。 “哥哥艹我。”她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男人侧脸上,决心同他一起疯。 他将女孩抱起来,将之安放在地上。土地晒了一整日,并不算凉,也比她想象中柔软,那些刚从土里冒出来的嫩草芽儿戳得她浑身都痒,她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借此消减身体里愈发高涨的空虚感。他将她的身子摆弄到一侧,而后狠压住上面那条腿。女孩的身材是十分典型的腰细髋大,如此侧躺,阴部便以一个轻微向上的角度朝着他。 阴茎准备往里挤的时候她就开始叫了。往日沉时总喜欢让她将穴口张到最大再接纳它,如此能减轻她的不适感,如今却霸道地用着完全相反的方法。她的两只手无目的地在地上乱摸,摸过碎石、草芽、泥块,依旧找不到任何可以对抗这种感觉的东西,最后只能是十指抠在土地上,似要扎根于此般。 男人不说话,耳边听着她愈发高昂的呻吟,随意且轻松地将自己一次次捅入阴道的最里端。他不满足于以往那种只在泥水里游动的行为,这次插了几回后便要完全从她身体里退出。她最受不了这样的玩弄,穴口的敏感与内里不同,内里是久磨之后的酸麻涨,可穴口的完全闭合与完全张开,就犹如瞬间往她身体里注入几百升气体,而后又在顷刻间全然释放那样,再加之他偏要如此往复循环,致使少女身体里的酸楚根本没法诉说,若是不慎叫头部在她阴蒂上简单地划弄一下,她能连喷好几次潮液。 “啊啊……我难受,哈啊……啊——”女孩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达到高潮,现在看来,她几乎是一直都在高峰上未曾下落,腰肢因为高潮过后的不住的痉挛在反复地摆动,而身体越是这么摆动,他的东西便越是能自如地在自己体内乱撞。太湿了,他往前送一次,就能感觉到她的爱液浇灌在硬物上,而后形成一股激流,在他往回撤的时刻朝外奔涌。可以肯定的是,不过数分钟,人们便能看见她身下的土地上再次积了好大一滩水液。 这当然不够,这才刚刚开始。他低头看着女孩被自己抓出血痕的肌肤;听见她再度落入上气不接下气的啜泣里;感觉到她两只脚一会儿僵硬不能动弹,一会儿又因高频的夹缩和颤抖而无意识往外踢,像是玩闹那般,将东西取出来,刻意地将其拍打在她外阴,弄出淫荡又色情的声响。 她的快感早就到顶了,现在的感受同预备打喷嚏又迟迟等不来气管的剧烈收缩相差无几,不上不下实在叫人难受。没人能接受这种差一步的不满足感,于是温阮开口求他,“宝贝想要哥哥艹,哥哥艹的好爽。”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这种话从她嘴里冒出来几乎是颠覆性的,与她此前在大众面前凸显的人设完全不相符,与那些低俗整日只知搔首弄姿的站街女一模一样。 但她一点也不晓得停,说这些粗话的同时还要伸手去扯他,神情、语言都过分急切。他每一句都听见了,尽管如此,还是多等她了几句才开口问,“这么爽?” “爽死了。”她死死拽住沉时的手,哀求道,“我好爽,逼都湿成这样了还不够么。” 他笑了几声,重新把硬物推了进去。也不打算继续计算她的承受上限了,按照刚才收集到的数据,他今天怎么也操不坏。 “够了。”沉时反抓住女孩的手,肯定道,像看见宝藏一样望着她。 这其实有些庸俗,人们不喜欢女人无时无刻的卖弄风骚,但又憎恶关键时刻的不解风情。反过来自然也是一样的,女人不喜欢男性没有分寸的举止,也不爱始终披着禁欲系坐怀不乱的君子之姿。差不多时候到了,可以完全不用再讲礼教之时,大家也就可以默契地揭下伪装了。 沉时只想插坏她,现在,此时此刻,想看到她各种耽于快感表现出来的样子,语无伦次地尖叫,双目失神,涎水也没办法收回去从那张小嘴里掉出来,那对在他看来小的可爱的脚会无意识地踢他,十只脚趾始终用力收紧着,不能言语,无需言语。 温阮只想被他狠狠干,就把她当破娃娃那样随便蹂躏,不要口交,不要手指,就用最滚烫最坚硬的东西,有多深捅多深。想看她被玩坏的样子,就掰开她的双腿,想让她夹地更紧就并拢它们。她知道怎么叫,也不对,老师教的那套用于演戏的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她叫的好是因为从不端着,他用力就直率高昂,他随便弄弄就婉转低吟,很多时候,其实根本没办法叫出来,那种快感冲进头颅里的时候,真是恨不得用录音设备将它们录下来,然后在脑子里回放千万遍。 这才爽。 和他做爱实在是爽得一塌糊涂,不需要理智,她甚至不用保持清醒,都不必睁眼,身体会帮他们进行交流。?? 这种时刻,对她而言真正陷入情爱的时刻,她甚至没办法接受任何外界的信息。她被欲望控制住,困在肉体里不能脱身,背部磕在石子上随着冲撞硌得生疼,本该求他退让,可嘴里念叨的却是,“我要再深一点。” 沉时知道她的状态也变了,从她说出第一句求操开始。这样的场景他见的也不少,如果心里没点感情,他肯定会顺着她嘴里叫嚷的请求猛插进去,得撞开她的宫口叫她身体里的痛苦都冒出来,真的哭出声才行。但他睁眼,开口说的却是其他的事情,“乖,太深了会疼。” 爱叫他疯,爱也命他止。他希望女孩记住的都是美好,是恰到好处的疯狂,而不是不计后果的一时刺激。 可她的脑子早就混沌无序了,听不懂这些道理,她只想探寻两人的极限,爱了可以更爱,做了自然也可以更契合,譬如更疯、更快、更深,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对方刻进魂魄里,于是不依不饶,“这是爽呀,哪里疼,我不疼的。” 说不过她,也舍不得教训她。他拉过女孩的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将她抱回身上,再说,“你自己动。”主动权交给她反而能避免自己的没轻没重。 温阮坐在他的胯间,只第一下顶弄就有些受不住,连忙伸手撑在他的胸口上。此刻居高临下,女孩红着双颊垂眸瞥他,嘴硬了一句,“就是不疼。”然后自主地摆弄起下身。 比起像个螃蟹那样张牙舞爪地在他身上胡乱地上下移动,又累又不美观,她其实更喜欢前后摆弄胯,无论是前后还是打转,硬物都能很好的在她身体里留下运动轨迹,无论划在哪里都叫她欲罢不能。 “啊——我快到了。”她半张着嘴,微仰着头,像男人快要射精那样腰间猛然发力,势必要在最短时间内迫出高潮那样,女孩疯了一样骑在他身上甩腰。阴唇湿哒哒地贴在他的肌肤上,溢出的水珠能在他身上汇成畦地,偶尔离开他还能拉出透明的丝。 非要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其实和那些吃了春药的女人差不多,随便动两下就能高潮。但她要的不全是高潮的快感,她更喜欢小穴被涨满的感觉,这种拥有和被拥有,这种满足与被满足的状态。 她寄情于此,她的欲望全部来自对他的爱,她还不懂收敛,所以她爱一个人一定会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通过眼神、言语、肢体动作,通过占有与被占有,通过无数次的吞咽、吐纳,和流连于碧波海浪之上的沉浮。 “啊……”被海浪打的支离破碎,她在自己能掌握的最后一次高潮中抽噎着缩进他的怀里,然后抽搐、痉挛。下身泥泞的没法看了,这种原本该是在NTR剧情里,女主角被十几个男人操弄过后才能看到的场景,此刻尽收眼底。 和他料想的不差,她不会被玩坏,但是如果太疯,她可能会在过急的高潮频率中晕厥。当然这种场景也是喜闻乐见的,大家都说被干晕,可那些都是坐落于想象的产物,普通同级根本达不到这份上,所以如果他们能在直播里呈现出来,一定会引发强烈的社会讨论和巨大的流量热点。 忠于身体和大众的需求继续干她,还是听信内心的意见舒缓且平稳地度过最后的光阴。他在看到这种现象时,心口依旧不容置喙地冒出了这样的疑问。此刻,她就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喘息了数分钟之久都没办法缓过劲儿,不止是口水,眼泪也往自己身上掉,算不清到底高潮了多少次,三个半小时,得有三百快四百次了吧,也许更多,后面几乎不停歇,他都分辨不出来。 对,真要仔细往下论,他不舍得。尽管刚才嘴上叫的凶,身体也实在,把她翻来覆去狠狠地继续操了两小时,可到了她表现出来受不住的这一刻,他又不舍得了。 夕阳都红了半边天,剧组怕声音录进去也没出声催促他,可能给他打了暗示,但他根本懒得看。就这么抱着她,伸手轻拍她的背部,象征性地动动糊弄观众。 这是他第一次在温阮的工作里带了他的主观意志,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一律配合,让他狠干猛干做什么他都不说一个不字,就像与她第一次见面那样,明知不可而为之。 那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以后还要做的更多,罪无可恕。 可人应该要在一众必须要做的事情里找到出路吧,找到能让内心变得强大而柔软的东西。他低头轻吻少女的额头,看着夕阳,说出角色该说的最后一句台词。 一切虚假戛然而止。 “阮阮,我们回家吧。” 四十一 【四十一】 温阮。每次她开完直播都要在热搜上挂大半天,毕竟做什么,她都是人间的独一份。 这次上热搜的标题和以往有些不同,最靠前的几个说的都是说她和沉时的关系──情侣关系。这种猜测在直播进行到半个小时时就开始在网络上传播,此后更是引发了网友们激烈的讨论。 和他们的设想不同,粉丝、观众非但没有忽视那些真假难辨的台词,反而将个中语气进行了详尽地揣摩,更甚者,还把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每一次抚摸、亲吻,都与之前几次做过的进行了逐帧的对比。 所以说他们的那点随随便便的糊弄怎么能躲过网友们列文虎克般的分析观察,这一番下来,得到的结果自然也令人满意:‘他俩绝逼在一起了。’ 论证如下。 ‘第十二分钟五十六秒,我们女儿第一次亲他。你敢信,他俩加一起做了得有7个小时,但直到这一刻我女儿才主动亲他。路人别杠,别和我说什么剧本。我家阮宝演戏的时候什么假话都能往外讲,什么假动作都能随便做,唯独做爱的时候没办法。她个小笨蛋估计还没意识到呢(罒ω罒)。以前她讨厌沉时那会儿,一到亲密举动就会用一种绝望又敌意的眼神望着他,太他妈真实了,我每次回看都能感觉她想说,“不许碰我!”’ ‘艹,看完楼上的评论后,立马回看了第一次,救命,这是真的,我又支棱起来了。妈的老子就爱这种剧本,以前有多讨厌现在就多喜欢的甜饼,啊啊啊啊妈的妈的妈的艹!我要爆体而亡了。’ ‘姐妹们让让!沉时哑语十级选手在此,那些说沉时没感情的先看看我的分析再下结论,求求了。咱先说第一个姿势,把小丫头压树上干的那个。直播机位没拍出来,但我在现场的直拍的镜头里看到了,他有一只手就放在树干和温阮的身体之间。根本不是为了做的时候更轻松,就是怕她觉得硌,不信自己找对象去试。然后是时长问题,划重点!!!官方当时通知的直播做爱时长就是四小时,这是卖点。但是最后结束的时长根本不够。后来给出的解释是女儿体力不支晕过去被迫中止。后来我去对比了这次选用了姿势,三个多小时里,他们选用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女上位及其变形。除开剧本原因,哥哥做了一个很关键的改变,他以前女上也会主动动的,但昨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让女儿一个人动,这一定是女儿三小时就没力气的最终原因。她不可能没实力还要硬上,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直播结束也是他单方面宣布的,工作人员都没反应过来。艹,他是真的狗,为了缩短时间无所不用其极,妈的心里在想什么不用我明说了吧姐妹们,不喜欢温阮我原地吃屎。’ ‘插一句嘴,万一就是剧本设计,演员演技好呢?人经纪公司又不是傻。’ ‘哇,怎么还会有人不信啊。我朋友在拍摄现场看的真人实战,给我发了沉时亲自抱温阮离开的视频。这是真的,他们结束后,没有进休息室,没有回化妆间,他就问工作人员拿了条毛巾给宝贝简单一裹,你们懂么里面什么也没穿,就直接坐保姆车回酒店了。狗仔还说他们住一间。救命,做都不够了还要睡一起,甚至都不避嫌,这他妈什么也没有谁信。’ 评议如下。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我不想看直播了,妈的每次走流程审批就要大半个月,结果这半年过去就拍了这么十一个小时,怎么够看啊。他俩最好给我自觉点,情难自禁多触发几次警报,让我看看红外监视器拍出来的啥样子。我真的好想看他俩偷偷摸摸搞,操,想想就爽,想想就爽。’ ‘你们他妈的是真变态啊,嘿嘿嘿。不过我说实话,温阮演床戏拍的挺真的,之前强暴那个简直我心头好,谁受得住小妹妹几声叫床。这回也是,与之前天壤之别,放的真开,那细腰扭的,那水流的,我是真羡慕沉时能艹到这么好的妹妹,他妈的,淦。’ 质疑如下。 ‘我现在看见他俩在一起就觉得难受,都做爱自由了,凭啥我女儿就和这一个人搞,照我看,就该让我女儿也去分级考试多评几个人,评不评的出咱先不说,但经验见识绝不能比那男的少。圈里可没人像她一样和一个搭档死磕到老的,无语死了。’ ‘我同意楼上的观点,什么锅配什么盖。再说,明星是属于粉丝的,想谈恋爱就别到这个圈子里来混,当个普通人肯定没人嘴。有言在先,如果明天官方直接宣布他俩在一起了,我就立刻脱粉。如果在大家都看出来的情况下,还在那里立单身人设圈钱,我也一生黑。’ ‘我听圈内的朋友说,她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还没被潜的女星,像她们这种新人,红火起来少不了这种事,几个出名的前辈,沉念之,评级考试三天之后被潜,前第一交椅出考试跟干爹走了,能被大家记住的这些,等到第二天清清白白的都没几个。难道是真因为等级壁垒所以大佬们都不动这块蛋糕?’ ‘这种跨级的事情能让你知道?你当大佬都是傻子,明目张胆和基本政策对着干。都私下搞的,我们不知道罢了。’ ‘就是,我们这些小职员都要被潜,她凭什么能躲过。’ 。 温阮窝在被子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些评价,平心而论有些内容确实不算刻意黑她,但越往后看,越叫人不适。尽管经纪人昨天把她手机没收了,让她什么也别想安心休息,但她一睁眼,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于是伸手去床头柜上摸沉时的手机。 其中不少言论还是挺过分的,她深呼吸冷静了大半分钟也还是忍不住,唰唰唰几百字输进去,什么怼人的都往里写,可准备发的时候,又只能瘪着嘴尽数删除。这么几次来回,睡意全无。 “身体不舒服?”男人凑近了问,结果一低头就看见她在玩手机,了然地把手机收走,继续道,“一会儿我就走了,乖,再陪我睡半小时。”她的工作还没结束,按照计划她得在镇子上再住上三四周。 少女心情不好,但想想后面好久都见不到他,也没往下纠缠,阖上眼睛和他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起来,“回去做实验么?” “嗯,要赶进度,有空给你电话。”他说完停了停,低声安慰道,“很不开心的话,就骂我几句。” “什么破提议。他们骂你不够,还要我再添几句。你欠骂么?”女孩窝在他怀里,没好气的吐槽。 “总好过把你气哭,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他揶揄。 “脸皮真厚。”温阮回亲他,又懒得生气了,想起另一件事,再问,“昨天她们问的时候,干嘛这么爽快的承认?” 他没想到她昨天居然听见了,真以为她睡死过去。再一想,解释道,“你藏不住事,被发现实锤是早晚的。与其让你陷入随时会被发现的不安情绪,不如早点说,大家心里有准备,你后面工作、生活也轻松点。” “可是他们说我们不配。”温阮伸脚去勾他,询问他的看法。 “确实不配。”他在女孩大腿上摸了两把,“但他们的话我不怎么听。”倒是他的个性,“我听你的。你觉得我配,那我不会退让。” 女孩偷乐般地笑了几声,再问,“你以前虽然忙,但提到工作的时候从不用现在这种语气,是很喜欢的工作么?从哪里找来的?” 这问话让他稍微犹豫了一些,他不太确定要把事情说透到什么程度,所以边想边说,“我给实验室写申请,然后做了他们的能力测试卷并通过了应聘,之后的大部分时间做组里的大实验,如果任务完成的快,就能蹭仪器做点自己想做的。我也不是什么都会。”沉时这话说的诚恳,完全符合一个脱离学业已久的社会人的样子。 “上次那小男生说你做的他都看不懂,你别诓我,我可没那么好骗。明明在别人眼里就是大佬中的大佬,却整天在我面前装新手小白。”温阮一眼识破他的自谦,笃定地回答。 “说不过你。”他随她去了,不过分强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你是想做自己的实验么?还要屏蔽信号。”温阮想起来之前在他书桌上看到的集成电子电路等各种生涩难懂的书籍,追问,“科学前沿?” “想什么,我没这么伟大的抱负。顶多想想办法解决我们没法亲热的事情。毕竟软件代码再厉害也不得不依附于硬件设备。”说完,他的手就摸上了少女的右侧阴唇,那瓣与金属物件浑然一体的嫩肉。 她完全没猜到沉时近来的忙碌是出于这种原因,下意识夹住了他的手,有些担忧地询问,“我记得铭牌是不能进行人为修改的?” “嗯。”他慵懒地应了一声,随后补充,“懒得改,试试能不能直接拆了。” 这话说得简单,从他嘴里吐出来和闲得无聊要出门散步一样轻松。可女孩在听完整句话的几分钟里,都震惊地接不上话,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里飞快地闪过几缕惊恐和慌张,后又更添少许欣喜和期待。他都看见了。 与此同时,在她意识到这是属于他们的一条绝佳的出路时,少女便开始下意识地给他即将要进行的计划查漏补缺,先是推敲拆了之后要怎么躲各大公共场合的基本身份验证,再是琢磨她日后拍戏要怎么不被人发现,毕竟她总赤裸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诸如此类,林林总总,像要给破了口子的衣服缝补那般,好容易牵上一根,又发现还有成百上千的丝线处于断裂状态,复杂到超乎想象。 就在她脑容量不够用,思维运转不下去的时刻,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补充道,“好了,别乱想。也不一定能成功,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就算真要用,也不是现在就要实现的事情。有备无患而已。”男人预料到她会对此感到焦虑,所以说出口的也只能是无关紧要的大概。 温阮伸手拉住他,收回所有不算合适的情绪,先是抿唇思索怎么回答,而后辩驳道,“我没那么不经事,能猜到你做这个是为了什么。”说完又凑近了些,向他奉上自己的双唇。 等二人亲了好一会儿,她慌乱的小心脏彻底平复时,她才又能继续开口,“这事儿影响太大了,我有些担心。而且,你做的那些我都不懂,也帮不了你。”她的脑回路弯弯绕绕了,最后竟然落到颇为怪异的地方,怕他不顾一切地往牛角尖里钻,出言开解道,“沉时,无论做不做得成,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他肯定是为自己做的,一定是在她气恼着怒骂系统,他们尚未定情之时,他便有了这种念头。但实际上,它应该出现在她未知的更早的时刻,比已知的,他自己确定要这么做的时间还早。 男人和她说的时候,心里想的不过是,如今交心,虽不好将自己做的那些事无巨细的一股脑都告诉她,但总要说几句实话,如果能顺便给她几分微不足道的属于现在的安定和和对未来的期许,那就更好了。为了这样的结果,他准备了不少说辞用以安抚她,没想到等了几分钟,反倒被她率先安慰了,而后再想,未出口的虚言虚语也不必再说了。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他说这话的时候难掩喜色,顿了几秒后解释道,“我心里有数,这不算能力范围外的事情。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其余的不用多想。”他说话永远都是这么漫不经心的,很轻易便能营造出风轻云淡的错觉,嗯,粉饰太平。果然,见他胸有成竹,女孩才退下去的欢愉又涌上来。 但这样的时光总是短暂,他没办法继续逗留了,便开口直言道别,“下次见面的时候补你一个正式的约会,逛街看电影,外出吃点好的,或者,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提前和我说。”男人很少流露出这么直白的不舍。 女孩又有些特别,此前她不怎么憧憬爱情,对男女之事懂的又晚,所以很少有类似的幻想,偶然提起爱恋时,能想起来的就只有那些记载于诗书里的篇章。如今想的也简单,能每天和他窝在一处就够了,“做什么都行,就是压马路也开心。” “行。”沉时笑了几声,照惯例叮嘱,“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上次突然失联的事情到底在她心里留下几分不安全,温阮在他起身时拽住他,义正言辞地要求道,“你记得无论去哪里都要带手机,保持电量,不许关机。” “嗯,听你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而后飞快地穿上衣服,进卫生间简单收拾一番后,三两下收好行李。临行前想了想又走回来,将手伸进被子里,捏了捏她饱满的乳肉,再弯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 以前真不觉得分别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她听见关门声,听见行李箱在地板上拖动的声响愈渐变轻,而后世界回归静谧。也就是停下喧闹的这一刻,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慌,那是种抽丝剥茧的疼痛感,起初不叫人察觉,等多呼吸几回,这仿若失重的不安像巨浪一样朝她拍打过来,再一会,好像头脑里的各种思绪都被他带走了,只留下这么一具空壳。刻不容缓,她僵硬着一张脸,光着身子下床,在椅子上摸了件裙子快速裹上,然后快步走到窗边,扒着往外看,双眼死盯着酒店停车场的出口。五分钟,十分钟,女孩将出来的每辆车都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却始终没看见熟悉的。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两句,就瞥见几乎印刻在心底的旧型车从负一楼开了出来。肯定不会认错,它在一众五颜六色的车子里格格不入。 实在是太远了,她的视线像激光一样射出去也只能看个大概,但少女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瑰宝一样,抿唇轻笑,然后两只手死死抓在窗台上,身子用力的往外探,直到它并入车流,在她眼底留下十几秒的画面后,转个弯彻底消失。笑容慢慢僵硬,温阮退回屋内,抬手摸摸鼻头,忽然一酸,莫名患得患失。 ‘又不是以后没得见了,干嘛这么敏感。’她为自己的这番举动感到奇怪,但还是不舍得收回视线,心里隐隐期盼着,说不定下一秒它就又从车流里分出来,再度活跃于眼前。 过了大约十几二十分钟,她意识到男人是真的走了,于是恹恹地收回视线往床上看,那里只有凉透了早就没他体温的被子。她想想,抬脚往浴室里走,一眼便看到只拆了一半的洗漱用品,还有洗漱台上放着的沾有零星泡沫的一次性刮胡刀,都是他用过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到他存在的真实证据时,又回想起自己昨晚是怎么清洗的:男人半哄着把自己从梦里叫醒,让她配合着稍微动动。她太累了不想理,沉时便换了好几种称谓哄她。以前真不知道他亲昵时这么没脸没皮,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思及此,温阮忍不住勾唇,伸手拿过属于自己的那套洗漱用品,轻快地拆开塑料包装纸,取出和他成对的另一半,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梳洗。 女孩胸口的酸涩才终于消去,只留下满盈的幸福感。 四十二(H) 【四十二】 善于交际的人都有这种敏感性,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进,什么时候该退。特别是遇上竞争对手时,更是迂回圆滑,嘴上说的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话术里,根本掺不进一句真。 舒明远自然是吃这口饭的,虽然他出身不高,与大多子承父业的公子哥相比,不过是普通学校出来的普通人。以前当演员的时候还有些过硬的后台和关系,可等到他宣布退圈的时候,手里就只剩些钱了。光有钱能干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像这种没背景的人,在他们看来是很容易拿下的,无非多让几分利息。可谁知道从不掺和进他们这摊子淫乱之事的男人,这次居然摆明站在温阮那边,怎么要挟都不肯松口放人。当然,他们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找他的麻烦,虽然按他的本事根本兴不起风浪,但他带动舆论的本事还是不容小觑。 “我都开了这么大的价钱,还嫌少?”星途的太子爷贺昶架着二郎腿躺在软皮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两只颇有神色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没看他几眼,一心只觑着坐在脚边上新捧的小花。毕竟根据身份地位排,若不是男人手里捏着温阮,他都懒得见这号人物。 眼下并不是用来放松的场景,所以舒明远没叫作陪的女人,只一个人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里,低头盯着面前摊放着的交易合同。他们想让他把温阮转让了,开价五千万。没记错的话,上次女孩儿点头陪客的价格是五百万不到。看起来不算赚,但就这么出手也不叫亏。 “果然是大公司,连说话的口吻都阔气十足,舒某自愧不如。”男人避开了他的问话,没有正面回答。这是个陷阱,对方在试探自己会不会卖。一旦自己说了不够,或者提出更高的数额,就被他们抓住机会,之后再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届时情急之下胡言乱语,非但不能断了这些人的念想,还要因为语言上的强硬推阻留人口实。 如此棋逢对手的场面全不像书里说的狂风骤雨那般闪电夹惊雷,于他们而言,更像泛于湖泊上的小舟,时而挑起水花,时而撞出波澜,时而漾生涟漪,总不叫人心惊肉跳。 贺昶勾唇篾笑一声,暂退一步,故作抱怨,“人你不肯让,带出来喝几口酒总行吧,那丫头出来大半年了,火到连我家狗都认得她的模样,结果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真人。” “你说,这像话么?”话说完,他还刻意动了动眼睑,将那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往上转,转到舒明远所在的地方。他并不是那种全靠家族产业浑水摸鱼为生的无知少爷,在名利场里也算是有点本事的,头脑灵活,主意多,心思也够缜密,不好应付。 舒明远对来人有一番了解,也提前做了如有必要适当退让的打算。所以这话准备接的时候,心里已有了判断,“这点怪我,我自罚一杯。”他伸手拿起手边的酒杯,将里面装满的白酒一饮而尽,而后解释道,“我早前就和她说过这事了。只是不巧,对接的剧组管得严,这段时间她得跟组外出。不然,我就带她过来了。” 这种低劣的借口也找,无名无姓的小剧组能给他带来什么收益。年轻男人闻言冷笑一声,全然不理他的条件式约见,直言,“她工作结束的那天我便派车去接,你看怎样?” 贺昶不肯让,说话的语气也强硬了几分,说明见温阮一面是他此行一定要获得的条件。不论舒明远答不答应,他派去的车大概率都会准时停在女孩休息的酒店楼下,此举一定会招惹诸多闲话,更能流传出数不胜数的谣言,若是一般人,粉丝理所当然认为他们是追求者、爱慕者,男人完全不用理会,甚至可以借此抬高温阮的身价;但眼前人,舆论一定会朝他倾倒,反过来指责女孩的不自量力、故作姿态。 这种明知劣势的局面,硬碰留不下一点好,再加上之后博取热度和流量还要花费很大的功夫。舒明远没多加思考,显然直接应允他是现在能做的最明智的决定。但他也不傻,这种退让一定要对方付出与之对等的好处。 “你也知道,小姑娘不怎么会说话,我担心她不知分寸地胡来,到时惹得大家都不痛快。不如这样,等你们决定好什么时候要她来,我便帮她推了所有的工作,再喊个懂事的陪她一起。”让温阮一个人去肯定不行,他知道这些人手段多,有的是办法胡作非为。想把她买去的目的大体上也差不多,只要外界插不上手,最后都会被吃干抹净。 贺昶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终于抬起头睨了他一眼,同时微微动了动右脚,命女人给他续酒,开口颇有兴致地寒暄,“他们一直在我耳边提,说你不懂我们的规矩,我看你心里清楚的很。要我说,应该是之前找你的那些人面子不够大吧。”他今年不过二十三,可因着身份地位,言辞用语间,总给人一种教训晚辈的错觉。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话不能老实交代。舒明远附和着笑,将刚倒满的酒仰头饮尽,缓声回答,“自然不是。你也知道,我刚签下她没几天,手都没捂热。试承想还不到两个月,便有不少人嚷嚷着要我忍痛割爱。温阮,她的身份有些特殊,我舍不得,无奈之下只得狠心推拒了。”这一大段说起来的确像那么回事,但句句都是不折不扣的瞎话。 “哼,你倒是会找借口。”年轻男人冷哼一声,言语间透露出些许气恼,这么一番话,?竟找不到一句破绽。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故作低微,尊严全无,可实际不输分毫, “舒某不敢。”年长一些的男人依旧含着和悦的笑意,出言进攻,“只是若这么平白把她给你送去,实在显得我欺软怕硬,毫无原则,对之前的老板也稍显不公,不知贺公子对此怎么想呢?”他肯定要替温阮拿到不可或缺的资源。 条件交换,听起来也很合理。贺昶心想,无非就是一些娱乐资源,给他他也翻不出花来,便直接问,“要什么?”明人不说暗话。 “近来剧目宣发遇到些难处,不知道能不能换来贵司连续一个月的首页推荐?”让对手公司帮忙宣传,能想出这种主意的也就只有他了。提出打压的肯定是眼前人,那想要消除这种资源挤兑,让他松口无疑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贺昶笑了几声。对于温阮他是志在必得,手段、方法,用多少个都不重要,只要最终能达成目的,“行。酒会的时间地点我会让助理发给你。” 他也是个会做多手准备的人,打压是一计,收买是另一计,还有埋于人后的明争暗夺。我想,之所以他等到这个时间点才慢悠悠地浮出水面,大抵是因为这一刻终于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待一招制敌、一击毙命的时刻悄然而至。 “不过,舒老板,我可以好心提醒你,这段时间想通了欢迎随时找我签合约。毕竟再过两个月,等待你的只有人财两空。” 人财两空。他听完之后反倒勾唇扯了个笑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要挟,只缓声继续道,“你误会了,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让她白白地砸在我手里,我想都不想。”男人突然抛出自己的摇摆立场,这与之前大家对他的认识并不相符。 贺昶觉得他这话说的怪,意思怎么琢磨都是愿意脱手,可他为什么一开始要顾左右而言他。年轻男人抓过桌上的酒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低头盯着液面上的反光,突然想起了什么,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大意,复又抬头用眼神剜了他一眼,道,“你在套我话。” 舒明远知道自己保不住温阮,所以也没想过站住自始至终都不放手的立场。这段时间虽然表面上婉拒他们十几次,但从不推诿各种酒会,只要他们叫了,他便欣然前往。因为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那些不参与他们这些小团体的旁人不清楚,身处权利中心的主心骨肯定知道。别说套几句话,他编排了月余的行径就是为了今天,为了当面与贺昶谈话。 男人调查过这段时间表明要见温阮的人。因为各种圈子都大同小异,一定会有报团凝聚势力、影响力的现象存在。如此顺藤摸瓜,他将目标锁定在了贺昶身上。 此人是出了名的爱好美色,娱乐公司星途也是因为他的这点私心才成立的。这间公司除了稳坐娱乐圈头号厂牌外,还有另一重作用。贺昶几年前斥巨资在公司的地下三层建了间无比奢华的夜总会会馆,用以纵情声色、夜夜笙歌。 舒明远知道那里面有很多未成年、未上牌的女孩子,但因为装配了独立的控制程序,致使官方信号会被屏蔽,所以系统发不出任何警报。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推测贺昶有这个能力可以实现跨级。 对,比起束手无策枯等那一天到来,他更喜欢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他想知道这些人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 “我只是想知道,留给我的时间还剩多少。”舒明远也不藏话了,将自己的目的摊开,反正对对方来说,这个信息一点价值也没有,“既然要卖,那势必得出个好价钱。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把价格做高一些吧。”再来几句浑水摸鱼的话术。 好色之徒都有个特点,就是不愿等。夸张点说,好像你让他明天脱裤子,他今天就得爆体而亡一样,一刻都等不得。现在他们手里显然有最稳妥的方法,却还要费力气压迫和收买,就证明他们急不可耐。如此一来,行为举止间便处处都是破绽。 “你不会以为,让她陪我们喝几口酒就能混出什么了不起的成绩吧。”贺昶对他的言论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过硬的关系背景,别说一两个月了,就是耗尽大半辈子,也别想翻出花,还妄想抬高身价,真是痴人说梦。但显然,这说出口的寥寥几语表明,他再次被绕了进去。 舒明远笑笑,顺势替温阮辩驳几句,“虽然陪酒听起来不怎么体面,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别小瞧了为好。”自然有人觉得这事儿是脏活,甚至坐在高位上的只伸手挑选的也瞧不起她们。男人说完,低头看了眼始终靠在年轻男人脚边一语不发,安心出卖色相的女人,又言,“或许你可以猜猜看,最后她能以多少身价给你。” 年轻男人顺着他的视线也低头看了眼脚边的货色,她和温阮年纪相仿,就是性格截然不同。温阮看起来柔弱,但凶猛起来就是只猫,逮住人便会狠挠几爪子,所以征服的快感也是无与伦比的,那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满足。 “难不成还能过亿?”贺昶从内心的幻想里走出来,皱了皱眉头,心里开始厌恶眼前这种弱柳一样倒贴上来的女人了。 “贺公子,我倒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毕竟出价的是你,点头的是她,我不过一个籍籍无名从中抽取利息的商人。但,我也要提醒你,她不笨,也没你脚边那个听话。”他继续摇摆,以理中客的身份兜售着大家都知道的信息。 “我会怕一只猫?”他终于抬头正视舒明远,因为现下他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最终会站在于他有利的那一方。 “。”男人笑而不语,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那是一只漫步于悬崖边缘,随时可能飞跃而下的猫。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他想起了时时刻刻都能拥有这只猫的人,一个比他差千倍万倍,他恨不得一脚踩死的蝼蚁、蚂蚱。他的烦躁在一瞬间飙升至最高,而后被一阵邪风鼓吹,再也消不下去。 自然不会有人比男人更懂男人,舒明远太了解,像这种什么都有的人最爱用性欲发泄情绪,于是放下酒杯提议道,“时候也不早了,舒某这就先行一步。”他?说话的时候甚至很从容,与刚到时的低眉顺眼截然相反,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笑话,我怎么会怕。”年轻男人突然补充了一句,“只要我给猫栓上链子,它便再也跳不下去了。” 想来有点实力的男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对此他不做任何回答,将桌上的合同折好后,起身往外走。贺昶也不拦他,只挥挥手,让站在远处的侍从给男人指路。 舒明远出了会所,站在马路上吹了几分钟的凉风。可能是有些醉意上头,他的思绪在一时间忽然停滞,像脑袋里的齿轮被卡住那样,动弹不得。并不轻松,这些与工作毫不相干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消耗着他的精力。 这种时刻想起女人实在正常。他将车钥匙丢给门口保安后,便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下沉念之的电话。 她不早睡,自然还是醒着的,通话很快被接通,“哥,你还没休息么,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来电话?”男人这个时候给女人打电话肯定不说正事,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是转念一想两人也不在一处,便想了说辞哄他,“你忘了我这两周都在外地,等我工作结束吧,那个周末都给你。” 这个点不早也不晚,他听着面前各种车子驰过时发出的各种嘈杂声响,又听见手机另一头传来的清澈的女声,自然能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你住哪里,我去找你。” 舒明远不爱空洞无神的木偶,也不喜不谙世事的白莲。这是他近来才有的认识,他更钟爱八面玲珑的女人,因为相处起来实在轻松。 沉念之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晚上九点,等他开车两个多小时过来,怎么也得半夜了,再想起他说话声音略微沙哑,估计喝了不少,“你这两天都不工作么?”只婉转地试探。 “嗯,顺便有几件事要和你说。”男人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 看来是整个周末都没跑了。她握住手机抬头看了眼四周,继续道,“我这酒店装修不太好,隔音也一般,你要住的话我去市中心订间更好的吧。”说完,她边伸手将刚才换衣服时乱丢在座椅上的内衣收起来,又弯腰去收拾乱成一团的行李箱。 “不用,明天睡醒了再给你换。”他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随即吩咐道,“把地址发过来吧,我叫车了。” “好。那我等你。”沉念之轻声应答,而后切换屏幕将定位给他发了过去。 做完这些之后,她也没闲着,忙于收拾屋子。拍戏都是这样的,剧组长期包下一家酒店,然后她们得在固定的房间里待上十天半个月。可她的屋子并不乱,她白天几乎不在房间里待,除了卫生间里摆满洗手台的护肤品、化妆品,其他地方整洁如新。她执意如此,想来是有其他理由。 没有记错的话,此前会面,他们一直都像这世上任何一对包养与被包养关系的情人一样,只选酒店、办公室、他家或者其他公共场合作为相会的地点,因为他不需要女人除性别以外的任何个人价值,也没有必要深入了解她。 所以这会儿他突然提出要进入她的私人空间,让她感到猝不及防。 很不一样。他完全可以一个电话叫她连夜赶回去。沉念之猜不透他的想法,只站在原地在整间屋子里来回审视,巡查每一个可能暴露自己个人情感的东西:夹在床头柜上书籍里的写真照片,以前在黄牛那里买来的他曾在活动里用过的毛巾,钱包夹子里他的亲签……太多了,这段时间频繁接触,甚至连日用品都换成了与他同一品牌的。 包养双方从不谈感情,这是铁律,毕竟肯出钱的人,都不想要真心。她如临大敌,原本还算愉悦的神情忽然紧张起来,将那些东西抱了个满怀,直到拿不下了,她才慌乱地用行李箱装起来,全部送到助理那边去。 我想这也是男人觉得她相处起来无比舒适的理由之一。她甘心当他的附庸,也愿意为了更长久的陪伴驻守原地,不越雷池。 他来比想象中要快,快很多,她刚替他买齐所有的生活用品,男人的电话就打来了。听他说话的感觉,好像是酒醉的劲头上来了,得站在马路上吹会儿风。 现下已经入秋,这个点屋外面只有十几度,她站在窗口望了眼靠在电线杆上闭目养神的舒明远,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下楼去接。也不是雀跃,她喜欢在他面前装得成熟一些,让一轮的年龄差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只能说,心里偷偷的开心。 他看起来不像喝醉的人,神色一切如常,醒酒的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根烟,她刚出门就看见他周身烟雾缭绕。从不知道他会抽烟,明星都是一点坏事挨不得的。 “站那里等着就行,别闻二手烟。”眼看着沉念之就要凑过来,他连忙出声喝止,同时将右手往远处拿了拿。 女人立刻顿住脚,两只眼睛盯着他看,他抽烟的姿势比想象中娴熟得多,应该不止一两回,又想起烟盒包装上那些警告。直白的劝言在肚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最后变成,“你心情不好么?”倒是完全与“你别抽烟”挨不上边。 他低头看了眼还剩两三口的烟蒂,想想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将之彻底摁灭,然后丢进专用的收集箱里,回身对她解释道,“酒喝多了有点难受,这样舒服一些。” 倒是以毒攻毒了。 她不懂男人的这些消遣,也喝不下那些颜色各异的酒水,但她见过许多喝醉的男人,有人胡言乱语,有人暴跳如雷,有人安静如鸡,没见过像他这样看起来正常同时又能十分清醒地在电话里告诉她,“念之,我喝醉了。” “你需要醒酒的药么?或者暖胃的?我去给你买。”以前听同事们吐槽男友老公们喝醉后倒地不醒,吐的浑身都是,睡在大马路上,或者拉着人不放喋喋不休的言语,烦人又讨厌。结果让她在这件事上没留下一点儿经验。 “不用。”他摇摇头,看了眼她尚且湿润的发尾,继续道,“上去吧,外面凉。”他没想过她套件外套就下来了。他没想过她会下来。 但他确实醉了,可能是有些头晕的原因,走路很沉,笨重,她一眼就能感觉出来。搀扶显得小题大做,于是有一言没一语的同他搭话,像两个人在漫步一样,“喝醉了还过来做什么?” “想听真话么?”他笑了声反问,伸手牵住了她。她身体不算好,常年手脚冰凉,还有很多卖命拍戏留下的小毛病。 但她不上当,低头看地用来掩饰自己的喜悦,同时悄悄地回握住他的手掌,问,“假话是什么?” 怎么会有人喜欢听假话。舒明远原本想说只是想见见她的念头忽而一转,答,“上床。?”他是真醉了,居然用上床来当此行的借口。 沉念之抿着唇没接话,她在等他改口,想来喝醉了说错几句话也是合理,可等他们一直走到前台做身份登记的时候,他都没再说第二句话。忍不下去了,她连忙抬手佯装摸脸,紧接着偏过头收拾脸上快要收不住的笑意。 他或许知道她的情绪或许不知道,反正没出言揭穿,只抬头看了眼大厅后面的背景板,而后从钱包里取出信用卡,将她后面要继续住的房间换成豪华套间。 演员吃住都跟组,除了拿到手的资薪,其他的大家都一样。谁知道他这一来就给她搞特殊,“哥,我们组里阴阳人知道了又要嘴我。”试图拉回他的理智。 “正好,他叫什么?”他漫不经心地往下问,根本不吃她这套诉苦的法子。劝说无果,她也不敢乱拉人下水,只能站在一边看他满不在乎的付账。 这是常发生的事情,沉念之不用他给的副卡,过到名下的房子给她供起来了,后来陆续送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她也不往外穿。有时候他都在想,也许送几件情趣内衣还能看上两眼,但他也怪,就喜欢女人一丝不挂的样子。 总之,等两人走回房间已经是十一点钟的事情了,不早不晚,她刚用房卡打开门,将其插入到取电槽里时,就被他拽着摁在了墙壁上。那股子烟味酒气就顺着他们唇齿相依的地方往她的身体里灌,很呛,她禁不住皱了皱眉。 其实喝完酒之后性欲没那么强烈,他来之前心里只想抱着她睡一觉,谁知道她出门见人连内衣也不穿,骚得他心痒。 “今天方便么?”想做的感觉上来的很快,它们蛮横地驱赶着男人身体里昏沉的醉意。 她咽下那些呛人的烟雾,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习惯性地脱开脚上的高跟鞋,赤脚站在地板上。?她很喜欢穿裙子,因为身材好个子高格外适合,所以每次见他穿的都是这种从肩头一直落到小腿的长裙,它有很多优点,比如穿脱方便,再比如,他低头将那些面料拉起来伸手往里摸的时候,能直接摸到她冰冷赤裸的臀肉。 她连内裤也不穿。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他的摘取。而他总吃这一套,百试百灵。 舒明远垂眸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里没掺杂任何过分的情绪,就这么看着她。等了一会儿,才吐出真言,“我今天情绪不高。”这是抽烟的理由,他想起那些事儿,还没整理好要怎么和她说,就被心烦意乱占领,再加上身体上的疲乏致使他没能成功地控制自己。 “也是想见你才来的。”他并不觉得说这种话有什么不合适的,人表达自己的需求原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两句话前后完全不搭,但她都能听懂,且再不似刚才那般沾沾自喜。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他今天来这一趟,并不同以往任何一次那样想的性事情爱,也不是来表达爱意的,他想说的是需要。这个时候,他需要自己。 于是她伸手摸上了男人的胸口,将白日工作时束缚他的领带取下,又仔细替他松解纽扣,逐渐剥除这些加在他身上的枷锁,最后将手放在他腰间硬质的皮扣上,抬头问他,“做么?”她没这个能力替他排忧解难,唯一能提供给他的只有这个,只有纯粹的放纵。 我想没人能拒绝这种邀请,因为她生来就是要吃这碗饭的。至少该是生来就是要当他的性伴侣。 他将自己的手覆上去,握住她骨皮肉相的手掌,浅浅地轻笑了一声。刚才说出口的那两句话能从别人嘴里勾出来的,无非是聒噪无用的劝言,或者洋洋得意的自满。但她不一样。男人终于意识到这种让人恋恋不舍的满足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她的行为举止传达出来的信息都是自己,不是伪装,不是逢迎,是很单纯很自然的始终将目光投向自己。 “做。”他被眼前的旋涡抓住了。 沉念之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绕指的柔情和扑不灭的光亮,而后轻轻地眨了眨眼,又笑,低头看了眼被他捉住的右手,最后再次仰头、踮起脚尖去触碰他的唇瓣。他们痴缠在一起。 他们痴缠在一起。 男人低首,沿着她的轮廓一路往下吻,从那张总能道出娓娓之声的唇峰开始描摹,路过羊脂玉般滑腻的脖颈时,在锁骨窝里留了个清浅的吻痕。他的右手簇拥着她的身体向自己这边靠近,左手拉过她不怀好意的手稳放于肩头,而后随着下落俯下了身子。拂去挂于她肩胛的细带,衣裙轰然坠地,只剩她散布肉欲的光洁躯体。最后,他开口,噙住她高高挺立的乳尖。 她的身体很敏感,乳尖更是,用舌头挑弄它,与挑弄阴蒂并无分别,只绕着它转了几圈,女人的身子就开始发软,像绸缎一样轻柔地悬挂在他臂弯之间。 “啊……”沉念之肩靠墙壁,仰着头,呼吸开始有了重量,被越拽越长,直到没办法连贯地接起来,才被迫发出呼救般的吟叫。但她不止于此,那两只放置于他肩头的手沿着他敞开的衣领往里爬,又缓慢地抬起右脚去蹭他的小腿,把他笔挺的西装裤揉皱,它们都没什么特殊的目的,却能使得气氛暧昧不堪。 若是往日,他肯定会早早地将硬物塞进女人的洞穴里,毕竟这是她身为性工具最初始的职责与用途,今时,今时自然不同,他忽然视之为泉眼,能涌出不停奔流的活水的泉眼。他想不起别的事情,只知道现在,现在自己口干舌燥,需要这汪清泉,于是再往下,找到真正引诱他的东西,最后用嘴堵住了这口泉,贪婪地吸取着从中散发出来的浓郁。 “啊——哈。”她轻咬下唇,双手松开他的身体,反手撑在墙壁上才能稳住身形。情欲来得快,她抬起一只脚往他背上踩去的同时,他就从花苞里吸出了大量的蜜液。好痒,痒得她身形微晃,他的头发扎得她腿根痒,他的手掌抓着她的膝盖窝也痒,他的舌头在她身体里搜刮最痒,痒得她想抓住那条灵活又湿热的游蛇,想把它用力地扯进来。 但她没能得逞就率先败下阵,只能倚在墙壁上无力地喘息,半睁着眼看他,又道出几分似有似无的呻吟。这样的状态没能维持多久,她的下身就开始不受控制了。他的动作犹如疾风骤雨般,在顷刻间就将她女人拥上高潮。她低叫一声,卸了全身的力,先是反弓起上半身,而后双目失去焦点,紧跟着髋部开始摆动,连那只悬在空中的脚也跟着摇晃。晃到第七下的时候,这全身性战栗才能逐渐趋于停止。 作为一名合格的情人,她应该要提醒舒明远他们该进入到下一步了。但她觉得,自己不该说任何一句话来打断他。这个时刻,最好整个世界都能是安静的,静谧无声,只有他舔舐阴部的声响,还有自己应运而生的喘息,它们清浅地互相配合着。 他还没醒,他闭着眼睛,他像是睡着了,好像用暂时休憩会更恰当一些。他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的事情,思考自己该怎么和她解释违背承诺这件事,当然也有别的想法,觉得什么都不用说、不用解释,他没有这个义务,直接告知她就行,她理不理解、接不接受看起来都与自己无关。她没有那么重要。 她不重要。舒明远蹲下身亲吻她的阴唇时,脑海里浮现的是这句话。 重要。他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篆刻的是这句话。 “怎么不说话?”他等她身体里的那阵劲儿过去了才松开她,蓦然开口。像她这种伶牙俐齿的女人,不该这么沉默。 她比男人想的还要聪明,不给他心软的机会,完全不给,无视他想要说正事的想法,执意要他抛下那些令人烦忧的事物。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听他告知的准备。既然如此,在告知之前,什么多余的都别想,就这么静静地做吧。她红着脸,仰头看他,回答道,“太爽了,说不上话。” 他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她堵了回来,可他也不觉得意外,这是她会做的事情。不虚此行。男人明白她的意思,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而后抱起她,往床上去。他懒得想了。他可以喘息了。 女人被安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出人意料的自由,头一回没有任何的束缚和要求,就像许久不见的夫妻,亲昵而热情地拥抱对方。她是忽然有的这种错觉。彼时舒明远就站在离她不过半米远的床边上,随意地脱去身上还剩的衣服,眉目温柔含笑。 不多时,他便命令道,也不是完全命令的口吻,“趴着。” 那就是后入了。她将床上的被子掀开,然后背对着他趴了下去,双腿并拢,臀部微微外翻,露出此前被他玩弄过的肉穴。男人脱光后,欺身上前,跪在她姣好的躯体上,同时伸出手指,往她的穴里抠弄。刚才的准备不见得充分,他将手掌放在女人的臀肉上,用手指捣弄出惊人的声响。 她原本就是性致正浓的状态,自然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两只手往上去摸枕头,然后将头埋了进去,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啊……哈,哥,我想要。”她发起骚来也是得心应手。 床单很快就湿了,不过几分钟他就摸到了一手水,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屁股,而后抽出手指,再轻拍了几下。内里变的空虚,她心觉不满地回头看他,下身也因为水汽蒸发而变凉,她低头看去男人的阳物,想要它狠狠地顶进来。 他看到的则是另一幅模样,女人光裸的后背在诱惑着他,血气上涌,那东西越来越硬,越来越涨,只要他做一件事,占有她,捅穿她,与她合而为一。男人低下头,将胯下高高挺立的东西压下去,一直压到穴口,接着用另一只手稍微分开她的肉瓣,将之迅猛地推进去,光是这么推进去还不够,他两手撑在她的腰侧,把自己完完全全塞了进去。 女人的叫声随着他的用力而起伏,太大了,她能感觉自己的穴口被根部撑到发痛,可这姿势让她做不了任何抵抗性的动作,只能将手里的软枕捏得没有形状,只能动动脚,抬起落下这样拍打着软垫,或者立起脚踝,用脚趾踹蹬着。 她很湿,被他调教的实在可人,自从上次解了她的心结,她便能自得地享受性事上的趣味,不掩饰自己的快乐。所以他捅得用力或者快了,便都能感觉到从她尿道喷出的水液,在床单上快速洇开。他心感满足,下身自如地抽送着,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摁住她的脑袋,将之深压进枕芯里,让她无法呼吸。 沉念之喘不上气,胸口突然发闷。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玩窒息性爱了,比起上次直接掐住她的脖子,现在的情况实在温和,但她依旧没办法忽视这种威胁生命的姿态。于是反手去抓他的手,这很轻松,想让他放手却很困难,她像解开枷锁那样去搬弄他的手指,但都无果,像被他一头摁进湖泊里那样,害怕到浑身僵硬。 他享受这样的快感,低头看着她不自量力想要为自己松绑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就忍不住用力的多捅了几下。 虽然她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压在后脑的钳制上,但她的身体还在欢爱中,炙热的硬物要把她烫化了,于是她泌出潺潺的流水,能听见声响的那种,沿着山谷的隘处奔流,最后在两人交错的瞬间喷洒而出,浇灌在双腿之间。这是她快要高潮的表象,他再清楚不过。趁她还有一些意识,男人乘胜追击,将那些黏腻湿滑搅得浑浊,直到她手上再无力气。 四周静悄悄,只能听见肉体拍打的声音,它们又急又快,在寂静的黑暗里喧闹着,争吵着,“啪啪啪——”。终于到了这一刻,她动弹不得,任他索取着,任他渴求着,而后不满压迫的身体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开始颤抖,开始夹缩。很用力,要把他夹断的那种。他喟叹,他爽到不能自已,在松手前又狠狠地抽了几下她的臀肉,发出清脆的响动。这样的举动像是把她逼困在墙角一样,她无处可去,只有穴肉是自由的,只有那里,于是拼尽全力向那道口子钻。 雪山终于崩塌,舒明远猛然松开自己的右手,还给她生的希望。可她到巅峰了,两只手于混乱中死死地扒住床檐。根本不知道呼吸,呼吸在这一刻无关紧要,她的上半身像游鱼那般摆动,是在回应身体里不可阻挡的浪潮。咬着他完全不放,像八爪鱼的吸盘,把他牢牢地吸在体内,不许他退走。两只脚,两只脚胡乱地在空气中挥舞,十根脚趾收紧又松开,松开又勾紧,如此往复。 她叫不出声,她觉得自己此刻在真空中一般,置身黑暗与死寂,只能耸着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着,等着身体里的暴雨平息,等他觉得舒爽了暂时放过自己,只能这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女人的体内退出,而后伸手去抱她。她还瘫软在原处,侧着脸大口呼吸,两颊鲜红异常,半是被他操弄的,半是憋气憋的,随意瞥他的时候还从眼眶里掉了几颗透明的液体出来,或许想骂他几句,但还是忍住了,最后只乖巧地跟随着他的指示,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让那物再次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舒明远双手环抱住她,将她困在窄窄的一方天地之间。她崩起脚背也点不到他的脚背,更不要说踩到地板上了,她只能像个孩子一样稳坐在他身上,两手折起反抓住他的手臂。律动就是在她适应好的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非人的姿势,就算是拍了两年床戏的女人也依旧会被他的各种手段惊吓到。 男人抱着她微微起身,像是要离开此处一样,但仅仅是半站起后就又快速地落了回去。她起初不理解男人这样做的用途,但是等她自己因为惯性每每晚他一步发生运动,最后以自由落体的趋势再次坐回他身体上时,便立刻懂了他的意图。毫不费力,他毫不费力就能让阳物钻进她洞穴的最深处,闯进她的宫门。 “哥……我不要。”整个小腹都酸,酸胀难耐,夺走了她全部的意识,她微微仰头靠在他的右肩上,闭着眼感受来自他的强势冲撞。失重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心脏失去依托,全身都怕得发慌,好像再多来几次,她的下体就会被他捣烂,“求你了,换个姿势。” 连女人上身的歪斜他都不许,更别说顺应她的心意调换姿势了。舒明远笑了几声,微微喘气,伸手拨开她披散在左侧的长发,而后偏过头去含她的耳朵。那些温热的气体就喷洒在她的脸颊上,瞬间将她推上了高潮。她竭力地呼吸,腰肢止不住地前后扭动,两条腿也用力往下蹬,像脱缰的马匹,不受任何控制。 或许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男人的吻从她的耳垂出发,沿着颈侧,细细地舔舐着,滑过她圆溜的肩,最后止步于她皮骨分明的背。很痒,哪里都很痒,她的喘声越来越长,在他轻咬上肌肤的时候忍不住抿住了嘴唇,只有很短的吟叫从鼻腔里冒出来,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不舒服么?”他的笑绝对不是好意的,有一点坏,但又不是落井下石,更像威胁和逼迫,不对,这样说太严重了,他在问她的真心想法,于是又问了一遍,“不想要么?” 她被操得一点力气也不剩了,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坐在云霄飞车上,他的手就是束缚住她的安全带,什么都控制不了,就这么眼看着列车被一节节抬升,离向下俯冲的时间点愈来愈近,同时,还有强劲的风迎面刮来,而自己,除了他无处可依。当然不是不舒服,相反,就是太舒服了,那东西要直直地捅到自己心里去。 女人咽下一口气,轻声回答,“舒服,我要。”她不打算反抗了。 “咔哒,咔哒。”齿轮带动着这列车逐渐攀升,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眼前的道路所剩无几,她不敢往下看,她怕地紧闭上双眼,甚至松开了死死抓住他的双手,害怕自己会在无意识中弄伤他。 “我带着你。”舒明远埋首于她的发间,轻声言语,松开了双手转而去抱她的双腿,将它们高高抬起。她一时失了安全绳,惊慌失措,连忙反手抱住他的腰,借此稳住身形。 由此一来,两人的姿势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她像个婴孩一样被他托于身前,挺羞耻的,这种类似于把尿一样的体态让她心里的羞耻之心达到顶点,更是由于近来频繁的潮吹。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还没思考完,新一轮的动作就开始了,他的托举比之前幅度更夸张更快,不知疲惫,只几回就要了她全部的意识。她半张着嘴,只敢浅浅的呼吸,尽管已经习惯了他的频率,可每回下落还是要浑身僵硬着用力屏住气才能挨过去。 他不知道沉念之现在的感觉是什么,只知道在这样疯狂的进攻下,她夹得越来越紧,太紧了,随时都能逼出他的射意。她是尤物,摄人心魂,和她签订的契约一定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男人不继续等了,发起最后的猛攻,往她柔嫩的穴里冲撞,撞开所有企图阻挡他的阻碍。 两人同时发出忘情的叫声,男人单调的低吼和女人缠绵的吟哦缠绕在一起,分不开了,没办法再分开。 “啊……啊哈,啊——我到了。”她高仰起头,迎面撞上不远处的星辰,而后浑身的酸涩汇聚在一起,逼出憋不住的尿意,在夹缩开始之前,尿道口先喷出澄澈的水液,它们以抛物线向远处飞驰,在男人脚边堆积成滩。他还要用手去拨弄,“哥,我求你了,啊——”她哭着开始颤抖,根本不敢看自己的下身,原本都要平息下去的快感再次猖獗起来,要她在浪潮的顶峰沉浮。 他怎么听得进去,射意正浓,他疯了一样要她夹得更快更用力,要往最深处抽插。她完全不能想象,他那样粗长的东西此刻完完全全送了自己的身体,他们严丝合密地紧贴在一起,她的阴唇正吻在他的小腹上。她的身体只听他的话,他要她高潮几次就高潮几次,他若是不肯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根本不可能挣脱。 泪水从眼角掉落出来,她阖着双眼捱过一次又一次波峰,在快要被他抛出去的最后一刻,他也到了,重重地插了几回后,将她用力地往下摁,而后精液一股一股喷出,全部都射进她的子宫里。 舒明远射完后,爱欲的邪念便骤然退去,原本猩红的双眼也在顷刻间回到正常。他松开禁锢她的一切钳制,迷恋一般亲吻着她,两只手则沿着她的肌肤四下游走,帮她平复身体里熊烈的欲火。这是每次做完后他都会做的事情,他太清楚女人的舒爽更加偏重于高潮之后的余韵。 这当然受用,她被连番的高潮摧毁,意识全无,全身都敏感的可怕。现在只要有人,不论是谁,随意触碰她的阴蒂,便能在刹那间要了她去。还有无处可去的欲望,它们沿着女人的肌肤逃窜,从头到脚,没有哪里能幸免于难。 他将她重新放倒到床榻上,陪着她一同躺下,同时将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有时候触到实在敏感的地方她也会轻叫几声,有时候太舒适了她也会在这样的抚慰中沉沉睡去。 我觉得这是专属于他们的情趣。他并不像一些在爽完后就将女伴扔在一边置之不理的男人,他一向不急于收拾两人制造的残局,他会更在意她的状态,做的时候从不觉得有什么过分的,但事情结束后他又觉得自己下手总是没轻没重,所以借由这种方式致歉,安抚她的情绪。这很怪,听起来像在开玩笑,或者小题大做,但是他们觉得合适就够了。 今天的情况稍许不同,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后,醉意也再次翻涌起来。沉念之感觉到他的动作逐渐消失时回过身,正遇上他安静的睡颜,和他相伴四五个月,她竟然从没见过他熟睡的模样。她的体力比不上他,每每都败下风。这回托了酒精的福。 女人勾了勾唇角,凑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而后起身收拾。 既然知道她是八面玲珑的女人,那也应该清楚,虽然她没男人这样的好头脑,能做出先人一步的决断,但比旁人晚几步明晰局势也不难,最近这段时间她也感觉到少女的处境愈发艰难了,这种感觉来自方方面面,根本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担下来的。再说,自己那时求他帮温阮,就没想过一劳永逸,也没想过要求他像自己这样尽心尽力。现如今做到这种程度她已经很感恩了,哪里还会数落他的不是。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会因此向他置气,然后断了这段关系。她想起两人刚才的缠绵,低头握着温热的毛巾缓慢地替他擦拭身体,面容温和,道出真心,“我离不开你,我也不会离开你。” 四十三 【四十三】 但她几乎是彻夜未眠。 等心里那阵欢喜过了,女人便侧躺在靠墙的那一边,盯着印有往四周不断延伸的连续图案的墙纸发呆,直到从窗外投射进第一缕阳光,她才揉了揉发痛的眼皮,推开寝被下了床。期间回身看了眼尚且还在睡梦中的舒明远,轻手轻脚,从衣柜里取出另一部私人的手机,给那人去了通电话。 电话三声响铃便被接通,她捂住了手机话筒,而后快步进了卫生间,将门悄悄带上。那人不爱说话,接通后一直等她言语。他们其实不太联系,生活中根本没交集,真要仔细说,对方都不是自己会深交的那类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理由,莫过于温阮。 “沉时,上次你同我说的期限确定是三个月么?能不能再短一些。”沉念之靠在瓷砖墙壁上,再次向他确认。 男人低头吃早饭的动作一顿,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那串没有备注的数字,反问,“时间不够了么?”这话听起来很绝望,能将人的防备彻底击穿。 他当然知道对方不会给自己太久。他只是想着万无一失,所以选了最稳妥的那条路。但女人既然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显然是在提醒他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沉时又抬头看了看她的屋子,愣了几秒钟,冷静且客观地回答道,“有更快的办法,但我不能保证实际操作的时候能一次成功,要舍弃的对接端口太多,很容易误触警报。届时出了偏差,一定会惊动官方那边的人,等他们出面追查,我做的这些手脚全部都会暴露。” 沉时顿了一下,而后说出这种情况下的结局,“我暴露无关紧要,主要是,她想走便再无可能了。”他要做的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看出端倪的,只要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们面临的便是失败。 “我们不确切知道具体是多久,但一定比你之前说的时间要短,短很多。倘若现在还坚持用之前的策略,那不如直接认输。”女人的声音不能再同之前那样平稳,开始有了很明显的起伏。 后面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合适,说完后停了两秒钟后,直言“抱歉”,而后将手机放置于洗手台上,用冷水泼了泼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沉念之不同于这些男人,可以视作无状地议论和推演各种情景下会产生的结果,再根据公理选择最公正、最正确的道路。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没办法做到绝对理智,于是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不断起伏的情绪,再道,“我们没办法了,铤而走险是唯一的选择。或者,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快些,还需要什么条件。” 他没有立刻接话,因为现下要往前走一步都得慎之再慎。沉时先是回答,“我需要几分钟计算一下,心算容易出错。”而后果断回房,抛下现在所有在做的事情,用程序框架重新搭建新的破解方案。 现在还早,不过五点多,她听见那边能给出新的方案,悬了一整夜的心总算能稍微放下了,无意识地点点头,“嗯”了一声,任由那边再次归咎平静。 沉时是她那次知道阮阮被人觊觎后,在机缘巧合下联系上的。因为他们S级的等级特殊性,很多事情在系统上的设定就和普通人、普通等级不一样,所以她抱着能多了解一些信息就能多帮温阮多出几个主意的念头接近他。 没想到,歪打正着。他也不算真的没良心。 关于沉念之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帮她,我想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毕竟在真正行事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站在舒明远的角度看待问题。道德上,不容置喙,必须要谴责这类欺压剥削的事情,但论能力与代价,抛下工作、家庭不计后果的相助,实在是可笑又不自量力。她,她与那些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从没把自己当旁观者。人们嘴里随口议论的那些也许悲惨的下场,她都实打实经历过。所以决定要帮的理由也很简单,不过是让后来要走这条路的人能少吃些苦。 她瞧着镜中的自己,回忆起那些被世事打磨得所剩无几的初心,苦着笑了下。有时候她也会嫉妒,嫉妒温阮从一开始就有这么多人关切她,别人挤破头都争抢不来的资源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所以帮这样一个事事顺心的人对自己而言实在不公。换言之,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会想出要帮一个比自己更自在的旁人。但更多时候,她将纤尘不染的温阮同永无晴日的黑暗置于一处时,又不忍心再当那袖手旁观的众人了。说不上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偏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顺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沉时没让沉念之等太久,稍加计算便给出了还算准确的答复,“一个月够么?不能再快了。”他的能力亦有上限,这个时间几乎是他不吃不喝全身心都扑到这上面来的结果。 “够的。”她话语里带了几分感激和肯定,往下追问,“你之前说的差错有外力方法可以消除么?能力范围内的我都能想办法提供。” 他自然也不会吝啬这样的机会,“有,我需要一个官方监督下可以合法触发警报的机会。”男人说完,再添了几句解释,“要所有人都知道的,比如,以你们公司的名义在她铭牌上安装其他程序,只要能连接外部插件,随便什么功能都行。提前和官方那边报备过,就算误触我也能解释清楚。”他想做一次预实验来提高操作的成功率。 “应该可以。”对于他们这种人际关系广泛的人来说,走关系往往是最简单的事情,她一口应下,半分犹豫也无,“过段时间流程办好了就联系你。” 此话说完,仿佛给两人都定了心神。男人看着白纸上新写的实验方案,沉吟片刻,补了句,“谢谢。”他知道光凭自己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做成功这件事,如果没有她的协助。 “互相利用罢了。”她并不给男人好脸色,想来会有这么一出事全都拜他所赐。 原本话说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沉念之眨了眨眼,忽然想起被他们一直蒙在鼓里的温阮,突然发问,“你能跟她一起走么?”按照他俩现在的感情来看,要劝动她只身离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然她不是乐得当这个成人之美的好人,毕竟选择帮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既然都不管不顾了,总想试试能不能得个最好的结局。 但他不会骗人,“之前或许可以,现在没有可能。” 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到这样的回答竟然也不觉得悲伤,只是忍不住感叹还有比自己更傻的人,于是狠着心要求道,“那就别给她一丁点儿留恋这里的可能,赶她走吧。” 沉时清楚自己做出这种选择的下场,回答,“好。” 挂断电话后,她简单梳洗一番从洗手间走出来,一抬头便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舒明远,此人正端坐于沙发上凝视她。 男人颇为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觉得自己并不了解眼前人,直到看见她越来越不自在的左右乱瞟才出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大概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才会这么质问她,“你也想过和他一样猪狗不如的生活?还是你活得太舒服了,要给自己找点麻烦?” 舒明远说话会更有情绪一些,并不是情绪上头的激动和愤慨,更像话家常一般想诚心向她讨问答案。 “没有这样的事。”她苍白地笑笑,背靠墙壁站得笔直,双眼时不时地向下看,想了半天才能应上他的话,“我心里都清楚。” 这段时间因为他的关系,女人的事业有了很大的起色,工作、生活,样样都比之前顺心,原本还要努力搏一搏才能拿的奖项,现在基本都是囊中之物。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想不开。 “你心里都清楚?”他笑了笑,觉得这些理想主义者的想法实在空洞,问,“且不论你们费这么大功夫的计划能不能实现,就说温姑娘,如果她知道你们偷偷摸摸替她做的这些,她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心安理得的离开?” 当然不会。她很了解温阮,肯定地摇摇头,答,“她会留下来,甚至会暂时天真地以为,日后面临的不过只是身份和职责的转换。”女人很坚持自己的判断,“所以,有关于这件事的信息,她都不能知道,我们会一直瞒着她。” 舒明远忍不住笑了一声,冷笑。他们现在拿出手的低劣计划几乎是漏洞百出。再说,“瞒?瞒了就是好的么,你们在这里自我感动觉得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就一定得领情么?” 她被这几句追问问住了,看着他,神色变得有些艰难。他说的这些也都没错,他们还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时间期限本身就很急,分心力外还要努力在本人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所以还有很多事情没想好,不能面面俱到。 沉念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但被他这么质疑,心里强忍下去的难受和委屈就上来了,抬手摸了摸眼角,从动机开始解释,“我没你们逻辑性好,事事都能铺设周全,你问的这些确实也是我还在纠结和犹豫的。” “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不可能控制得了她,所以有关于她最终的选择和决定,我不能做任何保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和沉时只是想让她多一个选择。” “我们都清楚,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生理结构,思维方式,遇到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挺得住,我……”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从眼眶里掉出一颗泪,停下了正要说的话,重新整理思绪,继续道,“我那时候只是夜里做那些事情,白日尚且自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仅仅只是这样,不过半年我就抑郁地快要疯掉了。” “可她面临的是终身圈养,圈养你知道么?与世界完全隔绝,不分日夜。”她觉得如果能避开这样的结果,欺瞒、哄骗,让她孤苦伶仃的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都不算过分。 他没见过沉念之这么激动的样子,但他能理解女人执意如此的理由,于是说了几句旁的话稍做安抚,“我没责怪你的意思。对不起,刚才说话的语气没把握好。” 气氛缓和了些,她抿着唇忍住泪意,微微仰头盯着天花板,希望借此转移掉这些不合时宜的负面情绪。 “没事,我说话也不好听。”她本人是很讨厌拿自己的苦楚说事的,也最烦女孩子说话哭哭啼啼,现下这么做了,回想的时候觉得实在幼稚。 他此行也是要准备和她说温阮的事情,实际情况当然要比他们幻想出来的更复杂,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她全身而退的。 “我知道我要说的很打击你,但这些我必须得和你说明白。”他自然选择当恶人,在救一人和救多人的问题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后者,“首先,” “你们一定会失败。”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舒明远对局势看得很明白,昨日出于道义心觉有愧,但这并不影响他最后会做出来的选择与判断,“我们此前推断,只有这几个心怀不轨的人在打压,实则不然,几乎所有人都在背后暗地里的助力。我得到的最新的消息是,他们已经给温阮专门建了一座享乐用的“欢乐屋”,约定事成之后,对所有A级男性开放。” “我之所以压着他们的恋情迟迟不公关,是因为之前养着沉时的那些人见不得他们好。他们的CP粉很多,公开的话,在温阮送过去之前我能赚很多钱,可是我一旦这么做,就等于给了个理由让这两方势力联手。”他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与其中任何一方敌对,所以选择摇摆位,谁也不招惹。 “念之,如果能有更缜密的办法,我还能帮上一帮。但,他能做到的事情,对方想不到么?那可是24小时被人监视着,指明了寻死也不让的人。你们拿什么斗?” 她的神情变得茫然,反问,“监视?”这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男人知道沉时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他被圈养的太久了,那些人能玩的花样在他身上都装有对应的运行程序。我就算不故意贬低他,客观评价,他也只能是个除了提供性服务之外一无是处的玩物。”这位的故事复杂到吓人,三两句说不清,他点到为止。 不会有人看得起一只被拔掉牙齿的老虎,也不会有人觉得他能跳出困住他的悬罩。 听起来好像,沉时的人生已经被废掉了,至少从女人的角度来看,但这也进一步证实了她的担忧,如果放任事情这样下去,温阮的人生也会被废掉。 他望着女人不知悔改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被她的天真影响到,转念一想,建议道,“就拿你们最后说的那件事来做实验,如果做完这件事,对方毫无察觉,那我就帮你到底,但如果对方发现了任何端倪并借此发难,你就趁早和他们撇清关系。” 他当然不忍心见她盯着火坑满心眼地往里跳,但也不否定她的好意。说完这些,他便走到床头边上摁了服务铃,让服务生送些早餐上来。 女人见他忽然松口,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了下来,仿佛看见希望,请求道,“哥,如果真的会失败,那也让她晚点知道,行么?” 又打算瞒。他叹了一口气。 “念之,你刚才要人家狠心,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呢?”他想想又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过度保护其实也是在害她。因为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所以在真的遇到选择时,才会不撞南墙不回头。” ------------------------------------- ——“都给你了。” 温阮看到这张半天前在互联网上疯传的照片时,立马想起来的就是他给自己的表白的场景。但或许是照片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太真实了,连她自己都被吸引住,看了好几眼后忍不住将照片保存下来。严格意义上来说,它算是两人第一张合照,还挺有纪念价值的。盯着照片里抱着她说悄悄话的沉时又看了好几秒,她才想起来老板前两天做的决定,有些慌乱地询问Rebacca,“这是谁拍的?” 其实也不用多问,能从两人正面角度如此清晰地记录下他们对视的只有摄影师本人。应该是他无意中拍摄的,可之前挑选照片做写真集的时候谁都没有见过这一张,为什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会被突然爆料出来。 “就是摄影师当场拍的。早上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公关组的同事就去问了,那边给的说法是,拍的时候觉得感情充沛就储存到另一个文件夹了,昨天助理整理的时候想蹭一波热度,头脑一热也没问我们这边的意见就公开了。但网上讨论的也不坏,热度很高,可以说是CP粉的狂欢了。”经纪人说完还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解释道,“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得不将恋情公开了。” 因为之前领导明确说了不需要太要求她的一言一行,所以之前在片场也没怎么多约束她的举动,只要在公开活动里不搞事就行,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工作纰漏。 可舒明远已经决定不做任何的回应,打算冷处理让热度降下去,前两天还专门打电话给她说了这件事,告诉她并不是要求她不能谈恋爱,只是现阶段不适合曝光,对她未来的发展不利。少女明事理,自然也不希望网友好奇他们的私人生活,所以做了保证,在日后的活动中一定不会再做能引发激烈讨论的事情。才过去两天。 “老板那边怎么说?”这次做错的肯定在她,如果她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就不会落人口实。 “已经让公关组撰写博文了,说在场那么多人,有漏洞也可以理解。倒是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能顺水推舟试试看冲一冲写真集的销量。”经纪人想了想,把另外一件事告诉她,“不过,老板上午来过电话,让你这两天工作结束后回公司一趟,他有事情要当面和你说。” 要单独告诉她,甚至不让她身边的人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像犯错被老师单独留下来批评一样。但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赔罪似地回答,“做错了认罚也是应该的,谁让我没能力还要揽瓷器活儿。” 就算不是这件事,她还是会因为写真集销量大幅低于预期被问责。女孩太年轻了,自然不清楚流量这种东西不是努力了就能换来回报的。那套质量那么高的作品,居然会因为公司迟迟不肯发恋情声明而被粉丝集体抵制,说他们打擦边,不肯承认CP炒作却还是将两个人捆绑起来进行营销,意图同时讨好CP粉和非CP粉,然后割一大波韭菜,所以说能白嫖就白嫖,别做大怨种。 周五的时候,她一个人收拾好行李便率先回了公司。舒明远处理好了所有的事务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等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女孩敲了敲门,得到他的许可后将门拉开到能让行李箱挤进来就不动了,然后人和东西就通过那道门缝迅速地溜进来。进来也不敢直接看他,手忙脚乱地把行李箱稳放到门边上,同时整理了整理衣服,才低着头往他这边走。她见不是很熟的人都这么的僵硬和怯懦,稚嫩的可怕。 “不用这么拘谨,想喝水去那边自己倒就行,要是累就找个地方坐着。我不说你。”舒明远毕竟是上位者,光是坐在那儿给人的气场就很强,她不敢说话也是正常。 温阮点点头,从一边抱了张凳子过来,隔着他的办公桌放在他的对面,然后轻手轻脚地坐了上去,低声解释道,“我在路上已经休息过了。您要是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我保证不哭。”说完依旧低头盯着鞋尖儿。 男人听见女孩工工整整的“您”字时浅浅地勾了勾唇,有些被逗乐了。她确实是有不少地方都和沉念之很像,难怪那人会选择义无反顾的照拂她。可是只用眼前的这幅模样去应对那些人,没有一丁点可以抗衡的可能。他想了想,用指尖轻轻地敲击桌面,聊天似的问她,“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温阮掰着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指头简单算了算,老实回答,“直播前两天的事情。不过,拍照片的时候正在暧昧,所以才会被拍到那种场景。”她虽然没怎么见过舒明远,但念之姐姐和她说过,他不算坏人。 “你倒是诚实,一般人不会直接承认。”死鸭子总要嘴硬一会儿。 女孩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此刻自然也能从容应对,“谈恋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喜欢他并不丢人。”她想率先声明自己的立场,表明自己并不会因为工作原因放弃这段感情。 “你说的对,但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承认么?”他顺着女孩的话往下问。 少女并不像女人一样了解这个圈子,她很长时间以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能说出来的答案也在他的预料中,“不够喜欢,不够勇敢吧。” 她很天真,很纯粹,像她这样的人不多。但他已经选择了当恶人,所以肯定要狠心打碎她的美梦。这是他已经告知沉念之的,他不会再帮她隐瞒任何事情,该是温阮知道的事情,她一定要知道,于是开口,“你的这句话只适用于那些不为人知的普通人,并不适合现在的你。温姑娘,我们选择不承认是因为只要待在这个圈子里就要做很多违背本心的事情,多到超乎想象,不是你们那浅薄的信任和感情可以抵挡的。”他的不承认也包括了从一开始就选择不坦白,让所有的感情萌芽都被扼杀在摇篮里。 “违背本心的事情我做的也不算少了。对不起,这点我没法退让。”温阮理解对方是处于公正客观的角度给她提建议,毕竟他是为了赚钱。之前他们就约法三章,如果这次销量没有达到预期,此后除性爱外的所有活动都会让别的男明星来带她。那时候她其实是不愿意和别人有牵扯才执意在非必要S级搭档的情况下选沉时,现在想想确实不妥,于是用手捏了捏裤子,让步道,“如果您要我换搭档的话,我同意。” 她没吃过苦,根本不懂这样的退让只会让人更折磨。 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同她弯弯绕绕了,将今天要说的话直接告诉她,“换搭档的事情日后再说。周末他们办了个酒会,要你过去一趟。” “他们?”温阮的社交面很窄,刚听到的时候自然猜不到舒明远想说的是哪些人,不过再一细想就都清楚了,能用这种态度命令她的,只有那些人,“这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对么?” “对。”没人可以保护一个人一辈子,这些事她总要面对的。 “如果我去的话,您就别想着拆散我们了行么?我能做好的。”女孩并不像上次那样如临大敌,反倒很快接受了现实,并做出了令人吃惊的决定。 “你一个人去,可以么?”他改变了之前要让人照顾她的想法,向她确认道。 一个人。她回忆了下之前的事情,没有犹豫,回答,“可以。” 四十四(H)女主和别人 【四十四】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面的夜总会里开局,来的人都觉得怪,以他这种爱玩的性格,在这种谁都能来规矩多的地方,怎么可能放得开,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今天有新人来。要是第一回就上我们那儿,估计要吓着。”贺昶漫不经心地应付这群朋友,端起放在桌上的酒杯放到嘴边抿了口,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表,晚上八点四十,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 男人说的话半真半假,虽然事实如此,但这并不是决定他换地点的根本原因。他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自家地盘什么都有,这些看起来金碧辉煌实际上一无所有的场所根本比不了。只不过舒明远前两天联系他改了约定,说是让小丫头一个人来,不派碍事的人跟着,就当给他行个方便,但是作为交换,喝酒的地方换到外面。 他当然不希望有旁人同行,无论来的人是谁,都会影响她的举动。他就是想要温阮一个人来。再加上此行的目的也不是真要和她做点什么,所以贺昶想想,决定不找他麻烦,欣然接受了。 “我刚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瞧见新面孔啊?哪个女的架子这么大,还要我们等。”今天约的就是专门用来玩的局,叫了挺多人,但都在外面的会场待着。只有里面单独的包厢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想见见不到的那位。S级。”另一个笑着搭话,命人端些好酒上来,又补了几句,夸赞还是他有本事能把这尊大佛请来。 他浅笑几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对众人吩咐道,“一会儿见到人收敛点,这猫爪子利。”像温阮这种性格的小丫头他们见得可不少,但从不会如此客气的对待着,毕竟她们都可以被替代,所以说话办事不需要考虑后果。这家伙嘛,金贵的很,无论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想三想,实在麻烦。 温阮正坐在老板专门给她安排的轿车里吃东西,车子从下午六点起就一直停放在夜总会的停车场里,她也不下车,就这么坐在后座上一分一秒耗时间。 “姑娘,解酒的药先吃了吧,这也没几分钟,要不一会儿药还没起作用就先醉了。”司机大叔看了眼时间,想起领导的吩咐,从副驾驶上的黑色背包里掏出剪好的几粒药片,给她递了来。 女孩穿着贴身的裙装,半素颜,光看气质自然差了舞池里的姑娘们一大截,但她又不是来鸡圈里当孔雀的,所以没让她穿过于暴露的衣服,她就觉得不错了。 “好。”她仰头将手里还剩一口的蛋糕吃下去,然后伸手去拿司机大叔手里的药片,边漱口的功夫,边将它们吞了进去。 准备赴宴的这几天,她拿着资料将A级的老板明星们记了个全,又临时恶补了一些酒会上能用的上的社交技能,说话,喝酒,暧昧,林林总总,确保她能认得出场面上最有话语权的人是谁,确保她不会被人当傻子一样死灌酒。 “一会儿结束了,你给我来个电话就行,多晚我都在,肯定给你安全送回家。”司机大叔是专门给舒明远开车的,为人实在,不会乱说话。那人不希望再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了,否则局面会彻底失控。 “辛苦叔叔,应该不会太快,得到后半夜了,您要是累可以先睡一会儿。”温阮说完看了看车载屏幕上的时间,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包,而后推门下了车。她无来由的懂了许多事,从前不肯应付的,如今也学着从容应对。 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少女自然不会故意迟到,她和这些人没有更早的恩怨,刻意做这种事反倒让自己理亏,可她也不会放低姿态早早就来。准时,是给双方的尊重。 向门口的保卫出示了邀请函后,她便跟着一路走到了夜总会里重重迭迭的最里间,走廊上已经打成一片的男男女女她都像是没看见那样,目不斜视,直到看见钟表走到五十九分四十多秒的时候,才谢过酒保的指引,推开房间的大门。 “让各位久等了。”不卑不亢,她站在门口,将已经落座的人环顾一遍,直到目光捕捉到坐于主位的贺昶,才停下这种类似于搜寻的举动。 “你倒是准时。”贺昶瞟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秒针刚从12的位置划过去,想挑她的毛病都没办法开口,盯着她颇显稚嫩的脸看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左边空着的位置,吩咐道,“就坐这儿吧。” 陪酒。顾名思义就是当个花瓶坐在边上,专门让人搂搂抱抱亲两口的东西。所以按理来说,她怎么都要提前和沉时说一声的,总不好让他蒙在鼓里。毕竟只要来了,那些擦边的事情都跑不了。但她想起上次他走之前说的那些事,又不愿拿这种小事去打扰他,提前说,除了让他早早的担心,没什么别的作用。还是等回家再跟他坦白吧。 她看了看坐在外围的几个公子哥,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一只手托住裙摆,一只手扶住桌角从他们身前慢慢地挪了进去。比她想象中轻松,她还以为这些人会使绊子。 “喝酒会么?”贺昶还算客套,将桌上放着的酒都拿到她面前让她选。幸好提前认了认,要不然都不知道哪种度数高。 “会。”少女点了几乎没什么人喝的那瓶,估计酒味儿太淡,他们?嫌没意思,但对她来说,至少几杯喝下去不会醉到让人抬出去。 “嗯,还算懂事。”他拿了个小杯子来,随手给她倒上半杯。女孩今天的状态比他预想的要好上许多,果然此行没错,不见永远摸不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贺昶笑了声,又将自己常喝的那种酒放在她面前,再问,“喂酒会么?” 女孩定定看了他两眼,将这句话细细品味了几遍后点点头,伸手拿过那个酒瓶,往他已经空了杯子里倒去,倒了个大半,然后端起酒杯就往他的嘴边送。 贺昶觉得有意思,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张嘴舔了舔她抓在杯壁上的手指,要求道,“我要用嘴的。” 她努力没让表情僵持在脸上,调整情绪的同时,左右看了看周围人的目光,意识到他们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用那种瞧一朵白花怎么跌入泥潭的窃喜的神情。她觉得有些讽刺。女孩不喜欢和陌生人有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没得选不是,直言,“我喝不来你那种。” 这种酒局上惯用的小把式念之姐都和她介绍了个清楚明白,所以她知道,贺昶哪里是真的要喝酒,已经摆明了今天不会放过她。但他既然客客气气的给她选择,就证明无论做什么都有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的直觉没错,贺昶今天只是来试探她的,她往后退,他便往前进前进,直到真的踩到她的尾巴,直触碰到她接受不了的东西为止,便也不在意她的那点小心思,转而改口,“那,你喜欢哪种喂哪种。”年轻男人说完之后将她的手放开,静静地等她做决定。 温阮忙把他的杯子放回去,有些不自在地擦了擦被他舔过的地方,然后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微仰头喝了半口。包间里出人意料的安静,只有坐在外围的一些男男女女们窃声调笑着,其他人如无意外地把目光投射到她身上。这种画面从刚才她走进来后就是这样了,他们都把她当个观赏动物来看,更准确点,至少得是个高级妓女。她也不笨,知道这回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该做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亲亲抱抱想怎么都随他去。 这么想定后,她将嘴里的酒液尽数咽下。女孩不怎么喜欢这些人玩的津液交换的游戏。但她演技好,他们都没注意到她的小把戏,等她偏头和那人的嘴唇碰上,两只没什么波澜的眼睛视若无物地与他对视,贺昶想来一个黏腻的舌吻时才反应过来,冷笑一声,问,“酒呢?” “帮你喝了。”她皮笑肉不笑,像个木头人一样直直地坐在他身侧,主动是不会主动的,他得用力地推搡一下女孩才会不情不愿地往前走半步。 倒也在他的预料中,怎么说,不谙世事的小白花都这样,总要故作姿态来展现与那些女人的区别,不过也就刚开始才有资格装,多玩一会儿还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贺昶说的不是悄悄话,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很清楚,一下子把他们的状态点了个清楚。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就又朝她看了过来,这回的感觉更强烈了,他们看的是一个异类,一个守着奇怪教条的老古董。她第一次意识到人的目光可以让人如坐针毡,明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但确实在真实地讥讽她。 温阮的笑容开始逐步地消失,眼神在桌子上的那些酒水里来回晃,心跳同时钟一样“嗵嗵”地替她数数,计算时间是如何流逝的。 此前已经说过,这次不是谈公事公务的酒局,专门开来玩的,规矩就是人手一个女伴,半小时再轮换一次。所以在她一语不发的几分钟里,四周的性爱小游戏都玩起来了,她简单看了眼,或许有些震惊,或许感到意外,但始终没展露出任何不合适的情绪,只默默地收回的目光盯着眼前折射出不规则形状光斑的玻璃杯装傻。 贺昶慢悠悠地将她倒的那杯酒喝完后,叫服务生再上点水果解解渴,等到呻吟声四起,气氛火热起来,才重新把目光放回她身上,这回不仅是目光,手也放了上来,非常丝滑的从她裙摆边缘摸进去,一直触碰到她的内裤,才被她用手狠狠压住。 女孩终于表现出了真实的情绪,非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贞洁?不知道谁教她的,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看着女孩充满敌意的神情,心里想的是这些。但,一个小丫头怎么斗得过他,在她准备再度说出那些以死相逼的言论之前,他抢先一步附在她的耳边说出今天预备那么久要和她说的话。 第一句。她听完后,有些不可置信,驱赶他的动作立刻变得更加果断与决绝,大约是已经做好了下一秒就要跑开的准备,全身肌肉都紧张起来,见他往里钻的势头不减,又压了一只手上来挡。 他嗤笑一声,伸出另一只手从她的后背绕过去,将她往自己身前推,同时落下第二句截然不同的话语。也许是,他说话总这么咄咄逼人的,所以女孩依旧不相信,只当这些都是他们用来逼迫人恐吓人的东西,左耳进右耳出,充耳不闻。 那第三句总该相信了吧。他随意抛出最后一句话,甚至还良心发现地告诉她一些可以用来当佐证的事情。 果然,这回她确实相信了,特别是在听到某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之后,眼皮还不自觉地眨了一下,然后带着一种他根本理解不了的情绪回看他,回答,“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我都不信。” 嘴硬。 他玩味儿似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告诫她,“松手。”信不信这事儿从不听人嘴里怎么说的,而是要看身体怎么做。 温阮听见这句半威胁半呵斥的话,如一座寂静百年的古钟被赫然敲响一般,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和动作,刚才因为叛逆被忽略的话语在她的脑海里重新轮转起来。她必须要承认,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让她开始动摇,甚至把她从适才的氛围里拽了出来,让她能够清醒地重新认识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 但他的耐心没有那么多,等不及她花上个百八十年来琢磨怎么选,于是又冷漠地重复了一遍,“松手。” 女孩似乎是被他这句话恫吓住,连忙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抽出身,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撩到大腿根的裙摆,又左右看了四周沉浸在欢愉的世界里不肯脱身的人们,最后再看眼睛里装满真实的贺昶,抿了抿唇。她自然是想反驳他,但搜寻一圈,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辩词,只能在吞咽了一口口水后,松开了手。 上位者会觉得这一幕实在令人愉悦,就像看见林间逃窜着的兔子,再怎么努力的奔跃,也跳不出那几丛草垛,最后落入猎人的囚笼里。 没有了阻碍,他的手便能顺利触碰到她腿间的那朵花。他可不在乎那些记载于书册的数据有多么的骇人听闻,他只相信眼见为实能触及到的东西。拨开附着在皮肉上的金属块,他顺着缝隙探进去,才伸进去两节指节,就被无可比拟的挤压力震惊到,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兴奋。大概是,这么大的力气没白花。 温阮则两只手撑在身后,仰着上半身给他想要的方便,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她变得和之前很不一样,甚至都没有要落泪的念头,更没想过要说什么以死相逼的言论来捍卫自己,此刻看着周遭的人们就像在看戏一样,好像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了。 想来她也不知道什么是性爱分离,因为同这些匹配不上的低等级者,根本不会有性的发生,所以现在,她只学着如何心安理得的当一个旁观者。 但是显然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沉浸在所谓的极致性快感中,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几乎可以与原始人比拟,对性的渴望和需求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好像文明不复存在,整个世界只剩下肉欲。 温阮不快乐不代表她的身体没有反应,这种非条件反射是先天存在的,也不是她不愿意就会消失。感觉来的比平时慢了许多,可也足够吊打在座的所有人了。她藏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揪紧紧倚靠着的沙发皮,身子开始颤抖。 沉时上次和她说过,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无论发生什么都先把个人安全放在第一位,其他的等情况稳定下来再议论。这也是她选择不反抗的根本原因,她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手段,贸然以弱搏强同飞蛾扑火无异。 贺昶的关注点也不再是她了。他在乎的原本就不是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女人,他要的只是这个人的肉穴,他的目光已经被她那张美丽的不可方物的粉嫩多汁的地方吸引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妖艳的东西,直播里看到的样子根本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它正楚楚可怜地往外吐出甘露。 男人开始喘气,感觉被身体里不断翻涌的欲望征服。摸两把怎么够。他暂时退出来,伸手去摸她裙装的拉链,他很娴熟,脱去女人衣服这种事不下千百遍了,只要手指碰到那隐藏在衣缝里的暗扣,便能顺着轨道一口气拉开遮蔽她动人躯体的物件。 女孩光裸的肌肤接触到空气时,她用力地吐出一口气,再快速吸气继续憋着,看着他把自己的衣物随意地丢到桌子下面,看着他粗鲁地掰开自己的双腿,企图让那肉缝能因此分开,欢迎他的到来。 但她今天敢一个人来,是因为确定他们今天不可能把她的铭牌摘下来,如今不比十年前,科技革新多少代了,以前能在沉时身上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不可能在这种毫无准备的地方实现。所以他们今天再怎么想,哪怕欲火焚身也就只能看两眼,上手摸一摸。 再说,她早就被看一点儿都不剩了,如果真的在乎别人的目光,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女孩的粉穴实在是太诱人了,那种散发出来的性诱惑让在场的人都为之所动。贺昶推开桌上所有的酒杯,给她腾出一片空间,而后将她丢了上去。 桌子是大理石台面,上面还泼了不少冰冷的酒水,她坐上去的时候感觉浑身一凉,皮肤上顿时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她摸不准眼前的人要做什么,微微耸肩紧张起来,连垂在桌子边上的双腿都不敢动。 “看看,你喜欢吃哪个?”他说话的时候都懒得看她一眼,眼里的狂热和炽热都是奔着低俗和丑陋的欲望去的。 温阮顺着他的指引往身边看去,托盘上放了两三颗网球和一串葡萄,身子不由得轻微蜷起,这是保护姿态。她不可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不想做选择,两个她都不喜欢,“我……”她想用目光把这两样东西烧穿,彻底毁灭,到底是谁想出这种变态的玩法,她不由得颤抖起来,轻声地回答,“我不想吃。” “那就是网球了。”他伸手就要去拿那样尺寸惊人的物件。 疯子,这些人都是疯子。?网球塞进去真的会死的。她被吓得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了选择,咬住下唇,用全身的力量扑过去阻止他的行动,将他的手掌一把抓住,急切地回答,“葡萄!葡萄!我吃葡萄。” 贺昶这回才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恶魔般的调笑,“要全部吃完哦。”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又偏头去看那一大串果肉饱满的葡萄,震惊的情绪一下子就起来了,但实在不想在这种人面前示弱,于是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还算良心,不对,他怎么会有良心。或许是嫌弃果汁沾在身上麻烦,他叫了位小姐过来给她剥葡萄。小姐的指甲都很长——揽客的需要——可往里推果肉的时候就没那么舒服了,她的穴很紧,不用力根本推不进去,那些漂亮的指甲难免刮到她的内壁。 尽管小姐连连同她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也许不是故意的,也许就是故意的,谁知道呢,她一来就和她们争饭碗,暗地里使坏也正常。 温阮一句话也没说,她知道这些人在看她的笑话,最好哭着求饶才好。不是总有这种人,他们喜欢打压旁人的地位来彰显自己的伟大,来佐证自己已经成功的征服了一个人。所以她一切都忍着,吃不下就用手揉揉,动情的时候不会那么紧张,高潮的时候能把果肉挤出一些或者绞烂了,总有办法,总能撑过去的。 最后一颗葡萄塞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疼得满头冒汗了,忍不住喘气来缓解肢体紧张,就在这一刻,跳蛋贴了上来,将她瞬间推上高潮。 女孩就坐在五六米大的桌上,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吊灯,双目失神,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下身有如泄洪一般,果汁潮液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地跌落在地板上。 贺昶看见这些再也忍不住了,那一张一合能吞下世间万物的小嘴持续散发出果香,摄人心魂,没人可以抵挡这种致命的引诱。他像崇拜神明一般痴狂地啃咬上去,他要亵渎神明,他要将这朵一尘不染的白花沉进淤泥里,与他们终生为伍。 她在这种噩梦未醒的状态里被灌了不少酒,多是混酒,喝两口就身体就要发热,头脑昏沉,意识不清,身子也被他们像一滩烂泥一样甩来甩去。像这种不愉快的记忆,最好不要在脑子里留下记忆,所以更多的时候,她都处于大脑放空的状态,什么也不想。 是一阵熟悉的闹铃声唤醒了她,彼时她躺在沙发上,听见桌子底下传来手机闹铃的声音,于是挣扎着翻身去地下的包里摸,看到封面上“沉时”两个字的时候,她忽然就从醉酒的状态里醒了过来,再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于是不顾场合果断接通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已经给她打了很多电话,明明包厢吵的人要死,她还是能听见从他那边传来的风声,他已经出门找她了,也许正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狂奔。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通了能让他松一口气了,只是从她这边传来的喧闹让他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她尽力让对面能听清,但她也明白现在不是把话说清楚的时候,场合时机都不对,“在家里等我就行。” 但他是何等的聪明,只听了十秒就猜到她现在在哪里了,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叮嘱道,“你别管我,安全第一,多晚我都等你回来。” “好。”她看着虚无,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贺昶自以为捏住了她的软肋,殊不知,软肋也是人心底最坚不可摧的盾牌。 四十五 【四十五】 从沾满不知名液体混合物里面捡起被踩了几脚脏兮兮的衣服,温阮光脚下了地,而后随便挤两下,慢吞吞地往身上套,面料上水意重的地方一触碰到她的身体,她就觉得寒凉。女孩将外衣穿戴整齐,才想起自己没找到内衣,于是弯下身子到桌子底下打量,又暼了暼人们的身旁,找不到了,索性不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酒的原因,她变得比平时更加难以亲近,没有神情,挂掉电话之后就一直这样,用着眩晕的目光打量着屋子里醉生梦死的人们。她酒量不好,却是第一个醒的人,躺在最后一个玩弄她的男人身边,身上到处都是腥咸的东西。想来酒局应该结束了,她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不算早也不算晚,至少外面天还是黑的。 但头还有些晕,她刚抬脚抬到一半准备穿高跟鞋,低头一瞧,想起要她穿这个的原因是什么了,说她个子太矮,穿上能显得高挑一些。她觉得有些可笑,轻轻一踹,将它们踢倒。不是只看性器官么,要身高做什么,便也不肯再穿了。 女孩又弯腰去拾被一脚踢到沙发底下的手包,下意识点亮屏幕,他没有再来电话,同一小时前说的那样,不打扰她的事情,让她安心处理眼下的一切。但她回想起整件事的时候,忽然更能明白另一个人的心境了,甚至她还觉得自己怎么懂得这么晚,怎么现在才开始懂。 她从人缝中走过去的时候,意外地被人抓住了脚踝。她笑了笑,顺势抬脚踩在那人的胸口上,也不在意从他的角度能把自己看个精光,垂着头问,“怎么,你还能射?”语气里暗含轻蔑,显然是完全看不上他们射个四五回就再也起不来的低能力。她不清楚A级是不是都是这么不行,但其中有几个明显差了别人一大截,或许猜测的更大胆一些,他们应该是走了门路挂了A级的牌子,想用这种虚假的东西来维护自己可怜的尊严。 地上的人没有回应她,再度陷入醉醺醺的状态,同时松了手。 女孩的洞察力远超常人,虽然她刻意回避刚才那些让自己略感反胃的举动,但该听到的,能看见的,此刻都随着意识逐渐清醒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在窃窃私语的时候提了一嘴,“不用试探了,她没底线。” 她没底线。 少女听到的时候以为他们说的可能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与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姐姐,但等他们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时,她才明白这些人说的是自己。真意外,在这些人眼里,自己做出这种选择就是没有底线么。她从桌上扯了几张纸巾,抬手稍用力去擦拭嘴角已经干涸的精斑,推开包厢的房门赤着脚慢慢朝外走,背影瘦弱又高大。 四点的城市还笼罩在蚀骨的寒气中,司机大叔见她光着脚回来,给她把空调暖风开到了最大。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在空无一人的街头上穿行,温阮望着外间什么也看不真切的黑暗,再度陷入沉思中,有外人在,就算有不好的情绪也不好发作,等她上车,同等了她一夜的司机大叔说了句“抱歉,久等了”之后,再没发出半点动静。 回家的路格外悠长,她等不及,车子刚出城区,就早早地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快到了。 沉时几乎是给她回的消息,没让她多等一秒钟,还是他惯用的简洁口吻,“好,我在楼下,你一眼就能看到。” 他们屋子楼下大门上挂着的壁灯夜里是常亮的,他个子又高,车子从院门拐进去的时候,她立刻就注意了站在光亮里的男人,而后像是活过来一样,脖子知道动了,眼珠子也会转了,原本颓废倒在靠背上的身体也回魂了,被磁石吸引住般像他所在的方向倾斜过去。 他抬头便迎上车灯的强光,他不认识这辆车,也看不清车里坐的是谁,但他非常确定就是她,捏紧手里的东西快步朝她走过去。 他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了。上次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好好的,完全想不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心境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以至于对视上的时候,只能简单的看一眼,然后就得寻一处更自在的地方,再用余光偷偷地觑着对方。 沉时上下粗略地看了一眼,看到露出来的肌肤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一直紧抿着的唇瓣才能稍微松开一些,接着转身敲了敲司机的车窗,笑着同他致谢,感谢他把人平安送回来,然后又把手里不久前从24小时小卖部里能买到的最贵的香烟塞了进去,当是谢礼。 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空气再次陷入宁静时,他们才能卸下所有不得不戴上的面具和伪装。 男人早就看见了她一双光裸的脚,拧了拧眉,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率先打破寂静,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语气倒不算教训,他没这个资格。在这件事上他的经验比少女多太多,刚才坐在楼下等她的这一个小时,他已经把她可能会经历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所以是焦急的,有些事情需要在事后的最短时间内得到清理和救治。 她闻言仰头去看他的下颌角,定定地愣了几秒钟,最后朝他走了过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或许是不舒服的地方太多了,女孩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一直紧绷的心绪瞬间崩塌,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现在再仔细回想,她才发现刚才以为的完全不需要在意的事情都犹如噩梦,缠绕在心里,挥之不去。 沉时心头变得沉重,整夜的担心从这一刻开始逐渐换为另一种情绪,不断提醒他某件不可否认的事实。但现在还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刻,他必须要率先确认她的安全,于是哄着她,要把话问出来。 温阮浑身冷得发抖,显然眼前人是她能够取暖的对象。哭了几分钟后,她的情绪稍微能稳住了,微微站直给两个人可以对话的空间,然后借着月光盯着他胸前的水印,带着哭腔回答,“我下面有点疼,他们往里面塞了很多东西。” 他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多种情绪反复堆迭,最后融合成能刺穿他的利剑。 这种出于性别差异导致的,经历完全相同的也会得到不同结果的事情,女性就是会获得更大的伤害。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开始艰难,就像有人拿着刀叉在他心上刮那样,也锐痛也钝痛。他没办法想象。他开始理解上次女孩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哭得那么伤心。 自己怎么能这么迟钝,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亲眼看着事情演变成如今的模样,以至于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才意识到一切都太迟了。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你在楼道里等我两分钟,我上去给你拿几件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他的话语有些颤抖,说话的时候因为情绪起伏,并不能顺利地一口气讲完。 女孩的身体冰冷异常,沉时浅拥了一下就被她体表传来的令人刺痛的温度吓到,一刻也不敢等,他将女孩拦腰抱起,快步往室内走。他当然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出来,这一刻有权利软弱的只有她。 温阮没办法演了,看着他三步并两步往家里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后,难受地往墙边走了两步,然后右手扶墙,将身子缓缓弯了下去。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原本她就很讨厌一切非肉体的东西进入体内,那些原本不是被用来做这种事的东西,又硬又蛮狠,不讲一丝情面与道理。 同沉时一样,她也有很多的个人情感要表达,但在这些情绪最终传导到另一个人那边之前,她还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她还仔细地观察和思考,然后做出仅属于她自己的,自认为的,最正确的决定。 在这样的世界,晚上因为玩各种小玩具被送到医院的不在少数,有男人有女人,取出来的东西也是人能想出来的任何事物,医生对此见怪不怪,左右耐下心来做一些外科的小手术,再例行公事叮嘱一番来人,以后切不可如此行事之类的。但在看到少女内里七零八落的血口时,还是忍不住骂娘。 这已经脱离最基本寻求性刺激的范畴了,就是以凌虐或惩罚为目的的欺辱。就算医术再高明,这种伤口几天就能长好,恢复如新,可依旧没办法抹去这件事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它们一定会在少女的人生上留下一道渗血的口子。 她盯着将视线隔开的帘子,听见另一边掉落在托盘上叮当作响的她也记不起来是什么的东西的声音,又听见医生护士若有若无的建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刚才送她来的人是不是欺负她的,这种事情一定不能忍,有一就有二,绝对不能惯着这种不把女性看在眼里的人。 “不是他。”她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只能回答这一句,其他都得保持缄默,“护士姐姐,做这种事的人不会站在门外。”只有真的在乎她的人才会来。 清理没用多久,大抵等外面天亮后,就结束了。她起身,看着地上男人刚才给她拿来的冬天的棉质软底拖鞋,忍不住笑了笑,去一旁的架子上拿刚才脱下来的衣服,也不在意身上穿的衣服左一件右一件不成套,颜色搭配不好看,轻慢地往外间走去。医生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单子和他一样一样对花销,再补充了几句需要开一些预防后期伤口感染发炎的药,最后神色严肃指责了好几句他作为男朋友实在失职。 他认真地听着,挨骂也不反驳,那么高大的人,在这一刻看起来无力又内疚。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温阮不提前告知他的理由,因为这事提前说了也没用。他。他们,改变不了结局。 医生见他态度诚恳,也算放过他,最后道了句,“人没什么大事,领回去吧”,就走远了。 男人拿着单子偏过头,才看见的温阮,稍稍收敛了那些看起来没什么希望的神情,温和地询问,“好点了吗?”这可真是十分少见的口吻了,听起来虚假又空洞。 “取出来就好了,又不是豌豆公主。”她仰头看着他,语调轻快,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领着他往收费台走。 是周日,来看病的人很多,才六七点挂号处就站满了人。与那些人脸上的焦急与迫切相比,与她相比,沉时忽然觉得,也许真正生病的那个人,是自己。他开始厌恶自己。一如既往。 女孩不可能没意识到他的这种变化,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这个世界上对对方最了解的人,很多时候,她只要看一眼,就能通过男人面部的微表情感知他现在的心情。现下在人群里,她也不好说些没什么用的安慰的话,认真想想,握紧他的手掌就够了,再不然,十指交握。 但他们肯定需要一个完全安静的环境,需要一个只有对方的空间,处理妥所有事情后,可以交心的可能。再次到家,在她准备上床休息之前的这片刻,是绝佳的选择。沉时让她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走动,然后钻进厨房烧了水,又去卫生给她拿了洗漱的东西来。 温阮就拿着那条被拧地干干的还冒着热气的毛巾,缓慢地擦拭身上的不快,同时温柔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帮自己洗脚丫子的男人。这回她倒是没那么积极,抢在前面说话,反倒是耐心地等他先说。他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 没让她久等,沉时安静了不过两三分钟便蓦然开口,“对不起,是我没用。”这应该是很严苛的罪责,能将他击垮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因为如今已经发生的这一切,他在见到女孩的第一面就知道了,他知道她的未来和自己是一样的、绝望的、无路可走的,可他还是自私的将她扯了进来。 “哪里没用了?”她不认同男人的这个观点,偏过头去看他的桌案。这段时间自己不在家,他肯定又是没日没夜的肝,因为家里的诸多生活痕迹几乎和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样。但还好,他还记得点几份外卖糊弄自己。“世上哪有事事都能做好的人。偶尔喘得上气的时候,学会放过自己,你已经很努力了。”她看着男人眼里的红血丝,笑着回答。 他难过的说不上话,估计准备说些否定自己存在价值的语句,譬如,那些大家都说烂了的论点:“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遇见这些龌龊的事情。”或者类似的话语。 但实际上。“沉时,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她很确定,甚至没办法把其中任何一个环节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怎么会。”他垂着头,在嘴边找了许久才拿出这几个字回应她,说得很勉强。 “我不骗你。”她感觉水有些凉了,便动了动脚,示意他可以擦干,然后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更好的话能拿来安慰他了,于是笑着继续说,“沉时。” “我们一起逃吧。” 男人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来说服她,原本。他没想过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她点头愿意离开,一时间又悲又喜,一刻也不敢迟疑,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 “那就笑一个,别记着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温阮看见他眼里重新振作起来的星光,伸手轻抚上去。这距离太远了。她伸脚踢了踢那盆水,叫他搬开,然后扯着要他靠近些。 他照做,痛苦而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四十六 【四十六】 此时此刻,他们各自都藏着不可告人的心事,以至于日后说出口的全部都得是假话。 但,这个吻是真的。 沉时双膝触地,直直地跪立在地板上,刚好使自己的目光与稳坐在床边上的女孩平齐,他伸手环抱住她的腰身,小心翼翼。少女晃悠着小腿,将双手放在男人的肩头上,睁着眼睛清醒地望着他。 像两个小孩子,纯朴、天真、稚嫩,就这么干贴着,不热烈,没有什么情欲。 她知道沉时很难过,他不像自己。自己只要大哭一场,再痛苦、再委屈的事情都能立马过去。他总憋着,忍着,每次他开口示弱都表示他已经没有办法让现状变得更好了,所以干脆地承认自己无能且软弱。 按常理来讲,他这样一点都不完美的人,是会被大多数人厌弃,然后果断舍下的。 可这就是她最喜欢的人。 温阮微微抬手,像哄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背部,又把手指轻柔地插进他逐渐长长的碎发里,将他从周身黯淡中托起。同时睁着眼瞧他紧闭着双眼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子,冷静设想,倘若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变得比以前更糟糕么?还会继续努力地生活下去么? 她寻不到答案。想想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如果不亲自走一趟。 这日过后,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排斥任何工作上的安排,也不再做任何主动的选择,只要别人递过来能让她获得更多流量的,她一律欣然收下,擦边也好,卖肉也罢,左右与一直在做的事情没更大的区别。与此同时,她还久违地再次登上许久没理会过的社交账号,有些玩闹似的,开始记录她的生活。不对,是他们的生活。 第一张照片就来得很刺激。大抵是受到了被那位摄影师曝光的图片的影响,温阮忽然意识到他们认识这么久,居然没什么正经的合照,于是某一天问他介不介意在互联网上上传这些,他对此没什么意见,女孩开心就行了。于是她掏出手机,迎着清晨的朝阳来了一张不算清晰的半裸床照。 拍照的时候他其实根本没睡醒,温阮询问他的时候也只是抱着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因为前一晚几乎通宵在拆解某一个之前一直解不开的线路结构,她醒的时候男人才刚睡下。但或许是进展比预想中快很多,所以沉时才敢心无旁骛地抱着她小睡一会儿。 女孩当然不是随意地拍一张图这么简单,她镇静地脱掉了身上的睡衣,光裸着,甚至露出了关键部位,然后摁下快门,记录下这样旖旎的时刻。没有什么比本人光明正大的秀恩爱来得更叫人眼红,而且一上来就是如此惹火的东西。 ‘我们妞这是怎么了?三个月一条不发,一发就发三个月的量?’ ‘之前不是在拍戏么,拍戏的时候哪有空营业,现在正是推广剧目的时候,女儿再不出来说几句话,那些挑刺的家伙都没人管了。努力工作不满意,现在坦白了恋情又不满意,真的就是生活不如意,见不得别人好。’ ‘我觉得不是营业吧,他们最开始那种互动比这刻意多了,她是不是切错账号了,把这里当朋友圈发?你看这动作也不像是刻意摆拍出来的,沉时抱着她的动作也太自然了,一看就是一起睡了好久。’ ‘互联网啊这可是,越真实的东西就越假。我先来一波预言家,我赌这一对肯定要翻车,别看现在热度高,过一两个月看看,肯定有人爆黑料,要么出轨要么炒作。不是我直播吃屎。’ ‘有没有可能人家就是要流量。’ ‘要流量不正常么?笑死我了,娱乐圈不靠流量吃饭靠基本工资?我就喜欢看这种照片,宝贝你多发点,有多少来多少,妈妈爱!(疯狂比心)’ 不得不承认女孩真的放下身段去做这种事的时候,比一般人做的还要好。她从不像一般人秀恩爱那样,丢一张还需要网友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反复推测才能理解的图片,她非常直接,每张照片都会出现两人光裸身体的部分。有时是她靠在墙上张开双腿让男人口的,她则微微张唇红着脸笑看镜头;有时是躲在浴室毛玻璃后两人交迭的影子,中间连一丝缝隙都寻不到;有时是那一双沾满淫水和精液的腿心。 日日如此,也许夜夜如此。 终于流量占了上风,这一波成功的营销让她变成了首位拥有两千万粉丝的女星,火到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粉丝的追随。 为了回馈粉丝,公司牵头了一个增加明星与粉丝互动项目,是一个温阮专属的app,功能繁复,甚至需要在铭牌上装入各种生物学的感应器。它们有反应她每日心情的,有记录她身体状态的,还有一个功能很受大家的期待——一键催情——粉丝可以在直播中通过点击小红心让女孩快速发情。只要人数足够,她便会在每日晚上十一二点开自慰形式的直播。一想到睡前能看她的穴肉,大家伙儿的唧唧便硬得不能再硬,纷纷加入支持立项的名单中。 果然不出一周,公司就贴出公告,该项目已经通过了政府批准,他们正在联系相关技术人员对温阮铭牌进行部分功能加装。等加装完成,大家就可以在应用商店下载该app了,同时开始第一次回馈直播。 这程序功能并不简单,因为要与平台客户端绑定,同时要求未开直播时用户不能直接操控少女,所以沉时走后门拿到这个程序的时候,迫于时间压力,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搭好这部分,其他的能不动都暂时不动,像一个可视化的铭牌信息解读器那样把软件雏形做了出来。 忙了一晚上把基本框架搭好,就只剩下把拆解铭牌和加装新硬件的动作结合在一起的工作了。他看着几周前在图纸上做好的进度安排,憋着一口气,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这时候他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如果未来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会是什么样子。但他很确定,无论风雨,都一定会比现在好千倍万倍。 改装铭牌的那天,不记得具体是周几了,真要回想起来,其实关于那天的事情,他压根没记住几件。一周前拿到沉念之给他的计划安排时,他就开始不太能睡得着,后来实在是担心长时间亢奋导致操作失误,才吃些安眠药,逼自己每天上床勉强闭目养神几个小时,如此维持人基本的休息。 到了那日,清晨三点,他便开始坐卧难安。心里想着:这是少女唯一能逃出去的方法,不容有失。所以哪里还能安静下来,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摸着黑下床,带着自己做的模拟道具去客厅一遍一遍反复操作,像个机器人一样在脑子里不断重复整套动作的流程。反复思考哪些步骤可能会出错,出错了要和监督员说些什么,如果成功拆下来了,又得按照什么样的顺序重新拼回去。 温阮起床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坐在高倍放大镜后面用拆分微米级元件的样子。平心而论,如果他做的不是这种犯法的事情,怎么也能在社会上大展拳脚。但他没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女孩不由得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安安静静地走进厨房为二人做早饭。她不太会做。此前她根本不做。这些都是沉时的日常,像他这样对自己极度敷衍、行事粗糙的大男人,突然有一天开始努力地学习怎么照顾她,以至于让她完全不用考虑这些。 她从冰箱拿出冷冻好的水饺搁在灶台边上,又开火烧上一锅水,然后便抱着胸靠在门边上看他。谈不上情绪好坏,这段时间她没有特别开心,也不能算抑郁消极,最多是生了些旁人的气,再加上舍不得,所以这段时间除了上班便时时刻刻都和他黏在一块儿。 但真说到底,其实女孩不在意事情的结果。她只希望沉时能活得开心一些,所以她想着成功了也好,这样他不会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可等她转念一想,成功之后他会有新的期望,又不盼着他做好了。 这些念头,她都没办法和他说,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男人是拖到实在来不及了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先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快步走回到她对面,将那盘已经凉得差不多的饺子三两下倒进肚子里。他是想和她说话的,至少得承诺几句“你相信我”之类的,但又怕自己信口开河,便也什么都不说。 就这么一路沉默,女孩儿坐在副驾驶上同那群可有可无的粉丝互动,他则带她往官方名下的铭牌改装实验点去。 公司那边已经把整个项目的工作步骤、使用程序、加装硬件都事先上交官方进行审核,经由专业人员审批后通过,即全部流程被判定为合理合规、可行无误。且铭牌的核心技术都是不同部门分管的,在场虽然有监督员,但他们只负责项目的验收和器材的检查,不会过于严苛地关照改装过程,一是该流程涉及不同公司的机密,二是此前从没出现过纰漏。 温阮走进这间完全封闭,四周布满摄像头的房间里时,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便连忙扯住了他的手。可有外人在场,也不能直说,只好低下头用别人听不明白的话小声叮嘱,“我今天没工作,别听他们的一小时就得弄好。” ——‘你别难为自己。’ 监督员知道她是大明星,赚钱按分钟算,也跟着附和,“是啊,一小时也太急了,你们老板报备了四小时呢。兄弟慢慢弄就是,到时候功能失效满足不了粉丝需求,饭碗都难保。” 或许是因为到这一刻,事情已经走到不能补救和回转的地步了,他反倒比之前更冷静些,目光也忽然从悲愤和自我厌弃中脱离出来,变得坚定又决绝,而后长舒一口气,看向监督员笑了声,回答,“我就靠这个吃饭的,总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不是什么难事,别担心。’ 她不再出声干扰,男人现在需要她的信任和支持,于是不声不响地按照流程脱去内衣,躺在专用的操作台上。监督员则严格按照章程上前核验他带来的所有即将参与使用的工具,事无巨细。 等一切准备就绪,等这间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便拿过一旁的薄毯往她腿上盖了盖,然后拿出工具着手铭牌拆卸。为了确保有合理触发警报的理由,他选择先完成自己的预实验,然后再做附加感应器和软件程序的安装。 沉时伸出手指在一旁官方准备好的控制台上点几下操作按键,便从操作台下弹出许多可用于外部连接的端口,常用的端口全都是用于程序安装的,而用于启动拆卸程序的端口处于禁用状态。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用正常途径激活硬件,然后再将用于软件对接安装的程序进行源代码修改调整为可用于后续进行电子元件拆解的可控程序…… 温阮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从她这个视角只能看到男人一会儿在那张漂浮于虚空中的显示屏上操作修改着,一会儿又调出清晨看见过的那种和显微镜一样的设备,对她的铭牌进行一系列拆解。拆解,应该是用这个词吧,很不可思议,半年前那种不含情绪的机械音在耳旁反反复复提醒她有关于铭牌的各种森严的规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告诉她那么多不能做的事情,告诉她,他们都得像被关在玻璃罩子里的小人一样,必须接受各种约束,这么生活下去。 现在却要将这层罩子打破。这得是一件多么有勇气的事情,她甚至都不敢想象,沉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望着透出不真实白色的吊顶发呆,不敢一直看着他,怕影响他操作,也不敢乱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好似自己完全不存在。可有东西在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右侧阴唇,比眼睛更先感觉到变化,那个位置太熟悉了,她怎么也不会忘记的,无论是最初打上铭牌时的疼痛,还是后来催生她情欲的灼热,都是从那处皮肉开始,沿着神经末梢在几毫秒内传递到她的大脑皮层,所以此刻突然出现的从多处传来的瘙痒,让她根本没办法忽视。 “好痒。”这种痒很怪,像是千百根须状物从身体里抽离那样,带有些许空虚和酸涩,起初很慢,要外力拽上好几回,它们才能从久扎根的皮肉深处松动开来,等了几秒到了临界值后,便忽然以极高的频率往回缩,最后同时脱离她的身体,回到元件储存囊里。 就是这一刻,温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抓,和他几乎是同样的反应。两个人拇指交迭,将那个已经完全被摘除的,不能再依附在她身体上的东西狠狠地摁压在原位置上。女孩微张着唇,震惊地看着他。 他居然真的拆掉了,只用了20分钟,在官方的眼皮底下,没有触发任何的警报程序。 沉时也抬头看她,松了一口气,神色逐渐轻松,似乎是连日的压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以至于完全不能掩盖从眉宇间散发出来的那好像只属于少年的意气与生机。他没有展露出能被摄像头捕捉到的愉悦,但温阮知道他很高兴。只这么等了几秒,久了怕被监督员看出端倪,于是他也不继续等了,伸出食指在她的唇瓣上简单揉了揉后,算是一番安慰,然后刻不容缓,反步骤将铭牌重新打回去,再按照计划将写好的软件程序和生物感应器一并安装到她身上。 。 这应该是很叫人兴奋的事情,可我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她的心情。她先是欢喜地盯着男人盛满自信的目光看了好久,被那光亮吸引住了。认识他这么久,她从来没见过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这本该是他应有的模样。她替他感到开心,便帮他笑了几声,而后开口将刚才忍不住发出的动静伪装过去,“这功能怪痒的,难怪能叫人发情。” 说完这话,温阮又想起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自贱的话,还有这段时间几近不眠不催的艰辛和内心的痛苦,咬住了下唇,转头看向身侧的白墙,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四十七(H)拳交 【四十七】 他承认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是一块年久失修的钟表,被人丢弃在落满灰尘和遍布蜘蛛网的阁楼里,不起眼,早就坏了,连残损的金属零件都没多大用处。他的时间便以这样的方式被暂停在了某个未知的地方,一停就是很多年。 说来他自己都不信,有人参照童话故事里陈设的那样,在这间废弃阁楼灰扑扑的角落里找到了他,替他拍干净表面的灰,又除去齿轮间固着的锈迹,使其能按照时秒的顺序往前进,指针滴答滴答,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他又不是真的死物,时间暂停的时候尚且还能喘息,时间流动的时候便突然鲜活起来,也能看清来人的模样了。 我不知道没人爱的是不是都这样,他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过度依恋,又不敢松手,怕来人抛下自己。于是像上了发条一样给自己摁下快进,试图证明自己不是一块一无是处的破铜烂铁。他的时间便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里飞速流转。 等到他闷头前进,快走到喷出烈火的铸造炉面前,不剩多少时间了,他也仍旧没有想明白,来人要的究竟是什么。 “阮阮,我最近压力有些大,不好意思。”他坐在驾驶座上,想了想还是要和她解释下这段时日总是不言不语的原因,虽然有些迟,虽然他知道女孩心里清楚是什么理由,但是该说的不能少,她理解并不代表就应该要无条件的原谅自己。 温阮认真系好安全带,然后歪过头来看他,见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回答,“我知道,我没生你气。”她很少会冲他发脾气,也许是习惯导致的,少女热衷于观察,热衷于通过艺术形式表现自己,而非口头上不经大脑,专用于宣泄情绪的话语。 他的来人就是这么一位晶莹剔透的姑娘,安安静静,温温柔柔。不亲近她的人,只觉得她像一只刺猬,无论与谁都隔着千米万米的距离;而亲近她的人,会把她当作一块绵软的棉花糖,捏在手里怕碎了,放在嘴里怕化了。 刚才从试验点出来的路上,他突然想带她出去逛逛,因为实验完成的快,这天还有大半都是空闲的,可以过只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可她直言拒绝了,托借口连日工作太累,只想回家睡觉,等下次休息好了再去。以沉时对她的理解,这回答多半是假。 她不像别的女孩子,她对自己没有任何要求。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突然有了很强烈的不舍,以至于终于开始考虑之前一直被他忽视的问题:如果未来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会是什么样子的。她会像初见时那样,对世界充满敌意和戒备么?她会记恨自己又一次、再一次欺骗她么?她…… 沉时得不到答案,他看着眼里充盈纯洁的来人,狠不下心,没办法说一句重话,此刻唯一想做也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分开之前紧紧抱住她。 温阮进屋的时候,并不怎么专心,心里装着事,想拉着他放纵一天,发泄情绪也好,和他谈谈感情也好,不论具体要做点什么,就想和他腻在一块儿,只是苦于找什么话题开口。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蹲下身给自己解鞋带,完全没注意自己的动作,一不小心便把蝴蝶结拆解成了死结。按照沉时的习惯,他一般进屋就直奔那台电脑,所以她动作有些粗暴,急于摆脱手上这点琐事。 谁知道他根本没走远,就站在她半米远的位置,低头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是她刚整理好自己,又拍干净衣服上的褶皱站起身的时候,如雕塑般的沉时忽然有了动作。他微微低头躬身朝她压了过来,把她圈在两臂之间,一只手扣在她的脑袋后面,用力地吻上她的唇,另一只手则往下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摁进自己怀里。 如今的他们,不再需要以往那种无用的礼尚往来式的问答和准许了。只要不是特别古怪的时机和场合,她都会欣然接受,并为他奉上自己。 但必须得承认,男人都是不可貌相的动物,明明上一秒,少女还在琢磨要找个什么理由同他亲热,结果下一秒他就不声不响地点燃了这场情事。 这举动自然叫她意外,她先是眨了眨眼睛仰头望他,而后轻笑着就跟上了他。也不知道是感情还是刚才测试动情的原因,她今天格外想和他做那些事,身子空虚的紧,此刻更是,要紧贴着他,一点缝隙也没有,心里头希望他早早进来,无论用什么都行,只要能把她装满,只要能让她牢牢记住这最后的欢爱。 于是她闭上眼睛同他接吻,整个人倚靠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的同时,将一只手掌插进他的发间,把他困住缠绕住,不许他停,不准他走。 他喘着粗气,性欲早就起来了,刚才看见从她穴里掉出来的淫水时就被爱欲冲昏了,别说吻她,就是把她吃下去也不为过。沉时用力含住她唇瓣,双手饥渴地在她身躯上游走,最后去剥她的衣服。不该叫剥,他今天很没耐心,手上用了些力气,遇到脱不开的地方便直接沿着缝合处扯开。 等她彻底光着身子时,沉时才终于饶了她那张小嘴,允她短暂地吸两口气,而后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背,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臀部往下探,摸到穴口后简单拨弄两下就爽快地插了进去。 “啊……”她趴在男人胸口忘我地叫了起来,不再忸怩。为了让他入得深,更是自主地分开了双腿,又踮脚高高地翘起自己的屁股,把会阴往外翻。 空气中只有二人此起彼伏的重喘和手指在水潭里搅动的空鸣,它们随着她的动情愈演愈烈,起初悠长而缓慢,而后逐渐急促,直到她呼吸不上,淫水从洞穴里成片地掉出来;穴肉从主动收缩寻求更强烈的刺激,到突然的肌肉放松和快意潮涌,最后不受控地高速夹缩和潮水倾翻。温阮埋在他怀里丢了今日的第一次。 “好爽……我还想要。”她揪住男人的衣领,因为突然的高潮不自主地憋了一口气,然后缩在他胸口上直率要求道。她已然丢了理智,只留下被欲望填满的灵魂。 他低头在她肩头上吻了吻,而后松手将她的身子反过来推压在墙壁上,紧跟着蹲下身、半跪在地板上,用了些力道掰开她的两瓣臀肉后,张嘴朝那潮意横生的嫩肉贴了上去。 “啊~”少女的淫叫声被男人炽热而灵活的舌头拉长,他实在太懂她的敏感点,轻重缓急运用得适宜又得当。在紧锁着的穴口上下舔弄几十下后,他便钻进她的胯下,微微仰头去吸藏在最前头的花核。花核最是脆弱,是她的命门,一碰她身子就要颤,但爽也是成倍的迭加。 温阮半趴在墙上,侧脸往厨房那边的窗户看去,没什么目的,她的神智已经和行为分离开了。 但旁人的挑弄总不能百分百称她心意,每次她屏住一口气准备迎接快感的狂欢时,男人就会默契地换个频率或者位置,这叫她恼火。或许是最近的工作叫她丢了羞涩,温阮回身看了一眼他的脑袋,紧跟着伸手扣住,将之狠狠地摁在自己的双腿之间,同时前后扭着腰让私处与他产生更猛烈的摩擦。 这样的动作很有效果,感觉一下子就来了,她半眯着眼,有些看不清真实世界,边喘着气边止不住地命令道,“你用点力呀,我快要到了。啊——” 这一番发了狠的扭动,竟叫她直接跨骑在男人的脸上。他个子高,此前已经屈着身子跪坐于木质地板,可少女还是要紧绷着脚背才能把趾头点在地上。 男人听见她的不满,先是用手揉了揉她的臀部,紧接着大力拍了好几下,而后不叫她这么麻烦了,双手抓住她的双腿往外一推,使得她的两条大腿呈一条水平直线向外延伸,然后吐出舌头快速摇着脑袋,以此舔弄她已经泛红充血的阴蒂。 太爽了。温阮半张着嘴,将额头搁在墙壁上,手掌时而握成拳,时而与捏不起褶皱的墙面斡旋,悠长而旖旎地吟叫着。腰肢则与他的动作同步,男人用力拨弄一回她的敏感处,她便要用力地摆动一次。 等到三两分钟后,身子敏感到不行了,她便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到男人那去,同时扶墙高仰头,战栗着迎接高潮的到来。 一定是四下无人的原因,她感觉自己像一团棉花,浸泡在无边际的欲望里,怎么吸都吸不满,等到饱胀之际,有人将她从水域里打捞起来时,那些兜不住的东西,便肆无忌惮地从那道小口喷溅而出,湍急的,远胜溪流。 往日她肯定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顾虑看见的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如今,如今什么都不想,潮吹开始了,她便忘我地叫唤着。一开始很轻,她还半咬着唇,似哼鸣,但等十几秒过去,快感依旧只增不减的时候,她的理智就被彻底冲垮了,“啊啊啊……嗯啊……啊!” 喷出的潮水根本不受控制,一股水柱从尿道射出来,打在他的下巴、胸口、大腿上。他今天也疯,想也不想就用嘴去接,根本不是接了,几乎是吞咽、豪饮,他觉得女孩的东西分外清甜,于是大口啜饮。 这举动几乎要了她的命。女孩刚从半昏不醒的状态里挣脱出来,听见他丝毫不加掩饰的荒淫的咽水声,情欲再次满载,不过须臾便被他抛上云端。她都叫不出声,脑子混沌凌乱,身子趋于失禁,牙关使不上力气,她便长着嘴,口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里面满出来,另她转变为供人操弄的肉便器、情欲娃娃。 她喷出来的水液又多又急,他一时接不住的全都得从嘴边漏出来,然后顺着他的脸颊一路往下滑,划过锋利的正上下翻动着的喉结,之后又从他半开着的领口钻进去,打湿好大一片,最后,等到衣服都吸不完这些东西时,他们就听见液珠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这一波快感来势汹汹,等潮峰退去,她的身子便在霎时间软下来,站不住,只能被他放倒在地板上。 沉时看着她因为余韵还在地板上止不住的来回扭动,起身回了房给她取了根震动棒。并没有让她久等,男人拿着她之前拿回家做训练的和自己差不多粗的东西对着她的洞穴顶了进去,或许是足以以假乱真了,女孩自觉地分开双腿,无意识地同他说,“沉时,操我!” 男人闻言,轻笑了声,笑她放荡不知羞,一只手抓起她的双脚直直地将她腰部以下的部位都拎起来,然后把内裤给她穿回去。或许是心血来潮,他将那东西用内裤固定好后,又伸手打了她屁股好几巴掌,只三两下就把软肉都抽红了。 摁下震动棒开关后,那物便开始蛮横地在她体内进出。此举倒不是真的要取悦她,男人想的是,假若她身子能舒爽点,便不会拒绝自己的索取。 今日的性交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情欲狂欢,没有谁专门服侍另一方的说法。原则上只要其中一人提出了需求,另一方就得给,没有任何底线,一直做到没力气再做为止。 他的巨物已经涨得开始发疼,又烫又硬。男人跨跪在她的胸部上方,急切地拉开拉链,将它从裤管里掏出来,然后低头拉起她的手,让她简要撸动一番。 与此同时,他掰开女孩的嘴,并拢食指中指,快速捅进去扣弄她的喉咙,力气很大,把她所有试图阻挡的动作全部拦了下来。而后手指进出几十回,把她的涎水玩弄出来的时候,便一把拽过她的双手,狠压在她头顶上方的地板上,同时腾出一只手扶住阳物,从她的嘴巴往里顶,一直顶到不能更进的最深处。 男人做这种事从不留情,只一下就让她难受的哭出来。这么大的力道,若不是男人提前做了刺激,她根本受不住。 她没估计错,沉时此刻就像被烈火点燃一般,全身都在发热,急需少女的阴柔包裹,于是腰间发力,使得阴茎以一个极高的频率在她的口腔里抽插。 很难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她原本不爱震动棒一类无感情的假物,但和他现在的粗暴比起来,???实在温柔体贴,在她身子极度放松的状态下,也能快速推动她的情绪。而上半身,动弹不得,两只手被他攥住,高举在远处,嘴皮被他磨得开始发疼,嘴里各种分泌物混合着,用以缓冲,但撞击时总要迫出一些奇怪的响动。 他却舒爽坏了,这么毫无顾忌地操她,想了太久,越爱她就越想这么干。男人也是一样的,光依靠简单的性刺激不过是只用下半身活着的淫兽,如果遇见心爱的姑娘便情动地不能自已,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性交,也能让他获得千百倍的满足。 “啊——”他忍不住叫出声,红着眼望着被他欺负惨的女孩儿,爽得腰间发麻,射意满满。今天他们谁也不憋着,所以他早就想定了,这次非得射的她一嘴都是才能停,最好直接射到她肚子里去。 沉时也认可,在情欲上头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女孩是自己的充气娃娃,是属于他的东西,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爱怎么操就怎么操。 虽然他没看温阮下身的状态,但他知道女孩什么时候在经历着什么。自己进退略微吃力的时候,她便是清醒着的,一旦她彻底不反抗了,那就是她到了,如果这时关注她的下半身,便能看到她岔开腿用力?蹬地,伴随着往外激射的水流。 他要的就是后者。等女孩再一次登上顶峰时,男人便用力地怼了好几下,同时低吼着在她口腔的最深处射出来。 温阮没意识,嘴里的东西装不下了便往肚子里咽,伴随着嘴唇的微张微收,竟有种要帮他舔干净的既视感,实在满足他的性需求。 “操够了么?”他果断拔出肉刃,松开少女的双手,低头看着满脸狼藉的她,笑着问。 这话正巧把她从混沌无序的情欲中剥离出来。虽然喉咙被捅地发痛,连吞咽都变得稍许吃力,但她还是边轻轻地咳,边仰头睁眼去望他。他一脸满足的得意,是最让她着迷的模样。她便也跟着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勾了勾唇,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东西,按照他想的那样吐出舌头将之一点一点舔干净,从柱身到头部,最后在马眼处嘬了嘬,?发出很轻的类似于“啵~”的声响,松开嘴回答,“不够,你都没操进来。” 真是贪心。也不叫贪心,怎么能用贪心这个词。这只是个很低微的请求,男欢女爱肌肤之亲,适才那些根本不能被称为肉欲,不过一些互相慰藉的举动。 说起来挺无力的,她那么想要,自己却没办法满足她。他的表情一时僵持在脸上,没办法回应她的请求,想了片刻后只能面含抱歉地将她的身体简单清理一番,把她从地上抱到沙发首端坐下,再低头细致地亲吻她。 但她之前说的话并不是用来戳两人痛处的,是发自内心的期许,也想好了对应的方法。所以女孩不在意他的回避,拽着他的领口转过身顺势将男人推倒在沙发上,像只树懒那样趴在他的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吸他粉红色的乳头,又轻轻地咬了咬,两三分钟后,于寂静中忽然出声,“你用手吧,整只手都进来。”她说的很认真,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并不像开玩笑,更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拳交向来是人们寻刺激才用的手段,侵略性、破坏性都很强,就算她身体底子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摧残。所以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刻,他立刻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想拒绝的话都要从嘴边冒出来的时候,他记起她刚才都乖乖听自己话了,此刻自己也没道理说反话,但又不想这么轻易地随她去,便用那双胜过千万言语的眼睛与她对视,等她回心转意或者改口反悔的言语。 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非要这么做不可,什么也不在乎。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变成了旁人眼里毫无底线的那种女人,被无尽的欲望拖入了深渊、泥沼,她也不肯脱身了。温阮笑了笑抓过他的手掌往下带,不让他躲,甚至整个人爬起来跨立在他的腰间,一只脚踩在不远处的茶几上,腾出髋部到他的身体以两拳的高度,方便男人行事。 “真想这么做?”他知道今天两个人的情绪都很激动,所以做事不怎么过脑子,在手指碰到她湿漉漉的阴户时,忽然顿住了所有的动作,从情欲中脱身清醒地询问她。 “嗯。”她垂下一只手,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划过去,而后颇为用力地点点头,补充道,“我不想留遗憾。”她自然是想再和他真真正正的再做一次,应该是很多次,但是他们没机会也没时间了不是,总要找到代偿之法,于是少女轻轻笑了笑,开口再补上一剂强心针,“沉时,我不想以后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想起来的都是和那些人做的事情。” “你总要在我的回忆里出现一回吧。”她知道自己一定能说服他。 这句话完全说中了他的心事,今天他做这些就是拼了命想要在对方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身影,显然此刻再去理会那些危险不危险、安全不安全、舒服不舒服、瞻前顾后的事情无用至极。他真是昏了头。 “好。”沉时舒展开紧缩的眉头,伸手揽住少女的腰部,应下这一场邀约。 虽然答应了她的请求,但具体怎么实施都看他。平心而论,就算选用这类出格又变态的性爱游戏,他也希望少女能从中获得满足与快乐,因为他最喜欢温阮在自己身下高潮到不能自已的模样,那会让他获得巨大的满足感,而非单纯的凌虐与欺辱。 两人简单清洗一番后,她便浑身赤裸的被他抛到床上,她的身子逐渐慵懒,或许是他们刚才又在浴室里打闹一番,叫她受累。她便扯过枕头,将脑袋放了上去,然后侧过身看他。沉时正站在衣柜面前,蹲下身拉开衣柜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往外拿各种可能需要用到的道具,眼罩,绳子,外用的催情药油等等等等。其实这些都不是必须要用的东西,但第一次玩这个,能通过其他手段帮她缓解一些痛苦,也不坏。 男人挑好所有需要的用品,回过身看她,看见她平静又期待的容颜。窗户外面正是烈日当空,刺眼的光线就从那扇饱经风霜的玻璃窗外射进来,投射到她柔软的躯体上,她被这些光华包裹住,美艳得不可方物,只在瞬间便击中了他的心脏。 是啊,她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做好准备的是自己。 沉时取过那个能遮住她半张脸的眼罩欺身上前,将她的脑袋轻微抬起,而后拨开她半长不短的秀发,把眼罩背后的暗扣推至最紧,要她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要她沉浸于恐惧、害怕、期待、欢愉的极致情潮里,要自私的,让她忘不掉自己。 他苦笑着弯腰在她额头上轻吻,感谢她赐予的,能让他实现心中妄念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再放过。 “啊……”她突然叫了一声,连忙伸手抱住男人的脑袋。与之前截然不同,他几乎是啃咬式的叼住了少女饱满圆润的乳房,不痒,有点疼。说严重点,现在他就像是被恶鬼附上了身,要蚕食吞咽她。尽管是这种她原本厌弃的东西,也会因为实施者是他而变得心驰神往,所以女孩紧张了不过两三秒便骤然放松了肢体,也松开了推诿他的双手,张开平摊在身侧,给他想做一切的自由。 男人并没有给她太多可以用来适应的时间,嘴唇在乳峰上停留片刻就顺着她的肌肤往下,这些吻湿润不堪,也许是太过迅速,他在女孩儿的表皮不远处招来了一场风,其所过之处凉意四起,叫她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就在他寻到温阮腿间的石榴籽时,就在他伸出舌头准备舔弄时,已经准备好的右手在她不经意之间拨开紧闭的唇瓣,手心向上,猛然发力,一口气推了四根手指进去,是她此前能承受的上限。 一点都不轻松。她骤然张大嘴?无声呼唤着,也许想喊他的名字,也许只是简单的几句呻吟,但她闭着眼睛望向黑暗,没让一个音符从喉咙里蹦出来。这才刚开始,怎么能败下阵。 手指与那物自然不同,它们奇形怪状,它们行动灵活,只要玩弄她的人愿意,它们能以任何姿态撩拨她的身体。所以她猜不透最终会是哪一处送她登顶巅峰。就像现在,他只留了拇指在外粗鲁地揉搓她的阴核,其余四指都在她的身体里兴风作浪。它们以极高的频率前后摇摆着,偶尔活动大了,穴口被撑出空隙,她便能听见从甬道里传出来的水声,闷闷的,当然有时也会激出空响。 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手心朝下稳放在她小腹上,施以外力要她的阴道变得更为狭窄,要那些埋藏在皮肉下的神经往他指尖上撞。此刻她定然是鱼肉,任人宰割,予求予取。 只十几下的功夫,她的小腹就酸涩得厉害,淫水从那些缝隙里流出来,越过她的股沟滴落在床单上,太多了,他觉得麻烦,便抽出手将那些液体拢回来,又均匀地抹回在她的阴户上。那一片光亮亮的,看起来淫荡又下流。但她已然被这样大开大合的动作夺去了神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动作上,也清楚地感知到了对他的不舍,不想让他退出去,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挽留他。但时间走的那么快,分秒、毫秒、秒,一口气还没喘完,他就逃开了。 穴口缓慢地回缩,从他的视角能将内壁那些粉红色的嫩肉看得一清二楚,就在它即将闭合的时候,沉时再次摸了进去,一直摸到虎口紧贴在她的出口上。 少女揪紧了床单,双腿在掌指关节通过时突然大幅度地摆动了一下,就连十个脚趾也在这一刻抠紧。她开始觉得胀痛了,于是让两条腿向外倒躺,准备利用腿部肌肉的牵扯将内部通路打开。但这只是她的幻想,男人的左手忽然向下狠压,一时间酸涩到了极致,她躲避不及,开口叫了几声,而后双手突然脱力,掌心向下,“啊——”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已经空白,此刻只有叫出来能舒缓血液里拥堵的情意,所以它悠长,果断地击垮了平静。 男人的手几乎是探进了水池里,用什么沾湿来形容,程度太轻。出人意料的,今天她格外安静,像睡着了一样,但沉时知道她还醒着,等高潮再次来临时,他看见少女再次攥紧了床单,当然也开始求饶,并不是求他动得慢一些、轻一些,反而是要他退出去,给的理由也很古怪,“我要喷了,但你堵着,它出不来。” 他闻言又低头去瞧,想看看会是什么奇观,忍不住勾了勾唇。作为第一个品尝她的男人,他比谁都清楚少女究竟有多美好,她是没办法戒断的毒瘾,戒不掉,且一次比一次凶狠,势要夺人性命。 还不等手掌从那张小嘴退出,就有水流从尿道里喷溅出来,憋得有些时间了,很急,按照抛物线的形式激射在他的胸腹上,和以往淅淅沥沥、水势柔和的情况稍许不同,是急流。她只觉得身体的爽意已经达到极点,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能更进,唯一想做的,只有毫无章法的吟叫,“啊啊——嗯啊……爽死我了。”甚至激动到有水珠从眼眶里渗出,喜极而泣,不对,我得改改,爽极而泣。 她今天兴奋地出人意料,像条发了情的母狗,这不是贬义,因为实在疯狂,沉时记得自己只是简单的动了动,还没刻意去照拂她的敏感点,她就连着泻了好几次。若是真的全都送进去。他的眼里也沾染上这片疯狂,原本还想玩些循序渐进的小游戏的念头顷刻间被他抛之脑后。 像是给她一个提示那样,男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阴阜,发出粘稠湿腻的声响,然后松开了一直压住她的左手,去抓她的双腿,将它们并拢、折起、推高至胸前,最后再把手臂横放在她的双腿后侧,用力压住。她的下身便以蜷起的姿势被锁死,动弹不得。沉时自然是故意的,她太紧了,一定会疼,可这就是两人想要的结果。 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太安静了,也觉得刚才做的实在小儿科,不够变态,于是邪笑着继续凑近,跪坐在她的腰臀下方,用膝盖将她的下身垫高,使私处大大方方的展露在他的眼前,这不是终点,几秒过后他再往前进,直到她的上半身以完全紧靠在他身前的姿态被抬起,只剩她的肩头还支撑在床上。沉时等她做好准备,等她扶稳自己的身体,然后松开左手反扣住她的脚踝,水平方向往前推,要它们抵在墙上,同时不知道发了什么癫地把右手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像舔舐她的身体一样吮吸自己的手指。 她听见那淫乱的声响,身体热起来了,也变得敏感,连空气的流动都能抚慰她。但这样怪异的姿态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于是有些慌乱地去摸他,他并不遥远,触手可及,温阮一下子就摸到了他的衣角,并将它牢牢地捏在手心。 就是这个时刻,他的舌头在中指指腹上挑弄了最后一下,然后他低头看向她的洞穴,简单地并拢五指,朝里钻了进去。她已经很湿了,前头几节指节就像泥鳅,畅通无阻。但穴口一直被撑大,撑大,很快迎来手掌的最宽处。他不留情面,再加上他是从上往下使劲,手腕力气不够还能用体重去压,所以整只手插进去毫不费力。 “好胀。”她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有些吃力,说完就开始大口喘气,连带着膝盖都开始无序地摇晃着。 沉时抿着唇,觉得这反应不对,她异常沉默,这个时候她本该开始呼救、哭喊或者彻底失去理智的呻吟,但她只给了自己这么简单的回应。是真的还没到极限么。男人给了她十秒的反应时间,见她毫无反馈,也没多想便再补了一剂猛药,不顾任何阻碍地握紧了拳头。 她的脸忽然向一边倒去,这比她想象中难受得多,疼得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打湿了眼罩。但他不准她动,用了很大的力气把她的那双腿摁在墙壁上,她没办法,两只手伸直了去摸他,像电视里那些跪在地上抱住领导者大腿就能得到宽恕的小人一样,她去够他,扯他的衣服。 这些微不足道的动作并不能说明问题,沉时在准备继续折磨她之前,忽然开口,命令道,“说话。” 不是单纯只是呻吟,也不是各种因为感知产生的胡言乱语,男人要她清醒的、一字一句把现在的感觉说出来,疼就说疼,爽就说爽。 “我……”她开口说了一个字便骤然刹住,不肯再说了。男人得不到回应自然有了新动作。不得不说,只要人没有被理智这根绳索绑住,什么都做得出来。那奇形怪状的巨物开始在她的身体里进退,动作幅度不大,但像是一把抓住了她阴道里所有的神经,然后狠狠地捏紧、蹂躏、拉扯。 她要坏了。这是少女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坏在他手上倒也不赖。身体明明不舒服,但她还在浅浅地笑。 温阮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如果她始终不给沉时他需要的信号,这场疯狂一定会以她的撕裂为结束。但不知道是谁的安排,那条扣到最紧的丝带突然松了,遮蔽住眼睛的东西忽而从面颊上滑落。 少女受到光线的刺激,忍不住动了动眼珠,瞥见炽热地盯着自己的他,只一瞥就看见了他眼睛里困惑、怀疑的情绪。真怪,她突然心回意转,又不忍心了。? ??怎么好让他背这个罪名。想来最终毁掉自己的可以是其他任何人,随便是谁都好,一定不能是眼前人。 他们无言对视着,僵持了得有半分钟,直到少女的眼皮突然眨了一下,眼眶里再次涌出大量的珠液,她才终于带着哭腔回答他,“你别握拳,我要破了……好疼,我受不了。” 沉时忽然反应过来她想要的是什么了,在心里痛骂自己一顿,怎么能想也不想全顺着她的意思去,同时赶忙松开手从她身体里退出来。 当然,他不会指责她,因为有这种想法实在正常,他也想过很多次干脆全毁了就好了。但这不该是属于她的正解,她没必要同黑暗一起毁灭。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再次躺回床垫上的时候,便侧着脸看着虚空无声地哭泣。 沉时坐在她身侧用干毛巾一点一点替她擦干体表的不适。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他想着等她情绪好一些再同她说说话。 女孩没让他久等,也就是三五分钟。大约等到拳交带来的惊悚从心口消失时,她才敢摆弄自己的身体,而后蓦然开口,有些难过,“沉时,我不想遇见明天。” 明天真是一个可怕的词,像一座大山压在两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他也不喜欢,作为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明天就是死亡倒计时,无非是,还剩多少个明天。 “明天也会有好事发生的。”他可不能率先倒下,否则天塌下来就没人管了。 温阮扭过头看他,也不在意他是哄自己还是骗自己,伸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他张开手接住她,轻柔地抚摸她的秀发,又轻拍她的后背,用以安抚女孩的情绪。 当然,他们都会承认,想无耻且自私地强迫时间停在这一刻。 “咔哒——咔哒——咔哒——”可时钟还在往前走,它不回头。 四十八 【四十八】 温阮是个很奇怪的姑娘,我说的是,她脑子里想的事情,古怪又特别。就拿和沉时相遇这件事来说,他们分明是在分级考试高级评定区见的第一面,就在那扇玻璃门的后面,在那栋金碧辉煌的建筑的走廊上。 但你现在问她这个问题,问她,你和沉时是在哪里遇到的?她肯定会笑笑,然后低头盯着脚边的风景,像讲故事一样回答你: “我们是在一座很长很长的楼梯上相遇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真实,不像编出来的,气定神闲,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正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垂下手就能摸到不远处的两株花,她应该在等某个人上前推一把,可是从你这个视角朝她身后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当然,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慢悠悠地晃着腿,一字一句笑着把故事说完: “那楼梯飘在半空中,人站在上面的时候,向上往下都望不到尽头。我不知道一路往上会是什么样子,但除了向前别无选择。我和他就是这么相遇的,他正要往下的时候我准备向上,像两条有夹角的线条,在某一点交汇了。” “我仰头看他,他也看见了我。我不知道他在这条路上有没有遇见过别人,但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生生的人,很亲切,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他很亲切。但第一面,我和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便朝他点了点头,以示问好,他看到后愣了几秒,回馈给我同样的反应。” “这就是我们的开始。”她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很幸福。 一。 “不难过了,过两天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沉时很认真地在哄她,今天见她一个人偷偷抹泪好几回了,虽然不清楚都是什么原因,但说好话肯定没错。 听见有礼物,她的动作稍微停了停。其实后面没在哭了,就是趴在他怀里有点不舍,不想松手。少女揪住他的上衣,抬起头看他,很自然地询问,“什么礼物?” 一般人送女朋友,大概会送一些名贵的鞋包,或者裙子首饰什么的。再说,最近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有了这种想法。温阮按照他的个性把能送的礼物都在心里筛了一遍,忍不住补充,“随便买买糊弄我一下就行,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沉时看了看她眼里期待的目光,又看见她忍不住打小算盘的样子,估计下一句就要说东西很贵就拿去退这种话了,便率先开口,堵住她的胡思乱想,“不贵,也不糊弄你。之前就想送了,只是这两天才有空准备。” 那就是蓄谋已久的。她心里的好奇一下子就起来了,想着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他肯定已经买好了,说不定就在这间屋子里,于是着急地回过身去打量他的桌子,看见那堆满是他用来打草稿的废纸,哪有人会藏在那里,视线往下,桌板下面也没个可以收纳的抽屉,也不在这里。她再想,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直起身跪直在床垫上,目光穿过他的身体往他身后的衣柜看去,刚才打开的柜门还没关上,小隔板,大隔断,她一个一个看过去,寻找每一个看起来可能存在端倪的地方。过了半分钟,她忽然意识到要是自己事先猜到就没有惊喜了,便收回视线,看着他小声嘟囔,“那你藏好点,别给我提前发现了。” 估计他准备的东西实在不同寻常,算准了就算她偶然间看到也猜不出来,所以大大方方地让她在屋里寻宝,而后像欣赏什么宝物一样地看她。见她终于摒弃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杂七杂八的思绪,他自信地回答,“自然,肯定不让你知道。”接着乘胜追击,“阮阮,既然你都答应收礼物了,就顺便去约个会吧。”不能再往下拖欠了,该她的东西都要有。 他今天一直在坚持这个,上午问过一遍她没同意,这会儿得空了又问。她也不是真的不答应,只是觉得两个人最近的状态都不是太好,强撑着走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没必要,有这个时间也该多休息。但他这么在意,于是点头回答,“你是说周末么?那我这两天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一下,腾个半天,够不够?” “够。”他一口应下。 二。 温阮特意挑了个午休的空当去了趟顶楼办公室,那天那些人同她说的话,一开始虽然没让她完全相信,但随着很多不得不认可的事实被验证变得越来越可信。她当然要知道真相是什么,所以得去找会对她说真话的人。舒明远是最好的选择,那个既不熟悉也不陌生的人。 不同于上回的心惊胆战,这次她都没让经纪人事先预约,只在门口问了问他的特助,得知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后,便简单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人同意,摁下门把手走了进去。 正值午休,但他没在休息,可能在看什么项目文件,听见声音抬头往她这边看过来,并不意外,好像早就做好了她会找来的准备,合上手中的材料,之后又指了指右侧的沙发,示意她可以坐下来洽谈,“温姑娘,这一个月你变了很多。”很客观的评价,不是贬义但也不叫表扬,毕竟他这样揠苗助长的行为不算光彩。 这是事实,她自己也认,在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还想和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一样几乎是天方夜谭,她一定会变,甚至会变成能够适应这个圈子里的玩法的模样。但她对这些已经不在乎了。 “舒总,我今天来不是同你叙旧的。”她笑了笑,还是和上次一样搬了个凳子放在他面前,但她没把自己的地位放得更低,爽快地出言询问,“听说他们出价五千万您没同意,理由是太便宜了。现在我给您个机会,如果您能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可以把这个数加到现在的五至十倍,包您稳赚不赔。” 这个场景很怪异,就像是某天你摆在货架上的商品突然跑到面前,告诉你她要把自己卖了,问你答不答应。他没见过这样的事,也没见过这样的人,整件事所有的发展在其他人的环节都是正常的,唯独落到她这里变得千奇百怪,“你想知道什么?” 聪明人自然不打哑谜,温阮也不藏着掖着,干脆利落地丢出自己的需求,“我要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得知道他们凭借什么拿沉时来要挟我。” 三。 临行之前自然要和熟悉的朋友做个道别,这是每个选择离开的人都会做出的决定。 听说念之姐姐近来身体欠佳,向公司请了长假,于是少女挑了个日落的时候邀她一同吃个晚饭。她们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就在公司附近商厦的饭店包厢里。沉念之向来守时,可这回却足足迟了半小时才到,也许她来的时候匆忙,神态看起来很疲惫,落座的时候不断同少女致歉,“我最近实在是太累了,下午窝在沙发里想玩会儿手机,结果刚点开两个视频就睡着了,还没来得及打闹铃。等睡醒睁眼一看,都过了约定时间。怪我,好不容易才见一面,给我弄砸了。” 她们不常见,仔细算算好几回都是公司里匆匆一瞥,但偶尔通通电话,聊聊感情和工作上的事宜,也足够维持这段友情。人到齐了,温阮便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然后笑着回答,“我知道,本来你上周出事我就准备找你了,只是生活上突然有了蛮大的变数,腾不出空,又猜那几天肯定会有很多人找你,所以想着等我们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坐下来见一面会更合适。” “医院去看过了么?我总觉得这么频繁的晕厥不算正常,姐姐得上点心。” 女人在工作上的执着远超常人,将她称为工作狂也不为过。想来这段时间被迫禁足在家,心里或多或少都不舒服。 沉念之苦笑,拿起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大口饮尽,试图借此缓解刚才一路奔跑过后的口干舌燥,继而回答,“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什么大事,过后跟组的医务人员就已经检查过了,就是普通的低血糖,也许是那几天吃的太少或者吃的东西都不太好消化吧,左右都是小毛病,不用太放在心上。真有什么事,我也没心情理会。今天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公司已经在和剧组谈赔偿的事情了。”她说到最后时,勉强维持的假象终于露出了马脚,事实上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被公司强制休假的这大半周,她一个人闷在家里,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胃口差,睡眠差,心情差,原本是想去做体能训练,又怕自己无缘顾地再次晕倒,招人笑话。 于是她的生活就停滞在这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人都是这样的,就算看起来再无所不能,也会遇到一时间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会有烦恼和想要倾诉的东西。 “也许是身体太累了,想要你多休息。你今天多吃点喜欢的,什么都别想,回去后再认真睡几天。等到下周,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少女看见服务生把她特意为对方点的各种辣口的荤菜端上来后,拨弄转盘使之往女人那边去。 沉念之正是那种依靠胡吃海喝宣泄情绪的人,所以在看见喜欢的菜品时,脸上的表情也明朗了许多。这几天因为情绪上头不觉得饿,吃得又少又素,现在吐了吐苦水,胸口的郁闷消散不少,再往餐桌上看一眼,食欲便立刻恢复了大半。时间差不多,她们也没必要做没意义的寒暄,女人拿起筷子准备先吃点垫肚子,开口同温阮说,“你别光看着我,我们边吃边聊。” “好。”少女来找她,自然也是有别的事情要她帮忙,低头往碗里添菜的时候,正思索一会儿寻个什么由头开口。 谁知道桌子那边又有了新状况,沉念之夹的肉片还没放进嘴里,就率先被空气中愈发浓烈的油烟味儿熏到了,连忙捂着嘴将脸侧到另一边开始干呕。这反胃并不是简单三两下,像刻意与她作对似的,一直干呕到脸色发白,她才能把胃里翻腾的那股劲儿压回去。 这样的事情这几天也发生过几次了,她原以为白天少吃点就不会反胃。现在的情况实在叫人难堪,屡屡在别人面前丢面子,让她的情绪再次低迷下去,她也不好抬头看温阮,只好低着头将视线藏在桌子下面,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后,再次苦笑着解释,“今天真是的,好好的晚餐要被我恶心得吃不下了。” 女孩不知道自己的思绪是如何转到那件事上的,因为它本该遥远,触不可及。但或许是突然想起之前无意间撞破的情事,让她心生出截然不同的想法。温阮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冷静思考了三秒,而后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为她提供一个新的思路,“姐姐,有没有可能是你怀孕了?” 很少会有人在二十出头就和这个词产生联系,律法也好,社会大环境也罢,总之没人会把它同沉念之这样还需要依靠身体吃饭的人挂上钩。 但女人却被这句话骤然敲醒,闪躲的视线像是找到了焦点那样,盯着一处不转了,神情暂时陷入迷茫。她大概是在努力回忆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不同寻常的事情,而后又开始推算想要达成这事儿在时间上的限制和可能。没错,可能性很大,他们每个月都有来往,而且她根本不做避孕。 “应该不会吧。”女人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从疑似的症状,到经期周期,每一样都能对上号,只差一纸证明,“哪有那么容易。”她越想心里越乱,以至于神色开始慌张,右手死死地抓着杯壁不死心似的把所有能当佐证的事实再梳理一遍,等到它们能把自己说服的时候,才开始思考自己要怎么同少女解释这件事。解释不了,荒唐的卖身契约,糜烂的性爱游戏,完全开不了口。所以她的嘴唇张了张,没说出一个字,又无言地闭上了。 要是以前的温阮,肯定会像个不懂事的呆子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给人留面子,可今时不同往日,少女趁她需要独自冷静的这段时间先帮她把那些荤腥油腻的菜品撤掉,然后像个小大人一样替她做好计划,“今天时间太晚了,吃完饭后我陪你回家,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赶在医院开门的时候去做检查,应该上午就能拿到结果。当然,如果姐姐更需要楼上的老板,也可以今晚给他打个电话,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 这段话所包含的信息远超沉念之的想象,她还停留在要怎么同少女介绍这号人物的问题上,女孩就直接把对方的名姓报出来了。 温阮并不为自己知道的事情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笑了笑,而后起身换到她的同一排坐下,一只手撑着桌案,半侧过身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无法抑制的羡慕,补充道,“姐姐不用太担心,他是个很好的人,肯定会照顾好你们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哪里好了。”女人觉得少女怎么也要记恨他的。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想做就能做的事情,他那个身份更是如此,要做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起初她是不懂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就能理解很多东西了,也能体谅每个人内心里的无可奈何了,“要是按照一点都不受伤的程度提要求,他做的那些肯定都是坑害我,但在受一点儿伤害和受很多伤害的单选题中做抉择,他就是在帮我。”她想想又去拉沉念之的手,继续说,“你别因为我的事情生他的气,我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女人听到这里才终于觉得她今天说话的口吻很奇怪,心脏突然着急地跳起来,引发一阵慌乱,连忙开口,“阮阮,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没有,我都挺好的,只是要准备离开了,怕你好不容易找个男人还要因为我在心里留个结。再说,我心里不舒服会直接去他办公室撒气,不会拐弯抹角倒腾到你这里来。”这些话说的半真半假半开玩笑,总算是缓解了此间的氛围。 年长一些的听见她说要走,立马与沉时做的事情联想在一处,心想实验已经做成了,他们私下里肯定通了气,便连忙吩咐道,“你可别想着我们,走了就别再回来了,权当在这里经历的事情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女孩没展露出一丝不合适的情绪,认真地点点头,回答道,“会的。” “只是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姐姐。”少女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女人的面前,继续道,“这张卡能帮我暂时保管么?密码是0314,就是普通的储蓄卡,持卡人写的也不是我的名字。” “暂时保管?是需要我转交给什么人么?”沉念之自然不会拒绝,离开的时候,这里的资产是不能带走的。被驱逐的那些人的财物自动上缴国家,像她这种私逃的,提前处理是最合适的选择。 温阮想想,简单回答,“现在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用上,也许等到合适的时候,姐姐就知道应该要把它交给谁了。” 四。 比起其他季节,少女最喜欢这里的秋天,它不干燥,不炎热,空气里总是充盈着浸润呼吸的水汽。好巧不巧,他们准备约会的周六要下一整日的大雨。 虽然与天气预报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沉时还是希望雨势能稍微小点儿,至少能保证从楼道到汽车的这段距离里她想穿的长裙能是干的;可温阮看了眼他微微皱起的眉毛,靠在他身边将左臂放在阳台的窗台上,而后踮起脚尖伸出右手去触摸那里的雨水,一脸期待,笑着夸奖他,“你准备约会的时候,连天气也要计算在内么,我最喜欢雨天了。” 这话自然一半出自真心,一半用于安慰。男人不是傻子,转过头看了看她眼睛里的童趣,她正尝试将双手合在一起接一捧雨水,但估计是长时间高举手臂太累,好容易积攒的水花,只一个手抖便都从指缝里掉出去了。他从来不做这种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情,但他被少女的喜悦感染了,忍不住动了动嘴角,然后半伸出左手去迎接空气中饱含尘土的泥水。 “我只计算做什么能让你开心。”他并不邀功,左右只要她心情好,其他的无关紧要。 想来这世上有很大一部分的情侣都会把约会当做给对方的一次考核试炼,考察对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期待那些浮夸且不切实际的虚荣,而后给对方定下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及格线。但她不是这样的人,她这几天只期盼和男人一起度过的这段时光,所以就算是现在两个人光脚到楼下去踩水,也能叫人满足。 沉时高举了十几分钟才装够满手心的雨水,彼时少女早就累地端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看着,像个指挥家那样要他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等他准备将那些转移到她手里时,温阮才匆忙地站起身,一脚踢开凳子,然后双手合拢伸到他面前。 “哗啦啦~”她几乎能听见那些水珠低落在她掌心的声音,它们撞在她皮肤上叫她觉得痒。少女小心翼翼地掬着那一捧水,盯着水面上久不消散的涟漪同他闲聊,“不知道是不是念之姐姐有了宝宝的原因,我这两天总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特别特别小,大概是我三四岁,也许两三岁的事情。”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提及各自的过去,沉时是主观的回避,温阮则是单纯的记不起来。她脑子里的东西很怪,它们并不是以分门别类的方式完整地储存着,而是以色彩各异、光怪陆离的图片拼贴而成的,图片内容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完整事件,更确切地说,都是些与她同场景存在的那些人永远不会注意到的事情,所以不看到类似的场景,她想不起来。 “有一年秋天一直下雨,几乎是每天都下。那时候我住在一栋非常老旧的小楼里,其实没住多久,好像是危房,我离开之后不久就拆了。代养我的女人每天都很忙碌,便拎着张小板凳让我坐在门前一米多宽的走廊扶手边上,我整天就听着身后各种大人走来走去的动静,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看着眼前下不完的雨。我应该算是很听话的小孩子,所以能在那里坐一天,不起身挪动凳子,也不搭理找我说话的那些大人,无聊的时候就用双手扒在水泥做的栏杆立杆上,从缝隙中间将脑袋探出去,或者把手脚都伸出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念头,大概是看雨的时间长了,脑子里突然跳出来很古怪的想法:要是能用手接到一捧雨水就好了。明明是一拍脑袋的想法,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坚定,后来变成了非实现不可的愿望,所以每次下雨我都要伸手试试。虽然这没什么逻辑,也没什么用处。” “但是沉时,我知道如果我完成了,我真的会很开心。”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少女毫不留恋地将手里水珠全部抛洒出去,然后扭过脑袋去看他,展露出情难自已的笑容。 同她一起经历的事情没办法用任何算法来预测,她是超出逻辑的存在。尽管男人很早就意识到了这点,但在亲眼看到她会因为这种事情就高兴地手舞足蹈,还是会觉得这一切是难以想象般的奇妙。 她就是自己的全部幸福了。沉时对此深信不疑。 听完她这一大段没什么前因后果的过往后,男人又往雨中看去,这回看见的不是阴沉灰暗的压抑,好像能看见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观察着点成线、线成面的大雨,然后一只手死抓住立杆不放,另一只努力地往前探,但苦于人小胳膊短,将五指张到最开也摸不到一颗水珠。他忽然笑了笑,觉得说不出的可爱。 真想参与她的过去,若不然,能看见她的未来也行,这不算贪心。但他知道自己看不到,所以一言不发耐心地听她说,听她向自己介绍内心里奇诡的世界,听她自由地说自己想说的事情。 时间差不多,他从一旁的晾衣架上扯了条干毛巾过来,先是带着她到几步远的水池里简单冲洗了下,而后一人牵着毛巾的一头仔细地擦干,开口打破这层静谧,“快到预订的时间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好。”温阮走上前抱了他一下,又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口,紧接着到玄关处穿鞋去了。 也不能说是盛装打扮,毕竟只是简单地出门吃一餐饭。但她这两天蹲在衣柜前苦思冥想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的那些旧衣服都穿了好久,全是以前读书时买的土里土气的款式,实在不像话,于是昨天晚上下班后又去商场临时买了一条新裙子。是一条不算性感的镂空纱裙,深蓝色的印花图案被薄纱挡住不少光泽,是低调奢侈的朦胧和绮丽。破天荒挑了双小高跟,又去修了修刚及肩头的短发。 男人都是词穷的生物,关于好不好看这个问题通常只有三个答案:“好看”、“还行”和“不怎么样,你再试试别的”。刚才在她躲在卧室里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出了反应。 当然,他不喜欢直白的夸赞女性,这过于轻浮且不算礼貌,于是胯间支起的不容忽视的小帐篷帮他做出了回答。 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侧身拉腰间的侧拉链时瞥到了一眼,然后扭过头轻轻地笑他。不可否认这种没办法作假的事实叫她满足,也不是情欲的暗示,也不是粗俗的表象,就是一个男人表达喜欢的最原始的方式。 温阮有所准备,沉时自然不会随便从衣柜里拎出一件T恤就往身上套。大概是为了能和她匹配得上,他今天穿了件很简单的衬衫,唯一不同的是袖口的面料接缝处比寻常衣物多绣了一朵浅蓝色的花。 不好描述她看到这件衣服时的心情,因为这件衣服是她头几个月没工资的那段时间拿着别人不要的断码库存货改的,用来答谢他的作品。很合身,上身效果也超出她的预期,只是那时候大码改小的时候把右手袖口的布料剪坏了,才绣了朵花添补空白。所以她看到的时候觉得有些羞愧,又不好开口让他脱下来,便突兀地问,“怎么想起来穿这件衣服?” 他正对着穿衣镜一点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动作仔细认真的,想了几秒才回答,“一直想穿,只是没机会。”他没进入过社会,平日里还像十几岁的少年人一样穿休闲宽松的服装。 “我下次再给你买吧,肯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女孩努力克制住脸上愈演愈烈的羞赧,走上前替他整理,又到床上去帮他挑合适的领带。不得不承认,温阮有时候也会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以至于回想起半年前自己看到合作的品牌公司提供男士衬衫打折内卖会,想也不想就冲进人堆里摸了一件最大码的衣服回家,又用了一周的时间研究服装工艺图,拆版,重新打版,剪裁,再手工拼回去,又厚着脸皮送给他的全过程时,真是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沉时看着她有些懊恼的神情忍不住笑笑,开导她,“别想那些。我很喜欢,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礼物,高兴了很久。”虽然他不理解温阮做这些事情的逻辑,比如用一件手工制作的衣服当抵押来对等房租,但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很特别,是让人没办法忘掉的特别。 老房子的楼道有些窄,两个人没办法并排,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少女在前,男人跟在后面。屋外面的雨还在下,并不是瓢泼大雨那种能激发出一层水雾的瀑布感,它们很干脆,将世界都洗刷了一遍,使其变得澄澈而透明,让人忍不住迈开腿置身其中。 一定是天气原因,路上都没几辆车,好像每条路都是专门为他们铺设的那样,说不出来的自在。旧型的小车就沿着去往森林的小路上开,从柏油路到水泥路,再到完全不设路基的土路,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在一家林间的小饭馆面前停下。 女孩不知道这地方他是在哪里找到的,在他倒车熄火之前,她就愣愣地盯着那幢大半都用水蓝色玻璃盖的房子,完全被它吸引住了。也许是见过太多装饰的金碧辉煌的东西,也许是在喧闹的城市里待得太久,以至于置身于大自然中的时刻,内心充盈着说不出来的愉悦。虽然是大雨,虽然是泥地。 沉时拿了伞率先下车,绕了一圈走到她这边给她开门时,将伞柄塞进她的手里,而后弯腰将她抱了出来。 她的思绪忽然从远处飘了回来,飘回他身上,想起他执意要带自己来,估计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便伸手撑开伞,将它举高至能遮住两人的大半身体,笑着说,“沉时,我好开心呀。” 大概是因为店门口有人看着,他不想搞得太过分,所以没接话,三步并两步拥着她走进店门口由一排倾斜的透明玻璃组成的屋檐里,然后将她放回地上。约会这种事情当然没有标准答案的,有人要高端的场合,有人喜欢两只手都报不过来的鲜花,无论是什么样子总得投其所好。他知道温阮喜欢不一样的东西,于是在她常看的那些东西里面做了数据分析,并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很快就锁定了这间风格怪异的餐厅,他对这些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看到图片的第一刻就觉得她会喜欢这里。 又是因为大雨,店里只零星做了几位客人,他们被带到大厅的中心那桌,仰头就能看到玻璃屋的最高点,少女没理会点菜的事情,半撑着脑袋仰头往上看,看着水滴砸在中空玻璃上而后形成水流往四周蔓延,从她的视角甚至可以看见水流的痕迹,他们一股一股簇拥着往前。雨水声音被削弱很多,传进她耳朵里就剩闷闷的击响,但她也喜欢,由此产生的距离感能让她更好的欣赏眼前的事物。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好多预订都取消了,再加上下雨,这段时间外面玻璃都是干净的,不比平时灰蒙蒙,两位若是有兴趣,可以随便拍几张照片做纪念。”服务生将他们点好的菜品端上来,出言建议。 温阮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场景,她看不过来,眼神四处乱瞟,不论看到什么都能在一处停留许久,激动地说不出话。平心而论,它们并不出人意料,使用的所有元素都是耳熟能详的,可放在一起营造出来的感觉是那么新奇,她想不出曾经见过的哪一处能有类似的风光。很陌生的熟悉感,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见过一样。她又想,是不是来自于图书的插图,来自自己的那些诡异的难以捕捉的梦境。她真不知道沉时是怎么把它们搬到眼前来的,连想要夸奖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男人并没打断她的心理活动,只将眼前的菜品都往她那边推,然后轻声地提醒她,“尝尝看。” 菜品小而精致,多是三两口就能吃完的东西,但贵在色彩丰富,装饰别致,她盯着用来装盘的碗碟都能欣赏良久。 “来之前我还在想,万一你挑的地方我没那么喜欢,要不要稍微装一装,毕竟不管怎样你都费了心思。”她拿起手边雕刻几何线条的小勺子往奶油浓汤里舀了舀,然后兜起一勺咽下去,继续道,“不知道该怎么说,每一处我都喜欢,很喜欢。就像做了一场特别美的梦。” 美梦,这是她对如今现实的准确定义,并非此前他们使用过的名词——坏梦。所以她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她不愿醒。 可有人要她醒。 “阮阮,下周就走吧。”他像看着宝贝一样看着她,忽然开口,将话题引回铺垫许久的正题上,说得很轻,大概除了他们这桌,其他人都听不见,用的也不是说正事的语气,像在哄她。也许是因为等这一刻等了太久,所以给她一种一切都结束了的轻松感,以至于边说着他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品味桌上的晚餐。 他知道这事儿太出挑,如果随便寻个理由和她说,她未必会答应,之前大家的情绪都不稳定,很多都是气头上的话。现下正好,两个人都是冷静平静的,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谈这事儿了。不夸张的说,认识温阮之后,他的生活就只剩下一件事:把她送出去。为了达成它,沉时暗地里做了太多脏事儿,罄竹难书,但他并不在乎,笑着看她,继续说,“把铭牌拆了之后你就从边境的关口出去,不要停留,有多远就走多远。”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低头盯着因为逐渐变凉起了薄薄一层奶皮的汤面,反问他,“那你呢?你和我一起走么。” 沉时预料到她会这么问,于是从容地将早早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应对,“我需要多留一段时间,把所有与你有关的数据从系统里删除掉就走,要不然他们还能找到你。”在这里,数据就是一个人存在的证明,那串带有等级信息的数字编号就是他们存在的唯一凭证。 不比之前,他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将所有的流程都设计好了。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离开,在这之前需要干扰多少的监视信号,能腾出多久的时间空当来完成拆卸工作,通过什么方式拿到驱逐文书,之后又要按照什么顺序来抹除数据,它们具体有多少,需要多久才能完成,完成之后自己的去向。如果遇上可能的流程失败,他又该修改整体计划中的哪些部分来达成最终目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做了数十个不同的流程计划,也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温阮看着汤面上越来越厚的汤皮,动了动手里的勺子,将它们扯得四分五裂,表情没有变得更凝重或者更轻松,依旧维持着原状,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温和,充满期待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追问,“那边的世界那么大,如果我们不一起走的话,没有身份证明,我要怎么找到你?” 沉时永远只会同她说那些浅显易懂的,好操作的事情,这个计划也是,只说她负责的很小的那部分:配合他们,从那个门走出去,然后再一次漫无目的地奔跑。她不用管留下的这些烂摊子,不用想,不用思考,就当是误闯进秘密森林里的古堡,只要退回到入口,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开始。只是因为她和这里格格不入,所以大家一致地选择帮助她。 男人自然也准备了合适的答案,他从裤口袋里拿出一个蓝丝绒包装的小方盒,缓慢地放置于桌面,然后推到她的面前。不用多猜,这个尺寸能装下的只有首饰,也许是戒指,也许是其他配饰,但她不明白,眼前的小玩意儿同她关心的事情有什么关联,便放下手中的餐具,好奇地打开了它。 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耳钉,是她在首饰店里看过八百遍也不会选中的款式,蓝黑色,金属做的,冷酷又无情,而且只有一只。它孤零零地站在卡槽里,多棱角的切面偶尔会反射头顶上的光亮,让她不由得心生几分喜爱,伸出右手碰了碰,小心翼翼的,怕三两下就给摸脏了,而后视线很快地从它身上挪开,再次落回男人那头。少女开口询问,“另一只在你那里么?” “嗯。”他没有犹豫,微微侧过了右脸,将挡在耳前的头发拨开,露出了已经佩戴在他右耳上的耳钉。她刚才都没看见,也不知道是头发长了,还是它真的很不起眼。沉时抬眼看她,用食指点了点耳垂上冷硬的物件,继续道,“我出来之后会用它联系你。传输信号是挂靠在卫星上的,你在哪里都可以接收到。”怕她不相信,他说了句女孩听不懂的设计原理。 他连这些都想到了么。温阮抿了抿唇,再次伸出手去触摸它,它比铭牌的尺寸还要小,应该是他最近做那些精密零件时用那些多余的时间做的。不论派不派得上用场,它都是世上独一份的,也不是做出来取悦自己的。担心她一个人不敢走,所以送这个么。她将这东西取出来,拆掉后面耳堵,然后微微偏过头将之换到自己的右耳上。 “它的全部功能只在佩戴激活后才能选择使用,激活方式是在耳钉正面紧贴输入你的指纹,保持三秒后用手指摁压金属针尾部的伸缩扣。不是这种方式开解,它就是一个普通的耳钉,所以别担心会被发现,除了你,没人可以用。” 又是这种只属于他们的小秘密,叫人又惊又喜。她连忙按照男人的说法进行解锁,果然在识别指纹后,金属针的结构就发生了变化,置于耳后的拇指很轻松地便能使其缩短,从而激活内部程序。没等几秒钟,耳钉正面就发生了变形,从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小窗口里射出虚拟投影,将它的功能控制界面显现于眼前。不知道是光线还是什么原因,其他的位置都看不到投影,只能在她这个角度。就像不可思议的魔法。 “给你的礼物就在第三个功能栏里,可以点开看看。”他见少女手边的饮料空了,便主动再给她续了一杯。 她的眼睛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往下看,看到那个名为“睡前故事”的选项,不敢相信地伸手触了触。就在她手指碰到按键的下一秒,屏幕忽然就消失了,而后从耳边传来清晰可闻的男声,是他的声音,“你录了多少?”温阮想不出来,他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么多事情的,把这东西做出来就已经够复杂了。 “不多,大概几百个小时吧,够你听一阵子了。”沉时记得她曾经说过,睡不着的时候最喜欢听童话故事,上次也是,一念就睡着了,所以准备录音的时候,他把网络上能检索出来的童话故事都找来了,再用程序将文本切换为提前录好的单字语音,语音条组合,语音语调自动修正,“我自己念的只有前十个。抱歉,准备时间不是很充裕,本来可以念更多的。” 她望着他眨了眨眼睛,或许是眼眶已经湿润了,瞳仁看起来格外明亮,原本想说的那些话一句都没说出口,埋头又吃了好几口菜才能稳住胸口愈发酸胀的情绪,开口答应他,“好,就下周。” 也许是只说这一句还不足以让对方放心,于是她想想,又补了句,“你记得来。” 五。 她看着迎面而来的阳光,毫不犹豫地回过头,拽住了要与她擦身而过的人,询问他,“我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来人愣了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答案显而易见,于是回身指了指楼梯上方,要她往那里去。她顺着他的指引又看了眼那刺激的叫人无法睁眼的光线,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实在难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退到和他一级台阶的地方,又问,“那你要往哪里去?” 来人垂头看往昏暗混沌的下方,不言而喻。 就在他准备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女孩突然出声,再次喊住他,“沉时,为什么我们不能走同一个方向呢?” 四十九 【四十九】 他正坐在桌案前审视周六晚预备攻击目标点的系统防御强度变化曲线,并尝试往网域里丢几个不起眼的小型病毒,观察它们能够系统造成混乱、繁忙的时间长度,并以此确定之后需要做的系统干扰强度。 像这样和其他信息防御系统对线的小游戏,他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做,只要不造成实际的经济损失,或者重大的系统瘫痪,系统一般都发现不了,毕竟每天有成千上万来自不同端口的数据攻击,有些是系统里原本就有多数据乱流,有些是来自和他一样的人。 她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说是要和领导提离职的事情,顺便处理下之前未完成的工作。他选的时间也正好,温阮手上接的旧项目才结束没两周,新的都没开始,突然离开也说得过去,虽然这算合同违约,但她赚的也足够赔付了。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技术难题,他没遇到任何成型的困难。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把他从一片寂静中拖拽出来,沉时忍不住拧眉,觉得事情不太妙。会主动联系他的人不多,除了温阮,其他要和他说的都不是好事,显然屏幕上跳动的那串根本忘不掉却没备注的号码已经表明了事情的性质。 当然要接,这个关键时刻,他谁都不想惹,于是无声地接通了电话,平静地等对面把这次的要求说完,“小时,今天过来一趟吧,上次是姐姐们做错了,你别生我们气了,今天不玩那些太过火的,也不强留你,就小半天……” 也许还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如果不去就叫人来请他之类总爱说的威胁的话,他都懒得听全。男人松开右手抓着的鼠标,左右看了眼房间里到处都是破绽的东西,陷入短暂的思索中。她们每次来都要派懂的人来查他的电脑,因为知道自己有本事给自己解锁,所以现在自己绝对不能说拒绝。于是他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好。” “还是之前的地方么?”因为要做不留痕迹的数据清理,所以在什么地点办事很重要。时间不够很容易出事,其他时候他都无所谓,但就是这周,最好什么动静都别弄出来。 “今天换了个地点,现在就发你手机上。你也别在家忙活了,直接过来吧,这里什么设备都有,不需要提前修改数据。” 居然会有设备这么齐全的地方。挂掉电话后他皱了皱眉,将她们发的地点粘贴到地图上随便搜了搜,搜索结果直指某家炙手可热的娱乐公司。他讥讽地苦笑,心想,这些人的利益果然都是一致的,剥削与被剥削,与性别无关。 既然决定要出门,自然要和她说一声,少女已经要求他不能再出现失联的情况,怕她找不到自己又担心,于是给她去了个电话。意料之外,她并不忙,很快就接通了,几乎是刚响起第一声等待铃,她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有什么事?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少女工作的时候,他很少会打扰她,所以她这么问也合理。 “刚才做测试遇到一些棘手的状况,需要出门找朋友讨论一下,可能要个几小时,或者更久,现在还说不准,但不想拖,想早点解决掉,所以现在就准备出门了。一旦结束,我就立马和你联系,你别担心。”他撒谎都不打草稿了,实在是,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停顿了几秒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他反问,“你那边都还顺利么,老板怎么说,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 温阮自然不懂他要做的事情,也不清楚他会遇到什么难题,所以完全相信他说的话,回答,“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去吧。我这边一切顺利,虽然老板还没和我说定,但应该不会为难我。” “那就好。”他舒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资料都保存好,然后关闭电脑,只身出了门。 上次就已经和舒明远谈妥,她退圈的事情他会办好,至于届时要做什么样的公关,将根据她这边的实际情况做定夺。所以今天一大早来公司,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她一件也没做,甚至经纪人都不知道她来了。温阮就坐着总裁专用的电梯上了二十八楼,径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询问他这几天核算后的理想价格。 “估算出来得要三个亿。”因为温阮这段时间毫无下限的商业活动,让她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涨粉五千万,这么庞大的流量能带来的利益实在可观,所以估算出来的买断价也比之前高了不少,毕竟她这突然离开,光是公司要给各方的赔偿金就需要一笔很大的数目,“他们大概率不会答应,谈的时候等他们开吧,不用参照这些资料。” 他将那些白纸丢到一边,想想补充道,“温姑娘,如果可以的话,别让自己太吃亏。”虽然说这些话很虚伪,但出于道义原因,该说的还是要提一嘴。 他在帮助她的目的上与其他人存在着本质的区别,那两个人想的是不计一切代价保她完好无损,但他从一开始考虑的就是如何把所有人的损失降到最小。很意外,在这件事上,看起来当属理想主义者的温阮居然和他看法一致,以至于最后微妙地选择了合作。 她靠在落地窗边,双手抱胸,两只眼睛往下看,盯着楼下马路上四处穿行的车流,抬手摸了摸右耳的耳钉,回答,“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负责准备合同和公关稿就行。再说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届时无论发生什么,都怪不到你头上。” 男人倒不怕背负骂名,只是眼前人选择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也自会再帮衬一些,这是生意场上的交易,“好。” 时间差不多,温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从备忘录里挑出上次存储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接电话的人有个响当的名字,贺昶。 “还以为你能嘴硬到最后,想来也没那么忠贞不渝,真令人失望。”电话那头的男人如是说道,这才第一句,就开始熟练地在人格上打压她了。 少女嫣然一笑,并不在意他们这种狂妄自大的口吻,“怎么?不欢迎我,觉得倒贴的女人没劲儿?贺老板,那些A有我好玩,你们就不想用屌试试?”她的态度和上次见面简直转了180度的弯,每句话都在赤裸地勾引他。 话筒里传来他吸气的声音,鱼儿就这么上钩了。他不多想,甚至开始感到欣喜,起初他还以为这丫头是个例外,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他们的规矩,耳濡目染这么久也能做得出正确的选择,包括上次见面,他都始终觉得要得到她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威胁了她一下,只是用那条谁也瞧不上的烂命,就把她要来了。她准备低头服软了,于是男人玩味儿似的问她,“只要不寻死,让我们随便玩,条件尽管开。” “见面谈吧,你们不是一直想让我去你们的地下夜总会,我今天正好有空。”温阮也不等他回复,自顾自挂了电话,脸上有一些表情,但它们都异常虚假,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从沉时身边离开,便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星途的地下欢乐场自然不会是唯一用来进行违法性行为的场所。毕竟这世上的律法不论多严苛,都会出现无视规则的人和事。 少女打车到达这里的时候,日头大好,无数难以分割的阳光从遥不可及的远处倾泻下来,投射在她纤弱的肢体上,有些更是被高楼的玻璃墙面反射进她的眼里,亮得她睁不开眼。她将眼睛眯上大半才能勉强看清前路。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她了,专门为她引路。 温阮跟随他的指引,走进这里。只一抬头,她才恍然意识到,娱乐公司不过是它对外的噱头。那个三十米宽、二十多米高的大门另一侧居然只正对着去往地下的通道,它长着血盆大口,要把人世间最肮脏的东西往里吞,让它们深埋于地下。少女就站在它的最高一级台阶上低头往下看,看见这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无情地连接了黑白两个世界,一头阳光明媚,一头纸迷金醉,一面是纯粹的白,一面是糜烂的黑。 带路人见她数分钟都不曾向前一步,忍不住开口催促道,“温小姐,贺总就在第三个房间等您。” 这一声将她唤醒,也不能说是唤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多是将她的思路打断,提醒她现在应该要做什么。少女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手包稍稍捏紧,而后朝不断下落的台阶迈开了无人知晓的第一步。 贺昶叫的那些人都还在路上,毕竟白日不是宣淫的好时候,所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她走进去的时候并不像第一次见这些人那样,战栗、害怕,试图用自己的弱小来祈求这群人高抬贵手,也不像第二次,伪装勇敢,故作坚强,这一回她就像是来与他洽谈合作的商业伙伴,神情、心态、即将要用的语气口吻,它们用胸有成竹、势均力敌来形容最为恰当,所以她将手里的皮包轻放在房间中央的大理石台面上,又寻了个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坐着,开口,“你之前和我说的,我已经验证过了,你没骗我。这也是我今天要来的原因。诚然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已变成了历史,不可更改,可我不相信再往后也还是这样的,他一定不会再听从于你们。” 男人轻蔑地笑了笑,对他们之间脆弱不堪的感情嗤之以鼻,讥讽道,“你不会是天真地以为,他能为了你忤逆我们吧。” “你既然这么笃定,那就现在,证明给我看。”她平视贺昶,正色道,“如果你能让我亲眼看见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就不再坚持之前的立场。”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行。”男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实也还早,陪她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打开免提,拨通一个女人的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但语气实在生疏,无论谈什么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什么事。” “之前说的事情差不多了,但还需要你们帮一个忙。事成了,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们。”他终于在公事上松了口,显然性资源的均衡让资本之间的隔阂骤然消失。 “说吧。” “把你们那小白脸叫来,让她看看,要不然不死心。地点就我这里吧,需要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好。”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温阮,继续道,“人数至少大于三十,时间上,我给你六十分钟。” “她也来?”对方显然有些不太情愿,似乎并不想见到这号人物。 “放心吧,不和你们一起,就在外面看两眼。”贺昶理解她们的顾虑,毕竟有她在场,所有其他人都要被压一头。 电话挂断,包厢再次回归平静,贺昶带着看笑话的眼神打量她,一点儿面子不给。女孩并没有败下阵来,依旧坐得直挺,将身板立得板正。 没让她等太久,事情就有了新的进展,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是沉时。贺昶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谁,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的狂妄,催她,“男朋友的电话,不接么。” 她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和他一样,打开免提,语调平常,“有什么事?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沉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似乎是遇上了麻烦,向她解释,“刚才做测试遇到一些棘手的状况,需要出门找朋友讨论一下,可能要个几小时,或者更久,现在还说不准,但不想拖,想早点解决掉,所以现在就准备出门了。一旦结束,我就立马和你联系,你别担心。” 男人说的真话假话一下子就能辨别出来,贺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但也没出声暴露自己让她出糗,只哑声动了动嘴唇,默然说了些要她泄气的话。 她看着屏幕,仿佛能透过这个看见另一个人,所以对他的行为置若罔闻。 那边没等她回答又问候了一句,“你那边都还顺利么,老板怎么说,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这话说的实在不自量力,贺昶嗤笑了一声,悠然自得地用手指点了点桌面,发出很轻的“哒哒哒”的声响,看她要怎么往下装。 但温阮这几个月的演技也不是白练的,别说谎话假话,只要她愿意说,连语气都换得了。少女轻笑着看了贺昶一眼,语气悠然自在,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去吧。我这边一切顺利,虽然老板还没和我说定,但应该不会为难我。” “那就好。”沉时话闭,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他打车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日头开始往西偏,照在玻璃墙上只留下亮斑,又起了风,飘来一朵云,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一路上他都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同寻常,但又想不出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他没心思仔细琢磨了,心里只希望速战速决、早些回家,所以这些存疑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仅仅是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除了地下入口那段往下延伸的古怪楼梯让他感到稍许不适外,其他的事情都和往常相差不大,因为整套流程过于成熟,只要设备齐全,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包厢入口处坐着的第一个端着操作屏幕的人会利用他已经写好的程序将系统里属于他的那部分进行脱机处理,让警报程序暂时失效,之后再手动取铭牌,虽然血腥了一些,但在这操作重复了成千上百次后,他已然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反应,连眉头都不皱。 “您要吃药么?”侍者将手里的药剂快速地喷洒在他的伤处,用以暂时的止血,而后公式化地询问。 他每一次都吃,一是肢体上的疼痛大幅降低性欲,二又因为看见这些女人没有什么感觉。但沉时一想,这药副作用太强了,不是发烧就是炎症,有时候连着很长的一段时间身体都会不舒服,吃了一定会被她发现,所以摇了摇头,回答,“不用。” 也许是在新地方有些不适应,男人不像往常一样驾轻就熟。所以他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房间的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再一想,他便忍不住回头看,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发现这些单向可视的玻璃是只能从外往里的。 如果外面有人站在那里,他能看见自己,自己却看不见他。 他终于感觉出哪里怪了,这次并不像是她们想泄欲而寻他来的,而是有人想看他这么表演才叫他来的。他很厌烦这种活在别人视角里的感觉,所以十分直接地询问来人,“他想看什么?” 来人看着他脸上露出的非常明显的排斥神情,拉住他准备再次回头的动作,笑着回答,“她想看你一次能和多少个人一起玩。” 他觉得这些人是真的很无聊,这种玩烂的东西怎么能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要他刻意表现出来,于是冷着脸问,“如果表现得好就几个小时?” 来人觉得蒙骗他还挺有意思的,正好给那丫头来个下马威,便回答,“对,她也在看呢,就站在你刚才看的地方。” 原来那里真的有人。沉时冷笑一声,不愿再回头了。 贺昶收到那边发来的信息,便悠然地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告诉她,“她们已经到了,再坐一会儿就能赶上好时候。” 女孩拒绝,回答,“不需要,现在就过去,我要从头开始。” 按常理来说,一般人是不愿意看见这种场面的,就算是真的板上钉钉,也该选在他们难分难舍的时候去捉奸。她很怪,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行,我让她们把门锁上,然后就去。”这种专门用来玩乐的地方,各种配套设施自然都是为了欢愉存在的,像每个包厢的门,就设有独特的机关功能,如果房主不主动输入指令,其他人都会被关在门内,直到满足房主的全部需求。 刚才来的时候还是白天,这里的大多数房间都是黑的,此时开了特殊的灯,能让人站在走廊上就能看清每个包厢里面都在进行着什么,用淫窝来形容并不为过。 沉时所在的包厢就在他们的斜对面,不远,走几步就到,他显然也是刚到,正在入口处查看程序是否正常运行。 少女为了看得更清楚些,特意走到离他最近的那块玻璃后面,看见他的神情骤然回到最初,面无表情,其实有些不耐烦,但都忍着,一语不发。 程序正确无误,便要下牌了,他走到另一处准备区,有专门的人帮他做这件事,所以他背对着温阮,平视前方。而后蹲在他身前的侍者举起一把小刀,那刀看起来很锋利,沿着冒着金光的铭牌四周将他的皮肉切分,鲜血很快从伤口处流出,不算少,光是暂时止血用的纱布就丢出来几条。 少女当然记得沉时是怎么给自己下牌的,几乎是费尽心思,过程也不叫人痛苦,只像有人给她的私处挠了挠痒,有时太过分了,还惹得她出水。所以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事吓人。 沉时看起来不怎么痛苦,当然也只是看起来,如果真的不痛苦就不会一直说谎,且一旦提到类似的话题便生硬刻意地回避。她很早就想过这件事情,如果大环境就是放任所有人随意交合,没有任何的约束,那像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被规则严格限制住的等级应该是求之不得才对。 他为什么不开心。自己是因为不喜欢这种随意的性交,所以排斥,可他已经在这个大染缸里待了十余年。他为什么讨厌这些。 如今亲眼看过之后才能把一切都想通。他们把他看成一个随时可以呼来唤去的性奴,一件特殊的工具,甚至不需要他的人性。他最好是没有任何的情绪,听凭一切的调度指挥,最好是一条言听计从的狗。 这是她还没来的时候他的生活,怎么能用生活这个词来形容,简直猪狗不如。 贺昶见她难过的开始哭,心想何至于此,他们最好就是不要谈及感情的事情,这样在一起玩才不会有心理负担,问她,“满意了么?” 就在这时候,沉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头看了他们这边一眼,也许是在打量这一整扇使用特殊材质制作的玻璃窗,但无意中和她对视了一眼。 她看见了男人眼里的茫然,而后意识到这扇玻璃窗户的玄机,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气恼和厌恶,眼神也更加冷漠。他很讨厌被人看着,也就和她的几次直播表现的稍微正常一些,所以又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最后扭回去再不往这里来了。 “很满意,你赢了。”她的手抓扶在墙面上,就算他已经走远了,走进了那群人里面,可她还是专注地看着,就像这是看他的最后一眼,异常贪婪。 “那我们可以开始谈条件了。”贺昶并不希望她在那个人身上倾注太多的感情,毕竟她将会是A级的所有物。于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带离。 再次回到包间,里面的人已经到了个齐全,每一个她都不陌生,是人们熟知的大人物。少女简单瞟了一眼,粗略算了算人头数,大约二十个刚出头。真不知道是看得起她还是看不起她。 等她完全走进来,身后的房门便要关闭了,舒明远和她说过,这里的房间只要彻底关上,想要再打开就不是简单的事情,先别急着去想情不情愿这种粗浅的问题,如何降低即将到来的风险是重中之重,像许多年幼的,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就很难从这种地方活着出来。 但好在,她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因为她足够特殊,因为他们要的是她能提供长而久的性服务,所以没人会用最为极端的手段欺凌她,也不希望一两回就把她玩死。那么眼前的这些手段,最多只用来强迫她的。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女人是男人的附庸,给操过之后,就犹如敲章盖印那样,被署名,被刺上洗不掉的印记,只要过后再略施小恩惠,她便会像一条母狗,对他们言听计从。 少女将手中的包丢在一入口的地上,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存放在手包的下面。 “给你准备了点饮料,过来喝。”男人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台正中心的塑料杯。杯子里面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一些药物能让人瞬间达到兴奋点,甚至出现触摸、言语挑逗就能让人出现自主高潮的情况。但他们要她喝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她成为被性欲掌控的傀儡,主动张开双腿让人操弄。 温阮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犹豫,将它端起来尽数饮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首当其冲的便是一股化学药剂的味道,漫过咽喉的时候叫她嗓子眼发干。 “我喝完了。现在可以说我的条件了么?”女孩说得坦荡,很自然地问他们讨要好处。 “嗯,说说看。”他们对她现在的表现很满意,如果她足够听话,省去他们的诸多麻烦,也许后面能作为一只最尊贵的金丝雀被圈养起来。 —— “我要博取最大的利益。”她简单直接地表明了她的目的,“我该怎么做?” “温姑娘,别试图惹怒他们。”舒明远深谙商人的本性,想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拿东西无异于虎口取食,实在危险,就算侥幸成功,相对应要付出的代价也会是通常情况下的数倍。 温阮看着他,神色异常坚定,正色道,“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虽然她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任人践踏,“是他们不仁。”她再次声明,用的就是平时说话的口吻,可这回连他也感觉到她的愤怒了。 她很倔强,她眼里的全体人的利益里并不包括自己的利益。他必须要承认他们拿不出一个最合适的方法来应对眼下的情况,根本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这场博弈中一定要有人去当这个牺牲者。 少女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颇有些强势地问询道,“我想你也该清楚,如果我现在不争取,后面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说的不错,那些人一旦真正得到她,便不会再给她任何的优待,她的价值也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和愈发便利的玩弄条件而骤降,她已有的声誉,她获得的财富,都将都将付之一炬,最后,她会变成牢笼里的困兽,供人把玩。这是他们做出的选择,于是男人开口,“我知道了。我告诉你要怎么做。” —— “第一,买断我从今天开始的性交权利的价格为五个亿,你们必须以现金的方式汇入我所在公司的账户户头,生效从我这边收到为准。”她虽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跟前,但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条楚河汉界般的鸿沟。 这个数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少女话音刚落便有了斥驳的声音。但她根本不允这些人和她讨价还价,飞快地抛出另一个。 “第二,你们必须解除所有在沉时身上做过的限制、控制和禁令,删除所有手头上他的犯罪证据,并且向我保证,我活着的每一天,他都是完好无损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才目睹男友出轨的女人,你在她的话语里甚至听不到一丝的不快,就像是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一样。 “第三,我。啊—。”她说到这里时,身上已经开始明显发热,身子逐渐发软,需要伸手扶住桌板才能继续维持身形的稳定。 少女知道自己快没时间了,被眼前这群人蚕食也就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情,或者更短,但她一点儿不害怕,比起被他们凌辱,她更担心另一件事情,所以吐了口浊气,开口,“第三,我只陪你们做爱,不陪睡,我不属于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同时你们必须给我做长效避孕。” “以上三点,只要有任何一条没达到,都算你们违约。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超出三天未交付对应事项或者你们在我开始履行职责后出现违约情况,我就自尽。” 她又拿出这条来威胁这群人,看起来并不光彩,但是是跟他们学的。他们说,如果不和他们做,所有曾经帮助过她的人都没好下场;如果她寻死,沉时就给她陪葬。 眼前的这群人怕她寻死。他们和沉时一样等了自己十年,甚至他们比男人更加迫切的期待自己。所以用生命来威胁他们,一定有效。 “给他动的手脚不是我们做的。”这些细致入微的监视自然是那群疯女人干的,她们害怕沉时有能力之后就不听话了,于是在他少年时,就狠心敲断了他的脊骨。 “我知道。”她轻描淡写,双脸驼红,身体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穴里一股一股地往外出水,将内裤洇湿。她觉得布料湿哒哒的贴在身体上难受,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它脱了下来,随手丢到一边,继续道,“如果你们连自己的妻子都征服不了,就别想着来征服我了。” 在场已经有人开始咽口水了,少女实在香艳,吃了性促进药物后姿态神情变得异常妩媚动人。 “你能做到再不寻死?”贺昶在衡量整件事的利弊,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温阮就长成了一朵妖冶的罂粟花。 她点头,摇摆着身子将身上的外衣全部脱除,只留下那具散发情欲的肉体。这样的诱惑力还不够,她转过身体,微微躬身,朝他们露出自己的阴穴。那里在各种灯光的反射中透出水光。女孩太空虚了,大脑里的理智跑了个精光,只想做,现在此时此刻只想做,欲火焚身。 三只手指插进去搅动,她轻叫着,另一只手揉搓自己的乳房。快感来的太快了,手指拨弄三两下就达到了高潮,整个人依靠在墙壁上胡乱地淫叫,双腿战栗,腿间不停地往下滴水。 暂时缓解身体的不适,她仰头盯着昏暗的墙壁,喘着气补充道,“只要你们能做到,想玩什么我都陪,绝不再提寻死。” “有意思。”男人摆了摆手,示意站在最边上的助手可以上前了。既然她给了一口价,那无非就是想定了要用身体来偿还。他本来还想给她一点缓冲的机会,今天只试程序上的可行性,剩下的温水煮青蛙,但人家都送上门了,哪有不收的道理,“只要你能过得了今天,我就答应你。” 温阮看了眼那些人手里她不知名的各种准备给她摘牌的工具,果断地点头回答,“好。” —— 少女啊,她一脚踏入了污浊。 五十明珠蒙尘-轮奸-楔子 【五十】 催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药物作用下的意识模糊。她热得浑身难受,头晕目眩,衣服根本穿不住,在侍者走近之前,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不是笔直站着的,胸脯挺得高,臀部也有意识地向后翘起。 她想被人干,不在乎干她的是谁,只要有人给她下面止止渴,怎么都行。 这种药物的效果非常可观,再冷淡的女人也能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催熟,更别提像她这种训练有素的情欲片演员了。淫水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从她的缝隙里掉落出来,有些打湿了她的大腿,有些浸湿地毯。 整个房间除了她以外都是男人,看到她愈发大胆的动作与姿态,就连做辅助工作的侍者都不可抑制地发自内心想着操她,所以动作上没法用温柔来形容。他们摁下一旁的控制按钮,几秒钟后从天花板上下落一张只够她躺上去的吊床。侍者用绳索绑住她的双手,牵引着、拖拽着、推搡着要她爬上去。 半推半就,女孩像一块猪肉那样被甩在了案板上,身体不听使唤,身体无法动弹,她便红着眼去瞧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它们都在自己身上,他们眼里的是一个堕落放荡的妓女。她看见那些人眼里逐渐畸形的兽欲,笑了笑,转回来去看眼前装载着闪耀各色彩灯的天花板,微微地张开了嘴,将那只刚才放进身体里,上面还沾有潮液的手指插进了口腔里,模仿口交的姿势用力地吞吐着。溢出的涎水就从嘴角流出来,沿着她的脸颊往外滑。空气里充盈着她毫不顾忌的喘息声。 “哈~哈~啊——”双手被绑在身前,她没办法进行自我安慰,只能并拢双腿相互摩擦着,不安地扭动着腰肢,太痒了,好痒,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她的私处攀爬,痒到此刻只要有人碰她,便能轻易泻身。 欲望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不强烈的时候,她根本想不起来要做这事,强烈的时候,强烈到没办法掌控的时候,她便会摒弃掉一切杂念,只为追求性快感,失声尖叫,高喘低吟。 简单翻了个身,她的躯体被调整成正面向上的姿态,就像她的第一次,张开双腿,静候所有无名者的到来。她不知道她是什么,也许是没有名字的娃娃,也许只是一个湿腻狭隘的洞穴。 有人掰开了她的腿心,将一枚圆柱形的物体塞进了她的身体里,并不粗大,大概是想堵住从穴口流出的源源不断的泉水。有人用吸满酒精的湿巾擦拭着她阴唇附近的黏腻,动作很粗鲁,可她喜欢,乐不思蜀,兴奋地笑出了声。下一秒,女孩在一次触碰中突然达到了高潮,喷了他们一身的潮水。 太和谐了,明明该是根本达不到性爱和谐的场景,此刻却给人一种没办法形容的欢愉感。 也就是温阮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准备说服自己把眼前的事情当成一场没有感情的性爱练习时,一直用手拽着她右侧阴唇的人突然有了新的动作。 他认真叮嘱,“你们摁紧,别让她动。”紧接着快速地捏死右手拿着的手术剪刀,将她的嫩肉剪了下来。 “啊——”温阮顿时感觉下身火辣辣的,抽疼,钝痛,将身体原有的情欲击个粉碎。几乎是铺天盖地的,一浪高过一浪,连带着头皮都疼了起来,嘴上随口叫的几声根本没用。撑不到几秒,她就难受的开始哭,眼泪喷涌出来,一下子糊住了她的双眼。但她没有反抗,甚至身体僵在空中一动不动。闭着眼,她能感觉到鲜血流了一地,她咬紧牙关、吸着气,觉得自己捱不过下一秒,可她又不愿死,不想死,像离了水的鱼那样,猛吞下一口气,憋在肚子里,然后无声痛哭。 铭牌的根须是由活性金属制成的,依靠人肉活血来维持日常活性,再加上社会中所有的公共设施都配有铭牌感应器,所以事后不装回去,她寸步难行。如此,临时的切除是A级侵犯他们时最便捷的选择,一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二来能给人一种凌虐的快感,能让A级得到巨大的心理满足。 “要止痛么?”侍者率先给她上止血的药剂,用以保证短时间内她不会因出血过多导致休克甚至死亡,又给她的伤处贴上密封的胶布,防止伤口感染。 “不用,疼点夹得紧,再说,女人嘛,不疼不长记性。”贺昶听见她的哭声,满意极了。嘲笑她刚才还冲他摆脸,这都没开始,怎么就受不住了。就是成心的,他用力地捏了捏她的痛处,再将遗留在皮肤上那些殷红的血液涂抹在她的私处,看起来不错,就像破处那样,最好干得她痛叫,干得她不要脸地跪在地上求饶。 止血的药物开始起效,侍者动手拔出堵在她私处的圆棍,又拿了个肛塞封住她的后穴。至此,全部准备工作完成,摘牌结束。 “好了,让我来验验货。”贺昶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而后从裤裆里取出硬物,准备沿着她的缝隙往里挤。 这种时候再要承欢无异于凌迟,他不过扶着肉棒在穴口上碰了碰,都叫她疼痛不已。所以一定是强暴似的,她用尽全力推阻他,将他夹得又疼又爽,也没办法拒绝他的入侵。 她的身体实在不同,是无法言说的曼妙,男人用手摸,用屌插,怎么探寻也找不出她在生理构造上的不同,但就是爽,非要形容,与她相比,操A级女人就和喝白水一样,了无生趣。而这样的女人,从今以后都在他的身下哭,这么一想,他更爽了。忍不住心想,要不是那小白脸此刻在别的房间,他真想把人抓来,让他跪在一旁亲眼看着,看着他的好搭档,他的心头挚爱是怎么被自己干得欲仙欲死。 他们不仅肆无忌惮地侵犯她,还要她在性事上给予配合,那杯催情的药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一点儿也不舒服,这些人又短又软,根本戳不中她的敏感点,可她还是会在无礼节的际遇中丢了身子。也许是无名者揉了揉她的胸,也许是有人舔了舔她的脚,也许只是在她的皮肤上囫囵地触上几回,她都会夸张地攀上高潮。 他们享受女人高潮时触电般高频的夹缩,几乎是上一次刚过去,下一次就要来了,他们乐此不疲地挑逗她,让她在绝望的疼痛和灭顶的快感里交替。 神经不堪重负。就当她被操服了,再不拒绝他们。她哭着跪在地上爬过男人的胯下;她张着嘴任由他们往喉咙更深处顶弄,或者射在她嘴里,或者尿给她;她坐在男人的身上像水蛇一样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她被男人们轻松地抽插着,又吃下许多来自不同人的精液。她被操烂了。 就当她被操烂了。十几个小时,高度的性亢奋,到最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对着谁在哭,看着谁在笑。 她闭着眼睛,被人塞进了桌子下面,又被绑住了手脚。男人们陆续退去,侍者预备给她缝合伤口前,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操三四遍,她不愿意,便给了她几个巴掌。女人哪有说话的权力,躺着挨操就够了,于是他对着少女脱下了裤子。 昏迷之际,她看着侍者心满意足地从她身上抽离,又按照吩咐丢给她几片紧急避孕药,就丢在她能看见但是摸不到的地方。 她哭着伸手去摸,但百般无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依稀听见手机的响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她模糊地看见有人走进了这间房,在桌子的不远处停了下来。 。 她的男人找到她了。 时间过得太慢。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恶鬼绊住了腿脚,费尽力气都走不到终点。 凌晨两点,沉时才将这群棘手的女人应付完,懒得和她们多说一句话,草草地收拾了自己后,便拿着随身的物品快步出了包厢。 十几个小时手机才重获信号,比他原本设想的晚了很多。与其再拖延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不如先和她取得联系,至少得让她安心一些。 如此想定,沉时就这么站在包厢门口,低头看着屏幕上空空如也的信息栏,耐心地给她打电话。 也许她睡着了,男人接连打了三四个,她都没接,话筒里只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也许她生气了故意不接,?再多打几个试试,就算把她吵醒了被她骂几句也没什么关系。 “嘟嘟嘟——”他把手机放在耳边,低头去闻自己的衣服上是否有沾染香水味。这次他很小心,衣服根本没带进去,但他总觉得面料上留下了痕迹。他苦笑,心想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彻底掩盖掉,他当然也清醒地知道自己这么做和出轨没什么区别。 没办法,不得不做,给他的路没有第二条。所以如果东窗事发,他也不打算求取原谅。 重新做好心理建设,他握着手机往外走,走得不快,怕一时心急错过那端的动静,所以连呼吸也是静悄悄的。?就这么沿着空无一人的长廊,他自顾自地往外走,直到路过第一个房门大开的包间。 “叮铃铃——”空气中忽然钻出一阵熟悉的响铃,太熟悉了,每次这个声音响起来,少女都会困得推他一把,要他下床帮自己拿一下手机,或者帮她接个电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画面,他不由得一愣,立刻停住了脚步,将放在耳朵上的手机拿开,看了一眼屏幕。 电话没通,响铃也没停。 也许是巧合,大概是房间里有别人在接打电话,于是他突然挂断,等了半分钟,又重新拨打。这次的声音更清晰了,和他拨打电话的节奏是一致的。怎么可能,女孩现在会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在这里。他站定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门口,也不往里看,耐心地继续挂断重拨。 肯定是巧合,说不定下一个电话她就接了。 十几个电话将他原本笃定的想法击溃,他开始觉得大事不妙,抿着唇拨下最后一个电话,而后转过身去寻声音的来源。 响铃声其实很小,话筒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很艰难地才把求救信号传到房间门口,若是他走快一些,便再也听不到了。他往里走了两步,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的精液的腥臭味,还有很多难以形容的气味,令人作呕。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的神情开始逐步的僵硬。 声音是从放在墙根处一个小手提包下面传来的,他认得那个手提包,今天上午出门时,阮阮还问过他与衣服相不相配。男人蹲下身将它拎起来,露出女孩藏起来的手机,它的屏幕正在跳跃,来电显示的是自己的名字,消息提示栏上有未接电话三十多通,都是自己刚才打的。 当然不可能是有人偷了她的手机和钱包故意放在这里。她也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沉时站起身,去找她的踪迹。房间不大,除了一些桌椅沙发,除了那张血迹斑斑的吊床,能藏人的地方屈指可数。他低头,看见脚边有几块被剪得稀碎的布片,看颜色,来自于她今早穿出门的长裙。 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在唯一可以藏人的桌子旁站定,不知道此刻应该想些什么,因为他的大脑已经短路了,理智被卡在某一个通路里不得动弹。在更巨大的绝望与悲痛上涌之前,沉时缓缓蹲下了身。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他好像总是来晚一步。 她的情况非常不好。那些人走后兴许为了发泄,剪烂了她的衣服,要她赤身裸体的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所以等过急过快的性兴奋过去,她的身体会陷入骤冷的境遇。他不知道温阮一个人在这里躺了多久,伸手触及她的面部时,她已经处于高热的状态了。 女孩原本都快要昏睡过去,但感觉到是他,便强撑着睁开眼,眼皮哭肿了,但她仿佛没知觉那样,依旧不依不饶地看着他。没办法说话,他们捅得太用力,喉咙充血肿起来了,一张嘴就疼,也动不了,一是做的太久了没力气,二是浑身都疼。 还好他来了。她还有力气对着他笑。 男人弯身去给她解绑在桌腿上的绳索,撇开脸的下一刻,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掉出来。他觉得他的世界都崩塌了,此时此刻,根本想不出来要把这些罪责怪给谁。 “对不起。”他颤抖着双唇吐出这几个字,模糊着眼睛替她简单地查看身体。 有人打过她,她脸上的五个指痕异常清晰;有人拿烟头烫过她,在她呈跪姿时,烫伤的痕迹全在她的腰背上;下身不用提,又红又肿,他们只敷衍地处理了伤口,确保她不会因此丧命,其余的,精液、血液,都在她腿上留下了干涸的印记。 “都是我的错。”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并不是不愿认错,而是在这种时刻,他能做的居然只有道歉。他开始疯狂痛恨自己的无能,没能成功阻止它的发生。 温阮知道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后果了,如果她做的是错误的选择,那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比现在惨烈万分。 “别,别哭。”她咽下嘴里的血腥味,还有怎么也没办法忽视的刚才口交时保留的男人腥臭味,要他去帮自己拿药,“他们中有年纪大的。我不想怀孕。” 他顺着她的指点回头看,看见不远处的地上散落着几片已经沾了尘土的药粒。它对女孩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不言而喻,但他能做什么,将它拿过来,用袖子擦干净,再看着心爱的女孩迫不及待地生咽下去,并在药片经过喉咙时痛得开始颤抖。 除了痛苦地抱住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这种时候,她本该再说一些可以宽慰他的话,至少得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别叫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但她撑不住,很累,好像下一秒就能睡着。她靠在男人的怀里,紧闭双眼,头脑昏沉。她也清楚自己此刻继续逞强,说些安慰的话语没有任何作用,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哭,那些冰冷的咸水就这么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在她遍布淤痕的肌肤上漾起涟漪。 真好。她抓住男人不知道该从哪里拥护住她,表现慌乱的右手,将它带到心脏所在的位置,将它放了上去。这世上是有人真心在乎她的。他的手掌很热,她一下子就不觉得冷了。“沉时”,她哑着嗓音唤他,语气同往常说出口的别无二致,又轻又柔和,并不悲伤,尽管即将说出口的话得在他的心上再划一刀,“我们分手吧。” 这是他们选择互相欺骗应该要有的惩罚,与其再来一遍指责又原谅的戏码,将人的情绪调动来调动去,不如到此为止。她也需要身份上的解脱才能去面对日后无尽的乱交。但这何尝不是给他的另一种解脱,这段时间夹在她和那些人之间,随便一想便知道,他两头都难做,要是道德感稍微重一些,光是自责就叫他好受的了。 沉时听清楚这句话的第一刻,不可抑制地怔住了。光是这么简单的短短五个字,就让他大脑短路了得有数分钟之久。他那个同计算机一样高效快速,不会出错的大脑,此时此刻,根本发不出能用来回答的指令。 “我。”准备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哽咽了,“我先带你离开。我们。我们晚一点再说这件事。”他说得又快又急,很含糊也很逃避。不能拒绝,如果这是她想要的,自己不给只会叫她更伤心;可也不愿答应,他已经没办法失去她了。真要如此,还不如直接在他心口挖上一个洞,再往里撒一把盐。它们都比点头分手来的轻松。 “阮阮,你先……你先稍微休息会儿。我都听你的,你想要什么都行。我得,我得先送你去医院。”他不敢让她继续说话,太痛苦了,他一个字都不敢听。 泪流满面。他六神无主、语无伦次、方寸大乱,怕她一时想不开,说完便扶住她的额头用力地吻了好几下,又忽然反应过来她正高烧,触碰到的额头的温度高得吓人,而身体格外冰凉,便猛地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她身上套,直到这些宽大的并不合体的面料将她赤裸的肉体遮挡住,直到他不着寸缕。 她知道男人在做什么,并未制止,也没出言打断他,只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享受最后的依偎。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女孩放松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过了几分钟便睡着了。 就是在她彻底熟睡的时刻,他的那些一直憋在心底的各种情绪终于累积到了极点,像火山喷发那样,全部都爆发出来了。 应该是哀号,倒不吵闹,没有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只是用痛哭来形容,程度还不够。因为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人生的全部希望,都破灭了。 逃,要往哪里逃,能往哪里逃。 他们谁都走不掉了。 他突然开始悔恨,悔恨为什么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悔恨为什么要把她拖进这个吃人的漩涡里。如果当年他不挣扎着苟活下来,是不是如今已经发生的都会不复存在。她这么好的姑娘,凭什么要经历这种事情。 也许是太悲痛了,他连呼吸都觉得吃力,涌进肺里的冷气叫他酸涩难耐,甚至走不出一条笔直的道路。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温阮,将她身上的衣服扯紧拉高,遮住她的大半张脸,不肯让别人看去。她从来就没什么隐私,这段时日为了流量,每天夜里睡前都要开直播应付那些看热闹的粉丝,如今再要让今天发生的事情人尽皆知。他不敢想,他没办法再接受她可能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公司门口停了不少出租车,这个点正是散场的时候,虽然有钱的公子哥和小姐们不需要他们,可没什么钱的小明星、练习生夜晚归家总需要他们。 沉时带着她往最近的那辆走去,步履匆忙,刚拉开车门就被司机呵住了,“我去,你他妈变态神经病吧,赶紧下去,老子还要继续拉客。” “大哥帮帮忙,我。” 他刚准备解释自己的情况,另一边打瞌睡的被吵醒也看见他了,看见他连忙怪道,“这人是疯子吧,这么大个人衣服也不穿,还带个什么玩意儿在马路上裸奔,害不害臊。”第二个司机更眼尖一些,关注点立马就到了少女这边,“诶艹!他怀里那人的衣服上有血迹,不会是在里面杀人了吧,得赶紧把他扣下来报警,叫警察来看看。” 不能被别人看见。他来不及解释,抱紧少女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跑了得有十几分钟之久,跑到那些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去翻看打车的软件。太晚了,凌晨三点,附近能接单的都要半小时四十分钟。来不及,他心急如焚,他根本没耐心等这么久。于是用手量了量她的体温后,导航了最近的医院,选择一路跑着去。 这一天的他们,来不及考虑太遥远的事情,可能唯一顾及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很多事情在生死面前实在太轻,所以当她知道摆脱这一切的代价将会是另一个人的生命时,便果断放下了所有的不愿意。 —— “这个选择其实很好做。我以前把事情想的都太简单了,总是把很多事情看得太重,觉得生命要有意义,人要有尊严,做什么都要心甘情愿。” “我现在觉得我错了,活着就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一个人抛弃自己的生命。” 五十一 【五十一】 这天夜里,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很多下载了一个月前他们公司推出的软件的粉丝,都收到了一条警告。不知道是从什么功能里跳出来的,也没有显示具体的信息,但就算不知情,人们也能感觉出来这是一条最高等级的违禁警告,弹框根本没办法进行人为关停,且只要打开软件,便会发出尖锐、刺耳的响铃声。 一大清早,这条新闻就上了热点,更有处事积极的人在第一时间联系了程序的运营方,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并要求官方尽快提供合理的解答。虽然程序编写是沉时做的,可后续运营都交给了外包团队。所以在团队研究了主程序的大致内容后,只能判断出问题来源于佩戴铭牌的那个人,与软件本身无关,并解释软件只承担铭牌信息的同步和向粉丝群体传播信息的功能。 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运营方在后台强行删除了这条违规警示,用以维持软件的正常使用。但粉丝这群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很快便在这样的解释中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佩戴铭牌的人出了事情。也就是说,前一天晚上,温阮可能做出了违规系统的事情,导致系统发出了警报。 ‘怎么可能,S级的所有信息都是全频道通知的,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为什么官方的系统不跳警示,而是一个破软件。肯定是主创团队自己作妖,想多弄些热度为自家的APP、艺人谋取一些关注度。’ ‘可是阮宝昨天第一次缺席晚上的直播诶,都没有提前请假,就连每天清晨的动态更新也停了。’ ‘就一天没营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钓你们胃口呢,等着吧,今晚直播间的人数肯定就突破之前的巅峰值了,这叫欲拒还迎。’ 这件事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中渐渐冷淡了下去,毕竟也没有实锤性的证据。谁知道就在晚上十点多大家在直播间等着的时候,娱乐圈里掌握众多艺人黑料的狗仔突然曝光了一段温阮的不雅视频,视频非常清晰,少女正是欲火焚身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对着镜头脱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它的出现点燃了这段时间无聊的互联网,把网友的好奇彻底勾了起来,狗仔还在视频下方配了文字说明:清纯的妹妹是否真的一尘不染? 话语的暗示性实在太强,意指援交。娱乐圈的明星或多或少都会做这种事,大众对这种事的宽容度很高,并不会因为喜欢的明星跟了哪家的老板就脱粉,反而还会互相攀比身后的金主爸爸,金主要是更有势力,粉丝们也会因此长面子。但这种情况只存在于A级,S级可是神级,大众对神的要求可是很严苛的。 ‘我看了五六个分析贴了,这视频百分百是真的没作假。妈的我真的要气死了,气得我脑子嗡嗡响睡不着。为什么啊?我一直觉得她不会做这种事,她资历这么好,无人能及,现在搞他们那套不是作践自己么。’ ‘我人傻了?她可是S级,跨级是违反基本规定的好么,这是基本红线,她怎么敢碰的呀。’ 这样的争论在狗仔每半小时的一次爆料中愈演愈烈,后续的照片、视频几乎是做实了她可能发生擦边性行为的事实。眼看着事情压不住了,依旧相信温阮的那批粉丝便疯狂在公司的官方媒体账号上求情,求公司赶紧出来澄清,或者叫本人出来说几句话,不能任由那些坏人的造谣。 公司也终于没有再当缩头乌龟,在最断的时间内发布了声明,声称这几日已经与温阮本人解除了合约,此前狗仔的爆料全部属实,公司没有义务再负责她的公关事宜。半小时后,公司发布第二则声明:温阮在之前的工作中已经做出数次疑似援交的行为,经纪人发现后及时对相关事宜做出了上报和警告,但本人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如今发生这一切皆是咎由自取,与公司决断无关。同时,他们已经将相关证据交由专门负责娱乐版块的官方部门,一切等官方的处理结果。 迫于巨大的舆论压力,官方部门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了这起疑似违规的娱乐圈丑闻,并在一天后公布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和处理结果:S级演艺工作者温阮,身份编号003438519S,性别女,年龄18,由于在面向广大群众的工作中做出了疑似违规(实际未违规)的行为,核实为真,将接受行业处罚。其在XX年的XX月XX日、YY月YY日和ZZ月ZZ日与非S级男性发生性关系未遂,虽未造成实际的严重后果,但公众人物应当以身作则,决不可向大众传输“可以违规”的观念。该事件在社会群体造成的负面影响重大,故给予该艺人以行业禁令,不准许其再从事演艺活动,同时,其所有的影视作品须做下架处理,个人账号永久封禁。 一夜之间,几乎是风云变幻,人们不能再在互联网上找到这个人存在的消息,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找不到她,那找沉时总行了吧,他们两个人形影不离的,这个男人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可是这回不一样,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身处舆论漩涡中心的人,再没在公众视线里出现过了。 。 明明是深秋了,外面的落叶吹了一地,却出人意料地连着出了几天的太阳,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他想起来好像自己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久的白日。 真怪。 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如既往的沉默着。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同之前完全一致,譬如,原本宕机的大脑,居然在完全的静谧中恢复正常,甚至获得了比死机之前还要优越的性能,就像被直接更换了CPU,焕然一新。他自然会把功劳全部归功到少女的身上,虽然再生的过程万分痛苦,也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但他终于能看见未来的入口了。 沉时取过水盆里滚烫的毛巾,将它用力拧干之后又摊平散了会儿热度才继续给她擦拭身体,目光柔和,含情,他很清楚自己爱的就是眼前人,所以两只眼睛粘在她身上,不肯移开。护士一大清早就来过了,说她这半天就能醒,建议他稍微休息下再来陪护,要不然等人醒过来他就扛不住了。但他只是笑了笑,出言感谢护士这三日的悉心照顾,其他的,不愿多说。 粗略算算,他大概有将近70个小时没合眼了,眼睛里自是布满了红血丝。如果到了实在难受的时候,他就会趴在床边上假寐,让眼睛休息会儿。反正除了每天大清早去市区给她买她最喜欢喝的清粥,基本上不出病房的门。 “要不你上我们那儿把粥热热,她醒了刚好能喝上热粥,等会儿遇上我们轮休,那微波炉就要排队才能用得上了。”护士这几天也听了不少流言蜚语,对他的看法也从一开始的裸奔变态变成了痴情丈夫。至于为什么称谓用的是丈夫,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已不再单纯是普通的情侣了。 沉时正准备开口拒绝,但一抬头忽然看见她眼皮动了动,像是真的要醒了,便点点头,跟着她去了护士站。 热粥的时间并不长,加上来回的路程,不过七八分钟,男人端着玻璃器皿走回病房时,就看见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正往自己这边瞧,给他的感觉就像两人往常在家一样,只是她睡了很长的一觉,这才醒。他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容,而后往她床边来。 因为久不言语,突然开口的前几个字会像噤声一样哑掉,所以少女只听见了后半句,“……我很高兴。” 今天的沉时很不一样,不知道怎么形容,像黑白的拼贴画突然有了颜色一样,不再阴暗,连那张空白的脸上也有了五官的形状。 “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你,我也很高兴。”温阮如是回答。 这已经是第三天接近午时的时刻,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但他们还是慢悠悠的,沉时拿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清粥朝她走来,温阮则挪了挪身后的靠枕,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先吃点东西,胃要饿坏了。”他坐回方凳,低头用木勺子在粥的表面浅浅地擓了一勺,然后轻轻吹了吹,又在上唇峰处简单碰了碰,确认不会烫嘴之后才往她面前送去。 女孩也很配合,凑近了后张嘴一口将它们全都吃进去,轻嚼慢咽的过程中开口反问他,“你吃过了么?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觉。”她了解沉时,清楚这几天的巨变会给他带来的冲击,但话语间全无责怪。 “没怎么睡。就早上下楼随便吃了点。其他的,等你走了之后再说。我不想浪费时间。”男人又在碗里挖了一勺,轻浅地将它吹凉。他们就要分开了。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不了更改。所以他放下了所有的事情陪她一起度过了三个日夜。以为没机会再同她说上话。幸好她还愿意给自己机会。 少女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而后补了句可以被看做是叮嘱的话语,“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记得按时吃饭睡觉。”她说的很轻松,一点儿也没有即将分别时该有的沉重感。 “好,你也是。”男人话语平常,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留恋。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说,肯定有说不完的话,只是那些字词轮转到嘴边的时候,又被他们咽回了肚子里。因为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不敢轻易说些没有保证的话。 “你别担心,他们伤害不了我。”依旧是温阮先开口,用着玩笑的口吻开解他,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揉一只恋家的狗狗那样。这场景很怪,但如果是她的话,合情合理,至少沉时依顺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没担心这些。在想别的事情。”他将碗里的最后几口喂给她,然后放下碗,熟练地替她擦嘴、递水。 她抱着水瓶猛喝了好几口水,满足地舒了一口气,耐心地勾他的话,“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直说吧,现在不说,以后我也听不到了。”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没立刻回答。但温阮说的没错,不见得再有机会了,于是伸手拉住她的几个手指,轻声询问,“我可以再吻你一次么?”诚然不能说些不确定的话,但确定的感情还是可以继续表达,那些本该同她说的话,那些岁月里暧昧不堪的情义,如今也该有句肯定的回应了。 “可以。”她灿然一笑,说话的同时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换了个角度跪坐起来,紧接着轻松地爬到了他的身上,在他的大腿上跨坐下,一脸期待地仰头望着他。必须要承认,温阮比他想得要坚强的多,那些事情在她身上连个泥点都留不下。她的一切都白净如洗。 他搂住了少女的腰身,又用一只手轻托她的后脑,低头往她的唇瓣上吻了上去,因为是在亲吻他的珍宝,所以动作很轻柔。没有情欲,这个吻只有最纯粹的感情。它比两片唇瓣的相贴要缱绻,却没有寻常的热吻激烈,既枯燥又乏味。可这已经足够他们深陷其中,久久不肯脱身了。 有始自有终。他们最终还是放开了彼此,理智的清醒的。沉时将这几日想好的东西告诉她,给少女她想要的结果,“阮阮,我同意,我们分手。”还两人一切自由。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话要和你说。”他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她精致的脸庞,决定坦白所有应该要和她说却始终没说的话,“我能力有限,解决不了所有的事情,想让他们找不到你,就得抹掉所有与你有关的证据和线索,包括能用来当工具的我。所以能和你一起走是骗你的。” “对不起。原本是想着,等你离开之后,我便不活了。”自杀是他留给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若是一般的姑娘,听到这些定会六神无主地劝慰他。但温阮理解他的痛苦,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便只了然地点点头,果敢地伸手抱住了他,同时将脸侧过来靠在他的胸口上,轻松地回答,“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了。” 不恨他的自私,也不责怪他的无能。尽管猜到她一定会这么说,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如释重负。沉时又偏过头看了眼外间的晴日,觉得它们稀松平常,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驱赶长久以来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团阴云,而后抬手再次用力地抱住她,补齐所有亏欠她的东西,一字一句,有如誓言,“温阮,我喜欢你。” 刚刚好,喜欢一词既不浓烈也不冷淡。不会令她的骤然离去变得寡情,又能恰到好处地表明真心。 能得到一个人毫无顾忌的喜欢实在叫人心生愉悦,少女靠在他怀里浅笑了几声,而后挣扎着坐起来,继续道,“我同你说的那些话,也都是骗你的。很久之前就在计划着这件事了,所以一直在你面前演戏。辜负你的一番苦心,对不起。” “但,原谅我吧。”她真挚又坦率,为最后是自己得逞了兴奋不已,但不愿意让这些自顾自的谎言成为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大山。至少,让她走的时候带点希望。 “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男人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住,因为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忽然敲响,“咚咚咚——”有人在催促着了,他们来接她离开了。 他们的时间终于走到了最后,是时候告别了。 温阮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忽然有了变化,如临大敌,先是抿了抿唇,从他身上下来,而后走到另一边默不作声地换衣服,将身上的病号服换成提前准备好的华贵礼服。 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背后的拉链一直卡在最后一段拉不上,她尝试了几次无果,便回身看他,要他帮个忙。 让他亲手送喜欢的姑娘去淫窟实在诛心,所以她一句话都没说,只低着头亮出她的背,好叫他轻松拉上拉链。 沉时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扯住她的衣缝,一只手摸上细小的拉链,简单往上一带,便帮她把衣服穿清楚了。但他的动作不止于此,男人弯下身在她裸露的后背上落下一个吻,而后直起身,几乎是完全与她紧靠在一起的姿势,低首含住了她的耳垂,细不可闻地补了最后一句话: “等我。” 五十二 【五十二】 已经是深秋,温度一下子降了不少,各种裸露的裙子总叫她浑身发冷,若是在公司里,助理她们总有方法缓解她的窘迫。但她看着眼前一穷二白的墙壁,除了微微缩起身子,做不了别的事情。更何况身后他还在看着,他看着自己离去。也该挺直腰背,就像平时出门上班那样。 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睡了几天手上没力气,裙子的拉链卡在某个接缝处,动弹不得。温阮并不想让那些催促的陌生人闯进来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于是回身望了他一眼。 这对他们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有时候连续工作太辛苦了她没休息好,手臂酸痛,连内衣扣都扣不上。所以男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方凳上站起来,绕过病床,在她身后停下。 他靠得太近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足以包裹住她的热量叫她难以挣脱。她觉得他们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于是准备往前走半步,可他拽住了她的衣服,强硬地果断地将她想要逃离的动作阻拦了下来。 少女当然设想过分别的这一刻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他们会喋喋不休地像个老婆婆那样互相叮嘱;也许太不舍了可能忍不住哭;也许为了狠下心要说很多重话。谁知道没有一秒钟同设想出来的场景那样,她今天心情出奇的好,他也是。 拉好一个拉链对沉时来说实在轻松,把卡住的拉头往下退回半厘米,然后再沿着轨道往上,统共不过两三秒的事情。但因为情景场合的特殊性,轻易地叫人痴迷,都不用闭上眼睛,就无法自拔地沉醉了进去。温阮扯了扯裙摆,准备开口同他道别,也就是这个时候,背上忽然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她可太熟悉了,每天早上他刚睡醒就喜欢亲吻这里,是他们温存用的。 少女吓得一把抓住他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用力推了推。哪有人分别之前还做这种事情的,这不是成心叫人难受。但他没理,凑得更近了,一直到张嘴含住她的耳垂。不能是这里,她突然闭上眼浑身颤了好几回,动情的呻吟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被她强行憋了回去。 “等我。”耳旁传来他坚定有力的话语,直抵她的内心深处。 她低着头看着他握住自己的右手无声地笑。心想,今天的他和平时实在不同,他并不喜欢表达自己,至少不会这么直白,每次都是两个人真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才会这么主动地亲吻自己,表白也是,她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非得再说一遍。太难得了,她心生欢喜,也不想着保持距离的事情了,就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感觉裸露在空气中的背部都被他焐热了。 “你会来找我么?”像聊天那样,她突然发问,“你要是来,我就等。你不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他们的誓约总是有商有量的,并不因为某句也许只是头脑一热的话就将其奉为圣旨。所以她给男人一个反悔的机会,就算现在承认这句话是说出来哄她的,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来。”可他毫不犹豫,第一次如此恳切地给她承诺。 那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少女算着时间差不多,轻轻地挣开了他的双手,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身抬头看他,给出自己的承诺,“那我等你,多久都等。” 这是他们的分别,两个人都带着笑容,克制且理性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她和其他人都是在同一个时间被招到这里来的,只是因为她听不见也不能说话,所以被安排到最顶楼的这间小房间,说是专门负责照顾未来某一天会住进来的一个女人。 当然,这只是一项工作,她并不在乎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当她走进这座与世隔绝的城堡时,看见这间华丽的囚笼,忽然想起了一个在书上看到过的名词——金丝雀,一种被人关在笼子里豢养的宠物。而她,应该是这位金丝雀身边,最亲近的秘密守护者。 ‘她叫什么?’侍女某一天做完房间的清洁,用手语比划着询问了管家。 管家想了想,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左手食指,顺着指节弯曲的方向,朝内轻轻扳动了几下。“软”,这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什么时候来?’侍女又问,她已经在顶楼待了数月,无聊到每天都会花几个小时跪在地上擦拭地砖缝隙里的灰尘,可是走进那间房的,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忍不住了。 管家笑着回答她,伸直食指,高抬手臂使其紧贴与太阳穴,头微偏,不多时食指离开,头部回正。正是明天。居然是明天。就在明天了。 侍女看见这个答案,开心地笑了起来,因为期待“软”太久了,所以迫不及待想知道这间漂亮囚笼的主人是谁。 女孩是第二日临近傍晚才到的,并不清醒,服用了安眠药一类的药物。管家叫她来的时候,少女的手脚都被绑着,脸上还有一条非常宽的黑色丝带,她的面容因此被遮了个大半。因为要做进入前的检查,防止她身上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所以管家让她把人弄醒。 侍女上前,将准备好的毛毯披盖在温阮的身上,之后按照他们说的那样,轻拍她的双肩。因为正是少女要醒的时候,所以并不费力,推搡了不过三五分钟人就醒了。侍女连忙扯下覆在她眼上的丝带,看见一张异常年轻美丽的容颜。 她尚且处在困顿之中,再次睁闭几回眼睛后,才开口说了话,看嘴型大概是在问,我现在在哪里? 侍女回头去看管家,看见他们沟通了十几分钟,也不知道具体都说了些什么,说得有些快,她跟不上嘴型变化,只能无言地听从管家的吩咐给她松绑、解衣。 她们都是这样进来的,外面的东西带不进来,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要焚毁。但显然他们即将要给她做的检查更为严苛。大概是因为她提供性服务吧,所以严格也很正常。 于是在那群男人面前,她跪在温阮面前,将少女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干净净。 按常理,焚烧衣服是轮不上她的,但是管家他们还要给金丝雀做其他的事情,便把这种小事丢给她了。温阮带进来的东西少得可怜,一条贴身的长裙,内衣,还有一些随身佩戴的首饰,项链、脚链、耳钉、发卡,其中有几件散发出独特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不是宝石,但就这么丢了实在可惜。 住在楼下的那群女人格外喜欢这些名贵的东西,若是被她们看见,可不得被她们抢去,再加上自己不会说话,若是她们刻意给自己泼脏水,自己都没办法和管家解释清楚。为了不节外生枝,侍女便避开城堡的主路,从走廊、侧门匆忙地赶去西侧的矮楼,这里有专门的焚烧室。 管事的人知道今天要用,提前将点火辅助燃烧的东西放进去了,她拿着手电筒往炉子里照了照,看见该有的东西都在,便把手上的物件一股脑儿丢进去,再将炉室的门关上,然后摁下启动键。 它们燃烧不了多久,侍女抱来一张凳子在焚烧炉面前坐下,安静地等待着燃烧结束,但这个过程有些无聊,她盯着从透明窗口里散发出橙黄色、明黄色光亮的火焰,回想起这些物品的主人。那是一位很年轻的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应该很受他们的喜欢吧,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专门给她建这么一座城堡,也不知道脾气怎么样,听说很多被关起来的人,最后都会变得很暴躁,打骂随身的人再正常不过。 难道管家选自己跟着她正是因为自己听不见,可以任由她打骂发泄情绪的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炉子里的火焰就因为可燃物燃烧殆尽而突然熄灭,她连忙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将脚边靠在炉壁上的火钳从手边的一个小孔送进去,将原本还有形状的碳化物彻底捣碎。等室内温度降得差不多,她便打开小门,用一个小的撮箕和小扫帚将遗留的烟灰清扫干净。 “咚——”手中的铁皮撮箕传来不一样的震感,像是有什么硬物撞击,她对这种触感格外敏感,就算很轻微的震动也能被她察觉到,便好奇地拨开那些灰黑的烟尘,看见了好几个不同颜色的小宝石,它们应该来源于少女手上佩戴的手链,颜色光泽竟然还要比焚烧之前更为亮丽,是她没有见识过的璀璨。 当然要把它们丢掉,以绝后患。但是真的太美了,她忍不住将这些东西挑出来,拍干净上面的灰烬,而后放在掌心里仔细端详。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喜欢宝石,她根本挪不开目光。能佩戴这些东西,“软”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孩吧,仔细一想,她身上的气质也和她们这些人不一样,像不沾染尘土的仙子。 正是她沉浸在这些耀眼的宝石的时候,忽然有人伸手把她手上的宝石夺了去,她惊得将手里的撮箕甩飞到一边的地上,收集好的烟尘也被这样的举动挥舞到空中,将她的裤子弄得脏兮兮。 她回头看,看见那群事多的女人正围在一起瓜分拿到手的珠宝,说好一人一个,不许多拿。她心里着急,想上前去把那些东西抢回来,但是寡不敌众,等她挤进人堆里的时候,早就不知道她们将那些东西藏哪里去了。 带头的也怕她乱说话,毕竟她和总管走的最近,于是在屋子里囫囵扫了一圈,看见不远处地上还剩着的一个孤零零的蓝黑色耳钉,手指着,再用很慢的语速同她说:“地上那个你拿着,我也不亏待你,今儿在场的人人有份。若是过两天总管问起来,你就说东西都丢了,几个破宝石他也不会放心上。” 她站在原地回身看了眼那个女人要她拿的东西,太不起眼了,她刚才都没看见,还以为是没烧化的什么衣服上的金属部件,结果现在同那些烟灰分开,竟也在灯光下散发出幽幽的亮光。但她没动,也不去拿,颇为气恼地盯着眼前这群不守规矩的女人,心想着要怎么同总管告状。 带头的见她倔强,便上前两步将那东西捡了起来,低头用围裙擦擦干净,强硬地往她手里塞。她不肯接,倔得很。那人便将耳堵取下来,用那枚不起眼的耳钉将她已经长合的耳洞再次戳穿,又大力地将耳堵推到最里,疼得她不敢上手摘。 “咱们给她干活,拿这点东西也是应该的,人家又不缺。你也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把这里收拾好,等晚些她服侍完了,还有你的活儿要干,尽知道躲这里偷懒。”那人骂她两句才解气,反正她也听不见,不会说话。 她不与其他女人那样,住在城堡最底下的两层,或者外面的楼房里,她和温阮住在同一层,就在隔壁。 等她忙活完所有的事情准备回房的时候,就看见隔壁房间门口站了几个男人。他们应该是某些人物的保镖,看起来魁梧高大,她都不敢多看几眼。右耳还在火辣辣地疼,她又想,这东西的主人应该现在就在屋里面,和那些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做那件事。说不上好坏。虽然她对做这种事的人没什么好印象,但白日里的匆匆一瞥,让她厌恶不起来,甚至还有些担忧里面的情况。 算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懒得去想些没边际的事情,从抽屉里取出消毒用的酒精,对着右耳就是一阵喷挤,酒精带来的感觉又凉又辣又疼,半边脸在短短的十几秒内突然失去了知觉,她只感到那块肉在随着心跳搏动。但总算是能把东西取下来了,她对着镜子,猛地把金属物件抽出来,丢在提前铺好纸巾的桌面上。 这夜是她第一次熬通宵,当然不会是唯一一次,因为她昼夜颠倒的工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大约是她一个人静坐到清晨四五点,右手将脑袋支撑在桌上,困到下一秒就要从凳子上摔下来的时候,有人扯动了绑在她脚踝上的绳索。这是他们叫她开门的唯一方式。她对这种动静很是敏感,几乎是立马就醒了,用手敲了敲桌面示意外面的人自己已经知道了之后,便解下脚腕上的绳索,然后对着镜子粗略地整理仪容。 半刻,她打开房门,下意识地朝右看,看见原本大门紧闭的房门此刻洞开,那些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那个原先被她整理地过分整洁的屋子此刻一团乱遭。拿过管家准备好的各种工具,她推着清洁车走了进去,看见那姑娘趴在那堆被搅成麻花的床单中间,一动不动。 她有些不确定,回身去看管家,管家让她别多想,人只是睡着了,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她点点头,随即带上房门,按照下发的任务顺序开始工作:先替温阮收拾一番,然后收拾屋子,等少女睡醒了再收拾床铺。从旁边的衣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被子盖在女孩裸露的躯体上后,她看着女孩娴静的睡颜,又费了些力气帮少女翻了个身,使其仰面向上,能睡得舒服些。 侍女昨天和她打过一个照面,看过她的身体,自然也将温阮该有的特征记了个全,此刻简单看一眼便能发现她身上的变化。 温阮的左上臂最是明显,被医生用纱布包了起来,因为她的肌肤白皙柔嫩,所以透过纱布还能隐约看见女孩手臂上遗余的大片淤青,应该是皮埋避孕。半掀开被子往下看,那块散发金光的铭牌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残缺了一块的右侧阴唇。她的身体很美,私处更是,平白多了这么一道伤口,实在煞风景,或者,叫人觉得可惜。 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掐痕暂且不提,这些都是性生活后或多会少都会留下的印记。她又扯动被子让其能遮盖住少女露在外面的双足,也不知道牵动到哪里,手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感,她将压在她脚踝上的床单掀开,忽然看见她脚踝上多出来的两串铃铛,它们的式样精美,一只脚上挂了一串。没猜错的话,自此之后,少女的身体只要有轻微的晃动,这些铃铛就会响个不停。 这是拷在温阮身上的枷锁,像一条无形的锁链,把这只高贵的金丝雀囚困在这个并不开阔的房间里。 她只是个侍女,没能力插手这些大人物的事情,轻浅地叹了一口气,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块毛巾,把它压进热水中浸润,而后稍微用力拧干,回身替温阮擦脸。少女出了很多汗,鬓边和脖子后面的头发都湿透了紧贴在皮肤上。想来做这事也很辛苦,自己这么搬弄她,女孩也没半点要醒的迹象。 简要清洁一番,她又去小车上拿他们准备好的药膏,一点点在她遍布痕迹的皮肤上抹开。据说这些药膏的效果很好,两三小时便能化去淤痕,如此一来,每日夜里,她的肌肤都是滑嫩无瑕的状态。 快到中午准备吃饭的时候,温阮才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这个蹲在地板上擦地的侍女,昨天听这里的负责人介绍,她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专门照顾自己的起居衣食,虽然是个聋哑人,但胜在听话,应该很好相处。 她开口唤了那个人几声,见不远处的女人没动静才突然反应过来,只好掀开被子下了床。侍女,他们资本做什么都喜欢把人分阶级,还挺好笑的。温阮走近,伸手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要她稍微挪开些。昨天一直昏迷着,除了做了一晚上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也不清楚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从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往外看,能看见城堡外面的大片森林,就算再努力地极目远眺,也看不见城市的边界。她被带到了离城市很远的地方。再加上身上的东西都被扣了下来,这里大概率完全断网,外界根本接触到自己。她把双手放在窗台上,低头朝下看,这里离地面至少得有三四十米,也许位于这个建筑的高层或者就是顶层的阁楼。 少女简单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后,准备回床上再休息会儿,之后再洗个澡吃点东西,毕竟这样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那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里全是好奇。 温阮想起来她是能读懂唇语的,直接开口,“怎么称呼你?” 她看见后丢下手中的抹布,先在腰间的围裙擦干了手上的脏水,又急切地比划了好些手势回答问题,最后想起来对方不懂这些,便匆忙回了房间拿来纸笔,趴在墙上工工整整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少女接过纸张,低头看了一眼,继续道,“归默。我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白天清扫完就回房间里待着,不到第二日清晨他们通知你,最好别出房门。万一不慎被他们看见,要对你做点什么。我帮不了你。”她说话口吻很淡,神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身着真丝的吊带长裙,靠在窗口一字一句地对归默说着。 侍女看明白整句话后的意思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担心自己,连忙摆手摇头,又拿了一张纸条,站在她的不远处奋笔疾书。 她修养不差,写出来的字迹秀丽干净。温阮偏过头看她,猜测,这人会到这个地方来,多半也是分级的功劳,因为不幸进了低等级,所以只能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体力活。 果不其然,那人递过来的第二张纸条上写的是:软姑娘不用担心,我是E级,他们看不上我。 温阮不说话,将纸条上的字母看了好几遍,最后朝她伸手要了支笔过来,不紧不慢地写上回答:管家说,你得听我的。 身体有残疾的人本身就会比普通人更容易受到外界的欺凌,更不要说处于社会最底层的E级了。说实话,在此之前她还没见过这么低等级的人,也对此抱有诸多猜测,毕竟毫无天赋也是另一种极端了。她设想过这个等级的人,他们应该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和谁都说不上话,找不到工作,可能生活百般艰难。但刚才一番相处和观察,温阮的刻板印象被打破了。 她只是普通,并不是低贱。只是要多付出些努力,并不是毫无生路。 归默没辙,前段时间管家确实对她说了这句话,她也不敢多提意见,只能应了少女的要求,表示夜间不会出门打探她的生活。 时间差不多,温阮结束了对话又走回床边,迫不及待地从侍女的小车上拿过准备好的碗筷,并招手喊她一起来吃。 她觉得少女实在不一般,寻常人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好好生活,怎么也该发一顿脾气,把总管他们闹来。可她,她居然还能安然地睡觉、吃饭,好像夜里的那些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就是世间最高等级的拥有者么,真是叫人大吃一惊。 起初大家都以为,住在楼上的不过是一位没什么地位的女人,毕竟都被关起来了,自由度肯定不及她们这些仆从。谁知道不过半月,不仅来访的男人们都像哈巴狗一样臣服在她的裙下,她还得了特权,可以随意在院子里走动。这可让那些话多的女人嫉妒坏了,整日里躲在各种阴暗的角落里偷看她,看她近日又得了什么名贵的珠宝。 但温阮并不在意这些,每每得了那些人的嘉奖后,只叮嘱着让自己收纳好,然后在外衣之外再穿一件能裹住周身的围裙,便带着一箩筐的画材下了楼。她并不像被关起来的人,至少,此刻被限制住的只有她的躯壳。 因为白昼颠倒,少女绘画都时值傍晚,除了光线差了许多,其他都算舒适,也不需要自己在一旁为她执伞遮阳。归默能做的不多,给她端茶送水,或者去厨房拿些点心,如此在她偶尔抠细节画不完的时候,还能坐在画板前随意吃几口。她太专注了,归默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她身处另一个世界,活在一个不曾被人窥视过的,完全自由、毫无边际的空间里。她沉浸于此,她深爱调色盘里永无重复的色彩,以至于不会替这样的生活感到苦恼。时间一长,画到某一时刻,比如她幻想到什么未知的美好画面,更是会突然地笑起来,也有了愿意和自己闲聊几句的闲情逸致。 关于她,归默可有太多的好奇了,大约是她住进来一个月的时候,忍不住问她:姑娘,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还能生活得如此随意? 温阮同她还算亲近,直话直说,并不会猜忌防备自己。所以只用了十几秒组织语言,而后不紧不慢地回答:因为没什么好多想的,既不愁吃穿,又不用整日忙于生计。再说,做爱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轻松,于外人眼里过分夸张的身体消耗落到实处不过和挠痒一样轻松。以前不知道跨级是什么概念,总觉得只是单纯的违法乱纪,直到亲身体会过后才明白,那些人的水平和自己差得太远了,过分消耗这四个字应该是送给他们的。仔细想想,有时候她还挺佩服这些人的自信,他们分明匹配不上自己,却还要在她面前佯装威猛,为了她的几次高潮,付出超过能力范围数倍的辛苦,更是有性致来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物极必反,所以忽然不举和暂时性的委顿也是常发生的事情。真要评价,她只觉得这些人又可笑又可悲,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看法。 归默又问:可这不是变相的剥削么?他们囚禁了你,又剥夺了你的人权。 温阮觉得这句话实在熟悉,好像自己很久以前曾经对沉时说过,甚至为此愤愤不平了很久,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侧过身看着她回答:“归默,事到如今,我早就不在乎了。虽然现在好像看起来输的人是我。我得不到自由,且屈辱地委身于人。但他们如果按照现在这个强度跟我耗,长此以往,输的一定是他们。我的人生还很长,耗得起。”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这么不把那些当权人放在眼里的话语。S级果然是从不被定义的等级,没人知道他们的上限在哪里,世间传闻的“仅凭一人可驾驭数百”的言论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她是真的有这个实力。她睥睨这群无礼的男人并不是源于生性的傲慢,反倒他们特意送上门来给她嘲笑变成了理所当然,满是滑稽。 归默比之前懂的更多了些,便也跟着笑。她前几个月怀着满心期待等来的金丝雀是一只永远都不会向猎人低头的神鸟,而她们所在的笼子太小了,关不住眼前人。 当然,“软”并不一直都是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也会有情绪发生起伏的时候,譬如每天要去那里之前。她不知道姑娘和那些人做了什么约定,每一天,他们都要给她送来某个人的照片,再给她拍一张照片给那个人送去。所有照片都是实时拍摄的,管家说,上面有拍摄的时间,是用一种很古旧的相机拍摄的,没办法作假。 他们并不会让温阮把照片带出来,所以归默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的模样。可这并不影响姑娘的心情,差不多时候,她就会将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再挑两三件喜欢的首饰带上,让自己看起来是美丽、健康、快乐的,再满心欢喜地赶过去。这应该是豢养人给金丝雀留的好处,让她不会在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失去活力,但他们也不是百事依顺的善人,给她看照片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时间一到,便会当着她的面把照片烧得一干二净。所以她出来的时候都挤不出笑容。 那应该是姑娘很喜欢的人吧,归默心想,虽然她嘴上不说,可真情实意都写在脸上了。 ‘姑娘,要不然我去和管家求求情,让他私下给你留一张。’侍女某天见她光着脚坐在窗台上,一个人看着夕阳静静地发呆,不知道在看什么,提议道。 “他们不会给我的。”温阮对此深信不疑,口吻也是异常的平淡,看起来满不在意,“我若是表现得越在意,他们就会越开心。归默,你觉得他们真的在乎我的感受么?” 当然不在乎。他们给姑娘送好些礼物,只是想要姑娘在床底之间表现得更听话些,但这种听话是没有上限的,他们永远得不到满足,如果不是姑娘心性坚强,早就看不见自我了。 “你别担心,我只是很想他。”她又痴痴地看着远方好一会儿后,微微抬手擦了擦脸,才转回身同侍女解释道。也许正是因为侍女的守口如瓶,温阮才能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毕竟再安静的人也需要可以倾泻的出口。 归默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小纸片,在上面写了好些话用来安慰她:姑娘喜欢的人肯定也在思念着姑娘呢。但很显然,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在情绪敏感的时候不起作用,侍女望着她失神的容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转身奔回了房间。 不多时,侍女带着一个小布包走了回来,看起来很激动,好像找到了什么宝藏,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将手中捧的东西递到少女的面前。 那是一块很普通的巾帕,温阮不理解她的行为,伸手掀开了面料的一角,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手心里的蓝黑色的毫不起眼的耳钉。 这原本就是姑娘的东西,她看见旧物一定会很高兴,归默是这样猜测的。 可少女的神情有了比她预想出来还要巨大的变化,先是震惊地看着它,有些不敢相信,又抬头看了眼房门,看见门外空空如也,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才敢心安理得地将它拿起来。她没说话,一句话都没说,只一个劲儿的哭,边将它戴在右耳上,边迅速地从窗台上跳下来,着急地往衣柜处走。 归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她一同走了过去,看见她打开那个装满华贵首饰的木盒,也不在意拿在手里的东西价值连城,回身就往自己的手心里塞。 这一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归默收下她递给自己的东西,又想,接着蹲下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能帮助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摁紧耳钉后面的银针,直到听见一声“咔哒”后,她才把食指轻放在片型耳钉的正面,进行指纹输入。也许是闲置了太久,电量不足,所以它的反应变得比刚获得时迟钝不少。好在只是迟钝了一些,还能正常运行。 温阮知道自己不该随意舍弃它,甚至也想过直接开口拒绝他们提出的强制摘除,但她不敢赌,以他们的敏感性,只要自己开口挽留任何一样东西,都会被他们找出端倪,所以,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他们取了下来。 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她模糊着双眼安静地蹲在房间的一角,瘪起嘴认认真真地哭。就像孩子丢了心爱的娃娃,又在床底下找到那样,又开心又难过。 当然不会时时刻刻都想他,少女并不过分重视情义,多数时候更是会完全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只因为这段时间照片里的他都格外疲惫,便忍不住多想。 不能想,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点,都会朝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奔去。再加上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情绪崩塌,导致时光里被她忽视的细小的疼痛,所忍受的屈辱,那些原本并不在乎的事情,在很短的一个时刻汇聚、爆发,再重重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有人在一片漆黑的黑暗里给了她一个拥抱,也许只是简单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拍了拍她的背,帮她找回了丢失的布娃娃。但在这一瞬,几乎是雪中送炭。 “谢谢。”少女无声地向此人致谢,坚持的,感激的,把玻璃罐里的糖豆?放进她的手心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阮听见许多细微的呲响或者不可辨认的人声。该是它接着上次未完的部分继续向后。人声时续时断,并不是设备故障引起的,她很清楚,那几百个小时长的童话故事里,只有很短的一段是以这种极为艰难的方式录制的。 少女用手背抹了把泪水,将悬浮于眼前的虚空屏幕调出来,再把录音内容回退两分钟前。这回,男人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了,时光那头他的无助和挣扎也再次鲜活。 但她已不再像第一遍听到这封遗书时那样痛苦和害怕,反倒更加坚强,擦干脸上的泪水,收拾所有的脆弱,再一点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希望。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陪伴她的人又多了一个。 几乎是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东西的重要性,因为她的耳朵上再没佩戴过其他的耳饰。因此,她开始陆续收到各种类似款式的饰品,特别是当她某日寻欢时,同在场的数十位男性透露,自己只会尽心服侍这东西原本的所有者。 此前,她从没在这种场合表露自己的喜好,一是不熟悉这种同时接纳几十人的大乱交,二是捏不准这些好色之徒的心性。可等到时间一长,过了众人最开始那阵只是迫不及待想要占有她的状态,形式变为要带着她往更乱、更变态,以至于毫无下限的方向去时,他们之前便出现了攀比。 起初这些攀比全部是强加在她身上的折磨,这个要她学狗,那个便要她做猪,用尽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约束她,欺凌她,少女苦不堪言。但当她说出这种话后,局势就忽然有了转变,这种攀比顷刻间转为温阮给他们提的要求。 并不是她做不到,她可以更令人满意的,只是你们这群男人不讨她喜欢,所以夜夜糊弄,随意应付,不陪他们玩。 不像假话。为了增强这种心理,温阮开始有意识无意识地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譬如,“你要是再硬一点,就和他差不多了。可惜差了一些。”、“哥哥,你的长度够了,就是力气小,我里面没感觉。”、“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呀,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真难为人,我怎么能描述得出来他的模样,你们可一直蒙着我的眼睛。” “我可没拿S级的标准要挟你们。再说,你们和沉时差得也不多,都是官方大惊小怪,跨个级而已,哪里会出人命。”她躺在人群之中随心地说出这样编造的话语,游刃有余。 他们一定会信。因为外面的东西她自己带不进来,而这件看起来低调奢华的,突然冒出来的饰品,在提醒所有人,有人打破了最初定下的规则,于众目睽睽之下,率先夺去了少女的芳心。 归默笑而不语,这只是一份工作,雇佣方提供她足够的薪水,她付出应当有的辛劳,其余旁的,资本家要求不来,而管家只要求她不往外透露在此看到的任何信息。所以理所当然地,姑娘的事情她也一律守口如瓶。她看着姑娘把那些男人耍的团团转,又看着他们为她奉上上等的首饰、衣物、颜料,投其所好。 当然也有男人想用旁的事物逼迫姑娘,但殊不知,姑娘最初和他们说过的约法三章,就已经把最在意的人和事都涵盖进去了。每到这种时候,姑娘总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承受住其余上百人的怒火么?我命贱,不怕死。所以劝你两句,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侍女从没见过像软一样聪慧的女子,这样的日子不但没能摧残她,反叫她生得愈发妖冶。她也不再如最初所想,把自己当作无感情的性爱工具,甚至反客为主,将那些欺凌她的人视作暂解性瘾的物件。 真高兴那些人费尽心思关住的竟是这样一位金丝雀,归默想,能被这样的姑娘喜欢上的男人可真是幸运。 侍女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将花园里的每个角落都画了个遍。没有多久,她住进来五个多月的时候,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像是有预感一般,迟迟不肯睡去,到了下午,更是主动提出要给自己画一副人物肖像,当作礼物送给自己。 没有什么理由,归默觉得这就是她临别之时交于自己的赠礼。尽管不舍,但依旧会欣然地收下。 。 这日,温阮破天荒地在做了一夜后问厨房要了份早饭。归默问她怎么突然想吃东西,因为以往她都是不管不顾地沉沉睡去。 她笑了笑,笑得很甜,把手中勺子在汤里搅搅后,回答,“心慌,睡不着。” 哪有人心慌的时候是笑着的,姑娘又在说假话了,归默心想,而后端起手边的热粥,陪她一起用饭。 也就是姑娘手中的勺子突然掉进汤碗里的时候,侍女刚好抬头,那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姑娘心上人的名字。 姑娘又哭又笑,多半是喜极而泣,又有点不确定,所以说得很慢,才能被归默看个一清二楚。 她说,“沉时,你终于来了。” 五十三 【五十三】 零食小卖部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反复路过,但是始终不敢长时间驻足的地方。 分级考试之后,他的生活巨变,不可抵抗的各种困难与压力将他浑身的傲气锉得粉碎。且不说众人异样的目光,一致地将他当个怪物那样看待着。那些原本抢着要他,愿意给他保送直升名额的学校都在这样的变故下选择了抛弃他;她们,社会上有一群很不一般的女人,她们大手一挥,强势地不许他找到工作,不许他有任何可以逃脱掌控的能力,所以果断地在事情伊始,就把他的头颅往地上踩,以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名字都是各大人才市场的禁词;他也试过向社会、向警察寻求帮助,可社会对他的看法太过极端,把他的出现当做又一个未知的潘多拉魔盒,而那些底层官员,只委婉地告诉他此路无门。 再加上有关他的舆论因为他一口气废了数十个A级评级员在一夜之间被全部肃清,又怕此事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官方下令,不许众人议论这件事。他便也因此失去了唯一能够自救的机会。 他就靠着读书时赚的那些钱,流连于各式各样的网吧,吃住全在那里,居无定所,如果不答应她们的要求,就会面临也许下顿都没有饭吃的境地。他自然不想当那些人的奴隶,于是像蝼蚁一样,做着连自己都看不起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样的生活犹如酷刑,折磨得他喘不了一口气,他第一次觉得每一秒都过得煎熬。 沉时当然想过死亡,不止一次,很多次。 可是他被人无声地监视着,试过好几次寻死,但还没动手就被人发现了。她们将他好吃好喝的关起来,逼迫他答应了好好活着才肯放他出来,就这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折辱他的尊严,禁锢他的自由,又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脊骨。 所以每到夜深人静,心里的各种不甘和痛苦涌上心头的时候,他就习惯于孤独地徘徊于零食小卖部的门口,不远也不近,只两三米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板身后那一排从低劣到金贵排列的香烟,又寻找藏在被锁住的玻璃门后面的不同度数的酒水,幻想着它们能帮自己从这种无边的压抑中逃脱出来。 月色皎洁,十八刚出头的沉时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挣扎着,在清醒的疼痛和醉生梦死的麻痹中摇摆,不多时,也许就看了几分钟,他便下定了决心,朝那间24小时营业的小卖部走去,像个不学好的坏男孩那样,放弃一切,纵容自己在深渊里不断下落。 像他这样半夜来小卖部的少年不在少数,有不少年轻人人在进入社会后,因为心性不稳、不坚定,而飞快地失去了自我,然后选择整天沉浸在虚拟的、并不真实的世界里,他们在现实中受挫,失去了与现实世界的残酷对抗的勇气和能力,所以逃进网络这座世外桃源。而他们的肉体,则在尼古丁和酒精的幻觉里流浪。 沉时在老板面前站定,再次看了眼在墙上排列整齐的各种牌子的香烟,看着上面写的“吸烟有害健康”,选了个看起来廉价一些的,抬手指了指,和老板说,“帮我拿一包那个吧。”说完又转头去找盛放酒水的柜子。他太痛苦了,根本不想清醒着,于是毫不犹豫拿了瓶度数高的。 可低头一扫,沉时看见了货架下方的价签,一瓶要五六十,他窘迫地把右手插进裤口袋,摸了摸口袋里零散的小钱,发现自己只要买了这些,明天早上就要开始饿肚子。是,他只要一天没吃饭,那些人就会把他带走,强迫他进食足够的事物以维持生命健康,然后再拿她们要的东西去换。他又想,若是自己不慎沾染上这些,那便与饮鸩止渴无异,然后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依附于权贵的蛀虫,靠着出卖色相某苟且偷生。 只要他这么做了,就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同时又抿紧了嘴唇,不多时,就在他眼眶快要泛红的时候,强逼自己把这些东西放回去。他不该碰这些,就算自己的这一生没有任何意义,也不能自甘堕落。 “诶小哥,那酒你还要不要?”老板见他蹲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出言催促他。 他随即起身,在顷刻间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低声回答,“不好意思,烟和酒我都不要了。” 由此可见,和她们定下不平等的条件交换,是他没有选择的必经之路。所以,仅仅半年后,沉时便用了自己绝大部分的自由换取尚且能从黑暗里抬头的机会。也自此,自欺欺人式的,堕落似的,不再排斥任何肮脏的事物,甚至主动地参与进去,自告奋勇,助纣为虐。他清醒地知道,这样的事情做的越多,自己就能越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能坦然接受眼前这种苦不堪言的生活了。也能苟活下去了。 。 离开少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地睡一觉。他还有很重要、很艰巨,但是必须要完成的事情要做,绝不能因为身体这种小事摔倒在刚开始的地方。 这一觉睡得实在太久,几乎颠倒了他的黑白,幸好他在临睡前记得饱餐一顿,才不至于在昏睡一天一夜后感到饥饿难耐。 沉时从床上坐起,还算精神,做其他事情之前,他习惯性地往旁边看了眼,回想起温阮前几天还睡在这里,他们还亲热地抱在一起。但他并没有因为二人暂时的分离感到难过,先伸手拍了拍这几日在她最喜欢的枕头上堆积的灰尘,又将她的枕头摆弄平整,而后照常穿衣起床,准备出门买晚饭。 就在他思索后续应该要做些什么事情予以反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被塞在自家门缝下的白色信封。从来没有人给他写过信件,就算有,也该放在楼下大门口的信箱里,不该被丢在这里。也许是邻居路过的时候不小心丢在这里的,他没多想,弯腰将它捡起来,翻到信件正面,想看看署名是谁。 但它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叫他心生疑惑。这东西摸起来有些厚重,里面装的应该不是寻常的信纸,也许是明信片或者照片。他边想边拆开了手中的信封,从开口处把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沉时只简单看了一眼,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行,它们固执地堵住了心脏瓣膜,让他的心脏越跳越痛。 那是一迭情色照片。其余的人他都看不清,很模糊,只有身处中心的少女是清晰的,他甚至看见了温阮长在肩胛骨下面的红痣,它是那么的扎眼。 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了。 寻常男人拿到这种东西应该会怎么做?感觉到背叛地撕个粉碎,还是怒火冲冲地将所有欺凌过她的人暴揍一顿,亦或自知势弱,掩耳盗铃式的干脆当自己没看见,再或者,直接换个女人。 上述的每一种都不会是沉时即将要做出的选择。 他站在原地闭目冷静了不过两三分钟,便再次理智地将它们翻找出来,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 对,它们不过是资本用来羞辱他的道具,用来通知他少女尚且存在于人世间,给他一点希望又把希望击得粉碎的东西。可这也是他能拿到的,有关这段不公平的,屈辱的时光里的唯一证据了。 沉时将它们装回原信封,然后果断地转身回屋将之放在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整齐地摆放在抽屉的一角。 再之后,他下了楼,在去超市的路上走进了那家路过无数回的小卖部,问老板要了一瓶高酒精浓度的烈酒和随手指的一包香烟。他清醒地知道自己不会再沾染上这种能让人上瘾的物件。他清楚地明白,只是眼前的这些挫折,就这些困难,不可能再击垮他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为了释放自己的情绪做并不理智的事情,像个狼狈颓废的中年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也不开灯。月光投射进来只能看到满屋子的烟雾,那些白烟很呛,吸进口腔里的气体因为经过了火焰的洗礼变得灼热而滚烫,几乎要烧坏他的咽喉。还有桌子上几乎快要喝完的烈酒,被他两三下就倒进了胃里,不过几分钟,脸上就烧起来,再之后,手和脚,大脑,躯干,浑身都是烫的。 可他既没有在尼古丁的香气中迷失,也没有在酒精的醇厚里烂醉。他睁着眼睛,直视眼前的黑暗,像一只猎犬、一匹豺狼,带着此前从未有过的雄鹰一般锐利的目光。 很难相信,就以这样的姿态,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他猛然挣脱了所有曾经套在他身上的枷锁,选择向所有欺压过他们的人吹响反攻的号角。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就坐在电脑前重新开始鼓捣那些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网络数据了,而手边摆放整齐的,正是他们送来的照片: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给男性们都打上了厚厚的码,光用肉眼看,只能勉强辨出个人形。 尽管如此,图片上信息少得可怜,但也已经为他提供了一条真实有效的道路,他得找到温阮被关在哪里。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既难又不难,不难在,他有能力黑进官方名下所有的道路监控系统,换句话说,只要是生存在现行社会系统中的人,无论是谁他都能找到;又难在,温阮走出病房之后,从医院开始的监控画面就已经被人调整过了,所以光从影视图像上看,她是凭空消失的。再黑进系统后台查温阮最后的铭牌定位,发现从医院门口就已经没有信号了。 他们为了这一天做了太多的准备,多到连他这样的信息技术高手都觉得前路艰难。 沉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尚且有迹可循的监控开始,虽然他们对相关的数据做了太多的改动和删除,但只要不是实体设备完全损坏,只要不是数据完全消失,就一定有迹可循。所以他打算从数据复原开始,一是复原能直接找到少女踪迹的监控视频,二是对已经拿到手的情色照片做尽可能的修复。 所有欺负过温阮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在为温阮做这样的事情,沉念之在那件事情发生后的两个月的时候,特意来找过他一趟,先是告诉他,只要有办法能爆出温阮的消息,只要是板上钉钉谁也没办法进行抹除的信息,只要能在媒体赶到之前,把少女被囚的这件事通告给尽可能多的人,他们就可以用尽一切办法,把这件事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利用少女之前的那些粉丝群体的力量,要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但是舆论不能反复利用,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次不成,不能一招制敌,此事便再无回转的余地。 女人再交给他一张没有持卡人的储蓄卡,告诉他,东西是温阮留给他的,密码是他的生日,里面的钱随便使用,想要多好的电子设备就都去买,如果怕被敌对的信息技术打手发现,那就她买了送过来,不要迫于经济问题因小失大。 “沉时,阮阮既然把所有的后路都留给了我们这群在围城外面的人,我们就必须要替她做好应该做的一切。” 他看着放置在桌上的银行卡,果断地将其收到自己的口袋里。她说得不错,要打技术斗争,没有钱是做不到的,好的设备能帮他大幅提高工作效率,而且他还能去尝试之前想到了但是没能力实现的方法。 以前的他根本就想象不到,因为少女的缘故,因为她真诚待人,因为她的善良无意中帮助过的人,因为她从不向邪恶低头,竟然能获得这么多的信任和帮助,硬是把这条通往无边黑暗的道路踏出了光明。真好。男人没再犹豫,将已经做好的计划告诉对方,“全频道通告行不行?就像当初她来时全频道播报的新增S级通知那样,我用一条强制性的全频道通告为信号通知你们。” “应该,我能保证,每个人都能看见。”他又补了一句,询问沉念之,这是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沉念之被他的这种想法吓住了,以为他又要做傻事,连忙规劝,“阮阮好不容易把你换出来,你可千万别再去做那些犯法的事情了。”经此一事,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固执地将事情的源头都怪罪到眼前人的头上,想来两个人都是这种体制下备受压迫的无辜者,为了公平正义牺牲掉所有,实在是太可惜,也太不值得了。 “你放心,那只是一条迟来的通告。”他想了想又说,“谢谢。” 他得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始终在追求公平正义的人,因为无论他们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很多或者只是很小的努力,对于他和阮阮来说,都是莫大的幸运了。 “那就好。”沉念之松了一口气,温和地鼓励他,“沉时,想做什么就都去做吧,这回没有人能阻拦你的脚步了。” “好。”他清楚地记得这句回答将是自己未来几个月里说出口的唯一一句出声的言语。而后他的生活一再坠入沉寂,就像他生命里的很大一部分那样,悄无声息、鸦雀无声。 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一个实干派的人,比如他会把即将要做的事情全部制作成可视化的计划表,它们甚至包括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到几点工作。特别像,他的大脑就是这具身体的首脑,而后其他器官都是这个首脑下面的士兵,被这个严厉而一丝不苟的首长军事化地管理起来。这该是他的风格,挺无情的,但能将人的效率最大程度地调动起来。 但他又不是金属做的钢铁之躯,经常有跟不上理想计划的时候,比如过度的大脑紧张以至于半夜难以入睡的时候,也有早上到了时间,起床后却发现自己因为长时间缺觉失眠所导致的头痛和注意力下降,它们迫使沉时不得不将自己的实验几乎的进展一再往后延迟,再加上敌方打手在各种数据上做过的难以控制的手脚。这个在他估算下能够成功的时间最远曾被定在三年后。 就像下载几十个G的游戏软件碰上网络延迟,他只能坐在电脑面前看着网速的数值上下翻飞,而后带动着下载时长产生了极其离谱的变化,它们时而给他希望,又在下一秒把近在眼前的美梦打碎。他不知道网速什么时候才能好,也没办法精准预测最终完成计划的时间。 这太叫人绝望了。 他就这么孤独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心爱的玩具被人丢在地上踩来踩去,被地上的灰尘掩盖住曾经的光辉,也不断地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要他快些去。可他怎么都走不到终点,他沿着脚下弯弯曲曲的,就像小男孩无聊时用粉笔在地上画出的虚假的道路,用尽一切力气,都没办靠近哪怕一厘米。 越来越叫人绝望,他每天都在重复着大海捞针的工作,毫无头绪,毫无进展。 但是为了保证工作效率,他必须要强迫自己喝大量的咖啡用以保证在白日,思维是清醒、活跃的,又要求自己可以在上床后的下一秒睡着,所以开始吞服足量的安眠药。剩余的日常活动被他忽略不计,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个人,不对,他哪里是人,他就是个没有温度的机器,按照排班计划那样,只要插上电,就能一直工作下去。 大约是工作进展到离开她快两个月的时候,他做了近四十天的数据修复工作有了一个确定的结果,确定地宣告这两个月的努力完完全全都是在浪费时间。男人就这么无声地坐在电脑前,看着算法做出来的几十万条不同的结果,第一次陷入了大脑完全停止的时刻。因为不论思考放弃这个方案还是坚持,于这一刻而言都毫无意义。 我以为他会陷入像自责、痛苦、愤怒、焦虑等各种负面情绪里,然后憋着这口气继续进行效率极低的工作中。但他在愣愣地看了电脑屏幕半分钟后,毫不留情地将已经打开的几十个电脑界面全部关闭,把几台电脑的电源拔断,让它们能够休息片刻,接着,另一种情绪涌了上来,像巨浪,将他从头浇到尾,叫他浑身湿淋淋的,湿透了,完全浸泡在这种情绪里,他也不挣脱,就任由自己的身体在无边的海域里下落,不断下落。 温阮的那间被他改造成画室的小屋子是他选择的第一个造访点。和她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一次也没有打开过它的门,所以此刻打开,尘封已久的灰尘的气味扑鼻而来。这里的一切陈设都和她上一次离开时一样,她最宝贵的矿物颜料被她用玻璃瓶子装好放在靠墙的木柜子的最上面一层,然后下面的那种稍微便宜点,将近一千一支如他小指头大小的软管。最便宜的那种颜料她从来不收,就被她随意地丢在房间的地板上,被她当做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有时候他看见了问,她便果断地回答,“随机的比较有美感,万一被我踢出了一副世界名画也说不准呢。” 太阳落山了,他靠在小屋的门边,不敢走进叨扰少女的清静,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 说起来,好像他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他现在坐着的地方,也在这么一个不明不暗的黄昏里。那时候的她头发又黑又亮比现在长很多,就用一支铅笔简单地盘在脑后,看起来秀丽又端庄,身上套着一件脏兮兮的围裙,左手拿着一个四五十厘米长的大调色盘,右手抓着三两只笔,介意又不介意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茫然。 为什么亲她?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不知不觉地亲近她,试图汲取她身上勇气和力量,真要说喜欢,还不是这么早的事情,也许精虫上脑了,他不太记得自己真的这么做的动机,但他把少女的行为记得一清二楚。她一直在推自己,推不动也要推,皱着眉,很痛苦的样子。 但她并不一直这样。有件事情让她很快不再排斥亲吻。他知道女孩身上没钱,就算有,也撑不了多久,所以尝试着给她一些。可温阮那家伙,从不吃嗟来之食,死活不肯要,每次问都说自己还有一些,过段时间公司就会发工资了,不用他管。她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钱这种东西会折弯人的腰,无论是谁。无一例外。 那不久后的一日,她破天荒穿着吊带短裙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意料之中,并不出人意料,只要他想,他能让少女做一切能令自己开心的事情,但沉时觉得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熟悉了,十年前好像如出一辙地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一遍。她如今在做的和未来要做的,都是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他当然会动恻隐之心,人怎么能不同情和自己相似的可怜人呢。所以他会塞给她几百块钱,不多给,怕她下一秒就主动地把衣服全脱了,然后俯身要她一个吻当作她的回报。尽管过后她手头宽松一些还会给自己送各种各样不值钱但是很用心的小礼物,但一个吻换五百块钱,是他们之间共有的约定。 他们那时候哪有感情,不过是各取所需,图个大家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反正都睡过了,反正。 厨房里留有她的痕迹最少。因为她年纪小,刚从学校宿舍那种集体制、分配制的生活里出来,不会做饭,又不好把他的房子弄得乱糟糟的,所以干脆不下厨。这并不意味着她完全对两个人的同居生活不管不顾,如果自己忙到昏天黑地,甚至连三餐都顾不上的时候,她一定会下楼买几包泡面回来,然后用一口大锅煮好,分成大小两个碗,大的那碗给他送来。 这家伙对自己拮据的很,但是对别人格外友好。这还是他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事情,她拿去的就是一碗什么都没有的素面,汤面上最多漂浮着几片素菜包里加工好的已经泡涨的蔬菜片,而给自己的,她每次都会多放两个鸡蛋,再塞两根火腿肠,如果手头上宽裕,她就拿着几个有时候是苹果,有时候是梨,有时候是橘子的果物一同递给他。 现在想想,还好自己没选错,没把她一个人丢在毫无人情味的考场里。 他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全部都是她,睁眼也好,闭眼也罢,她的存在已经渗进了自己的骨髓里。他不像女孩,有自己喜欢并始终在坚持的热爱的事业,也不像她有说得上话的好姐妹,可以让她大半夜不睡觉陪那人在阳台上说个两小时分享有了新生命的喜悦。他只是一锅没有放盐的白水,人来人往那么多行人,却没有一个愿意拿起勺子品尝一口的,最后,他会被大火熬干。所剩无几。 那些几乎要将他摧毁的思念翻涌上来的时候,他竟然想不出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像一个木讷的僵尸,如同木板那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呼吸,也不敢乱动。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疾步回了屋,拿起已经关了很久的手机,给它充电开机。这不过两三分钟的事情,竟叫他感到些许煎熬,他甚至没办法坐下来,就这么低着头,应该是垂着头,盯着黑漆漆的,像镜子一样反射出自己的脸的手机屏幕,一秒一秒地倒计时。终于,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沉时登上已经快半年没有看过一眼的社交账号,焦急地翻阅起来。那时候他为了解决拆铭牌的各种难题几乎陷于疯魔之中,忽视她忽视了很久,那时候她和自己说过的,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嗯,我知道了”之后便被自己完全抛于脑后。 他按照时间顺序从最早的时间开始看,就从她接管这个账号的时候开始。 ‘X月XX日,和大家说件开心的事情,嘿嘿嘿,某人的账号现在就是我的小号了。小号嘛,你们应该都懂的,是一些很私人的,不想被人看见,但是又希望被人看见的事情。现在我把他大大方方亮出来,是想着,万一有哪一天我不在了,也还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也还有人知道他曾经存在过。’ 他将这句话又读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博文发布的时间。这个时间实在是太早了,早到,他根本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奔赴现在的生活,义无反顾。 ‘X月XX日,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最近陷入了一种很矛盾的情绪里,我特别想特别想用什么东西把现在的生活记录下来,我有点不甘心,所以想在分开之前尽可能做一些事情来证明它的存在。(苦笑)你们别打击我了,如果努力了大半天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些,我是真的会很难过,半夜睡醒想到都要哭半小时的那种。’ 发布时间是某天的凌晨四点,也许她在编辑完这条之后翻了个身,然后对着外面那头按照写出来的那样真的偷偷地哭了大半个小时,接着难过地闭目养神一小时左右,又强颜欢笑地假装睡醒了给他问早安。 …… ‘X月XX日,宝子们,我们的时间走到尽头了,感谢你们一路观看哦~(笑脸)’ 他看着最后一条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数字,几乎要落下泪来。 正如她那段时间孜孜不倦地要给两人拍合照,然后公布到社交网络平台一样。他自然是问过的,“阮阮,这些我们留着自己看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高调的大肆宣扬?” 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因为除了我们没人承认。沉时,我希望就算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任何的实际证据证明我们存在过,可还是有人记得这些,尽管它虚无缥缈,但它也曾真实地存在于世人的脑海里。” 他不理解,他以为这是少女又一次看到什么电影书籍的内容而突然有的感悟,于是回答,“别人怎么能替你记住你的事情,这世上总有人是会被所有人忽视,被所有人遗忘的。” 她的情绪一下子就落下去了,肉眼可见,低下头想说什么话来说服自己,但是想想又不说了,只固执地强调,“你之前都答应了让我随便发,现在要是反悔我会生气的。”而后回给他一个故作鬼脸的气恼模样的表情。 对,时光那头许多理解不透的行为如今也有合理的解释了。那些迫切要做的事情,不过是她在知道两人最终会是分开的结局时做的垂死挣扎,改变不了结局,那便让这段时光真实又深刻的存在过,以至于后来两人回头看的时候还有迹可循,不会陷入这样美好的爱恋也许只是一个虚假的梦的自我怀疑中。 这些已经发表的内容里,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关注的事件,大都以二人的合照和她单方面的感悟为主,不痛不痒,也不会引起观看者过多的联想,是很适合的应该放在网上的内容。但他又翻了翻,将这个他只熟悉源代码的软件翻了好几遍,最后在未发送的草稿箱里找到了一条她只写给自己的短信。 他苦笑了一声,心想,他们还真是相像,居然用类似的方法给对方留这种秘而不宣的话语。 她说:‘如果很辛苦的话,就把我忘了吧。’ 哈。这句话太熟悉了,他也,他也说过一模一样的,就在那段录音里,他也说了这句,“把我忘了吧。” 它们当然毫无作用,它们都是些自欺欺人的话术。是人们为了削减身上的责任,为了减轻心头上的负担,不得已而说出口的话。是人们明知自己做不到,却想让故事看起来有个还算体面的结局,必须要说的话。 可真正的遗忘该是悄无声息的,是人们忽然意识到某个人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就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此人忘得干净彻底。而不是像他们这样,以为只要说过,就能做到的。他们,分明,还深陷在这段未完的感情里痛苦挣扎,而他们越是不甘心,越是对这样的现状发起抗争,就会不由自主地更加思念对方,执拗也好,妄念也罢,它们都只朝着一个结果奔去。 他们,不可能放下的。 温阮是如此,沉时亦是如此,而此刻心里怀揣着的信念,应当是,就算爬着,一日只往前进一毫米,到这辈子结束的时候,也应该能见上第二面了。他们也会感谢这样独一无二的系统,帮助他们找到了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人。 所以再往下想,他又不觉得难过了。他这碗淡而无味的白水,也有人愿意端起来笑着品尝了。 沉时打开了书桌下面的抽屉,里面的照片是他按照时间顺序,从每日的一沓里面抽了一张出来,用作横向对比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观察能力这么强,她没休息好,她这段时间受累瘦了一些,她心情还算不错,她最近胃口好了些,能多吃点东西了,这些信息他全能通过手里这张不过巴掌大小的照片中获取到。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少女赤裸的躯体,心想,还好他们给她蒙住了眼睛,要不然被她知道送到自己手里的是这种照片,她一定会比现在难过得多。 他当然也看见了戴在少女脚踝上的两串铃铛,在整体环境都这样黑的照片里,它们还能散发出别样的光亮。东西不差,但是给她用这个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都可以想到这些人使用这个的原因是什么,怎么会用这种方法禁足。它们是被用来规训她的。 温阮一向喜欢这些叮铃当啷的东西,若是偶尔在精品店看到一串这样能发出响声的小玩意儿,一定会迫不及待地买来挂在自己的背包上。因为她独处的时候不爱说话,这些活泼的声响能减去她为了热闹不得不自言自语的孤独感。若是走路时叮铃铃地响,她会变得比平时更爱走动,他还记得几个月前品牌方送了串挂了个铃铛的脚链,她那日兴奋地待着它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小时,恨不得在脚上挂个喇叭。也是那天,她问了自己五遍,脚上的珠串好不好看。 当然,以她现在的处境,这些铃铛会发出声响的时刻大都在进行性交。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会变得更灵敏,她能清楚地察觉到那些男人的窃窃私语,也能在无尽的交合中听见那对铃铛发出的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叮铃——叮铃——”它们会和肉体拍打的声音同频,逐渐变成一种后天训练而成的条件反射,让她听见这个声音就能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些令人反胃的事情,时间一长,这种潜移默化的诱导将成功的把她驯化为合格性奴的工具。 真卑鄙啊。他心中那团不灭的火烧得更旺了。 他又看,看见她偶尔会佩戴的耳饰。她只有在心情特别好和特别不好的时候才戴。心情很糟糕的时候会戴那种很夸张很大的,夺人眼球,似乎是想高调地迫使所有人都看见她今日的变化;心情好些就选小而精致的,就算被耳边的头发挡住也没关系,因为这是给她自己看的。 沉时像看一本书那样翻阅这些照片,逐字逐句,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拿出来品位才好。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时间是前天的,他抬头看了眼桌上的时间,估算着昨日的照片应该要处理好给自己送来了,便再次起身朝屋外走去,去拿放在楼下信箱的照片。上个月他偶然和那人撞了个照面,没多说什么,只让那人把照片看管好,一张不落全都得给他。可过了几天,他忽然怕那些人给的钱少,送照片的人会私存下来把她的脸P掉再拿到网络上当情色照片贩卖,于是寻了几回把人拦下来,说他这边也给钱。 就当是他买下来的,每一张他都付。 对方不过是给资本打工的普通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要求,但谁和钱过不去,欣然接受了这笔钱。当然,这人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送的是什么照片,所以见他不但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反而过来恳求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便无意中多告诉了他一个信息,告诉他,自己每日也会拍一张他的照片给另一个摄影师发过去,没猜错的话,照片上的姑娘会收到这张照片。 “。”他几乎愣在原地,一时间又欣喜又悔恨,欣喜在,她如果有自己的消息,大抵会过得开心些,但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把生活过得糟糕透顶、不人不鬼,还不如不让她看见这些。 打开信箱,今日的信封已经送达了,他将那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一步两三个阶梯地快步上了楼。又到了阅读新书的时间,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边缘,像他这么粗狂的男人,居然会用刀片一点点切割纸片的边缘。真叫人惊讶。 沉时抽出那一迭厚厚的照片,它们太多了,也不对,挺少的,就寥寥几张,根本不够他看。他用指腹轻轻拍了拍落在照片上的灰,接着一张张往下看。 昨日的她看起来非常开心。平时她在这种姿势的时候会难过的皱眉,但她昨天笑了。肯定不会是做的舒服,A级那群人永远不可能令他们满足,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他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再次看见她的笑容,也跟着勾起了唇。 下一张照片,有人站在她身后拽住了她的头发,少女吃痛,顺着那人的动作微微地仰起了头。如今她的头发长了不少,披下来能遮住半张脸,而这个姿态,能让他看见更多了,甚至能露出她的整只耳朵。 她今天在耳朵上也戴了东西,很小,他一时看不清。他推测,那耳钉大抵是黑色的,所以在通体黝黑的照片里并不显眼,连个大致轮廓都辨不出。 又一张照片,他微微低头朝那黑漆漆的画面看去,看见有个很小的东西在黑夜里散发出不容忽视的亮光,这次比刚才更清晰了,许是有月光照了上去,帮他探出了形状,那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眼熟到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怎么可能是那个东西,若是自己送的礼物,温阮不会摘了这么久又戴上,肯定是刚进去就被人取下来丢掉了,然后她找了个类似的替代品。他对此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那东西如无意外地出现在之后的每一张照片里,而从这天开始的每一天,她也再没换过别的耳饰。直到某一天几乎是怼脸的拍摄,让他将那东西的全貌看了个清楚明白,他才有了新的希望。 “我好像能找到你了。” 说起为什么要送她这样一个礼物,除了作为男友真的想送之外,当然也有别的理由。 那时他整个人都扑在她的未来这件事上,满心满眼都是她。原本他想着,只要能送她离开就足够了,可当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那一刻起,他便贪心地增添了旁的忧虑。他开始想,若是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她很大概率会有那么几个月在流浪,因为是逃亡者,没有身份,日子过得肯定会很艰难,没人陪她说话,也没人哄她睡觉。真怪,就像着了魔一般,他疯狂地执着这种微小到不足挂齿的事情上。 但他消减不了心里的担忧,尽管她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坚强了不少,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他就是不可抑制地担心着。 所以虽然有些自我感动,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要是有什么能替代自己,陪伴在她身边就好了。 这枚样貌普通的耳钉就是他得出的答案。而那些用程序AI合成录音的童话故事则是他特意准备来哄她的。以及最后添加上去的无线联络功能不过是为了圆上之前所有说过的谎言,尽管他送礼物的时候又说了更多的谎。但是幸好,这东西非常奏效,她很喜欢,爱不释手,甚至在听到有几百个小时的时候,吃惊地骂了他好几句,骂他整天不睡觉就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怎么会没意义。他不以为然。 沉时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的,竟然发展会到这一步,只苦笑,然后拉开抽屉,从角落里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只,佩戴在左耳上。摁紧银针,不过两秒便能激活内置程序,他抬起左手,在眼前的虚空屏幕上滑动,调出藏在功能栏最下方的联络选项,直接点了进去。 不出所料,屏幕显示另一只离线中,不能进行远程呼叫。这也正常,温阮此刻一定处在一个巨大的信号屏蔽区里面,无论是人为构筑的,还是归属自然无人区,只要他发射出来的信号比屏蔽器发射出来的信号更弱,或者被完全干扰,他设定的程序便会自动显示无法通信。 但这并不是坏事。虽然他那时候为了照顾她的隐私没给这东西装定位功能,但只要想找,费些功夫也还是找得到的。怎么都比之前那种无头苍蝇式地到处乱撞要好得多。 如此想定,他便立刻借用了别人的身份购置一批能够进行信号发射、接受和信号解码的设备,想着过几日就去尝试性地找找在这附近半日车程能到达的信号屏蔽区。出发之前,怕被人发现了行踪,他给每日帮他拍照的兄弟去了通电话,问对方能不能不跟着他,每日在约定好的地点见面。 对方要了额外的费用便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答应的时候也是异常爽快,还怪道,“兄弟,你咋会认为我在监视你,且不说他们给的那些钱只够我买几卷这种特殊厂家生产的胶卷,光谈工作任务,他们要我证明你每日都活得好好的,够叫那姑娘开心就行。其余别的,可不管我半毛钱关系。” 沉时听了后感到些许错愕,忍不住回答,“误会你了,我想我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他是被成功规训的人,所以只要走出门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自己做的每件事情都会被人记录下来撰写成册,然后被呈交到他并不喜欢的那些女人的手上。 这是这些年在他身上留下的条件反射。所以,他对这些习以为常。 不过此刻无人监管,倒是给了他不少便利。他以每两日为一个周期,按照之前算法计算出来的为数不多还算可靠的结果进行信号测试,在城市里走了第一圈。因为要同时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他始终觉得,少女也许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里。但光是城市中,就有大大小小上百个不同的信号屏蔽区,它们中不乏是各大公司的机密部门,或者私人建筑的有特殊用途的场所。他当然不能以个人理由闯入这些地方,借此搜寻她的下落,所以这个最简单、最便利的方法一开始就被他舍弃掉了。 他看着信号接受器里获得的用以干扰信号所发射出来的各种频段的电磁波,没有一个与他设定的高频重合。可能是多年不走寻常路所养成的好习惯,他在给耳钉做通讯功能的时候就把通信频段放在了大多人意想不到的范围里,所以只要和她的距离够近,信号被放大的倍数够大,他的信号就能穿越屏蔽网,获得另一个信号源的下落。 半个月过去,城市里面的屏蔽区被他走了个遍,但他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那第二圈,就沿着城市五十公里左右的自然森林区开始,想来城市外因为信号基站设立的少,各种干扰信号也少,反而会比之前搜寻的要轻松不少。大约是他们分别了快四个月的时候,沉时无意中在城市西南方向的自然区撞上了一座数百米高的信号屏蔽塔,这一个多月的寻找才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很难描述他在看到第一座,第二座,乃至每百米就设立了一座屏蔽塔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也许忍不住开始激动,也许会有些心慌。他不敢贸然惊扰,所以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驾驶座里,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巨大的囚笼。他先是测量了这些白色屏蔽塔的大小,能覆盖的范围,能屏蔽的频段,发现每一种都能符合关住少女的条件时,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在白日里的最后一点阳光落下去时,将手边的信号发射器的信号强度增至正常的数百倍后,向内发送响应信号。 一秒、两秒……另一个信号接收器立刻收到了来自这些巨型屏蔽塔所发射出来的干扰信号,它们或强或弱,它们来自不同的频段,强硬地驱赶他这名不受欢迎的外来之客。可是敌人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不过半分钟,他发射出去的信号就彻底失去了方向,胡乱地撞在这些屏蔽罩上,被削弱,被吞并,被消灭。 这变化来得太快了,叫人猝不及防。 但他不肯就这么无功而返,又过去了两个月,她还能坚持多少回两个月。至少,至少也该确认一些信息再走。 她到底在不在这里?这是沉时唯一想知道的事情。 可眼下的条件不许他故技重施,再加上之前对具体状况预判得也不够准确,所以事情就这么陷入了僵局,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用什么方法来证明她就在这里面。第六感还是直觉?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在唯物主义的他的头脑里都是些极其荒谬的,他之前不信,自然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就信了。 沉时屏住呼吸,面无表情地将双手抬起,使肘关节支撑在方向盘上,同时低头,把额头轻放在虎口处。稍作休息,或者尽可能地冷静下来,确保大脑还能进行正常的思考。一定能想到办法,他这么安慰自己,之后任由周身不容忽视的静谧将他逐步吞噬。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放在副驾驶的信号接收器忽然拦截到一段特殊波长的信号,并发出了一声用以提示的响声。 “滴————”提示音很短,只有半秒钟。 但它是另一个同样孤独的联络器冲破了成千上万次信号干扰做出来的回答。 不需要更多的线索了。哪怕这个提示短到只有几毫秒甚至不足以引起程序响应,哪怕它只是几千条信号数据里毫不起眼的一行字符串,只要它出现了,都能说明最关键的问题。 他找到她了。 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几乎是在听到提示音的下一秒,他就转过身拿起那个屏幕上带有被程序标红的信号记录的电子设备,像是擦拭表面的灰尘一般,用指腹一遍遍地抚摸着,反复确认被捕捉到的信号参数是否与原始设定的一致。 ‘频率f = 30GHz,波长λ = 0.01m。’一字不差。肯定是她。她就在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森林里。 他的脸上开始有了表情,使他从一座金属做的雕塑逐渐软化为陶土捏造的泥胚,又过了片刻,他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呼吸,便松开了因为焦急一直紧咬住的牙关,像是获救般大口地喘息,致使尘封已久的血肉跟着鲜活起来。如此冷静了不过半分钟,沉时便果断推门下了车,大步、快步地朝里走,一直走到外人能抵达的离她最近的某一处站定,而后静默地、专注地往不知名的森林深处看。 诚然,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她现在居住的地方,她所在的楼院,一砖一瓦,一个屋顶的尖端,他都望不见,但他在这一瞬获得了难以言明的轻松,换言之,有种苦尽甘来的错觉。‘未来,应该会比现在更好吧。’他看着重重迭迭的树木的影子,忍不住心想,‘如果还能再相见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分开这种话了。最好,给她一个拥抱,再给她誓约一生的诺言。一定要说,一定要给,不能再,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木讷和被动了。’ 我想,人应该要有想要触碰的东西吧,也应该主动地伸手。就算只能摸到冰山的一个小角,就算最后得不到令人满意的结局,也不能在最开始就把希望抹杀掉。他无疑是幸运的,有人愿意耐心地等他走出曾经的阴霾,等他伸手。 没再过多的逗留,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去,他回到车上给此处做了标记,便悄然离去了。 如何同她取得联系,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主要任务。和他想得不差,她所在的地方虽然做了一定强度的信号屏蔽,但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第一,她的照片每一张都经过了修改,并不是相片拍出来直接成型的,说明它们是通过信号传输出来的,这样看来,他们内部应该有一套独立的通信方式。第二,参与这场性压迫的人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比普通人更需要网络通信,所以他们在的时候,通信通道肯定是开放的。 所以又像很久之前那样,他果断将作息换成白昼颠倒,而后从IP地址下手,主要爆破该独立系统与外网连接的几个端口,成功完成系统入侵,接着快速破解管理员密码,再在对方的后台管理地址栏目进行相应的修改,用以保证他和温阮能进行正常的联络。 方法是普通的方法,但要实现并不简单,这套独立的通信系统一直都有和他能力差不多的人在进行数据维护和漏洞修复与加固,他在用字典进行爆破的时候,发现大家常用的溢出漏洞都没办法顺利完成入侵,或者在及个别情况下能获得管理员权限的几秒钟内,屏幕上就会忽然跳出脱机提醒——表示他被对方的安全系统抓出并被及时清理了。 好在对方也找不到他,并不能反向把他黑了。常规办法不顶用,自然要想想其他办法,沉时看着局域网被他摸烂了的这几个数据端口,心想也许用声东击西会更好一些,至少制造些混乱来分散对面人的部分注意力,同时用新写的几个溢出漏洞浑水摸鱼黑进去。 能帮到他的自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商界名人。沉时之前几个月的辛苦并没有白费,因为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一份比较完整的成员名单,他们能和这段时间照片上出现的人毫厘不差的对上,所以在挑选投放蠕虫病毒的人选时不至于让他太过头痛。 这日,他黑进城市交通监控发现目标人选已经出发往她那边去之后,顺理成章地控住了此人的工作邮箱,把之后半日所有上下属、合作公司等人的邮件拦截下来,先按照此人往常的习惯给所有人回了一封已阅的自动邮件,然后静等夜晚的来临。大约是此人的定位完全消失,表示他已经进入屏蔽区的之后,他再把之前拦截的邮件,按照顺序将它们随机地带着他精心准备好的蠕虫病毒发送到他的工作邮箱里。 虽然他知道对方肯定会建好防火墙将这些数据进行查杀,但是只要这些工作上的内容足够重要,那个人一定会点开,三十多封邮件不可能都是无用信息,他看到之后一定会点,‘不是请了那么多程序员负责处理这些问题么?点个邮件怎么了。’他大抵会这么想,然后点开沉时准备好的链接。 果不其然,在凌晨五点三十四分,该系统发生了不可控制的数据流紊乱,在局域网里同时有二三十处文件夹发现了这种不知名的蠕虫病毒,他们飞速地扩散,不停地进行着吞噬原文件和自我复制的工作。但是他们不能关停整个系统,因为已经到了大佬们开始处理工作事项的时间,到早上八点男人们陆续离开之前,他们都必须保证信息的传输通畅。 沉时便在这个时间浑水摸鱼地入侵了进去,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打开管理员界面,找到控制屏蔽塔的数据包,进行部分参数更改,再在防御过滤系统里将他们的通信方式设定为内部联络方式,发现时予以数据放行,甚至为了拖延被对方发现的时间,他又花了半小时把改动的内容都放进了隐藏文件夹里。 早上六点半,他尝试性地通过联络器给温阮发送一条联络信号,通知对方自己将在一小时后进行第二次联络,这次不再是单向通知式的,所以需要对方处于能够进行沟通的状态。 忙完这些,外面的天才逐渐亮起来,他听着放在桌子上的石英钟发出的“滴滴答答——”微小声响,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推移,心脏越跳越快。一会儿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还要等那么久才能听见她的声音,一会儿又想,自己应该把通路做得稳固一些,至少能让两人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 “叮——”右耳的耳钉忽然传来一声很奇怪的动静,温阮连忙咳嗽了声用以掩饰,生怕被身边的男人听见了。 上个月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天她正坐在草地上画画,耳钉的虚拟显示屏忽然跳出来,显示有人在呼叫她,可是等她反应过来,伸手要去点确定的时候,消息提醒又忽然消失了。这一切就发生在两次呼吸之间,短到不过眨了眨眼,实在虚无缥缈,都比不上海市蜃楼那样真实。她看着眼前的风景,愣了几秒,再眨了眨眼睛。女孩别的能力都一般,唯独在图画的记忆能力上超绝,只要见过一眼的画面,绝对不会忘记。所以她笃定,这不是幻觉。 一定是他来找自己了,温阮心想。而后果断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回拨给他,拨不通就再尝试,如此尝试半小时,一直到站在身旁的归默提醒她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她才停止。 少女喘了几口气,接着翻身爬到身边男人的身上,找准位置坐好后,快速而大力地抽动起腰部,想着今日绝对不能再往后拖延,万一真是他,错过可就不好了。 。 早上七点半,那些人的进度远比他想的慢,用了快两个小时,只拔除掉他安装在局域网里的30%的病毒群,让他成功地把能用来联络的时间拖到了这一刻。他抬起头转了转快要僵硬的脖子,同时伸手唤醒佩戴在左耳上的金属耳钉,像之前每一次给她展示的那样,伸手点下屏幕上的呼叫按键。 那时候沉时没空想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情,所以等待铃直接照搬了二人手机常用的那种,此刻听着话筒里传来的音乐,感觉就像日常和她通电话那样。 这一刻,大抵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悄无声息,他甚至能听见从鼓膜处传来的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它们越来越清晰,频率也越来越快。 那声对话接通的声响传进他耳朵里的时候,叫他顷刻间感知到从鼻头传来的阵阵酸涩,他抿了抿唇用力将喉头的哽咽吞下去,而后张口,对着虚空轻唤她的名字,“阮阮,是我。” 对方的呼吸声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突然发生了改变,她没有立刻回答,所以沉时于百般寂静中听见了金属餐具撞击在陶瓷碗壁的声音。又过了十几秒,是她低低的啜泣声,不克制,她一点也没克制,只尽情地把这段时间经历的委屈一点点地哭给他听。 他没出言打断,也不在乎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时间被这样浪费。只安静地听,听她瘪着嘴哭几声,又用纸巾擦了擦鼻涕,接着又忍不住笑,如此往复。真奇怪,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叫人无比心安。 等了快有十分钟,少女才颤抖着嗓音说,“沉时,你终于来了。”嗯,没错,用了五个多月一百六十七天。从和她分开的那一刻到现在,也过了将近分开了四千零二十七个小时。 也许是能和他说上话这种渺小的愿望被他成功实现了,所以温阮心里有了更为贪婪的愿景,她偏过头,看向窗外阳光大好的清晨,轻柔地询问联络器另一端的男人,“你能来找我么?我想见你。” 他肯定不会拒绝,于是回答,“你想见我,我就来。” 五十四上 【五十四上】 那之后,他们没再进行第二次联络。原因多种多样,我想最主要的,是因为他们不再需要这种形式上的互相确定了。 少女还是同往常一样安静地生活着,等着不知道哪一日突然到来的惊喜,既不过分期待,也不放弃该有的希望,就这么耐心的、娴静的,看着窗户外的世界从需要裹着厚重大衣的隆冬一点点变成飘着毛毛细雨的晚春初夏。 说起来,一年前也是这么个时节,接连下了半个月的小雨,空气潮湿异常,衣服根本晾不干,她没办法只能拿着吹风机吹,可等它们在衣柜里放了一周后再去看,就又湿了。 独独不同的自然是初见到他的那日,破天荒来了个久违的大晴天,白日不太记得,印象里傍晚的晚霞飘了几十公里远,把他毫无情绪的脸映衬得发红,也不叫人觉得陌生的事物害怕了。 再往后想,她便能记起离开他的那日,天地万物,一切都是素白色的,不算惨淡,更提不上肃杀,就是铺天盖地的冷,不知道是气温冷,风冷,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冷得她牙关都在无意识地发颤。 就算吃了安眠药昏睡在轿车里毫无意识,也依旧记得那冷。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阵钻到骨子里的寒冷消失后,她便被转移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就像现在这样,就像刚才昏睡的几小时,只是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新的地方。 眼前的世界和往常看到的样子相差太大,第一眼,少女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十几秒后,她被刺眼的白光弄得不舒服,眨了眨眼,之后半眯着看周遭有如酒店里豪华套间一样的装潢,认为自己一定是想离开想疯了,大脑里出现了幻觉。 思及此,温阮躲在被子里朝内侧翻了个身,预备再睡会儿,可当她的手掌触及床单,摸到无比滑爽的面料时还是略感诧异地睁开了眼,微微低头,仔细打量着与自己有直接接触的枕头、被子、床,发现都是不曾见过的,而后再次抬头打探整间房。它们都向女孩传达着一个信息,她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不是被告知不会离开那片森林么? 少女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一脸茫然,先是伸手往下,摸了摸阴唇,右侧肉瓣上的缺口还在,他们并没有把她的铭牌还回来。她还处于屏蔽区内。这个信息叫人泄气。那眼下的情况必然是他们觉得自己住在郊外不方便来回,又想关了自己这么久,外界没人找她,她也听之任之不闹不烦,所以在城市中心又建了处新的茧房,好叫她接纳更多的人。 这些人放在她身上的心思实在好猜,她不过是静下心来随便回忆这段时间从他们嘴里听到过的不同寻常的话语,就能找到端倪。有人提出每次只她一个女人不能让大家同时满足,观感上也不够刺激,既然是乱交,就是要人多才能放得开。有人觉得少女近来的反应过于平淡,像滩翻不起波澜的死水,叫人心觉乏味,得想办法搅浑她这滩静水,令她涌动才行。 话都是他们说的,决定也是他们做的,从头至尾没问过她的意见,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选择在一个她根本记不起来的日子里,把她这只还算听话的宠物弄到这里来了。 幸好在那里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该带出来的耳饰此刻也完好无损的挂在右耳上。她叹了口气,没说话,静默地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从左侧的衣柜里取了件浴衣穿上后,也不在意窗外的标志性建筑有多眼熟,转身径直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站在门口的侍者似乎已经候她多时了,见她开门,立刻走上前开口解释,“温小姐,时间还早,若是尚未清醒,可以再休憩片刻,稍后我们会为您换好赴宴的礼服并做好妆容。” 看样子自己走到哪里都没差别。她看了眼站在走廊一侧的七八个人,不答反问,“他们人呢?” 估计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见到像她这样目中无人的女人,侍者一时间被她问住,心想自己只是个传话筒,他们没让他说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向她透露,所以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只看着她微笑,不作任何回答。 不告诉她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她想想,便不继续为难他了,改口,“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待着,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还头晕,药效没过去,等他们派人催了十几次再来叫我。”在这里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的,提前知道的做不了任何改变,该她接受的一样也不会少,现在好奇不过是自寻烦恼。她又言,“你们再将准备好的礼服撤了,随便换件舒服点的睡衣,暴不暴露无所谓,能一眼看出来我是干什么就行。” 虽然事实并不完全像她想的那样,但侍者还是觉得眼前人聪慧。先生们早早地说了等温阮醒了就催她过去,她样貌不俗又生得年轻,风头准能盖过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们;可女士们进场就发了话,不许她出席任何用来洽谈的重要场合。这些话也不算吩咐,顶多就是两边对她的看法不一致,说出来互相试探底线的。谁知道她根本不在乎,两边都懒得讨好,既不给男士们面子,又刻意自降身价,让女士们知道,就算穿着麻袋去,丈夫们的心头好还是自己。 她说完就带上了房门,而后端了把凳子靠在窗边坐着,神色冷硬地朝外看,一语不发,脸颊和那扇透明的玻璃靠得如此近以至于呼出来的空气还能在上面留下一小块泛起水雾的区域。温阮心情不算好,可以认为是有些生气了。也不纯粹因为某一件事,准确的说,每件事都惹她不快。既然不开心,赌气是必然的,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半,她就坐在原地不肯挪窝,不论他们怎么催促。 直到那些人等不及了,亲自来请。 “咚咚咚”三声敲门,房门被人从外面拧开,贺昶将手里的烟蒂熄灭在侍者手中端着的烟灰缸里,信步闲庭地走了进来,开口道,“几片安眠药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吃,怎么闹上了。” 温阮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眼里的其他情绪,出言,“几片药我何必置气。不过是想着,既然你夫人不愿看见我,我就不凑过脸去招人嫌了。” 贺昶一听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在意的是这点,忍不住笑了声,走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后,转身朝外走去,开解道,“管她做什么,自己都破了规矩带了外人来,还想妄自做主不许你露脸,哪有这种好事。” 她要的就是这些人来请她,所以不推阻,还跟着轻笑,同时假意温情地靠在他的肩上,打算同他以颇为亲昵的姿势进场,甚至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还伸出了双手揽在贺昶的脖颈上。少女不怎么主动,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他看少女的眼神也变了,透出几分欣喜,等到走至目的地时,才将她从怀里放了下来。 这样自然不够,贺昶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勾唇,而后抬手拨开她的发丝低头就要往她的颈侧吻,似乎是准备在这里就要了她。正是他们缠绵到难分难舍的时候,会场的大门打开了,里面原本关着的各种男女吟哦的声响不加掩饰地传了出来。 “不是有这么多女人么?干嘛非要我来。”她退了些,没叫他得逞,接着明知故问。此番求的就是男人专门为了哄她说出来的话。温阮心里不痛快,不肯吃这个哑巴亏,于是想着借这种场合发泄情绪,给不自量力的夫人们来个下马威。 “这还用问?”贺昶特意往她的身后看了眼,得意地笑笑,回答,“自然是因为这么多人里,只想和你干。” 这种回答不痛不痒,她不会放在心上,只把它们当废话,听了就算过了。但见他今日这么顺自己的心意,便也不继续闹事了,嫣然一笑后,微微躬身、主动地脱去了自己身上仅有的衣物,将它们丢在会场外,同时岔开双腿,被他托于身前,稳当地带了进去。 不过是一场狂欢,她心想,把自己看成性工具就行。快速做完心理准备,少女松开牙关接受贺昶狂风暴雨式的舌吻,也准许他们对自己做任何事情。毕竟日日如此,夜夜如此,乱交、泛交对她而言不过吃饭喝水,简单又无味。 就在她低头打算结束这个悠长的深吻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下意识抬头暼了眼周围的其他人。一定是往日被人蒙住双眼,目不视物,所以此刻生出了好奇,想看看同她做过的人都长什么样,看看那些女孩子里有几个和她类似,再看看这荒淫的世界。不过随便看了几眼,她就感觉到人群的另一头有人在望着自己,比普通的注视要强烈一些。 还没和自己做过么,怎么会这么殷切,温阮心想,但在目光还没触碰到对方时就收了回来。因为贺昶忽然将她放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拉着她的手要她帮忙撸动几下,叫她分不出心神。 她瞧着那根称不上大的东西,听话地握了上去,又随口说了几句调情的话,叫他勃起地快些。驾轻就熟,一切都按照她想的那样进行着。男人被她激地急不可耐, 一只手在她光裸的躯体上游走,同时大力推开她的双腿,令她已经出水的私密之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另一只则扶着硬物要往她的身体里送。 “啊——”女孩半真半假地叫了声,左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右手轻放在男人的肩上。两人看起来亲密,实际上和A片里萍水相逢的男女差不太多,虚情假意的,演戏的成分太重。 也就是这时候,她的余光再度瞥见了之前的那道目光,它比之前来得更热烈了,几乎是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好像就是在找自己。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下的注视,下意识皱了眉,偏头往那个方向看去,表情冷漠,眼神里还带了几分警示的意味,要对方别再这么明目张胆。 原以为在几十人中找出始作俑者需要耗费她不少力气,没想到,他太显眼了,温阮只简单地巡视了半圈,就找到了这道视线的主人。 ? 少女定睛看了两眼,就觉得浑身被冻住一般,不能动弹,而后逃也似的僵硬地转回了头。浑身的情欲都被这一眼抽干了。刚压下去的情绪忽然反扑回来,她藏在身后的手掌也在第一时间紧握成拳,她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贺昶,开口直接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沉时为什么会在这里? 贺昶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如他料想的一致,能激到她的只能是那个人,就像现在,不需要任何费劲的办法,她就会因为情绪上的难堪而自动夹紧下身,变成更加讨人喜欢的样子,于是调侃似的问她,“怎么,这才半年时间,你就忘了你的旧情人么,我还以为你看见他会很开心呢?” 他们竟然是故意的。温阮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些人真是疯了,为了寻刺激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过两三秒,她的心口也跟着发凉,冷声追问,“不是和我说好的,这辈子都住在那片森林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和你们的配偶见面。我也答应了你们的要求,和他断了联系。所以现在,你们为什么要反悔?” 尽管知道和这群人讲道理没有半点意义,但她还是开口说了。 “你不明白么?当然是因为这样更好玩,我喜欢你像只带刺的猫,之前那样温顺的做起来没意思。”贺昶看着她真的生了气,勾唇继续道,“再说,人家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怪可怜的,我们不成全,心里过意不去。”他甚至懒得编造理由,三言两语就将听起来无比荒谬的原因和盘托出。 温阮的胸口高低起伏着,似乎被逼急了,眼眶里能看见不成型的泪珠,它们晶莹剔透,在空气中鼓出一道短小的圆弧。她的思绪乱飞,把脸撇到一边,又将他说的话冷静地回想了几遍,突然开口,“谁要你可怜。” 猫儿的毛已经炸起来了。真叫人喜欢。 他肆意地笑了几声,像看个精美的玩具一样看着她,看她开始六神无主,紧接着左顾右盼起来,有些无地自容。那些人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同他打赌,说这丫头肯定不上当,你看,这还没开始试,自己就已经迫不及待挂钩上。这是他玩过的最有意思的玩具了,那些人,别人,根本经不起这样的玩弄。再瞧她,她在污水里已经泡了这么久,可只要拨开盖在她身上的淤泥,那原本的坚韧的模样就又展露在他眼前。 太迷人了。贺昶禁不住伸手触摸她,想占有她,想看她被玩坏的样子,想看她可以抵抗但是为了某个人还是选择把苦水往肚子里咽。没有什么比玩一个不情愿的人更能带来性快感了。 这情景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句话都不会说,假笑着随他们去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不肖想也不愿做。但她兀自冷静了三两分钟,还是没办法接受眼前的现实。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在沉时面前卖笑?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 不敢继续往下想。温阮开始慌张,心神好似不在此间,动作也是机械式的,毫无章法,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奋力地推开他们。她不想做了,她不想再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她想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可少女的力气怎么比得上这些男人,别说在场的三四十个,就是眼前的这一个她都挣不脱。男人不过用了几分力气就轻松地把企图挣脱的她拽回来,而后将她牢牢控制在怀里,像张网,把她缠住了。 但光是这种程度,还远不够,男人顺水推舟地再往前进了一步,准备把她推到悬崖边上,于是继续道,“你既然不要我可怜他,那我收回之前的仁慈。嗯,我想想,干脆我们把他叫到这边来吧,现在隔得这么远,他怎么看得清。”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听完这句话,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身子也跟着痛苦地颤了颤,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她准备开口求了,嘴唇微张,只是还没想好应该说什么才能让他回心转意。可就迟疑了这么几秒,他便吩咐人去叫了,无力回天。 “你非要这样么?你非得。”这句可以算作是自言自语了,因为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我真的……”她说了两三句眼泪就掉出来了。温阮从不在这些人眼前哭。在他们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弱点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并不会体谅她的辛苦和痛楚,甚至以此为乐,就像现在这样。 但她只有这么几分钟的时间能宣泄自己了,她更不愿意在沉时面前哭。 尽管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少女还是抿紧唇抬头去瞧。她瞧见那个人推开了层层人群,往沉时所在的那片区域走去,瞧见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听见自己的名字后摇着头拒绝了,紧接着拉住他不肯放。领了任务的侍者见状再次传达了这边的意见。这回他不像第一回那般置之不理,多问了一嘴后略加思考一番,并没有过多犹豫,就点了头,最后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就在他的视线要和自己撞上的时候,少女猛地转回头扑到了眼前人的肩头上,无处可躲,只能这般。贺昶可太喜欢她这幅样子了,所以是刻意的、故意的,再次大力地抽插起来。 她不湿润,不想做,用了全身的力量在抗拒这件事,光是小穴里给他的力道就比之前强上不少。如他料想的不差,S级的他们从不在他们面前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这有什么好藏的,看不起他们么,他今天非要试出她的底线不可。 这么一想,贺昶便不许她这样躲藏了,叫了三两个人把她拉开,要她躺在桌板上动弹不得,脸、胸脯、阴私,该给男人看的地方一处都不许少。她抗拒无果,只能轻轻地呜咽几声,用着最后几份力气抹干净脸上的水湿。 沉时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预见到了眼前的场景,他知道这些人叫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和阮阮并不会喜欢这样的事情,但他还是答应了。过去的一个多月,他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就差见她。就差来见她了。 没有尊严也没关系,再也脱不开身也无妨,他们本就该在一处。 在场的女人们都是老熟人了,这些年做过的次数少说也有几百次吧,他懒得算。再加上应付这些人实在简单,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勾不起他一点情绪波动。要说真的有变化的时候,大抵是晚上十点四十一,那扇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他察觉到动静转头去看,看见那个男人带了位没穿衣服的女孩进来,女孩的肩胛骨下有一颗很醒目的红痣。是他的阮阮。 也许是一下子被分了心,没有再想做的想法,他的身体忽然有了变化,被身下的女人察觉到了,女人出言,“我劝你还是别管那边的事情,安心当个陪衬,不然她会更难受。” 沉时暂时地收回视线,没做回应,简单用手撸动几下阴茎,确保它的基本硬度后,便继续往下做了。但他没办法不在意少女的事情,不多时,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地那边飘,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见她与那个人热吻,看见那人所有不怀好意的动作,看见她皱起眉头四处寻找源于自己的可以算作窥视的目光。 被她发现了。他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浑身僵硬,一刻也不敢耽搁,逃也似的转回脑袋,视线不知道应该放哪里放,就安置在眼前人的脸上。应该可以用不知所措来形容。 怎么可能不想见她。但不该是现在,不该是这种场合,他该装作不认识她才对。 对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模样,笑着扭过头往那边看,在他耳边添油加醋,“她可比你上道多了,我家那位说她和狐狸精一样能把人吸死。而且谁都能干,路边的阿猫阿狗也可以。”温阮的牌子被永久取下了,和他时有时无的情况不一样。也就是说,女人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他抿紧了双唇。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掌上明珠的。 要说其他的事情,他一向没有过多的意见,也不会表达出个人的看法。但这件事不同,他不会忍受,也决不会就这么看着她受委屈。 所以原本心里还因为自己考虑不周正思考着一会儿要怎么同她解释,想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些儿女私情。此刻全都消散了。而后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消化完女人抛给他的全部信息,他的情绪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譬如,一向没有神采的目光忽然凛冽起来,像一把利刃,要洞穿阻挡在他们之间的所有人。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女人不过是想抹黑少女在他心里的美好形象,告诉他温阮的清纯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最是下贱。谁知道事情会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阿猫阿狗。”沉时的口吻轻又淡,并不像说给旁人听的,所以还带了几分不屑,“他们也配。”话音刚落,他抽插的动作相较之前就有了显着的变化,根本称不上温柔,甚至有些暴虐。 在温阮来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冷酷无言。他从不对这些人上心,甚至都算不上听话,每次低头不过是多方衡量下的妥协。既是妥协,就别希望他会给予配合,猛虎受困之前尚且还要奋力挣扎几番,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他向来如此,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置若罔闻、充耳不闻,就算被迫来了也不给好脸色,别说调情的话,就是哼一声他都懒得,觉大部分情况下他选择保持沉默。 如此看来,女人之前说他不上道也情有可原,毕竟温阮从一开始就很听话,比那些一门心思往陪睡上走的女人们做的还要好,而她们训了他这么多年,沉时却依旧是这幅不爱搭理人的样子。索性活儿好她们也没话说,所以给不给好脸色都随着他去了。 反观沉时,在他眼里,除去温阮,在场的这些人全加一块儿都不够他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他不会想不开非得在这些人身上找安慰。这种情况下办事,他只遵守一项原则:只要强度达到单次越级时对方能承受的上限,他就立马停止,要求换人。 可是今天。 沉时翻过对面人的身体,后入的间隙用力抽打着她的臀部,惹得对方惊叫连连,浪语不断。左耳进右耳出,他对她们给出的回应毫无反应,随意捅了几回后伸手大力地扯住了女人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拽到自己面前,靠在她的耳边,佯装亲昵地低声询问,“说吧,让我听听他们还做了什么好事。”说完的同时,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女人的下巴,用了不少力道,致使女人合不上嘴。 他的语气就和审讯犯人一样,叫人没办法反抗,甚至都不敢辩驳。 女人知道的不多,毕竟不是整件事的参与者,很多都是道听途说的。但光是这些口耳相传的细枝末节,就足够惹怒他了。他得说点什么。他已经沉默了十几年。于是他附在女人颈边笑着说,“想好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了么?” 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女人本该全都听见的,可她颤着身子尖叫了几声后就昏死过去,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双颊坨红,鬓边全都是汗珠,大口喘息,紧闭双眼。并没有身体上可以直接观察到的不适,想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女人看见了,四下调笑,“她怎么连十五分钟也撑不住,真给我们A级丢脸。” “肯定是小时变厉害了,姐姐真的爱死了。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埋汰自己人,怎么不说那边秃头的家伙们,做个几分钟至少萎了一半,可比咱们丢人多了。你们快把她弄开,别躺这里占着地方。”站在他右侧的女人指挥一旁的侍者把晕过去的人弄开,然后肆无忌惮地往他身上靠。 他抽出肉刃,脸上头一回挂了笑容,指了指面前的桌台,要她趴上去,而后漫不经心地问,“你来?” “嗯,我来!我都和她们说好了,这次让我先,以前排得太晚都赶不上第二轮。你好不容易来一回。”她实在喜欢他,每到夜深人静都思念地紧,谁知道他这半年都不赏脸,她们又得了要求不许再逼迫他,只能想尽了办法威逼利诱,所以这一回可叫她们好等。 “今天没有第二轮。”他又笑了笑,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捏,又言,“一轮就能爽死你。”语气半真半假,还特意在死这个字眼做了停留,颇有威胁之意。 她肯定会觉得这是用来调情的言语,肯定会认为是男人见到唯一的搭档背叛了自己,故意说这些话、做这些事要对面好看的,心里感到一阵得意,靠在他怀里接连笑了好几声,然后趾高气昂地蔑了眼四周露出鲜艳目光的姐妹们。 他们话音刚落,就有传话的侍者推开了人群朝他走了过来,出言打破了他们这边爱欲正浓的氛围,“沉先生,他们希望您过去一趟。” 沉时连头都没抬,就和没听见一样,低头扫了两眼白花花的皮肉,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女人不想听见有关温阮的任何消息,先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生怕他和那些男人一样都被那个女人引诱过去,抢先帮他回答,“他们是不是有病?真想玩,把那女的玩死都行,别他妈把手伸到我们这边来。” 侍者大约早就习惯了上流阶层在性资源上永远对立的这种局面,恭敬地道了句抱歉,接着宠辱不惊地再次重申了他们的要求,且固执地看着他,要他给出回应。 男人听见这人的多番催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突然松开眼前人,回过头平静地看向侍者,思考了几秒种后开口问,“他们为什么要我过去?”他想听的是第三人称观察下的事实,而不是用来掩饰太平的话语。 “他同我说的是,温小姐见到你会更开心。”侍者不敢得罪人,只能委婉地传达贺昶的要求,但这显然不是事实,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刚才来的时候就看到温小姐在啜泣了,也许有些难过,你可以自己看。”在场的人太多,不好多说些别的,侍者最后回身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哭了?他话都没听完就抬头往少女那边看,看见她正把脸扭回去,也看见了在窗外月光反射下尽收眼底的泪痕,心头不由得一紧。她年纪尚小,喜欢用哭泣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实属正常,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个懦弱无力的人,恰恰相反,如果是他不在场的这种情况,她是更不愿意主动哭的那种人。 他们一定用了非性交的方式欺负她了,才叫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泪。 还不等他回答,被他推开的女人就坐不住了,指着侍者高声辱骂道,“贱不贱呐,她都是公认的千人骑了,是被低等级操过的贱民、婊子,现在装贞洁哭给谁看,真特马的绿茶。难怪那群狗男人爱的要死要活的,狗男配婊女。呵~笑死人了,她不会自己哭两声就能得到垂帘吧,哪天被玩死了丢大路上都没人认得出来……”大抵积怨已深,所以什么脏话都不过脑子,一股脑儿地往外倒。 沉时就在一边认真地听,不插嘴,等她把那一长串说完,仔细琢磨了女人话语里的意思,才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地补充道,“真巧,我也是被低等级碰过的贱民。”他是故意说给女人听的,为的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女人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拉住他,迫切地要和他解释什么,却再次被他一把推开。 他的表情变得比之前更冷峻了,怒形于色。他觉得这些人就像走在路上突然长出来碍事的枝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绊脚石,令人心生厌恶,若不是无可奈何,他根本不想和这些女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我这就过去。”沉时低声回应,作势就要起身。 在人群中穿行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事情,想自己等会儿应该说些什么,想着怎么救她于水火,怎么替她昭彰正义。说实在的,他并不怕那些人。他没有什么好怕的。因为他一无所有,因为他孑然一身。 五十四下(H) 【五十四】 偌大的地方不过两三百平,就堆积了有五六十人,除了四周墙壁上挂着的几盏壁灯,其余皆是昏暗的,有月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外照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悠长。直到走了十几米,把围在少女周围的圈子撕了个裂缝出来,他才能瞧见温阮的身影。 远了确实看不清楚,远了只能见到她嫩白的肌肤,看见她瘦了些,四肢呈现骨态,双乳也因为精血亏损往两侧轻微坠垂,还有那一对挂在男人腰间的双足,紧绷着,不像他往日见到的那样可爱,更似一把锐利的剪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折射出骇人的惨白色。 他没选择走近,除了他们不让,也有一层体谅她、维护她的意愿在里面,他不想把此刻两人内心的痛苦血淋淋戳破,再放大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所以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站定,笔直地,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温柔地注视着。 等了得有十分钟,她还是没听见任何关于他的动静。她知道沉时已经来了,因为她的余光瞥见了贺昶脸上自如的笑意——刚才被他派去的人回过话了,但他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实在合她心意,少女心里原本充斥的焦躁因此被安抚,骤然平息。 周遭吵吵闹闹的,她这边的人会更多一些,光是躺在这张桌子上的女人,就有三四个。温阮盯着左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副油画,过滤掉钻进耳朵里淫乱的言语,用力地呼吸了十几回才再次收拾好情绪,也终于能压住鼻腔里偶尔翻涌上来的酸意了。 她怎么会忘记,他根本不在乎这些,那时候窝在他怀里他就说过类似的话了,只要她平安健康、开心快乐,其他的无关紧要。少女又想,他愿意来见自己可真是太好了,尽管场合不对,情景也不合适,甚至没有一个能坐下来说两句的可能。但他来见自己,可真是太好了。 所以尽管温阮的情绪因他的存在而得到缓和,但她仍然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她不愿意再委身以枕了,就算他们用尽一切手段逼她臣服,她都不肯低头了。就算割下她的头颅,他的,或者他们的。 几乎是刻意与他作对,少女蓦然开口,“不是要他过来看么?怎么又拦住了。难不成刚才那些话是说出来吓唬我的?”她转回头,冷声地问,“你要是有本事,就让他靠在这张桌上看啊,就叫他一起来操我。”这几句掷地有声,把周围看他笑话的人都吓住。 就像他们吃定自己会上钩一样,她也知道这些人最不爱听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贺昶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微微发力。那边那个哑巴不顺他的心意就算了,眼前的这个可别妄想逃脱,今天就是干死她,也要她哭喊着叫出来,“想和他做,门都没有。他剩余的这辈子,只有给你收尸的份。” 男人的力气很大,将她的气管捏得死死的,根本喘不上气,又疼又憋,一张小脸不可抑制地泛起了诡异的红。起初的半分钟,她还知道挣扎,等再过一会儿,就彻底不能反抗了,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攥紧的双拳也缓慢地松开。她不呼救,也不哭闹,异常安静,气得贺昶不肯松手,使了更大的劲。 这一幕叫他再不能坐视不管,沉时大力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快步走了上去,先是伸出左手大力抓住贺昶的手腕叫他稳定住姿势后,而后快速弯曲另一只手臂狠击他的手肘,往尺神经上用力地撞了两三下,叫他手臂彻底发麻脱力忽然松了手,才停下他扼喉的动作。 “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别欺负一个小姑娘。”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看贺昶,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两只眼睛只关切地注视着她,要看着她恢复正常的呼吸才行。沉时知道自己的举动惹怒他们了,等了两三秒后,怕他们因此产生别的会威胁少女生命的举动,随即开口,“你们要我看的我都看清楚了。作为男人,确实是我没用,喜欢的女人和别人做,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我都认了。要是你们对此还有什么不满意,尽管提,我就在这里。”多了要他们善待女孩的话都没办法说,于是直接干脆地领下他们的愤怒。 总不能叫她吃苦。 这样才对。贺昶原本因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而滋生的愤怒都有了发泄之处,沉时说的不错,要是因为这种小事把女孩逼死了,得不偿失。他揉了揉发麻的手肘,要求道,“这不给大家伙儿跪一个,说不过去吧。” 沉时根本不犹豫,听见这句话的第二秒便毫无骨气地点了头,神色不改,好像这种没有尊严的事情比吃饭喝水还简单。她尚且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中回过神,就听见这么无耻的要求,连忙伸手去拽他,不许他做这种事。 他摸了摸她的手背,又简单地捏了捏,算作安慰,而后轻柔地拂开了。他们正在气头上,不令他们消气是没办法同她说上话的。但他明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还选择来,正是心里有话想和温阮说,所以在这之前,做什么都行。 贺昶退了出来,要站在一边的医护人员查看她的生理状态,同时又命其他人站开点,给他的表演腾个地方。少女则在其他人的帮扶中挣扎地坐了起来,说来可笑,就这点小事竟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连躲在后面的情事都停了,男人们哄笑着凑上前,只为看这个难得一见的热闹。 少女的喉咙被掐疼了,说不出话,此刻见到事情被自己弄得更糟糕,心里又急又气,先是在大腿上狠掐了几回,而后抬手掩面哭泣。真是不敢想象,这种应该发生在完全落后的社会里的事情,竟然也会在这里发生,像是在嘲讽着,社会进步了,可人心依旧不变。 但她不是孤独的,旁边的几个女人得了闲,偷偷爬过来躲在人群后方帮扶着,将她护在怀里轻声地安慰道,“别哭,你觉得委屈才是着了他们的道。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随便跪跪不算丢脸。再说,你男人是担心你,并不是真的没骨气,真正的软脚虾不需要等这些人出言要求就扑通一声跪地求饶了,哪里还敢不管不顾地上前阻拦。好姑娘,他是想叫他们别再难为你了。”这种事,旁人看得最是清楚。 少女也许听见了也许没有,并没有对这些话做出回答,她的双眼很模糊,身体好似被没顶的悲伤一遍遍冲刷着,可尽管如此,她仍是直直地望着隔着一堵人墙外的他,贪婪地汲取他带来的安定。 沉时清楚,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可能满足这些人,这样的事情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将他们折磨致死。但他不希望这是他们二人最后的结局,他不希望两人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被迫经受了难以想象的令人苦不堪言的屈辱,还是没能做出一丁点儿改变现状的事情。他不希望他的阮阮就停留在这里没办法继续向前走。 所以是很坦荡的,连脊背都不曾弯曲,不卑不亢地朝他们跪了下去。 仅仅第二秒,四面八方就传来了各种不能令人忽视的议论和讥笑声,它们或大或小,或长或短,如无意外的被他收入耳中。但他依旧不改面色,等他们下一个要求。 “骂你小白脸还真是没说错了。”这一幕令他们愉悦,在她身上要不来的东西竟然意外地从他身上拿了来,很是满意。他们喜欢忠烈的女人,也喜欢没有骨气的男人,前者给人以征服的欲望,后者提供睥睨蝼蚁的机会,于是得寸进尺的继续开口,“喂,赏你个好处,要是一分钟内你能从我胯下钻过去,一会儿爽完了,我让你摸摸她的逼。” 他闻言,脸色微微变白,先是转头看了眼已经恢复正常的少女,而后想了几秒,回答,“不用,我只想和她说几句话,说完就走。”这是真话,比起那些可有可无的性欲,安慰她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这倒是稀奇,给他好处他还不要,贺昶点点头,允了他的请求,同时叫侍者拿来一张凳子,放在半米远的地方,接着抬脚放了上去,催促道,“赶快点的,别耽误大家伙儿的正事。” 这种要求几乎摧毁了她的理智,她一个劲儿的疯狂落泪,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为什么要顾那些微不足道的尊严。或者,她应该早点自杀。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明明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苦苦支撑到现在。 他看了眼那人两腿之前的空隙,说难听点,得叫他把身子完全伏在地板上才行。但他确实需要这个彩头,于是躬着身子往前爬。这一刻,他高大的身躯骤然间变得矮小又羸弱,没有颜面,更是被他们无止境地打量和讥讽着。想来他做过的这件事会被当成一辈子的耻辱。 可他不在乎,他一无所有,他孑然一身,除了生命,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等他从那人身后钻出时,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半分钟,他问侍者要了块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掌,而后回身反问,“现在我可以和她说话了么?” 贺昶真没想到他这样干脆,像条狗一样,连他都感到些许吃惊,先是点头,而后挥挥手叫挡在二人之间的围观者都让让,自己也依照之前约定的那样,往后退了几步。 沉时这才松了口气,着急地转过头,而后光明正大地看她。 她还坐在原地,泪眼婆娑的,大腿旁放了好几团用来擦眼泪的纸巾,它们都湿透了。但少女眼见二人有可以说话的机会,忍着没再哭,在他走近之前吸了好几次鼻子,带着哭腔先说,“不许自卑,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我知道。”也许是太久没见到她了,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不过两三次呼吸的时间,他就刚才的那些事全都抛到脑后,而后勾了勾唇角,安慰道,“别哭了,一点不破皮不掉肉的事情,没那么严重,睡一觉就忘了。”语气轻描淡写。 “我才不会忘……”她瘪着嘴就要反驳,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拦住了。 男人伸出食指,轻点在她的唇珠上,就像人们要旁人住嘴时做的手势。时间不充裕,他希望女孩暂时放下这些情绪,先听自己说,“有些事没有和你说,是因为你始终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故意瞒着,没告诉你。” “还记得7952个实验对象的事情么?你曾问过我关于怎么废掉那些人的事情。阮阮,现在是时候说给你听了。”他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头,而后弯下身靠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平心而论,他并不想少女与这种事情扯上关系,她合该是无忧无虑的,手上也不该沾染鲜血,可事实已经摆在他们眼前了,这是唯一的选择。 而这,正是少女需要的出口。他们既然已经越过了自己的底线,就别妄想全身而退。 沉时说完,稍稍退了些距离,怕叫那些人察觉到端倪,又伸手替她擦净脸上的泪痕,继续道,“别怕,这回来找你,我是没想过后果的,这辈子能不能往后都看命。如今只想着,是生是死都要与你一起。” 她感动的说不出话,原本还想说几句,但余光里看见那些人准备上前拉他了,便猛然伸手用力地抱住了他,而后靠在他胸口上留下自己的承诺,“你等我。” 正是初夏,雷雨多的季节,原本天气预报里说的夜里晴空万里,却偏生飘来几团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又催生了几道雷电,它们照射出少女赤裸的身躯。他走了不过几步远,那些吃人的鬼魅便再次笼络了上去,但他没再回头,他的两只眼睛,只看着横亘在自己眼前这些女人,阻挡在他们之间的拦路虎,不加掩饰地露出了无比冷漠的神情,要将她们瞬间冰冻。 不该逼迫一无所有的人,因为他们走投无路之后,就会拿起杀人剑。 为什么禁止越级,为什么要将S级与其他级别分开,单独对待,为什么他们做的一举一动都要旁人知道。除了不许他们凌驾于A级之上这层阶级压迫的缘由外,最根本的还是因为他们实在太危险,像藏在人群里的利剑,能轻易地杀人于无形。 普通级别之间的逾越不过是性生活上的不和谐,可他们不同,他们超出其他级别的能力实在太多,甚至已经超过了其中最高级别A级的极限。只是随便试试问题不大,但真要沉溺于情爱之中无法自拔时,他们就会给低等级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轻者能力大幅下降,降至D或E,这辈子还算有救,若是重到直接被废,会因为不满足现行系统的基本条件而被赶出系统之外。 他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处于之前那种要他卑微苟活的日子里,他不会想着做这种事。可如今忍无可忍,再无退路,更不想她继续受委屈了。 所以着手废掉这些人的时候,他无动于衷,她们尖叫着战栗着,有人做到一半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慈手软,反而伸手捂住了那人的嘴,不许她给其他人通风报信。 少女那边更是惨烈,她像是一匹孤狼,同几十只自诩高贵的狮虎搏杀着。他们伸出魔爪,举着软弱无力的家伙,企图用这种东西奸淫她,要她痛不欲生。她则扮演着忠贞不二的角色,佯装痛苦地挣扎着,看似好像她又落败了,可殊不知,这狼已经张嘴撕下他们的皮肉,要他们再不能用这种肮脏龌龊的东西耀武扬威了。 凌晨三点半,她坐在最后一个男人的身上卖力地扭动着腰肢,她淫叫,她长喘,她夹紧了下身要迫出他的余粮。很快,不过半分钟他便再次射了,射的时候他感到腰部一阵剧痛,还来不及喊人,就因为射精次数太多而昏了过去。 终于结束了。温阮大口喘着气,抬手去擦脸上的汗水。之前在场的除了几个侍者和几个姑娘都七零八落地倒躺在地上。她又抬头去寻幸存者,发现他们早就不在了。也许是因为他们自知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在黎明到来之前,默契地选择了离去。 如此,空旷的会场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世界都安静了,除了来自鼓膜血液流动的砰砰和自己的呼吸声,天地都是寂静的。此前她从未在夜晚享受过这样的宁静,所以选择在整理好自己之前,贪婪地大口呼吸。 沉时比她结束的快,但始终背对着她,直到来自她这边的响动完全结束,才不紧不慢地转过来,就站在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默默地凝望着,不催促,不言语。温阮年纪小,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冲击,她需要时间一个人冷静会儿。 今夜的时间还长,不急这一时半刻。 还是她先打破的宁静。从身下掏出那人软烂的东西后,少女轻快地跳下了桌板,用手简单理了理缠结在一起的长发,紧接着含着笑意回身看他。她比沉时想象的坚强多了,也狠心得多,刚才不过是稍作休息,心里根本没有手刃仇敌后来自道德上的自我谴责。 毕竟他们都不当人了,她也不必因这些脏污而心感不快。 “我好了。”少女说话的声音不大,还是同往常一样轻柔,但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与他隔了七八米远也能叫他听个清楚明白。男人听到后应了一声,而后抬眼温柔地看着她,朝她走了来。 她压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低头看了眼脚下,抬脚,越过横在地板上挡路的男人们的身体,坚定地朝他走来。这一刻,她赤着脚,光裸着身子,肌肤上还留有不相干的男人的干涸精液,但她肯定是光洁无暇的,是沉时心里璀璨的明珠,尘土掩不住,烈火烧不化。 还没走到他身前,还差个两三步,女孩就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他迫不及待,到了两个人都完全自由的时候,他没办法再等了,双臂成圈,将她用力地拥住。 这个拥抱隔了太久的时光,久到她都记不起来该是什么滋味了。仔细回想,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光不过月余,只占了悠长的岁月里很短暂的一小段,许多事情都还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少女扎进了沉时的怀抱里,疯狂地汲取他身上的热量。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她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漆黑的隧道走了好久,终于走到尽头了。情绪不波动是不可能的,碰到他的那一刻鼻头就酸了。她咽下喉咙里因为情绪激动而产生的哽咽,缓缓伸手,先是轻触了他的皮肤,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梦境后,才果断地抱住了他的弯身,再贪心地将脸靠在他的胸膛上,侧耳倾听,听着来自他如鼓擂般沉稳的心跳。 此刻,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至少在黎明到来之前,谁也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说来也怪,刚才还是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打得落地窗咚咚作响,足以遮天蔽日的乌云连接成片,四下都陷于昏暗中。可现在,皎洁的月光再次投射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散出动人的光华。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低下头躲在他的怀里抽泣。沉时没说话,抬手轻拍她的背部,安抚她的情绪,同时托起她的下颌,俯身吻上她的唇,以此分她的心神。 过了莫约三五分钟,她不再伤感了,便微微挣脱他的怀抱,仰起头看他,忽然开口,问道,“你还有力气么?”少女想同他说的话太多了,无从开口,再加上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清静还能维持多久。那就做吧。他们的相遇始于一场阴差阳错的性交,如今走到落幕,也该结束在一场如梦幻影的情爱里。 “有。”他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头回答。真怪,整个晚上都没有欲望的男人就在她问完之后蠢蠢欲动起来,那根庞然大物赫然变成它该有的模样顶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没人知道,没人看见,他们终于可以像正常的男女那样欢爱了。 她低着头咬唇偷笑,伸手就要去摸,准备帮他撸动几番,谁知道它比自己想的还要坚挺,勃起不过数秒,已然是坚不可摧的姿态,又硬又烫,他身体的热量也在顷刻间传来。 这么直白的性暗示叫她红了脸颊,下身也跟着有了感觉,她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试图让身体里的那些东西流得慢些。可谁能猜到,因为太久没和他发生关系,她又忽然紧张起来,觉得自己什么准备都没做好,支支吾吾地辩解道,“今天情况特殊,我来不及清理,你别在意。”声音细小,一如初见。 “没事。”沉时的大手在她腰上的软肉上摸了两把,然后一路向下,抚过圆润的臀肉,最后垂于她的两腿之间,股沟深处。 就在男人粗糙的手指插入阴穴的时候,他准备狠狠地干她之前,他突然开口,说了另一件与现状毫不相干的事情。她都不知道男人的思绪是怎么转到这件事情上的。他说,“阮阮,如果我们都能出去的话,和我结婚吧。”说得实在认真,每个字都叫她听个清清楚楚。 彼时,她正靠在他的胸口上,因他手指大力地搅动而不住的吟叫,腿脚也跟着轻微发颤。他忽然说这种话,少女始料未及,下一秒就仰起了头,诧异地看着他,也许是太过吃惊,同时用力地夹住了他的手指。 “别咬这么紧,放轻松,我好进去。”他感觉到来自她身体里的巨大阻力,出言建议,更是不等少女回答就再次热切地吻上了她,大力地扣开了她的牙关,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又托起她的臀部,要她像只树懒那样坐于他的腰间。 双腿被分得大开,她不能再憋住那些蓬勃的欲望了,透明的液体从她的小口一股一股的溢出,先是顺着他的手指囤积于他的掌心里,而后坠在铺满名贵织物的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氛围足够旖旎了,一切都在弦上,不得不发。可她想说话,少女把双手放在他的胸前大力地推了几下,要把刚才那句话问个清楚明白。但沉时根本不许她分心,霸道地往里又塞了两根手指后,整只手掌开始夸张地抠弄着,不到十秒就将她推上了高潮。 “嗯啊……”她呻吟着,两只手忙改了姿势转而抱住了他的脖子,同时身子跟着一松一紧,挂在他腰上的那双脚也是,先是用力的勾起来,不多时再松弛的落回去。太爽了。她整个人都柔软地倒躺在他的胸怀里,什么紧张、羞涩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只是男人要她做的生理准备。就在她的夹缩进行到最后的时刻,沉时扶着巨物强硬地往她的嫩穴里送,第一下就撞到了最里。那幽深的水潭立刻吸住了他,久不欢爱,男人没忍住,从嗓子眼冒出一声喟叹,心里正畅想着要把她干得高潮不断。 少女与他的状态却截然相反,要把他往理智那边扯,先是松手在他的胸口上拍打了两下,要他停下,又颇为用力地咬住了他在自己口腔里胡乱扫荡的舌头。 他望着着急地想给他答复的女孩,眼神里透露出笑意,没有退让,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转身带着她往窗边走去,直到把她放在落地窗前及腰高的扶手上,直到把她的双腿死摁在透明的玻璃上,直到下身开始冲刺,才松开了她的唇,饶她一时自由。 “啊……沉时!你等等。”温阮还沉浸在刚才的错愕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撑在扶手上,着急又不敢相信地反问,“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男人见她不依不饶,没再犹豫,埋头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的间隙,还算清醒地回答,“嗯,真的。” 她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看着他满脸的认真,不可抑制地抿住了嘴唇。少女没想过这件事,她从没想过他们的未来,如今能见一面,能拥抱,能再做一回实属万幸。但他的语气是那样轻松,就像,就像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就像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于是笃定的,甚至可以算是气定神闲,用着开玩笑一样的口吻有商有量地同她求婚。 对,不是恋爱,是结婚。是性伴侣之外的更多,是两个人的自此一生。 少女仰起头将其轻靠在玻璃窗上,模糊地看向置于黑暗中的巨型水晶灯,久久不能言语。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空气中只剩下两个人不容忽视的喘息声,以及肉体拍打时发出的声响,他们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相比于立刻回答他,沉时更希望她能认真的思考一番,所以没有出言催促,只低头热切地含住了她的乳尖,重重地吸吮着,同时用舌头挑弄她。少女则毫无章法的吟叫起来,声音里带着很轻微的,没法控制的哭腔。 左右不过抽插了十几回,少女便再度倾泻,他不满足,刻意取出那物在穴口上拍打了几回后,逼出了她的尿意。一股清澈的激流从尿道里射出来,击打在他的小腹上,不多时,水流将尽,她又疯狂地开始夹缩,绞得他动弹不得,干脆堵在深处让她咬个痛快。 硬物被她牢牢地牵住,男人勾了勾唇,出言挑逗她,“你好紧,夹得我快射了。” 关于这点,少女曾一度怀疑自己被连日的性交操松了,因为近来越来越不能从那些人身上得到抚慰,如今看来,是他们太软太细。现下做这事的信心也回来不少,红着脸哑声骂他胡说八道。 别看她身体配合的紧密,实际上心里真正在想的,是另一件。今天的情绪一直不稳定,笑了哭,哭了笑的,她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冷静不下来,鼻头都红了,一开口就是轻咽。 他见状,忽然松了她的腿,将它们推至肩头。如此便能轻松地将她拥入怀里。人是他惹哭的,也该由他哄好,于是出言安慰,“别哭了。我再卖力点,弄得你更舒服。”又是不痛不痒的玩笑话。 他怎么一点脸皮也不要的。温阮瘪着嘴,伸手在他手臂上打了好几下,打到手心被硬实的肌肉拍红了才收住。 男人皮糙肉厚,挨打也是不觉痛痒的,见她打得掌心全红,无奈地拉起她的手揉了揉,真诚地解释道,“你别担心,我只是没办法离开你才这么问的,你愿意就点头答应,不愿意就当我没问。”这还是他第一次毫不顾忌地说情话,说这些年轻男女才会放到嘴边的东西,“来的时候就在想,应该要和你说点什么。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样郑重的承诺才配得上你。” “你怎么不给我一点心理准备,我哪里能猜到你会说这个。”温阮吸了吸鼻子,如实回答,又顿了几秒,才继续说,“而且,我也没说不愿意。”她心里当然是有很多顾虑的,但刚才在脑子里囫囵过了一圈后,又觉得它们无关紧要。 仅凭这一句就叫他心里乐开了花,他没忍住轻笑了几声,而后双眼忽而亮晶晶,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期待,还不等她确认,就得寸进尺地追问,“那就是答应了。”哪里是问,连语气都不曾上扬。 温阮抬手抹了抹泪水,点了点头,又怕他没注意到,再嗯了一声。 此举几乎将此间的情欲燃爆。男人不管不顾地冲撞起来,要将她的肉穴捣烂。她也不再分心,两只手紧紧攀附在他的肩头上,随着他的进退而摆动着。 真不知道他今日得了什么刺激,顶得又深又用力,少女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强烈的性刺激了,小腹的酸胀感叫人难以忍受。她的叫声愈发放肆,好像他们身后的几十人完全不存在那般,同时喊他轻点慢点,“你别那么用力,我受不了。”说完又禁不住皱了眉,又松了一只手去揉自己的小腹,试图缓解局部的酸胀,结果摸到的却是小腹跟随男人的律动频繁、多次的轻微隆起。 “让我多操几回就受得了了。”他声音低哑,就像是十年没碰过女人那样饥渴,要一次性在她身上找回所有安慰,狂热地亲吻她。 难以想象,她身后就是近百米高的夜空,只要回头就能将整个城市收于眼中。平素繁华的城市街道此刻空无一人,只剩下道路两旁的灯火孤独的保持着彻夜通明。而他们,就藏匿在这幢地标性建筑最高层的反光玻璃后面,隐匿于无边的黑暗中,无人知晓、无人察觉。 饶是少女再不适应,也该被这氛围吸引了去,被四下的静谧吞没。 应该要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场景,千载难逢,百年一遇。在这被心中狂喜冲刷过后才陡然记起的,可以尽情地同心爱之人纵情声色的机会。没有令人难堪的全球直播,没有来自陌生人的无礼窥视,没有等级条约、社会条约的限制,没有数不清的热衷于剥削他们的上位者,终于可以自由的、随心的做所有真心想做的事情了。 太难得了。她抬起双手,轻放在他的脸颊上,捧着,上前回吻他。 无需更多的言语,光是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就足够热烈了。他们唇齿相依,他们肢体相缠,他们盘互交错,他们的世界里就剩下彼此了。 男人把少女夹在缝隙里,而后尽心尽力地向上顶弄她,那个无可比拟的巨物就在她柔软的身体里乱撞,撞到哪里都能得到肉壁的回应,或勾出山涧的细流,或引来雪山的崩塌。她被这撞击逼出了魂魄,连维持基本的上身直立都觉得吃力,不自觉开始摇摇欲坠,一会儿靠在冰凉的玻璃上,一会儿依偎在他的肩头。 她的一只脚还挂在男人的手臂上,被迫以躯体折迭的姿态接纳他,另一只脚则脱垂在半空,既点不到地,又没力气去勾他的腰,只能跟随着男人进攻的频率在虚空中摇晃。那只脚在空中每摇晃三四十下,她就要颤着伸手抓住沉时的手臂,低低地叫,再不厌其烦地呼唤他的名姓。 温阮不喜欢用伴侣们常用的那些昵称来称呼他,大抵出于年龄上的尊重,又因为起初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来看,所以尽管确认了恋爱关系也没办法用同辈的称谓来描述他。但这些并不重要,不过是一个称呼,无关紧要。 “沉时,我好累。”少女将额头靠在他的锁骨上,糯糯地祈求道,还带了几分撒娇的口吻,“你让我躺会儿。” 他听不得这样的哀求,听不得她像只可怜的小猫那样叫唤,像有人用羽毛在他心上挠,忍不得,不想忍,干脆不忍。 男人抽出了肉棒,从她身体里牵连出成片的淫水后,将她从高处接了下来,也不走多远,就是旁边一处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要她脸朝下懒懒地趴着,接着果断地拉开了她的双腿,直直地捅了进去。 “啊……”她趴在地上,紧闭双眼,身子被他撞得七零八落,那些不容抵抗的力量仿佛要将她劈成两半。不是没玩过这个姿势,那些人最爱这个,之前弄的时候还要揪住她的头发,要她疼得大叫才行;或者叫个人在脚心用羽毛时不时扫动,叫她瘙痒难耐,如此潮水也会跟着直流。有了这种古怪的经历,他做什么都在情理之中,不叫人难受。 他简单动了几下调整好插入的角度后,便跟着趴了下来,到一个压不着她却能与她后背紧贴着的高度,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体也能跟随两人的动作轻微的摩擦起来。光是这样还不够,沉时拨开她已经长长了不少的头发,低头吻了上去,从她脖颈一路亲到肩背,连同温热的鼻息一起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少女被这团温暖包裹住了,身子也跟着颤抖,是突然被点燃的那种动情,不知道因何而起,明明被碰到的都不是敏感的地方。“嗯啊——啊……”她原本还紧咬住下唇,现在却再也忍不下去了,低低地呻吟起来,起初声音不大,一直到他在黑暗里捉住了她的双手才忽而高昂。 他们这姿态像什么,发情的狮子与老虎,像生物圈许许多多的兽类,唯独就是不像人。因为过于原始,所以欲望来的也更加的势不可挡。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飘摇在风雨里的小船,在激昂的潮水里沉浮,一会儿被水里的海草绊住了脚,淹入没顶的黑暗里,一会儿又能探出水面喘息几口。而那些数不清的风浪朝她袭来时,本该将她彻底摧毁,却偏生有人救起了她。 “啊——”一阵悠长的淫叫,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沉时的手,同时两只脚死蹬着地板,语无伦次道,“我到了,我要到了。”下一秒,她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海浪吹翻,船舱里满载的水在顷刻间泼了去。灭顶的高潮也到了。 他被少女夹得吃不住,跟着低吼了好几声,双眸死死地盯着少女白净的身体,满是猩红。很难描述他现在的感觉,好像浑身的精血都被她抽走了,就那个几根手指塞进去会觉得很勉强的小口,几乎要了他的命。所以根本不等她余韵过去,沉时就果断起身退了出来,只把硬物放进她的股沟里做简单的安慰。 东西才出去就叫她觉得空虚了,她都不等,半撑起上身便回身看他,看见他被情欲冲昏的模样,看见他正试图让自己稍微冷静些,勾了勾唇,大胆地伸手抓住了他。 怎么能停。都到了这步田地,怎么能停。在今夜过去之前,一分一秒都不该浪费,就得是做呀爱的,就得像榫卯一样死死契合在一起。 “别忍,全都给我。”这真不像她会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不像。也许是因为刚才求婚的原因,所以忽然就想说了。他置身于黑暗中,看着温阮简单捏了几把便把全身的血液又带回了沸腾的状态,邪魅地勾了勾唇。 她得是个妖精,总有一天会把他吸干。但是那又如何,他甘愿落入她的陷阱里,挣不脱就不挣,干脆连同浑浊不堪的泥沼一起与她纠缠,越缠越紧,再不分离。 不记得高潮了多少次,原本她的身体已经承不起这样高强度的性事了,但她却表现得异常热情,那双纤细白嫩的双腿交缠在他的腰间,好像打了死结,解不开。 直到体力用尽,直到从东边的山头上射出第一缕阳光,直到他贴在少女的耳边像野兽般吼叫着,而后腰间猛然发力,把那物重重地捣进花心,射出今次的最后一发,一切才骤然平息。 长夜将尽,他们气喘吁吁地躺在地毯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少女闭着眼,无力地躺在他的怀里,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最后一刻宁静,忽然询问,“沉时,我们真的能出去么?” 男人轻抚着她的身躯,连半刻都不曾犹豫,“当然。阮阮,马上就到黎明。” 长夜将尽,黎明终至。 温沉番外 【一】白手成家 以前在书上见过一个词——“白手成家”,当时的温阮只觉得这词真是简朴又浪漫,值得人百般回味,但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单调了些,配不上作者笔下绚烂多彩的新婚生活。新婚,多么重要的人生时刻,怎么也该换一个更喜庆的词汇。 可如今再看四周一贫如洗的房屋装饰,看着这间被临时提供给他们的过渡性住房。少女撑着脑袋再想起书上的这个词时,忽然就能明白它的真正含义了。 白手成家。 很意外,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件事,被这样简单的词汇串连在一起,一同构成了她后半生最开始的模样。 。 一切从简。因为积蓄和资产都是属于那边的东西,所以刚到新地方,两人皆是身无分文,除开政府免费提供了为期一月的住宿和食物,其他的都没有。 沉时过惯了这种苦日子,只在第一日因赶路稍作整顿后,便开始了每日都去集市上打打零工散工的生活。没错,是那种很底端、很基础的工作,工地搬砖、仓库运货,什么卖力气的他都去,至少在最初的几个月里,这类工作能帮他们得到不错的收入。 他们当然很需要钱,除开基本的生产生活,他还要额外存钱给温阮看病买药。 她的身体被那件事糟蹋得厉害,虽然她嘴上没说,但相处一段时间,就能发现端倪。温阮已经很久不来月经了,不知道是避孕药还是又吃了别的什么药的效果,从去那里之后,就再没来过。大概他们觉得这样方便,又加上后面她的情绪不佳,所以取出皮埋装置后,生理周期也不见好转。 这于新婚夫妻来说,应该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因为它决定了他们要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也约束了他们在什么时候不做什么事情。沉时对此格外上心。 那天两人坐在饭桌前无意提到这事时,温阮才突然想起来,犹豫了几分钟不知道怎么回答,又看着沉时一脸担心的样子,特意别开了脸,小声地回答,“好久不来了,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 他哪里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一直以为是换了环境、吃得不好、太操劳了才迟迟不来,这会儿听见她说实话,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是她身体坏了,脸色随即一变,也吃不下饭了,赶紧把手里的碗一放,两三步走到门口准备带她去医院。 一说医院,她就开始抗拒,心里只想着说点什么息事宁人,于是开口,“你别担心,就是那药的药效还没过去,等几个月就好了。” 他才不信少女说的话。按照她的记性,半年之内发生的事情她能说出是某一天的几点钟发生的,可现在支支吾吾地连个具体的月份日子都想不起来。 “这种事情不是拖了就能好的。”沉时叹了一口气,站在门口,没直接上来拉她,只站在那里,像一尊门神,盯着她一张发白的小脸,忍不住又言,“阮阮,我赚钱不就是给你花的。如果到时候攒的那些不够付,我可以先借着。总有办法解决的。” “如果太贵了……”我们就不治。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了。 “再贵也要治。你还小,别和老人家一样,只想着放弃。”他坚持自己的决定,并转身出了房门,准备到走廊上喘口气。他正想着这段时间实在是在忙太多事情了才会忽略她,以后得再多上点心才是。 她自然拗不过男人,慢吞吞吃过饭后,就换上外套跟着他一同去了镇上的小医院。 看病的过程没什么好提的,无非是做些常规检查,看看指标,再听老头儿一顿叮嘱。少女的一双眼睛就盯着沉时,看见他皱着眉头望着数值单上那些他不熟悉的名词,看见他站在自己身边一点点地询问个中细节,又见他听到不过是小毛病,姑娘也年轻,恢复得快,吃了药调理一段时间就行,这才松开了紧锁的眉心。 “我就说没什么大事。”得知自己的身体没太大问题,她也敢放下心和他开几句玩笑了,“看把你担心的。” 这点他承认,确实他一路上都在乱想,脑子里把所有听过的大病都过了一遍,连确诊之后要说点什么安慰她都想完了。现下又听得不过是小毛病,狂乱的心脏都摁不回去。 “那也得好好注意,时间长了,其他的小毛病也都够你受的。”他又回想起医生叮嘱他行房的时候要小心着点,要是阴道有萎缩的现象,她不见得能受得了太刺激的性交,指不定生育能力也会跟着下降。 不指责过去发生的事情,他只想着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力补救,这已经是最好的后果了。 走了一半,温阮才想起其他的事情,忙问,“我现在身体好了,你能让我去工作了吧,说不定多干点活儿,后面恢复地更快。”她一直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事情,就算在楼下的饭馆当个洗碗的杂工,也好过整天坐在家里休息。 他冷眼瞥了少女一眼,显然是不同意的,但有其他理由,“给你联系好了学校,过两周就去读书。”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的门路。少女望着他看了好几眼,仔细回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愣是没找出一丝端倪,忍不住开口,“好好的突然送我去上学干嘛。沉时,我现在可是你的妻子,我总要帮你做几件事。” 这话把他逗笑了。男人站在大马路上盯着她那张自觉十分有道理的小脸反复琢磨了得有十几秒,不紧不慢地出言,“你急什么。” 他还没买下属于他们的房子,也没购置结婚要用的戒指,那些长大成人的事情通通都没开始,谁知道她已经上赶着要当他的妻子了。 “你不是已经求婚了?”温阮仰着头看他,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说好了能一起逃出来就结婚的。如今他们合该是夫妻。 沉时想想,从她宽大的衣袖里摸出她的手掌,不紧不慢地开口,“过几年再说,到时候要你来当我妻子的时候,你也跑不走。趁现在年纪小,多去看看不一样的地方,认识不同的人。还有你最喜欢的绘画,就这么放弃,有点可惜。” 比起自己的未来,他一直在替她做打算,虽然之前浪费了两年的时光,但她这么聪明,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不去。”她心里的算账本又开始了,想着颜料、学费,还有关于艺术那根本没有钱途的就业未来,像拨浪鼓似的猛摇头。 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肯答应,男人也不着急,揽着她往那个贫瘠的小家走去。一步一深一浅,一步一快一慢。 “阮阮,心里别装那么多兵荒马乱的事情。有你在,我不觉辛苦。” 【二】英年早婚 上一次坐在教室里听课,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穿着从市场买来的长过膝盖的棉质围裙,侧过头看了眼窗户外暖黄色的阳光,执着木质画笔,一笔一顿地在亚麻制成的油画布框上勾勒着心中畅想的模样。 。 温阮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周末坐着大巴车来的,随身带着一个小行李箱,还有一堆看起来就很廉价的画材。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把她送过来的。他们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两个人看起来都风尘仆仆,也很匆忙,男人甚至来不及到她宿舍里坐一会儿喝杯水,就以要赶车为由离开了。 就像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 室友见了来人,忍不住感叹,“你父亲看起来可真年轻。” 少女望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把行李搬进屋,笑着解释道,“他是我丈夫。”尽管某人觉得一切都还早,但她坚持这样自称。 英年早婚是同学们给她安的头衔,至少,每每提及低年级新来的女同学,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说句,“啊~就是那位早早嫁了人的姑娘。” 20岁未满就找了人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令人惊讶的事情。 对了,这里没有铭牌,没有等级,大家都是自由恋爱,所以大家自然会好奇在她这个年纪是怎么认识沉时那样的老男人。 温阮当然不会对她们说实话。 只是在面对大家的百般追问时,她随意地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忽然回想起很久之前拍摄过的片子,半真半假地回答,“某一天,我躺在我家镇上那个最有名的土坡上晒太阳,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有人叫我。我睁开眼,就见到他了,正恼他毁我清净,结果他走上来拽住我的手,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阮阮,你这是编故事吧,按你这么说,他不就是个人贩子。”同学左右思索,总感觉她说的不是真话。 她忍不住笑了几声,答,“骗你干嘛,要是正经途径认识的,我找个老男人做什么。” “那后来呢?”其他当故事听的女同学被这段奇特的经历迷住了,追着要知道下文。 少女刚要开口,突然觉得原本编好的“我想也没想就跟他走了”这种结局不够吊人胃口,灵光一现,笑了笑,干脆答,“少儿不宜。”然后就端着饭盘走开了,也不理会她们的好奇。 少儿不宜是个耐人寻味的词汇,至少在不同人心里有不一样的联想范围。所以这个词一出来,就像小说里突然出现的关灯拉闸一样。即好又坏。 “哎呀,阮阮你好坏呀!怎么能话说一半。你们是直接亲嘴了么?还是做了?怎么这么大胆呀,真的完全不认识就可以么?他不会是来骗色的吧……”同学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甚至帮她编出了好几个版本,有浪漫的、出格的、灰暗的、苦涩的,总之,因为这种传言,她又在无意中成为了同学眼里的传奇人物。 一位长得乖巧但是行为不守规矩的姑娘。 有关于学习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专业课上的老师总是嚷嚷着要她去找个更好的学校读,他们教不了。可温阮辨言,这样就很好。 他努力还了自己一段已经失去了的学习生活,礼尚往来,她也该还他一段本该享有的夫妻生活。 那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他的30岁生日,但不巧的是,在周内,她本该待在学校里。 提前一天和老师请假,然后买了回程的车票,温阮抱着一个随身带小布包就踏上了回家的路。沿途的风景和来时一样动人,她靠在窗上止不住地向外望,又掏出铅笔随手描摹。不知为何,时光在笔尖变得格外悠长。 后来租的房子她还没去看过,只在月前收到了沉时寄来的钥匙。按照信上他说的,虽然房子面积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就坐落在旧城的一条蜿蜒古朴的巷落里。 下午三点到家,还没到他下班的时间,所以屋里空落落的,只靠墙放了一个小衣柜、一张床和一张刚好够两个人用的餐桌。 温阮放下背包,从脚边的鞋盒子里拿出他事先买好的女士拖鞋,又走到厕所里拿了块抹布,四下打量了几眼,就蹲在一进门的地上,弯着腰,一点点的擦拭地板上的尘土。一点点收拾他们的家。 按照他的习惯,把她支去上学多半是为了能够没日没夜的工作,所以她也不着急准备生日餐,等到晚上七八点把屋子都收拾干净了,她才从包里拿出路上买的米面,打算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不会做饭。她从口袋里掏出同学们给她写的小纸条,按照上面的步骤认真地照做。没想到做出来的食物出人意料的好看。 少女笑了笑,用碟子把汤碗盖住,然后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等他。呼——舒了一大口气,觉得自己今日格外有耐心。 晚上十点半,沉时推开家门走了进来,一低头忽然看见一双小巧的女士凉鞋,皱了皱眉,退出去看了眼门牌号,思量自己没走错门。这多出来的鞋子是谁的。 再一想,他猛地抬头往屋内看去,看见餐桌那头传过来的暖黄色的灯光,便着急地甩了脚上的鞋子,再随意套了双拖鞋就大步朝里走。等过了拐角,瞥见趴在桌上快睡着的温阮,心口那阵纳闷的劲儿才过去,喘了口气,取下身上的背包找了个空地随意搁着,而后走上前轻声询问,“你怎么回来了?” 当然惊喜。他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明明离她20岁生日还有两个多月。 少女闻声睁眼,看见是他,笑了笑,又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接着小心翼翼地掀开碟子,用手探了探热度。还好,不太凉。又指了指对面,要他赶紧坐下来,“快来吃两口,我们那儿过生日都要吃这个的。” 也不知道温阮口中的‘我们那儿’具体是哪里。但沉时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所谓习俗,他看着少女的笑颜,神情变得有些迟钝,大约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谁的生日,以为自己记错日子了,正准备开口同她道歉。 没想到温阮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小盒子,一左一右摆放好,接着开口,“过了今天你都三十了,再一个人生活实在不像样子。要不你明天请个假,我们去领证吧。” 这份安定是她想交给沉时的,连戒指都偷偷做好了。那是一对木质的手工戒指,尺寸大小还是两个月前还在家的某一天夜里,她爬起来偷偷给他量的。 “我知道你想让我像别的姑娘一样,什么都准备好了再嫁人。可我不想让你等太久。左右只是一个形式,对我来说,今天嫁给你还是明天嫁给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少女边说着,边用手打开那两个蓝色丝绒的小方盒,露出里面简单大方的指环。 他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眼下瞧着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她捕捉到了,也没办法辩驳,只好讷讷地解释,“那时候向你求婚本意是想同你表白的,没想过用它来约束你。” “我知道。”少女笑着回答,“但我点头答应是真的想嫁。” 沉时缓了这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哪里记得这种事情,早八百年前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她居然替自己记着。他忙把脸撇开,喉头忍不住哽咽了下,又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糟糕,干了一天的活,浑身脏兮兮的,还出了一身汗。又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自己一番,才能在她面前坐下,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阮阮,若是这会儿点头答应,明天咱们也去打了证。以后就没机会走了。”他给她自由的最本质原因还是觉得两人的相识过于荒唐,倘若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未必瞧得上自己。如今一切都推翻重来,自己也该给她重新选择的权利。 一定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可怜过他,所以他才会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上。她觉得心疼,但又庆幸,故事已经翻篇了。 “沉时,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三】难生贵子 领证的这天,温阮特意挑了条长裙,虽然屋外面才十几度,但这么重大的日子总归要穿得更好看些。 他们手牵着手走过清晨空荡的街头,又在刚开门的花店里领了一束花,最后微笑着去了结婚登记处。 一切都很顺利,她如愿地在这一日成为了他法律上的妻子。这一日,这一刻,不是什么良辰吉日,也不是什么能叫得上来的特别的时间,就是他点头答应的第二天,就是两人欢爱一夜睡到自然醒的早晨,他们像出门买菜一样把结婚证领了回来。 他为此请了一整日的假,要在家里好好陪她。 还没习惯身份上的转变,至少,从相识以来,他们都只是对方最合适的性伴侣。如今以夫妻相称,喜不自胜。 在外面不好展露内心的喜悦,这会儿进屋了才是真的掩盖不住笑意。连门口的拐角都没过,沉时就把她抱在怀里仔细地亲吻。昨夜短暂的交欢,实在不够解馋。 等到两人再度宽衣解带,饿着肚子在床上又缠绵了小半日后,温阮才窝在他怀里,问,“要不我退学吧,回来给你做饭洗衣,你要是需要,就是暖床我也愿意。” 他才不舍得少女为他做这些事,吻着她的黑色长发,轻言,“不用。过段时间换个工作就没现在这样辛苦了。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之前认识的朋友最近给我说了几个内推的机会,有关电子信息方面的,虽然暂时拿不出对应的学历证书或者履历,但有能力在,多试几回,总能找到肯聘请我的公司。” 新生活对他来说,是无尽的希望和久违的公平,没有人限制他、打压他,所以他对这几个月的辛苦毫无怨言,每日只想着努力地工作,给她一个更好的家。 “可我要读很久,两三年。哪有像我这样不负责任的妻子。”她的车票是晚上六点的,要坐一晚上的夜车回学校,赶明早八点的早课。当然是要走的,她明白沉时要她上学的意义,可不舍也是真的,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他也不舍,他恨不得把她绑在身上,或者再多要她几回。但那些想说的话轮转到嘴边全都没了,不做挽留,不说任何牵绊住她脚步的话,沉时只多吻了吻她,便出门给她买吃的去了。 这是他们的前三年,聚少离多。 。 听说她真的结婚了,同学们纷纷给她送来祝福。但学生们大多贫困,送不起太过贵重的礼物,只给她画了些画,塞了些小钱。 毕竟她是周围人里最早结婚的,大家总有好奇不完的事情,兴致来了就要逗她。 “你男人怎么光给你寄东西不来看你。我说你如花似貌的,要我是你老公,能让你下得来床?” “就是。他都那么大的人了,不可能平时一点想法都没有。” 全天下人都喜欢问夫妻间的那点性事。但温阮也不觉得尴尬,她们乐意问,她也乐意答。 “怎么不想。每次和他见一回,我都不能睡的。”这是真话,起初半年她还在吃药,沉时总记得医生叮咛要克制一点,不狠要她,最多两三回就让她睡了。可等后来再去医院,医生说完全好了,就是要孩子也没什么困难后,他便变了个人似的,把她往死了做,好像那人的欲望是花不完的。 “阮阮,你们感情这么好,为什么不休学去要个孩子,趁着他还年轻?”沉时唯一被人诟病的,就是年龄大,每次一听都三十多了,大家都要催她,可得抓紧。 这点总叫她为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被问的多了,她也只回答句,“我们还没计划。” 不是她没计划,而是沉时没计划。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等到过了30岁生理不孕期,就主动地去药店买了此前从未用过的计生用品——避孕套。 且不说那东西给两人带来的性体验都不够友好,光是他这样的行为都足够说明问题了。他不想要孩子。 温阮起初没直接开口问,左右试探着,“你不喜欢小孩子么?”好像大多数人不想要孩子的理由都是这个,讨厌不听话的熊孩子,讨厌他们占据原本就不宽裕的私人生活。 “没有。”他并不讨厌,至少和孩子这类生物没有过节。 她又在闲暇时期带着男人去各处的儿童乐园闲逛,见他带着那些小孩子一起玩也挺开心的。实在找不出他不肯要孩子的理由。 于是某一天准备做的时候,没憋住直接开口问,“能不用套么?好没感觉。” 沉时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还是低头戴上了避孕套,接着吻了吻她的唇,回答,“你还小,不想这事。” 哪里小了。她躺在床头准备脱下身上最后一件内衣的时候,忍不住嘟囔,“我都22了,根本不小,可以要宝宝了。” 但他还是没答应。不知道在固执些什么。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她顺利毕业,两个人一起搬进了贷款买的新家,她过了24岁的生日才终于有了结论。 “沉时,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孩子?”她忽然反应过来问题的根源在哪里,说她年纪小是他找的借口,估计两个人特殊的体质才是本因。 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这个问题的,男人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点点头回答,“嗯。” “阮阮,我们身体情况特殊。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也和我们一样,生下来就被人当成怪胎。”在这个问题上,他显得尤为脆弱,那时世上只有他一个S时,他几乎受尽了冷眼。 但她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怎么就是怪胎了,性能力强是一种无药可解的病么?这不过是有的人头发是黑色有的人头发是金色的差别,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温阮从不觉得S级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是世人给他们贴的标签,如今撕了去,他们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颇为艰难地回答,“我……可我们依旧是少数人。” 少女觉得他根本就不该这样想,坚持道,“为什么?你和这里的人做过么?你知道她们都是哪个等级?你凭什么笃定我们的孩子就找不到同类人。” “沉时,先不说我们的后代,就说我自己。我在被评为S级之后,没有一天怪过我的父母,虽然我没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如今身在何方,但我从没觉得我经历过的这些苦难都是他们带给我的。恰恰相反,我很敬重他们,因为我现在能拥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当年选择生下了我。” 大概是肺腑之言,她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了泪。 父母,好像人只有在快要迎接下一代的时候才会认真思考和上一代的关系。阮阮的这番话,也让他想起自己的曾经了。 他当然也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他曾经好奇过,所以十几岁黑进系统看过自己的档案,也看过那两位的照片。 现在已经想不起清晰的画面了,只隐约记得母亲是位很温柔的女子,父亲看起来有些严肃。他们过得也很辛苦,两位都是流水线上的工人,等级评级很低,与S级没什么关联。他记得很清楚,那时他害怕自己评不上C没办法正常入学。 “对不起。”沉时懂了她想说的意思。 但她话还未完,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后,又言,“……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人生,他们长大了也会遇到适合他们的人。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到这个世界上来。” “沉时。我想,我们也配有一对正常夫妻应该有的生活。” 【四】冰释前嫌 沉望就是以这样的理由来到这个小家的。 备受期待。 阮阮给他做了很多好看的小衣服,那衣服的袖口有多小,就她两三个指头宽。每次窝在沙发里做完一小件的时候,她都会兴奋地笑上半日,要拿到沉时面前炫耀好几回才行。 男人不同于女人,他们对下一代的期盼远不及对妻子的关照。所以平心而论,他对阮阮逐渐隆起来的肚子没有多大的感觉,这段令她欣喜若狂的时间,在他的印象里剩的只有,她很容易累,前几年长时间画画导致的腰痛在孕期越来越重,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卧在床上。她吃得不多,但吐得很厉害,几乎是坐在垃圾桶上吃饭。再后来,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晚上很难睡着,长时间失眠让她变得敏感脆弱,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会落泪。 可她不舍得与他分床睡,尽管两个人挤在一起并不舒服,她觉得很逼人,但她还是不肯。没有办法,他只好陪她一起熬着,睡前给她讲故事,或者给她按摩捏捏腿,说点什么哄她稍微小睡一会儿。 尽管这几个月这么难受,但到了小家伙快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虚此行。无论是饭桌上,卧室里,还是在浴室他帮着擦洗身体,只要想起来,她就会咧着嘴骄傲地问他,“沉时,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 何止是厉害。 他头一回厌弃自己是这样嘴笨,竟然说不出一句能用来赞扬她的话,每回听见只能重重地点头,而后忍住心里的难受去吻她的笑脸。 如果没有她,自己的这一生该是何等的贫瘠。只他一人,他一定会在某个无人听闻的角落里孤寂的死去。 如果没有她。怎么能没有她。 。 沉望遇见的就是这样的父母。 活泼开朗的母亲。一百多平空旷的家里,整天只能听见她的声音。还有不苟言笑的父亲。他似乎很忙碌,总是不在家,但只要一回家就会把自己从妈妈的怀里抱走,不许他打扰妈妈的清净,只有他饿得受不了,哭闹着要喝奶,才会冷着脸又把他交回去。 以前他总不理解为什么爸爸看起来不太喜欢自己,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妈妈生自己的时候难产了,医院接连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也有邻居家的阿妈看着躺在婴儿床上的他,感慨般地叮嘱道,要他多体谅父亲,说自己半截都快入土的人,第一次看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坐在医院长廊里哭得不成样子。 他年龄还小,听不懂几个字,不知道什么是病危通知书,也不清楚什么是难产,但他刚学会哭,就是偶尔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要掉眼泪的那个词。 爸爸也会哭鼻子么?他坐在摇篮里往爸爸的房间里远远地望,伸长了脖子,只能看见他放在书桌上的半只手,但就是半只手他也能认出那是谁,爸爸总用那只手把他从妈妈怀里抱出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忽然咯咯地笑了几声,伸出手指向那边,又回头冲着妈妈喊,“爸爸!” “小望!”温阮的音色都不由得一亮,忙转头叫男人出来听,神情比自己第一次听见他喊“妈妈”的时候还要激动。 沉时正忙着工作,因为阮阮最近身体不适,他申请了居家办公。尽管敞着房门,客厅里小家伙咿咿呀呀的声音和阮阮在后面学的怪声不绝于耳,但他没认真听进去多少。这会儿突然听见阮阮叫自己,脑袋都是空的,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连忙把文件储存了起身往外走。 “怎么了?”他快速地扫了一眼女人的四周,又看了眼稳坐在摇床上的沉望,出声询问。 阮阮笑着冲他招手,要他坐下来仔细听会儿再走,接着拿着摇铃继续哄,“小望,你再叫一声,叫了妈妈给你吃糖粒。” 沉时闻声去看这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家伙,神情有些茫然,不知道阮阮要自己听什么。 沉望看见爸爸来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住,只敢扭过头、侧着脸偷偷地瞧父亲,大抵是有些怕,得抓住妈妈的手才有勇气说第二声。 “爸爸。”那是极其模糊的两个重复音,但我想不论谁听都能辨别清楚。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清楚小家伙不亲近自己,早半年就会叫妈妈了,那些简短的词句也能说不少,唯独就是不会叫爸爸。所以这会儿听见声儿,表情变得更茫然了,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坐在地垫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阮阮听见第二声的时候,心里的激动就变成了感动,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她知道因为生产时发生的紧急情况,沉时难过得几天都不肯抱他,就好像没这个儿子。过了一两周,她的身体情况有所好转,也不见他心情好,连孩子的名字都懒得取,直到不能再拖要给新生儿上户口了,才给他随便说了个名字。 “沉时,他叫你呢。”还是温阮率先打破宁静,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伸手去牵丈夫的手,饱含泪水地说,“难产是因为我要孩子太心急了,身体没养好,和他没关系。” 怎么会是她的错。他摇了摇头,肯定道,“你别多想,都过去了。”那样骇人的往事,他不肯再记起。 他又定下心神去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意识到他如今的长相和刚出生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眉眼、唇鼻同他们说的不差,自己有几分相像。 但他没办法想,他就是两人相爱的结晶,闹了阮阮七八个月,还差点夺走她生命的那个小家伙,正牙牙学语地叫他,“爸爸。” 干嘛要开口叫他。这一开口,此前积累在两人之间所有的恩怨忽然就消散了。他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绪找不到排解的出口,又重重地压回心上。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同温阮道歉,“我不该这样记恨他。”他承认自己的不成熟,也承认将一切罪责都怪到一个才刚满一岁的小孩儿身上实在荒唐。 直到这一刻。沉望才明白,爸爸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更爱妈妈。 他可以没有自己,但是不能没有妈妈。 【五】沉吟至今 他们的感情向来很好,远近闻名,但也不是一直都没有吵架的时候。 其实说不上是标准的吵架,他一句重话也没说,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听了妻子提的建议,抬头看了妻子几眼,去屋里拿着几件衣服转身就走了。是单方面生了她的气,气到要和她分开,短时间内没办法再同她待在一个屋檐下。 公司的同事觉得奇怪,下属领导在工作闲暇之余也问他,说他这么顾家的人,连着两三个月都不回家,整天睡酒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离婚了。 是的,情况应该要越来越糟糕的,因为他电话不接,人到楼下等了也不见。 可阮阮不觉得他过分,她知道这回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还是和往常一样,顾完小望的吃喝拉撒,把人丢到隔壁家阿妈那里去,就带着提前做好的饭菜来找他。 他偶尔看到助理进来送餐盒的时候,会从窗外瞥见两眼妻子离去的背影,当然要动容,那可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可每每拿起手机,想起上次还没说完的话题,冷静不过三秒,便依旧决定还是这样过。宁可不见她,宁可就此分居。 那件事太伤他的心了,他连提都不愿提。 也有人劝阮阮低头,伤心的事情干脆不提,两个人感情这么好,以后照样还可以继续过日子。但她不肯,她说自己已经思考很久了,当时说的时候也没有非要他答应,但是他听完连一个坐下来商讨的机会都不给,现在还试图用冷战逼她放弃。 她不肯放弃的。 。 他们的这件事就盘结在这里,好像没有尽头了。 半个月后,温阮以自己心情不好,一个人带孩子累了要外出散心,家里孩子没人照顾为由,把他拽回了家。 沉时看见妻子发来的短信,向领导告了假,拿着离开时带走的那几件衣服推开了家门,看见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还有一个人坐在地上玩玩具的沉望。心里只想着得知道她只是出去逛了逛,还是外出旅游了。一个人在外安不安全也不知道。 坐在地上的沉望听见声音回头看,望见是好久不见的爸爸,忙开口告状,“爸爸,你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不在家,妈妈特别想你,还偷偷哭过。但她让我不要告诉你。”小孩子总是在无意识中同另一位告状。大部分情况下都有奇效。 他失笑,弯下身同小家伙坐一块儿,伸手帮他收拾散落一地的塑料玩具时,随意地问,“妈妈不让你说,你还特意告诉我,不怕她回来教训你么?” “不怕。因为只有妈妈哭了你才会回家。”儿子总是用着天真的口吻说着最真实的话。 男人抬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想想这几个月实在是气昏了,也没管过他,想必阮阮一个人带孩子,要比之前更辛苦,于是耐心地问,“我不在家,你有没有好好听妈妈的话。” “有,小望可乖啦~”摇头晃脑地夸自己,这幅样子与同自己要夸奖的阮阮如出一辙。 他真是忍不住笑意,觉得心里一暖。不得不承认,只要看见他们娘俩,心里的各种不开心都会一下子消散,他又想,一个人冷静这么久,也是该好好地坐下来与阮阮说明白那件事了,于是再问,“知道妈妈去哪里了么?” 沉望年纪虽小,但他实在聪明,说话、认字都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这问题他一定答得上来,因为阮阮每次外出要去哪里都会告诉他一声,怕他担心。 结果小家伙使坏,听见爸爸的问题,张口就答,“我知道,妈妈走之前特意和我说了。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 沉时哑然失笑,干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下了那个一直显示红色未接的电话号码。 温阮根本没走,她把客厅里的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收进了小家伙的房间,然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等他回来。所以手机响铃通过那堵不厚的墙壁时,她就知道事情有了出口,他们的生活也能继续往后走了。 听见屋内的电话铃声,他也不等妻子接通就自顾自挂了,然后开口,“小望,你能在这里安静地玩一会儿么?爸爸有几句话要和妈妈单独说。”男人又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轻笑着询问他的意见。 沉望听话地点点头,看着爸爸,突然叮嘱道,“不许再惹哭妈妈,她只是个女孩子。” “好。”他看着从客厅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承诺道,“我得好好给她道个歉,再给她一个亲亲抱抱,就像妈妈平时亲亲抱抱小望那样,好不好?” “不好。”小家伙果断摇摇头,丢下右手上拿着的小玩具,同爸爸比了个巴掌,继续道,“妈妈每次只亲小望一次,爸爸你得亲这么多次才行。”说完他又觉得五次还不够,把另一只手,两只脚都伸到爸爸面前,让他自己算。 “我知道了。”沉时弯腰在沉望圆嘟嘟的脸上亲了亲,便起身往婴儿房走去。 婴儿房里很暗,她把窗帘都拉死了,就这么背对着他,置身于黑暗中,灯也不开。 沉时开了灯又带上房门,看着几月未见的妻子,诚恳地开口,“我今天回来就不会再走了。阮阮,那次突然离开,是怕我忍不住情绪,说些不该说的话伤害到你。” “我明白。沉时,今天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上次的话题了么?”她看着这整间屋子里和他一起选购的孩童用品,十分平静地询问他,问他做好准备面对他最不想面对的话题了么。 “可以。”他点点头,大步走上前将她揽入怀里,陪她一起坐在并不大的一张儿童床上,继续道,“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她转回头看向这段时间思念良久的丈夫,轻慢地解释道,“我没有任性,我的身体吃得消,前段时间也去医院看过了,指数都良好。为了调整状态,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画画了,每天都在休养,也积极参与了运动。我们再要一个完全没问题。” 这其实是他们很早之前就商量好的,在还没有沉望的时候,她说,两个孩子不多不少,长大了互相有个伴。他也点头答应了。 “阮阮,你的身体情况我只听医生的。”沉时并不是不信她,但在这种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大事上,光听她一人的片面之词还远不足够,“我不想你还和上次一样吃苦。你知道的,我对到底有几个孩子没有任何的看法,左右你开心就好。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我们能并肩一起生活下去。” 想来今日所言,皆为肺腑,他很少像今日这样直白的表述对妻子的依恋。 “我知道。”温阮点点头,哽咽着接着道,“你说吧。” “我们已经有小望了,至于能不能再有第二个,就看缘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等你调整好身体,我们再做尝试,等你确认怀上了我就去做绝育,最终能不能好都看它的造化。阮阮,我不可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也请你体谅我,我没办法再经历一回你可能要离我而去的状况,在这个世上,我没有更多的家人了。我只有你。”这是他不能想象和不能承担的后果,他知道光凭小望一个人是不足以支撑他面对整个世界的。 温阮理解他的难处,也在内心挣扎过很多次,究竟要不要和他开这个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再要一个么?”她想了想,决定和他坦白。 “不光是为了外面那个小家伙。最主要还是为了你。你总说我是你唯一的家人,沉时,小望年纪虽然小,但他听到了、意识到了也是会很伤心的。这段时间我一哭,他就问我是不是你不喜欢他了所以不回来,要是把他送到隔壁阿婆家,你就不会生我气了。”她这几年一直在弥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效果都不佳,那件事梗在他心里到了他梦见都会吓醒的地步,以至于很多时候他第一眼望向儿子的眼神里都是恐慌。 “我们把当年走错的那条路再走一遍吧,不该只有我一个人欢迎他们的到来。”她认真地说,“他们也会是你的家人,他们也会和我一样陪在你身边的。” 他没办法做出辩驳,他已经很努力地在饰演好父亲的角色了,但当两人坐下来相视而谈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远不如阮阮关切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甚至很少想起自己的这个儿子,更多的都是对她的思念。 其实都是他的问题,是他让这个小家变得支离破碎,但如今还要她们拉着他往前走。 “好,我们,弥补过去的错误吧。”他一直都在怪罪自己,没停过,他始终把那次意外归咎在他没有好好陪着温阮度过孕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归咎于他不够爱阮阮。 。 沉今就是以这样的理由来到这个家庭的。 躺在护士的怀抱里,啼哭着,被戴上手环,然后被洗干净后又被送进了爸爸的怀里。阮阮躺在床上笑他手脚笨,但又流着泪让护士给自己摁压肚子,开奶、吸奶。 也许是第二次怀孕身体有了记忆,也许是照料得当、调整适宜,这回她一点儿也不辛苦,之前那些叫人痛苦不堪的孕期症状统统消失了。没有孕吐,腿脚只在最后稍微浮肿了些,真正生产的时间不过半小时。 顺利到,沉时都觉得之前的回忆像是隔世发生的,像是在某个电影里看见的,像是别人家的事情,总之,好像不是自己经历过的。难以置信,他的梦魇就以这种方式被覆盖了。 思及此,他又抬头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道不完的谢意和爱意。 “你别老看着我,多看看阿今。”阮阮没穿衣服,乳房都露在外面,孩子和外人就在边上,她觉得不好意思,要他抱着女儿走远些。 他理解似的点点头,低首再看沉今,她和妈妈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模一样,连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都如出一辙,给他一种,他好像能参与进阮阮幼年时光的错觉,他好像可以隔着时光亲眼见到那个端着小板凳坐在走廊上伸手接雨水的小姑娘了。 弥补太多了,他的人生都被他们三个补全了,他所有的遗憾,他没有遗憾了。 【青山不老】 他们的日子并不是在一眨眼,忽然的,枯燥而乏味的时间流逝中过去的,出乎意料的丰富,所以我没办法一言以蔽之。真要仔细形容,应当是十分缓慢的,一天一天,就像是有人拿着秒表,低头看着那指针,听着它一点点的,滴滴答答地度过。 总有人会觉得时间的飞逝叫人心痛不已,好像人的生命在一眼就能看到尽头;也有人会觉得,年轻时跌宕起伏的故事令人印象深刻,相较之下,普通、平凡的婚后生活实在无趣,换言之,索然无味。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便不愿触碰这段时光,逼着自己、强迫自己停笔,然后哭着同他们告别。 等到又过了许久再返回头同他们坐下来仔细详谈时,我才忽然明白,身处在这段时光里的他们,一直都有在认真生活,从不无聊,从不枯涩,只会叫人感动地落泪,不会让人扼腕叹息。 好像经历过极致黑暗,并且从中成功走出来的人们就是他们这样的,不知道感伤,不记得痛苦,没有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什么乱七八糟的杂思都不想,不对未来和时间感到担忧,来自生活里随便的一件小事都能叫他们欣喜。 于是我鼓起勇气拿着这道题目去问他们,我说,“你们是如何看待自己逐渐流逝的生命?如何看待老去这件事的。” 他笑了笑,率先回答我的问题。很意外,婚后的这几年,特别是在女儿出生之后,他变得更加随和与温柔了。我说的是,他开始对除了温阮之外的人,也有了包容和接纳的可能,“如今我已经比你大上不少,再叫你母亲,显得不太合适,要不就这样称呼你吧,亲爱的沉女士。”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在一个虚构的不存在的空间里,放置着三把沙发凳,他们俩并排坐在一起,面对着我,我们之间像做访谈那样来一次简单的沟通,哪怕只有寥寥数语,随便说点家长里短。可我一直没能成功,好像只能他们来找我,我不能去找他们,又或是,他们真的对我无言了。 所以时隔一个月,落笔撰写这个场景,听见他真实地喊我“沉女士”时,眼泪忽然就掉出来了。 “你不必觉得,用一句话写完我们的十几年是一件错误的事情。虽然我清楚,你若是愿意写,那些甜蜜的日常还能落笔数十万字,但你没有这个义务和职责把我们的生活写到事无巨细。”这句话大抵是用来安慰我的,“我和阮阮,没有把时间看得很重要,因为无论是三十岁、四十岁还是五十岁,亦或七老八十,我们都坚定地在一起。时间对我们而言,不过是让自己在对方生命里的占比变得更大,若是活得够长,我想这个数字能无限接近于1。”他说完又笑了笑,偏头去看坐在身边的妻子。 轮到阮阮回答我的问题了。我最爱的阮阮。这几年她变得更漂亮,现下正处在一个女人最美丽的年纪,又因为丈夫照顾得好,所以比初见时丰满了些,也有了母亲身上独有的气质。 她先是挽了挽落在耳边的碎发,又整理了长裙,而后端庄、郑重地回答我,“姐姐,过去朝夕相处的一年,是我们的一年,也是你的一年,因为那个时候大家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所以你不觉得快。而如今我和沉时率先老去,我从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忽然长成现在二十七八,让你觉得痛苦,让你怀疑自己,好像从时间上把我们杀害了。” “其实不然,我们曾经走过的每一刻都格外有意义。” 我知道我听到这些回答的时候,一定会哭。写这些番外的时候我一直在哭。 “我们的生活已经不再是小说了,好事、坏事、波折、起伏都是没有尽头的,我们会有躲在被子里瞎闹的时候,也会有因为琐事起争执的时候,你不可能写尽写全,所以不必在心里给自己制定一个终点和限制。想写就继续往后写,不想写就停在某一处,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她看出来了我不舍得,她真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姑娘。她希望我不被捆在这个故事里。 ——好像跑题了。但是没关系,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沉时,温阮。感谢你们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我站起身,朝他们深鞠了一躬,想想这句话,我该直接同他们说。 他们也都跟着起身,带着笑意看向我,直言,“我们才是。” 。 这个小片段是从沉望开始的。我好像还没仔细介绍这个家庭里后来的两个小家伙。 他是一个不顽皮的男孩子,但相比于内敛、孤僻的父母,显得有些过于开朗和活泼了。不过三岁,就已经成为了附近邻里最喜欢的别人家的小孩。所以时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在前头同小朋友们、大人打闹成一片,而两位不善言辞的家长跟在后面无言地陪笑。 沉时和阮阮都没办法对不够熟悉的人畅所欲言,但沉望可以。他聪明、外向,善于交际,在人前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同时又生得一张巧嘴,总能哄得大人开心。如此招致了旁人的疑惑,问,他们这样的父母是如何生出这样的孩子,毕竟按照血脉的惯性,他身上总该有些父母的影子。 男人不爱听这种话,总觉得他们是要往阮阮身上泼脏水。沉望自然是他们的孩子,毋庸置疑,只是他前两年从没认真地打量过这个眉眼唇鼻和自己相像的小娃娃,以至于现在听到旁人的形容,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好像确实不太寻常。 或许是过于倔强,他在观察了儿子得有三个月后,没忍住,找妻子开了口。 “阮阮,小望和你的性格不像么?”沉时试探性地问,“也许你小时候就是这么招人喜欢,只是你不记得了。” 温阮摇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笑着回答,“阿今才是像我的。我小时候就她那样,一句话也不肯说,只知道整天盯着别人没有礼貌地瞎看。虽然有人评价,说我这样是因为观察力比较好,但就算我记不清两三岁的事情,也肯定不会是小望那种无所不言的性格。” 沉时听完之后还想说点什么挣扎一下,毕竟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他准备开口劝说的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干脆作罢,走上前给妻子一个简单的吻。 这还只是开始。伴随着儿子上了幼儿园,沉望跟更多人有了接触,甚至会主动地去找喜欢的女同学玩耍时,他才终于想清楚,有些话应该要同妻子说明白了。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夜晚,晚上十点钟,哄完孩子睡着后,温阮轻手轻脚地走进他们的主卧,原本想偷摸着上床,没想到被还没睡下的沉时逮个正着。 她习惯性去抓男人搂住她腰的手,有些恼地说,“出差这么久回家,让你早点休息,怎么还熬着呢。”男人的精力大不如前,已经不再是二十多岁三十出头时的模样了,连着工作时间一长,眉眼间都是散不开的疲态。她自然是心疼丈夫的,尽管是训斥的口吻,依旧轻言细语,而后干脆被他捉上了床,除去鞋袜外衣后摸着黑钻进了被窝。 “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男人直截了当,十分自然地把妻子拥入怀中,又低头在她肩膀上落下轻吻。 “那你一个人在外面出差都是怎么睡的,硬熬着?”女人觉得这种回答并不正确,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学不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又佯装生气地推了推他的手臂,要他走远些。 他笑着抱得更紧了,开口唤她,“阮阮。”沉时只会在外人面前用妻子称呼她,除此之外,皆用旧称。寻常夫妻喜欢用的“孩子他妈”一类称谓更是完全不提。 “嗯?”她应了声,想起丈夫并不喜欢睡前在床上同她闲聊,如今这样执着地等她,显然是有话想说,“你要是有话想单独和我说,刚才就该提醒我的,好让我早点顾完孩子过来找你。” “没事,我刚才稍微假寐了一会儿,现在精神还行,就简单聊两句。”这可真是稀奇事,在男人眼里,大多数事情都是无趣的 ,至少达不到想主动开口和她说的程度,现下这么直白,反叫她惊讶。 所以她干脆转过身,同男人面对面,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耐心地听他说。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信,我以前。我从前和小望是一样的。”他大概也觉得这种话不可信,毕竟沉默一词已经成了所有人对他的形容,再加之,他回不到当年的那个样子了。 阮阮有些懵,看了眼从初见开始就是缄口结舌的丈夫,又转动了眼珠去想如今比她还能说的小家伙。每次带小望出门,他在路上见到谁,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喊几声“叔叔阿姨好”。不敢相信,于是恬静地回答“沉时,你不必听他们的话,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小望和我们谁都不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男人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改口,坚持道,“我知道。可我没骗你。” 那是十八岁之前的他,大抵可以用这世上最好的那批词汇来形容,如沐春风,生气勃勃。与现在截然相反,甚至可以说一点边都沾不上。 “我怕你知道后,忍不住想‘我丈夫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或者觉得我信口开河,毕竟我不合群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所以这么些年,有关于更久以前的事情,一句也没同你讲。”沉时接受不了过去和现在之间的巨大反差,也因为曾经厌恶现在这个为人处世皆是年少时最讨厌模样的自己,便自顾自的抹去了整段往事,闭口不提。 温阮自然是对他的一切都抱有巨大的兴趣,她很早就想问他有关于年少时候的事情,因为她觉得自己生得太晚,遇见他的时间太迟,错过了他人生里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意识到他自己都很回避后,故作不好奇。 “我知道了。无论是什么样子,好的坏的,只要是你,都行。”她动了动,抱住丈夫的脖子凑近了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接着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眼神明亮,想继续听下去,“而且说不定,听完后,我会变得更爱你。”她如此肯定地补充道。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心里的忐忑减轻不少。我想,每个人在谈论到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时,总是希望对方能在听完之前给予足够的支持,但世上像少女这样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很少,且很多时候就算是伴侣,也不一定能体会到当事人的痛苦。她肯听,她肯了解自己,足够了。 沉时整理了思绪,尽力把往事当成睡前故事一样说给她听,“你要问十岁之前的事情,我记不起来了。关于那时的事情,我只看过老师们给我的评语,用的和他们评价小望时相差无几。真正有记忆的时候,已经上初高中了。尽管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可那会儿我是真的很健谈,朋友非常多。再加上脑子比较好使,大部分时候上完专业课,一周的程序作业也都写完了。没什么钻研的心思,下课就和同学们打球,吃饭,扎堆在一起,坐在电脑面前的时间光用五根手指就能掰扯清楚。我一直都把程序看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觉得好玩拿起来玩一下,觉得不好玩就丢在一边。” 男人说话总是很简洁的,可就算是寥寥几句,也能在她心里描绘出一个与他完全不相像的少年人的模样。他大抵是爱笑的,走在路上无论是哪个班的同学都愿意凑上前和他声打招呼。他又高大,如果是打篮球的话应该是一把好手。这样的少年应该是女孩们眼里最耀眼的星光,可他忽然陨落了,变得遭人唾弃。 “大家都是男女分校,虽然在遇上你之前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但能肯定的是,我在感情上的做法,会和现在完全不同。阮阮,我那时候是个非常主动的人,有什么话不会憋在心里。换言之,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不会像对待你一样,等着她主动地朝我走来,更不会选择逃离。”是新生活的宁静让他有了能够正视自己的勇气,并决定同她坦白。 温阮不喜欢做那些莫须有的假设,因为只要随便改动其中一个因果条件,他们都不会相遇。于是打趣道,“那又如何,我喜欢的是你,你这个人,它不带形容词。”少女总能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他。 男人勾着唇轻笑,知道妻子不在乎这些事情,所以也不再自讨没趣地说些招人烦的话,主动换了个话题,“说实话,每次看到阿今,我都忍不住在想,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目中无人,谁找你说话都爱答不理。应该会是很可爱的样子,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笑的时候因为婴儿肥,脸上肉嘟嘟,不高兴的时候就撅起小嘴,翘得能挂上油瓶。真是不能想,一多想,就会忍不住地更爱你。” 沉时的感情也不带前缀,就算如此别扭的小丫头,他也喜欢得紧。 “难怪你就喜欢带阿今,她觉得你笨不肯理你,你还总是没脸没皮地凑过去。”温阮这才理解丈夫宠爱女儿的原因,有些哭笑不得,又补充了句,“还好小望像你。” 整个家里,阿今最爱的是妈妈,虽然才一岁大,但只有妈妈能抱她,与她亲近。她没事就喜欢窝在妈妈软乎乎的胸口上睡觉,肉肉的,又圆滚滚,像一个球。和哥哥不一样,她一点也不喜欢人,出门了只能待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然后安静地,趴在妈妈肩头上打量这个世界。 她很懒,不爱说话,每天除了“妈妈”,谁也不叫,更是把爸爸和哥哥当空气,如果沉望一时没忍住,在她耳边说多了话,她还会皱起眉头举起短短的手臂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有这样一双可爱的儿女,她早就满足了,哪里还会像热恋时的女孩子们一样,计较到底是谁追谁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沉时,你知道刚才我在想什么么?”温阮想想,还是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给他听。 “什么?”他有些好奇,追问。 “我在想,那样明媚开朗的男孩子一定不缺人喜欢,所以日后恋爱啊,结婚啊这类事情都轮不上我,也不需要我这样的古怪的姑娘。真正需要我的是现在的你。如果有机会能同他说上话的话,我应该什么都不会说,然后像过客一样从他身边走过。他肯定记不得我,因为我普通又缄默。但我肯定会很感谢他,因为他曾经积极开朗乐观,因为他聪明健康有本领,才能不在黑暗里泯灭掉本心,才能助我度过日后的重重劫难。” “我不会喜欢那样的他,但我会更爱曾经当过他的你。” 温沉番外车·如胶似漆 在温阮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一幅画是能被画完的。 每次看它的时候都能找到不满意的地方。忍不了的,她是这样苛求完美,只好咬咬下唇,用浑浊不堪的水再次化开调色盘上几近干涸的颜料。但这种断断续续的接续方式总令她难受,水蘸多了,落到画纸上的时候会把底下的几层颜料晕开,水用少了,又浓又重,就算及时用手指擦干净多余的颜料,也还是会留下一道十分显眼的痕迹,得再用几层厚厚的浅色盖住才行。 不知道沉时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根本没注意到,两只眼睛一直在画纸上来回游走。不动作时,右手会把画笔的尾端顶在自己的下巴上,仔细端详着,反复思索有没有修改的必要。 他从不打断她,但他也没必要过分安静。因为他知道女人在创作的时候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就是自己刻意叫她,她也是充耳不闻的。于是闲适地坐在她身后不远的小沙发上,端着一杯茶,安静地享受两人为数不多的独处时光。 是画得太久了,注意力跟不上,她才肯罢笔。温阮将手里的画笔伸进水桶里一通乱搅,再拿出来简单用草纸擦拭干净。准备回头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水壶,才注意到了他。 “你为什么不叫我?”她总是这样说,好像他比那些画作更重要。 但实际上,一定是她笔下的作品更胜一筹,沉时对此心知肚明。可他不会那样不知趣,直白地同她说类似于“叫你你也不会答应我”或者“你哪里看得见我”的言辞,而是毫不介意地笑着回答,“想多看你画一会儿。” “画画有什么好看的。”她理解不了他的喜好,但这样的回答确实能讨她欢心。 “好看的。我每次推门进来的时候都能看见你眼睛里的光亮,温柔,坚定,不知不觉就被吸进去了。”男人从边上的保温瓶里倒了些温水出来,再放到她手里。 整整五个小时,从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如果不是调色盘里的颜料不够了,她应该没有在那个位置上挪动过一下,以至于口干得起了一嘴皮。 女人爽快地笑,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而后望着他,大方道,“晚上的时间都给你。” 温阮一直没有工作,或者说,没有需要打卡、签合同、交社保的正常工作。大概是因为男人能给她提供足够的经济保障,所以她每个月只随便卖几幅练笔的、不怎么上心的小画,左右赚个几千存进银行里,再用其他时间去旅游、采风,一个人到处乱走。而那些照进瞳孔里的美景,最后都会化为纸上的笔触,一点点拼合成难以预料的样子。 她得是自由的。她这一生都在追寻自由,尽管已经有了爱人和孩子,她还是没有停下探寻的步伐,始终执着地朝前走。 沉时闻言,轻笑了几声,又点了头。上一回二人见面还是三周前的事情,这两天她刚从北边旅游回来,也没怎么和他说话,放下行李就钻进了画室,除了吃饭、上厕所、睡觉,闭门不出。所以要说不想触碰她,是不可能的,甚至可以说,他格外享受这种久别胜新婚的感觉。 “小望和阿今的晚饭已经照顾过了,你不用管,明天早上六点我再回家送他们上学。”这是全家人的共识,孩子有孩子的空间,大人也有大人的空间。 才五点多点,远不到孩子们吃饭的时间,某个人肚子里的算盘都打到明面上来了。她暗笑,不戳破,开口问,“那你想好要怎么喂我这个小朋友了么?” “嗯,周二的时候你在电话里说,想吃陈记的鱼,我早上特意让老板给你留了一条最新鲜的,这会儿去应该正好,走吧。”他走到孩子的房间门口同他们打了声招呼,紧跟着走到玄关,拿了鞋柜上的车钥匙,推开门朝外去。 女人不爱做计划,她的生活总是充满了不确定的未知数,所以她很爱沉时这种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举动,让她可以安心地当个不动脑筋的小傻瓜。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里穿行,她还和年轻时一样,好奇地向外张望,好像对世界的热情永远也花不光。大概是彻底从创作模式里走出来,女人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同他认真说几句话,突然开口,“沉时,要不是你工作太忙了,我真想带你一起去旅游。那些美丽的风景,不该就我一个人看到,想想就觉得可惜。”说完她还不住地瘪了嘴,像是在替他难过。 温阮每次都会这么说。但凡她看到什么好看的东西,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或者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不可被惊扰的盛满胜景的玻璃球抱在怀里,再在遇见他的时候放进他的怀里。 他跟着导航,轻声哄她,“阮阮,我已经看到你眼里的世界了。” 想来做创作的人总是这样敏感、脆弱而纯粹的,他们的世界里不存在所谓尘埃与瑕疵,他们看不见不美的东西,甚至经常会因为一朵花的生长、一只蝴蝶的活力而热泪盈眶。 “还是不一样嘛,我只能画一瞬间的事情,太短了,加在一起几秒钟都没有。”她依旧不死心地辩驳,大概是因为站在高山上,立于田野中,行至空门前,总会被不经意的事物打动,被那些她记录不下来的事情打动,而后兀自哭泣良久。 因为是她定格不了的美,所以才惋惜他没看到。 男人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想来一味拒绝要惹她生气,于是干脆回答,“下回请年假的时候和你一起去旅游,你想让我看什么,我便看什么。” 没有什么比无声的陪伴更叫人感动了。她没忍住笑了好几声,而后确认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想赖账。” “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只是忙,又不是和公司过日子。”沉时偏过头看了眼后视镜,接着挂到R档把车子倒进商圈的车库里。 定的酒店离吃饭的地方不远,男人想着等二人吃过饭后再慢慢地走过去。于是锁好车门,伸手牵住了她。 。 吃饭的事情暂且不提,它不是这篇番外的重点。那些毫无芥蒂能被描写的事情,才是我想说的。 “滴——”酒店的房门被人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但只进了门,不往里走,就在门后半米远的地方站着,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老夫老妻的情事在真正实施的时候,会丢失许多少年人独有的急切与激情,但更添许多温情的缠绵。他们不爱开灯,任由黑暗将他们吞噬。温阮最喜欢这种方式,因为夜视能力好,尽管不开灯,她也能瞧见男人脸上的表情,那和开灯时全不一致。沉时会一直盯着她,从开头至结尾,直勾勾地。等那一双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他还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勾唇,再俯身吻下来。 她又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的吻,像是两个人在品味彼此间的爱意,而不是无趣的定时化解情欲,想亲多久就亲多久,想停下来喘口气便停下来。反正无人惊扰,长夜漫漫。 等到在门上靠了好一会儿,女人觉得有些腿酸了,忍不住伸脚去踢他,他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心急,撕扯衣物的事情很早就不做了,他会把手从女人的上衣边缘探进去,一点点翻起布料,直到指尖触及她的内衣扣带,在那处逗留好一阵儿,再轻笑着将它挑开。 “早知道就不穿内衣了。”温阮心想,内衣是松了,可肩带还挂在肩上,脱起来实在烦扰,禁不住嘟囔了声。 “那下次让你光着,这样省事。”他也不劝,顺着妻子的话往下说,更不管从家里到酒店这一路上有没有别人看见。 “就你会说话。”女人在他的胸口处仔细地摸,摸到纽扣便果断地解开,这么一路向下,到了裤腰处,拨开皮带上的暗扣,再用了些力气往外拉。 只听见哐当一声,西裤落在地上,男人还没来得及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和钥匙。沉时苦笑一声,忙伸手制住了她乱摸的动作,好言好语,“我哪里舍得让你给别人看,不是见你烦恼,瞎说一句。”又亲了好几口当做赔偿,没用多久就把她哄开心了。 怎么到这个岁数了还这样黏人。温阮红了脸颊,回答,“知道了,赶紧看看手机怎么样,我在浴缸里等你。” 那种酒店里专门给夫妻、情侣提供的双人浴缸是他们情事开始的地方。还是黑着的,沉时要伸手在热水里摸到她整具身子大致的位置,才敢抬脚往里迈。 水声响动,她半趴在水面上。等他坐安稳了,女人才会微起身,往他的大腿上坐去。太昏暗了,她的长发不知何时被高高挽起,但梳得粗糙,又垂下一缕沾湿在肩头,而液面上不断上升的热气几乎要另她醉去。 热水会令人的身子变软,软成一滩水,没有形状。也就是女人忽然抬手攀住他的肩膀要往上起身的时候,沉时用手托住了她的臀肉,把她送进了特定的轨道里。 温阮仰头望着他浅浅地笑,他则低头抱着她细细地吻。 水面再不能平静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泛起,有时淫叫的声音大一些,那些浪峰便会越过浴缸边缘向外扑去,把窗外的月光倒映在地板上。 他也喜欢不开灯的样子,因为她的身体会更放松,两人之间的情欲也会来得更快。特别是温水把她的身体麻痹后,几乎任自己捣弄。就算女上进的最深,她也没任何不适。此情此景,温阮只微张嘴,闭着眼睛细细感受身体里四下乱窜的暖流。 等这样来了三四回,她爽得坐不住了,才会柔柔地靠进他怀里,要他去床上弄。 床榻可是他的主场,特别是做了绝育再也不用戴套之后,他便开始由着自己的喜好干事。她对此没有太多的意见,反正下午就说好了,孩子他大清早回家管,累了醒不来干脆在宾馆睡半天。 沉时把她从水里捞出来,丢进干燥的浴巾里,仔细擦擦干,而后换了块新的把她抱去了床上。 泡得时间有些长,她正晕乎呢,就被男人拖到了身下,“急死你算了。”说完她还伸手打了他几下。 男人当仁不让,抬起她的腿便往里送,开口道,“阮阮,一个月才做这么一两回,你就让我多吃几口肉。后面还想去哪里旅游,我明天就帮你做计划。” 水流温和,那些猛冲猛撞落到实处的时候总被卸了几分力道,这会儿硬物直捣黄龙,刺激地另她开口就是苦吟,“太酸了。” 酸是个好词,有时候甚至比爽更另他满意。因为酸字多半带了难以承受之意。你知道男人就是这么肤浅的生物,听见女人给出来的“受不了”的信号,就像得到独一无二的赞赏一样,叫他们的兴致倍增。 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女人闭着眼睛摊在床边上,听见交合之处愈发清晰的水声。 高潮不过是阶段性的奖励,她仰着头把奖赏一次次接下来,再回馈给男人无边际的夹缩。根本尝不腻,他们都是,无论是敏感时止不住的潮喷,还是迟钝时久久登不上巅峰的冷淡,相拥相交这件事,都是百尝百新。 大概是今日心情不错,她的状态绝佳,还没插几回,就喷了他一身的水,致使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要不今天试试能喷多少回?”理工男的独特趣味又上来了。知道自己操不坏,所以想拉着她玩个痛快。 她果断摇头,并拢双腿抵在他的胸口上,直言拒绝,“我还想睡觉。”上一回做了六个小时也没摸到极限,谁知道今天要做多久。 他可不会轻言放弃,双手抓住她的脚腕便轻松拉开,而后欺身上前挤了进去,“那就算算四个小时能喷多少次。” 四个小时,还能接受。温阮点点头,撤下阻挡他的力道让他进来。阳物一推而入,被娇嫩的软肉死死包裹住。 后面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了,沉时喘着气往里探,在感觉到她快要到的时候停一停,压住那些酸涩的地方不动,而后快速抽出,伸手在她阴蒂上揉一揉。 潮喷的快感是远超高潮本身的,那是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失禁感,可以被拉得很长很长。她知道到了这个境地是不可能再阻止他胡作非为的,且沉时总是会让她先爽够了,再开始顾自己的欢愉。 “哈啊……”她停不下重喘,进而又被丈夫送上了高潮。夸张点,脑子都给沉时肏乱了,不知道是该迎还是该拒,所以哼出来的语调时而舒缓,时而急切。 也许真的做了有四个小时,也许没有,毕竟没人再会拿着秒表仔细计算他们接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等到他射了两三回,身体里那些控制不住的邪念彻底平息时,才恋恋不舍地把东西从她身体里拔出来。而到了这时,她都没力气调整姿态,累得仿佛闭上眼就能睡着。 在二人相拥而眠之前,他们还会回到那个小小的浴缸里。这回不同的是,沉时会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企图借此光亮看清她昏沉的容颜。 温水一点点冲刷着她的肌肤,试图把那些红透了的痕迹消磨干净。温阮靠在他胸口上,之前扎好的长发已经松散了大半,发尾全都掉进水里。 和白日看到的女人是两幅样子。画室里的她严肃、认真又专注,床榻上的她娇媚、慵懒又软糯,每一种都叫他爱不释手。 。 其实不乏有人问过他,夫妻俩不在一个屋檐下长住,久了不会生出罅隙来么。 沉时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早就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也许遇不到这样的一个人,她想让你看见她的全世界。” 舒沈番外一·家属 【一】家属 沉念之,舒明远。 这些故事独属于他们。 。 她肚子还没有隆起来的时候,温阮就失踪了。虽然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确认音信全无之后,女人的情绪还是不由分说地低落下去。并不是崩溃那般整个人完全垮塌掉,是一点点的被说不上来的悲伤浸润了。 沉念之不说他也能看出来。她刚搬过来那会儿因为之前过度操劳,一天能窝在房间里睡十几个小时,结果这段时间晚上根本合不了眼,以至于舒明远每天早上起来看她的睡眠检测数据时,总能瞥见屏幕上的大片空白。 仪器几乎捕捉不到她的睡眠时间。 若是正常人,合该将她叫过来骂一顿,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总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但他靠在床头前低头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数据时,没多说一句话。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不想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她的任性。 临出门上班之前,男人照惯例去了她的房间。他站在女人床头,低头看她为了怕被自己发现而合眼装睡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该笑她演技拙劣还是该夸她懂事乖巧。毕竟她给自己看到的总是很标准的影视剧里的睡颜,而不是身为一个人本该有的完全无意识的姿态。他见过。所以立刻就能分辨出来。 “念之,我知道你没睡,今晚有个聚会,让带家属,下午四点我让助理过来接你。”以他现在的资历,自然是不需要遵照聚会上的规则,就是只身一人前往也没人敢疑议。但他忽然意识到,总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就是没有那件事她也会不由自主地郁闷。 沉念之确实没睡,听见他说话的第二秒就把眼睛睁开了,巩膜上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没多想,直接开口拒绝,“我去不太合适吧,又不能喝酒,也没精力陪他们玩闹……” “合不合适我说了算,就当出门走走。”他说完抬手看了眼手表,垂手帮她掖好被角,又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便出门上班了。 搬进来之后他们的生活基本就是这样。男人依旧保持着他高效的、无情的步伐大步往前迈;而她,她就像是迷失在丛林里一样,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了,又被现实的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所以在听见他的要求后,连一句回应也懒得说,只仰头目送男人离开,而后再次合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是连生活的积极性都被消灭了,像刺猬那样团起来,谁也摸不到她柔软的肚子。 。 尽管百般不愿,保姆上来叫她的时候,女人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洗了个头,又用吹风机将分岔的发丝吹得全部炸开,再从衣柜里选了件宽松些的连衣裙,穿了双鞋底柔软的护士鞋。就这么简单粗糙地出了门,完全不在意他见到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生气,也懒得想更为陌生的其他人会有什么想法,如此固执地表达自己的不悦。 所以被昔日的同行认出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穿了那些人眼里的惊讶和得意,也许她们这时候心里正在想:如今娱乐圈的几位一线女星都退了,自己终于等来了出头的时机。 “好久不见。”当然也有完全没有过节的上前同她打招呼,毕竟再怎么说,也要看在她曾经的辉煌上给她一些面子。 “好久不见。”她抬手扯了扯外套,心想,如果他再晚十分钟到,自己就一个人先进去了。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外套也没穿,要不是车上有提前准备好的,今天准得感冒。 沉念之的如此行径同在场的其他人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其他人都像是来参加正式宴会的,只有她,像是来菜市场买菜的。 男人没让她等太久,在她两只脚不停地来回跺用以取暖时,那辆她不能再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她面前。应该是加班了。不对,加班对于舒明远这样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按照往常到家的时间推算,他今日还得算是提前离开。 果然,她还没开口寒暄,坐在副驾驶上的助理就已经激动地朝她这边看来,满脸都写着:“后面的事情就麻烦沉姑娘了,今日老板特批六点下班”。 实在没忍住,她无言地笑了声,正巧被他看见。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难得看见她的笑容,他坐在商务车的后座上,把手里的电脑屏幕合好交到助理手里后,开口问。 “你的一号特助正在心里感谢我呢,估计他是觉得只有我才能让你给他们放假。”沉念之从来不会开口央求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他的这些助理为什么总觉得她能救他们于水火。 男人舒展开眉间的倦意,回头看了眼坐上车准备离开的助理,伸手牵住了她,开口答,“今天确实是因为你。走吧,外面冷。”确实是冷了,如今已经迈入了冬季,大街小巷的姑娘们已经开始往身上裹厚重的衣物,只有她,不伦不类的,居家长裙的底下也不记得套双保暖一点的棉袜。 若是以前的她,听见这种回答,一定会再次小心翼翼起来,在他面前如履薄冰。恰是温阮的功劳,头一回叫她无所顾忌地将自己暴露在他的眼前,情绪、内心,一览无余。其实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她如今已经没心情再去想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反正手里拿的长约,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情也不至于惹他恼怒,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同他分开,所以纵容起自己的任性。 恰巧,给了他一个认识自己的机会。 “既然知道天气冷,你就该早些来。”也不是埋怨,可能只是随口说的话语,没有想指责他的意思,不过是实在冷得受不了,出于身体原因的不高兴,才这么同他说话。 “下次注意。”他点头,又在感觉到她手掌怎么都捂不热之后,让一旁的服务生给她端杯热水过来,又低头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往她身上盖去,继续说,“还是冷的话,我给你到楼上开间房吧。” 沉念之觉得他今天真是古怪,早上明明和她说的出席缺女伴,怎么这会儿又愿意做这个好人让她稍作休整。她不解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抽出了手,而后合起搓了搓,又低头往掌心吹了几口热气,诧异道,“你不是要我当这个花瓶么?来都来了,干嘛当逃兵。” 这是他们近来才会采用的说话方式,不再是甲乙双方,而是某个孩子的父母,开始平等地沟通。 “我记得早上和你说的是带家属。无论什么时候,给家属一点特殊照顾,都算正常。”他很直接,因为工作推不掉,又想陪她说几句话,所以干脆把她带来,“至于去不去休息,看你,我只是提个建议。” 她还不至于这样目中无人。既然以他女伴的身份来了,两个人的利益就是捆绑在一起的,没理由抹黑他形象,于是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热水,低头抿了几口暖暖身子,开口回答,“没这么脆弱,还不到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地步。” 和他同居之前,沉念之是有幻想过和他共度的这段生活的,说实话,有些担心他会把自己关起来,把她看成一个生育的工具。出乎意料,事实完全相反,他非但没有这样做,没有把孕妇的身份刻意放大,反倒供给自己一切自由。想出门就出门,想运动就运动,做什么事情只要提前说一声,就是彻夜不归也行。 她觉得这样很舒服,把她看成一个正常人,正常的女人,正常且完整的女人。 “好。”男人也不过多逗留了,带着她往包厢里走,而后扎进人堆里同几位合作伙伴谈起最近手头上正在做的几个项目。 他的心里好像只有工作。早上吃饭的时候,周末休息的时候,有时候半夜三四点也能听见他那部工作手机的响铃声。他从不关工作手机,每时每刻都在待命中,可以说,明明上一秒还在享受生活,却能做到下一秒专心投入工作。 就像现在这样,把她安置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问服务生要了床毛毯后,一眼也不多看她,转身离去。 要说落差,之前关系没这么亲密的时候会有,可现在都看淡了。女人知道,等他谈完后,又能毫不留恋地从事业中抽出身,回来寻找她的踪迹。她便也不会过多计较。 “前辈,听说您要隐退了,这是真的么?我曾经是您的粉丝,所以才追随您的脚步进了娱乐圈。如果不演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真的非常喜欢您的电影。”找她说话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姑娘,估计刚入行没几个月,模样看起来实在稚嫩,和半年前的阮阮差不多。 想起旧人,她脸上恬静的神情忽而冷漠不少,垂手整理了该在腿上的毛毯,出言回答,“没什么可惜的,个人选择而已。姑娘,市场这么大,每年出来的新人这么多,少我一个,其实无关紧要。” 女人最近心情确实不佳,说出来的话总是带着一种颓废感,好像人生已经没有追求了。 但年轻人的眼里还有希望,她看着沉念之,开口鼓舞道,“可这世上只有一位您,您已经做出来的成绩,没人可以替代。”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轻一些的都这么有活力,好像觉得,人只要努力,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获得大众的青睐。 “谢谢。”她十分现实,原本心底里还剩下的那些柔软,这会儿被资本黑幕杀得一干二净。不愿做梦了,不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无论是好是坏,就这样吧。 短小的谈话没有维持多久,最多半小时,宾客们便纷纷入座了。 她也起身,跟着男人坐到了上座,与下首五六位陪衬的姑娘们隔了一条楚河汉界的距离。趁着服务员开酒的功夫,她看了眼坐在上面的几位男人,又瞧了瞧下座的女人,立刻反应过来舒明远嘴里的“家属”是诓她的。 “谢谢,我不喝酒。”沉念之伸手盖住?高脚杯的杯口,婉拒了服务生的好意。 “诶,沉小姐,这不够意思啊~坐上面不喝酒哪行,红的不来那就白的。”开局的男人正盯着桌上每个人的动静,喝多少,喝什么,在酒桌文化里都是有规矩的。 这回是他先有了动作。男人把她面前的酒盏一并拿开,开口解释道,“她身体不适。” “这不行,这像什么话,说出去别人都要笑我请客不给酒。”也许是东道主的好意,也许是刻意为之,她不熟悉那个人也不清楚他的习惯,只在听到这样的要求后,直言拒绝,“不好意思,怀孕了碰不了这些,等时候过了,我再陪您喝个痛快。” 此话一出,桌子上的人都跟着窃窃私语,有人揣摩起男人带她来的意图,有人议论起她的衣着打扮。但酒桌上的话题一个接一个换,很快人们的关注点就放到了其他事情上。 还是第一次见她说话这么直白,男人笑了笑,半只耳朵跟着席面上的东西,半只耳朵分给她,“给你点了些补品,一会儿尝尝看。之前就听说这家海参燕窝做的不错,但苦于工作,一直抽不出空。” 他有他的难处,他的大部分生活都被工作和社交应酬占领,以至于想找个机会同她相处,都只能利用这种并不恰当的时机。 “只有我有?”她想的是另外的事情,算着刚才一事已经出够了风头,再搞特殊,就要打主人的面子了。 男人正喜欢她这样的性子,转头笑看了她一眼,答,“在座的女士都有。” 不一样。这并不是一视同仁,更像是其他人沾了她的光才能得到优待。 “那我多吃点。”她不笨,清楚这正是男人关心自己的方式。是他努力在工作的间隙给自己腾出一片区域,好让她进入他的生活。 众所周知,这种聚会上的事物都不是给人吃的,往往几个小时下来,那些好菜几乎没人动过。这回倒给她吃出特殊情况来了,身旁的男人总在听话的空隙给她夹几筷子从面前一晃而过的菜品,她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把她的盘子堆得满当当。 舒明远很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她吃东西特别香、又专注,总叫人食欲大增,又见她当个透明人一样,趁大家不注意,一直往自己碗里偷偷盛汤,把喜欢吃的那几盘菜都吃光了。最后还学小猪的模样,把脸埋进花胶燕窝木瓜甜品里一口口地浅酌,再用汤匙把果肉刨个干净。 禁不住勾唇。 他也不傻,知道女人之前在他面前戴了面具,所以现下能窥见她原本的样貌,不但不觉得那些直冲冲的脾气令人厌烦,反认为这般面貌格外真实。 “很好吃。”她低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嘴角的甜汤,悄声地给他反馈。 “喜欢可以再要一份。”他摸不准女人的食量,只知道她心情好的时候吃得多,心情不好就随便应付几口。 “不要了,好饱。”她估计自己都没感觉出来,闷头吃饭的这会儿功夫,连日累积的阴郁已经好了大半。 真要说这种饭局有什么实际意义,不过是给了各方势力拉帮结派的机会,喝酒吃饭聊天谈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会把公事摆到明面上说。再加上圈里的这些人心里不干净,总喜欢拿着下面的姑娘们开玩笑,说几句不好听的浑话,再造一些黄谣,或者问问会不会唱歌、跳舞之类的才艺,要她们起身给大家表演一番。 她以前经常在这群人面前跳舞,其实也谈不上跳舞,他们根本欣赏不来学校里教的那些,只要肯扭,随便动动就够打发他们了。 所以这会儿看见刚才那个小姑娘被点到名,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给大家找乐子的时候,忽然生了不少感慨。想来历史就是个头尾相接的大轮回,前人做过的事情,后人也会孜孜不倦地重走,且是重走许多回。 “好看么?”她不会插手理会这些事情,只在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落上去之后,忽然发问。 “她学得不好,没办法糊弄我。”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会跳舞的。但了解得再深一些便清楚,他不喜欢流于形式的过场,比起这些小朋友学出来三脚猫的伎俩,他更爱去剧场。也算是他枯燥乏味的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喜好了。 “努力是够的,可惜悟性太差,或者说,有点笨。”沉念之认真地看完了那人的“表演”,中肯、客观地评价道,“论功夫,这姑娘比不上职业的老师,论聪明,又不及在场的其他人。这是酒局,不是学校里的期末汇演。该选些他们喜欢看的。” 他笑了几声,觉得和她说话实在轻松。虽然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想讨好桌上的哪位人物,但这会儿表现出来的确实差强人意,“我以为你会同我说,你跳得要比她更好看些。”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我完全比不上她,人家好歹是刚从学校里出来没多久的,身上的功夫都在。就刚才那个横叉,早半年我便做不出来了。”她才懒得邀功,她甚至觉得现在完全不用再这般低声下气的讨好他。如今想要的,她都已经得到了,说得目中无人一些,她只用维持现状便可,不需要通过其他手段更进一步。 舒明远点头,看见那人羞着脸跳完了,礼节性地鼓鼓掌,再问她,“今天应该就到这里了,是回家还是在这里住下?” 女人取出桌边的湿巾,将嘴边的油渍擦拭干净,简单估算了他今日喝的量,少说也有七八两,若不是酒水质量好,这会儿他都得开始说胡话了,“晚上车灯太刺眼,我不想开车,睡这里吧。其他的醒了再说。” 她怀孕之后很不喜欢折腾,虽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不再反胃了,但就是觉得很多事情都麻烦。和不喜欢的人说话麻烦,吃不喜欢吃的保健品麻烦,为了出门要做的梳洗打扮麻烦,陪他睡觉也麻烦。 两个人打过招呼后,一前一后离开包厢,绕到大厅办了入住后便上了顶层。不知道他今天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这段时间一直分床睡的,却只开了一间房。自然不是吝啬,他还不至于节约到连住酒店这件事都让自己不舒服,显然是故意的。刚才的好心情在遇到这件事后忽然消失了,不高兴的情绪又冒了出来,但女人想想手里的合约,意识到唯独陪他睡觉这一件事拒绝不了,望着他的背影,不得已忍了下来。 肚子里有小家伙,他还能乱来不成。再说,上次在家庭医生那里特意要来的医嘱,说是这几个月都不能同房,他也是知道的。 如此想定,她跟着男人一同进了套房,随意说了声“我困了,洗洗便去睡觉”后,直接钻进了浴室。 沉念之陷在情绪里出不来,最近更是如此,只要遇到不痛快的事情,便要发作。这是孕期激素水平变化导致的,愿不愿意说话便是最好的判断标准,“别洗太久,如果头晕的话就早点出来。” 住一起其实没什么别的原因,总要试着找找她不肯睡觉的缘由,昼夜颠倒的时间长了,没什么好事。当然可以直接把她送到心理医生那里去,最简单也最省事,但按照她如今的个性,不商量便做这样无情的决定,容易激出她的逆反心理,要是逼急了,很有可能哪天头脑一热,带着行李一走了之。她肯定做得出来。 舒明远解开束缚在领口上的领带,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凛冽水声,挽起从衣柜里拿出第二床被子,放到床上,而后烧了壶热水给她晾着,又拧开了边上的乳品饮料喝了几大口,解解逐渐上涌的醉意。 她穿着浴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男人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边床上的被子都已经给她整理好了,两床分开的,是她多想了。这会儿好像意识到自己冤枉他了,才想起来关心他的状况,“很难受么?要不然我去帮你要点蜂蜜来。” “不用,你早点休息。”他说得很轻,似乎是不想吵到她。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有些过意不去,但看见他神情里的疲态,什么也没说,脱了外衣便合眼休息了。孕妇的体温比正常女性要高,这也是她白天在家里感觉不出来降温的主要原因,这会儿房间里的空调开起来,又洗了热水澡驱寒,早热得受不了了,躺进被子没两分钟,把身上的内衣脱个精光,翻个身干脆裸睡。 当然,她在家也这样,只是男人不知道罢了。 等他简单梳洗后再度回到床前,看见她迷迷糊糊的睡颜,连日的担心才终于消减下去些。又觉得她毫无防备的样子确实挺可爱的,遂即弯下身多看了几眼,将她略加圆润的小脸上下琢磨了三四回后,绕到大床的另一头,躺进了被子里与她在一张床上同眠。 我想很多人都想不到,原本是见面便要脱衣上床的两个人,在决定一起生活之后竟然是这样的小心,缓慢地、徐徐地往对方的身边走近。大概率是因为身体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可两颗心还差得很远。 也不知道女人半夜梦见了什么,忽然从睡梦中睁眼,惊恐地看着两米远的天花板不住地喘气,冒了一身的冷汗,觉得眼睛看到的任何一处都要吃人,便蜷成了一个球,一直往身边人那边靠。 动作不大,但把他惊醒了。他睡眠质量好,却不贪睡,要醒立刻就能睁眼。“怎么了?” 她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说不出话,伸出手就要往他那边挤,完全没想起来两人之间还有条明显的界限呢,果断地钻进了他盖的这床被子里。这一刻心里在想的大约是,要靠在他的身上,要贴住什么让她觉得安全的事物,不然她这会儿便活过不去了。 就是再愚钝也知道她现在想要什么,舒明远张开了双手,直接把她拥进了怀里,再出言安慰,“没事。” 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等心里那阵慌乱过去,等那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的事物被逐渐淡忘,她便醒了过来,伸手抚摸着他扣在自己腰上的双臂,解释道,“不知道看了什么,最近总是做噩梦,不喜欢梦里被吓醒的感觉,所以干脆不睡了。” “嗯,我知道,前两天问了医生。”他没睁眼,因为白天还要上班,所以能休息的时候他不会浪费,“他说给你换个环境试试。” “和环境没什么关系,我挺喜欢你家的,又大又宽敞。”她以为男人要她搬出来,连忙开口辩解,“可能在家太闲了。”女人认为这段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质原因是自己无事可做,所以情绪上头快。 “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想着不打扰你才给你单独收拾房间,现在想想,家里的保姆、管家你不熟悉,我们成天也见不上几面,忙起来就要忽视你。” “念之,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要不以后一起睡吧。”这是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因为他刚才注意到如果有人陪着她,她便不会这样抗拒睡觉。 她抱着被子没说话,可能是最近麻木了很长一段时间,连自己无比汹涌、热烈的爱意都变得麻木无感,所以这会儿听见他的建议,才知道他已经关注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嗯?”他哼了一声,试探她是不是睡着了。 “可是我睡觉不穿衣服。”这会儿的功夫她倒是想起自己喜欢裸睡这件事了,想起若是两个人同床共枕,免不了勾起他的欲望,得提前说明白。 男人闻言笑了几声,夸赞道,“这是个好习惯,以后可以保持。”没有什么比积极主动的女人更叫他满意的了,“但我心里有分寸。”再划清界限。 好。她窝在男人怀里点点头,又把两只脚也贴了上去,正经的补了一句,“想做的话过两个月就行了,也不用等那么久。” “嗯。”舒明远不清不楚地回应,听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总之等她回身要再问他的意思时,就被他的吻堵住了,“家属,剩下的事情醒了再说,现在是睡眠时间。” 因为没有答应和他结婚,也不是男女朋友,但是肚子里揣了他的孩子,所以变成了他的家属。 舒沈番外二·恃宠 【二】恃宠 先生从不往家里带女人。保姆在这个家里住了七八年,还是第一回跟着管家认女主人。 女主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没什么架子,听管家说是先生原先养在外面的情人,如今肚子里有了,便接回来养着。 她很安静,整天窝在房间里,不爱动,只有下午睡饱了起床后,才会下楼到院子里走走。 “沉小姐,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我放在茶几上。”不需要专门伺候,只要提醒她按时吃药便可。那些药,医生开的,各种各样的维生素,再补补钙。坚持吃上一阵那些不适的症状便会消失。 沉念之总要盯着那些药片皱眉,然后拖到临近先生下班回家,才不情不愿的把它们往肚子里咽。 保姆偷偷问过管家这两人的关系,之前还担心撞见不该看的,谁知道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像在两个世界,成天碰不上面。 “没什么关系,非要一个结果,大概和我们一样,都是签合同干事的。”这答案也不差,她光住在这里什么也不做,都有一个月二十万的净收入。 “可我看先生对她不是那个意思,每天晚上回家后都要问我她的情况。”保姆的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一桩大戏,肖想着,说不定这是先生爱而不得的姑娘,所以把人绑了回来。 “徐妈,您还是少看点电视剧。”管家哭笑不得,想着这都什么时代了,哪还有那种事情,又言,“先生和小姐之间是你情我愿的,咱们旁观者就别瞎操心了。” 所以这日听说沉小姐要把东西搬进先生屋子里,可把她激动坏了,忙前忙后的为她收拾东西,还一个劲儿的帮舒明远说好话。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先生虽然看起来冷漠,可这心里温柔得很。他不是那种有了钱就乱来的男人,这么多年,就带了你一位姑娘回来。” 她端着营养茶坐在床边,侧过脸看见个子有些矮小的保姆一直够不着最上面的抽屉,走过去帮她把东西拿了下来,回答,“只是这里没带人回来过。他名下的房产,这半年我就住过四处不同的。徐妈,他是什么样的,我很清楚。” 保姆没仔细听这话,接过东西就严肃地叮嘱道,“可别举高了手,孕妇做这个动作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习俗,说的挺像那么回事。 但到底是为她好,沉念之想想,便也乖乖放下了手,随她的意思去了。 “不能够啊,先生一年到头超过300天都住这里,只有偶尔几个周末不回来。”保姆怪道,而后忽然明白她意思了,笑着回答,“先生这个年纪了,出去玩玩也正常。今日是我多舌多嘴了。” 她摇摇头,没有怪徐妈的意思。 这回搬进来的地方确实是他名下最大,装修的最像个家的。他睡的这间主卧后面还有个大衣帽间,显然是为长期居住准备的。 “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说话有点冲。”女人又坐回刚才选的地方,温和地同徐妈交谈起来,“和你们没关系,也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解释了她整日不爱搭理人的主要原因,不是她故意装高冷,给屋子里的其他人摆脸色,实在是很多时候话到嘴边,说出来就变味了。 “没事的,姑娘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先生特意交待了,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们都听你的。”徐妈戴上一次性手套,把柜子里男人的衣服都取出来,而后擦干净四周的灰尘,又把她的衣物安置进去。 她根本不知道舒明远是这样同他们说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将自己视作暂住的客人,直到点头进了主屋,才反应过来男人是打算让她当主人的。糊里糊涂,他们的关系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说其他的旁观者了。 “我,我们。”她说了一半便陷入了迷惘,看着柜子里层层迭迭的衣物发起了呆。 “他其实向我求婚了,但我没答应。”这样听起来好像是她在炫耀,可实际上,从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退缩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这个人这么多年,也一起睡了许多次,性生活和谐,相处起来也不累,大概率只要是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她却往后退了一步,直言拒绝。 “姑娘心里有别人?”徐妈想不出她能摇头的理由,唯一可能是,在先生追她之前,姑娘心里就有其他人了。 “没有,我心里只有他。”她也不藏着,“我们之间应该是我喜欢他吧。”沉念之这样想。 徐妈觉得奇怪了,开口辩解道,“肯定是先生喜欢姑娘你。”这是旁观者的看法,“我是没瞧出来你喜欢我们先生,前几天我还开玩笑地同管家说呢,怕你是先生用孩子套回来的。” ? 沉念之的眼珠转了转,实在不能理解徐妈的言论,再问,“你们看不出来我喜欢他么?” “我一心只觉得你是个好姑娘,面对不喜欢的男人也能偷摸着关心他。”徐妈讲实话,没说一句虚言虚语。 她忽然笑了一声,可能是觉得真的很好笑,然后问徐妈,“他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 。 决定一起睡的这天,他也提前下班了,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要在各方面都确认她是舒适的。毕竟都是独立自主的成年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和习惯,贸然放进一个笼子里,难免产生嫌隙。 白天坐在床上看着徐妈忙前忙后,这会儿又看见他走来走去给自己说这说那的,忽然觉得这主仆二人还挺像。 “哥,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她不厌其烦地听他把这屋子里的每一条缝都介绍一遍,而后缓声问他。 他被问懵了,大概是没想过她会这样直接,犹豫了几秒后回答,“也许有好感吧,但是不多。” “那你对我呢?”女人端坐床头,似乎是想好了今天要把话挑明白,“不用说谎,我心里有数。”为了让自己开心,说些喜欢的言论实在没必要。 “还不错,不戴面具的话,会比之前更喜欢一些。”这是他的回答。 。和旁观者的看法完全一致,大家竟然都觉得是他在这段感情里付出得更多。 “既然你知道我不怎么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说娶我这种话?不是很麻烦么。”她早就想问他开口说这句话的理由了,虽然大概率得到的会是责任一类的言辞。 这话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走到床边坐下,仔细整理了那时候说这话的缘由,回答,“之前没想过这事。那天看到你的时候,忽然想问就说了,不全是出于责任。你清楚,它很麻烦,只是责任的话,多给你点钱就行。” 没必要把她接过来,没必要关心这关心那,没必要亲自过问这些琐事。 但是这么麻烦,到真正做的时候他又不觉得麻烦了。男人回头望她,反问,“怎么今天突然好奇这些。” “你惯的,所以我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 他记得这个词是贬义的,可这一刻听她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又忽然意识到它是褒义,那是她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姿态的一种揶揄。 说回贬义。其实圈里人大多瞧不上这类以身侍人的宠物们,自然也不喜欢她们没脸没皮、不知分寸的往上贴,若是还要打着名号到处招摇,便更加令人心生厌恶了。男人很讨厌这种行为,会和每一任情人划清界限,甚至遇上有“前科”的还会派人盯着。只要找出不能叫人的满意的理由,就会随便找个借口解约。她是这些人里做的最好的,可以称之为完美,亲密时情人该做的、该展现出来的一样也不会少。可一旦分开,两人形同陌路。 酒会上没有直接的接触时,她完全把自己当空气,连寒暄两句这种找存在感的事情都不做。除了那一次共同参加比试外,在别人面前和他根本扯不上关系。所以,他现在也想不到在她眼里,只是主动地谈论这种个人感情的话题,也能被称为“恃宠而骄”。 哪有这么不张扬的恃宠而骄。 舒明远笑了几声,继续回答,“也可能是高兴的头脑发昏了。后来回想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失言,那种场合,那时候的我们根本不适合结婚。念之,我不了解你,所以误以为大家都喜欢的东西,你也会喜欢。”他根本没想到女人会直接拒绝,就像女人觉得他根本说不出“要不要结婚”这种话一样。 他在认真地反思,或者说,他们。因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现在只能坐下来一点点整理清楚。 “我没有不喜欢。”她觉得有些冷了,便自顾自地钻进了被窝,偏过头看向他那边,解释起拒绝的理由,“只是不想因为这种情况点头。你没那么喜欢我,说不定生下孩子完成任务了,就向我提离婚。” “哥,我不想和你撕破脸。”因为没感觉到对方的喜欢,所以没有安全感。不谈空想,也没要求非得和爱情结婚,但至少得在他眼里看见自己,哪怕一点儿也行。 舒明远听懂了,她总是退避三舍、点到为止,其实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打算,没想过也许有靠得更近的可能。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平心而论,这样确实舒服,不问他要一点责任,但如果有人想打破之前的局面,就会发现,寸步难行。 她站得太远了,甚至是,他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嗯,我知道了,不拿这种东西绑你。”男人心里很少装乱七八糟的情绪,听见她最近特别喜欢说的丧颓丧颓的话,也像是习惯了一样不往心里去,进而追问,“我的回答还算满意么?” 沉念之点点头,往他那边挪了挪身子。 本来是想和他坦白自己的感情的,但是刚才听见他那么肯定的回答,忽然记起这件事是她刻意瞒的,除了阮阮谁也不知道。干脆将错就错,承认自己的不喜欢。 男人见她进了被窝,便也跟着一道躺了进来。他心里其实也是有疑问的,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把她抱住的同时直接问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有点太明显了。女人伸手推了推他,要他别抱那么紧,而后翻身掩饰脸上的笑意,“好奇这个干什么。” 他不让她躲,抓住她的手腕就是往怀里带,“家属这么聪明,听不懂么?” 她咬了咬嘴唇,又闭了闭眼,努力在心里找出另一个与他不相干的男人的模样,不情不愿的回答,“不加班,不抽烟,不喝酒,戴眼镜,看起来斯文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报菜名,努力绕过与他有关联的特征。 但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再小声补了一条,“年龄比我大一轮的。” 听到最后的要求,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能够松开一些了,若有所思道,“你怀孕之后我就戒烟了,没碰过。”也许是想给自己挣些好感。 “嗯,看见了。”女人说完,低下头拦住他摸来摸去的手,嗔道,“我不喜欢动手动脚的男人。” 这点他做不到,于是干脆放弃,低头去吻她肩膀的同时肯定道,“你知道,我不玩柏拉图。”他知道有些年轻的女孩子喜欢至纯至洁的感情,但他不吃这盘菜,也不可能在性事上做出让步。 “说了也是白说,本性难移。”她始终记得自己在他面前立的人设,身体可以屈服,嘴上说的不行。 但必须要承认,亲密的肢体接触能带来幸福感,不过是亲吻和抚摸,就荡平了她心里的不痛快,让她也在最短的时间里沦陷进去。 “家属明明也很开心。”他直白地戳破女人的矜持,辩解道,“虽说没那么喜欢,但你也没怎么讨厌我,说明我之前做的还有可取之处。” 她没忍住,回身与他接吻时冲他翻了个白眼,“可取之处就是这件事?”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我这样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的自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特别是,她眼前的这位,拿了记录后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既然说的比唱的都好听,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她在感觉到某人的手已经摸到不该碰的地方后,要求道,“帮我口会儿。” 偏偏孕妇的性欲要更高,不能做的时候最想要,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感觉不到,这几天给他哄开心了,随便摸摸就出了不少水。 “那你盖好被子,别着凉。”他也不含糊,在她脸上吻了几下后就埋进被子里去给她做事了。 成年人。欲火点起来是很快的事情,男人咋舌的声音都藏在被子里,听不真切,可女人的喘息不能更清晰。他柔软灵活的舌头在她穴口处来回扫动,一会儿就要推她上去。 所以说,掺杂了情事的爱情就不单纯了,有时候心里没谈明白,可身体都默契着呢。大概“床头吵架床尾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哪有在床上滚一圈都解不开的误会。 没闹多久,两个人都怕出事,所以给她缓解缓解就停了,男人下床去浴室温了条毛巾,掀开被子给她擦。 她正瘫软在床上,一动也不愿动,最多等他走近后半睁着眼应付一下。 很喜欢她这幅谁也看不上的样子。男人温和地笑,低头拉开她的双腿,无意瞥见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忽然想起前两天才看过的B超彩照,问她,“要不咱俩试试看?要是真不合适,就退回来点,像现在这样。” 他给的方案是:他往前走,但女人别再往后退了。否则他努力也是白努力。 肯定是给她哄开心了,沉念之没多想,歪着脑袋“嗯”了一声。 舒沈番外三·红豆 【三】红豆 追求有好感的女性和包养情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虽然他从来没做过前者,但心里清楚得很,除了必要的经济开销,前者更需要的,是时间、精力还有情感上的付出。听起来就很麻烦,好像不该是他这种从来只考虑下半身愉悦的成功人士的最佳选择。 可人这种生物,从来都是朝令夕改,经常是上一秒说过的话,下一秒便会反悔。更别提他此前认定的,两性之间的情感生活不过是一种无意义的精神内耗罢了。 自然是后悔了,但又不后悔。能遇到让他对情感生活产生改观的女性,平心而论,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 他们以前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同张床。 作为他最特别的那任情人,女人每每做完便会累得倒头就睡,完全记不起他那个不与情人一起睡觉的好习惯。应该是性事上过于合拍,他总是不知克制。*哭笑*。没必要克制。现在回想,与其他情人相比,他确实是最惯着她,可以说是纵容,就算她做了些令他不悦,或者超出控制范围的事情,他也不过是皱皱眉,再冷落她几天,就又原谅她。 这是下半身动物的特点,只要做得爽了,很多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 但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完全纯洁地睡在一起,还是头一回。太不寻常了,以至于他第一次失去了完全理性的对自我的睡眠把控,睁着眼睛熬到了大半夜,最后实在没办法,选择在浴室里解决生理问题。 回来的时候动静太大,把她吵醒了。她怀孕之后最厌恶密闭狭小的空间,大概是潜意识觉得两个人一起睡觉太挤,所以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女人便歪着身子滚了过来,强占着他的领地。 正是搬弄她的时候,把她吵醒了。女人裸着身子沐浴在月光里,脑袋寻到一处柔软的物品便要枕上去。太困了,根本不愿睁眼,嘟囔道,“哥~求你了,让我睡会儿,睡好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话是好话,大概也是她当了这么半年情人的自觉性,就是说话的场合和时机有点不太对。他一低头,轻叹了声,知道那东西又起来了。 舒明远并不是一看到女人就想做的那种,通常只在和她们约定好的时间段内随心所欲。所谓心动生情动,以前在她面前勃起都是正常的生理变化,可最近这段时间不过看了几眼她的脸,就怎么也忘不掉,而后,想了。 身体太诚实。把他脸上、心里表现不出来,又察觉不到的情绪全都展露出来,叫他不得不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把床让给她,然后独坐在床边发呆。 是啊,明天还要上班,晚上不休息工作效率就会下降,也许会耽误很多事情。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直接去客房睡,还能补几个小时的睡眠。心里和明镜一样,对这些后果一清二楚,可他还是选择坐在这里,无声地笑,再无奈地指责自己,这么大年纪了突然发什么疯。 所以喜欢一个人也可以是水到渠成的。 他先喜欢上了女人的身体,喜欢她骨子里的骚,再喜欢她低调又满不在乎的个性,喜欢她话语间的傲,最后,爱上了一个完整的她,也开始好奇起她身上尚且完全未知的迷。 这便是他追床上这位女性的策略。 不像毛头小子,同无头苍蝇那般乱碰乱撞,也不只单用看起来浮华的饰品、好物去砸,准确的说,和做每一个项目之前必须要经历的市场调研类似,先花一段时间把她研究透了,再对阵下药。 。 “昨晚我是不是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沉念之端起牛奶喝了好大一口,忽然记起什么,开口问坐在对面的男人。 这还是他们同居后第一回一起吃早饭。 舒明远抿了口咖啡,表情很淡,抬头看了眼她小猪般的吃相,回答,“没有。都是些该说的。” “什么该说?”还有大半夜该说的话,她怎么从来听过。 “比如,你说睡饱了就给我口。”他当然不会让,圣人偶尔装装不惹她生气就行,但没可能装五六七八个月。 她被嘴里正往肚子里咽的一口奶呛住,突然把脸撇到一边猛咳了好几声,眼泪都咳出来了,吓得徐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忙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又怪他,“先生,吃饭的时候少说几句,呛着可不是小事。” 男人放下手里的餐具,从座位上探出半个头,见她把嘴里的液体都吐干净,没事了才开口回答,“嗯。下次会注意,刚才家属问我话。” 沉念之最近忘性大,对很多事都只是有个朦胧的印象,自然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但冷静的这会儿仔细想,又觉得自己确实说得出这种话,于是艰难地插嘴,“徐妈,错在我。” 他还没开始追呢,她就先把自己卖了。女人苦着脸,忍不住在心里懊恼,虽说也不指望他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举动来,但总要让他明白自己不是随便交付感情的女人。 还挺难的,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又不需要那么费劲地追到自己。而她还要继续扮演,扮演毫不在意的模样,再偷着满心欢喜地期待它。 若不是演员出身,喜欢他这件事根本藏不住。它们一定会从摇晃的小腿中流露出来,从漫不经心的偷视里盈溢出来,从微微上翘的嘴角旁跌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叮咚——”的脆响。 综上所述,这二位的恋爱之旅便是充满算计和博弈的,和寻常的有些不太一样,但我想,肯定能抵达最终应有的终点。 。 “你干嘛老把我们的画风弄成荒淫无度的样子。”女人偏头看向镜头在的我,忍不住红了脸,怒骂,不对,娇嗔。 “嗯。”男人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因为那位女士说,只要写到我们,脑子里就装满了黄色垃圾。”说完还笑了几声,估计是求之不得。 “所以家属,今晚有空么?”舒明远把手边的咖啡端起来一口饮尽,“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够,我可以提前下班。”真是精虫上脑了,提前下班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女人低头,埋进了盛粥的饭碗里,嘴硬道,“我之前同意了这段时间你可以去找别人。” 对,他们的长约里,强制性性行为只能在她身体完全恢复了之后才能发生。所以作为补充条款,沉念之给他加了一条“如有性需求,外找不违规”的条例。 但他好像觉得这条没什么用,解释道,“念之,只是你同意了,我可没点头。”多了的性暗示也不用挑明,她肯定能懂。 “。”她不言语,估计是不想让性生活再次地完全主导两个人的生活。多少谈点感情,就是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哪怕买束花都行。 见她不肯,男人十分认真地辩解,“在我看来,爱与性是不能分离的。如果我更爱你,我就会更想要你。” 堵不住他的嘴,又开始乱说真话了。 徐妈正站在一边听着呢,也不是刻意偷听,就是收拾下弄乱的桌面和地板的时候,听见了先生说的虎狼之词。要是两个人私下的空间,在主卧,她是肯定要再驳上一驳的,但是外人在,实在不好就这个话题过分展开。于是女人先瞪了他一眼,接着不自主地往下瞟。当然什么都没看见,毕竟有桌子挡着。可这么一瞟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男人窥见她的偷觑,气定神闲,悠闲地抽出放在一边的纸巾,而后低头看了眼手表,想着再耐心等两分钟,定能等到她的首肯。 “不许提前下班。”含糊不清,一清二楚,“我在家等你。” 。 玩笑归玩笑,他不会只想着通过这种方式认识她。着实肤浅了些。 所以中午休息的时候,舒明远忽然记起什么,让新来的特助给他收集一些女人的物料。毕竟她是女星出身,前两年的工作生涯里总留了些访谈、节目可以看,能用来了解她。 下班之前得到了视频资料,不多,加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个小时,利用上下班坐车的时间随便看几眼,两三周也就看完了。 还是他第一次在下班路上看与工作无关的东西。 特助觉得后座实在安静,往日他都要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今日却定在某个界面完全失了动静。 “念之!欢迎来我们频道做客……今天准备的第一个问题,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情感问题,粉丝们想知道你心目中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响。 ‘不加班,不抽烟,不喝酒……’男人记得这是她给自己的答案,所以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似的往后听。 只见女人笑了笑,低头看了眼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低声回答,“个子高的,最好190,这样有安全感,然后,吻技好,睡觉喜欢抱着我……”一套完全不同的说辞。 舒明远把进度条拉回来又听了一遍,忍不住皱了皱眉,而后移动鼠标去看其他比较熟悉的娱乐媒体的访谈视频,想知道她昨天是故意骗自己,还是在公众面前做人设。 结果另一个回答,“寸头酷哥,那种肌肉很大的,能把我扛在肩上做几十个俯卧撑,大家应该都喜欢吧,很难不让人心动。” 他盯着屏幕里笑得正开心的女人,点了切换按钮。她的声音从再一个视频里冒出来,“肯定是男大学生啊,禁欲系,我穿着丝袜坐在他面前都不为所动的那种,可是一摸鸡就硬得不行。” …… 十几个回答,没有一个关键词重复的,好像是她听见问题时随便想起一号人物,而后随口胡诌一样。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时间想不清楚她这么做的理由,于是带上电脑询问特助,“我们公司里的那些小姑娘在被问到个人问题的时候都怎么回答,公司提前写好台词还是临场发挥?”他没隐退的那个年代,明星们大多是在真实的基础上稍加修饰,做不到像她这样每次都说不同的,太过刻意和随便了。 “现在娱乐公司都是要求艺人含糊其辞,就算真有,也得往粉丝猜不到的方向引导。”特助想想,打算给他举几个例子,“比如,就说一个关键词,少年感,年纪比大很多的,或者热爱运动,这类概念比较虚,不容易对号入座。也有一类,像沉小姐,她的特点是,在回答这类问题的时候,从不说真话。” 嗯?他不关心娱乐圈的事情已经很久了,第一次知道艺人已经到了不能说真话的地步,“她怎么了?” 特助知道老板对沉念之不一样,组织好语言给他解释,“她本人很讨厌在公众面前暴露个人情感问题,她说假话都是为了应付媒体。媒体知道,她的粉丝们也一清二楚。之所以孜孜不倦地问,就是想用排除法,把她喜欢的理想型拼凑出来。” 他没忍住笑了几声,问,“结果呢?粉丝们得出什么结论了。” “按照现有的排除法来看,沉小姐的理想型应该是商业精英。但这也是一种推测,要不是她现在隐退了,粉丝们应该能套出更多的线索。”助理的妻子便是沉念之的狂热粉丝,他也算是被迫追星。 男人若有所思,又把昨天的回答认真思忖了一遍,问,“她说没说过喜欢年纪大一轮的。” “没说过。” 。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因为听了她的话,没有提前下班,没有耽于美色。 徐妈说她在楼下电影房看电影,他便端了水果下去。一推门便看见她泪眼婆娑的脸,缩在那里泣不成声。 他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除了床上,这条是他同多位前情人解约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心里原本想着可以借电影的氛围同她温存一会儿,结果一碰到她的泪,那些旖旎的心思都没了,但没打算说不好听的话。 是有些尴尬,沉念之连忙关了电视,又撇过头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开口招呼他,“你回来了。”说得颤抖,也颇艰难。听起来就很是伤心。 “什么电影这么好哭?”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帮她剥盘子里的葡萄。她这一周忽然说想吃葡萄,他便托人从果园寄了几箱来。 “不是电影。最近太闲了,没事就哭一会儿。”女人近来很喜欢说“我太闲了”、“没事做”,是无心。但这让他忽然明白她这段时间总是不高兴的理由,不是闲,而是不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男人拿起她放在手边的遥控器,摁了下去,屏幕再次亮起,建议道,“想工作就去工作吧,你现在身体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绕到这件事情上的,她不理解,自己分明没表现出工作意愿,于是驳斥道,“不去,怀着孩子呢,怎么工作。” “不是以前常拍的那种。我都没得做,怎么可能便宜其他男人。”他给她剥了颗葡萄,继续道,“拍点文艺类的,不赚钱,就当打发时间。” 她摇头,缩了回去,张嘴吃下他递来的果肉,放在舌尖慢慢地品尝。 “看你,我就提个建议。”舒明远不知道她整日都在家做什么,但很显然,长时间的静默总能把她从清晨还算开朗的模样变成夜晚这种敏感、脆弱,甚至是有些逃避的。 女人抽了张纸巾,把话题又扯回原处,“不是想我给你口么?再不弄我就要睡了。”她记得男人早上说的胡话,一心一意在家里等。是一心一意,若不是正巧被他撞见落泪的模样,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床上了。 “看完电影再去。”他不着急,摁下暂停键后屏幕上的画面便开始流转,电影的背景音乐,主角的对话,旁白,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这间昏暗的房间里,一下子让四周都喧闹起来。 他看得认真,尽管不知道前面都说了些什么,但低头给她剥葡萄的时候一直在认真听。也许是意识到,她和粉丝眼中的模样完全相反,那些物料全不可信,只能亲自观察她,触摸她,了解她。 但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像这部片子是在库里随便选的,本来就是想着边看边等他,也没怎么细看,这会儿跟着他仔细瞧,才意识到自己选的是喜剧。更尴尬了,刚才还哭得那么惨,要让人笑掉大牙。 “哥。”沉念之想了想,打算引诱他,“你知不知道你很持久?”算是夸奖,他听起来很满足。 “知道。”男人转过头看见她逐渐舒缓的神情,从郁闷无助的样子变过来,变成放松无压力的状态,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沾染情绪。 “看完再去要弄到半夜。”她小声嘀咕,像怕惊扰了旁人。 他没接嘴,反问,“刚才在哭什么?”女人哭的不是电影内容,他浅看了几眼,想着没有人会在看喜剧的时候哭成那样。 她不愿意说。回了句“没什么”就仰头凑过来,像只狐狸,把他推倒在影房的沙发上,伸手摸进了他的裤裆,要去抓他的东西。 当然会硬,很快,尽管他知道自己更应该搞清楚她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情欲上来得太快了,一下子推翻了他的理智。 “啊。”喉结上下移动。 女人趴在他的身上给他弄,异常专注,甚至照顾到他喜欢深喉,一个劲儿的往里咽。比第一回弄这个的时候进步太多了,那时候不过三五分钟她便难受得流泪。现在上下套弄了十几分钟,她还能轻笑着。 这是默契了,他会在快要射的时候伸手去摁她的头,要她维持在某个最深的位置动弹不得。 而后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便被突然灌进喉咙里的精液呛住,每次都会,再像小兽那样咕噜咕噜地咳嗽,下意识用手摁他,最后得了自由,才委屈地小哭一会儿。小哭,不是梨花带雨那种,所以他松手,凑近吻了吻她的脸,问了第二遍,“刚才在哭什么?” 刚才。她擦干净嘴角的各种液体,把脸撇到另一边,不声不响。屋里又归于静默。 “家属,说好不退的。”他干脆把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她像一只小狐狸那样睡在主人的怀抱里。 “这段时间一个人在家,一直这样么?”也许是孕期的情绪敏感,也许是忽然不工作后的怅然若失,也许是替好友悲伤的痛苦。他知道这些可能,但自温阮离开后,公司的业务重心忽而发生转变,实在没空关心她的情绪,只能现在匆忙补上。 她咬住下唇没接话,但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胸口上。时间还早,不到十点,他陪她坐在电影房里,安静地等。 “嗯,每天都要哭一会儿,感觉自己像个废物。”女人忽然开口,“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是不愿做,有些是不能做,有些是做不到。总之她觉得自己的路好像被堵死了,看不到阳光也寻不到出路。 “哪里废物了,同龄的明星里,你做得最好。”舒明远知道她工作的时候很努力,甚至是有些拼命。 “干嘛忽然夸我?”她原本还想听听男人的方法论,毕竟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整理女人的情绪,觉得它们麻烦又事多。 “你都已经不高兴了,难道我还要再骂你一顿么?”如果是下属,他倒是会不留情面的用方法论指责,但是如果是想要追求的女性,应该要换个思路,“它不是你的累赘,两周前医生说的,这段时间出现身体的问题大都是以前工作的时候没休息好。是没休息好,不是怀孕这件事让你失去了工作的能力。” 一直往前奔的人特别容易陷入这样的误区,觉得休息是一件无比耻辱的事情,看到现阶段的进步程度达不到预期,便会狠狠地批判自己,将自己视作完全无用的废物,进而否定掉之前做出的一切成绩。 “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这些事情闷在心里好久了,她找不到人说,每天一想到自己坐在家里浪费时间,贪吃贪睡,就会陷入没来由的恐慌和对自己的苛责中,“会变得很差劲。” 他吻了吻女人的嘴唇,没有立刻反驳她的观点,反倒是仔细地、亲昵地与她相贴,等她把心里的委屈全都说出来。 女人瘪了瘪嘴,估计是想到什么又想哭了,从眼睛里掉出好大的泪珠,正路过他的唇峰,被他细细吻去。好丢脸,白天还在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宣泄完情绪,晚上就能笑脸相迎了,哪怕和前段时间一样,只是苦着一张脸,只是偶尔发怒,谁知道被他一勾,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刚才好不容易中断的情绪再次扑了回来,从喉咙里传出一阵又一阵呜咽,“呜呜——” 全身都在颤抖,眼泪和洪水似的,收都收不住。女人记得他不喜欢爱哭的人,所以哭的时候都是发泄一会儿又憋一会儿,憋的时候又意识到自己忍不了,更难过了,想到连好不容易得到的感情都要被自己搞砸,想到刚开始谈就要在他心里留下这种印象,恨不得把泪腺从眼睛里拔出来。 但他却觉得很好,如果一个人,特别是在众人眼里一向以坚强独立为标签的人,肯把她的弱点给你看,至少能说明,她很信任你。 过了许久,等电视上的电影一直走到结局,她才抓着纸巾收拾残局。 “家属,我没觉得这样不好,仔细想,心里还觉得庆幸。你最终选择来找我哭,而不是找徐妈。”似乎是想逗她,所以说得十分轻松。 她被这话劝慰到了,笑了几声,然后抬起头回他几个吻。成年人表达心里话的方式很不同,他们不爱说“谢谢”,更多的时候给一个拥抱,或者深吻,再不然床上滚一圈。能让双方都快乐的事情,好过嘴上根本实现不了的言语和承诺。 “徐妈一心盼着我俩好,我若是找她哭,指不定觉得你欺负我。”她吸吸鼻子,而后一直低着头。 男人没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揶揄上,想认真地同她谈谈,“人不必对自己提那么苛刻的要求,特别是在情绪不佳、状态不对的时候,要学会承认自己的低落。还记得九月份我找你那次么?坐几个小时的车去你拍戏的地方。” “记得,那次你看起来很疲惫。”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是那时候有的,她动了动眼珠,去看自己开始慢慢往外隆起的小腹,追问,“所以是因为太累了,才来找我的么?”其实那时候猜到了他的目的,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明说。 “嗯,我那时候喝完酒站在马路上,累得走不动路,想着要是能在你身边睡一觉,就好了。”他笑了笑,意识到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那时候还没想过感情。 “有用么?”她又问。 “很有用,非常。”这是他对女人存在价值的一种肯定。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心想,那回之后两人的关系一转而下,就算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也不敢肯定自己的作用。 “我……你陪我说几句话,我就没那么沮丧了。”她很珍惜和他共处的时光,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可打心底想他多陪一会儿,“不能工作是一点,阮阮失踪是一点,身体不适也是一点,加在一起就受不了了。” 要是其中有一件能做好也行,结果整天就在情绪内耗上了。 “要听听我的意见么?”等她心情好了,男人才准备说解决方法。 “嗯。”她点点头,有些期盼他的回答。 “别总是抓着自己不放,能躺的时候就躺一躺,很多问题你现在得不到答案,说不定过两天就想通了。”哪有劝人躺平的,她还等着男人给她打打鸡血,听完之后哭笑不得地伸手捶了捶他的胸口。 “我可是有追求的,不像有些情人上位之后,就知道守着钱庄过日子。”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活络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透亮。 “不错。”他再次夸奖,又抬手揉了揉女人的脑袋,问她,“现在心情好些了么?以后不高兴了,直接和我说就行。” 沉念之点点头,干脆窝进他怀里,发懒,不肯走了,要他抱回主卧。 。 孕17周的时候,女人的各项数据都达到了正常的水平,医生说,如果夫妻双方有需求的话,在保持私处清洁,不过度激烈和高频的条件下,可以偶尔亲热亲热。 没有多期待,她从门诊走出来就给他去了电话。他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期待,随口问了几句检查结果就挂断了。但到了晚上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男人盯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意识到就是现在。 上次做的时候还是在片场,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毕竟她这个能力的女星被做晕了实在有些丢脸。 当然现在紧张并不是因为如今还会晕倒,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让他稍微轻点,浅尝辄止,所以也没说话,穿着浴袍就钻进了被子。 被子里暖呼呼的,被他暖过。等了还没两分钟,男人的手就摸上来了,修长的指节碰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听见他含着笑意问话,“今天可以么?” 哪有不可以的。她红着脸点头,答,“嗯。”好容易开荤,不想说扫兴的话。 孕期性爱的局限很多,譬如,只能用为数不多的几个姿势,且一切要以女性的体验为重。 他起身,把床头的灯都关了,而后掀开了两人身上的被子,解开她浴袍最下面的几个纽扣,露出她姣好的身体。没说话。她最近因为肚子有了变化,正觉得身体不好看。这时候说什么都不是,干脆不说。 男人俯下身,先吻了吻她的小腹,像在和素未谋面的小家伙打招呼,而后一路向下,抬起她的双腿,亲吻她的花蒂。因为不知道她身体的敏感性,所以力道格外温柔,吮吸也是轻的。 不知道他会怎么弄,毕竟要一个钟爱深交的人食草吃素,实在困难。 空气中传来男人亲吻的声音,女人夹了夹阴道,就感觉下身湿漉漉的。 不过几分钟,他吻出了水,吻开了花,起身拨弄自己的硬物。是想帮她高潮一次再进,但医生特意叮嘱,女方不能高潮太多次,子宫痉挛久了,孩子容易窒息。便用手揉了揉肉瓣,把东西推了进去。 “啊……”她当然会叫,穴口的感觉是最强烈的,甚至伸手抓住了他放在阴蒂上的手臂,赞叹,“哥~好舒服。” 可他异常克制,把龟头塞进去就停下了进入的动作,似乎是打算今晚就这么浅浅地操弄她。又勾唇笑了笑,盯着她的私处挪不开眼,开口,“如果肚子难受就直接说,别忍着,你知道我持久,想凭忍让我舒服,是忍不到的。” 不知道他怎么能把这么严肃的话说得这样色情,她有些羞了,点了点头。 这日的情事便是在这样不激烈的动作中展开的,就往里塞个五六厘米,等彻底看不见冠状沟了,再把东西全部拔出来,如此往复。对男人来说,这么做自然比不上寻常那种,但和口交相比,又是另一种让人无法割舍的爽意,若是能正遇上她的高潮,被她细细夹上那么几回。乐不思蜀。 “啵唧—”他第一回知道自己的性阈值这样低,不用追寻各种刺激的形式也能到达情欲的边界。就这么玩弄女人的穴口,也叫他像个初尝情事的男人一样兴奋。 她则被男人的东西磨得受不了,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忍不住轻叫,虽然快感来得不快,但身子长时间都泡在无比欢快的欲望里,想被他多摸几回,想那东西在穴口上多磨会儿,就是当作棍棒,抽打几回,她也觉得畅快。 高潮是跟随着十分绵长的海浪一同抵达的。还不到颤抖挛缩的时候,她的尿道口就溢出了数不清的透明液体,全浇在他坚挺的肉棍上,似乎是想给它降温。 很少看见这种景象,之前多半都是女人被操得不行了,做到后半程才会喷。他伸手去揉,想让这种感觉在她身体里留存地久一些,可揉开,她就像是泄洪一般,干脆激射出水液,打在他的腰腹上。 “受得了么?”生怕自己做了坏事,男人忽然开口确定她的状态。 “可以。我还差一点,还差,你再进来动动。”她现在被架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不上不下,大抵是不够刺激,所以迟迟迎不来高潮,可喷完感觉下去之后,男人再次往上推的,就又要喷。 他闻言,干脆直起了上半身,稍微再往里插,让她感觉来得快些。 可这一下子强烈得过分了,女人忽然高声吟叫,抖着身子攀上巅峰。太爽了,两只脚在他臂弯里来回摇晃,脑袋也是,压着枕头就要往后仰。 许久不高潮,她的身子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发了狠地咬他,虽然只咬住了他那物的前半部分,可正是最敏感的前半部分,让他也来了感觉。不敢用她的阴道迫出精液。舒明远把东西拔出来后,抓着便在她外阴处用力地怼,来回上下,同沾满淫水的皮肉一起发出各种古怪粘腻的声响。 不久,男人的腹部也跟着夸张起伏,“啊!……”他脑子发白,爽得动不了,扶着那东西把白浊都射在她的肉瓣上,一股一股,散发出苦腥的气味。 结束了。 两个人一躺一坐,皆于黑暗中大口喘息,看着对方轻笑。没想到会这么和谐,没想到就是这种方法也能叫对方愉悦,白日里得知信息后心里不由自主产生的忐忑在这一刻骤然消失。 “哥。”她忽然叫他,不知道想说什么。 “嗯?”他把解开的那几个纽扣扣了回去,然后俯身将今晚欠她的吻都还上,一点一点,细细密密。 “有感觉到你比之前更喜欢我了。”她原本想说喜欢他,但话到嘴边变成了“我知道你喜欢我”。是还想看看他能再做点别的什么。 “嗯。”他笑了笑,直接承认。 舒沈番外四·羽衣 【四】?羽衣 后来的一段时间,女人总会记起初识他的少年时,课余、课后,年轻的女孩拿着用省了几个月的零花钱买来的写真小卡,躲在学业压力的间隙里偷偷摸摸地、反反复复地看他。 当时十几岁,根本不懂什么情啊爱啊性啊的,只知道照片里的这个男人能吞噬掉自己所有的情绪,只知道自己用的是想起他来就会被再次鼓舞到的单纯而赤诚的感情。 可,工作后没再像之前那样诚恳地面对自己,心里的感情按捺地有些久以至于迷失了,所以如今只记得自己喜欢他,只记得这句话,像记住某句真理那样,突然对其中的含义感到陌生,回忆不起最初踏上这条路的理由了。 “我是因为什么喜欢他?”某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忽然问自己,好奇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像疯了一样地去追寻他。 。 这半年怕感情露馅,那些喜欢的周边海报都给她藏了起来,连初中用的手机都被拔了电池,关机放在之前住的地方,没敢带过来。于是某个做完孕检的下午,她同男人打过招呼后,独自回了旧公寓。 公寓不大,三十多平,三个多月没回来,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走过就能留下清晰的脚印。 沉念之看着寂静无声的屋子,想想,决定先做简单的清扫,至少把灰尘都清理干净。而后打开放在柜子里的保险柜——密码是他的生日——把里面塞得满当当的纸片、盒子尽数取出。 还是第一次同它们分开这么久。女人拿了个软枕垫在身下,赤着足,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他们一张一张展平、铺开,又一言不发的安静地端详。 最近的那张是离现在最久的,纸面有折痕的地方已经破损了,很不平整,保存的也不好,但那是她最爱的一张。 只要看到它,女人就能想起来,记得那时候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她爱得痴迷又不安,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出车祸,会遇到地震,会突然离世,会忘记喜欢他这件事,所以把这张海报折得小小的,塞进书包里,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老师同学都觉得她怪,大家一起出游,书包里装了许多零食、饮料,重得很,多是找个地方堆起来,老师给看着,或者寄存,然后便能自由活动了。 独她一个人固执地把背包背在身上,就是简单的放下来也不肯,好像离开书包她就活不下去了一样,偏执又决绝。 “万一被偷了怎么办?万一发生火灾都烧掉了,万一有人拿错了又把它丢掉……”她的嘴里有一百万个“万一”,好像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都会变成让她失去这张海报的理由,于是固执道,“我就是死也要和我的书包死在一起。” 想起这句话,成年后的她没忍住,在静谧无人的公寓里笑出了声。 所以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她盯着海报上的男人,耐心地回想。 沉念之并不是专注于追星的那种人,或者说,在认识他之前,根本不追星,不了解娱乐圈也不认识几个圈内人。 应该是和同学一起去唱歌,她在某首歌的MV里见到了这个男人,也不能说是一见钟情,是某一个眼神、角色说的某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打动了她,让她痴痴地感动了良久,又记着这个男人整整一周。 后来有一日,她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时候,忽然想起他,发现自己快要记不起他的模样了,记不起他的眉眼唇鼻,而后毫无理由的痛哭了一场,又意识到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悸动了,才决定去找这个人。 初中生,找人没什么门道,稚嫩又笨拙。再加上时隔大半个月,想不起当时都点的什么歌,歌曲里的高潮部分都有什么歌词,和朋友手舞足蹈描绘MV内容也是无用功。让寻找他变得更为困难。可少年人有一个非常令人羡慕的特点,就是固执,就算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自那之后的每一节信息课,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她便一头扎进互联网的世界里,在不同的音乐榜单中流连徘徊,看了上百乃至上千首歌曲的MV,才终于在初二升初三的暑假找到了他——舒明远。 那一年,他25岁,已于年初宣布隐退,在公众面前销声匿迹。得知这个消息,她连着好几天都食之无味,说得夸张些,心里总有一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惆怅感。没有一点办法,沉念之翻遍了全网也找不到媒体和狗仔带来的近况爆料,只好往回去找他曾经的作品、采访、综艺,又花了好多钱买来了一张他的绝版海报。正是手上最破旧的一张。 二手卖家出价那么高,拿到手的时候,它就已经折了角,可她还是觉得很开心。这个男人不再是某一日的惊鸿一瞥,一个无名氏。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 而她对这个人的喜欢,是在考古这些资料时慢慢累积起来的。 他很敬业,也很努力,加上专业出身,就算他再怎么自称自己的作品不过及格线水平,也还是比其他同行高出一大截,都不需要多余的滤镜。 当然不止是性爱电影,他能力这么强,不用完全依靠这种哗众取宠的东西博取观众的喜爱。他什么都拍,感兴趣的题材,商业的、文艺的,去朋友作品里客串也是常有的事情。她认识他的那个MV便是他友情出演帮忙带动唱片销量的。 但他不喜欢营业,搞失踪是他常用的伎俩。经常是突然消失半年、七八个月,然后又不给人准备的忽然冒出来,带着新的作品配合资方打宣传。也许是足够专注,所以他拿出来的东西一次比一次更优异,也让他在24岁成功登顶影帝。 他非常自信,又不虚荣,不觉得有很多人追捧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常和粉丝唱反调,他总说,“你们现在喊我老公,等我过几年不火了,肯定又去喊别人。姑娘,你们做不到只爱我一个人,我也做不到只和一个女人来往。干脆谁也别管谁,大家都活得自由些。”他根本不吃粉丝们要他洁身自好的那套逻辑,除了不闹绯闻,不做败坏自己形象的事情,其他的来者不拒。 这当中最让她着迷的,当属他对待喜爱之物的态度。某一次访谈,主持人在节目里问他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回答,“我喜欢会跳舞的,那种有灵动美的人。不瞒你说,我很喜欢女人的身体,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老生常谈。每次他都是这么回答的。直接,不避讳,爱把男女那些事挂在嘴边,好像离开性就活不了,只要提到女人,说不到三句就会开黄腔,家常便饭。可他的言语、行为都不脏,他的喜欢就是喜欢,是心向往之的喜欢,若是遇到了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女人,哪怕是在节目里,他也会盯着那个人一直看,大方,一点儿也不知道躲藏。 大多数节目问到这里就会停下来,或者调侃几句他怎么这么敢说。可这次多了些意外,主持人好奇问了一嘴,“如果现在有这么一个符合你想象的女人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呢?” 话一出口,哄堂大笑,几位嘉宾都在等他说那一惯爱用的虎狼之词,笃定他肯定会回答:当然是好好地干一场。他会说这种话,他说得出来。 谁知道他听见这问题,破天荒愣了愣,又思考了小半分钟才回答,“这样的人我到现在也没碰见过。”语气里满是苦恼。不过没苦恼多久,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真有机会,我应该会把她的羽衣藏起来,不许她再回天上了。”*化用《搜神记》羽衣仙女* 她到现在都能想起男人在说这段话时所用的神情、姿态和口吻。温文尔雅,坐在一张木质的凳子上,不像别人那样拘谨,他反倒舒畅,翘着二郎腿抬起一只手撑着下巴,连眼神都是波光粼粼的,明亮而澄澈。 若是放到现在听,肯定要被黑粉指责自私自利。可她坐在自习室里看完这段的时候,如无意外地被再次打动了,又想,这世上怎么会有温柔又霸道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人,俗人。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样,那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模样,就好像在说,“要是遇见心上人,就算配不上她,我也要把她留下来。” 她也想把他留下来。她也想把他的羽衣藏起来。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开始学他做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情,像一个疯子,改选舞蹈专业,从零开始,比自小就有基础的同学更努力。可惜运气不好,进了娱乐圈,又从零开始,刻苦地磨砺自己的演技,想在更高更大的平台被他看见。可惜运气不好,最终以一个岌岌无名的情人的身份爬到了他的床上。于一个冰冷刺骨的清晨,一丝不挂,被干得起不来床。 “叮——”放在身边的手机忽然响了,女人拿起来看,才发现快要七点,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就是七年,她追寻的那个人如今就在身边。 男人问她需不需要上楼帮她拿东西。她看了眼满地的旧照片,抿了抿唇,低头发了条“不用”后,把这些回忆全部收起来,锁进保险柜里。 以往的爱意属于以往。现在的感情属于现在。不能混为一谈。 。 也许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原因,最近他会选择早点出门上班,把加班时间放在清晨六七点,而后按时下班回家陪她。 他不会刻意说这是因为她,她也不会刻意评价这样做是好还是坏。正如他们之前商讨好的那样,男人主动靠近,女人照单全收。但肯定是开心,虽说他就算暂时放下工作陪着自己,最终怀胎十月的那个人都不会更改,可无论是坐在椅子上休息,站起来走几步,还是一起睡觉,能看见他就会感到开心。 习惯了不在外人面前多加炫耀,她上了车后,与他分坐商务车后排的两边。他要再工作一段时间,她则抱着男人为她准备好的水果拼盘安静地、慢悠悠地吃。 大约是车子开到了某一个路口,正巧遇上超长的红灯,她觉得没有那么颠簸,坐得舒适了,才开口同他说话,“哥,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也不是真的不能跳舞。”没有之前那么别扭了,这会儿觉得偶尔讨好他,不藏拙也没什么大问题。 舒明远在继续忙了两三分钟后,把手上的东西彻底关闭,才轻笑着回头接话,“你不是才和我说,身上的功夫都不在了,没什么好跳的。”他当然听得懂女人的意思,懒得讨好他。 要是一个月前,她听到这种话肯定觉得下不来台阶,脸上挂不住面子,再不提这种建议了。可是爱人者从不在意这些徒有虚表的事情,更不要提当下这种明知他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好感的时刻。也该给他抛根橄榄枝,又或者,把绣球高高的挂起来。 “女人说的话你也信。”她从果盘里叉起那块刚才就留好的最红最大的西瓜,抬头给他送去,要他赶紧吃了。等叉子空了,她才继续说,“怀孕做不了那么激烈的动作,但是随便跳一段问题不大。以前在酒桌上常做这种事,做得还挺好,不知道你愿意看么?” 果然,一听到别人都见过,他的神情便发生了变化,不能说吃醋,至少是某种胜负欲起来了。他把口腔里甜蜜的汁水咽下去,想着怎么也该做最了解想追求的这位女性的人,于是回答,“家属不觉得累的话,我很乐意看。”接着凑近了吻她,“水果很甜。” 所以,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家里的一间空房间里,没有浪漫的红烛和可口的美食,没有昏黄的灯盏和婉转的唱片。若是看得仔细些,很轻易就能瞧见整个空间里装满了悬浮飘摇的尘粒。 他随便找了个凳子靠墙坐着,她穿了件还算宽松的舞衣在正中间站着。 两个人都没说话,好像在这一瞬失语。 虽说是刻意讨好他,但沉念之没有刻意编排接下来要跳的动作,最多用了一周的时间去专门的老师那里了解下哪些动作是绝对不能做的,再做了做简单的热身运动。筋骨当然都硬了,不软,技术类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只要停下来,便会一直退步。但她想给男人看的,并不是舞蹈本身,或者说,舞蹈只是一个载体,真正要给他看的,是她自己。 闭上眼睛,她听着一旁录音机里传来的乐曲,轻缓地舒了一口气,而后踩着乐点踏开了此间的沉寂。 若是寻常人,肯定会在这一刻感到无比紧张,指不定犯上不少低级错误。她不这样,因为回到了更为熟练的领域,所以那些动作就像是从水底浮出来的泡泡,说不出来的自然和舒畅。她都没想有人在旁的事情,不在意,不在意他的看法,这一刻,她只负责向他介绍自己,介绍那位本该站在万众瞩目中经由旁人介绍的自己。 知道想要追求的这位女性会跳舞,实在出于偶然,至少百科上没有相关词条。那天遇到一位知道他养了这位圈内闻名的白鹤的朋友,闲聊了几句,忽然听见那人说,“你还真找了位会跳舞的,看不出来你那听起来就很装逼的‘独立宣言’竟然是真的。” “什么‘独立宣言’?我一向都说真话,说了喜欢就是真的喜欢。”他皱了皱眉,抬起手中的酒杯与对方碰了碰,不知道这种调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喜欢也正常,大家都喜欢她。”来人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表示十分欣赏这位女性,欣赏如今站在他眼前的女性。 “你喝多了,说什么胡话。”那种在酒桌上跳的艳舞,他看得太多,胆子大点的就直接脱光了。什么舞蹈,那些人只把它当作哗众取宠的东西。她也那些人没什么两样,没什么不同,叫她脱,她肯定就会脱。 这种刻板的观念,近来得到了极大的转变,男人突然意识到,虽然她做的都是寻常事,可本质不是寻常人,便心生了好奇之意,想要看看大家都夸赞的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特别期待,但他有做好会被她吸引的准备,一如半年前大家都说她好睡,他只是笑笑不肯苟同,却在品尝一回后诚实地对她的身体上了瘾。 她是真的不一样。那些女人,非专业的,身体上在动,可心啊神的都落在男人身上,见他们笑就把那一秒的动作重复做几遍,见他们皱眉便再不做类似不讨好的动作,毫无章法、没有逻辑、不沾魂魄,像是把零部件随意拼接起来,而后递给他看一样。他不喜欢这种东西。 现下再看,看她那一双眼睛,好像在看某处,实际上什么地方也没看,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藏在每一个转手、弯身、勾脚、侧脸的细节里,收于她素洁白净的指尖内,展于她纤弱有力的肩背上,挂于灵动轻巧的足弓里,又衬在她如痴如醉的容颜外。 恍然间,此处已不再是逼仄狭小的二三十平的小房间了,它在这一刻无限大,无天无地,叫人置身于星海沙河,又与广袤深渊融为一体。 又是一个鼓点,她往前点了一步,旋即腾空、转身,回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不是在看他,只是不凑巧要往这个方向来,于是无意中与他对视了一眼,很短,不到半秒。 正是这一眼,把她沉浸在个人世界里的灵魂扯了出来,要她忽然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忍不住抬眼再去找刚才投向自己的那道视线。 她不肯动了,那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几秒,眼泪就掉了出来,热的,滚烫的,要把她的心燃着。 是这种眼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同许久之前他说出那段话时看向镜头的眼神一模一样,一点点喜悦,又参杂不少喜爱,它不殷切,不热烈,非常克制,就是那个躲在树木后面窥视仙女嬉戏玩闹的俗人样子。他居然会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不敢多想,泪水变得更汹涌了,就连嘴唇也轻颤起来。 女人朝他走了过来,不慢,但因为同时在摘身上的衣服,所以走得也不快。她不解释自己现下的举动,他也不问。等到身子几乎裸了个干净,她坐上了他的大腿,那眼泪依旧没停,一颗一颗往下滚,好像深藏在心里的感情终于得到一个答案了。 “好看么?”沉念之低头看他,看着这对水光潋滟的眼睛,把手上的面料塞进他的手心里,一举一动,都在问他要不要。 他咽了口口水,主动地攥住了她递来的东西,而后抬起另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嘴唇,似要把她吞下去。 “不会再让你穿舞衣了。” 《不得不做》全文完 我和它 这将会是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关于我和它的故事。 并不完全以向读者敞开心扉的理由写下并公开这部分内容,只是,它是最后一个能让我回顾它的机会,最后一个能让我坐下来安静地讲述我和它的故事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写。 。 它。 不单是书里面的每一个人,不是已经成形的每一句话,就是这本虚无缥缈的,宏观意义上的只在我脑海里存在过的书。可以说的自私一些,因为它不能被出版,且以有限的方式供人阅读,自然只存在于很少人的脑海里。而已经读过它的人,能像我一样,如此真挚而炽热地爱着它的,不过寥寥。 也许会有人对整整二十个月的创作过程感兴趣,也许十几年后的我也想知道,这一年的自己究竟是凭借着何种勇气,在完全不计较得失的情况下,坚持把它写完的。 所以你们就当这部分是一个无名作者的人生经历,简要地看看吧。 。 我是在一个非常不安的时刻,梦到这个故事的。我梦见一男一女,浑身赤裸着站在成堆的人群里,相拥着,实际上,更准确地说,他们在疯狂地做爱,不顾任何人的看法。我梦见他们站在城市的高楼里,漆黑一片,汗如雨下。而后不多时,天亮了。 我至今都没有办法去描述,我梦见这个场景的那一刻究竟得到了多大的震撼。几乎是电影结束的最后一秒,我便把自己从梦里拽了出来,接着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回顾它,直到我再也不能忘记。 我想告诉我的姐妹,我的朋友,我梦到了一个非常出格、刺激、绝美的梦境,我甚至想写一篇短小的文章来描绘它。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和朋友们絮絮叨叨说了半小时,说得口干舌燥,情绪激动,但她们的反应异常冷漠,还给我一个“哦”或者“嗯”。 所以,那个天蒙蒙亮的凌晨,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用了两个小时做完了整个故事的背景框架,并以一种近乎痴狂的状态开始了我的连载生涯。 大抵我心里想的是,没有亲眼看见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美的。 。 可要一个此前只写过几万字小短文的人来说,写这样一个故事 ,无异于徒手攀登雪山。我不知道我要付出多少汗水,我不知道我要推翻自己几次,我甚至没办法预料究竟能在什么时候完成它。那时候我的心里只装着一件事,我要写完它,我要用色彩丰富的文字把最美的这一幕画出来,使其足够绚烂,足够轰烈。 所以,几乎是抱着,这辈子只写这一本书,我要将此生的热情和心血都灌溉在它的身上,这样的念头, 往前走的。 。 没过多久,我便迎来了我的阮阮,我的沉时,我的念之,还有远哥……他们或坐或站,或冷或热,同我打招呼。也许,应该,很多时候我分不清他们是他们,还是我,我也不确定我是真的幻想出了一个人,还是产生了人格或是精神上的分裂。思考的时间长了,人就会开始恍惚,甚至还会考虑自己有没有可能是疯了,被困在了这个故事里。 真不幸,才写人生第一本书就被困住了;真幸运,是它困住了我。 我大概是心甘情愿的。我就是心甘情愿的,我看着它,亲切而坚定地说,“我这辈子,只给你当母亲,只给你当母亲好不好。” 它不会说话。一本书怎么会说话,它不像我的阮阮、沉时,还能有模有样的同我争辩,告诉我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它是虚拟的,甚至是虚幻,我摸不着它。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成为了我从23岁到25岁的唯一陪伴,朝夕相处,同睡同眠,知道我因为构思剧情站在马路上大哭的委屈模样,也清楚我彻夜不眠的兴奋状态,它替我记下了这段岁月。 所以有时候在想,我和它相处了半年才能熟悉起来,要分开,怎么也该要个大半年。怎么也要,一年半载吧。 。 真奇怪,我以前以为我会长篇大论,把当初构思它的雄心壮志公之于众,没想到落笔的时候,全是留恋。有点像一位母亲,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比它更好,就算有,我也不想要了。 寒假的时候看了一部电影,电影名《花开花落》,讲的是一位野兽派的女画家,不过位农妇,自己生活都很困难,一天要打三份工才能维持绘画的开销。这么拼命,这么拼命,用尽一生的力气追寻心中的美。我深受感动,坐在书桌前久久不能言语。唯一不能理解的,是电影的结局,这位女画家在出名之后,做了很多在常人看来难以理解的事情,最后被关进了疯人院,再不能提起画笔。 我始终在想,为什么艺术家,思想家,这种无比纯粹的人,走到人生的尽头却是无尽的荒芜,为什么再也做不了曾经最热爱的事情。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拼尽全力保护所谓初心,我绝不能停止创作的脚步。 可如今再看它,我恍然间意识到,这种荒芜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再也遇不到这样的故事了。 。 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