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月入怀(仙侠1v1)》 桃溪来客 乌啼满天,残月坠坠,实在是个杀人越货的好时机。 鱼问机摘下琉璃镜,将涂满毒药的小刀收进抽屉里备用,抬手扭转齿轮,铁帘刷拉一声从窗口凹槽下方升起挡住惨白月光。她在黑暗中眯眼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就要上床睡觉去。 嗡—— 与守门阵法关联的机关鸟站在她床头,红灵石做的眼珠幽幽闪烁,金属腔体内震动出刺耳的声音,警告着有人靠近。 鱼问机困倦的表情瞬间消失,她伸手从腰上绑着的皮带里摸出两把小刀,猫下腰,悄无声息从房内走出。灵气运转,暗红翻领圆领袍无风自动。 来者并没有掩盖他的行踪,一路噼里啪啦地踩过她布置好的枯枝残叶,窸窣的脚步声从远方靠近。 鱼问机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脚步凌乱、呼吸微弱,应当是受了重伤逃窜至此。 ……可,这里是桃溪,人、妖两族混居之地,法理不管,天道厌弃,三步一贼寇,五步一杀手。连三岁稚童都知晓应当绕道走的地方,怎么会有人不往外跑,反而往核心处逃命呢? 她极有耐心地敛去气息等了片刻,那人果不其然跌跌撞撞地摸到门环,无力地敲响两声。 鱼问机压低嗓子,模拟出老妪的声音,“谁?” “点苍派,崔停棹。”另一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崔停棹?”鱼问机在门内瞪大了眼睛,瞬间恢复自己的本音,“你找错地方了吧。” “没错。” 大门传来极轻一声闷响,应当是崔停棹跋涉已久体力不支,靠在她门上勉强支撑自己不倒下。 “我就是来找你的。”他说。 鱼问机不觉得自己与他能有什么大半夜互相串门的交情,她再次问道:“你确定你没走错?你知道我是谁吗?” “鱼问机。”崔停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音调发颤,简明说清来由,“三长老夺权,门中内斗,我,咳咳……我无路可去了……” 他说话时大约额头抵在门上,鱼问机耳朵贴着门,竟然能隐隐感觉到金属传来的那边震动,耳尖一时发起了麻。 点苍派是当今天下第一门派,三长老若夺权成功,定然第一时间在人族之中通缉他这个仙门弟子之首、掌门首席大弟子。而妖族对人族仇视已久,怕是比三长老更想除他而后快,必不可能收留他。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桃溪这片混沌之地能有崔停棹半寸容身之处。 鱼问机瞬间厘清前因后果,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想求我收留你?”她不再贴门戒备,支起上身,开始一上一下抛掷起淬满特制毒药的小刀,“那就拿出求人的态度来啊。” 门那边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鱼问机微笑地等了半晌,才听到答复。 “……求你。” 崔停棹轻轻地说,语气飘渺得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 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竟然也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鱼问机通体舒泰,畅快大笑了几声,惊走了不远处两三只乌鸦。 “不过,赏金猎人从不空手而归,我还有个条件。” 她一把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掌心上浮出一圈复杂的莹白色阵法,拍在门闩上解锁,猛地拉开大门。 靠门的崔停棹一个重心不稳,跌跌撞撞地往前摔进她怀中。 浓郁的墨竹香夹杂着血腥味迎面笼罩过来,鱼问机闻着这个熟悉的气息,深红的眸子有暗芒掠过,原本愉悦的心中涌现出几分戾气。 “咳……抱歉。”崔停棹被她摆了一道还好脾气地道歉,他头埋在鱼问机一侧肩窝里,挣扎着想要起身。 鱼问机直挺挺地由他靠着,没有将他扶起来,反而抬手掐住崔停棹的下颌,望着他纯白眼纱底下蒙住的双眼,一字一顿说道: “我要你,做我的炉鼎。” 崔停棹连呼吸都静止了一瞬,白纱底下的眉头明显蹙起,失了血色的薄唇紧紧抿住。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夜风呼啸着刮过空洞的大门,天边弯月下移几分,被枯树枝划破。 久到连恼人的鸦雀都叫哑了嗓,悻悻地收了声,崔停棹才突然开口,白纱下的眼睫不断抖动。 “好。”他说。 他答应了,鱼问机反而觉得没劲,她嗤笑一声推了崔停棹肩头一把。 “‘高山风骨,芙蕖清芬’?不过如此。”她嘲讽地背出民间编撰出来用于称赞崔停棹的诗句,“不还是跟我们这些毒瘤一般,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崔停棹往后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形容端庄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因她的挖苦而产生半分情绪波动,像一棵修竹,高大而沉默。 他身上穿着点苍派上白下黑的墨染道袍,漆黑的衣摆上用金丝缝制了无数护身的咒语,如今已经全部失效黯淡,全身上下被各式武器划出不同的伤口,几乎快染成了一个血人。 就连最重要的眼睛也不知何时受了伤,只能蒙在白纱之下。 已经被人追杀得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崔停棹头上银冠竟然还一丝不苟地半束在脑后,尽力维持着主人最后一点体面。 鱼问机偏不如他的意。 她踮起脚,一把拆开崔停棹的发簪,轻巧地往后跳了几步,踩到了庭院中央的石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当啷一声,银冠坠地。 如墨的长发瞬间披散在崔停棹宽大的肩上,衬得他脸上的布纱愈发苍白,几缕发丝被微风勾起,水波般在空中荡漾。 这样一个身有残缺的美人蒙上眼纱,应当是会有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感的。 然而崔停棹虽然眼不能视物,身上却没有恐慌的意味。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姿态淡然沉静,像座笃定的山,拥有包容一切变故的气度。 叫人生不出一丝怜意,反倒勾起恶劣的好奇:究竟做到何种地步,才能催折他的傲骨? 面对鱼问机的挑衅,崔停棹也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似乎不解她为何要这样动作。 “你愿意当,我就得要么?”鱼问机善变地改了说辞,“我要先验验货。” 她逗狗一般朝崔停棹嘬嘬了两声。 “一边脱,一边朝我走过来,一件不留。” 月下脱衣(微h坐脸 既已迈出这一步,那便无可回头。崔停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淡然地接受了这个指令。 他虽眼不能视物,却靠着灵敏的听觉找到鱼问机的方位,无比精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缓缓移步走去。 行动间,崔停棹抬手褪去外袍,宽大的罩衫簌簌滑落在地,宛若一片轻雪。单薄的中衣勾勒出男人修长结实的身影,雪白布料上斑驳着红褐色的血迹,恰似雪地梅花,无边冷淡中搅起一点殊异的妖冶,突兀却又和谐。 纤长的手指利落解开腰侧的系带,露出赤裸的胸膛与腹肌,大拇指插进裤腰与身体之间,将亵裤勾下。 昂贵的丝绸摩擦着崔停棹的身体,发出一点暧昧的声响,将鱼问机的呼吸逼停一瞬。 崔停棹一丝不挂地抬腿跨过自己脱下的衣物,朝鱼问机更进一步,他站在她面前微微抬起头,白纱下的双眼似乎正认真地凝视着这个恶毒捉弄他的死敌。 月光下,这具伤痕累累的肉体微微地反出莹润白皙的光,面庞俊美而淡漠,像一尊精工的玉雕,泛着冷气。远远望一眼,连目光都能冻掉。 崔停棹常年习武,肌肉结实匀称,平素裹在道袍下看着只是瘦削,脱了衣服却又显露出明显的攻击性。 除却心口一道旧疤,他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刚结痂的新伤口,就在这几个动作间,已经又崩开不少,鲜血一汩汩往外渗,崔停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痛苦。 仙门的人穷讲究、好风流,明明是一群打架为生的人,却偏偏要以“雅”为尊。为了不让人看出身上有“不雅致”的伤疤,像点苍派这样的大门派一般每月都会例行给弟子发祛疤的药丸。 崔停棹这样的身份地位,就更不会缺这种东西了。 因而,鱼问机对他这道奇怪的旧疤格外好奇。她伸出手指想要去抚摸那道疤,崔停棹却像是能感知到一般,侧身后退一步,用肩膀挡住鱼问机探寻的视线。 “验完货了吗?如何?”崔停棹淡淡开口,采取了鱼问机轻蔑性的说法,半分芥蒂也无。 “中等之姿。” 鱼问机坐在石凳上翘起二郎腿,穿着皮靴的脚尖轻挑地去勾崔停棹沉睡在胯间的巨龙,“待会我传你一部双修功法,今天晚上就立刻试一次,伺候得不好,我就立刻将你打出去。” 崔停棹美名在外,相貌身份天赋皆是天下第一,倾慕者犹如过江之鲫。偏偏他本人性格淡漠不说,似乎还有很严重的洁癖,就连同门之间的比武交流都要隔着一层手帕。 同门打他不过,后来竟然很没骨气地开设出了“谁能第一个将大师兄手帕掀掉”的赌局。崔停棹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丢掉了手帕,御风凌空,操纵他的武器扑风扇与师弟师妹们比试,将起哄做庄的那几个打得半月下不了地,押注者也都是鼻青脸肿,此事才作罢。 宗门内幕鱼问机不得而知,但她知道曾经有求爱不成者下药想与他春风一度,崔停棹趁机毁掉其经脉,逃出之后竟然当街将手臂上曾被人碰过的皮肤生生剜去,吓跑了好几个周围想给他递手帕的仙子。 在鱼问机的设想中,性格如此刚烈的仙门魁首应当对她的轻怠感到折辱,最好愤怒崩溃,与她大打一架,然后她靠武力将崔停棹按在身下强占了,这样才有乐趣。 但事实却并不如她所愿。 她用脚羞辱他,崔停棹的反应甚至不如她碰他伤口时的大,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寡淡着神情立在原地。 颜色浅淡的粗硕性器蔫蔫地耷在鱼问机足面,不出三息,竟然缓缓充血肿胀起来,从形状漂亮的玉雕变成了生龙活虎的狰狞凶器。 什么光风霁月的君子,这分明是色中饿鬼! “抱歉。”崔停棹静了一瞬,看上去似乎在尝试让自己胯下之物平复下来,但很快就失败,“我经脉受损,伤好之前不能运功,暂时无法与你……双修。” 鱼问机不信邪,伸手去握他手腕上的经脉,渡了一丝灵气过去试探。 崔停棹经脉中正平和,韧性极佳,名不虚传地是个天才。只是其中竟然空荡荡没有一丝灵气运转,犹如干涸的河道。鱼问机渡进去的那缕涓流似的灵气很快就被干渴的经脉吸收得一干二净,连个回响都听不见。 三长老为了对付他,看来真是下了血本。 鱼问机烦躁地揉了揉脑袋,长至下颌的短发被她搓得翘起,像只炸了毛的小麻雀。 “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了!”她恨恨地说。 百年难遇的落井下石好机会,她自然不肯轻易放过,鱼问机又不缺那点灵气,炉鼎与否也改变不了她要羞辱崔停棹的决心。 她跳下石桌,拽着崔停棹往里屋走,一把将身后安安静静地人推到床上,然后提裙翻身,利落地骑在了崔停棹脸上。 她铛的一声将小刀插在崔停棹头侧的床板上,威胁道:“舔,舔不好就杀了你。” 崔停棹面色苍白地躺在她身下,长发铺散,蒙眼的白纱像是涓流小溪,分割开黑沉的大地。他高挺的鼻梁就是生界最遥远的雪山,从未有人能成功登顶。 而此刻,有一朵腥甜的云笼罩在了山巅。 鱼问机抓着崔停棹的头发往下坐,感受着他的鼻梁顶开自己紧窄的肉唇,他两片浅淡的薄唇吻上她已经湿润的穴口,湿热的气息犹如羽毛般扫过,鱼问机腰肢下意识发软,一时松了力,竟然完全坐在了他脸上。 “唔!咳,咳咳……”崔停棹被脸上加重的压力捂得喘不过气,偏过头去闷闷地咳了起来。 他眉头不适地皱起,纤长的脖颈青筋暴起,病态的艳粉染上赤裸的胸膛,唇上还沾着几滴鱼问机晶莹的淫液。 山巅雪云间月一样的人,此刻完完全全看上去被她糟蹋了。 鱼问机恶毒且畅快地想,崔停棹,你也有今天。 但被她报复的本人似乎对此并不知情,崔停棹喘匀呼吸,竟然抬手托住鱼问机的腿弯,又往他脸上推了推。 “这个位置应该会好一些。”他敬业且面无表情地说。 接着,这个瞎子竟然伸出手指,在鱼问机腿心肉缝上磕磕绊绊地摸索一阵,将她碰得浑身又痒又麻,差点要憋不住喘起来,才终于找准位置,向来挥扇弄墨的手指分别按在她阴唇两边,微微用力往外扯,露出中间那个艳红的小穴。 然后伸出一点粉红的舌尖,直直地舔了上去。 奴隶契约(微h舔穴 鱼问机从没想过崔停棹的舌头会这么灵活。 他先是生涩地用舌尖沿着鱼问机整个阴部轮廓扫了一遍熟悉形状,然后用线条优美的两瓣薄唇含上被他的手指扯得微微开阖的穴心吮了几口,将她汩汩流出的淫水尽数吞进口中,发出一阵响亮的水声。 被他如此隔靴搔痒地舔弄着,鱼问机整个腿根都发起了麻,崔停棹却偏偏不肯将舌头往里戳弄给她个痛快。 鱼问机又急又羞,不肯开口跟崔停棹讨要,干脆恶意地蹭在他脸上来回磨动,自给自足。 软嫩的蚌肉被崔停棹的鼻梁顶开一个向内的凹陷,湿热的穴肉痉挛着往外流出不少动情的清液,尽数滴落在崔停棹脸上,将他蒙眼的白纱沾湿,半透明地贴在脸上,隐隐透出下方紧闭的狭长双眼与浓密的睫羽,像是蒙尘的雕像被擦去了铅华。 “你的眼睛……”鱼问机抓着崔停棹的头发将他的头从自己腿心扯开,终于问出她心中的疑惑,“就这样了?” 崔停棹吐出她水光粼粼的阴唇,撑在一旁的手指取而代之伸进一个指节,就着淫水的润滑浅浅地抽插起来。 “多谢关心,可以恢复。” 他将唇瓣上挂着的一滴水珠抿了进去,浅粉的唇色发白了一瞬间,然后从唇缝开始迅速向外晕染出更加艳丽的颜色。 鱼问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像是旁观了一朵花的绽放,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纯粹对美的欣赏。 “谁关心你了?我巴不得你瞎掉。”她恼怒于自己的动容。 崔停棹再次偏了偏头,往里又塞入一根手指,语气正经地与她讨论道:“你有这样的癖好?唔……那有些难办,经脉恢复之后我的身体自愈是不受控制的。” 仙者四境:太易、太初、太始、太素。从太初境开始,修仙者的肉体便已脱离肉体凡胎的范畴,拥有极强的自动修复能力。 崔停棹十五岁便入太初,在修仙界一鸣惊人,别说伤疤了,因为年岁太小,就连寻常修仙者常有的练武的茧都没留能下半个。 鱼问机被他误会成了一些奇特的癖好,也不辩解,反而阴恻恻地说:“我不仅喜欢瞎子,我还喜欢人棍。我要砍断你的手脚,将你关进地下室里,终年不见天日,只有在采补之时才能重见天光。” “是吗?”崔停棹淡淡地问,插进她体内的两根手指指节微弯,正好抵在她穴内的一处敏感点上,“可我的手留着有用。” 他或许是认为鱼问机只是单纯在嘴上与他斗狠,抑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在她手中的未来,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住了言语,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找到鱼问机阴阜顶端上方已经硬起的肉蒂,动作轻柔地吻了两下,然后开口虚虚含住。 崔停棹两指并在一起,苍白的手背青筋微微爆起,小臂肌肉紧绷,加了速度在鱼问机已经被他吻化的穴内高速抽插起来。 他方才用手指已经精准地探到了鱼问机体内的每一处敏感点,此刻进出时犹不忘微微转动手腕,尽量关照到每一处能使身上人漏出呻吟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快感浪潮似的拍打在鱼问机身下,她忍不住腰肢发软,两手撑在身后支撑住身体,头向后仰,上半身紧绷成一个圆润的半弧形,微微发颤。 崔停棹含着她的阴蒂不断用舌尖绕圈挑逗,将整颗艳红的肉珠从蚌肉的包裹中拨出,颗粒分明的舌苔刮在敏感的阴阜上,带出一阵针刺似的酥麻。 “唔……再重一点。” 鱼问机闭上眼,随着快感轻哼着指挥崔停棹,裸露的下体火辣辣的似乎在燃烧,而体内的泉眼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烧干,依旧不断往外渗出透明的汁液。 崔停棹时而舔弄她的阴蒂,时而用舌尖去勾她流淌的淫液,掐印画符的手指灵活地在鱼问机体内滑动,将她沉入快感的铺天浪潮中。 不肖多时,鱼问机便感到腰眼处涌出一股陌生的酥麻,迅速席卷至全身。 “嗯啊!!” 她颤抖着紧紧夹住崔停棹的头身体僵硬绷直,宛若脱水的鱼一般条件反射地颤抖两下。接着浑身的力道骤然一松,抽搐痉挛的穴壁也跟着开合一下,从身体的最深处往外猛地喷溅出一股腥甜的透明汁液,半数被崔停棹喝进嘴里,半数淋在他尖削的下颌上。 崔停棹眼上的白纱彻底湿透,紧紧贴在他高耸的眉骨与深邃的眼窝上,他松口不再舔弄,手指在鱼问机痉挛的穴肉里缓缓剐蹭着。 她下意识挺弄腰肢,夹着崔停棹的手指迎合着他抽插的频率延缓着高潮的快感,等到彻底餍足之后才起身从崔停棹脸上离开,坐在床上平复紊乱的呼吸。 崔停棹察觉到她的离去,也跟着支起上身坐起来,他伸手解下湿黏的眼纱,黑发披散在身后,柔顺地垂在腰间。他转头将脸正对鱼问机沉默地“凝视”着她,表情看上去竟然很宁静。 他一语不发,白纱下紧闭的双眼微微转动,似乎在等待她的评价。 “答知真人不愧是点苍派首席大弟子,做脔宠都如此有天赋。”她语气讽刺地叫出崔停棹的道号,“不若先与我缔结奴隶契约吧。” 暂时做不成炉鼎,也可以先做奴隶压榨着崔停棹的价值。 鱼问机没那么好心与他做商量,自顾自地拍了板。话音刚落便倾身去扣住崔停棹的后脑勺,就要咬破他的唇瓣用血成契。 临到这时,一直异常配合的崔停棹突然偏过头去,躲开了她的唇。 冰凉的发丝擦过唇角,鱼问机顿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杀意,猩红的眸子隐有流光闪过。 “躲我?这个时候想起守身如玉了?” 她揪住崔停棹的头发强迫他面向自己,另只手向后探去,粗暴地一把抓住他挺立在腿间的性器。 鱼问机讽笑道:“你装什么正人君子?贱根都硬成这样了。” “不是。”崔停棹痛得轻轻嘶了一声,却没有挣扎,他指了指自己还泛着水光的唇,“我尚未清洗,不宜……劳驾,请问水井在哪个方向?” 鱼问机怔愣一下,顺口答了,“出门左转。” 崔停棹就像是一块脾气极好的豆腐,任凭鱼问机怎么捶打都不反弹。他好言好语劝她松开自己的肉棒,翻身下床,一路扶着墙磕磕绊绊走出去打水漱口。 这里到处都是她布置的阵法,鱼问机根本不担心连灵力都无法使用的崔停棹能从自己手心里逃出去。 她呆坐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实在拿不准他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从前那个对邪魔外道不屑一顾的崔停棹呢?被三长老用孤魂野鬼夺舍了? 门外断断续续响起一阵水声,崔停棹又拖着脚步走了回来,他大约记得床与房门的距离,缓缓走到近前,便伸手在空中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苍白的指尖搭在床板上,单膝跪在榻前。 “好了。”他说。 因为鱼问机没有出声,所以他只能凭记忆勉强找到大概的方向,但终究没习惯漆黑的世界,所以还是偏了半分方向,面对着鱼问机耳边不远处的空气。 崔停棹朝上仰起头,迎合鱼问机将要到来的吻。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清晰可见,微微泛肿的唇平静地等待着粗暴的对待。 半晌,鱼问机都没有动作。 崔停棹侧耳去听她的呼吸声,确认人还在房内,“鱼问机?” 被呼唤的人突然一把掐住他的下颌,眼中红光大盛,两侧犬齿疯长出一个远超人类的尖利程度,偏头猛地一口咬在崔停棹颈侧。 血液的腥气在口中回荡,连接着两人的奴隶契约缓缓成型。 如果她舍得就这么咬死他就好了。 鱼问机恨恨地想。 —————————————————————— 境界划分的四个名字来源于《冲虚真经》:“ 夫有形者生于无形,则天地安从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 约法三章 不久前鱼问机的心情还称得上是愉悦,然而不知为何,崔停棹折返之后她就跟变戏法一样换了副嘴脸。 临时改了主意咬人脖子不说,尖利的牙齿毫不收敛地在他脖颈上戳出两个血淋淋的小洞,猩红的血迹向下蜿蜒,划过崔停棹皮肤表层上正在缓缓涌动的浅金色契约咒印,妖邪非常。 奴隶契约是禁法之一,分为“共生”、“共死”上下两部,一旦契成,主仆二人的关系即会受到天道的监督,不可违背。 共生的契约很简单,在契约生效期间,奴隶不可行有害于主人的任何事,就算是脑中闪过片刻的念头,也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若只有上半部分,那奴隶契约与千万求天道见证的誓言也并无区别。让它沦为臭名昭着的禁法的来由,是下半部分,那个早就被人、妖两族合力抹去的“共死”。 那段禁法之乱距今已有千年,在前辈们心照不宣的噤声之中,如今的小辈只知道它曾经在生界之中为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却并不知道细节,因而丧失了对它的敬畏之心。 时日一长,竟然诞生了鱼问机这样反叛之徒,会去专门去找来残存的“共生”部分学习研究,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被她派上用场了。 成契的过程十分奇妙,崔停棹感觉自己的灵魂缓缓脱离肉体,升腾至广袤无垠的天道之中,然后碰上了另一片柔软的灵魂。二者交叉相融,从“你”之中取出一部分组成“我”,从“我”之中取出一部分组成“你”。 崔停棹胸口酸胀又空虚,模模糊糊地搂住了鱼问机,一只手按在她腰上,另只手扶在她脑后,像是主动将自己的脖颈献祭在这小妖口中。 脖颈上的青筋加速跳动,愈加汹涌地往外流出,原本就受了重伤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变得冰凉,倒更像快冷冰冰的玉了。 良久,半透明的咒印缓缓潜入皮肤底下,漂浮的灵魂被引力拉扯着重归肉体。 不消鱼问机开口,崔停棹已经能感觉到契约已成:心尖像是被捆上了一根无形的线索,另一头被鱼问机牵动。 一夕之间,原本对立的两人之间竟然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崔停棹搂着安静呆在他怀中的人,感受到了一种彻底的圆融,他一边犹豫可不可以抚摸鱼问机的头顶,一边轻声问道: “刚才的……还要……继……” 他嘴唇还在开合着提起错失的吻,眼前却突然发虚,四肢像是突然失去控制一般脱力。 崔停棹无法抵抗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疲倦,两眼一闭,竟然就这么搂着鱼问机晕了过去,下巴颏重重抵在肩窝处,像个灵石枯竭的机关木偶。 鱼问机做事不考虑崔停棹的死活,奴隶契约抽走了他一大部分精气,给这具原本就已经干涸的身体带来了更加沉重的打击。饶是百年难遇的天纵之才也经不住这样无止境的压榨。 耳后传来缓慢平均的呼吸,崔停棹微凉的胸膛抵在鱼问机胸口,随着呼吸频率微微上下起伏,轻轻碰触着她微隆的胸乳,带起一阵痒意。 靠近崔停棹那边的耳朵已经烧红起来,鱼问机的心跳罕见地凌乱起来。她一双红眸瞪出了受惊的形状,竖瞳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跳开始加快。 鱼问机被二人之间这份宁静的氛围蛊惑,缓缓抬手,想要回抱住晕睡过去的崔停棹。 她两手原本绑着的棕色皮质护臂早已卸下,随着手臂动作的抬起,两节细细的手腕从宽大袖管之中探出。 光滑的小臂中,竟然隐约可见一小片半透明的银白鳞片,覆盖在苍白的皮肤上,也不显得突兀,反倒有种非人的妖异美感。 鱼问机发呆的双眼瞧见自己手上的鳞片,眼神瞬间凝实。 ……差点忘了,她可是崔停棹最讨厌的妖人啊。 她回搂崔停棹的双手姿势骤然变化,竟然一把将人推下了床,在地上摔出咚的一声。好在崔停棹身体结实,坚强地没被鱼问机折腾散架,只是颈侧的两个血洞又开始汩汩往外渗血。 他人晕过去了,在伺候鱼问机时挺立的性器却还没有,笔直的粗壮突兀地立在双腿之间因为久未发泄甚至有些红紫,配合着全身的伤口一看,实在是好不凄凉。 鱼问机才不管他,她心里含着刚唤醒的恨意,伸脚将人踹得更远了一点,跳下床将身体和房间重新打整干净,这才沉沉睡去。 - 崔停棹是被冷醒的。 他身上只搭着一片鱼问机找来的麻布——并不是她良心发现,只是床边躺着一个裸男实在是有点扎眼睛,哪怕裸男长成崔停棹这样也不行——身下就是鱼问机房间的地板,好在没什么灰,不然崔停棹可能刚睁眼就又要晕过去。 鱼问机坐在不远处的工作台上叮叮当当的,应当是刚捣鼓完什么小玩意儿,崔停棹刚撑着地板坐起身,就听见她长吁了一口气,起身拉开木椅就要往外走。 崔停棹连忙将人喊住,“你要去哪儿?” 鱼问机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他,脚步一顿,转而向崔停棹走来。 “醒了?”鱼问机步履匆匆地停在崔停棹面前,“正好,我们先约法三章,敢违背就杀了你。” 崔停棹搓了搓有些僵硬的双腿,跪坐起来,微微偏头,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谦逊模样,端庄得像是在点苍派听人布道。 “第一,我只给你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其他事情一概不管。你们那个三长老要是找上门,我马上就把你卖了。” 崔停棹点头。 “第二,在这里住一天,就给我干一天洗衣做饭的杂活,我房间内的抽屉别碰,否则死了活该。” 崔停棹继续点头。 “第三,除了食材之外的东西都要你自己来跟我换,我不做慈善,不可能给你免费提供。” 崔停棹微微皱眉,“如何换?” “你说呢?”鱼问机嗤笑一声,用腰上别着的刀把勾起他的下颌,“你除了当炉鼎之外还有什么价值?” 崔停棹面色淡然地顺从她的动作抬起头,甚至微微侧脸,让自己的轮廓在鱼问机眼中更加深邃。 “如此……崔某了解了。”薄薄眼皮下的眼睛转动一下,“今天就能换吗?或许还要麻烦鱼姑娘,为我带两套可以更换的衣物回来。” “可以。” 任她如何折辱,这人像是完全没有脸皮般无动于衷。鱼问机拿不准崔停棹的路数,反正也就是废人一个,有什么招数她自能应对,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 两人之间无话可说,鱼问机说完约定就后撤两步,转身预备离去。 崔停棹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再次喊住了她: “鱼姑娘,你去哪儿?” “关你屁事。” 鱼问机不耐地骂了一句,运起灵气,瞬息之间就轻盈地消失了。 崔停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紧闭的双眼“眺望”她离去的方向。 良久,等到空气中属于鱼问机的气息都彻底消散,他才突然摇了摇头,向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庞浮出一点无奈的苦笑。 “怎么还是这么凶。”崔停棹喃喃。 —————————————————————— 奴隶契约我打了这么这么长一串,相信大家应该猜出来它是重要伏笔了 鱼宝的衣服样式发在微博了,崔哥的我自己画了一个示意图,但是有点丑,不知道该不该发 交接任务 鱼问机走进万事堂。 五六米高的大厅里熙熙攘攘挤了不少客户与猎人,两侧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悬赏任务单,从寻人找猫到杀人放火,应有尽有。 面向大门的墙前竖立了一个暗黑色的通天长柜,数不清的小格子上刻满了标号,打眼望去黑压压的像是半壁水墨乌山。 长柜前分散着安置了三种不同颜色的半圆形柜台,每个圆形里都站着一位统一服装的接待员。 大厅里只有小部分围在接待员面前正在沟通业务,大部分都无所事事地与自己相熟的朋友凑在一起,看着半空中的墨水阵聊八卦。 吊顶上悬挂了一支足有两人高的巨型毛笔,金丝楠木的笔杆上密密麻麻地雕刻着机械大师闻铠独创的墨紫色咒印,在乌黑灵石的驱动下,源源不断地有墨色大字从雪白的笔尖下流淌出来,悬浮在空中,向来往看客们分享着时下最新鲜、最震动的新闻。 光华流转,墨水阵刚刚写好一则新的消息: 【点苍派内乱,魁首崔答知下落不明,仙门第一派或成历史?】 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光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啧啧称奇:“俺娘说得对,真是活久了啥都能看见,像崔停棹这样的大人物也有落魄的一天。” 另一个瘦猴附和道:“我看话本里说,大人物落魄之后一般都会失忆来着。按崔停棹那个姿色,指不定是失了忆,被哪家仙子捡回去当脔宠了吧?嘿嘿嘿……” 正经说不了几句话就往下三路跑的两位长舌夫相视一笑,表情猥琐,一切尽在不言中。 鱼问机打旁边路过,突然从腰间摸出几把小刀朝二人飞去,铛的一声,薄而韧的利器明晃晃地各自扎在二人趾缝之间,再差分毫就会当场见血。 “挡道了,滚。”她冷冷地说。 鱼问机在桃溪之中,向来是有着用血液浇灌出来的绝对威望的,二人瞧见动手的人是她,连个屁都不敢放,唯唯诺诺拔出小刀,汲着破了洞的鞋夹着尾巴灰溜溜跑远。 她手指弹了一道灵力出去,悄然打在墨水阵上,流动的黑字卡顿一瞬,慢悠悠切换到下一条新闻。 来到一个半人高的黑金圆柜前,鱼问机将腰带上别着的拳头大小的皮囊交给里面的接待员。 面庞清秀的青衫男子伸手接过,他手上戴着一个万事堂员工通用的银手环,上面镶嵌的黑曜石与赏金猎人们配备的皮囊相碰,可以精准检测出任务标号与目标物品。 鱼问机看着接待员手环上原本暗淡的阵法逐渐亮起,表示检测通过。 接待员朝鱼问机微微一笑,按下柜台上甲区的四十八号按钮,“恭喜鱼姑娘,甲字四十八号任务已完成,酬金将在三个时辰内发送到您的柜坊账户中。” 黑金柜台内部挖空,填满了机关,几乎在接待员按下按钮的瞬间就开始轰隆着运作,精密的齿轮转动,链条哗啦作响,整个地面都隐隐震动。 他身后长柜的某个小格子咔哒一声弹开,从里飞出一只略有锈迹的铁皮蜂鸟,身上用小刀雕刻出栩栩如生的羽毛,它在半空中朝鱼问机俯冲而下,尖利的喙叼起甲字四十八号皮囊,头也不回地钻进柜中。 接待员保持微笑,“猎物已回收,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 鱼问机俯身撑在在柜台上,手指交换着轻轻敲击台面,“我要接任务。” “好的。”接待员拉开右手边的一个抽屉,“还是只接酬金最高的那个吗?” 鱼问机点头。 接待员抽出放在最上层的一张纸条,双手递给鱼问机,“我算算日子就知道您又该来了,特意为您留了一个赏金最高的。” 胡乱撕下的纸条上只有笔锋凌厉的六个大字: 【情人谷,情人花】。 鱼问机眯起眼睛,抖了抖手中的纸条,“报酬呢?怎么没写?” 接待员俯身来到她耳侧,压低音量,“随您开价。” 鱼问机一挑眉毛,“语气这么狂?我若是要一座城呢?” 接待员轻声说:“那位也付得起。” 靠。 鱼问机心中瞬间翻腾起无数对有钱人的仇视与向往,她一把将纸条揣进怀中,利落地转身离去。 “这单我接了。” 接待员在她背后鞠躬,“万事堂静候您的凯旋。” - 办完正事,接下来该给崔停棹买衣服了。 鱼问机除了赚钱与研究机关之外活得无趣至极,对时兴款式毫无研究,就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她无意间发现圆领袍便于行动之后,一口气往衣柜里塞了二十多件相同款式的结果。 让这样一个人去挑男装,实在是有些难为她。 鱼问机站在成衣店门口无措挠头。 ……一定要买男装吗?反正崔停棹眼睛又看不见,干脆回家把自己的衣服拿给他穿糊弄一下得了。 她暗自做下一个不太道德的决定,转身欲走,却被店里眼尖的导购及时喊住了。 “诶,小妹!”一个微胖的妇人满面笑容走来,“想看些什么衣服呀?” “男装。”鱼问机下意识答道,伸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一下,“约莫这么高。” 妇人捂嘴微笑,“是给心仪的小郎君买的?怎么不约上他一道来,在店里试衣服更方便,还能联络联络感情呢。” “他瞎了,被我关在房里出不来。” 崔停棹身份敏感,鱼问机不欲多说,简单两句概括情况,却把妇人吓得不轻。 桃溪民风彪悍,把心上人眼睛挖了强取豪夺关在房内肆意搓磨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妇人惊惶地扫了眼鱼问机腰带上插着的小刀,更加佐证了这个猜测。 “哦,呵呵……这样啊……”向来巧舌如簧的她一时间也有些接不上话,只能用帕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那小妹你的预算是……?” “越便宜越好。”鱼问机说。 崔停棹给她肉偿,但毕竟不能付真正的金钱,他有的穿都已经是自己大发慈悲,鱼问机绝不可能被男色蛊惑到倒贴钱给他添置什么好货。 妇人没想到这妖人不仅强取豪夺良家妇男,得到了之后还不肯珍惜,自己身上穿最上等的布料,却给那受害者挑最便宜的,饶是看惯了人情冷暖的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怀着一颗误解的善心,带着鱼问机走到一件中下档次的男装前,试图帮未曾谋面的可怜儿郎某些福利。 “小妹,你瞧这件如何?” 鱼问机左右翻转了一下,红布绿花,艳俗。 “有没有素些的?”她问,想象了一下崔停棹的容貌气度,“最好是纯白。” 禽兽!妇人心想,强占了人家竟然还要给他穿孝服羞辱他。莫不是他的父母也被她…… —————————————————————— 柜坊一名来源于唐朝,一项存取款业务,类似但不等于银行,大家可以参照银行理解。 本书成分架空幻想大于史料考究,各个朝代的东西只要我看着喜欢都会缝合进来,提前向考据党致歉。 情趣用品 鱼问机本就非人,独居桃溪之中,除了交接任务之外甚少与人开口交流,因而身体看着虽已成人,处事风格却也和不懂事的小兽差不了多少。 听不懂话外之音,也看不懂脸色眼神。 正如妇人捏着鼻子给鱼问机挑了件金纹白袍,一脸谴责地将她送出门,鱼问机也看不出来她的想法,只是奇怪妇人为何这么着急。 她站在闹市正中,完全不知道藏富地掏出她造价高昂的储物袋,将新买的男装丢了进去。 正好被一个与她年龄相当的姑娘看见。 姑娘眼冒金光,灵活地钻过人群,自来熟地一把挽住鱼问机,“姐妹!要不要来我们店看看?” “我已经买完东西了。”鱼问机拒绝。 “哎哟,好东西不嫌多。”姑娘撞了撞她肩膀,朝她挤眉弄眼,“你有相好了?来我们店里看看吧,可以增进二人感情哟。” 感情? 鱼问机皱起眉头,“我用不着。” “看看嘛看看嘛,万一呢?”姑娘两只手抱住她的手臂来回晃荡着撒娇。 她甜蜜的香膏气息萦绕在鱼问机鼻尖,语调软,身体也软。 鱼问机只见过冷硬的刀剑,何时对付过红尘温柔乡?她只知道如何杀掉阻碍她完成任务的碍事者,却从未习得过面对热情友善的女子的方法。 一时间大脑宕机,竟然晕晕乎乎被人拖进了店里。 与四处开窗采光的成衣店不同,这名姑娘的店铺大半窗户都关得死死的,墙壁上烧着几根赤红的蜡烛,室内光线昏暗,不像什么正经做生意的店铺,倒像是骗人进来杀的黑店。 提到这个,鱼问机倒是经验丰富。她脑袋也不迷糊了,不动声色地与带路的姑娘拉开距离,伸手按在自己腰带上的小刀上,防备着她随时的异动。 姑娘来到一处暗柜前,猛地停住。 嘎吱—— 柜门拉开,她握着一根粗壮的把手从里掏出,黑暗中看不清,只知道那物件形状巨硕,一只手都难以合握完全,周身似乎隐约布满放血的尖刺。 刀、剑,还是烧火棍? 鱼问机头脑飞转,计算着不同武器的情况下二人之间最合适的出手距离。 两柄飞刀已经夹在她手指间蓄势待发,灵气悄然灌入,就要直直插进那姑娘两手腕中,将她钉在墙上。 姑娘托住那黑乎乎的凶器,猛地转身,向鱼问机刺去。 就是现在! 鱼问机身上缠绕的浑白灵气轰然爆发,在这昏暗的房间内瞬间发射出巨大的光芒,莹莹如月。 在她灵气的照耀下,鱼问机终于看清姑娘手中的神秘凶器—— “姐妹,这玉势是本店镇店之宝,你可别看它形状骇人,用处可大了呢,用过的姐妹都说好……唉,你这是在干嘛?” 姑娘捂住被鱼问机周身澎湃灵气刺得睁不开的眼睛。 乌龙一场,鱼问机悻悻散去攻势,飞速将小刀收回。 “太、太黑了,我,发光,照照。” 灵光消失,姑娘揉了揉眼睛,笑道:“哇,那也太厉害了,姐妹你是萤火虫妖吗,好亮啊!” 面对她真诚的夸赞,鱼问机感觉到了耻辱,又无法发泄,只能干巴巴地回答: “……不是。” 姑娘只是随口一问,并不知道自己方才差点就命丧黄泉,她托着那根形状可疑的玉势往鱼问机面前举,接着又敬业地把话头牵回来。 “你看看,这玉势上面的每一个颗粒都是精密计算过的,大小高低,还有密集程度,经过了好几次改良呢!” 鱼问机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要不我还是出去吧。” “哎哎哎别走!!”姑娘一把拽住她,声嘶力竭地挽留,那架势鱼问机以往只在青楼里被捉奸的男人身上见过,“除了玉势之外我们还有别的!” 她从柜子的角落里掏出两个小球,强买强卖地塞进鱼问机手里。 “这是本店最新研发的缅铃,振动频率比市面上的款式都要高,而且还配备了三种不同档位,能够一次性满足您的全部需求!” 姑娘掏出一个半掌大的白玉板,上面写了慢、速、急三字,她用拇指在“急”字上轻轻拂过。 “你用手感受一下。” 两颗中空小圆球内里各塞了一个刻有与白玉板相连阵法的灵石,感应到档位被人拂过之后,灵石立即开始高速震动,不停撞击在金属外壳上,引起剧烈震颤。 鱼问机光是托了片刻,那感觉就像是与擅长体术的鳌山派弟子对了一剑似的,掌心阵阵发麻。 “嘶……”她认真道,“确实快。” 姑娘立刻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是吧?买一个吧!这缅铃不仅可以用在女子体内,还能用在男子身上呢,一物多用,非常划算!” 鱼问机耳尖动了一下,“男子如何用?” 姑娘笑眯眯地说:“用灵气做绳索,捆在他孽根上。这捆的位置也有讲究,若想让他去得快些,就贴在他的鬼头与囊袋上,若想让他去得慢些,就贴在柱身上。” “再与档位相辅,姐妹,这世间就没有男人不在你手底下哀嚎求饶的!” 鱼问机眼睛一亮。 “哀嚎?” 姑娘点头。 “求饶?” 姑娘鼓掌。 鱼问机当机立断,一拍大腿,豪气干云道:“我要买十个!” “哎呀呀,大生意呀!”姑娘兴奋地蹦起,头脑一热,也跟着她一拍大腿,“姐妹爽快!我再给你送点赠品!” 她蹬蹬蹬跑到墙角,从里掏出了一根细棒、一个圆环,跟缅铃一起打包好递给鱼问机。 “这是尿道棒,这是锁精环,一起用在男人身上,只要你不允许,就能叫他们完全无法射出来。” 她眼含热泪地捧住鱼问机的手,热情得仿佛见到了亲姐妹,“姐妹,我瞧你也是爱玩男人的同道中人,小女阿黠,恰有几分心得,日后你于此一道有什么困惑的,只管来问我!本店免费为你提供终身售后服务。” 鱼问机脑袋又开始晕乎,下意识回握住她温热柔软的手,胡言乱语地回道:“好,我一定好好研究学习……” “嗯嗯!”阿黠疯狂点头,喊起了口号,“让他哀嚎!求饶!” 远处在家里老老实实给鱼问机洗衣服的崔停棹突然全身恶寒,打了个寒战。 试用缅铃(微h 鱼问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妖人两族之间宛若两座大山,中间隔着血海深仇的沟壑。两族见了面能和和气气坐下来说两句话的都已经算得上是文明典范,和气到甚至能谈婚论嫁诞下子嗣的又有多少? 她这样的混血,多半是一方强迫了另一方交合的结果,并不在生父生母的期待之中孕育成形。大约是她生母厌恶她得紧了,才会在刚生下鱼问机没多久,就将她抛弃在路边的小河里,期望着残酷的天命能替自己杀掉鱼问机。 但有时候,生存本身,就比死亡更残酷。 所以天命对她另有安排,它让鱼问机苟延残喘地长大了。它慷慨地给她活命所需的一切,却又吝啬地不肯在此之外多赐予她分毫。 鱼问机从流浪街边与恶狗抢食的乞儿,长成如今凶名在外的第一赏金猎人,赚到的赏金垒起来能活埋一座村,她却从来没有体验过正常人可以轻松拥有的东西。 例如友情,又例如被他人等待的滋味。 鱼问机回到家的时候,罕见地驻足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仙门魁首誉满天下,鱼问机比谁都清楚崔停棹的能耐。半天之内,崔停棹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恢复经脉破除阵法逃脱出去的。 鱼问机出门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无所谓崔停棹的去留的,但直到她已经将手按在门上,鱼问机才发现,她竟然有点忐忑。 很难去形容“家里有人在等我”是一种什么感觉,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憎恶的对象。 在鱼问机看来,那就是一种世界上最恶毒的软筋散,中毒条件是想象。只要她一去想象自己推开门时,崔停棹会以什么姿态面对她,她就忍不住四肢软胀,暖融融的提不起力气。 她迟疑地往手上加了点力气,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与想象截然相反的可能性。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道小缝,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院内风光从那缝隙中流泄而出,隔着很远,里屋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鱼姑娘”。 鱼问机突然安定下来,背心有些发热,大踏步跨进院内。 崔停棹没走,他在等她。 屋内走出一个只穿着雪白中衣的青年,银冠半束,身姿闲雅如竹。 崔停棹刚给鱼问机拧干衣服上的水晾起来,细长指节被冻得通红,他一只手按着墙,一只手提着衣摆,缓慢地朝鱼问机走去。 “鱼姑娘,你回来了。” 之前的眼纱一并被崔停棹洗了,他又从自己中衣边撕了一条布重新绑回眼上,隔着布条望向鱼问机。 他说:“还没来得及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随便,没毒的都能吃。” 有毒的也不一定能毒过她。 或许是眼盲的缘故,崔停棹的衣服穿得并不如一般人规整,衣领松垮地交迭在胸前,露出小半个白皙的胸膛,薄薄的布料隐隐约约透出肉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比昨夜月色下赤裸身体还要诱人。 鱼问机咽了口唾沫,装着缅铃的储物袋贴在她胯骨上,隐隐发烫。 她大约是被阿黠带歪了思绪,现在满脑子都是下三路那些事,仗着崔停棹看不见,眼睛放肆流连在他的腿间,盯着裆部一侧的鼓起陷入沉思。 鱼问机一声不吭地走到崔停棹面前,径直拉开他的裤腰,伸手往下抓去。 崔停棹淡定的表情少有的失控了一瞬,他吸了口凉气,上半身往后仰,慌忙伸手撑在身后的石桌上,半倚半坐地跌跌撞撞靠了上去。 “鱼姑娘……”崔停棹剑眉蹙起,突起的喉结不断滚动,声音飘忽不安,“现在已经入夜了?” 斜阳如血,鱼问机偏头看了眼天边,又看了眼被落日染得通红的崔停棹,昧着良心嗯了一声。 她依旧手法粗暴地攥着崔停棹的性器干涩地撸动两下,这样的力道对于常人来说与炙烤酷刑无异,然而崔停棹依旧很给面子地闷声喘着气,在她手中硬了起来。导致鱼问机很长一段时间都误以为自己是情事上的天才。 鱼问机翻手掏出四颗缅铃,两两成组用灵气做绳将它们串成两根,一根绑在崔停棹龟头棱下方,另一根绑在阴茎柱根处。 敏感的命根突然被几个冷冰冰的小物件捆住,崔停棹弓起腰,下意识想伸手去摸,又觉得在鱼问机面前做这些动作十分不雅,于是只能忍耐住不适感,隔靴搔痒地按住自己的小腹。 “那是……什么……?”他抓住鱼问机的手腕,低头问她。 俊美的面庞像是泛起涟漪的湖面,崔停棹表层的平静被尽数打破。 鱼问机愉悦地凝视着他,感觉体内骤然刮起一阵无名的飓风,将她空旷的躯壳敲打出怆然的回响,而她在风暴眼之中伫立,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满足的饥饿感。 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她从不这样,除了面对崔停棹的时候。 于是鱼问机凭借着野兽的直觉,缠绕住自己异样的起因,踮起脚,再次偏头咬上崔停棹的脖颈。 这次她没有化出妖齿,全然以人类的皮囊叼住崔停棹,小小的牙齿戳在崔停棹皮肤上,勾起一阵针刺似的麻痒密密麻麻地覆盖过崔停棹的皮囊,毒液一般往里渗,几乎要将他的心智都咬得麻痹失神。 与此同时,鱼问机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将遥控缅铃的玉板掏出,按在了“速”字上。 “……唔!”崔停棹克制地颤了一下,抓住鱼问机的手上力量失控一瞬,以一种差点将人捏骨折的力道在鱼问机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 这一刻是仙门魁首的真正力量终于忍不住露出獠牙。 “缅铃?谁给你的?可有被欺负?” 鱼问机不搭理他,自顾自在他脖颈上印下几串圆圆的牙印。 崔停棹身上似乎被点苍派那群老道的祭奠先祖用的柏香熏透了,若不是触感柔软并且体温比她高许多,鱼问机咬在嘴里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障眼法,咬在了一段木头上。 嘴唇下的血管有力地跳动,鱼问机下意识抿了抿,又好奇地伸出舌尖抵在那段血管上来回挑弄,她湿热的呼吸全都洒在崔停棹皮肤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手中的物件也跟着跳动两下。 崔停棹又痒又痛,下体被一只柔软的冰凉小手圈住,缅铃贴在他阴茎上快速而粗暴地震动出快感。 按在抠石桌上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在上面嵌进几个圆洞,崔停棹另只手却松开鱼问机,环住鱼问机半边身子,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脑勺,哑着嗓子半劝半哄。 “鱼姑娘,先进屋吧。” 坐观春戏(微h电击肉棒 答知真人锻体有方,肌肉紧实匀称不说,皮肤也是一等一的细腻,上手摸去,宛如上等暖玉,凝脂冰肌。 鱼问机摸着摸着,力道忍不住越来越重。在崔停棹胸腹上一阵乱掐,留下不少痕迹。她给崔停棹绑缅铃的那只手辗转着去探崔停棹的龟头,在上面摸到了一些湿漉漉的水迹,被体温烘暖,黏腻地糊在指尖。 确认崔停棹已经动情之后,鱼问机躲开崔停棹环在她背后的手,突然抽身离去。 “不用进屋。”她舀了一瓢水冲洗手上的液体,慢悠悠道,“你扫地了吗?继续吧。” 崔停棹原本只是微敞的衣领方才已经被鱼问机扯开,领口直直延伸到崔停棹第二排腹肌的位置。 他裸露的脖子上满是艳红的咬痕、吻痕,胸腹则遍布青紫掐痕。单薄的裤子被挺立的性器顶出一个弧度,十分显眼。甚至一小部分布料还被龟头沾湿,半透明地贴在性器顶端,透出肉红的颜色。 像是明珠嵌进了最华丽的黄金头冠,白描图染上了最浓艳的牡丹花色,崔停棹从久居云端的仙君跌落为凡尘俗子,染上七情六欲。 而崔停棹对自己这副景象全然不知。 他伸手按了下突然空下来的胸口,似乎不太理解鱼问机这种亲热到一半就拍拍裤子跑人的行为,崔停棹侧耳去找她的呼吸声。 “鱼姑娘,我……去扫地?” “对。”鱼问机说着,伸手将缅铃调到了最小一档,“去吧,我在旁边看着。” 崔停棹迟疑一瞬,扶着墙走了,居然真的听话地拿了根扫帚,磕磕绊绊地在院内扫起了落叶。背影挺拔笔直,像棵极有韧劲的修竹,不论狂风从那个方向刮来,他总能在混乱之中挺直腰杆,恢复成似乎从未受过搓磨的样子。 鱼问机托着腮坐在石凳上看他,想到这里,突然不爽地加快了缅铃的档位。 天地寂寥,一片簌簌落叶声中,灵石撞击在金属壁上的清脆响声嗡嗡变大。 已经被体温烘暖的小物件骤然加快振动频率,原本已经习惯不温不火的频率的性器立刻被震到发麻,针刺一样的陌生快感密密麻麻如海潮般从胯间像四肢辐射。不远处的崔停棹动作一僵,握在扫帚杆上的指节渐渐用力到发白。 哪怕现在已经变成了鱼问机的炉鼎,崔停棹还是不太想在她面前有任何不雅的行为。于是面对她恶意的捉弄,崔停棹只能选择合拢腿,撑在扫帚上深吸几口气,尽力维持着面上即将碎裂开的淡然。 崔停棹呼吸颤抖地叹了口气,万分无奈道:“……鱼姑娘。” 他背对着鱼问机,悄悄伸手去扯鱼问机用自己灵气捆在他性器上的缅铃,但显然是徒劳。 灵气感应到有人碰触,微微一闪,竟然直接滋滋地爆出了细小的闪电,啪的一下打在崔停棹的手指,与他已经被震到不停流水的性器上。酥麻的电流打在敏感稚嫩的肉棒上,顺着柱身上糊满的淫水往里钻。 尿道被电得痉挛,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炸开,然而在灼烧感之余,又有一股无形的酥麻快感回涌。 “唔嗯!” 崔停棹猛地一颤,喉间泄出一道呻吟。手上力道失控,砰的一声,竹竿扫帚在他手中被捏了个粉碎。 —————————————————————— 对不起我太短了,但是这两天真的有点忙(对手指 以身入春(微h塞跳蛋 崔停棹僵着身子背对她,捏碎扫帚的手还僵在空中,瓷白肌肤上青筋凸起。 哪怕他一动不动,清脆的嗡鸣响铃声依旧不间断地从崔停棹身上传来,他渐渐粗重的呼吸声穿插在其中,昭示着男人并不像他克制出来的那般平静。 缅铃已经调到最大档,激烈到连崔停棹的裤管都在无风的庭院中簌簌抖动。 “崔停棹。”鱼问机不容违抗地叫他,“别躲,转过来给我看看。” 男人的鼻息瞬间加重,崔停棹为了克制自己,拳头用力攥到颤抖。良久,叮当一声轻响,他挪动着脚步,两腿夹紧,小幅度地一点一点转向鱼问机,他眼帘低垂,没有。 裤裆已经被他高耸的性器顶到几乎要破开,湿润的亵裤几乎透明地勾勒出龟头的形状与颜色,崔停棹肤色冷白到仿佛一朵云,行走坐卧皆可入画,像朵只可远观的莲花。 如今绑上缅铃挺着性器,那股遥不可及的气息瞬间消失,克制的神情与淫靡的下身形成巨大反差,色情得欲拒还迎。 鱼问机料到仙君玩起来会别有一番风味,但没料到会如此可口。 崔停棹周身气势还是冷冰冰的,落在她眼中却比地底的冥火还要灼人。鱼问机望着他,手中用来遥控的玉板都隐隐发起了热,烧得她手心滚烫,喉管干涩,腿心却汩汩地往外冒水。 “弄坏一根扫帚,你得赔我。”鱼问机调低档位叫崔停棹不至于寸步难行,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崔停棹眼上蒙着纱,偏头用耳朵努力辨认鱼问机所在的方向,一步一顿地朝她挪去。他神情雅淡,仪态静闲,步伐稳定到连勃起的性器都没有丝毫晃动的地步。 尽管如此小心,会自己震动缅铃却一刻不停地发出铃铃的声音,完全破坏掉崔停棹的努力。 鱼问机见过富贵人家养的狗,为了昭显主人的阔气,颈间往往奢侈地绑个金铃铛。 既能发出声音提示小狗的行动轨迹,叫那小畜生不至于躲藏在府邸中的某个偏僻角落里让人遍寻不到;又能在沉寂的大院中穿插进不知世事的脆响,给满心算计的主人们带去些轻松可爱的乐趣。 她以前不理解这样的做法,现在却在崔停棹身上与那些贵人们找到了点共鸣。 等崔停棹缓缓走到近前时,鱼问机再次加大了档位。 “……”崔停棹猛地顿住,被性器顶起的裆部布料肉眼可见地又湿了一大片。 离得近了,鱼问机能清晰地看见崔停棹僵住的面部表情。他眉心忍耐地微微簇起,两侧额角上崩出一点青筋,白玉雕成的脖颈上青色血管疯狂跳动。 整个人就像一层被冰封住的海面,表面上看似乎淡然依旧,然而岌岌可危的薄冰之下隐约可见狂浪拍打。 极致的克制沉静之下,是呼之欲出的疯狂。 鱼问机胆子大,野心也大,她偏要做这个破冰饮浪之人。 高频振动的缅铃对于未经情事的初哥来说还是太折磨了,饶是崔停棹意志坚定,却还是忍到头昏脑胀,整个人仿佛被一层灼热的法器给罩住,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难以浇灭的火。 在这样焦灼的忍耐之中,他听到面前的女人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响。 崔停棹瞬间被鱼问机吸走了全部注意力,他侧耳细细去听鱼问机的动静,折磨而甜蜜地揣测并想象着她现在的动作——挽起了袖子?搓了搓腿?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推测出了差错。 他听到地上响起一下轻柔的簌簌声,像是某种衣物被随手扔下的声音。 接着是他无比熟悉的铃铛声,新的缅铃并未打开,被鱼问机握在手中轻轻发出闷响,那间断的响声缓缓往下…… 接着,崔停棹听到了极其细微的水声,以及女子低哑的吟哦。 她在做什么? 崔停棹不敢往下去猜,但心跳却无法遏制地逐渐加快。 原本他的性器只是被缅铃振动得强制勃起,然而就在听到鱼问机发出轻哼的一瞬间,被迫唤醒的肉棒突然猛地一跳,极有活力地开始发起热来。 他胸口的位置疯狂发痒,就算挠出血来也无法缓解分毫,除非…… “需要我帮忙吗?”崔停棹突然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鱼姑娘。” —————————————————————— 一个滑跪前来更新,对不起这几天真的有点忙 今昔纠缠 “需要我帮忙吗,鱼姑娘。” 仙君骑在白皮金绒的神武飞马上,白袍墨染,金纹流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遍体鳞伤摔倒在他身前的鱼问机,彼时崔停棹还是人人敬仰的仙门魁首,而她是恶名昭着的赏金猎人。 崔停棹高大的身影堵住天光,被渡上一圈刺眼的光晕,冷漠而俊美的面庞宛若神邸亲临,高贵不可逼视。 鱼问机接了个采摘仙草的任务,刚从药师小洞天中与百人厮杀出来,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双眼甚至不能聚焦。 听见崔停棹平淡的问句,鱼问机像只炸了毛的小兽,捂住自己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储物袋挣扎着向后退,在草地上拖出一尾猩红的血迹。 鱼问机朝他龇牙警告道:“滚开,不需要你假惺惺!” 被骂的本尊面色淡然地扯着缰绳,他身后跟随的小师弟却听不下去了,见鱼问机如此不识好歹,当即气得剑眉倒竖,铮然拔出腰间佩剑,斜指鱼问机心口。 “妖女!竟敢不识好歹!”小师弟怒喝一声。 鱼问机听见这声斥责也跟着怒了,她撑着一口气厉声骂道:“老子都是妖女了还管你二大爷的好歹呢?哪里像你们这群仙门的,个个都是伪君子、假正经、人面兽心、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卑鄙无耻、生儿子没屁眼的下贱货!” 仙门里的人讲话都喜欢掉书袋,恨不得字字用典、词词考究。再加上点苍派内门弟子的身份超然,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明里礼待、暗里艳羡?小师弟不常出门执行任务,在此之前,听过的最脏的词汇也不过是“竖子”一词。 他头一次碰见鱼问机这种在市井里混了一身下等痞气长大的人,被指着鼻子不重复地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即勃然大怒,身上法光大盛,手中掐印就要起势朝鱼问机杀去。 啪。 一柄折面薄如蝉翼的玉扇敲在小师弟手腕上,强行打断他正在酝酿的招式,轻松将他的法光按了回去。 “点苍派规矩,不得向残弱者动手。”崔停棹盯着鱼问机渗血的小腹,语气森冷,“回去之后自己领罚。” 小师弟被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弱者”鱼问机骂得气血逆流,又遭自家大师兄拉了偏架,一口气梗在胸口,当即负气道:“我现在就去!” 语罢,他砰的一声将佩剑砸回鞘中,猛扯缰绳掉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肚,策马狂奔离去。 崔停棹看了眼小师弟离去的方向,也跟着缓慢掉头,朝鱼问机点头致意,“有缘再会,鱼姑娘。” 鱼问机方才凭着一口气骂了一大堆,失血过度的大脑因为缺氧阵阵发黑,连骂崔停棹的气力都提不起来了。 她躺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已经纵马追了几步路的崔停棹听见身后的闷响,下意识扯了把缰绳,头微微侧了侧。 下一秒,他又不为所动地催马离去,神情淡然依旧,似乎世间什么事情都无法叫他有半分的动容。 - 鱼问机听见崔停棹这句似曾相识的对话,想起了当年他在自己面前神气又冷漠的样子,才顺下来的脾气不由得又暴涨三分。 她一脚踹在崔停棹大腿上,扯得体内的缅铃也跟着发出湿闷的响声。 “跪下来舔。”她恶声恶气地说。 于是崔停棹听话地在她两腿之间单膝跪地,不知是不是眼盲的缘故,崔停棹两只手摸索着从鱼问机的脚踝一路向上,细细抚过她的膝盖与匀称的大腿肉,最后才轻轻地落在鱼问机两侧腿根上,将她两条腿往外按。 崔停棹手里掐着鱼问机丰腴的大腿内侧软肉,缓缓往前挤,结实宽阔的肩膀顶起她的两条腿,薄唇似有若无地吻过鱼问机的小腹。 “我找对地方了吗?”蒙眼的瞎子对着鱼问机认真地问。 他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她圆润的肚脐上,鱼问机结实的腹部肌肉十分怕痒地痉挛两下。 “嗯……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 鱼问机抖着声线边喘边骂,扣着崔停棹的头往更下方按,将那两瓣形状优美的唇贴在自己腿心。 因为贴得紧,崔停棹面上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鱼问机的感知。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冷面仙君轻笑似的热气喷洒在自己已经湿润的阴部上,崔停棹贴在鱼问机穴口的唇角微微向上提了提。 那似乎是一个无奈的笑。 妖兽发情(微h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鱼问机见过崔停棹很多次,却从没见过他笑。以前鱼问机以为是答知真人仙风道骨生性冷淡,现在看来,可能因为是崔停棹脑子有问题,笑点与常人有异。 她在心中暗自诋毁着崔停棹,向来不知伦常羞耻的人却忍不住在他堪称温和的笑容中感到一种少女怀春似的难为情,像是有一把火从腿心处向四周弥漫,将她整个人都烧得通红。 ……还好这瞎子看不见。鱼问机夹着崔停棹的脑袋,脸颊滚烫地想。 然而瞎子有瞎子的探知世界的方法,崔停棹冰凉的耳尖贴在鱼问机大腿内侧上,清晰地感受到鱼问机身体热度逐渐升高,腿肉像是蒸熟的鱼脍,又软又烫。 崔停棹恒定的心跳声突然也空了一拍。 他用舌尖拨开早已湿软的外阴,往里戳刺,同时张开嘴,一口包住鱼问机下半阴户,用力嘬吸。 “嗯啊……”体内翻滚的水被崔停棹吸得愈发汹涌,鱼问机按着他的头,像蛇一样扭着腰往他脸上蹭,汩汩淫水犹如冰川消霁,自幽谷之中蜿蜒流淌而出,再次沾湿了崔停棹的脸。 鱼问机本就含有半边蛮荒妖兽血统,比寻常修道之人更加注重肉体之欢。 之前她年岁尚小,还未开窍,忍一忍也就稀里糊涂过去了。而昨夜这具肉体既已通了淫性,便不是细短柔软的舌尖能够轻易满足的,崔停棹越是伺候得尽心尽力,鱼问机却越是觉得空虚。 她蹭在崔停棹脸上堪堪去了两次,某种无形的渴望就像是吸饱水的棉花,沉重却蓬松地撑满鱼问机的躯壳,让她不自觉头皮发紧,内里却满是孔洞。 贪婪的妖性不知不觉在鱼问机体内疯涨,她原本暗色的红瞳愈发明亮起来,竖瞳兴奋到缩成一条细线。理智暂退,本能接管身体。鱼问机哼哼唧唧地像一尾小蛇一般从崔停棹怀中灵活地往下滑,崔停棹及时接住她的双臀,将人托在怀中。 “怎么了?”看不见她面容变化的崔停棹还在状况外。 她双手环住崔停棹后脖颈,像只示好的妖兽般眯起眼睛,偏头用头顶去蹭崔停棹的脸颊。柔若无骨的腰肢摇晃,湿淋淋的腿心有意无意去撞崔停棹高高挺起的性器,恨不能隔着亵裤直接将他滚烫的粗壮直接吞进体内。 “想……要……”她艰涩地吐出人语,红唇开合间,愈发尖利的犬齿若隐若现,妖气十足,“进来……” 柔软的胸肉隔着单薄的布料顶在崔停棹胸膛左右磨蹭,像是一口沉闷的鼎被撞响,崔停棹正片胸膛都嗡嗡地振动起来,似乎有什么镇压的邪祟即将破壁而出。 崔停棹深吸了口气,压制住振翅欲飞的邪念。 他伸手想将忽然失去理智的鱼问机扯开,后者却像块狗皮膏药一般四肢并用地死死贴在崔停棹身上,烧红的脸颊不时贴在崔停棹的额头与脖颈上,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去。 崔停棹一只手用手背垫在鱼问机臀上承受住她整个人的重量,将她往上掂,与自己勃起的性欲拉开一段距离,另只手在鱼问机眼前挥了挥。 “鱼姑娘,你还清醒吗?” 答案是否定的。 鱼问机连挤出人言的理智都消去了,红瞳直勾勾地盯着崔停棹玉一样漂亮的手,只觉得牙根发痒,竟然嗷呜一口咬在崔停棹的手掌上不肯松开,活脱脱成了只披着人皮的妖兽。 大约是口中之物肉质并不肥美,鱼问机用牙齿磨了磨,颇为挑食地觉得实在难以下口,于是呸的一声又吐了出去。 饱不了口腹之欲,鱼问机简单的大脑里便只剩下了淫欲。 她吊在崔停棹怀中不停扭臀,想要压着崔停棹挡住她的手往下去坐他的肉棒,几番尝试发现无果之后便转变目标,又晃着去用腿心去蹭崔停棹的手。 妖兽一生之中会有一次发情期,媾合之后吸收阴阳精气,那是它们身体彻底成年的仪式。妖人混血极其稀有,发情这种阴私之事也不会有人拿出来到处宣扬,没人教过的鱼问机显然自己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不然一定不会毫无准备地运在他怀里。 崔停棹搂着她健步如飞地往房里走,全然没有在鱼问机面前行动时的那股小心谨慎的可怜作风。联系妖兽习性,他脑中瞬间想通这些前因后果,心中不免有些后怕: 还好现在在这里的是他,若是其他男人…… 鱼问机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语调甜腻得让崔停棹凸起的喉结干到快起火。 他生平头一次生出了点火烧火燎的烦躁,崔停棹头疼地将鱼问机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就要出门避嫌,却被发情的狗皮膏药猛地一扯,两人一同跌进软被之中,发丝交缠。 崔停棹屈肘撑在鱼问机身侧,心脏和硬得发痛的性器一同加速跳动,白纱之下灰蒙蒙的双眼已经睁开,瞳孔中喷出的火焰几乎能将眼纱灼出两个洞来。 “鱼、问、机。”他缓慢而凝重地念她的名字,语气复杂得像是一把充满不同颗粒的沙。 鱼问机眯着眼,根本不在乎压在她身上的是谁,滚烫的双手从男人结实饱满的胸膛摸到硬邦邦的性器。 “嗯……”她颤抖着殷红的唇轻轻喘息,像朵艳到荼靡的花,最好的画师也无法描摹出半分春色。 崔停棹看不见,却也被春色所惑。自诩克制的仙君下意识挺腰,隔着早就湿透的布料在鱼问机柔软的手心中磨蹭。 饥渴到快被自己淹没的小穴瞬间想像出被这样一根阳器塞满的滋味,鱼问机还没吃到穴里,手心却被崔停棹操得酥麻一片,连带着花穴也跟着颤抖起来。 崔停棹紊乱的鼻息都被勾得带上了浓重的欲色,他伸手往下,火热的大掌一把盖住鱼问机水润的阴部,轻轻揉了几下,将花苞蓄满的汁液全都挤在自己掌心之中。 纤长嶙峋如竹节般的手指分开鱼问机已经红肿花唇,指尖轻轻在外层的鲜红穴肉上来回刮蹭挑弄,就要长驱直入。 崔停棹却突然停了动作,瓷白额角上青筋暴起,他用尽最后的忍耐发问: “我不愿趁人之危,鱼姑娘,我是谁?” 鱼问机被他停在穴口的手指钓得不上不下,只能不耐烦地睁开猩红的双眼努力分辨身上人。 剑眉浓密鼻梁高挺,薄唇颜色浅淡弧度优美,这样俊美冷雅的风姿,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个来。 “崔停棹……”她喃喃地说。 神思飞驰,穿过迷蒙如雾的回忆,鱼问机后知后觉地瞬间凌厉了眼神。她退化的终于发现了面前是谁,一把揪住身上人的领口,条件反射恶狠狠地射出了酝酿在心中快十年的恨意: “我要杀了你!” 崔停棹燃身的欲火被瞬间浇熄,连一点黑烟都委屈得冒不出头。 第二次了,他想。 纠缠今昔 药师小洞天外的相遇不是巧合,是崔停棹有意而为之的结果,鱼问机并不知道。 就像她也不知道崔停棹其实回来找过她一样。 鱼问机只知道在她失血昏迷前的那一秒,看见的是崔停棹淡然转回头的侧脸和飞马稳健前行的后蹄,却并不知道在崔停棹加速前行追上师弟之后,又突然勒住了马。 一旁的小师弟只是脾气大,却并不记仇,自己闷头走了一段之后已然忘了心中不忿,瞧见崔停棹勒马,他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偏头搭话道:“师兄,出了何事?” 崔停棹答:“还魂丹丢了。” 小师弟倒吸一口凉气,“啊,那怎么办?” 崔停棹掉头转向,呼吸间就已经前行了数十里,空气中只剩声音凉凉地传来。 “我沿着来时路去寻,你先回去与长老交差。” 还魂丹名字取得狂妄,功效自然也惊人,可以说只要是断气没超过一柱香时间的人都能被它用一颗就吊住性命。虽说造价惊人,但点苍派财大气粗,给每个外出做任务的内门弟子都配备了一颗,叮嘱他们紧急时刻掏出来救命。 若是平常弟子丢了还魂丹,自然要急得跟破产了似的,掀翻屋顶去寻都不夸张。但对于天材地宝多如牛毛的崔停棹来说,这般举动却有些反常。 小师弟一时之间没想清这些,他只是心中隐隐的有些奇怪,立在马上挠了挠头,依言离去。 身边没了人跟随,崔停棹丢下了平日里那层漠然的壳子,罕见地露出半分急躁,将飞马的速度提到极致,湛蓝天空中宛若一道流星,倏忽飞过。 他一来一回都加了速,百十来里也不过瞬息之间,鱼问机刚晕过去没多久,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躺着,暗红色的圆领袍浸满了血,光影疏疏,整个人像是一滩缓缓流动的血泊。 崔停棹瞧见人还在,暗暗松了口气。 他翻身下马,蹲在鱼问机身旁,指尖灵力汇聚,点在穴道上帮她止了血。接着,崔停棹在腰带上坠着的金色宫绦上抹过,一颗黑金色的丹药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正是崔停棹方才宣称“丢失”的还魂丹。 他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将鱼问机扶起,还魂丹被冷白的指尖推动着滚入鱼问机沾着血渍的口中,立刻如云化雨般消散于无形,鱼问机方才还苍白的面色瞬间红润起来。 日头正盛,鱼问机躺在被她染红的草坪上暴晒着,崔停棹担忧她不适,低低念了一句失礼了,托住她的膝弯将鱼问机打横抱起,预备移到不远处的树根下,为她寻片不错的荫蔽。 鱼问机的头斜斜靠在崔停棹胸口上,两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看上去有几分她这个年龄的天真乖巧。 崔停棹原本目不斜视,余光扫到鱼问机静静靠在他胸口的脸,心底像是有一片粉黛乱子草悄然生长,毛茸茸的挠得整片胸骨都发痒。 于是他没忍住,低头悄悄扫了一眼。 耳边的鬓发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带着独属于崔停棹的柏香气息轻轻扫过鱼问机脸颊。 就那一瞬间的接触,原本昏迷的人像是受到了的莫名的刺激。 鱼问机无知觉的眉头皱起,身上法光反应过度地闪起,她依旧陷在沉沉的昏迷之中,手却有了自主的意识,带着尸山血海里炼出的杀意闪电出手,直直挖向崔停棹的心口。 崔停棹反应不及,胸口的皮肉已经被鱼问机剜去一层,才反应过来升起护体法罩,将鱼问机的手弹开。 受了一击,崔停棹并不如何在意,他依旧稳稳地将鱼问机搂在怀中,因而无比清晰地听见怀中人含混的呢喃。 “崔停棹……杀了你……” 接着,刚恢复的灵气被消耗完,鱼问机的手无力地垂落,再次晕厥过去。 崔停棹面无表情地将人放在树根旁,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 卿卿我心 鱼问机出名,不光是因为她实力强横而且没有下限,还因为她跟闻名遐迩的仙门魁首崔停棹强行产生了瓜葛。 那时,十年一次的仙门大比将将落下帷幕,崔停棹靠一柄白玉翡翠扑风扇力压群雄,十招之内瞬杀一切挑战者,当之无愧成了百年来最惊艳的一位魁首。 就连与仙门毫无关联的凡人都对他的风采津津乐道,风头一时无两。 万事堂紧跟风尚,向外发布了个仙门天才榜,从百年掌门到新入门的弟子,统统被他们胆大包天地拉来排名,不论地位实力,只评天赋。 不知评榜者是崔停棹的狂热粉丝抑或是心含愁怨恶意捧杀。最终,崔停棹力压他的师尊,已经半步成仙的点苍派掌门须乾真人夺得了榜首,众人纷纷哗然。 有人骂排榜者不知天高地厚,也有人笑崔停棹尊师重道。 虽说两位当事人都并不在意这个闲人打趣的野榜,但因为徒弟压了师尊一头的噱头,这个仙门天才榜还是备受关注,慕名前来者络绎不绝,也带动起了万世堂的生意。 就在这个关头,一名横空出世的赏金猎人站在了这个榜单下面,她抬头望着最顶上金光闪闪的“崔停棹”三个大字,嗤笑一声,道: “崔停棹也配?” 接着,一柄飞刀从她腰间射出,直直钉在仙门魁首的名字上方。 “我比崔停棹强,不服者尽管来试试。” 没人知道这小妖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自那以后,未尝败绩的崔停棹便常常与另一个同样未尝败绩的名字一并在别人口中被提起: 鱼问机。 其实除了他单方面挨打、被隔空挑衅之外,崔停棹自问从未与鱼问机起过冲突。 他实在想不通鱼问机为何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意,甚至两次三番地说要杀了自己,就算发情到意识模糊都没忘了撂狠话。 不过这些可能的情况在他来找鱼问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虽说体内沸腾的气血忍不住凉了下去,但也不至于到寒心绝望的地步。 崔停棹认命地翻身下床,用温水沾湿巾帕给她擦试身体。 然后他翻出鱼问机给他买的金纹白袍换上,乖巧地没有上床,只是坐在榻上伏在床边,就这么睡了过去,一只手还保持着搭在鱼问机的脉上的姿势。 她刚刚转醒,崔停棹就立刻敏锐地也跟着醒了过来。 在鱼问机发问前,崔停棹隐去中间曲折,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鱼姑娘,你先前受妖兽血脉影响,陷入发情期失去了理智,我暂时用丹药帮你压制了下去。” 鱼问机呆呆地坐在床上,发丝乱糟糟地支立头顶,缓慢捋清混乱的思绪。 身下干净清爽,没有异感,不像是经过情事的样子。而体内确有一股清正之气压抑着血脉中的燥热,种种证据都加强了崔停棹话语的可信度。 发情之事倒不着急,等崔停棹过两天经脉恢复了自然就能用了,双修与发情一起解决,一箭双雕,她现下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收拾东西,和我一起进情人谷一趟。”鱼问机说。 凡成仙者,皆是天道赐福之人,飞升之后也要在世间用他们的本源之力开辟一处境外世界反哺后人,被称为洞天。 而情人谷,则指的是一对双修飞升的修士留下的小洞天,因为修道的特殊,所以他们留下的小洞天也只能一男一女成对进入,鱼问机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带上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要足够强大,不会给她添麻烦拖后腿。还要足够听话,不会因为贪心与自己产生利益冲突。 思来想去,没人比家里锁着的答知真人更好用的。 崔停棹挑了下眉,“拿情人花?” 两人要一起行动,任务目标倒也不必瞒他。 鱼问机嗯了一声,自顾自开始穿衣,只字不提昨天二人差点擦枪走火之事——就权当她完全被发情期控制,根本不记得那件事吧。 想起自己昏头巴脑地蹭着崔停棹求欢,鱼问机就感觉有一种被迫剖白的尴尬之感,偏偏造成这样境地的人是她自己,她也只能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鱼问机一边窸窸窣窣绑腰带,一边仗着崔停棹眼盲悄悄瞟他。 对崔停棹,她现在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昨天被自己暴露本性地凶了之后,崔停棹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还能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她、为她净身,现在坐在她床边平和得像个没事人一样,抬起绑着白纱的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穿衣。 受害者不声不响,加害者反倒惊疑不定起来。 鱼问机望着崔停棹从容的脸,心虚跳脚,开始无中生有地找茬道:“你看什么看!耍流氓!” “……”偷窥的瞎子沉默一瞬,默默将头转向一边,崔停棹好脾气地说,“抱歉。” 又是一脚踢在了豆腐上,鱼问机找茬不成,心里更加不痛快。她一只手指勾起崔停棹的下颌,学着青楼里的浪荡子模样朝他吹了口气。 “进情人谷,可要跟我假扮道侣,我看仙君连姑娘手都没摸过吧,能行吗?” 崔停棹轻轻嗯了一声,抬手将自己干燥温暖的手掌覆在鱼问机手背上,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可以。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啊了一声,“鱼姑娘,进了情人谷我还这么唤你,会不会显得有些生分?” 鱼问机没说话。她见过妓子恩客,见过相互算计的搭档,唯独没见过恩爱道侣,并不知道崔停棹说的话是否有道理。 崔停棹不在意她的沉默,他沉思一下,自顾自地继续道:“改口叫你卿卿如何?” 这称呼鱼问机只在民间烂俗的话本子里听过,酸腐文士往往爱这么叫迷惑他心智的狐狸精,最后的大结局八九不离十会是捉妖的老道士棒打鸳鸯,然后二人阴阳两隔。 她将两个人的脸往故事里一套,想象着崔停棹顶着学士帽捧着自己的双手念酸诗,被肉麻得掉了三层鸡皮疙瘩,连忙从崔停棹掌中抽手,搓着手臂骂骂咧咧地离去。 “呕——恶心,恶心!” 手掌骤然空落了下来,崔停棹微微蜷了下手指,带着鱼问机手背的余温摸向自己心口,指腹细细摩挲着衣物之下凸起的伤疤。 他望着鱼问机声音离去的方向,似乎看见了妖女通红的耳根,抿出一个浅淡的笑。 —————————————————————— 提前说明,须乾真人是女的,老奶奶 寻情人谷 情人谷其实不是一个山谷,只是因为情人小洞天的入口位于山谷之中,才渐渐在世人口中得名为“谷”;情人花其实也不是一株花,而是那对已经飞升的前辈制作的法器,只是因为这法器是由他们院中随手摘得的花炼制而成的,所以才得名为“花”。 法器藏在情人小洞天之中,此法器的威力与外形,只能从曾与二位仙人同时代的长辈中口口相传得知,却从没有后人亲眼见过。 因为不论是真心道侣还是临时组团,凡进入情人小洞天者,要么二人双双消失踪迹,要么一死一疯,口中吐不出半点线索。这般危险程度,也难怪那位能拥有一座城的贵人都要在万事堂高价悬赏。 久而久之,情人谷在大家口中就慢慢演变成了神秘的死亡之境,而鱼问机与崔停棹两三句言语就定下共同前往的事,在其他人眼中,约莫等于: “与我一同跳崖。” “好。” 鱼问机为了钱是真的能豁出命来,而崔停棹吃力不讨好地答应这件事是为了什么,鱼问机没敢往深了想。 只要她不去琢磨,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嫌弃崔停棹。 “答知真人,就这五里地你都走了半柱香了,我们村口拉磨的驴都比你挪得快。” 鱼问机双手枕在脑后往前蹦蹦跳跳地窜了两下,然后转过身面朝她身后的崔停棹倒着走。 长至下颌的短发在山风中飘荡,右耳挂着红宝石流苏耳坠时不时扫在颈侧,左侧鬓边用银线编了根齐胸的小辫子,也被她微微鼓起的胸脯撞得上下翻腾。 枝叶间泄出星星点点的光,她头顶横缠的银蛇形状发箍闪耀得犹如粼粼波光,鱼问机整个人都融了圈暖黄的毛边,步伐轻盈,神情散漫,心情显而易见的愉悦。 崔停棹盲着眼,手中隔着手帕握了根鱼问机给他掰下来临时充当盲杖的树枝,白袍上的金纹在行动间光华流转,普通的料子被他穿得典雅极了。 他像是十分珍惜这身新衣裳似的,下脚前先十分谨慎地用盲杖在身前点一圈,找一块泥泞最少的地方才肯拎起衣摆落脚,步伐迈得又稳又大,在颠簸的山路上走出了如履云端的风度。 只可惜,他眼盲,鱼问机心盲。后者只会比赛似的闷头往前赶路,然后调过头来嘲笑他这个看不见的伤者走得慢。 “嗯,抱歉。” 崔停棹并不给自己做任何辩解,鱼问机挑刺,他就温和地道歉,如此抱歉了一路,搞得小妖女都有些羞愧了。 鱼问机觉得没意思,捏着鼻子哼了一声,不声不响地放慢脚步领着瞎子往平坦的地方走。 没过多久,崔停棹感觉到赶路稍微轻松一些了,料想鱼问机不再故意领自己去翻那些陡峭的小坡,这说明她现在突然涨了点良心,对自己观感暂时不错。 于是崔停棹抓紧时间向鱼问机搭话道:“身上暖融融的,鱼姑娘,是出太阳了吗?” “嗯嗯!”她雀跃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证明崔停棹的猜测没错,“我喜欢太阳。” 虽说信息无关紧要,但这还是鱼问机头一次在崔停棹面前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崔停棹忍不住攥紧了树枝,连盲杖都没点,巡着她声音的方向大跨了几步。 或许是日头太盛,冷淡的仙君也显得柔和了三分,他高挺的鼻梁将横在脸上的白纱顶起,投下一片暖橙色的阴影。 “既然如此,以后天气不错的时候,我都陪你出来晒晒太阳,如何?” 没有人回答。 崔停棹以为自己不知为何又惹到了喜怒无常的小祖宗,心里喟叹一声,十分顺嘴地道歉。 “抱歉,是崔某唐突了。” 山风渐起,方才还和煦的温度瞬间变成刮人的冰冷小刀,崔停棹伫立在风中,偏头听不见鱼问机的呼吸声,这才觉得不对起来。 “……鱼姑娘?” 他用盲杖在身前不断点落,试探着伸手去找一个到他肩头的毛茸茸的脑袋,却什么都没摸到,手上的触感不像是风,湿滑冰凉,黏腻柔软,更像是一种在水中浸泡过的……。 崔停棹还没来得及分析完,突然被那莫名出现的物体缠住了手腕,猛地一拽。 情感危机 小洞天是强行用仙力开辟的世界,与鱼问机他们所处的大陆完全独立,互不干扰。因而在进出小洞天之时,身体会产生一种十分强烈的拉扯感,仿佛是无形之中有两只手分别扯住你的头脚,像拧破抹布一样狠狠拧紧,恨不能将你的五脏六腑全都挤榨成汁。 崔停棹抓紧手中的树枝,忍耐着魂体分离的不适感。半晌,背后猛地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拽着崔停棹的后领将他向下扯去。 他经验丰富地在空中提前调整好落地姿势。狂风刮过崔停棹的衣袍,浪涛击岸一样拍打着他的身体,崔停棹像是一片随风飘零的秋叶,狂风拉扯,悠悠扬扬的就要将他碾落成泥。 一片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中,突然,崔停棹落入了一个纤细却有力的怀抱里。 怀抱的主人想来没那个闲情雅致用什么香薰,身上的气息干干净净,传来一股被阳光晒透的皂角味。 自从眼盲以来,崔停棹其他感官的灵敏程度就大幅度上升了。 转瞬即逝的接触之中,他不仅嗅到了鱼问机的气息,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肩骨戳在一团绵绵的软肉之中,崔停棹暗自吸了口气,悄悄挺直身体远离鱼问机的怀抱。 “姓崔的,又欠我一条命了啊。”鱼问机对此无知无觉,还在厚颜无耻地狮子大开口。 别说崔停棹已经在空中调整好落地的姿势了,就算没有,以崔停棹的肉体强度,这样摔下来最倒霉不过也就是瘸条腿。 但他安安静静地窝在鱼问机怀里,两只手环抱住鱼问机随手给他掰的树枝,竟然认下了这笔糊涂账。 “嗯。” 崔停棹蒙在眼纱下的双眼轻轻眨动,试图通过这样的动作让自己的思绪恢复正常,然而肩头那片刻的柔软却像是黏在他皮肤之上一般,细细地发着麻,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覆盖他的整片躯体。 他耳尖罕见地泛起了红晕,“多谢鱼姑娘出手相救。” 气氛似乎又古怪了起来。 “……咳,那什么。”鱼问机将人放到地上,挠着头左顾右盼岔开话题,“刚进来还不熟悉环境,我们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观察几天。” 小洞天里的生命并非只有闯入者,它们就像是仙人们提前搭好的戏台,环境季节都随他们设定,甚至还能有提前设定台词的群众演员。 而这片情人小洞天则设定成了熙熙攘攘的城镇,他们二人出现之处,正是这片城镇的中心。 不远处就是一个旅馆,显然是仙人为后来者准备好的地方。 三四层楼高,大堂内饰干净整洁,门口招客的老板娘看起来也温和友善。比一些刻意设定成悬崖峭壁、荒川雪原等艰苦之地刁难后人的小洞天好太多了。 鱼问机说走就走,崔停棹却抱着树枝停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像是一座凝固的玉雕。 “你干嘛呢,走啊?”鱼问机回头叫他。 于是崔停棹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迟疑着停下了。 “鱼姑娘,这里人太多了,我听不清你的脚步声,找不到方向。”崔停棹偏头指了指他的耳朵,表情诚恳,“劳驾,能不能……让我牵着你走?” “哈哈哈哈小花,等等我!” 一个稚童尖声嬉笑着从崔停棹面前跑过,压过了鱼问机简短的回答。 “抱歉,你方才说什么?”崔停棹问。 风声、脚步声、叫骂声、小狗的吠叫声、路边商贩的吆喝声,还有天边风筝纸刮破白云的呼呼声…… 仙人大多冷清,而制作这片小洞天的两位前辈却显然是很喜欢这些凡尘的烟火气的,用了不少心思捏出各式各样无忧无虑的路人还原闹市,叫人听着都能被感染出三分身处太平盛世的安心感。 但崔停棹在这片人间之中听不见鱼问机的声音,他就无法安心。 于是他勉强沉下心静静等了片刻,忐忑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唐突了。 白纱下的眼珠微微转动,崔停棹补充道:“不会很麻烦你,只需一小片衣角就可……”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拉住崔停棹,打断了他让步的话。 鱼问机已经穿过人群来到崔停棹身边,她臭着脸,牵着崔停棹的手朝旅馆走去,看起来很后悔带个瞎子进来,嘴上还嘟嘟囔囔个不停。 “我说,你麻烦死了,又聋又瞎!” 所有杂音都消失了,小洞天中闹市沸沸扬扬,崔停棹只听见了他的人间。 崔停棹第一次知道,两个干燥的手掌十指相扣贴在一起,原来也会黏出潮热的水汽。 手心烫得像是死死握住了灯芯,他却还贪婪地舍不得放开,直到滚烫的掌心将途径此处的血液都熨得温热,最后运回躯干,又将五脏六腑全都烫化。 他现在就像一个蜡皮糖,表面看上去依旧坚硬,内里盛的却是刚出炉的糖浆,只需稍微晃荡就能将他的外壳烫出个洞来,汩汩地流出甜到腻人的液体。 ……也不知道鱼问机喜不喜欢吃糖? 崔停棹突然跳脱地想。 他盲着眼,无比信任地被鱼问机牵到旅馆大堂之中。向来警惕机敏的答知真人这次直到胸膛撞上鱼问机的后脑勺,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鱼问机自然地放开他的手,敲了敲老板娘被擦得锃光瓦亮的柜台。 “住店。” 红布裙的中年女人未语先笑,“哎哟~小娘子来得真是时候,本店天字号房可就剩那么一间了,瞧你面善,今天打折让你住。” “正好,那就给我开一间天字号房,再给这位公子随便开间干净的就行了。” “额……”老板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瞧见那眼盲公子又悄悄伸手扯住了小娘子的衣摆,“二位不是一起的?” 鱼问机莫名其妙,“是一起来的,但也没说要一起住吧。” 老板娘的表情突然严厉起来。 “那不行,我们情人镇全都是恩爱的男女,从来没出现过你这样吵架到要分床睡的情况,如果你们不恩爱的话,就不要到我们情人镇里来破坏我们幸福的氛围了。” 老板娘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慑人,“不送!” 周身的空气骤然向二人挤压过来,鱼问机感受到一股难以违抗的法则之力开始涌动,竟然隐隐有要将她当场碾碎的架势。 “卿卿。”崔停棹突然伸手牵住她,“先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鱼问机赶忙顺坡下驴,“额,我原谅你了,那我们俩就住一间房吧。” 得到满意的答案,老板娘变脸的速度比唱戏的还快。她感动于自己又成功拯救了一对陷入感情危机的情侣,捧着心口掏出帕子揩泪。 “这就对了嘛,小两口就是要和和睦睦的,今天老板娘开心,二位的住房费用就免了!” 伴随着免单的尾音落下,扼在二人脖颈上无形的手突然松开。 鱼问机满头冷汗,接过老板娘递来的钥匙赶忙拉着崔停棹上楼。 房门刚关上,崔停棹就面色冷凝地开口道:“法则之力。鱼姑娘,这里比想象的还要危险许多,行事须得更加小心些。” 实力足够强劲的仙人能够往自己所造的小洞天之中注入法则之力,设立不可违抗的规则。闯入者在不知情之中一旦触犯禁忌,轻则被弹出小洞天终生不得入内,重则,当场泯灭于法则之力的惩罚之中,神魂俱灭,无法投胎转世。 显然,情人镇的第一条规则已经在方才被鱼问机无意间试探出来了: 不允许不恩爱的情侣入内。 同床共枕 小洞天内时间与外界同步,二人先前为了找入口的位置沿着山谷走了大半天,进入小洞天之中已近黄昏,二人决定干脆先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力,明天再找出门去情人花。 两人入住的房间不愧是天字号,屋内家具都是实木鎏金。整体采光良好,卧室宽敞,正中间摆了一张紫檀木雕花架子床,四角立柱雕工精致地刻着相互缠绕的一龙一凤,绣花锦被,说是皇室用品也毫不夸张。 从二人进来这短短的时光中看起来,这小洞天的制造者并不像是会为难后辈的刻薄之人,吃穿住行都为闯入者精心地准备齐全,像是生怕他们会在这里吃到半分苦头,除了不允许“不恩爱”之外几乎算得上慈爱。 这就更叫人想不通这处小洞天为何会成为夺命之地。 鱼问机心里记着蹊跷之处,用净身术为二人清洁了身体,将外套脱下来信手丢在桌上,然后翻身上床,霸占了靠墙的位置。 “卿卿。”崔停棹叫了她一声,伸手扶着床柱,缓缓坐在床边,“我能睡床上吗?” 鱼问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叫自己,心底涌现出一些怪异的感觉,仿佛两人真的是新婚的夫妻,亲密又生分。 她有些不自在,凶巴巴地说:“舔都舔过了这个时候装矜持?爱上来不上来。” “抱歉。”崔停棹踩着她话语的尾音又道了一歉,显然已经十分熟练了。 大宗门的仙君大约是和他们这些野着长大的人有些不同的,鱼问机两三下就能完成的上床动作被崔停棹细致地拆解成好几步。 他先站在床边解下腰带和玉玦放在桌上,摸到一旁鱼问机胡乱团成一团的衣物,又顺手替她迭得规规矩矩的。然后崔停棹脱下外袍、解下眼纱分开挂在衣架上,再用一旁的铜盆净手。 在洁白的手帕上擦拭干净之后,才穿着中衣窸窸窣窣地摸索着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钻进去,笔直地平躺在床沿上,双手在小腹处交迭。 鱼问机一手托腮,支起上半身侧着身子看他,啧啧称奇:“崔停棹,你这个睡姿我只在一种人身上见过。” 崔停棹偏过头去面向她,鼻音低沉,“嗯?” “棺材里的死人。”鱼问机说,然后自以为恶作剧成功地捧腹笑了起来。 崔停棹丝毫不见恼怒,反而藏在鱼问机爽朗的笑声中悄悄微笑起来。 “你还盗过墓?”他敏锐地抓住了话中的信息。 “是啊。”鱼问机满不在乎地回答,“好像是人间哪位帝王的宠妾吧,刚死不久,里面的金银铜器都是新鲜的,我全给挖出来了,卖了不少价钱。” 崔停棹唔了一声,斟酌着用词说:“你很缺钱吗?” 怎么什么阴损的事都做? “以前缺,现在不缺了。但是穷怕了,看见钱就忍不住不赚,要不然跟丢了钱一样难受。” 她没关窗,银白的月光透过庭院中大树的枝叶缝隙筛在了崔停棹的脸上,半数被他高挺的鼻梁挡住。 鱼问机看着他光影斑驳的脸,忍不住想起了许久之前,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按在了崔停棹脸上的一处光点。飘渺的光像一尾灵活的小鱼,从她的指腹里游窜而出,又映在了她的指甲盖上。 “我不像你,几岁一进入点苍派就是内门弟子,从小吃穿不愁的。” 崔停棹迎着鱼问机的手指仰起头,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的脸颊上戳出一个小窝,惯来冷峻的面上显出了一点呆呆的可爱。 他簇起眉,隔着光阴想象过去的鱼问机,表情看起来有点心疼。 “可惜了,以你天资若能入我门中,待遇定然不会在我之下。” 鱼问机伸手捧着他一侧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崔停棹的唇角,动作缱绻温柔,与不久前还在梗着脖子凶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眼睛弯弯地眯笑起来,“没什么可惜的,世事阴差阳错,而我总是差了一点运气。” 盲眼的仙君不会知道,自己费尽心机讨好却又不得要领的姑娘竟然在这样平平无奇的夜晚,对他露出了一点柔软的神情。 孽海茫茫(微h体外磨穴 la yuzhaiwu.xy z “……睡觉吧。” 无知无觉的崔停棹叹了口气,转头去摸索着给鱼问机掖被子。 柔软的双唇似乎是无意地从鱼问机掌中擦过,就那电光火石间的碰触,在鱼问机心底却骤然擦出了明亮到发白的烟花,倏忽一声破开她心中层层乌云,砰地一声炸裂开来,映得鱼问机眼底尽是经验的流彩。 她声音飘忽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崔停棹。” “嗯?”崔停棹抬头用脸凑近她,透着修竹清香的发丝缕缕扫过鱼问机鼻尖。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2yzw.c om “我忽然想起来,上次验货似乎只来得及看尺寸了。”鱼问机裹在被子里翻身,一只手窸窸窣窣地缓缓向前,指尖点上了崔停棹的腹肌,“还有更重要的没验。” 两个人近到连风都钻不过去的程度,借着月色清晖,鱼问机看见崔停棹凸起的喉结迅速滚动一下,他平缓的气息刻意被放轻到微不可查的地步。 温热的大手在被子中悬停迟疑良久,最终,轻轻地搭在了鱼问机向下凹陷的腰线处,女人身体上美妙的缺口恰好被他的手背填平。 虽说二人之间也就只差最后一步,但崔停棹无论如何都不想在鱼问机面前显得像个急色的登徒子——即使二人间这个角色一般都是由鱼问机负责扮演。 崔停棹憋得连呼吸都下意识暂停了,收着力道放在鱼问机腰上的手都只敢缓缓用指腹虚虚摩挲她被体温烘暖的中衣,他却觉得那只手用力到快要抽筋了。 随着鱼问机含糊的话语,崔停棹确有一些下流的联想,但他不敢相信,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什么更重要的?” “你腰力如何?” 怀中女子像是从来不懂委婉为何物,她点在崔停棹肌肤上的指尖很快就换成了手掌,一大片暖热的体温从鱼问机按在他腰腹上的掌心传开,像是火山无声爆发,炽热的岩浆瞬间席卷崔停棹血管经脉。 崔停棹将每个字都反复咀嚼之后,谨慎地回答:“尚可。” 冰雕做的仙君面色肉眼可见的动容,无暇的皮囊上浮现层水雾融化一样的汗珠。 崔停棹眉头蹙起,肌肤白皙到几乎透明,面中却蒙上淡淡一层粉意,如雾里看花,艳得朦胧。 “自卖自夸,我才不信。”鱼问机贴上了他的身体,软软的乳肉顶在崔停棹崔停棹结实的胸膛上,“我要亲自检查一遍。” “……卿卿想要如何检查?”崔停棹的嗓音瞬间低哑下来。 孽海茫茫,首恶无非色欲;尘寰扰扰,易犯唯有淫邪。(*注) 心中滚过万千经文,仙君几十年修行,抵不过鱼问机这酥胸软肉的一撞。 虚放在鱼问机侧腰上的手得寸进尺地往下梭巡,崔停棹整个环住鱼问机细而韧的腰肢,额角青筋狂跳,猛然将人圈到自己怀中。 耻骨紧压、大腿相抵,他意志力不足的性器勃起肿胀,横亘在二人之间,发热的龟头在鱼问机柔软的小腹上往下戳出一个圆润的凹陷,几乎要将她灼出个洞来。 崔停棹紧闭的双眼不停颤动,薄薄的眼皮上分布细小的青色血管,像是青花瓷开片的裂痕。 鱼问机双手环住他微微发汗的脖颈,抬头叼住崔停棹的下巴轻轻吮咬,扭着腰用膝盖蹭下崔停棹的亵裤,提臀将他粗长的肉棒夹在了双腿之间。 像是烧红的铁器被瞬间放入温水之中,鱼问机感觉自己体内一直未曾停歇的春水在碰到崔停棹的一瞬间彻底地沸腾了起来,滋滋地往外飞溅。 她凌乱地喘息着,上下起伏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撞在崔停棹同样紊乱的胸膛上。 “这样检查。” 软嫩的腿肉包裹住男人的坚硬,甚至因为崔停棹的性器过长,还有大半头部从她紧贴在一起的两瓣臀肉中露出一个湿淋淋的头部。 鱼问机前前后后来回晃荡着摩擦,肉粉的阴唇不断被肉棒磨开一条小缝,将内里包不住的湿滑粘液尽数涂抹在柱身。 崔停棹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忍不住勾起鱼问机的下颌,将自己湿热的鼻息喷洒在上面。 他眼睛看不见,找不准位置,于是便急切地从鱼问机的眼尾出发,向下一点一点地啄吻,发出亲昵的啾声。 先忍不住的反倒是鱼问机,她啧了一声抬起头,自己朝崔停棹吻到艳红的唇瓣上自投罗网地撞过去。 唇齿相接的那一秒,勒在鱼问机腰后的手臂骤然失控地加大力度,崔停棹手指几乎嵌进鱼问机的皮肉里,他挺腰一个翻身,将鱼问机压在身下,加快了抽插的频率。 —————————————————————— “孽海茫茫,首恶无非色欲;尘寰扰扰,易犯唯有淫邪。”引自《文昌帝君戒淫宝训》 尘寰扰扰(微h 鱼问机喘息着用双腿环上崔停棹的劲腰,能清晰感觉到腿心夹着的那根肉棒是如何兴奋地青筋狂跳的。 崔停棹压在她身上,不断挺动腰臀,肉红的龟头一下又一下地顶开细窄的肉缝,露出内里艳红的内壁,然后随着肉棒的抽出又缓缓合上,只留下晶莹的水迹,沾湿了两个人的性器。 他一只手揽在鱼问机腰后将人往上抬起与自己的性器贴合,另只手扣在她脑后,鼻息紊乱、双唇颤抖,眼尾染上一抹病态的艳红,像是那些服了五石散之后药瘾发作的瘾君子一般,表情肉眼可见的沉迷。 崔停棹含着鱼问机的唇,用舌尖描摹她的唇缝,将它们舔得水光粼粼。 “卿卿……” 揽在鱼问机腰后的手力道逐渐加重,像是恨不能直接将鱼问机揉碎,填满自己的每一寸骨骼间的缝隙。 崔停棹说不出什么暧昧黏腻的话来,只能欲语还休地将许多不曾言说的心事藏进单调的呼喊中——甚至就连他口中的这个称呼都是假借了演戏的由头得来的。 “卿卿……” 他是窃光的贼,机关算尽得来的宝物太贵重,只能锦衣夜行。 崔停棹告诉自己,这已经足够了。 为了向鱼问机证明自己“腰力尚可”,崔停棹比仙门大比时还要认真。他加快速度将肉棒抵在鱼问机阴阜上顶弄,通红流水的龟头打着圈碾在鱼问机从两边蚌肉之间探出头的阴蒂。 青筋凸起的柱身则堵在鱼问机空虚开合的穴口摩擦,将她捣得四肢酥麻一片,崔停棹能感觉到有一张湿热的小口贴在他的肉棍上开合吮吸得越来越快。 鱼问机环在他脖颈上的手用力抓紧,在崔停棹背上留下数道红艳艳的抓痕,一开始戏谑的表情已经逐渐被迷离替代,眼底蒙上一层氤氲水汽。 崔停棹一刻也舍不得放开她的唇,换着花样用舌尖去勾鱼问机。 一开始还略显青涩,只能笨拙地用舌尖去戳鱼问机的口腔内壁,后来不知不觉无师自通,竟然将鱼问机勾缠得来不及吞咽,透明的唾液从被崔停棹咬得红肿的嘴角向下滑去,留下一道晶莹的水迹。 氧气逐渐被夺走,鱼问机唔了一声,挣扎着去推崔停棹的胸膛。 后者顺着力道勉强松开她的唇,崔停棹低头眷恋地用额头蹭了蹭鱼问机,紧闭的双眼不安地微微颤动。 他看不见鱼问机脸上被自己磨得迷乱的表情,只知道自己被她突然推开,心里有些没底。 “卿卿,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鱼问机终于能够放肆地大口喘气了,“嗯……没有,很舒服……” 崔停棹撑在她身上,长发从肩头不断滑落,轻扫鱼问机,像是天边细密雨丝拍打在脸颊。 听见鱼问机诚实的答案,他愣了一下,接着缓缓勾起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个迄今为止最大的笑容,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蕴着欲色,眉眼弯弯地笑出了融融春意,霜雪消霁、花枝初放也不过如此。 “那就好。”崔停棹咳了一声,又敛起笑容,没有刻意去寻位置,低头在鱼问机脸上香了一口,“我继续了?” “等一下。” 鱼问机哼哼唧唧地扭腰,将自己的阴阜上的小肉粒往崔停棹身上蹭,她松开一只手朝桌上自己取下的衣物伸去,隔空用灵力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什么东西。 崔停棹侧耳静静地听了片刻,两人暧昧交缠的呼吸声中穿插进清脆的铃铛声,他立刻了然,面上闪过一丝无奈。 “你真是……进小洞天了还想着这个?” 鱼问机脸一红,反驳道:“我只是收拾行李的时候忘了拿出来!” 再说了,她馋自己炉鼎的身子天经地义! 芙蓉白面(微h跳蛋 鱼问机往崔停棹手中塞了两个冰凉的缅铃。 “嗯……给我塞进去……”小妖女半是喘息半是命令地说。 崔停棹默默长叹一声,“你真是看得起我……” 他自己都说不准这样赤裸相贴地压着人将手指送进去之后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崔停棹将插入的性器先向后撤出,给接下来的动作腾位置。 接着低头,温柔地用火热的双唇去吮鱼问机眼角渗出的快感的泪水,将缅铃握在手中默默捂暖,然后从鱼问机的锁骨窝一路往下,摸索过她嶙峋的胸骨、紧致的小腹,最终来到鱼问机湿漉漉的腿心中间。 指尖推动着缅铃,在鱼问机饱满的粉白肉缝中间来回滚动,沾满她湿滑的淫液,直到空荡的铃铛内部都被她的淫水灌满,小球撞击在单薄的金属壁上只能发出闷闷的水声。 这感觉像自己是一卷书纸,被崔停棹用干燥温暖的指尖来回轻轻摩挲,发出窸窣暧昧的轻响,鱼问机薄薄的一页身体就在这样反复的翻动中来回震颤,不能自已。 “嗯啊……别蹭了……直接进来,里面已经很湿了……” 穴内痒得受不了了,鱼问机委屈地张开双腿环住崔停棹的腰肢,摇晃着用开合的小穴去蹭他的手指,想要直接将缅铃吞进体内。 然而平常连走路都需要人牵的瞎子此刻又突然五感灵敏起来,崔停棹勾着缅铃的手指总能在鱼问机得逞的前一秒往回收缩,将灌满水的缅铃又勾回来。 “卿卿乖,别急。” 崔停棹吻了吻她的额头,神色淡然,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收敛,继续勾弄着鱼问机蓬勃燃烧的欲望。 仙君像是在早课上听训般面无表情地听着鱼问机在他身下急切地喘息呻吟,他忍耐得脖颈青筋暴起,手指却依然稳定地只在鱼问机已经湿软得快变成一滩烂泥的穴口勾蹭。 他长鱼问机几岁,闯过的小洞天、见识过的险恶、手刃过的敌人比鱼问机只多不少。 虽说谨遵教诲保持本心,能做个克己复礼的君子,但毕竟不是真的向着乖巧听话训练的的炉鼎,不经意间总能透露出些许属于仙道魁首的强势与城府。 鱼问机的发情期只是被强行压制了下来,身体其实一直处于发情期的影响之下,浑身血液就像是干燥到极点的稻草,一点点细微的火星就能在她体内燃起燎源大火。 此刻被男人热烈的气息包裹,身下总是处于细微的快感而又无法彻底满足的程度,她压抑的兽性再次跃跃欲试地跳动起来,眸中红光大盛,穴内流出的水快要将身下厚实的被褥彻底沁湿了。 崔停棹深吻着安抚她,挡住鱼问机的视线,趁人被欲望煎熬得昏头之际,这个“经脉枯竭”之人手中竟然亮起细微的浅金色灵力,悄悄从鱼问机的储物袋中取出遥控缅铃的玉板,一下将开关调到了最高档,将它狠狠按在了鱼问机阴阜上方挺立的肉粒之上。 “啊!!!” 将崔停棹的手指都震得发麻的缅铃顶在鱼问机敏感的阴蒂上疯狂跳动,剧烈的快感瞬间爆发,鱼问机腰眼一酸,浑身颤抖地抱紧崔停棹,小穴抽搐着往外喷出一大股淫液,空气中陡然升起一股腥甜的气息。 “嘘,嘘……”崔停棹哑声轻嘘,食指抵在鱼问机大张的唇上,丝缕气息如蛇般紧紧缠绕住鱼问机,“小声一点,隔壁有人。” 鱼问机两眼已经被快感俘获得彻底失神,崔停棹将手指插进她口中,夹住鱼问机艳红的舌不断搅弄出水声。 前端被剧烈的震动磨到失去感知,连带着整片阴部都跟着酥麻起来,衬得流水的穴口愈发空虚。鱼问机满面春色,吮着崔停棹的手指含含糊糊地索求。 “里面、里面……” 崔停棹低低嗯了一声,腾出手来用指尖绕着鱼问机痉挛的穴口戳弄着打转。 “里面怎么了?” 欲望像是初秋之际落在地上被人一脚碾碎的生涩的果子,在鱼问机体内滋的一声炸裂开来,她被酸得眼泪直流。 她眼底朦胧地说:“痒……” “想要我插进来吗?卿卿。” 崔停棹闷闷地喘着气,硬到发痛的肉棒重新顶上鱼问机的阴阜,两个敏感的器官之间夹着不断嗡鸣闷响的缅铃。 他前后抽腰挺动,缅铃便被崔停棹憋到发红的柱身压在鱼问机阴阜处上下来回碾,震着他流水的马眼和鱼问机肿胀的阴蒂。 后背已经被鱼问机抓得血淋淋了,妖女乖顺而又痴狂地不断点头,“要……” 崔停棹用两指撑开鱼问机的穴口,跪在鱼问机身前再次逼问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 “崔……停棹。” 鱼问机脸上晕出无边春色,竖瞳微微眯起,在先前被唤起的记忆的影响下,涌现在她心头的情感不再是刻骨的仇恨,而是另一种,尚未死去却被她掩埋到腐烂的东西。 她轻轻地喊着,如泣如诉。 “哥哥……” 一直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月色斜斜洒下,将崔停棹睫毛浓密的投影拉得很长,隐隐绰绰,仿佛静谧竹林间。 而在竹林顶端,另有一轮灰蒙圆月升起。 哥哥?这又是她在床上的情趣吗? 崔停棹微微皱起眉,用他因眼盲而变浅灰色的瞳孔盯着鱼问机,眼底间或有金光闪烁,那是体内灵力正在自动修复的迹象。 他停下所有带给鱼问机快感的动作,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想让崔停棹进来吗?” 鱼问机呜咽着点头。 崔停棹舒了口气,重新俯下身搂住鱼问机,吻了吻她眉心,几乎是叹息地感慨:“真乖……” 停在穴口的手指猛地刺入,捅开紧紧搅成一团的甬道,熟门熟路地直抵敏感点,碾着那处硬肉抠挖起来。 几息之间,被崔停棹故意吊得太久的欲望喷泻而出,淅淅沥沥浇在泥泞一片的床榻上,也浇在崔停棹燃烧的灵魂上,让他能喘息片刻。 崔停棹堵着鱼问机的唇,色情的喘息全都被他尽数咽下。 看来对鱼问机果真不能全然顺从,不然她只会顺着杆子耀武扬威地爬到他头上。既然她拿自己当泄欲的对象,那他就该用欲望吊着她、勾着她,然后满足她到非自己不可的地步。 崔停棹抱着满足后熟睡的鱼问机,面无表情地忖着,开始逐步修改自己的计划。 —————————————————————— 崔哥:不装了 秋风画扇 “哥哥……救救我……” 眼前的小女孩约莫只有六七岁,身上套着一件不合身的粗布破洞衣服,袖口边沿已经被磨到发白。 头发为了方便行动剪得跟被狗啃过似的,横七竖八地支立在头上,像是生宣纸滴上墨团之后往外晕开的毛边。 那张巴掌大的苍白小脸上糊着凝固成棕褐色的血迹,露出来的皮肤也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她下巴尖削,因为营养不良,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该有的圆润婴儿肥,衬得眼眶里那双圆溜溜的漆黑眸子大得惊人。 她藏在点苍派山脚瀑布下的一块巨石下,因为疼痛与寒冷正蜷缩着瑟瑟发抖,若非今天是崔停棹一月一次出门放风的假日,她就算死在人迹罕至的下山近道上,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 终于见到了人类,小女孩黑洞洞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努力抓住救命的稻草。 “哥哥……有一只大猫一直追着我不放……求求你救救我……” 少年崔停棹眉头一皱,猜测她说的应当是虎妖。 可点苍派修士不知凡几,附近应当少有妖兽行动才对,怎么会有妖兽为了一个看起来没几两肉的小女孩铤而走险跑到他们门派周围害人?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崔停棹暂时放下心中疑窦,快步走过去将小女孩抱在怀中,加快脚程赶回点苍派。今天的放风应当是泡汤了。 怀中的女孩比长老们养的狸奴重不了几斤,不知道在外面独自流浪了多久,崔停棹碰到她的时候还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看来不仅妖兽,也没少受人族的欺负。 天之骄子崔停棹从没吃过这些苦头,一时间心里涌起对女孩的无限怜惜,他安抚地拍了拍女孩脊骨凸起的单薄后背,低头轻声安抚道。 “别怕,不远处就是点苍派,没人能欺负你了。” 他脚上缩地成寸,未束的长发在呼啸的冷风中飘扬,丝丝缕缕若有似无地扫在女童靠在他胸膛的脸颊上,像是岸边垂柳,勾起一阵回家似的安心。 “点苍派……”小女孩脆生生地跟着他念,“哥哥是点苍派的人吗?” “嗯,我拜师掌门须乾真人座下,姓崔名停棹。” 崔停棹专心赶着路,女孩专心抬头看着他。 她望着自己有记忆以来接收到的头一份善意,惊喜感动的心情像是从未有过家的人第一次收到春节的压岁红包,在那一刻,她再也不用躲在窗沿下羡慕别人家的欢声笑语了。 阳光下,这话本子一般风度的小仙君下颌线条流畅清晰,迎光的额角鼻尖白到几乎透明。少年尚在发育的面庞还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美,单薄的胸膛里隐隐约约传来某种被体温烘暖的柏香气息。 好香…… 女孩悄悄攥紧他的领口,想往他怀里钻,又怕自己身上的血液弄脏崔停棹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衣服惹人嫌恶,只能暗自多吸了几口,努力将这个气味刻进记忆深处。 转眼间,两人就来到了点苍派入口处。 那是一块奢侈地用玉砖铺满的山腰平地,正中间立有一根半人高的白透玉柱,玉柱顶端镶嵌了一颗深蓝色的灵石,日光下光华流转,像是一捧固体的海。 由于护山阵法的存在,崔停棹不能在没有门珏的情况下带一个陌生人进入登天梯,于是他只能先将女孩放到玉砖上,蹲在她面前,用凡人小孩能听懂的语言同她温声解释道: “这里有一个看不见的门,你没有钥匙进不去。我要先进去帮你取一把钥匙,然后再出来接你,你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乱动,好吗?” 方才还安安静静的小孩一脱离崔停棹的怀抱就又开始瑟缩起来,她可怜巴巴地扯了扯崔停棹的衣角,两颗黑漆漆的眸子含着泪,像水洗过的葡萄一般晶莹。 “哥哥,大猫,我怕……” 崔停棹耐着性子哄她:“我师门很厉害的,妖兽不敢到门口作乱,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女孩嗫嚅着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住了嘴,她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崔停棹的衣袖,干瘦的小手局促地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破了个洞的鞋尖,“……好,我在这里等哥哥。” 崔停棹拍了拍她乱糟糟的后脑勺,没再赘言,转身离去。 他从储物袋中掏出刻有自己名字的圆形玉佩的门珏,按在蓝色灵石上,不消片刻,玉佩上雕刻的阵法亮起。 以玉柱为圆心,崔停棹脚下的玉砖也一圈一圈像是涨潮一般向外扩散出莹白的光辉,然后咔哒一声,一大块刻有祥云纹饰的圆形砖块从严丝合缝的地面上脱离出来,载着崔停棹向天空中缓缓升去。 小女孩头一次瞧见仙人手笔,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在玉砖遮天蔽日的阴影下,她渺小得像是一粒微尘,术法机关启动时带起的余风都能将她掀翻。 讨要临时门珏的过程异常顺利。仙门正道十分注重培养弟子的心性,长老们听崔停棹说救了一个小女孩,都对他的善行赞许有加。 须乾真人为了鼓励爱徒正直纯善之心,甚至同崔停棹许诺说只要小女孩有修道之资,她就额外破例,将女孩收做自己的关门弟子,让二人日后在门中能有个伴。 崔停棹捏着讨到的门珏,一边往外赶,一边忍不住想,也不知这小女孩有名字没有,若她真有仙资,成了自己的小师妹,他这个做哥哥的没什么钱送见面礼,但可以亲手为她的门珏雕刻上她的名字。 正好他最近新学了阵法之术,还可以顺便为她再偷偷添加一个护体阵法,日后碰见虎妖狼妖之流,也不至于可怜巴巴的受欺负。 十二三岁正是努力想将自己往大人身份靠的年纪,崔停棹陡然捡到一个小孩、做了哥哥,感觉自己确乎是像个大人了,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蓬勃的责任感。 似乎天道已然将他与小女孩的宿命死死捆绑在了一起,他稚嫩的肩膀将要担起一个路上遇见的妹妹来。 崔停棹面上装着成熟稳重,身上的玉佩却被他匆忙的步伐撞得叮咚作响。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门口,却并没有看见自己那瘦小可怜的“妹妹”。 只见白润的玉砖上,只留下了一滩鲜红的血泊,和一串断断续续的爪印,从远处延伸过来,又伸向了密林深处。 崔停棹脸色瞬变,感觉自己蒙在巨鼎之中被人狠狠撞响,耳膜嗡鸣鼓震。那天假日他发了疯地搜遍密林,没有找到半分小女孩的踪影。 所有人都说,那妖兽胆大包天竟敢在点苍派门口动手,小女孩多半是遇害了。 崔停棹没说话。 他瞧着玉砖上凝固的血色爪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被小女孩不小心沾上的星点红痕,感觉冥冥之中像是某种昭示: 他与妖兽都是凶手。 一阵反胃,崔停棹回到庭院中颤抖着脱掉外袍,面色苍白地干呕了一阵,从此不能与人再有任何肢体接触。 —————————————————————— 第二章有提过崔哥洁癖的事哦,他只是对小鱼不犯病 忘名弃身 h e huan1 .c o m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注) 支离破碎地回顾了一晚的旧忆,额角抽痛不停,崔停棹醒来的时候表情不算好。反观那边被他舒舒服服伺候入睡的鱼问机,却是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穿衣服的时候还眯着眼哼歌,像个吸饱了精气的色魔。 丢下头疼的崔停棹坐在床上缓口气,鱼问机率先穿好衣服下楼。 一大早就站在大堂里敦促小二擦桌子的老板娘连忙迎了上来,她瞧见鱼问机没拉严实的领口深处新增的暧昧红印,笑弯了眼,拉着鱼问机低声道: “我就说这情人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你看看,一晚上的功夫,小两口感情不就好多了?” 鱼问机一听,也跟着笑弯了眼。 若是寻常小洞天,她再急色也不敢像昨晚这般,放肆到几乎被发情期控制的地步。 但这里是有法则之力的情人谷,鱼问机刚来的时候已经试过“不恩爱”的惩罚了,昨晚存着心思顺水推舟,就是想再试试“特别恩爱”有没有什么额外的奖励,现下瞧老板娘的反应,多半被她猜中了。 鱼问机亲亲热热地挽住老板娘的胳膊,问道:“姐姐,我们俩初来乍到,想找个地方拜拜神仙求保佑,你知道咱们这儿哪里最灵验吗?”夲伩首髮站:h ehu an4. 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成仙的前辈留下的小洞天,要找法器直接找与仙人关系最密切的地方准没错。 老板娘立刻答道:“哎哟妹妹,你们可算来对时间了,我们情人镇一周之后就要举行祭仙大典呢,这可是我们这儿最盛大的活动了,有什么心愿祈求,等到祭仙大典上向仙人诉说最灵验不过了!” 说完这句话她停顿了两三秒,像是在等待新命令的机关木偶。接着,老板娘又用帕子掩住嘴角,贼头贼脑地左顾右盼一下,然后凑到鱼问机耳朵,压低声音补充。 “祭仙团最近缺人手,你要是有能力的话可以进去报名试试,那里的人与神仙的关系最紧密,有什么愿望也是先紧着他们的实现……还能看到我们镇里保存的唯一一件神仙法器呢!” 鱼问机听见关键词,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什么法器?是情人花吗?” 老板娘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仙人飞升后留给我们的唯一一件法器,除了祭仙团的人,谁也没见过。” 她拍了拍鱼问机的手,娇嗔道:“消息紧要,我也就告诉妹妹你一个人。要不是你们二位十分恩爱,老板娘我瞧着高兴才忍不住多嘴一句,别人来问我都不说的!” 鱼问机立刻鼓掌捧场,“天呐,姐姐真是人美又心善——那您知道在哪里能报名祭仙团吗?” “去找我们镇子上的李娘,她负责祭仙团的人员组织。” 说完这句之后,老板娘就笑眯眯地撒开鱼问机的手,自顾自转头继续监督手下的小二。无论鱼问机如何追问,都只是摇头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嘎吱一声,不远处调整好状态的崔停棹扶着把手出现在楼梯上。白纱白袍,宽肩窄腰,君子如修竹。 他没有带鱼问机昨天给他折来探路的树枝,一个人慢慢悠悠摸着扶手下到旅馆底层,静静站在原地,清风中微微偏头分辨鱼问机的气息,片刻之后精准地朝她走来。 “如何,有效果吗?”他站在鱼问机肩旁低声问。 鱼问机说:“有,得到了隐藏的线索。现在我们要去找李娘,申请加入祭仙团,情人花很可能就藏在里面。” 崔停棹唔了一声,伸手去捏鱼问机的小臂,然后摸索着慢慢往下,捞起她的手掌面色自然地十指相扣。 “树枝不知为何突然碎了,今天也只能劳烦卿卿为我这具残缺之身带路了。” “啊?”鱼问机挠了挠头,“那我待会儿再去给你掰一根不就得了?” “……”崔停棹叹了口气,面上浮出半分无奈,“好吧,是我想牵着你。鱼姑娘,我在小洞天之中看不见,有些害怕,牵着你心里才能有些底。” 仙道魁首面色坦荡地说着“害怕”,鱼问机根本不信半个字。 她有些别扭地转了转手腕,不知出于何种心情,既没有拆穿崔停棹拙劣的借口,也没有小人得志地嘲笑他的眼盲,只是悄悄嘟囔了一句麻烦,然后牵着人出了门,在大街上随手拦了一个过路人。 “你好,请问你知道李娘现在身在何处吗?” 路人愣了一下,“我们镇子里有十几个李娘,你指的哪个?” 老板娘似乎没跟鱼问机提过“李娘”确切的名字。 于是鱼问机只能说:“负责祭仙团人员组织的李娘。” “哦——她啊,前面路口右转之后再左转就是了,她在小巷的最里面摆了张桌子,直接走过去就能看到。” 鱼问机同路人道了谢,牵着跟装饰品一样美丽且安静地杵在旁边的崔停棹,按照路人指的方向寻了过去。 果不其然看见灰砖巷尾支着一张破烂木桌,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子端正地坐在桌后,两只眼睛盯着面前空旷的地板发呆,瞧见鱼问机二人走来,从鼻孔里哧了一声。 “青楼在对面,酒馆在背后,赌场在隔壁。” 鱼问机说:“我们是旅馆老板娘介绍来的。” 李娘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从脚边布袋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册子。 “……行吧,那先在我这里登个记,然后进去找王娘,给你们讲解一下祭仙团的大小事宜。” 她翻开册子,问道:“姓名。” 鱼问机:“姓贾名代。” 崔停棹:“答知。” 李娘点点头,大笔一挥,写下名字,然后将册子按在桌上递给二人。 “按手印。” 鱼问机接过册子,并没有立刻照她说的做,反而跳回了第一页,从头开始阅读,试着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些许线索。 这册子用过的年头不少,纸张粗粝泛黄,第一页的笔记都已经开始模糊不清,鱼问机一目十行,飞速地往后翻,整本册子都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前来报名过的所有人。 只是格式无一例外,全是:李郎、张娘、王郎、赵娘…… 就像那上面全然没有鲜活的生命,有的只是被这座情人镇同化成一体的,“恩爱的情人”。 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鱼问机又翻回最后一页。上面笔墨鲜明,显然就是刚才李娘在她眼皮子底下刚落下的字迹,赫然地记录着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鱼娘、崔郎。 —————————————————————— 引自李煜《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拘魂器人 鱼问机一边翻动册子,一边状似闲聊地试探:“我听说咱们镇子有十几个李娘呢,我要是跑到大街上扯着嗓子喊,你们怎么分清我叫的是谁呢?” “叫职位就行了呀。”李娘理所应当地回答,“要找我的话就叫祭仙团李娘,找其他人就叫成衣店李娘、厨师李娘……诸如此类。” “这么麻烦?为什么不直接叫名字呢?” 空气安静一瞬,像是某种不好笑的冷笑话砸在了地上,偏偏鱼问机读不懂气氛,还在继续追问。 “话说回来,李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别问了,快按手印!”李娘有些紧张地催促,“按了手印……我们就是祭仙团的一家人了。” 纸页哗啦翻动的声音瞬间停止,鱼问机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崔停棹直觉李娘的遣词造句不对劲,抓着鱼问机的手捏了一下,偏头试探着叫她: “卿卿?” 鱼问机回过神来,笑道:“啊,李娘说得对,我也迫不及待想要加入了呢。” 她将拇指在血红的印泥上蹭满颜色,然后按在“鱼娘”二字旁用力下压。 一层微乎其微的灵气在指腹汇聚,然后空气中滋的一声升腾起一股烟味,鱼问机的手指竟然直接穿透了整本册子,砰地一声用力戳在木桌上,留下一个黑乎乎的烧糊小圆洞。 “天呐!”鱼问机瞪大眼睛夸张地表演惊讶,“李娘你这本子也太脆了,怎么按个手印就烂了。” 李娘眼睛一瞪,“你……!” “抱歉。”崔停棹伸手将鱼问机挡在身后,冷然道,“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天生神力。” 为着祭仙的大局,李娘深吸了口气,压抑怒火说:“算了,情人本是一体,崔郎你来按手印也是一样的——这次可别用力按穿了。” 当着李娘的面,鱼问机没办法直说自己方才的发现,瞧见崔停棹面不改色地从李娘手中接过报名册,被崔停棹牵住的手疯狂捏他暗示。 干燥的大拇指指腹抵在鱼问机掌心,带着安抚意味地徐徐来回摩挲两下,挠出一点温和的痒意。 崔停棹看不见册子上的内容,但好在足够了解鱼问机,早就从后者不配合的态度里感受到某种蹊跷。于是他在册子上按下手印时,手指微微左右转动,在纸上蹭成一团模糊的红印,让人根本无法辨认。 将册子递回给李娘,崔停棹听见对方呼吸急促了一瞬,淡淡解释道,“我眼盲,下意识多摸了两下。” 要说没守规矩,可二人都老老实实地按下了手印;要说守规矩,二人留下的手印却又都不具备任何效力。 被二人谨慎地胡搅蛮缠糊弄过去了,李娘虽然不满,却也找不到由头发火。她引导新人注册留名的工作完成,只能留在原地,目送二人手牵着手,推开祭仙团的大门。 黑压压的院落与整个温馨的情人镇都格格不入,触目所及之处没有一丝生气,就连树干都是枯死的,黑黢黢地虬结在角落里,像是一条黏腻的蛇。 崔停棹落后鱼问机半步,宽大后背挡住李娘灼灼的眼神,低声询问道: “册子有问题?” 鱼问机嗯了一声,“这上面记录的所有人都没有名字,我怀疑他们全都被同化了。你方才要是老老实实按手印,说不定我们就出不去了。” 终于探到温馨表象下暗涌的危机,二人离成功近了一步,也离死亡近了一步。他们没有立刻急着去找所谓的王娘,反而驻足在院落中,在开启下一段任务之前先总结一番方才的收获。 崔停棹听鱼问机转述册子上的吊诡之处,沉吟了片刻,道:“拘魂。” 人、妖两组共同生存的大陆之上,称为生界;他们死后第七天,灵魂沉入地底,进入死界。 而远古之前就诞生了一类法器,开辟出一则小天地,帮助灵魂抵抗死界的召唤,将其强留在生界之中,此行得名为“拘魂”。 灵魂脱离肉体久了,又入不了死界、归不了混沌,得不到灵气滋养,最终会浑浑噩噩丧失自我——正是情人镇中诸位原住民的状态。 拘魂法器有违天罡,在禁法之乱中一并被销毁了许多,鱼问机此前没听说过,反倒是博览群书的崔停棹替她弥补了知识上的缺漏。 鱼问机敲着下巴忖了半晌,问:“如此说来,这个镇子里是不是不止有仙人本就放在法器之中的器人……还有跟我们一样进入小洞天之中,却被强行拘魂,最终留在了此处的前辈?” 刚进入此处时,二人瞧见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原本以为往来的只是被温馨地捏造出来热闹的器人,没想到在二人无知无觉间,竟然已经擦肩而过无数座移动的墓碑。 思及此处,连照射在身上的暖阳都隐隐地泛起了阴冷。 崔停棹斟酌道:“多半不少。” “若能唤醒其中某个,是不是能从曾经被同化的他们的口中得到更多线索?” “或许。” “那应当如何区分?” “……难。” 都是人类模样,生魂与器人也都缺损了某些认知,从表面上看实在很难分辨。 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他们杀死。 生魂受创会神魂俱灭,而小洞天里的器人则会再次出现,只要法器不损坏,就能无限次数地再生。若一旦失手,就会背负上残害同族的罪孽。 鱼问机或许不在乎,崔停棹却不希望看着她手中染血。 说到此处,院落里的门嘎吱一声自己打开了,从里走出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 “鱼娘、崔郎,你二人都已经到了院门口,为何不直接进来寻我?搞得我在里面等了许久,还以为你们迷路了。” 鱼问机转了转眼睛,突然放开了一直牵着崔停棹的手,朝王娘走去。 “抱歉啊王娘,同我郎君多讲了几句话,一时忘记了正事。” 她一边笑眯眯地说,背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摸上腰上缠绕的皮带,转瞬之间,两柄小刀突然出现在了鱼问机手指间,被她蓄势待发地夹住。 话赶话聊到最后,就算崔停棹不说,她也能猜出来辨别的办法。 她决定自己来亲自试试。 非我族类 王娘从怀中掏出两本书,递给鱼问机,“我们祭仙团还差一个舞士和乐师,这是谱子,你们二位自己分配吧,四日之后会有人来检查你们的成果,到时候再决定你们的去留。” 鱼问机单手接过,“多谢,还有事要交代吗?” “没了。” 王娘回头朝空荡荡的身后望了一眼,突然笑起来,“啊呀,我郎君在唤我了,我先走了。” 鱼问机意味深长地笑答:“走好。” 王娘提裙转身,鱼问机在她背后掏出了手中的小刀,双眼微眯瞄准王娘后心,灵气暴涨。 就在她将要出手的一瞬间,一只大手却突然握上了鱼问机的手腕,止住她进攻的趋势。 崔停棹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皱着眉,语气凛然,“收手。” 二人这么一僵持的功夫,已经耽搁了最佳的出手时机,王娘提上裙摆袅袅婷婷地消失在了院墙拐角处,会她没出声的情郎去了。 鱼问机也将武器重新插回了腰带,双手环抱胸前,转身冷冷看着崔停棹。 “谁让你插手我的事了?” 崔停棹听出鱼问机语气里的怒火,这次却没有立马承认错误,“此非正道。” “生魂与法器融为一体之后能保留多少神智没人知道。你趁他们魂飞魄散的弥留之际用搜魂术也不一定来得及找到想要的信息。” 他压低声音解释。 “在下是想着,与其冒着残害同族让他们不能轮回的风险去赌一个飘渺的可能,不如踏踏实实完成祭仙团的任务。” “同族?谁跟你们是同族?”鱼问机冷笑一声,非人的红色竖瞳微微眯起,“你们可真有意思,平日里认为我是妖怪,想着要杀我,等我要杀人的时候又想起我身上还有人族血脉了?” 这个话题对于不被两族认可的鱼问机来说是心中禁忌,说到此处,她的语气已经隐有铿然兵戈之势,崔停棹哪怕看不见,也知道鱼问机此刻眼中定然已经红光大盛,心中戾气大涨。 崔停棹抿了抿唇,“鱼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论鱼问机血统为何,他心中始终是将她看成自己人的,这才不小心用“同族”一词踩到了雷区。 崔停棹心中暗恼,忍不住焦急地上前两步,眼盲仙君低头认错似的磕磕绊绊去扯鱼问机的袖角,却被后者猛地拂开。 他絮絮叨叨:“鱼姑娘,世事皆有因果,无端杀戮之事行得多了终究有悖天道。” “因果?若真有因果那也是天道欠我在先。” 嚓! 青天白日,天边突然劈过一道惨白的闪电。 “崔停棹,你以为你是谁?”鱼问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语气嘲讽,“一条在仙门没有立足之地的丧犬,一个跟我签订了奴隶契约的炉鼎,有什么资格管束我?” 她手上加重了力道,将崔停棹的脖颈勒出青筋,“我是不是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你开始得意忘形了?” 眼睛一转,就是一个坏念头。 鱼问机踮起脚,偏头咬上崔停棹的脖颈,眼中红光闪烁,两边的犬齿突然变形拉长,齿尖戳进崔停棹皮肤之中。 “唔!”崔停棹下意识仰起头,看起来像将是自己的脖子往鱼问机口中送去。 火辣辣的创口之中,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注入,宛若一双冰凉的手,徐徐拂过崔停棹全身。 他还满脑子都是如何哄好鱼问机的危机中,本来没有一点绮思。 然而不知为何,液体注入的瞬间,崔停棹的胯间竟然瞬间有了反应,像是被人强行唤醒一般,跳动着抵在了裤裆之上。 鱼问机松开他嵌了两个小血洞的脖颈,哑着声音道: “我的毒素有催情的效果,光风霁月的大仙君,你就在庭院之中慢慢发情吧,细细感受一下你们人族是个多么下贱的东西。” —————————————————————— 感觉被骂了? 不能催折 崔停棹品尝过真正由快感唤醒的情欲是什么,就更显得他此刻在毒素的操纵下强制勃起的欲望苍白如纸。 “鱼姑娘……”他哑着声音叫她,想要再次伸手去拉鱼问机,身体却突然一顿,整个人像是被强行按下了暂停一般卡在了原地。 属于鱼问机的声音渐渐远去。 “忘了告诉你,我的毒素还有僵直的效果,别想着挣扎,老老实实站在这里好好享受吧。” 她拖着步子走到院门口,将破烂的木门拍出嘎吱响动,却并没有离去。 仗着崔停棹看不见,鱼问机用上了隐匿气息的手段,假装营造出自己已经离去的假象,静静地抱胸等待欣赏崔停棹失态的模样。 她讨厌被人用仁义道德约束,她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浑人。 草菅人命,追逐名利,从别人的痛苦之中汲取快乐的养分……崔停棹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那她就偏偏要亲手撕碎他的妄想。 毕竟,看他这样愚善到几乎天真的人被强压屈服,也是一种乐趣。 空气中像是被灌进了辣椒粉,每一次呼吸都变成灼烧肺腑的折磨,但对于崔停棹来说,最磨人的还远不是这些。 他真的感觉不到鱼问机的气息了。 难道她恼得紧了真的不要他了? 崔停棹混乱地揣测着,浑身过电般颤抖。他被鱼问机强行定在了随时可能都会有人进出的院落之中,身下的性器硬得发痛,抵在他裤裆上流着水,若此刻有人撩开他的衣摆,定能看见一颗即将顶破布料的圆润饱满的龟头。 鱼姑娘…… 他无法张开口,只能在心里殷殷地呼唤。玉雕一样的仙君面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胸膛剧烈起伏,含糊低沉的喘息不断无法遏制地从他喉管之间滚动而出。 浑身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难以发泄的欲望在小腹处越积越深,崔停棹额角忍耐地爆出青筋,呼吸的尾音都开始颤抖。 如此煎熬到神智都开始恍惚,一双冰凉的手不知何时突然抚上了他滚烫的脖颈。 崔停棹脑中嗡的一下,差点就要强行运功冲开毒素的控制将人拍开。下一秒,风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向他吹来,澄澈如烈日下的清泉。 是鱼问机。 崔停棹突然卸了劲。 鱼问机伸出舌尖在他伤口上舔了舔,崔停棹滚烫的血液才终于平复了下来。 重新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崔停棹腿一软,就向鱼问机怀中栽去。 在经受过痛苦折磨之后被人救下,哪怕那人正是施害者,按理来说都会让人情不自禁产生某种依赖的情绪,拿不准就会违背本心地顺从自己。 鱼问机揽着崔停棹,一只手勾起他的下颌,趁机诱导地问: “下次还敢让我跟着你的想法做吗?” 崔停棹扶着她的手臂凌乱地喘息着,碎发被汗湿之后贴在脸上,像是白玉的裂痕。 “我从来……没有让你听我的话。”他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把道理,讲给你听……” 崔停棹不动如山,什么算盘都会落空,这棵韧性极佳的墨竹再次在狂风过境之后恢复了原型。 “鱼姑娘,我从来不会干涉你的想法,你有做任何事的自由。只是下次再碰见这种事,我依然会出手阻拦。” 目的没达到,鱼问机不爽地冷笑一声,“不识好歹。下次我可不会让你再这么轻松了。” “死界判官赏罚生前事,卿卿,我不想你吃苦。” 说得好像他在乎的不是那些大道理中的同族,而是自己这个妖人一样。 鱼问机一把推开他,不敢再听花言巧语。 时间限制 鱼问机推开崔停棹自己径直离去,留下后者站在院中静静等着自己身下平复,然后磕磕绊绊地扶着墙,一路追寻着鱼问机的气息跟着摸到旅馆,在大堂之中又碰见催命的老板娘。 “崔郎,怎么回事?小两口出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一回来又吵架了?” “没有吵架。”崔停棹顿了一下,淡淡地说,“我脚程慢了些,就叫她先回来了。” 应付完鱼问机的冷言冷语,还得应付老板娘时时刻刻对于二人“是否恩爱”的试探,崔停棹心力交瘁地叹口气。 “是吗?”老板娘幽幽地反问,“可为何……我看鱼娘回来的时候,表情那么生气呢?” 第一次进来还人声鼎沸的旅馆不知何时沉寂到落针可闻的地步,崔停棹听见一阵轻微的衣物窸窣摩擦的声音,推测应当是老板娘朝他又走了几步。 她继续温声细语地问道:“姐姐也是过来人,你老实告诉姐姐,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让姐姐帮你分析一下。” 伴随着二人之间距离的渐渐拉近,崔停棹甚至能从空气中嗅到一丝诡异的气息,初闻像是清甜的花香,而在浓郁的香气掩盖之下,又夹杂着隐约的血腥气,像是溅了血的海棠。 老板娘现在很危险。 崔停棹心中警铃大作,蒙在白纱之下的双眼俨然已经睁开,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灰蒙眼底有金光疯狂流转。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当口,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郎君,我等了你好久。” 鱼问机伸手一按栏杆,直接从二楼一跃跳到大堂,她往前小跑两步,然后猛地扑到崔停棹怀中,两手环住他的脖颈,胸前的柔软直直撞上他的胸膛。 崔停棹被这虚情假意的一扑弄得脸颊通红,他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伸手回搂住人,扶住了一手的柔软。 像是流浪狗找到了主人似的,崔停棹说话的底气都瞬间足了起来。 他矜持地朝老板娘点点头,“多谢关系,我与夫人情谊甚笃,暂时还不需要阁下的帮助。” 折腾一通之后又被丢下的委屈与不满瞬间消失,崔停棹轻咳一声又去牵鱼问机的手,偏过头朝她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卿卿,我们先回房吧。”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如胶似漆的情人急切地想要回房亲近,但他们二人如此行事,却是为了交流方才的情况。 昨天鱼问机与崔停棹二人“不恩爱”,后果是法则之力直接出手想要将他们弹出去;今天他们“不恩爱”,却是多半是器人的老板娘想要对他们动手,若非鱼问机及时打断,可能就是一场恶战。 时间仅仅过了一天,违反小洞天法则的后果就愈发严重起来,显然,无形之中有一条最终的时间线正在朝二人飞速靠近。若在勉强能维持安全的时间节点之后违反了法则,惩罚会变成什么样?当场灰飞烟灭? 讲到此处,两人都安静了一瞬。 鱼问机将今日从王娘手中得到的两本册子扔到桌上,刚凶完人,她还保持着一点怒火的余韵,冷声冷气地说。 “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没有结果,先分配一今天拿到的两本册子吧。古琴和傩舞我都不会,你呢?” 崔停棹说:“我学过一段时间古琴,但并不擅长。” 鱼问机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他们这些仙门正道繁琐的自谦,弹手一道灵力将琴谱打进崔停棹怀里。 “行,就这么定了,你弹琴。” 崔停棹抱住不薄的谱子,端正地坐在木椅上,“鱼姑娘,你可会识谱?” “不会,我学这些唧唧歪歪的玩意儿干什么?” “可,我看不见啊。” 鱼问机一拍脑袋,“忘了这茬了……那怎么办?也不知道镇子里有没有乐坊,我去那里给你抓一个乐师过来?” 崔停棹忖了片刻,严肃地说:“现在法则愈发严重,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他摊开手,平放在桌上朝鱼问机的方向伸去。 “只能麻烦卿卿,照着谱子上的符号在我手中画一遍。” 猜字游戏 po18 bt. com 他掌心宽大皮白皙,指节边沿处微微泛着粉,仿佛一朵绽放的粉白桃花。 鱼问机受到了莫名的蛊惑,她手里拿着谱子,看着崔停棹朝她伸来的手,下意识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之中,纤长有力的手比崔停棹还要短一个指节的长度。 白纱之上,崔停棹挑了下眉,然后立刻温柔回握住鱼问机,大拇指的指腹按在她的掌心轻轻画圈摩挲。 酥麻的痒意点点钻入骨髓,鱼问机打了个颤,突然回神,然后将手挣脱出去。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e s. c om “你、你手张开,抓着我怎么给你画?” 崔停棹哦了一声,乖乖照做,“我还以为……” “闭嘴。”鱼问机啪的一声打了他手心一下,“用心感受。” 册子上的鬼画符鱼问机是头一次见,但她有学习符咒的基础,照葫芦画瓢对她来说并不困难。鱼问机仔细地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在崔停棹掌心之中描摹一遍,食指指尖在他掌心中轻轻划过,后者的手指按捺不住地微微蜷起,叫人想起被雨打过的花瓣,透明而破碎地卷起花瓣的边沿。 痒。 一开始还能忍耐,时间一长,那种连绵不绝的奇异触感便从掌心向四处扩散,像是海浪一样层层地拍打、迭加,难耐的感觉逐渐垒到最高,像是密密麻麻的蚁群,逐渐吞噬了他。 崔停棹没想到他编出来逗鱼问机的借口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口干舌燥地簇起眉,他想要颤抖、想要喘息,又只能拼命忍耐住会让鱼问机不快的反应。他像一朵干枯的花,被鱼问机肆意搓磨,连骨骼都泛出酸水。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枝头,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无声无息地越靠越近。 鱼问机落下最后一笔,没有收回手,保持按在崔停棹掌心之中的姿势没变,抬头去看他。 “嗯……鱼姑娘?”崔停棹察觉到了她动作的变化,声音喑哑发虚地提问,“写完了吗?” 鱼问机的头几乎快要抵上崔停棹的胸膛,发尖若有似无地戳在后者的皮肤上。崔停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隐忍,薄唇紧抿,正好在鱼问机眼前的凸起的喉结不断滚动,整片皮肤都染上了不能言说的粉。 一定是情人小洞天之中藏着什么能惑人心智的迷药,鱼问机望着崔停棹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的喉结,方才心无旁骛描摹乐谱的状态瞬间就变了。 明明穿得严严实实,怎么看着就是这么色情呢?鱼问机色迷心智地想。 “……没有。”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然后身体违背了本人的意志,悄然抬起头悄无声息将唇贴上了崔停棹的喉结,轻轻叼住,用牙尖去戳弄那块不断颤抖着从中泄出模糊呻吟的软骨。 按着崔停棹的手指又开始动了起来。 鱼问机上半身装进崔停棹怀中,手指极缓极轻地有开始继续动了起来。 室内一时之间充斥着暧昧的水声与男人沉闷的呼吸。 崔停棹一把抓住鱼问机的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 “卿卿……你确定……你方才写的是乐谱?”他断断续续地问,预期不稳,“我怎么感觉……像是汉字……” 鱼问机趴在他胸口,故意挺胸用乳肉去蹭崔停棹。 “那你再感受一下,我写的是什么?”她笑得恶劣。 对诗问情 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蜒。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 “莫多情。”(*注1) 崔停棹忍耐着身上的柔软触感,仔细感受鱼问机在他掌心之中落下的一笔一画,缓缓地念出最后三个字。人已经被鱼问机一把按在了床上,头上的银冠砰的一声磕到了床柱,瞬间散架,咕噜噜地滚过床榻,然后叮当落地。 这首词讲的是风流公子邀请姑娘到自己船上一叙,被姑娘婉拒的艳情闲趣场景。 鱼问机意有所指地以卿卿二字暗合同样被崔停棹这样称呼的自己,借词中“卿卿”之口警告崔停棹,“莫多情”。但她自己却偏偏趴在他怀中又啃又舔地引诱玩弄,将仙君大人的衣襟蹭得松散,长发铺了满床。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无情又恶劣的人呢? 崔停棹暗暗叹了口气,搂住鱼问机将她紧紧压在自己身上,低头去吻她含春的眼角眉梢。 “眉眼细。” 他又偏头用双唇去啄她毛茸茸的鬓角。 “鬓云垂。” 接着崔停棹又捧起鱼问机的脸,亲昵地与她两唇相贴地蹭了蹭,然后扬开头,白纱下的双眼凝视着她。薄如柳叶的两瓣唇经过方才一番搓磨,似乎开始红得发艳,银色月华下宛如血红玉髓,隐约泛出晶莹的水光。 这艺术品一样的两瓣在鱼问机眼前开开合合。 “唯有多情宋玉知。”(*注2)崔停棹说。 鱼问机用无情的伪装想要吓退崔停棹,他就自比宋玉,直截了当地说我比谁都了解你,也了解你掩藏的感情,我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崔停棹没有说大话,鱼问机或许不知道他,但崔停棹却是很早之前就了解了鱼问机的。 他从小孤高,不问世事,满心满眼里只有努力修炼除魔卫道。当年外吵得沸沸扬扬的天才榜,传到崔停棹耳中,也不过得了他一句“无趣”的评价。对于之后鱼问机对他排榜第一的挑衅,崔停棹也一概置之不理——他甚至没记住是谁挑衅了他。 因为崔停棹名声在外,民间那群散修十个里有八个都想通过战胜他的方式踩着他一战成名,却没一个成功的。所以崔停棹一开始也将她划入此等投机取巧之辈的行列之中。 直到某日。 崔停棹第一次带着师弟师妹们出门历练,途径某处据说闹鬼的大宅,于是上前敲门,与门童介绍身份与来意,没想到却遭到了拒绝。 “我家主人不需要你们的帮助。”面色青白的门童说。 崔停棹看出这人身上笼罩着厚厚一层死气,察觉到宅子的蹊跷,更加下了决心要进去调查一番。就在二人拉扯之际,一道血红的身影却在月夜之中宛如一道闪电,劈在了大宅的高墙上。 紧接着,一道苍老暴怒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放开我儿——” 那个闪现而出的短发少女一脚踩在墙头,单手叉腰回头冲狂奔而来的大宅主人晃了晃她手中的拘魂囊,冷艳的脸庞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夜风拂过,她耳边的小辫在空中如海浪般上下起伏,零碎的发丝挡住了脸,飒爽潇洒得像是不顾明天的游侠。 “不好意思,有人花黄金万两买你儿魂魄。”她笑着说。 少女扭回头,无意间与站在门外的崔停棹一群人对视一眼,诧异地挑了下眉。然后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崔停棹,嘴角咧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朝崔停棹缓缓做了个拇指朝下的手势。 崔停棹双手拢在袖中,在地面上仰着头看她。 她站在墙头逆着月光,面庞理应匿入黑暗才对,然而那双深红的眸子却灼灼如烛,崔停棹的眼底被烧得滚烫,他自从修炼之后就从未紊乱过的心跳隐隐有了加速的征兆。 身后老翁御剑赶来,少女于是没有来得及与他多做纠缠。高空之中纵身一跃,下坠之时凌空甩出一道莹白色的阵法,整个人钻了进去,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 等她离开许久之后,在地上被冲击到的一群人才缓缓开口。 “鱼问机……”二师弟傅乘风站在他背后喃喃。 崔停棹回头,面色淡淡,“你认识她?” “没有人不认识她。” 崔停棹又问:“她认识我?” “没有人不认识你。” 她认识他。崔停棹暗自忖着,她在一群人之中一眼就看见了他,还对他比了个那样奇怪的手势,为什么? 自此之后,从前那个于崔停棹而言只是有些闹腾的陌生名字,就与惊鸿一瞥时月光下笑得恣意又邪性的脸蛋彻底挂上了钩,总是不由自主地攫夺了崔停棹的注意。 傅乘风说得没错,没有人不认识鱼问机。 恶名远扬的小妖女又如何造孽了,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崔停棹从前不在意,不觉得她出名。后来两耳不闻尘外事的仙君上了心,就发现世界处处都是她的消息。 师弟师妹们闲暇时成群结伴聊天,除了点苍派之中那些已经老掉牙的故事,就总爱分享一点他们下山历练时听到新鲜的江湖故事,其中十条里,鱼问机能占八条。 他们围坐在一起边嗑瓜子边煮茶,从她如何将嘲笑她混血身份的修士大卸八块,被其宗门追杀之后又屠了人家满门;讲到她如何扮成一户人家的美妾,替自己的雇主将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的孽根切下;再讲到她如何被鳌山派那位没脑子的天才申屠栾撵在屁股后面疯狂追求,恼羞成怒想要打走他,却又被人家强悍的体术防御住,连飞刀都磨损了三四把,又忌惮鳌山派名列四大仙宗之一的实力不敢对他下死手,只能躲苍蝇似的躲着他…… 听到这里,崔停棹手里握着半天没翻页的剑谱,站在他们身后,皱起了眉。 恰逢讲得口干舌燥的师弟停下话头,喝了杯茶,眼珠一转,余光瞟到了崔停棹的衣角,吓得赶忙回神,朝崔停棹拜礼,身后那群听他讲八卦的也跟着稀稀拉拉拜倒一片。 “大师兄……” 众人冷汗狂下,心里惴惴。 崔停棹平时最不喜他们将心思放在俗尘上,每逢逮到总是少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功课考教”。 谁知这次崔停棹面色平淡如常,一挥灵气将所有人隔空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我只是过来取本剑谱,你们继续。”他扭头走了几步,又冷冷淡淡地回头嘱咐,“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行。” 崔停棹拿着书越走越远,方才留在讲八卦的师弟身上的窃听芥子开始稳定工作。 “过两天,药师小洞天不是要开了吗?我听说鱼问机接了个任务,也要进去。”芥子藏在崔停棹耳蜗之中传来师弟的声音。 药师小洞天? 崔停棹脚步一顿,他记得门派的外事堂,似乎还挂着一个去药师小洞天寻宝的历练任务来着…… —————————————————————— 注:1.出自张泌《江城子·浣花溪上见卿卿》 2.出自韦庄《天仙子·怅望前回梦里期》 作者的话: 特别喜欢写仙门往事,感觉中国人骨子里的仙侠魂正在熊熊燃烧,有没有懂的 唯有宋玉 在崔停棹有意无意探听到的所有与鱼问机有关的故事中,她以冷酷邪恶的形象贯穿始终,恰如初见那晚,鱼问机因为十两黄金就能闯进宅中强行掠走别人家儿子的魂魄。 崔停棹在重伤之后还敢找上鱼问机,是在赌一个可能性,一个鱼问机明明已经不需要踩着任何人都已经名满天下,却还依旧乐此不疲地挑衅他、仇视他、一直纠缠着他不放的真相: 他对鱼问机有着很特殊的含义。 而他赌对了。 崔停棹比鱼问机以为的更了解她,他知道,以鱼问机的性子,若是前来寻求庇佑的人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她宣称讨厌的人,在敲响鱼问机家门的那一瞬间,就会被鱼问机兴高采烈地砍下头颅。 而来的偏偏是他,于是她也偏偏没有这样做。鱼问机嘴上说着折辱与仇恨,却和他做遍了道侣之间才会做的事……她对其他人也会如此吗? 多情唯有宋玉知。 崔停棹苦中作乐地想,虽不知何起,这样扭曲的仇恨,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爱呢?他读懂了她的爱,就绝不会让它落空。 再接下来,崔停棹就不再给鱼问机开小差在他手上写诗的机会了。 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塌下腰,将自己先前因为催情毒素一直难受的性器抵在鱼问机腿心,粗壮的坚硬隔着层层衣物压在悄悄湿润的阴唇上,鱼问机下意识打了个颤。 “今天可以吗……”崔停棹哑着嗓子意有所指地问,脑后绑着的蒙眼白纱条顺着重力滑落,掉在鱼问机眼尾,沁上了几滴她眼角的湿润。 “不……”鱼问机双手环住他脖颈,肌肤已然情动地开始泛粉,“等到月圆之夜。” 世事皆有盈亏,人族先天多智多悟,则寿命短暂。妖族生而即有强悍的灵气,于神智方面便有亏损,天生冷血残忍。甚至每逢月圆之夜,都会陷入狂乱之中,法力暴涨而神智下跌,混乱之下,残害手足亲人也是常事。 妖人混血集两族之长短于一身,在崇尚仁义礼智的人族之中,他们那从妖族继承而来的邪恶天性向来为各大门派所不齿,竟然从来没有收过混血弟子的先例,自然也无从得知混血的习性。 崔停棹今天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混血连妖族月圆之夜发疯的缺陷都会继承。 他抬起腰远离将本来顶在鱼问机身下的肉棒挪远,微微蹙眉,严肃地问:“月圆之夜的时候,会不舒服吗?” 鱼问机愣了一下,似乎是头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她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最终僵着脸答:“不用你管,到时候我没了理智,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她三两下就赤条条地从外袍之中钻出,挺胸将自己不久前已经硬起的乳头往崔停棹湿漉漉的口中送去。 崔停棹下意识抿住抵在他唇上的肉粒,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偏头躲开。 鱼问机被他忤逆第二次,胸中瞬间冒出愤怒的火来,伸手抓住崔停棹的头发,想要强迫他低头给自己舔。 就在这时,崔停棹突然开口:“卿卿,把缅铃拿出来吧,今晚,我向你好好赔罪。” 他把话说成这样,鱼问机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更胜一筹(微h 鱼问机插在崔停棹发丝间的手指立刻微微一动,放在远处木桌上的储物袋瞬间开口,缅铃与遥控的玉板一起被她用灵气牵扯着塞进崔停棹的手中。 她以为崔停棹口中的“赔罪”,无非就是将它们再次塞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好好舔弄抽插一番。谁知道仙君纤长的手指轻巧夹住其中一颗,做了个让鱼问机身下花穴瞬间更加湿润的举动: 崔停棹面无表情地张开嘴,伸出一截粉红的舌,为了让她看清似的,动作十分缓慢地将那颗缅铃卷入了口中,像是一条势在必得的蟒将猎物掳进自己的巢穴之中。 面前鱼问机的呼吸声明显滞涩一瞬,崔停棹朝鱼问机勾了勾嘴角,藏在口腔中的舌尖绕着缅铃打了一圈转,当着她的面,细致而色情地描摹着它的形状,将其彻底润湿。 这个时候崔停棹又闭上了嘴,鱼问机看不见具体动作,只能凭借着空气中细微暧昧的水声与崔停棹脸颊被到处乱转的缅铃不时顶出的弧度勉强判断此刻他正在进行的动作。 已经束好的长发先前被鱼问机粗暴地弄散,飘在胸前有些碍事,崔停棹俯下身趴在鱼问机腿间,抬手将一侧的长发挽至耳后,露出白得几乎透明的耳尖与手掌按在她光滑的阴户上轻轻揉了两下。 然后双手按住鱼问机柔软的阴唇,大拇指向内微微凹陷出两个浅浅的肉窝。将其向两侧掰开,露出中间已经缓缓挺立的肉蒂,舌尖托着已经被他舔得水光粼粼的缅铃抵在了那上面。 冰凉的金玲已经被崔停棹用口腔含得温热,鱼问机没觉得有半分不适,她正舒口气,抓着崔停棹的头想要往下按的时候,玉板却突然被按下了开关。 嗡—— 形状精致小巧的玩意儿瞬间显露出它的威力,崔停棹用舌尖勾着缅铃灵活地围着鱼问机的阴蒂打转,柔软而颗粒感十足的舌尖与坚硬却光滑的缅铃无规律地交替着顶弄,在鱼问机被其中一个折磨到刚刚开始有点习惯那种快感的关头瞬间换成了另一个。 一个刺激一个软绵,两种不同的快感穿插着一刻不停地将鱼问机缓缓捧上快感的浪潮巅峰。 “嗯啊……”鱼问机后腰被舔得发酸,整片阴部都被高速运作的缅铃震到发麻,两条大腿情不自禁缠上崔停棹的头,两颊绯红,磕磕绊绊地说,“太麻了,先、先停下……” 崔停棹于是吐出缅铃,撑在床上支起身,从鱼问机的腿根摸到她后臀,将人按进自己温凉的怀中。 “怎么了,鱼姑娘?”他的舌尖也被缅铃震麻,尽管极力放缓了语速,说话却也还是有些含含糊糊,透着一股沙哑的磁性,“不舒服吗?” 机械带来的快感是强硬且生冷的,而人却有成熟快感的极限与频率,只要开关启动,不论人如何反应,都会被强制拖入快感的漩涡之中。 虽然身体已经到达了顶峰,缺少了与另一具滚烫肉体湿漉漉的交缠,高潮就像是强行被拔高的苗,从表面上看着似乎与被耳鬓厮磨浇灌而出的高潮一致,内里却空虚得发毛。 鱼问机在这样被强行带上的高潮中感受到一种骨头缝都发酸的不对劲。 “不够,不舒服……”她两眼朦胧,拽着崔停棹的袖子向上仰头,“亲我。” 崔停棹听话地低头,浅尝辄止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是想要我吗?”他低低地发问,胸膛震得鱼问机四肢发软,“卿卿自己买的缅铃,我还以为会很喜欢呢。” 鱼问机摇头,才去过不久,灵魂依旧觉得干瘪,饥渴地将双手按在崔停棹被她扯开的衣襟里四处乱摸。 “你,比那个更舒服。”她说。 崔停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真可惜,还以为缅铃能替我好好服侍你。” —————————————————————— 你崔哥沦落到跟跳蛋雄竞还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