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联姻计划》 1 “都说了我今天有同学聚会……” 陈戈靠在屏风后,听到对面的人这样一句话。 “毕业十周年……我知道……明天不行……到时再说……” 他抽了一口烟,听着那人断断续续讲着电话,正觉得有意思,叶知谨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他面前,手中还握着电话,冷冷地望着他,不温不热地开口:“听人墙角有意思吗?” 他说话没有加主语,让陈戈疑心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陈戈是万万没有想到能在同学聚会上看到叶知谨的。倒不是他和对方有什么纠缠不清,甚至在他推开包间大门的那一刻,他都还完全不记得还有一个名叫叶知谨的高中同学,但当他确确实实看到那张冷淡优美的脸蛋,回忆纷至沓来,他瞬间就记起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叶知谨无数次移开目光的侧脸。 高中三年,陈戈和叶知谨在同性酒吧偶遇过无数次,如果换作他人,如此机缘巧合陈戈说不定会有兴趣和对方发展出一段除去同学之外的关系,但是对象是叶知谨,这就不行了。 毕竟叶知谨是出了名的高贵冷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像一块化不开的寒冰;而陈戈喜欢的是乖巧听话的情人,最好浪一点,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那时同性婚姻还没有合法化,陈戈无意暴露自己的性向,显然叶知谨也是,两人彼此怀揣着对方的秘密,却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于是三年下来,在陈戈模糊的记忆中,他和叶知谨的交集似乎只有某次运动会叶知谨长跑中暑他背对方去医务室而已。 那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苍白脸庞和眼前冷若冰霜的人影重合,陈戈夹着香烟指向墙上印着“抽烟区”三个大字的铭牌,冲叶知谨无辜地耸肩。 叶知谨没有说话,回以他冰凉的一眼,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从这个角度看去,叶知谨的侧脸格外勾人,五官深邃精致,轻飘飘的一眼,明明酝酿着风暴氤氲着寒意,却因为昏暗暧昧的灯光看上去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他忽然觉得叶知谨有那么点意思,至少那双眼睛是十足的好看,不哭时就像含了一汪多情的潮水,不知道到了床上哭起来又会是怎样的风光。 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上短信显示:见面推到了明天,时间地点不变,再不来永远别回家。 你看,他们连来参加聚会的原因都是如此的默契。 他收起手机,抽一口香烟,对着叶知谨劲瘦的背影悠悠喷出一个烟圈。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间,所有到场的老同学齐齐举起酒杯,不知谁喊了一声:“为了青春!” 隔着火锅冒出的蒸蒸热气,陈戈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对着正对面的叶知谨随众人说道:“为了青春。” “为了青春。” 叶知谨微微眯起眼睛。 两人眼神交换,陈戈知道他将得到一个美妙的夜晚。 那晚两人做了三次,天微微发亮才睡下。 陈戈这一觉睡得很沉,要不是昨晚的体力运动消耗了他太多能量让他饥肠辘辘,估计他到下午也不会醒来。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正对上叶知谨赤条条的身体。 叶知谨正赤身裸体站在床边,显然也是刚醒,一只脚还没站稳。他弯下腰捡掉落在床边的内裤。 陈戈心里痒痒,伸手抓住他揉了两把。 叶知谨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内裤重新掉回了地毯上,他刚蹙着眉回过头就被陈戈一把拉回床上,陈戈的手向下摸索,同时在他耳边说:“晨间运动,来不来?” 叶知谨挣扎了一下抓住他的手,撑着他的胸口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笑着说:“现在不行。” 陈戈难免有些气恼,他下面还硬着,叶知谨却跟他说不行,就好像昨天那个在他身下又哭又叫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点上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注视着叶知谨把衣服一件件穿好。叶知谨他腿还软着,身上也还带着陈戈的味道,就想要走。 “喂,”陈戈还是忍不住叫住他,“留个电话吧,老同学。” 他故意把最后三个字说得很重,就好像他们真的熟识多年。 叶知谨停下脚步。 他转身走回来,把一张名片塞进陈戈搭在腰上的薄被边沿,紧接着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再次毫不留恋地走了。 陈戈把名片抽出来,眯起眼睛扫了眼上面楷体的“叶知谨”三字,舔着嘴唇回味昨晚。他觉得叶知谨可真是个可人儿,平日里一副性冷淡模样,没想到上了床又骚又浪。陈戈开始有些后悔没第一次在酒吧遇到他时就把他搞上手,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好时光。 正回味着,床上嗡嗡作响,陈戈摸索了半天才从被两人颠鸾倒凤折腾得一团乱的床上找到自己的手机,上面“老妈”两个字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手机执着地响了三遍,第三遍刚挂断没半分钟就发来一条短信,言简意赅只写着某私房菜馆的房间号。 陈戈一个头两个大。 他大学时就向家中出柜,为的就是能玩得无拘无束,没想到两年前同性婚姻合法化,老妈仿佛见到了希望的曙光,从此就没放弃过给他介绍结婚对象,就好像他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迟了一步就要嫁不出去。 老妈做事一贯强势,偏偏眼光跟陈戈大相径庭,陈戈喜欢温柔的小白兔,老妈喜欢高傲的藏羚羊,她和陈戈两人满世界地出差,难得见面都是在相亲桌上——现在她在外只要见到合眼缘的年轻人,明里暗里就要打听人家性向,知道的是她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不知道还以为她要梅开二度。 陈戈上周去日本开会,昨天刚回国就接到老妈的夺命连环call,她是早就算好了他何时落地,只等着他自投罗网。两个人拉锯战了这么久,刚开始老妈还会好言相劝,现在索性不跟他废话,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说,直接通知他时间地点,要他自己好好掂量。 陈戈看短信之前还硬着,看完短信直接就软了,勃勃性致被一盆子冷水浇灭。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命脉被老妈抓在手上,他是绝对不会去吃这顿见了鬼的午餐的。可是偏偏他的公司最近遇到一个难缠的客户,必须要借助老妈的关系疏通联络。 小不忍则乱大谋,陈戈穿上裤子,卡着时间点驱车赶往私房菜馆。 一路上他想了无数对策,甚至打算告诉老妈他已经看破红尘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再逼他结婚他就要剃度出家。 可当他到了菜馆,推开门看到叶知谨正拉着他妈的手真情实感道:“其实我喜欢女人。” 他觉得声色犬马,自己还是放不下红尘。 旋即叶知谨转过头来,四目相接两人俱是一愣。 a市那么大,偏偏他们两个总是遇到,一隔七年,这次竟然是在打过炮的第二天。 还好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人前人后,表里不一,几乎同时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两人一个影帝一个影后,奥斯卡都欠他们两座小金人。 陈戈信步走上前,彬彬有礼地:“好巧啊,老同学。” 叶知谨回以一个克制的微笑,手握住陈戈递过来的右手,两人手掌交握:“好巧。” 2 老妈迷茫地看看陈戈又看看叶知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们认识啊?” 陈戈已经自觉在叶知谨身旁坐了下来,小腿缠上他的小腿,在他腿肚上轻轻磨蹭,台面上十指交握着放在桌面上,冲叶知谨眨眨眼睛,人模狗样地说:“我跟知谨是高中同学。” “这也太巧了,”老妈惊喜道,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转向叶知谨问道,“对了小叶,你刚才说你喜欢什么来着?” 叶知谨:“我喜欢女人,比不上喜欢男人。” 陈戈:“……” 他发现老妈看叶知谨的眼光相当满意,拉着人嘘寒问暖,那样子只差当场叫来八抬大轿直接把两人送入洞房,比起老妈叶知谨冷淡了许多,他本来面相就冷,叫陈戈怀疑除了在床上还有什么时候才能让他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对于在相亲桌上遇到叶知谨,他是意外的。 昨天之前,叶知谨只是个存在在他毕业照上的老同学,久远到甚至他已经浑然忘却,而一夜之间,两人非但上了床,还从炮友关系直接发展为了相亲对象。 但回想起昨天的蛛丝马迹,又好像是冥冥之中老天注定,从他听到叶知谨在电话中的推拒就该早有预感,不,也许从他十年前发现叶知谨的秘密时就该早有预感。 他意外又不意外,惊喜又不惊喜,只觉新奇无比,难得他和老妈的眼光一致,只不过老妈满意的是这个衣冠楚楚的叶知谨,他满意的是那个剥光了衣服的叶知谨。 他福至心灵,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皮鞋的头部灵巧地挑开叶知谨的裤脚,用冰凉的鞋尖碰了下他温热的皮肤。 叶知谨刚被他肏开,敏感得很,立刻狠狠抖了一下。 老妈停止话题,关心地说:“是不是空调太低了?” “不是阿姨,”叶知谨说,“好像是有虫子。” 他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随着动作手肘不小心把筷子蹭到了地上,正落在陈戈脚边。 两人同时伸出手,叶知谨比他先一步弯下腰,他居高临下恍然看到叶知谨好像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又淡薄又狡黠,和他见过的所有笑容都不太一样。 他一愣神叶知谨整个人就埋了下去,在缀满刺绣的桌布遮掩下一手拿起筷子,另一手摸到他的腿间,在他的裤裆处狠狠抓了一把! 陈戈反手就去抓他的手,谁知叶知谨早有准备,转眼间就跟没事人似的直起了腰。 老妈完全没有察觉两人在桌子底下的勾当,对着叶知谨怜爱道:“哎呀掉了就掉了嘛,再拿一双……” 她话没说完陈戈已经站了起来,他相貌英俊衣冠楚楚,此刻想的却是最下流的事情,对着看着他的两个人说:“我去趟卫生间。” “这孩子,”老妈嗔笑,“事儿可真多。” 他只走了两步就回过头来,叶知谨仍然看着他,就好像知道他的打算,那样正好,也免得他还要跟他迂回作战。才不过短短半天,他就发现叶知谨是绝对懂他,看穿他所有欲望,满足他所有幻想,好像已经在他身边蛰伏多年。 他对叶知谨偏了偏头,随意道:“你知道卫生间在哪儿吗?” 叶知谨站了起来,抚平裤子上的褶皱:“不如我和你一起。” 他们穿过安静的走廊,转过幽深的拐角,陈戈高出叶知谨半头,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他的肩头,他们就好像一对真正多年未见的同窗好友,亲密无间地交谈。 然而甫一踏入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陈戈就原形毕露。 这家会员制的私房菜馆最低消费很高,卫生间装修得如同宫殿般富丽堂皇。他把叶知谨推进隔间,下一秒就把他按在门板上从背后压了上去。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叶知谨吃痛地叫了一声,陈戈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道:“嘘……小点声。” “疼……”他小声说。 “哪儿疼?”陈戈紧紧贴着他,把他一片雪白小巧的耳垂含在口中用牙齿轻轻研磨着,不安分的双手已经拉开他的衬衣下摆,顺着腰线滑进了他的裤腰。 那片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红,连同他美丽的侧脸都沾染上一层薄红,清纯又色‘情,像被拖入欲望中的大理石塑像,冰凉得让人热血沸腾。 叶知谨不安地扭了下腰,声音更小了,要不是陈戈就贴在他耳边,怕是听不到他那声轻不可闻的“后面……”。 他料定了叶知谨是在勾引他,有些好奇叶知谨明明长成这副模样,到底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勾人的手段,他放开叶知谨一点,手指隔着内裤按压他难以启齿的部位,问他:“这里吗?” 叶知谨软得就像一汪水,他要紧紧揽住他的腰才能不让他滑落在地。陈戈一手抱叶知谨一手撑住门板,他让叶知谨小声叶知谨就不敢乱叫,转过头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那样子就好像在找他讨一个亲吻。 陈戈很吃这一套,喜欢别人在性*中求他施与些什么来证明他占有者的身份,况且叶知谨那么紧,他该多奖励他一些才是。于是他笑着凑上去,密实的吻落下来,把叶知谨薄薄的唇瓣吻得湿润殷红,让他再也薄情不起来。 …… 他相当轻松地整理好自己和叶知谨,体贴地帮叶知谨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带着他走到镜子前,让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睛像含了水一般湿润,稍微有点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一定是刚被好好疼爱过。 陈戈轻快地吹了声口哨。 叶知谨抿了抿嘴,拧开水喉掬起一捧水在脸上拍了拍,然而没有任何效果。 陈戈心情很好地从背后揽住他的腰,戏谑道:“我妈一见你就恨不得把你娶进家门,你说你这样回去,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明天就能抱上孙子?” “开什么玩笑,”叶知谨偏开头,“现在怎么办?” 陈戈却不接他的话,只问他来之前知不知道是自己。 “你说呢?”叶知谨反问道,他离开陈戈一点,好让自己不再那么烫。 陈戈笑了笑,又问他对结果满不满意。 叶知谨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只说自己爸爸是叶振华。 叶振华是a市著名的企业家,陈戈惊讶了一秒,更加确认了自己的计划。 他似笑非笑看着叶知谨:“所以你是被派来联姻的吗?” 叶知谨显然对联姻这个词有些抵触,他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漠道:“我没打算结婚。” 陈戈从镜子中对他展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用半小时前推开门冲他伸出手时一模一样的语气对他讲:“好巧啊,我也是。”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帮彼此一个忙?” 叶知谨会答应他的提议是完完全全在陈戈意料之中的。 毕竟他们都还没玩够又都被逼婚,倒不如找一个合拍的拍档做一场戏,也好堵住那些老家伙们的嘴。况且他对叶知谨非常满意,料想叶知谨对他也是,如果不是今天在相亲桌上见面,他也是要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吃完饭有没有空兜风的。 他们彼此都正在兴头上,借此机会正好光明正大地黏在一起。陈戈不打算结婚,不代表他不好奇婚姻,未知让他热血沸腾,和心仪的对象尝试一把合法的同居也未尝不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他不安于稳定,能跟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一拍即合滚上床去,叶知谨想必也跟从前没有变化,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算计得很好,就算哪一天他们玩腻了彼此也能继续演一出貌合神离的戏。 陈戈自觉完美无缺。 那天从卫生间出来他直接让叶知谨先走,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包厢。 他自是春风得意,直接通知老妈他和叶知谨早有感觉,怕是天定的缘分。 老妈相信了他的鬼扯,真信了他和他在中学时代就有过青涩的恋情,还自顾自地说:“怪不得总觉得那孩子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 的确是不太一样,陈戈心中嗤笑,昨天搞了他一晚呢。 老妈拉着陈戈左右打听,连对叶知谨不告而别的那一点点不满都抛在了脑后,惊喜之余只是奇怪陈戈怎么忽然就转了性,不是从前只喜欢小狐狸精类型? 陈戈神秘莫测地笑了,他说:“人嘛,总有个变数。” 之后便是和叶家人的会面。 陈戈没有老爸,叶知谨没有老妈,他们两家人见面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人而已。 陈戈仪表堂堂,说起场面话来也是格外漂亮,直把叶父哄得笑声连连,话语里都在暗示此后必定会为陈戈的事业推波助澜。 解决了麻烦还有钱赚,陈戈心想怎么全天下的好处都被他占尽了呢。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正是打得火热,翻云覆雨不知今夕是何夕,厮混了一个月之后参加了自己的订婚派对。 订婚派对老妈是给足了陈戈面子,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来办,地点选在印度洋的某海岛。他招来一堆小模特小明星,穿着泳裤抱着叶知谨从酒店二层一跃而下,落入偌大的露天泳池之中。 湛蓝色的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陈戈吻着叶知谨从水下破水而出,举起右手骄傲地向众人展示手上闪亮亮的戒指。 一时之间口哨声和欢呼声齐响,香槟瓶塞的爆破声犹如一声狂欢的号角将气氛彻底点燃,围在岸边身着短裤比基尼的俊男靓女纷纷推搡着落入水中,整个泳池仿佛一场爱欲的盛宴。陈戈贴着叶知谨的额头,含了一口香槟缓缓渡入他的口中,在他耳边暧昧道:“你知道我喝醉是什么样的吗?” 3 当晚叶知谨就领教了一番。 他其实不爱太过热闹的场面,被陈戈拉着闹了一阵就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酒店冷气充足,叶知谨裹着被子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敲门,他赤着脚跑去开门,陈戈的几个朋友把陈戈推了进来,他站都站不稳眼看就要倒下,叶知谨连忙伸手去接,结果两人一起摔在了厚实柔软的地毯之上。 陈戈一身的水汽和酒气,手撑在地板上俯视叶知谨,因着醉意的原因他看叶知谨就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薄雾,那层雾把叶知谨眼神中的冷淡疏离通通朦胧去,只留下一道温柔的光,照得他五脏六腑都要融化。 叶知谨推他的肩膀,他就顺着他的力气向一侧倒去,赖在地上要人来扶他。 叶知谨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整理整理浴袍站起来,对他的碰瓷不予理会。他见叶知谨要走,抱住他暴露在空气中的一截雪白光滑的小腿不放手,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活像个地痞流氓。叶知谨想要挣扎,但那动作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轻易地就顺着浴袍的边缘摸了上去,旋即了然地笑了,轻佻道:“准备得这么好,还要往哪儿跑?” 中央空调在头顶输送着冷气,室内维持着23°c的恒温,叶知谨却像很热似的,脖颈上雪白的软肉都红了一片。 陈戈心痒了起来,他猛然起身一把把叶知谨扛了起来,叶知谨叫了一声,低头看陈戈的面孔,那人眼神明亮,哪里像个喝醉酒的人。 他柔软的肚皮隔着浴袍撞在陈戈坚硬的肩膀上,像只束手就擒的小羊羔一般被他扛进了浴室,剥光了衣服扔进圆形的按摩浴缸。 他们在海岛上呆了一周,回国后叶知谨就搬到了陈戈的公寓。 这也是两位家长的意思,要他们在结婚之前多培养培养感情。 感情什么的陈戈不知培养出来没有,但他和叶知谨在床上倒是越培养越默契。 叶知谨在一家外企工作,两人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就是一通乱搞。 陈戈的公寓在最高层,客厅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个a市的夜景,他没带过人回家,一直想试试在落地窗前做爱是什么感觉,叶知谨正好遂了他这个愿望。 他们躲在窗帘后在木质地板上交缠,转过头就是百米高空,城市的天空没有繁星闪烁,而夜色中远方灯火璀璨,仿若天地倒转,星光坠落凡间。 他拉叶知谨去看,漆黑的室内叶知谨和他面对面抱着,侧过一点身躯,雪白的手指按在玻璃上,眼眸里也倒映着一点点灯光,美好得几乎不真实。 陈戈忽然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又或许他离所有人都很远,没有人能抓住他的。 就像世界上每一对刚同居的情人,他们最初的同居生活差不多完全被性占据,跃式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身影。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居的新鲜劲慢慢过去,两人之间一点就着的热烈气氛一点点淡下来。 就在这时不巧陈戈的公司出了点麻烦,他当天就直接从公司出发飞去了日本,行程匆忙,行李都是生活助理回家收拾的。 他一去日本就是大半个月,前两周是忙着处理各种事务,最后一周事情谈妥架不住合作方的盛情邀请,在他们的安排下消遣放松了几天。 他回国那天a市下了第一场秋雨,他打开自家大门看到赤身裸体站在自家客厅中央一脸错愕看着他的叶知谨,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家中多了个人的事实。 他出门在外从不戴戒指,出国逍遥了几天被叶知谨塞得满满的神志也空了下来,险些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物。 还好他反应足够迅速,表面上几乎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如果不是对他十足地了解,绝对不会发现他那一瞬间的愣怔。他对着叶知谨挑了挑眉,充满暗示性地吹了声口哨,目送他悠然走进了卧室。等他换好鞋脱了不小心被雨水打湿的外套,叶知谨已经穿好衣服晃了出来。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穿了一件宽大的棉质t恤,黑色的平角内裤在白色的t恤边沿若隐若现,两条长腿还是光着,拖鞋也没穿。 他靠在玄关的墙壁上,看陈戈轻松地把行李箱拎进来,问他:“怎么去这么久?” 陈戈这才意识到他和叶知谨在他出国的大半个月内竟然是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叶知谨对他出差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离开前告知的不到两周。 他把叶知谨抛在了脑后,而叶知谨本人对他应该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是许久不见,他看着叶知谨还是有股说不出的蠢蠢欲动。叶知谨靠在墙壁上看他,眼神淡淡的,对他的突然到来没有惊喜没有失望,仿佛根本不关自己的事情,陈戈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就忍不住想让他流眼泪。 可是当陈戈拎着行李箱回卧室,他又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表现得像条小尾巴。 陈戈把行李随意一扔就把他按在床上,笑着亲他的脸,把他亲得也笑了起来才罢休,摸着他的腰问:“我不在你找别人没有?”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他和叶知谨订婚前就约定好了对彼此的事情互不干涉,他们的关系只限于解决欲望和在父母面前假扮恩爱。 谁知道叶知谨一到床上就骚得不行,主动分开腿紧紧缠住了陈戈的腰,在他耳边吹气:“你自己来检查一下啊。” 陈戈毫不客气地里里外外好好检查了一番。 他落地时是中午,两人搞完睡了一觉,睡醒外面天都黑了。 陈戈一手搂着叶知谨,一手在床头摸索,摸到闹钟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他超过八个小时没有吃饭,怪不得饿得饥肠辘辘。 “宝贝儿,”他大言不惭地叫叶知谨,“家里有吃的吗?” 叶知谨睡得脸红扑扑的,实话实说:“没有。” 陈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一罐过期的黄桃罐头。 “那你每天都在吃什么?”他忍不住问叶知谨。 叶知谨没说话。 他打了电话叫了外卖,忽然反应过来也许叶知谨根本没有在这边住,他和他,只不过碰巧又撞上了一次而已。 他们总是那么碰巧。 吃完外卖后,陈戈回房间整理行李箱。 他带去的行李不多,回来时箱子里多了几样,都是助理帮他准备的纪念品。助理是新招的,做事倒是面面俱到,只是不了解他从来没有带礼物的习惯。 他把纪念品一件件拿出来随意地丢在一边,只有一件引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一套杏白色的浴衣,只不过比起普通浴衣更短更薄,款式也更加简便,用的是手感极佳的真丝面料,上面点缀着几朵黑色的梅花,比起日常穿着倒不如说是一件情趣用品。 那么多份礼物当中这份选得最合陈戈心意,助理投其所好,与其说是送给陈太太,倒不如说是送给陈先生本人。 他拎着那件浴衣去客厅,叶知谨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晚饭没怎么吃,此时一颗一颗往口中填葡萄,看到陈戈走过来就抬起眼皮看他,伸着手要喂给他一颗。 陈戈俯身吃了,顺便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叶知谨缩回手指,放进口中含了一下,陈戈在他身边坐下,他就爬过来抱他的腰。 “怎么?下午没搞够你?”陈戈轻轻抓着他柔软的头发。 叶知谨翻了个身仰躺在他腿上,仰着小脸看他。这时候的他很像一只被豢养在家中的小宠物,乖巧可爱,甚至不需要用绳索牵制住他的脚步,他也会亦步亦趋跟在你身后,全心全意依赖着你。 陈戈喉咙发紧。他把手中那块布料丢到叶知谨身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故作冷静地说:“会穿吗?” 很显然叶知谨不会,他脱了t恤把那块布料披在身上就没了办法,陈戈连根带子都不给他,他甚至连自己的内裤都不能遮住。 他手抓着衣角,杏白色的布料衬得他像块上好的玉石,温润洁白,陈戈下午才射过两次现在看着他就又硬了。叶知谨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凑过来一点,鼻尖要挨上他的鼻尖,小声问:“下午还没搞够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