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蓝有关的一切》 闹别扭 四月中旬,以春分为号,各大学校陆陆续续地放春假了。 “林之优,你回家吗?” 手机里传出一记低沉的男声,每一次通话他的声音都略有不同。 “回的。” 林之优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她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 周续仿佛不在意,依然温和,“充电器带好了吗?” “带好了、” “还有交通卡。” “都带了……” 听筒里沉默地传递着他们一来一回的呼吸,周续心想,她心情不好? 十二天的假期,不消一上午,整座校园都走得空荡荡了。 他们虽然都就读于国立AO大学,但AO两个校区之间隔着一个市中心,周续约她在轮渡口相见。 站在堤坝上眺望,海面上冒着一个小小的尖儿,隐约望得出是一座岛,那就是他们的家——翡翠岛。 小岛四面环海,出行只能靠轮渡,等五月份开放旅游了,班次才会逐渐增加。至于现在嘛,林之优到渡口的时候日头偏西,刚过三点,早一班的船是两点半,这会儿已经驶出了老远,在深蓝的海面上只剩巴掌大小了。 褪色的时刻表上显示着淡季末班船是16:30,还得等一个多小时。 她环顾一周,人群中没有找到周续。 yoyo:你还没到吗? “到了。”远处的礁石上站起一条颀长的人影,朝着她徐徐走来,模糊的身形越发高大了起来,最终他站定在她身前,林之优后撤了两步依然要抬头才能和他对视上。 好高,可能要一米九了? 周续笑了笑,“不至于。” 可能是好久不见了,可能是他正逢成长期,也可能是alpha对omega的天然压迫感才让她感到了一阵恍惚。 他们是国立大学的一年级生,各自的腺体还在缓慢的发育之中,最近的课程教到了如何感知信息素,可两人迎面站在海风之中,只闻到了一丝独属于海洋的咸涩。 第二性征分化成了极其罕见的A与O,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不得不彼此防备。 各自紧紧收拢的领口之下都戴着分量不轻的抑制器。 冰雪和炭火交织的那一夜,似乎早已远去成了幻觉。 翡翠岛的天气一天好过一天,阳光一天比一天炙热。 海水清澈,浪头轻柔,林之优的房间正对着白沙滩,晌午十分传来了一阵阵欢声笑语,不怕冷的小孩们开始下水了,大约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吧,扑通扑通地往水里扎。 在岛上长大的孩子会走路就会游泳,在海里就如鱼儿一般自由,林之优伏在窗台边看着明暗交错的海面,粼粼波光闪得她睁不开眼。 两米多高的断崖下没有暗礁,是跳水的好去处,这块突起的巨岩是好几代人的试胆石,至少林之优和周续就从那里跳下过无数次。 她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犯困了,腺体发育似乎抽空了她大半的精力,让她不再喜欢游泳,不再想要爬山,就连骑着自行车去吹风,她光想想就觉得累了。 周续过来的时候她睡得正香,摇椅以极小的幅度微微晃动,黄豆双爪交迭趴在她肚子上,美滋滋地打着小呼噜。 她露出肌肤在阳光下无比白皙,手背上的条条血管都清晰可见,脖子宛如光滑温润的白瓷,只有面孔上泛着红晕,是被晒得太暖和了。 风儿在地上打转,顺着宽松的裤管往里钻,一点点凉意就让她皱了眉头。 周续把她的毯子放下来一截,正好压住了空隙,不再受风。 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她神情酣然,嘴唇翕张,“嗯……” 随之而来的一股明显的Omega信息素,带着炭火般灼热的气息,似有点点火星落在他身上,周续连连后退,条件反射地捂住喉咙,喉结仍不受控制地深深吞咽,越吞咽腺体则越胀痛,颈间项圈似的抑制器终于发出蜂鸣警告! 跟他一道来的还有黑豆,它不明所以地举着爪子,还在努力尝试着攀上扶手,阳光明媚的午后应该是它们一起撒欢玩耍的时间。 周续来不及整理情绪,放下一盘刚炸好的甜果子,轻“嘬”了一声,喑哑道,“走了。” 小狗恹恹地耷拉着尾巴,跟着主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林之优梦到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雪,举目的白,不冷,只是深深地陷在雪地之中无法逃离而已,风雪宛如巨兽之口将她吞没。 “好怪。”她嘟囔了一句。 黄豆圆滚滚的,身上两块黄色的花纹又肥大了不少,压得她两腿发麻,一醒过来就斯哈斯哈地朝她吐舌头,拱她的脸蛋,哪怕是走路也要在她脚步中钻来钻去。 桌子上突然多了一盘小吃,林之优问它,“谁来过了?” 本该看家护院的小狗只怕是睡得比她还香,立刻心虚地埋下头,拒不回答。 一个个炸得金黄的小球裹着白芝麻粒儿,林之优来了胃口,咬开后是浓郁的桂花香,赤豆沙的甜度正正好。 这手艺她可太熟了,周家爷爷最会做这种老式小吃了。 肯定是周续送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黄豆围着她打转,急得呜呜叫,把它给馋的呀,“只能吃一小口。” 她去后院摘了一小篮豌豆,黄豆聪明着呢,它知道要去周续家玩了,乐呵地叼着小篮子,摇着尾巴催促她,怎么还不走呀。 “你去吧,我不想去。”她把盘子一道放进去,呼噜噜地揉揉它,“你正好可以跟黑豆玩会儿。” 黄豆走到了门口,依然不放心地回望,你真不去吗? “不去不去。”林之优挥手,“早点回来,别把篮子忘了。” 它垂着尾巴不开心了,十分钟的路程走得无比孤独,小狗的脑袋里转不过来,它不知道小主人为什么不去和好朋友一起玩。 黑豆老远就听到了它的脚步声,机敏地竖着耳朵,嗖地冲出去,一路小跑过来围着黄豆跳啊跳。 周续看到小狗叼着篮子走来,给他气笑了,林之优在躲他,连装都懒得装了。 “黄豆。” 它兴致不高,湿润的鼻尖往他手心里嗅嗅,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撸毛。 “林之优呢?她怎么不来?” “汪唔。”别问我,我只是一条小狗,听不懂人话。 周续捏捏它的脸盘子,真是狗随主人,装傻充楞是有一手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算了,你们去玩吧。” 两只小狗待在一起还能干嘛,又追又咬,嚯嚯小蝴蝶,呼呼睡大觉。 真是悠闲。 Alpha的发育痛 夜里越往海边走,风就越凉。 Alpha体热,凉爽的春风中带着一丝水汽,周续只觉得无比惬意。 过量的A类信息素会让Beta产生头晕、耳鸣、心悸等诸多不良症状,新生Alpha光是腺体发育成熟就要三年,精准收放信息素是一件难事,不是短期内就能掌握的。 这座小岛上人口不足五万,除了林之优以外全是Beta,对于所有人来说他都是个危险人物。 即使是在家,面对自己的家人,他都得佩戴着抑制器,哪怕连睡觉都不能摘下。 但幸好,还有大海。 周续挽着裤腿循着正在退去的潮水一步步往海里走去。 Alpha的腺体位于前喉,成长期得忍受日复一日的阵痛,红肿,干涩,食不下咽……平日在学校忍一忍也就算了。带上了抑制器之后,巨量的信息素被锁在身体内难以宣泄,喉间种种痛楚便被无限地放大,让他心情焦躁,肉体煎熬,直到他无法忍受! 周续决定暂时解除禁制,腺体有力地挣动,信息素仿佛具有自己的意识,伸出高热的触角对外界小心试探,确定了毫无阻隔之后便猛地从体内迸发出来,如洪水般汹涌宣泄! 声势之大已然盖住了层层海浪。 如此巨量的信息素瞬间释放,就连清风都被他的气味浸透。 似乎一瞬间进入了冬季,不然为什么会嗅到沁人的凉意,仿佛是洁白无暇的雪,厚厚地、密密地涌来。 手中抑制器发出急促的尖锐蜂鸣,红光爆闪! 周续深深地呼吸,胸腔舒张到极致,大口大口地留住清凉的空气,喉咙的灼烧感才稍有缓解。 或许春假就不该回来。 得下很大的决心才敢重新戴上,电子锁立即锁定,信息素活跃度下降到标准值之前都无法手动解除。并立即进行自主电击降低腺体活跃,轻快细小的电流足以让他痛到眼前发黑。 他捂着嘴无法咳出一声,喉咙像被攥紧了似的。 信息素不断向体内回流,阵痛卷土重来。 很难想象这样的疼痛要一直持续两三年。 “Alpha……”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如果我们都是Beta的话,如果我们还没长大的话——春假之后从白沙滩第一批下水的人应该是我们。 我和林之优,还有其他的朋友。 我们,我们…… 他重重地倒下了,细沙上残留着一层薄薄的白日余温,头顶之上繁星闪烁。 风啊,海啊,山崖啊,星星啊。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你是要寻死吗?” 除了林之优还能是谁,老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重重地踩踏着林子里的断枝枯叶。 她在生气? 对,她气冲冲地走来,脸上红扑扑的,鼻尖渗出晶亮的汗珠。 周续一扭头就能贴上她赤裸的脚背,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将他从头扫到尾,最后目光收回到他抑制器上高频跳动的红光。 若她能看到自己的眼睛,应该也会被冷冽的目光吓到。 她从风中嗅到了一缕微弱的气味,太熟悉了,绝对不可能认错。 当即就从饭桌上冲下去,爸妈惊愕道,“不吃饭啦,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是周续疯了才对! 她骑上自行车飞驰而去,夜色成了她身后猎猎作响的披风,满脑子都在想:我要好好地揍他一顿! 幸好抑制器没有自动报警,幸好他还知道及时止损。 不过她仍然口不择言道,“警察来了直接把你枪毙。” 愤愤地抬脚踹他,扬起的白沙在他胸膛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周续咧着嘴无声地笑,不知道戳中他什么笑点了——才不会,警察可比她讲道理。 于是一个身型强健的Alpha被一个娇小的Omega踩得动弹不得。 周续闷哼,毫不反抗,反而扬起脖颈,指了指他的腺体,“痛。” 他哑得几乎失声,嘴唇苍白。 林之优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面上强装着镇定,脚下稍稍卸力,想要悄悄地收回,佯装是闹剧一场。 “唔!” 周续握住她的脚腕,惊慌之下她险些摔倒,但有一个强大灵敏的Alpha在,她被稳稳地接住了,只是姿势不太优美地跌落在他怀里。 太近了——抑制器过滤不了呼吸中带出的微量信息素,他们都太年轻冲动了! 情急之下林之优捂住口鼻,只剩下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刚才被吓着了,眼里还水汪汪的。 她瓮声瓮气地,“离我远点。” 周续退后了两寸,留下一丝仅供风儿穿行的空隙。 眼神过于炙热,直勾勾地没有礼貌,于是林之优瞪他,“再远点!” 直到把他推得间隔了一臂远,林之优才张开指缝狠狠地呼吸,好险,差点把自己憋死了。 她手掌之下摁着一颗鲜活的心脏,哪怕隔着坚韧的肌肉和根根肋骨也减轻不了它有力的泵跳,它跳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快。 一抬眼,只见他耳尖发红,眼神泛着水光。 “啧……”林之优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将重新推倒进沙地,掌根用力地压住胸腔,粗暴地想让他的心脏冷静下来,“别跳了!” 周续还挺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干嘛要故作冷淡呢,这才像她林之优啊。 他闷闷地笑出了声,喉间刀剐般地痛,任谁听了都能感同身受,“不跳就死了 。” 话还没落地就急急地捂住脖子,掌心的温度似乎能给腺体一些熨帖,但心理作用大于实际。 “这么怕痛还当什么Alpha。” “我也不想的。” 他垂着眼,神情淡淡的。 分化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再纠结都毫无意义,再加上林之优讨厌忧郁,讨厌消极和负面情绪。 于是重重地落下拳,激起了一片飞沙,周续被迷了眼,眼眶瞬间就泛了红,他不得不阖上双眼,让泪水充盈,睫毛逐渐湿润,“优优。” 他又可怜又无奈地叫饶,紧皱着眉头忍耐着喉结吞咽带来的痛楚。 眼球在紧闭的眼眶之中不安地转动,睫毛上渐渐凝起水珠。 “你卑鄙!”干嘛这幅样子,我又没有欺负你! 耳畔落下她的骂,哪怕闭着眼也能看到林之优磨牙的样子。 “林之优你弄疼我了。” “还有更疼的!” 他的衣领被揪起—— 她的唇,她的呼吸,她的灼热信息素一并落下。 一塌糊涂的吻,简直是行星撞地球,谁都别想活了。 Omega的信息素从舌尖炸开,周续本能地吞咽,腺体的阵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之优想要退开却来不及了,后颈被一只大手牢牢摁住。 “优优……” 别走,别走,再多给我一点。 探进唇缝,顶开齿列,蜷缩在口腔内的软舌只能任他吮吸玩弄。 “唔、唔——!” 飘飘忽忽的拳头还未落下就被他包裹在掌心之中了,周续先前飞沙入眼,眼泪好不容易将细沙冲刷干净了,却仍然止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流淌,直到一滴滴都湮没在发丛之中。 眼周的皮肤太薄,被咸涩的泪水洇得碎红一片。 看起来就像是这位Alpha落了下风啊。 拿你的秘密换 Alpha的成长内腺体的疼痛几乎是如影随形的,Omega的信息素是最有效的镇痛剂,唇舌短暂的交缠,体液交换,她的气息瞬间充盈口腔,吞咽之时高浓度的信息素瞬间给腺体降下灼痛感。 周续意犹未尽地退回,再放肆就要被咬出血了! 他久违地露出笑脸。 一笑就让人心生欢喜,谁叫他长了一副乖小孩的面孔,就像天上柔柔的云,海里荡漾的水波。 哼,林之优扭过头去,才不吃他这一套,愤愤地把沙子踢得满天飞。 装的!都是装的! 从林子里出来时,就看到她的自行车四仰八叉地倒在马路边。 哇哦,林之优的嘴会骗人,可自行车不会。 “你很担心我啊?” “谁担心你!我是为了顾全大局。” “大局?” “你死在这里会影响旅游热度!” 她杵在原地,朝他扬了扬下巴,等他把自行车扶起来之后立刻又缩回进领口之中,“我饿了。” 为了救你的小命,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出发。”他说,“我们去吃野馄饨吧。” “冲呀——” 未分化之前的林之优很喜欢骑自行车,她有用不完的精力和使不完的劲儿。 沿着环岛公路穿过了山洞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傍晚骑车最舒服,路上人少,她可以站起来使劲蹬。 沿途都是下班的、收摊的、放学的……大家都在努力往家赶。 偶尔会看到火烧云,绯红和橙红的居多,粉红的落日超级罕见,一切都绚烂得难以用语言描绘。 她每每掂着脚尖停下时,周续的车铃声在风中飘荡,及时地刹车退回到她身边。 “你看呀周续。” 火焰从大海一直蔓延出去,烧红了整片天空。 “真好看。” 他们迎着落日余晖,脸上都红扑扑的。 相视而笑之时,林之优立刻踩下脚蹬,抢跑,“谁先到家谁就胜利!” 清风裹挟着她的笑声,她听不见周续的车铃,回头大笑大喊,“周续,你来追我!” “来啦——” 环岛公路一如往常,沉默蜿蜒再难生出变化了。 自从学会骑车之后,她就没让人载过,哪次不是她哼哧哼哧地载着周续,但是现在周续长得太高了,他坐在后面双腿提不起来,林之优只能将就一下了。 坚硬的后座有点硌屁股,她扭来扭去都没有一个舒服的姿势,“骑快点。” 黑魆魆的海岸边浪声愈发遥远,影子在路灯下被拉长、挤压、再分开。 他的衣角翩翩纷飞,林之优后仰着脑袋,没想到周续比她高出这么大一大截了,他肩膀宽阔,背脊挺拔,看起来有几分男人的样子,很奇怪,平时为什么没注意到呢。 一定是这家伙每天笑眯眯的太有欺骗性了。 自己成为Omgea固然可惜,但周续成了Alpha才更令她痛苦! 总而言之就是——可恶,为什么成为Alpha的不是我啊! 明暗交错的影子将她的小动作全部出卖,周续像看连环画似的,看着她伸手丈量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对着空气一顿捶打,然后气呼呼地抱着胸生闷气。 他笑出了声来,他的青梅是个没心机的笨蛋,磨牙声音这么大,每次生气都会摆在明面上。 林之优为了彰显她的气愤,哪怕是急速的下坡,她也靠自己用力地勾着铁架,完全没有一丝要依赖他的意思。 “林之优。” 她恶声恶气道,“干嘛!” “最好抓紧我。” 急速下坡,他带了下刹车,林之优一脑袋撞上来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周续就飞速往下冲了,她大叫着吃了一嘴的凉风。 “才不……唔啊啊啊——” “你冷不冷?塞我口袋里吧。” 林之优已经不客气地塞进去了,虚拢着他的腰,压住纷飞的衣角,男生的口袋又宽又深,她每次都要仔细盘查一遍。 太无聊了吧——片装的湿巾纸,耳机线一圈圈盘得很整齐,一板药片封口完好,可能是镇痛剂? 这是钥匙串,螺纹十字的是大门钥匙,扁平的是他的房门钥匙,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迷你钥匙? “这是哪里的?”把它们晃得叮当响。 “秘密。” “不准有秘密!” “呃……我日记本上的锁?” “少糊弄我。” 周续从不写日记! 终于骑到了目的地,在旅游旺季的时候祥记烧烤也是热门店铺呢,这会儿人少,店里收拾得也干净,林之优飞速地点完一溜儿肉串,托腮冲他眨眼,好奇劲儿还没过呢。 “真想知道?”周续接好开水仔细涮了一下碗筷,一个个地先给她摆好。 她点头,点得很用力。 “可以,拿你的秘密来换。” 唔,她哑火了,腮也不托了,眼也不眨了,扭头去数地砖上的接缝,数菜单上的菜式。 轮到周续托腮了,哪怕一身显瘦的黑衣也掩盖不了他越发强壮的身型,布料勾勒出他肌肉的轮廓,暗藏的力量蓄势待发。 小桌板不高,他微弓着背,就像一头随时发起进攻的猎犬。 大眼睛的坏处就是眼神稍有一点躲闪的苗头就会被发现,林之优当然知道自己的心理防线有多脆弱,即使她的目光已经聚焦到了树梢上,嘴巴上依然要维持最后的硬气,“我怎么可能有秘密。” 嘴上越硬气心里越虚,眼神飘忽忽的,眉毛扭成各式形状,她害怕周续跟她当场对峙——拿着聊天记录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冷淡反常,亦或是问她放假了为什么还一直躲着他…… “馄饨来喽。”老板来得正是时候。 一大碗冒着鲜香热气的野馄饨,圆滚滚地浮着,周续照例先端给她。 林之优捏着筷子,眼神不再回避了,只是眉头不见舒展,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 周续可不想刁难她,“饿了就先吃。” 熟练地递给她醋瓶,林之优慢吞吞地接过去,倒了好多,闻着有点酸,口中津液开始充盈,舌头无法保持冷静,她舔了舔嘴角,嘶——怎么有点痛? 周续眼眶激热,怎么敢露出舌头的? 林之优倏地垂下眼,即使错开了他幽深的眼神,视线也未能躲过他深深滚动的喉结,不自觉地跟着他的吞咽而眼波流转。 薄薄的皮肤下好像藏了头怪兽。 她瞬间心如鼓擂。 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跟你上床好像还蛮舒服的嘛。 Omega的发情期 两个多月前,林之优测了信息素波动,显示她近期内就要迎来初次发情。 老师的意思是最好能有一个固定的伴侣,毕竟新生Omgea的发情期不仅不稳定,而且还高发。 但是这个伴侣从哪来呢? ——从Alpha校区来。 以Omega的意愿为绝对的前提,学校层层筛选,最终会挑出一批最新的优秀毕业生,帅气、健康、品行优良、对信息素有精准的掌握能力…… 颇有一种内部消化、包办婚姻的感觉。 林之优拿着校区最新印发的小册子,每一页都是高清、彩色、无修图并且只穿着一条短裤的男性Alpha。 她一脸茫然,“老师,这真的合法吗?” 很多学姐说:Omega会对第一个伴侣念念不忘;所有的Alpha都本性难改对Omega有很强的精神控制欲;之前就有人因为这个跳楼了…… 林之优还没发情就已经陷入焦虑了,一焦虑她就对周续进行精神骚扰,大量的信息刷屏,诉说她的无助,表情包从暴怒一直转化到哭唧唧。 周续晚上才有时间回复她,因为白天他们要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对一切娱乐行为都严格管控。 他熟能生巧地过滤掉宣泄情绪的表情包。 【图片】 【图片】 【图片】 晦气,怎么有好多裸男跳出来!一个个的都神情冷漠,但释放的信息素几乎要突破屏幕了。 周续眉头皱得呦,“什么东西……” 接着翻她的文字,好长,好多。 “虽然帅哥很多,但我觉得这事儿很挑战我的道德。” “第一次当omega我不太习惯这么大的尺度。” “我们学校的眼光还可以,这几个人都蛮帅的,他们是不是好人,你能打听一下吗?”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七点零七分,跟之前了几条隔了一下午,不知道她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想到了什么,她带着剧烈的惊叹号来了。 “周续!!!”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比较靠谱!” “咱们是不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但凡退缩一点,我都看不起你!!” 头发上的水珠一滴滴落在屏幕上,周续眉头紧皱。 这不是他要的。 像她这样火急火燎地“我快发情了,你过来跟我睡一觉。” 这和周续的预想完全背道而驰,他可不想成为林之优迫于无奈的选择,他也不想向AO可耻的本能妥协。 才不要! 绝不! 林之优深夜被紧急送往隔离室,身上起了高热,热得她几乎神志不清。 她服用了一颗人工合成的A类信息素之后,不但没有退热,反而引起了更加严重的排异反应。 巨量的信息素爆冲,窗棂震颤,走廊外的老师感到一阵心悸。 她衣裳湿透,尚不知自己第一次发情就起了应激反应——信息素毒化。 这是Omega从无意识里发出的警告,此时若有Alpha强行靠近,一旦吸入了过量的毒化信息素,很可能会引起神经麻痹,严重的话会致死。 “周续……” 她呢喃着,努力地挣扎却发现只有指尖给了她一点响应。 林之优想,我跟他说好了,他会来帮我的。 老师从学生名单里找到了周续,他和林之优同龄,比她晚分化两个月,是Alpha学院的新生。 “……我们不建议你对她提供帮助,若是你在成长期接触到了大量的O类信息素,你会对此产生很强的依赖性,会严重影响到你的腺体发育。” “而且她现在的信息素已经毒化,对Alpha的伤害尤其大,你这样的新生、实在太过危险了。” “老师——” 这个沉默了许久的少年,发出的第一句话语中带着剧烈的喘息。 他说,“我已经跑出校区了,二十分钟内,我一定会到!” 所以林之优,你千万别有事。 她置身于猩红热炭之中,耳边幻听出星火噼啪的灼烧声。 好累…… 仿佛是炭火中最热烈的一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燃烧殆尽,信息素源源不断地释放、不断地朝外扩张,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控制。 这样下去我会死掉吧? 周、续。 “周……” “——续。” 砰! 隔离室厚重的大门被用力推开。 咚! 重重地落锁。 “林之优。” 周续拉下拉链,喉间的抑制器上红灯爆闪,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他了,“你要把自己折腾死吗?” 信息素如果有温度的话,那一定是零度以下。 一股摄人的寒凉将她笼罩,随后她被捏着后颈从枕头里抱起。 她在周续的怀里打颤,被他的手指所冰。 他身上沾满了初春深夜里的凉意。 回忆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吻到一起去的,当时无法评价吻技的生涩与否。 只是清醒之后才发现嘴唇是受伤最严重的。 周续大概是记得的,毕竟他全程带着抑制器,勉为其难地留住了神志。 拥抱着,亲吻着,交缠着舌,做着朋友之间绝对不可能作出的亲密行为。 Omega爆发出的信息素试图将他完全侵占,不过她很快就败下阵来。 周续只是抚摸着她的小腹,挑开内裤的蕾丝花边,凉飕飕的手指突然触及到一片灼热的泥泞,她便夹着腿去了,不但如此,还咬疼了他的舌头,AO的体液中充斥着高浓度的信息素,一下子就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沙哑地哀叫,虚弱地抬着眼皮,不知是否看清了眼前的人。 嘴里最清楚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周续,周续…… “是我。” “优优,我来了。” 他低估了Omega的敏感程度,高潮伴随着她失控的泪水,高浓度的信息素互相侵蚀着对方的肌肤,无论周续如何拥抱她,她都剧烈地颤抖着,像只冻坏的小狗。 林之优不断地绞拢双腿,灵魂里回响着空荡荡的寂寞,身体却矜持地将他的手指夹得无法深入,灼热滑腻的腿肉充盈着他的掌心,每一条指缝都浸润了她的爱液。 为什么周续不来当这个坏人呢?他大可以蛮横地掰开她的膝盖欺身而上。 他们在毫不知情间互相推诿着责任,周续的抑制器不断发出蜂鸣,过量的信息素宛如亢奋剂,腺体遭受了次次电击他也浑然不知。 周续难道不在颤抖吗? 憋得太厉害了,他的脸颊、耳尖、包括双手手腕,全都泛着潮红。 他无法更进一步,但也撤不出一寸,于是他俯下身,近到能交换呼吸,“——优优。” 她实在可怜,眼泪汪汪地,“弄痛我了。” 他的手指纤长匀称,皮肤细腻,指甲剪得只剩一点白边。 痛? 林之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一个娇羞矜持的女孩子,在他未曾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蜕变。 她舒朗明媚的骨相从未呈现过如此温驯的姿态。 “周、续……” “周续——” 他紧皱着眉,不断翻涌的情绪比欲望更难以克制。 珍重地吻着她的掌心,触及到她水光潋潋的眼眸,周续也想跟着她流泪,信息素在彼此的泪光之中逐渐缓和。 林之优,你知不知道……我们不能只做好朋友了。 正面出击 周续终究还是多虑了,他的多愁善感统统都喂了狗。 哪有Omega发情期一结束就跳下床跑路的? 她发来的第一条信息就是:真朋友,够义气! 为她两肋插刀的周续,不仅连顿感谢饭都没吃上,还被她冷落至今。 这世上没有比林之优更坏的女人了。 此刻这个坏女人正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看看电视,喝喝牛奶,偶尔良心发现也会翻两页书,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没看进去两行就大呼一声,“黄豆!” “汪!” “咱们去奶奶家。” 就五分钟的路也要骑个自行车,黄豆撒开爪子抢跑。 “你是赖皮狗!” 屋子里静悄悄地铺满了阳光,桌上的纱罩下是中午剩下的一菜一汤。 她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黄豆蹿出去寻找。 肯定是在菜地里忙活吧。 香案上摆放着爷爷的遗像,爷爷三十多岁的时候就过世了,照片上的他永远年轻。 林之优洗了手,抽出三支香,拜一拜,插进香炉。 伸手抹去了一丝掉出来的香灰,给照片旁边的一尊小铜狗也擦一擦浮灰。 黄豆站门口汪汪叫,林之优轻快地跟着它跑出去。 永远定格住的爷爷看着孙女和小狗有说有笑地奔跑,屋内的阳光似乎更灿烂了一些,在空气中晕出一个个光圈。 “奶——奶——” 奶奶是个勤快的人,屋后的小菜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嫩生生的菜苗颗颗挺立。 “优优来啦。” 黄豆立刻跳出来找存在感,它陪奶奶的时间才最多呢! 奶奶在围裙上擦擦手,“进屋看电视去,柜子里有饼干。” “奶奶,我来帮你干,你歇着吧。” 林之优蹲在水桶边舀水,天女散花式的浇水,小菜苗还以为天上下阵雨了呢。 好在菜园不大,就供奶奶自给自足,一方小园子由着她随便玩。 临走还想从篱笆上抽根顺眼的小棍子,手刚伸上去呢,手背上就招来一记打。 奶奶揪着她不老实的小手,祖孙俩沿着河边的小路一道往家走,“怎么不和小朋友去玩呀?天天就和黄豆乱跑。” “什么小朋友呀,我们都十七岁了。”说她和周续呢。 “现在我难得回家一趟,我得多陪陪你。” 奶奶笑着,她的每一道皱纹都很和蔼,“和周续吵架了?” “就算你不和他玩,黄豆也要和黑豆玩的呀。” 平日里,只要天上没下大雨,黑豆都会准时出现在奶奶家门口,奶奶说“去吧去吧”,两只小狗就开心地跑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主人吵了架,就连小狗都要划清界限。 林之优哼哼唧唧地,“那我去找他呀?明明是他先不来找我的。” 她一路都踢着小石子,小土块,碎砖屑,洁白的鞋帮沾了薄薄的一层沙,“我就不去。” 奶奶说,“去吧去吧。” 黄豆得到了允许率先跑了,林之优愣在原地,奶奶手一挥,“去玩吧。” 周续正在家里晒着太阳,陪着年迈的祖祖捡豆子,一老一少,一人拿着一个竹扁,摇一摇,筛一筛。 他人高马大的窝在一张小木凳上显得蛮滑稽。 祖祖是爷爷的妈妈,爸爸的奶奶,今年已经九十岁了,舌头啊牙龈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萎缩,如果他不离得近一点,讲话都听不清楚了。 他的喉间开始隐隐作痛,就算是天然的O类信息素也不能镇上两天的痛,只能慢悠悠地回着话,“……学校里挺好的,就是天天训练,练得很累。” 说一说,歇一歇,一老一少今天口齿都不太利索。 “祖祖,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电视机里已经从午间新闻播到了古装电视剧。 陈年的豆子还有好多,老人家的活儿得慢慢干,今天挑一挑,明天挑一挑,时间才能一点点地被消磨掉。 一直卧在不远处,在阳光下已经睡了一觉的黑豆张着嘴打了个好舒服的哈欠,它站起来守着祖祖蹒跚的步履,不过有周续在,一切交给小主人就可以啦! 周续帮祖祖脱掉鞋,把沉重的双腿搬上床,迭好了她的外套和老式棉马甲,他坐在床边,温和地注视着这个慈祥的老人,“祖祖,下午没什么事,你多躺一会儿吧,我把门给你带上了。” 黑豆两眼放光:祖祖睡下了,它能出去玩了耶! 周续沉下脸,“哪都不准去。” 黑豆绕着他的双腿,在他脚步前躺下,露出柔软的肚皮挡住他的去路。 “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它还是低低地呜咽,不依不饶地卖乖,完全不理会小主人越发阴沉的面色,直到自己的脸盘子被他捏起来揉啊揉。 “瞧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黑豆溜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小心翼翼地拱着他干燥的手心。 “天天往人家家里跑什么。” “黄豆要是在乎你怎么会不来找你呢,你笨死算了。” “汪!” 黄豆叫得响亮,骄傲地挺着胸脯,来给我的好朋友撑场子了! 紧随其后的还有林之优,大片阳光从她身侧倾洒而下,飞扬的头发丝上闪着漂亮的微光,她眯起眼,笑得灿烂,“嗨,周续。” “——让我看看是谁在离间我们家小狗。” 我先亲亲你 印象中闹别扭是常有的事。 小得一点点的时候,他们动不动就说“我再也不和你好了!”,最有骨气的时候能做到不喝对方的牛奶,不玩对方的小汽车,把贴花纸全都贴墙上也绝不交换。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表现形式则更丰富了,比如放学路上周续故意闷头骑车甩开她一大截、过马路不等她、当月的课外兴趣班故意错开…… 都是这种非常明显且非常幼稚的手段,用行动来告诉林之优——我、生、气、了! 林之优不知道是反应慢还是故意吊着他,每次都要周续冷着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满脸写着“快哄我”。 啊——她这才大梦初醒般地掰着手指头道歉,我不该吃你的饭团、没有把最后一包牛奶留给你、真的不是故意在老师那里说漏嘴的……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多时候周续在气些什么,她是真的不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周续吃软不吃硬。 “可以不气了吗?” “我保证以后不抄你作业,不抢你早饭,周续我们明天一起去赶早集好不好呀?” “周续周续周续……” 发一堆没用的誓,许下论斤卖的诺言,一直碎碎念,直到周续终于忍无可忍,这都是林之优的惯用伎俩,百试百灵。 “好。”这时周续就会轻飘飘地来一句,“你六点起得来吗?” “……”林之优哑口无言,继而破罐子破摔地开始点菜,既然你跟我说话了,那你就是跟我和好了。 “我想吃鸡蛋饼。” “还有炸春卷。” “烧麦、豆腐脑!” 周续说,“吃呗。” 林之优嘴一撇,“可我只剩五块钱了。” 十二三岁的年纪就是喂不饱,一张嘴从天亮吃到天黑,周续的零花钱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一听这话他拔腿就想跑。 你追我赶之间又充满了欢声笑语,生气啊,别扭啊,全都如云烟消散了。 林之优是一点都没白吃,身姿矫健地把自己整个儿都挂在他背上,死死锁着他,五分钟前认的错,五分钟后蹬鼻子上脸。 少女刚刚发育起来的小胸脯触之柔软突兀,周续身体一僵,耳朵尖透着红,气急道,“下去。” “就不。”林之优傻乎乎地笑话他,“你力气真小,才这么一会会儿就背不动啦。” 林之优紧紧地抱着他,亲密无间地信任着他,“周续,周续。” “又干嘛。”少年开始紧张,开始手足无措,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和林之优之间的不同,啊,她是女生,我是男生。我们真的是不同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最最最最……一百个最!” 他口干舌燥,红了脸颊。 “那我呢?”林之优问他,“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背上柔软的触感愈发明显,锁在他颈间的双臂似乎随时要把他绞死。 “当然。” 当然是你,必须是你,永远是你。 我和林之优就是最好的。 只是十七岁的林之优和周续之间好像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他们各自站在裂缝的一端,眼睁睁地看着它撕裂扩张,都想要尽力弥补修复,却犹犹豫豫地做不出任何可行的举措。 ——毕竟好朋友的相处模式被打破了。 没人教过他们,上完床之后该怎么相处。 本以为回到了家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哪知道林之优还在故意躲他。 等她主动可真是好不容易。 日头高悬于晴空,午后温度升高,万物的阴影都龟缩于本体之下,翡翠岛之所以叫翡翠岛,就是因为全岛的植被覆盖率极高,山林青翠,所有的植物都极其旺盛,从高空望下来它就宛如一块浮动在海面上的翡翠。 他们以前喜欢进山林里探险,现在算是故地重游吧。 狭窄的水道里碎光浮动,有时只听到水声,却不见水流,循着声一路闲散地往下走,水面才逐渐开阔,巨大鹅卵石排列地还算整齐,勉强能充当石桥。 爱水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天性,水流会藏起他们的悄悄话。 但他们沉默地走了很久,一前一后各自保持着距离,最后盘踞在枯树的一头一尾,想说点什么,但相顾无言。 明明都是少年面孔,却气氛深沉。 “林之优。” 周续决定打破沉默,男子汉应该敢作敢当,只是他的眼神直白到近乎冒犯,林之优寒毛直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谁有心事,谁想欺瞒,面孔上的微细表情无所遁形。 “自从我们上了床之后,你就很奇怪。” 他的声音依然沙哑,甚至比之前更为严重。 “你的嗓子……”她问,“为什么不吃镇痛剂。” 镇痛剂的本质是人工合成的O类信息素,是帮助新生Alpha渡过成长期的必备药物。 AO校区之所以分开,就是为了不让成长期内的双方产生过多接触,当Alpha的身体一旦尝到了天然的O类信息素…… 答案显而易见,明明生理课的时候也学到过,直到今天她才有所顿悟。 “不想吃。” “它已经不起作用了。”林之优喃喃道,“都是为了帮我才……” “别岔开话题。”周续皱眉打断她,皱眉是因为他不舒服,也有一点烦躁。 干枯的小树杈被掰成一截截的碎屑,在他双脚之间堆成了一座小山。 林之优缩着肩膀暂时当一会儿鹌鹑,您请讲。 始作俑者近在眼前,脸蛋还是他熟悉的脸蛋,细看之下又觉得处处不一样,原先的婴儿肥消减了不少,倒是有几分淑女的样子了,灵动活泼的眉眼也有含羞的时候。 这是女大十八变吗?还是分化成Omega的缘故? 亦或是,她初尝情事? “以后怎么办?” 发一次情,睡一次觉,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次发情期,无论是出于你认为的友情还是基于你的信任…… 我希望你会继续选择我。 “对呀,以后怎么办?”不知何时起她睫毛疯长,如花瓣般缱绻,她清澈地凝望着他,把他提出的问题重新抛还给他。 气氛重新陷入了沉默,林之优并非毫无心事,她并不知道周续的意愿,毕竟这事对于新生Alpha来说费劲费神,还出力不讨好。 “要不就算……” 要不就算了吧,她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他的怒火冲天,以她多年看电视的经验来说,每个惨遭背叛的主角都有着这样愤恨的眼神。 “拜托你继续帮我。”她立即掉转话头,“周续你最好了,谢谢周续。” 这还差不多。 不过他仍然怨气难消,她把我当什么了?用过一次就算了?林之优你敢始乱终弃! 他抬手按压着眉骨,尽力将自己的眉头舒展开,手掌将面孔遮罩,有意识地藏起情绪。 ——问题不在她,在我,是我想等她对我产生喜欢,哪怕只有一点苗头也行。 林之优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往他身边挪,“你生气啦?” 其实根本没在怕的,挪到他身边之后就开始扯他衣袖,捂着脸装深沉? 偏要看看他现在什么神情,心灵之窗不会骗人,四目相对,看得出他在生气,但还能补救,“对不起嘛。” “哪里对不起?” 林之优嘤嘤,“哪都对不起,不该道德绑架你……” 周续静静地看着她,林之优无奈只能继续表演,“不该不理你,不该躲着你……周续周续,拜托你帮人帮到底,求求你呀。” “你不是有好几个备选么?” 脱口而出的话酸得他自己都愕然,偏偏林之优还在打哈哈。 “只有你,我保证,你不是备选,你是最佳方案,那些凡夫俗子怎么能和你比。” 周续,“……” 她发誓的动作太快太熟练,平均三天一小誓,五天一大誓,她搓搓手,“拜托拜托。” 那就勉强再相信一次罢。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果然相信得太勉强了,一分钟都没到她就又开始了。 “你说。” 林之优怯怯地,“要是我有什么突发情况,但是你赶不过来呢?” 什么蠢话,周续不可置信道,“我死了?” “倒也不是……” “没死怎么会不在你身边?” 他捂嘴痛咳,是被气急了,信息素疯狂地涌动,喉间鼓起交错的血管,未被抑制器遮盖的皮肤上漫出一片新鲜的皮下伤痕,如血色般殷红。 “要不……” 林之优瑟缩了一下,“我先亲亲你?” 内裤湿掉啦 “才、不、要!” 周续试图以凶恶的眼神来逼退这个孟浪之徒。 林之优三两步就蹦过来了,她装模作样地四下张望,“又没人,快点亲一下。” “不要。” “就要。” 说再多的无聊话不如直接踩着树桩凑上去,终于叫她居高临下了一回。 原本就不容乐观的情势更加雪上加霜。 毛毛躁躁的林之优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亲嘴是个精细活儿? 双唇之间血腥味弥漫,Alpha浓烈的信息素向她发出“进攻”的预告,瞬间叫她红了眼眶。原本强势捏着他脸颊的双手开始颤抖,呼吸从急促到彻底凌乱或许不足一秒,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优势顷刻间被翻盘。 “你不讲理……哈啊……” 混杂着丝丝血液的津液入侵她的口腔,她吞下的仿佛是烈酒,是沸水,熊熊的火直接烧到了小腹。 亲嘴要讲什么道理? 周续一臂足以将她圈禁在怀,她哆嗦的脚尖哪里还站得稳,全靠有他支撑才能维持住自己没有绵软地瘫倒下去。 舌头被吮吸到痛,林之优的捶打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只能咬他,让他知道厉害。 于是就变成了一场信息素大战,双方心脏激颤,舌头、牙齿都磕碰不止,谁比谁更野蛮? 林之优还敢把舌头伸过来,嘟着唇瓣与他相贴,拱得他邪火直冒。 周续的手掌钻进她的发丛中去,托住她的脑袋,叫她无处可逃,Omega敏感的神经救了她一命,她泪眼婆娑,“轻一点,痛死了。” 舌尖上挂着一抹水丝,“肯定被你咬出血了。” 食指摩挲着她的下巴,高热的眼眶看什么都模糊,皱着眉头好像多认真似的,她的舌尖紧张地绷紧,又因为他的凑近而瘫软,清透的津液汇聚成浑圆的一滴挂在她舌尖摇摇欲坠。 “含一会儿就不痛了。”周续吞咽下去,尽力、再尽力地温柔一些。 “周续……” 她像颗湿漉漉的水草,看似温和无害,实际上快把他给溺死了。 唇上弥漫着水光,水光中两股信息素仍在疯狂交缠,她柔声道,“你有没有舒服一点?” 原来她还记得,接吻的初衷是为了帮他镇痛啊。 只是——舒服? 这个词,听起来太色情了。 于是他将这颗柔腻的水草连根拔起,将她顶在粗壮的柳树上,粗糙的树皮可能会磨痛她的背,不要紧,她已经往他怀里钻了,双手双脚将他缠绕抱紧。 才共度了一次发情期就培养出了如此默契。 她乖顺地仰着头,唇瓣鲜红,齿列推动——可以再亲一次。 亲嘴也很舒服,前提是周续不咬人的话。 Omega信息素于他而言就是高山清水,雪山圣泉,它带着无比清润的凉意,把他喉间的邪火扑灭,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了。 把他的魂灵都抽了出来,拧干,沥透水分,只剩下蓬松。 只是他并没有因为变得纯洁,反而欲望更加澎湃。 “……周、” 不要叫,不要求饶,没有用,停不下来。 腰肢被他揉捏得发痛,双腿痉挛脱力,几次要从他的腰间掉下都被他稳稳托住,然后迎来一记重顶,“缠住。” 两股剧烈抗争的信息素从边缘开始溶解,周续摆弄着她软乎的舌尖,吮出啧啧声。 “我没力气了。” 听起来都快要哭了,眼睛确实水汪汪的。 “我有。” 周续抵着她的额头,交换着彼此的体温,一小团空气刚从一方胸膛呼出就被另一个全部捕捉…… 抑制器上爆闪的红光穿透了薄薄的衣衫。 “优优。”拇指反复揉压着她的唇瓣,他很少这样叫她,很少会亲密到这种程度。 肉眼应该是无法捕捉电流的,但林之优能看到他喉间越发殷红的伤痕,像毫无规则的闪电,呼啦啦地蔓延开好大一片。 “我还能怎么帮你呢?” 汇聚在舌尖的信息素还不足以让你冷静止痛吗? 发情期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一边痛一边安抚我吗? 林之优把凉飕飕的脸颊贴上他的嘴唇,胡乱将自己的脸蛋凑上去,好让他多亲一亲,喉咙里哼哼唧唧地像只卖乖的小狗。 周续托着她的下巴,望着她雾蒙蒙的眼睛,跟着她一道变乖变柔软,“怎么了优优?” “周续,我不想让你痛。” 他便沙哑地说着我不痛。 “你痛,你快痛死了。”薄雾散去,她瞳仁水亮,仿佛是最澄澈的棕琥珀。 她献上唇,献上羞怯甜美的舌尖,将他紧紧地抱住,柔软丰满的胸脯挤压着他的胸腔,全身都交托给他,挂在他身上被他吻得颤抖不止。 周续,周续…… 腿根不断地挣动,绞得越发用力,周续不得不停下来,炙热的手掌握着她莹润的腿根,“抖得这么厉害?” “唔——”她不想说。 但身体里的信息素已经像蜂蜜一样缓缓流淌出来了。 它们散发出强烈的甘甜,只等着被Alpha捕获。 周续将她重重地托了托,好心地把她抱得更稳妥些。只有林之优知道自己的双腿缠绕得更紧,腿心压实了他坚硬的腹肌,湿润得快要将布料都浸透了,他马上就会发现了。 眼前垂荡下千万根柳树枝条,大家都冒着脆生生的嫩绿尖儿,一派生机盎然的摸样,懒洋洋的春天里突然就充满了喧嚣。 林之优奋力地抓住了一把枝条,企图借力而起,最好能从他的怀抱里挣脱,然后快快地逃回家去。 “怎么了,优优?” 别再叫我优优。 在发情的那一夜里,周续叫了她一整晚的优优,每一次深顶,每一次射精,每一次把她干哭…… 她的身体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叫得她两腿颤颤,腹腔空虚。 周续游刃有余地挑开她的衣领,她没有佩戴厚重且安全的抑制器,颈后只覆盖了一张薄膜般地抑制贴。 指尖上的一丝Alpha信息素就激得她脸红眼热。 “别碰我。” “嗯?” 手掌覆盖上了她的腺体,就像小动物被捏住了“乖肉”,她立刻停止了挣扎,只剩下嘶嘶地、越发湿润的喘息。 周续沉沉地问她,“告诉我,优优,你哪里不舒服?” “呜——我内裤湿掉啦……” 你超棒的! 周续有一双好手,干净秀气,用老一辈的话来说——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 此时此刻,这双好手正在林之优的小逼里。 把她插得不断冒水。 “嗳……”柔韧的柳条从她手中滑脱,腾地一声弹回千万条绿丝绦之中。 林之优撑着他的胳膊,惊惶地抬头望着他,大概是没想到他轻柔的动作之下隐藏着如此汹涌的力量,手臂硬如钢铁,肌肉在她的掌下有力的鼓动,他指尖却很轻很轻,挑开她湿漉漉的小缝,绕着隐秘的甜豆打圈,试探性地抚平内里的褶皱…… 如此澎湃的力量都藏到了哪里? 周续垂着头,额前些许碎发遮挡得他眼神越发晦暗,他口腔中津液充盈,吞咽得很是狼狈,Omega的气味实在是太撩人了。 喉结每一次滚动,闪动的红光似乎就快了一频。 啊,好想亲亲她。 好想舔舔她的小逼。 细碎的阳光一瞬间聚热,仿佛灼痛了他的眼睛,周续匆匆地合上眼,林之优只看到他额头挂起的薄汗和鼓鼓的青筋。 口中不受控制地溢出细碎地呻吟,她喜欢这样,舒服得直哼哼,又像没搔到最痒处,难耐地,娇气地,一直哼个没完。 她开始掂着脚尖往他身上凑了,双手逐渐沿着他的手臂往上爬,直到圈住他的肩膀。 “哈啊——” “周续……好舒服。” 在他耳边悄悄诉说着,配合着他,浪潮一股一股涌来,温暖的,潮湿的,像要把他彻底侵吞! 猛然顶入三根手指,软肉疯狂地挤压推搡。 “唔!” 周续忍不住更加粗暴,林之优飞蛾扑火地往他身上挂,“用力、舒服死了。” 大概是想把他绞死,可绞死他的手指头有什么用? 她的胸腔开始嗡鸣,细碎舒爽的呻吟最终汇聚到舌尖,在她粉润的口腔里回荡。 “好想叫。” 她潮红着双颊,被冲昏头脑之前还有一个可能,她彻底放下了羞耻心,“周续,我好想叫。” 拇指捻上冒头的阴蒂,残忍地阻止它的萌芽,手指并排没入她的蜜地。 “唔!” 她闷闷地哼,尖叫声尽数在喉咙里哑火,还是不敢。 哆哆嗦嗦地绞紧腿根,把他的手掌挤得血液不通,掌中泛白,“唔、呼——” 周续,周续,你帮帮我呀。 太过分了。 只顾着自己爽,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周续硬得发痛,林之优骑着他的手指爽喷了! “张嘴。” 吻咬着她的唇舌,将她瑟缩的舌尖卷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吮吸之后独留她颤颤巍巍,她痴痴地呻吟着,嘟着唇追过来要他继续亲亲,“还要。” 下面也要,湿得都快插不住她了,聚拢的手心里凝出了一个小水洼,Omega的气味无比浓郁,他光是嗅着,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溢出前精。 周续不敢再吻她,不敢拖延时间,粗暴地送给她一个高潮。 眼前突然闪出层层光圈,几乎要站不稳了,“哈啊……” 她终究没能大声地叫一叫,摇晃的泪珠几乎要掉下来,鼻翼翕动着,“周续……” 身体仍然处于余韵之中,时不时地打个颤。 “舒服了?”他的声音似乎和原来一样哑。 林之优抬头,伸手碾着他湿润的发尖,到底是谁帮谁呀,怎么变成了她一个人在爽? “谢谢周续。” 倒也不用这样客气。 秀气的手指上挂满了湿痕,她的骚肉舍不得他离开,抽出的瞬间,腔内突然收紧,林之优发出意义不明的轻哼。 周续擦干净了手指,湿巾纸的凉意让她瑟缩。 他细致到帮她扣好牛仔裤的扣子,滋啦——丝滑地拉上了拉链。 林之优就静静地一直看着他,周续同样安静,甚至比她更安静,连呼吸都很小心翼翼,林之优开始好奇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长得太高了,这样垂着头弯着腰应该会很累。 他蛮瘦的,弯腰的时候能看到脊柱的形状。 “想抱一抱。” “什么?” 周续以为幻听,但林之优想到就要做到,于是她张开双臂努力把他收拢,以他的胸膛为支点,撑着下巴抬头望,像一条忠诚的小狗,“周续,你真好。” 周续的手好大,张开虎口就能罩住她的脸颊,放肆地捏着她的脸颊,“现在还冷落我吗?” 唔唔唔,支支吾吾地佯装张不开嘴。 生理健康课拿满分的时候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听听她的潇洒发言——敞开享受就完事儿了!性是性,爱是爱,但凡犹豫一秒我都对不起这鲜红的一百分。 “才没有冷落你。”现下她岂止是犹豫呢,躲躲闪闪跟做贼似的,“我那是在整理心情。” 周续挑眉,整理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她自暴自弃,“理论跟实践是两回事嘛,根本分不清楚。” 还没长高的狗尾巴草被她连根拔起,还要折一根柳条当成小鞭子,“哎呀,好烦呀,我都拿满分了,怎么还稀里糊涂的。” 笑容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一笑,天气都跟着一起爽朗了,“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啊?”林之优大叫,一秒变脸十八回,“应该没有吧?” “但我也不敢说肯定没有。” “我就是不知道嘛……” 她无比沮丧,纠结得五官都要拧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喜欢些什么,究竟是喜欢和他上 但周续听明白了。 她什么都喜欢,就是还陷在好朋友的身份里转不过来。 “周续……”她嗫嚅,“你说话算话的吧,你会帮人帮到底的吧,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一定会来吧?” “那你觉得,和我……真的很舒服吗?” “嗯!”林之优眼神晶亮,“周续你超棒的!” 使用震动棒还要请外援 Omega没有对抗诱惑的课程,学校里只会教她们如何坦然地看待自己的欲望,健康课、性别课、认知课……每一门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当然还有很多考试,写一写生理用品的使用心得也是其中之一。 她们这群新生领取到的都是体外用品,比如跳蛋,吮吸玩具之类的,但在放假之前林之优额外领到了一支纳入式的震动棒。 “为什么?”她问。 老师答道,“你已经有过发情体验了,它可以给你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减轻你对Alpha的依赖,对了,记得写心得,算一次平时分。” 极为亲肤的硅胶吮吸口贴着她薄薄的皮肤,在寂静的被窝里发出有规律的震动。 林之优很敏感, 薄弱的意志力让她和所有Omega一样,易于沉溺快感。 这根震动棒兼具了柔软和硬度,两指粗细很适合新手使用。可惜仿真的温度终究是仿真,完全没有从高热到平息的变化。 当圆润的顶端一触及到穴口,身体就无意识地开始紧绷,湿润的泉眼瞬间干涸,勉强塞入一寸也是寸步难行。 她在怕什么呢? 它明明很安全。 至少比周续安全得多。 她放弃了试验,换回常用的吮吸玩具。深处的水液重新开始涌动。 林之优夹紧了腿,吮吸玩具的档位变幻她早已适应,连高潮都变得极为公式化。 嗳,不开心。 【心里空虚。】 这个词她在心得体会里提到过好几次,起初是有负罪感,后来随着各种课程的开展,负罪感逐渐减轻直至消失。 可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从想念“周续”,慢慢具象到想和他拥抱,想闻闻他的信息素,想紧紧贴着他咬一口…… 今夜,似乎更想,更想! 周续家是离她这么的近,他们白天才亲热过,从他指尖传递而来的的信息素似乎还残存在她的体内,还要将她搅得不得安宁。 于是她一把掀开被子,腾地从床上起来,她已经和周续和好了! 那就把他叫过来! 月光太亮太皎洁,大片天空都被照成了深蓝,昏沉的夜色也要躲得远远的。 林之优披着一头如瀑般的长发,她安静地趴在窗边。 月光下有一条奔走的人影,他由远及近,气喘吁吁地站在她家楼下,“林之优。” “周续,来陪陪我。” 周续徒手翻进了她的房间,他身躯高大,肢体修长,即使暧昧的灯光弱化了他的身形,可他胸腔如此起伏,简直就是野兽发起进攻的前奏。 而林之优却半跪在床上向他伸出手。 她毫无防备,也不想有丝毫的防备,向他袒露自己的睡衣,以及在睡衣之下的柔软身段,“抱抱我。” 只要林之优需要他,他就会第一时间出现。 没人比周续更好了。 “白天还没抱够吗。” 他的衣服上浸透了春夜的寒凉,但很快,两个人紧紧拥抱的体温就将这层微不足道的寒意驱散了。 林之优不光圈着他的肩,还想挂在他身上,最好能缩进他的胸膛里。 周续我想你了。 话到嘴边,可是白天才见过面,有什么好想的呢。 在他的怀抱里获得了短暂的满足之后,大脑重新运转。 “你是不是觉得我莫名其妙的。” 才不会。 周续闻到她不稳定的高浓度信息素,气息火热,身体甘甜。 她在想我,她需要我。 但是——就这样抱着就够了吗? 周续靠近她,轻轻蹭着她热乎的脸颊,“优优。” 他的嘴唇柔软,呼吸深长。 “你痛吗?” “不痛。” 那你还一直贴着我。 “你可以痛。” 林之优仰起头,眼神明亮狡黠,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啄一口,“反正我会来救你的。” 到底是谁救谁啊。 腰肢被健硕的手臂紧紧扣住无法挣脱,她不得不胯坐在他的腿上,方便了他的探索。 裙底下冒出一汪水液,浓郁的信息素瞬间充盈了房间。 “哈啊——” 他是血气方刚的少年Alpha,自制力并不比她好多少,经不起林之优不分昼夜的勾引。 肉棒充血肿胀,合身的裤子被撑起硬挺的弧度,唇舌交缠之间他溢出越来越多的信息素,抑制器释放的电流只会让他更加焦躁,殷红的树状伤痕蔓延出衣领。 “林之优,你想做爱吗?” 她越是扭摆着腰肢,湿痕越是蔓延开去。 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算是认可了他的伺候,脸蛋枕着他干燥的手掌不断厮磨。 想做爱吗? 想得要死! 但是现在还不行,床上散落着她的小玩具,按摩棒上散发出的甜蜜气味最为薄弱。 “先用这个。”她做不到的事就交给周续,按摩棒被塞进他手中。 “怎么会一点儿都插不进去呢……”她撩起裙摆,露出大片细腻光滑的肌肤,垂荡下来的丝滑布料堪堪遮住了她的密处,要不是她的手微微颤动,周续还真的信了她的坦率。 这么细,怎么可能插不进去呢? 她明明吞吃过更粗壮的了。 她被放倒在床上,双手抱住腿弯摆出羞耻的姿势,湿漉漉的腿心宛如盛开的蔷薇花,散发着迷人的腥甜。 “唔。” 又是手指。 周续严谨地探进去两根指节,由浅及深地抽动,“很湿。” 继而又撑开一条窄缝,他俯下身去,炙热的呼吸全都扑在她潮湿的腿根,“很软。” 她甜美地哼唧,放松了腰肢,把双腿往他身上贴,“周续——” “你舔舔我。” 周续指尖一顿,眸色幽深,他把玩着那根震动棒,捏着它柔软的顶端,“不用舔,你够湿了。” 水液都顺着他的手指淌出来了,红润的小穴轻松地含住软头,“哼唔——” 她还想撒娇,但周续的手腕从她手掌心中轻轻挣脱,“嗳?” 别走,想要牵着手。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撤去的手腕。 还好他没有真的离开,略微粗糙的掌心皮肤贴合着她的小腹,似乎是为了将她固定好。咕啾一声,那根震动棒顺畅地滑进她的身体,将她塞满。 “瞧瞧,这不是很简单吗。” 直球少女 夜晚过于沉寂了,澄净的月色洋洋洒洒地钻进了她的房间,为她裸露的肌肤镀上了皎洁糖霜。 林之优的嘴巴被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双腿似缠似踢,盘踞在他的腰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指,急切地从他的指缝里中呼吸着漏进来的空气。 浓烈的Alpha信息素充斥在她的唇舌之间,身体似乎要开始痉挛,绷直的脚尖被他握在掌中揉搓到发软。 闪烁的红光从他的衣领中隐隐透出,似乎越闪越快。 处于临界点的又何止她一人。 林之优双目迷蒙,眼中蓄满泪水,无论如何收拢膝盖和腿跟,都被他的手臂卡在其中,用足了劲道都无法将那根细巧的硅胶棒绞紧! 还有很多未被填满的缝隙,正叫嚣着寂寞。 还不够,不够。 周续,周续…… 水液自顾自地蔓延,内里骚嫩的粉肉混合着粘稠的糖汁被捣出细小的泡沫。 “感觉怎么样?” 声音可以伪装,既沙哑又斯文。 手臂上爆起的筋脉一点做不得假,周续大概是想把她操死! “不要……” 新手可使用的档位很少,规律的震动声在她的身体里蔓延。 快感开始发酵。 脸蛋逐渐发烫,双腿不断地合拢推拒,喉咙里哼唧不断…… 她如此轻易地就沉溺了,周续皱着眉询问,“舒服吗?” 但还远远不够。 他推送着光滑的震动棒继续入内,抽动之间扯动她娇嫩的媚肉,她腰肢扭得难耐,神色之中仍有理智。 周续紧扣着她的腿根,将她颤抖的腿肉握了满满一手,残忍地拨开,可怜泥泞的小逼被他欣赏得彻底。 居然被这单一的震动玩到高潮,连她的皮肤都一并泛红,柔韧的腰肢高高抬起,试图让它从甬道里滑出。 “……续,周续——” 她痉挛地挣动,嘴唇翕动向他求饶,舌尖勾舔着他的掌心。 周续触电般地收回手,她立刻舒张胸膛,将饱满的胸部推得更高! “哈——把它拿走。” 她已经体验够了,能高潮,能应急,但并不能解决她的心里空虚。 “才喷一次就够了?”他的手掌很大,很干燥,掌心的纹路压实在她柔软的肚皮上,“多操一会儿。” 周续自己都要信了,他似乎真的有这样好的耐心。 “我不要它。”林之优长长地呼吸,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羞涩,小腿肚子还在快感的余韵之中时不时地抽搐。 “我需要抱抱。”她说。 “抱不了。”他声音沙哑,喉间巨痛,他的欲望丝毫没能消退,额角青筋暴起,理智眼看就要崩盘了。 “那亲亲嘴呢?” “亲不了。”周续回望,眼角炙热潮红,“别再靠近了,也别再问了。” “——你想被操死?” 林之优沉默了三秒或者更久,又不是没做过,她才不怕! “那我要在上面。” 她提臀跨坐在他腿上,钻进他的怀抱里,“做吧做吧,抱着我别让我掉下去。” “还是先亲一下吧。” 她好忙,忙着抬头亲亲他,忙着引导他的手臂将自己环抱。 “周续,你低头。” 他低下头,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颈部的伤痕纵横蔓延,鼓胀的鲜红脉络蔓延至下颌。 林之优捧着他的脸颊,试图传递一些信息素给予他安抚。 他声音很轻,“优优。” 忧伤一圈圈漾开。 一定要衣衫整齐、场合庄重才能表白吗? 现在说喜欢你会不会显得我太过草率? 周续喉头涌动,干燥的嘴唇贴着她的眼角重重地亲了亲。 林之优嘤咛一声,随即把脸蛋送到他唇边,“你可以多亲亲我。” 她把自己都蜷缩进他的胸膛,调整好姿势,周续只随意拍拍她的后背,她就一副乖顺的样子。 小狗一样咕噜咕噜,恨不得能掀开衣服让他揉揉肚皮。 臀下压着他紧实的大腿,信息素虽然松弛,但身体却仍然紧绷。 “你……” “别动来动去了。”周续赶在她询问之前开口,“我没事。” 鼻尖贴着她的腮边仔细嗅嗅,轻拱着她的脸肉。 “抱一会。”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得更紧一点。 肢体相缠,心脏在胸腔之中震动,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互相传递。 “优优。” 林之优哼唧一声,他就接着再叫一声。 “周续,你看起来——” “好喜欢我。” 林之优微微仰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分化成Omega之后也沾染不了丝毫的“内心敏感”,她想到就问,问就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周续沉沉地望着她,眼睛一眨就湿润得不行,“假的。” 林之优捏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两边耳尖红得快滴血了! 她说,“你完蛋了,你超喜欢我!” 红晕从他的耳朵开始蔓延到脸上,一会会的功夫,连脖子都开始红了去,满屋子的Alpha信息素局促地四处乱蹿。 “你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他胸腔震动,“好歹要留点余地给我。” 太直白了,一针见血,一击必杀。 周续一句都无法辩驳,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喜欢她,一直一直都喜欢。 周续干脆把脸埋进她掌心,手掌太小包不住的话就继续低头枕在她肩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痒得她抖啊抖。 林之优说,“周续,我愿意被你喜欢。” 神迹降临 十六岁的初春,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分化。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一场感冒。”大家都是这么说的,“睡醒之后拿试纸一测,就变成了Beta。” 林之优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哼哼唧唧地在妈妈身边撒娇,哑着嗓子说,“我怎么头也痛腰也痛全身都痛呀,消炎药过期了吗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 她抱怨完之后就开始不分白天黑夜地陷入昏睡,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期间周续来看过她几次,本来长大之后就不该进女孩子的房间了,哪怕他和林之优如此要好。 他实在是担心,林之优昏睡这么久,完全符合了分化成Omega的特征。 “林之优?” 她裹着被子沉沉地睡着,对于外界的声音毫无反应,呼吸缓慢而虚弱,像只初生的小动物,太过脆弱了。 幸好分化过程中不会有生命危险。 周续给她带了一瓶葡萄汽水,放在她床头,要是她醒了话,就会知道他来过。 白玉山上有座山神娘娘庙,本地人很是信奉,平日里也会去磕个头,尤其是考试之前,林之优把头磕得咚咚响,“娘娘你再保佑我一次吧。” 周续打小就跟着爷爷在灶台边转悠,爷爷做饭他打下手,不知不觉之间学得了一手好厨艺。 他清早就起来和面蒸糕,虔诚地在每一块方方正正的糕点上盖上红印。 爷爷问他,“有什么心事?” 他许久不吭声,把糕点水果都装好了才说,“想去庙里拜一拜。” 不是初一十五,进香的人少,周续把贡品交给大师傅,自己进殿里跪下了。 他心里乱得很,深深地磕下头,久久不抬起来,山神娘娘眼神慈悲。 他希望林之优能快点醒来,最好不要分化成Omega。 如果她分化成Omega已成定局的话,那就让我成为Alpha吧。 我想和林之优在一起,我愿意永远和她在一起。 但无论如何,希望优优一切都好。 他只能跪着,乞求神迹。 希望山神娘娘可以眷顾他一次。 或许山神娘娘记得这个小男孩,他跟别人不一样,从小跟着家里人来进香时都把硬币轻轻地放进功德箱,生怕惊扰了她似的。 他双手合十,稚嫩地说。 “山神娘娘,祝你新年快乐。” “山神娘娘,祝你元宵快乐。” “山神娘娘,祝生日快乐。” 每一年,每一年……都是如此。 一整个春天林之优都不快乐,在学校里过渡完最后两个月的课,夏季一开学她就得离开翡翠岛去国立AO大学了。 这就意味着她要提前和家人朋友分别了。 “我来当黄豆,你来当林之优吧。” 每每丧气之时就想着能当小狗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天天待在家里了,守着爸爸妈妈和奶奶,永远都不分开。 她刚分化,时常觉得累,精神和肉体都疲惫,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周续放学骑车经过,黑豆摇着尾巴跟着他一道拐进来。 林之优眼神突然亮了亮。 周五下课早,若是往常,他们大概率会去集市上觅食,吃卷饼,吃炸鸡排,吃凉粉……走的时候一人再带一瓶饮料。 也有可能一起去白沙滩玩,这个时候下水也不算冷,反正他们年轻,一个个的都很抗冻。 “伸手。”周续从书包里一样一样掏出来,“打包了两只炸鸡腿还是热乎的,雪梨汁是鲜榨的。” 林之优托腮,她已经一周没露过面了,“有人想我吗?” 周续说,“想,大家都想你。” 他伸手,指面飞快地擦过她的眼角,浑圆的泪滴尚未落下就被拭去。 “优优,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太焦虑了,我不想去外面上学,不想离开家,不想去不认识的地方……”她说,“周续,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分开了,我们以后不能一起上学啦,要很久很久才能见面,要等我放长假……” 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每一个Omega都会被政府登记在册,她们只能婚配给Alpha。 “如果……”如果我分化成了Alpha,那我就能和你一起去上学了,我就不用分开了。 但他还没分化的迹象,这种假设只会叫人倒胃口,徒增一些虚假的希望。 “总会有办法的。”他说,“林之优,我会找到办法的。” 第二性征的分化不受人力控制,所谓的办法就是他一遍一遍地去山神庙里磕头。 虔诚地希望能借助神力,或许是他命中注定,或许是山神娘娘显灵。 两个月后的春末,他顺利地分化成了Alpha。 只是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靠近林之优。 yoyo:我一闻到你的信息素,心脏就会狂跳! 周续只能站得远远的,中间还隔着黑豆和黄豆,两条呆狗不明所以地歪着脑袋:小主人又在玩什么游戏? Alpha充沛的信息素遍布体表,所触碰之物都残留着一丝浅浅的气味。 林之优从黑豆嘴边接过小包时,这丝游离着的信息素仍然十分明显,它顺着她的皮肤钻进她的指尖,激得她浑身一颤。 帆布包里是她爱喝的葡萄汽水和一盘最新的游戏卡带,还有她很想看的漫画书。 再抬头,周续还是站在远处,他轻呼着黑豆,拍拍它的脑袋以作奖励。 “林之优。”他扬起手回应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有事再喊我。” 周续…… 她喃喃着,舌尖擅自拆解了他的名字。 心脏还是跳得很厉害。 要跟我告白吗 当林之优开始重新考虑她和周续的关系时,她最先询问了黄豆。 毕竟谈恋爱得先征求家里人的意见,虽然黄豆连人都算不上。 谁叫她心虚呢,她才十七岁,周续也才十七岁,不管跟哪个大人说,他们都会觉得她幼稚不可靠吧。 “你觉得周续怎么样,能不能当我男朋友?同意的话你就汪一声。” 黑豆比它机灵多了,一听到小主人的名字,立刻支起胸脯,脑袋转得飞快。 “汪!”它立刻狂吠,“汪汪汪汪!” “去去去去……”林之优说,“你俩是一家的,你汪了没用。” 黄豆打了个哈欠,就挺无聊的。 大人不知道它黄豆还能不知道? 俩人身上都一个味儿了,还问问问…… 今天温度一下子回暖,春假也过了一大半。 妈妈等会要去整理一下海边的民宿,已经有稀稀落落的旅客上岛了,等收拾完毕之后就要开店迎客了。 林之优跟在她身后转悠,一会儿凑过去闻闻她,“妈妈你今天好香,你用的是哪个香水?” 一会摸摸她衣服,“妈妈你记不记得我也有一条百褶裙,放在哪里了?” “妈妈,妈妈……” 一上午的功夫她叫了两百次妈妈。 妈妈马上就要不耐烦了,捏着她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你可真是个宝贝,给你一百块钱,下午出去玩吧。” 林之优摇头,这回不是要零花钱。 她望着妈妈的口红,撅着嘴,“嘿嘿,给我涂一下。” “再帮我剪剪刘海儿,两边剪掉一点,千万别剪坏喽。” “哦呦——”妈妈明知故问,“弄这么好看要去和谁玩呀?” 她哼哼,“不告诉你。” 爸爸去市里进货了,总算赶得及吃午饭,还当林之优是小孩呢,拿出纸杯蛋糕的时候“噔噔噔”地给它配乐。 “第一个给奶奶吃。”林之优最是公平公正,“爸爸一个,妈妈一个。” 精巧的蛋糕盒子里只剩最后一个了,她仔细把盒子盖上,假装平静,“我留着和周续一起吃。” 啧。 爸爸咂嘴,生气。 林之优心虚地转开眼神。 好东西当然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呀。 周续每次都等着她一起吃最大的西瓜、最黄的橘子、最红的草莓…… 林之优过去的时候祖祖午觉刚睡醒,周续正帮她穿马甲呢。 “我带了个小蛋糕。” 周续循声抬起眼,林之优今天涂了口红,穿了短裙。 又神气又漂亮。 他愣了几秒,心跳瞬间上了强度,砰砰砰跳快了好几拍。 “给祖祖尝一尝,我就不吃了。” 周续打开盒子看了眼,巴掌大的小蛋糕,她两口就能吃完。 眼底泛开笑意,她心里想着我呢。 “我去切苹果。”他转身去了厨房。 林之优和祖祖一老一少慢悠悠地分享完一个小蛋糕。 “妹妹,续哥儿去哪里啦?” “我去看看他。” 厨房里只有流畅的“沙沙”声,苹果在他手中旋转,果皮一整条长长地垂荡。 林之优猫着腰准备吓一吓他。 “优优。”周续头也不回,“过来。” “没意思。” 他先站在水池边把果核啃干净了,“很甜。” 果盘里堆放着整齐的苹果块儿,配了叉子,“吃吧。” 林之优不伸手,不接,明媚的眼神从他的脖子开始往上攀爬,目光短暂地交汇,他眼神虽然迟疑,但实在是太清白。 搞得林之优自己难为情了,余光掠过他的唇,“比奶油还甜吗?” 他吞咽,眼前只有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她身上散发着甜美的Omega信息素。 “我还能尝到吗?” 周续放下果盘,瓷碗底部发出一记沉闷的磕碰。 林之优垫着脚凑上来,身高不够,那就拽着他的衣领,让他配合。 唇瓣上还留有一丝奶油的香甜。 周续揽住她的腰,瞬间将她笼于身下,才微微触到她的舌尖,便触电似的退开。 林之优微微皱眉,正要质问之际只见他偏过头去,红晕染红了耳际。 “你躲什么呀?” “没躲。” 他假装忙碌,洗一把水果刀也能洗得兵荒马乱的。 他脖子里的筋脉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红紫色的伤痕渐渐显形。 林之优扒着他的手臂,“你又痛了吗?” “没有。”他的手掌还带着湿意,拱起掌心轻捂住了她的嘴,只剩下她眨啊眨的眼睛。 “你今天好漂亮。” “口红很好看,裙子很适合你,很少看到你这样的打扮。” 他认认真真地诉说,喉结不时地艰难吞咽。 林之优点点头,她的呼吸就在他的掌心之中颤啊颤。 她握住他的手腕,拇指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软筋,周续才慢慢松手,“不可以偷袭,口红会花掉的。” “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很好看吗?”哼哼,林之优撩了撩头发,自信满满。 脸上好不容易退下的热度又卷土重来,他摸了摸鼻尖,“要跟我告白吗?” 没出息,声音都在飘。 林之优一字一句,“是通知你。” “请你知道,我也喜欢你。” 把你交给我 他们恢复到了以前的亲密无间,林之优开始肆无忌惮地出入他的房间,霸占着他的书桌,把他排放漫画书的顺序都打乱了,床上的每一个抱枕都支撑过她的腰肢。 她不懂周续要承担的煎熬,他的女朋友像块热炭,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她的香甜气息,整个房间都被她的信息素占领。 美人是不屑使用美人计的,即使如此,周续还是在他最拿手的游戏里连输了五次。 林之优一边大叫着“周续你好菜!”,一边摊开他的手掌,仔细地捏过他的每一根指节,想要找到他变迟钝的真相。 要叫他如何辩驳——因为我的脑子失控了,游戏画面突然变成了马赛克场景。 她猫一样地膝行靠近,薄薄的一层皮肤透着红,她是那么认真专注地检查着。 周续僵直的手指终于恢复过来,自顾自地抚摸她的掌心,沿着她的指缝钻进去,亲密地十指相扣。 “嗯?”林之优还没抬起头,就被他笼罩着脑袋压进胸膛。 不规律的呼吸吹动着她头顶的发丝,起伏的胸膛不断地将他的心脏送到她耳边,咚咚咚……跳得太快了。 “周续?” 他不肯松手,也不肯放她离开怀抱,哪怕她半跪着,不是那么舒服。 头顶传来微弱的触感,是他的吻?还是他的呼吸? “我想抱抱你。”他声音很沙哑,努力克制,“林之优,优优。” 他紧绷的身体里不断地涌起战栗。 “你冷吗?” 林之优甚至更用力的回抱他,柔软的肢体将他缠绕,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脊。 嗬…… 他嘶哑地喘息。 滴——抑制器超负荷运转,爆发出尖锐的鸣叫。 他慌乱地捂住喉间,手背上鼓胀起的青筋看起来就像是要把自己掐死, “优优,我……”他过于窘迫,眼中都泛出层层水光。 “没关系。” “你只是太喜欢我了。” 林之优以柔软的身躯靠近他,她的吻很热,带着轻轻颤抖,覆盖了他的唇。 Omega的信息素瞬间蔓延到他灼痛的腺体。 抑制器的蜂鸣渐弱,他的睫毛湿润,林之优垫着脚,啄吻着他的唇角,“周续,把你交给我。” 林之优难得展示她的温柔和耐心,指尖从他的皮肤上掠过就带起一片悸颤。 “痒。”周续抓着她的手,追着她的唇,想要被她多亲一亲。 林之优抬腿跨上他的腰身,将他结结实实地压住,她骄傲地抬着下巴,“别动,让我来。” 额前的碎发随着她扑来的呼吸轻轻晃动,眉心间极其隐蔽的一颗小痣被反复抚摸,她郑重其事地贴上来吻一吻。 蜻蜓潇洒地点完了水,全然不管水面究竟会漾开怎样的波澜。 他呼吸错乱,双手撑在地板上,极力克制,直到指尖都褪去了血色。 “阿续。”唤他一次,吻他一次。 实在是太近太近了,信息素侵入到对方的皮肤中去,渐渐地失去了感知力,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不是Omega。 所以他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优优……林之优……” 下巴被抬起,细细密密的吻沿着他的腮边一直落进脖子里,哪怕只是游离在表皮上的omega信息素也足够撩得他不停吞咽了。 喉间的痛楚奇幻地消失了,肿胀刺痛的腺体也终于平息了,一切都是因为林之优爱他。 一定是林之优的爱治愈了他。 她是那样的谨慎,唇瓣浅浅地掠过他斑驳的伤痕,撩起的睫毛掠过他的喉结。 “唔……” 他很没出息地哼哼,并高高仰起脖子等待着更多更多的亲吻。 少女酥软的唇瓣重新贴合上他的唇。 她大胆地探出舌尖,勾了勾他的唇肉,“张嘴。” 技术太烂,但胜在她爱意浓烈。 他双目湿润,在欲望中挣扎出了丝丝温柔,“还要,亲深一点,重一点。” 林之优不敢直视他欲望浓重的双眼,粉润的舌尖暴露出来不过一秒钟便被他捕获。 被缠绕着吮吸,呼吸交缠、交换,直到被他彻底抢了去。 主动权完全沦丧,腰肢被掐着重重地往下,他抬着腰,一寸一寸的与她的蜜地厮磨,“哈啊……林之优,你想做吗?” “可不可以做爱?”周续吮着她舌尖,抵着她的额头,“可不可以舔舔你?” 她湿得不行,而且她还穿了裙子。 周续抚摸着她的后背,等她喘匀这口气。 他需要征得她的同意,他希望她能获得同等的快乐。 “可以。”林之优抚摸着他的颈部的抑制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摸到了一个锁眼,手下一顿,“周续——” “可以。”他知道,他同意,他们这一刻心灵相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知道周续的随身物件都收进了床头柜,那把不起眼的小钥匙就是用来手动解除抑制器的。 林之优问,“你准备好了吗?” 他说,“当然。” 咔哒,锁眼转动,抑制器脱落,Alpha信息素如飓风席卷。 经过数千年的演化,Alpha也生长出腺体,也需要被标记,被坚定的爱护。 只是他们腺体的位置过于危险,太靠近喉结。 周续摸着她的脸颊,沉沉道,“要是被你咬死了,也算是为爱献身吧?” 被标记 两股澎湃的信息素在空气之中互相抵抗,像打一场没完没了的仗,谁也不想输给谁。 周续埋首枕在她肩上,闷闷地哼着,握着她的腰往下坐,直到湿润的肉道将他全部吞噬,他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肉棒也跟着他颤啊颤,在她的体内没有章法地胡乱探索。 “呜……”她似呜咽,似舒畅,哆哆嗦嗦地撩起了衣衫,露出莹白的肌肤,“太深了。”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依然柔软如水波“会不会把我弄坏了?” “不会。”他口口声声说着会小心,会慢,会让她舒服。 却盖住了她的手掌,狠狠地下压,纤薄的肚皮上隐约透出异物的形状。 “优优……” 两人皆失神,信息素失控地蔓延,窗棂震颤,空气扭曲。 唇舌互相找寻,从对方的津液中摄取能量。 “好骚。”周续将她推翻,欺身而上,他皮肤好薄,比林之优更先透着红,“你夹得好紧。” 每一记抽动都极尽缠绵,对他苦苦挽留。 他牵制着她的手掌,每次律动都压下她的小腹,骚逼的吸裹,手掌的揉搓…… 哈啊——优优在帮我撸管,一边操逼,一边隔着肚皮摸我的鸡巴。 “周续……唔!”林之优太敏感,她拼命缠上他的腰,跟上他的律动,“好舒服,续、” 她凝望着他的双眸,柔柔地亲吻他的脸颊,“宝宝,你好棒。” 他一瞬间呆滞,连带着肉棒也错乱地振动。 “宝宝。”林之优又叫了一遍,“周续,我的小宝贝。” 回应她的是他狂烈的深顶,身躯持续不断地向她施压,两人粘合得似乎再也没什么能办他们分开。 周续埋首在她颈侧,他声音沙哑,听起来甚至有点哭腔,“优优,优优。” 她撩起胸衣,露出饱满的胸部,两颗嫩生生的奶尖摇摇欲坠,“宝宝,你要摸摸吗?” 周续狂热地吮吸着她的胸乳,不断将它们聚拢、柔散。 娇甜的呻吟再无法克制,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指尖摩挲着他的头皮,小幅地挺着胸脯,哺育给他更多更多。 “优优的奶子好甜,好喜欢你。”他深深地嗅着她的香气,抱着她的腰深顶,“好想射在里面……” “唔啊啊——”林之优挺腰、挺胸、迎着他的冲撞,“阿续……阿续!” 相抗的信息素中有一股力量瞬间落败,周续抱着她猛烈地射精,脊椎震颤久久不能平息。 林之优绞着双腿缠紧了他的腰,在高潮中咬住他的颈侧,牙齿刺进皮肤,血腥味蔓延,腺体里的高浓度信息素叫嚣着,她的脑袋里瞬间炸开爆鸣! “呃……呃啊……” 命脉被拿捏,他无意识地呻吟,身体剧烈颤抖。 “优……呜,优优……” 一股潺潺热流裹挟着浓郁着O类信息素涌进他体内,他明明什么都嗅不到,却无比地安心。 是优优的信息素。 我以后就是她的Alpha了。 林之优全凭本能标记了他,事后检查了他的颈侧,腺体正在慢慢消肿痊愈,齿痕或许还要好几天才能消退。 “痛吗?” “不痛。”周续低头亲亲她的脸颊,“谢谢优优。” “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把我据为己有。 他仍然带着抑制器,只不过它的作用变成了遮掩痕迹。 痕迹之下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开学之前他们去游了一次泳,那一天温度适宜,蔚蓝海水被晒得微暖。 入水之后她直接往下深潜,阳光投射到了海底的细沙上就变成了一条条波浪,晃得人眼晕。 她翻转过来,双手长长地舒展开,慢悠悠地划着水,海流温和平静,海水灌满了耳朵,水声是咕噜咕噜的,她好像游进了一瓶汽水里。 周续时刻伴随在她身边,仿佛两条轻快的游鱼,互相追逐着彼此的行迹。 他身形随着水波一同晃动,光与影仿佛交织成一张巨网,光斑在他们赤裸的皮肤上游走。 出水的瞬间只听到她的欢笑,“阿续,现在开心了吗?” 他沉入水中,海水浸过他的口鼻,她的倒影离他很近,“开心。” 周续喃喃道,“好像什么都没变。” 林之优靠近他,拨开他湿漉漉的碎发,指尖触到他的眉间痣,“阿续,低头,亲亲我。” 爱意开始蔓延。 天与地与海,还有他和她,全部深陷其中。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