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节 ?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作者:长生千叶 简介: (狼子野心大白莲丞相攻vs嘴甜双性小心机皇帝受) 天佑三年,大梁最后一个昏君纵情享乐,丹药毒发而亡,丞相白清玉翻手云雨推翻大梁,黄袍加身,成就一代伟业…… 梁羡发现自己穿越既顶配,手握皇帝剧本。 表面上:坐拥江山美人,君臣和睦,其乐融融! 背地里:丞相摄政,朝臣把皇帝当傻子哄,亡国倒计时,一坨大辩! 梁羡:……抱紧丞相大腿,朕还能再挽救一下! 一朝穿越,正在上朝。 朝臣手捧“猥琐之物”阿谀奉承:“陛下寿辰将至,此乃微臣寻觅的稀罕玩意!佩之辟邪,万疠不侵!” 梁羡:“丞相可知此物是何?” 丞相白清玉敛去眼底嘲讽,纤尘不染如旷世大白莲:“臣不知,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梁羡:“……”我信了你的邪!这是货真价实的古董x道具龙祖,还是双头的那种! 梁羡微笑:“如此妙物,朕怎可独享,赏赐给丞相了。” 丞相白清玉:…… 后来梁羡发现,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将双头xx赏赐给狼子野心的大白花丞相! 白清玉:如此妙物臣怎敢独享?陛下是钟爱这双头勾陈,还是钟爱微臣? 梁羡:……我钟爱你个牙签! (专注胡扯,请勿考究) (主cp:白清玉x梁羡,不拆不逆) (有副cp,都是1v1) (各种副cp出没,此文无bg向cp!无gl向cp!) 下一本古代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亲如逆子》 其他新坑《大熊猫还要吃鸳鸯火锅,是会被其他熊猫笑话的!》《乙女游戏的惊悚打开方式》《今天也要开心呦![快穿]》 其他日更文《噩梦游戏加载中……[无限]》欢迎来看鸭~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羡,白清玉 ┃ 配角:新文《家兄嬴政》《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 ┃ 其它:历史架空,双性,强强,甜文,伪考究,正剧,爽文 一句话简介: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 立意:生活需要乐观和努力 【正文已完结】 第1章 大梁第一昏君 ☆不可亵玩☆ 叮咚—— 今日热点推荐: 【28岁丁克的我想通了生孩子的意义】 【985硕士毕业找不到工作】 【2023年第一季度居民可支配月收入超2万元,你拖后腿了吗?】 轰隆隆,是地铁运作的声音。五月的天气热得出奇,新冠复阳以咽喉炎的名义席卷着快节奏的城市,晚上九点,梁羡完成加班,踏上长达两个小时的回家归途。 手机震动了一声,是app热点推送,梁羡随手关掉各种令人焦虑的推送,手机又“嗡——嗡——嗡——”震动三声,连续三条短信冲了进来。 ——【xx银行】尊敬的用户,您本期按揭还款金额8835元,到期还款日期5月28日,如您的账户金额不足请提前存入,祝您生活愉快! ——羡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次设计大赛咱们的作品进入了终审,获奖几率非常大;坏消息是,作品上没有咱俩的名字,写的是总监的名字。 ——哥,婶子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说是有过失伤人的前科,我托闺蜜查了一下,根本不是过失伤人,而是强*奸犯!我拒绝了,婶子非说他改,一定要我见一面,还说错过了太可惜,你能帮我拒绝吗? 还贷,剽窃,强*奸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呵呵。”梁羡冷笑,修长的手指滑动手机,食指轻点,找到婶子的微信。 梁羡:强*奸犯? 婶子:哎呦,只是过失伤人,强*奸未遂,未遂!人家法院也没有判强*奸啊! 婶子:你妹都27了,还没有男朋友,年纪这么大就得把要求放低一点! 婶子:她不找对象,还不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都32了不成家,这不正常你知道吗?婶子也是为了你们家好! 婶子:那个男的,除了有过失伤人的前科,没啥不好的,真挺不错,你妹要是错过了太可惜,总得见一面吧? 梁羡:这么可惜,留给您女儿吧。 婶子:你怎么说话呢!? 梁羡:强*奸犯这么好,我敬您是长辈才说留给您女儿的,如果按我的本意,留给您正好,王八看绿豆,正对眼。 拉黑! 梁羡根本不给对方回怼的机会,立刻拉黑,想到婶子因为被拉黑而发不出微信的憋屈模样,梁羡的心灵瞬间得到了洗涤——舒畅! 梁羡退出微信,微信的图标旁边莫名多出了一个黑压压的图标,没有app名称,仿佛一个黑色的方块。 “又是系统强制更新的软件?”梁羡的手机内存空间已经不足了,随手便想删掉,刚一碰触黑色的图标,手机屏幕瞬间漆黑下来,好像关机了一般。 短暂的黑屏之后,手机上亮起了惨白的大字: ——还在为还贷款而焦虑吗? ——还在为没有加班费的工作而看领导脸色吗? ——还在为单身而被七大姑八大姨逼婚吗? 【昏君纵情享乐系统,了解一下】 轰隆—— 梁羡眼前一黑,不只是屏幕,整个地铁车厢都陷入了漆黑,手机成为了唯一的光源,屏幕上惨白的大字还在变化,因着四周的漆黑,更加刺目耀眼。 第一回:昏君享乐淫无度,权相被迫遭合欢 什么鬼? 梁羡使劲点了几下手机屏幕:“这是什么正经题目吗?” 第一回简介:天佑元年,大梁最年轻的国君,年仅十七岁的太子梁羡(你)顺利登基。你一岁读诗书,两岁习骑射,三岁精天算,十岁上战场,天纵奇才,却秉性乖戾,暴虐天常!在你还是太子之时,便对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垂涎不已,奈何白清玉心有所属,高洁犹如雪山青莲,不可亵玩,你多次求欢惨遭拒绝。上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登基宴席上暗中下药,欲图强行逼煎白清玉…… “等等,”梁羡似乎发现了华点:“逼煎?你这app没有校对吗?怎么还有错别字。” 小系统提示:很抱歉,这年头系统也要争创和谐先锋,特殊词汇,特殊理解,感谢您的配合! 【昏君纵情享乐系统,加载中……】 我们的宗旨是:造作享乐。 四周黑暗的环境犹如退潮,光明驱散了昏暗,梁羡的眼目突然被光线一照,下意识半眯起来。 那不是日光的光芒,也不是白炽灯的光芒,而是……烛火。 幽幽的烛火,暗昧的跳动,撩拨着漆黑的夜色。 “昏君,你敢!” 梁羡的眼目还没能适应,耳畔已然传来一声隐忍又压抑的呵斥,将梁羡混沌的神识拉了回来。 “昏君……”呵斥之人是一大抵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因中药而浑身无力的男子眯着眼睛,生得分明温润如玉,偏偏一双狼目赤红充血,额角青筋暴突,仿佛见血的野兽。 梁羡摇手道:“我不敢我不敢,咱们先……” 一阵天旋地转,不等梁羡将话说完,那温润的男子犹如一头猛虎,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道,直接将梁羡按倒。 “冷静!”梁羡急中生智道:“丞相是吧?冷静,下药的事情非我所愿,咱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 “果然是你……。”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眯起一双危险的眼目,哑声的质问。 他的嗓音仿佛一头阴鸷的老鹰,薄而有型的唇角突然划开一丝冷酷薄情的笑容,在梁羡耳边轻声道:“既如此,是君上自找的……” 嗡——嗡——嗡—— 闹铃5:30 备注:起床上班! 梁羡是被熟悉的闹铃震动吵醒的,他迷茫的张开双眼,手机就在他的掌中,孜孜不倦的震动着。 熟练的按掉闹铃,“呼——”梁羡狠狠吐出一口淤气,幸好,一切都是做梦,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梁羡翻身坐起,“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刺痛酸楚,疼得他一个激灵。 梁羡僵在原地,他看到了噩梦中的大漆彩绘祥云软榻、双扇万里江山图屏风,还有不属于梁羡、象征着国相地位的白玉扣三指宽衣带,衣带与中衣拧在一起,仿佛油炸麻花! 不是梦…… 梁羡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那个漆黑的方块app看,如此多余,如此扎眼! ——昏君纵情享乐系统,欢迎您的使用。 使用者:梁羡 曾用身份:可怜、卑微、底层、需要还贷款、被抄袭、被催婚的社畜 现用身份:大梁第一昏君 现有财产:+∞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节 性别:双性 年龄:17 享年:20(天佑三年,死于丹药毒发,丞相白清玉推翻大梁,自立为君,大梁国灭。) 昏君指数:青铜级 (备注:昏君指数共有6级,青铜→白银→黄金→铂金→钻石→王者。昏君指数达到王者级别,可免除20岁死于非命的be结局。花钱越多,造作越多,昏君指数越易升高!) “双性?”比起自己只剩下三年的享乐寿命,梁羡再一次发现了华点,抄起案桌上的镜鉴,脸还是自己那张脸,却愈发的阴柔羸弱,说好了两岁习武呢,就这? 梁羡道:“性别怎么回事?” 小系统提示:双性设定是为了方便使用者您享受更多的快乐呦!体会众生之乐,身为昏君,您值得拥有! 梁羡把手机往软榻上一摔:“你这无照app还能更离谱吗?别告诉我还能男男生子?” 小系统提示:可以开启第一回分支【权相一发中标,昏君十月怀胎】 请问是否开启男男生子剧情? 【是】【否】 “否否否!”梁羡将手机抓起来,疯狂的点击否定。 小系统提示:暂不开启男男生子剧情,若使用者需要开启,可在app系统设置中设定,随时随地怀孕呦! ———— 大梁国相府邸。 哗啦—— 氤氲的热气蒸腾而起,白清玉一步步踏上白玉的踏跺台矶,从蓄满热水的汤池中迈出,展手将一方白色的绸衣披上。他微微垂头,正好看到手背上鲜明的抓痕。就在昨夜,白玉清做了一个梦,梦中的白玉清突然“觉醒”,他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的两个分支。 其一,被大梁第一昏君梁羡下药逼迫,囚禁于路寝宫之中,锁链加身,不得自由,日日供梁羡欢愉取乐。 其二,假意博取昏君梁羡的信任与宠爱,步步为营,暗中集势,只等三年之期一到,梁羡因丹药暴毙而亡,踏着梁羡的尸骨登上至高之位。 白清玉轻轻抚摸着手背上的抓痕:“梁羡……” “主上。”一条黑影突然出现,单膝跪地,拱手道。 白清玉收敛了表情,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快速系上衣带,随口道:“那昏君可有异常?” 黑影恭敬的道:“回主上,说来也古怪,那昏君今日晨起颇早,且晨起之时并未迁怒任何人,不止没有肆意砍头大辟,甚至无有打骂任何寺人与侍女,着实……着实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白清玉眯起眼目,若有所思的道:“换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开坑啦~日更中,撒花~ 下一本新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欢迎提前收藏呦! 隔壁《噩梦游戏加载中……[无限]》也在日更中,欢迎去看看呦~ 另外《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已经完结啦,养肥的小天使们可宰杀~ * 日常有小红包随机掉落在评论区~欢迎留爪欢迎评论~ 第2章 普雷 ☆君上柔弱不能自理☆ 【昏君纵情享乐系统,重要人物查询中……】 姓名:白清玉 年龄:26 性别:男 发生口口关系列表:梁羡 梁羡窝在超豪华红漆彩绘祥云软榻上,搭着滑溜溜凉丝丝的薄丝绢花锦被,一张小巧的透雕草叶纹兽足朱绘木禁摆在榻上,木禁之上盛放着一只彩凤鸟双联耳杯,耳杯上还插着油光水滑的鲜艳翎羽,在烛火下一照,翎羽竟还洒着金沙,波光粼粼,熠熠生辉,极尽奢华。 梁羡翻了个身,将自己披散下来的及腰黑发胡乱的拨向耳后,感叹道:“做昏君都这么享受吗?” 小系统提示:你不但是昏君,还是一位有钱的昏君! 梁羡顺手打开手机上的app,查询了一下白清玉的情况。只要是与梁羡有关系之人,系统中均加载了人物档案。 26岁?比自己现在的这个身子足足大了九岁! 主要成就:大梁最年轻的权相 隐藏成就:于天佑三年,推翻腐朽的大梁,登顶天下。 梁羡咂咂嘴,作为一个昏君,难道不比做社畜舒服?只可惜自己这个昏君,只有三年可以享受,三年一到,按照系统的设定,自己便要翘辫子。 唯一能改变翘辫子的方法,便是升级系统,按照系统的说法,只要自己将昏君系统升级到最高王者级别,便可以免除一死。 梁羡手指一划,点在“昏君指数”上。 当前指数:青铜级(青铜级没有系统加成) 白银级(系统加成:好感度查询系统) 黄金级(系统加成:透视眼系统) 铂金级(系统加成:隐身术系统) 钻石级(系统加成:摄心术系统) 王者级(系统加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小系统提示:昏君指数成功升至王者级,便会拥有无限重生功能,成为打不死的小强! 梁羡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只要拥有无限重生的能力,自己便不会因为作死而暴毙,想怎么作死就怎么作死,不得不说,这个王者级别的加成,和昏君这个职业真的蛮般配。 小系统提示:系统初始加载3天之内,将昏君指数成功升至白银级,更有额外惊喜加成呦! 想要升级系统,就要造作起来,之前系统提醒过了,越花钱越造作,系统升级就越快,造作这一点梁羡还需要摸索,但是花钱嘛,谁还不会呢? 小系统新手提示: 1:成功囚禁普雷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昏君指数可+1 2:成功多人普雷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昏君指数可+2 3:成功轮流普雷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 普雷、普雷、普雷! ———— 梁宫,治朝大殿。 白清玉一身国相官袍,穿过应门,进入治朝大殿。这里是每逢初一十五,举办重大朝议的朝参大殿。 羣臣已经各自列在班位之前,只等着大梁的君主入内,便可按班入座,展开朝议。 “丞相。”羣臣三五成群的与白清玉拱手作礼。 白清玉一派温文尔雅之姿,并不仗着国相的身份地位而托大,一一还礼,礼数周全。 “朝参的时辰快到了,君上还未来。” “昨日君上即位,饮了好些甜酒,如今怕是还醉倒在温柔乡中。” “是啊是啊,怕是不会来了,不是我说,咱们这个新君成不得气候……” 羣臣的絮叨还未结束,不知是谁震惊的指着前方,惊呼了一声:“快看,是君上!” 梁羡一身象征着大梁至高无上权威的黑色朝袍,头戴玉珠冕旒,宽袖窄腰,三指宽双龙咬珠玉扣,将他高挑的姿仪衬托的淋漓尽致。 梁羡展开双手,轻轻一抖袖袍,慢慢在朝参大殿最上首的席上就坐,目光平静而淡然,扫视着在场瞠目结舌的羣臣。 “拜、拜见君上!君上万年——” 梁羡在做太子的时候,便不着边际到了极点,若他不是先君唯一的子嗣,也轮不到梁羡来做国君,羣臣们都笃定即位第二天,新君是不会来上朝的,哪知全都失算了。 白清玉与羣臣一道作礼,他借着垂头的动作眯了眯眼目,心中好生狐疑,这个昏君果真奇怪,竟早起来参加朝议,浑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梁羡微微抬手虚扶,用清冷的嗓音道:“诸卿平身。” 众臣叩谢落座,各自回到班位坐好,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并没有回到班位,而是上前两步,站在治朝大殿正中央。 “君上!”老者朗声道:“老臣接到弹劾,君上初登大宝,便荒淫无度,逼迫他人宣淫,实乃我大梁不幸!” 梁羡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班位最前面的白清玉,明明吃亏都是自己好嘛,现在浑身还疼着。 “君上啊!”老者乃是大梁的大谏之官,主管劝谏,苦口婆心的道:“先君以仁德治国,从不敢僭越礼数,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君上如今承袭梁制,合该以老祖宗的礼仪为标榜,切不可做出令我大梁蒙羞之事,君上啊……” 梁羡额角突突直蹦,装作模样的咳嗽了两声:“爱卿有所不知,孤昨日即位燕饮上偶感风寒,回到路寝便一病不起,今日朝参还是挣扎着病体,前来听各位卿大夫议事,唯恐耽误了国家大事,又如何来得逼迫宣淫呢?” 他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文文弱弱,配合着梁羡因昨夜过于操劳的白皙面色,竟真像那么回事儿。 梁羡说罢还准备长身而起,站起来一半,“啊呀……”矫揉造作的一歪,直接跌回了席上,修长的手掌捂着心口,万千不胜,好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道:“头好晕,喘、喘不上气儿……” “君上!保重圣体啊!” “是啊君上,保重圣体啊!” “圣体为要!君上便是不为了自己个儿,也要为我大梁的子民而保重身子啊!” 朝中最不缺的就是马屁精和墙头草,便好比是公司上班,必然会有那么几个见风使舵之人。 梁羡都晕倒了,老者也不好再说什么,一甩袖袍不甘的摇摇头,坐回到自己的班位上。 白清玉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语,多看了一眼梁羡,敛去眼底的惊讶。 梁羡三两句话控制住了朝局的风向,整理好袖袍,重新端坐回席位上,“咳咳”清了清嗓子:“孤初登君位,还有许多不妥帖的地方,诸位都是我大梁的扛鼎之臣,往后里孤便要向各位多多讨教,还请诸卿不吝赐教。” “君上英明独断,卑臣诚惶诚恐——” 梁羡说了两句场面话,虽然已经控制住了朝局的风向,但有很多臣子还是口服心不服,面和心不和,就像那大谏之臣,只是表面上堵住了他的嘴巴,并不是长久的法子。 他早就想好了新君登基,拉拢羣臣的法子,而且这法子不管对奸臣,还是对清官来说,都十足管用,还能升级昏君指数。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节 梁羡开始放大招:“孤初为国君,诸卿兢兢业业,孤身感欣慰,若不为诸卿做点什么,这心窍之中着实愧疚,不若……给诸位涨涨俸料吧。” 涨工资! 大梁朝臣的工资是由俸和料两方面组成的,俸便是钱,料则是发放的各种物资和补贴。 大梁国力强盛,在周边小国之中鹤立鸡群,前国君励精图治,哪哪儿都好,唯独太抠唆,不舍得给大梁的朝臣发工资,以至于大梁一个上大夫,还不如旁的小国中大夫的俸料丰厚。 梁羡扫视着满脸兴奋的各位朝臣,大手一挥,慷慨大方的道:“我大梁的朝臣,俸料翻倍。” “翻、翻倍!” “老夫入朝五十载,从未涨过俸料,太感人了……” “君上英明!君上万年!大梁万年!” 叮咚—— 【昏君指数+1】 【白银级:开放好感度查询系统】 正如梁羡所料,不就是花钱吗?昏君指数果然从青铜级变成了白银级,与此同时,梁羡的眼前出现了一串串的数字,是每个人对自己的好感度。 白清玉:-99(最低值) 梁羡:“……”系统还真贴心呢。 梁羡看向白清玉的一瞬间,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仿佛磁铁,立刻吸在一起,好歹刚刚给你涨了工资,一国宰相俸料翻倍,应该也不少吧,好感度竟如此之低。 梁羡撇了撇嘴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白清玉看向自己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嫌弃中夹杂着一丝丝的厌恶? 叮咚—— 小系统提示:恭喜3日之内成功升级昏君指数,获得系统格外加成——媚术! 梁羡:“???”媚术什么鬼? 小系统提示:媚术可以提高你散发出的诱惑力与吸引力,并让看到你的人自动展开顶级柔光滤镜,堪称行走的荷尔蒙,人形春*药!更适合穿越宝宝快速刷好感哦! 【媚术加成,生效!】 梁羡心头一颤,那方才自己对白清玉撇嘴的动作,在媚术滤镜的影响下,不会变成了油腻的舔嘴唇吧? 梁羡:“……”怪不得白清玉一副被油到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刚开文就生病啦,羊了第二次,好难受…… 第3章 继续造作 ☆此勾陈通灵,佩之辟邪☆ 梁羡大手一挥涨工资,满朝文武脑袋顶上的好感度唰唰的往上涨,比一路暴涨的股票还要喜人。 “君上。”一个卿大夫走出班位,站在治朝大殿正中央,拱手道:“君上即位大喜,又恰逢寿辰降至,卑臣这里有一稀罕美物,想要献给君上,还请君上不要嫌弃卑臣的拳拳之心。” 每朝每代都有不少大臣,变着法子的搜罗好玩意给国君,都是奇珍异宝中的佼佼者。 梁羡刚想说好啊,嗓子滚动了两下,他的话头愣是被生生卡在了喉咙眼里——只见那卿大夫双手托着一个“猥琐之物”,高高擎过头顶,动作无比虔诚恭敬。 白玉莹润,毫无瑕疵,雕刻线条繁复而奢华…… 卿大夫道:“君上,这是卑臣寻觅南北,终于找到的白玉勾陈,雕工精细,活灵活现,此勾陈通灵,佩之辟邪,万疠不侵!” 梁羡:“……”勾陈?分明就是古董性道具,还是双头的! 卿大夫进献白玉勾陈,一时间肃穆庄严的治朝大殿中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梁羡虽听不清他们都在小声嘀咕什么,但看那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架势,合着把我当成傻子耍了? 梁羡的目光一转,正好对上了白清玉清冷又不屑的眼神。 梁羡幽幽的开口:“丞相。” “卑臣在。”白清玉上前。 梁羡笑眯眯的开口:“丞相以为……这白玉勾陈,如何?” 梁羡面容不动,还是那副遗世独立的高洁模样,淡淡的道:“君上明鉴,卑臣不过一介书生出身,实是对这些稀罕顽意儿没有什么见解。” 装,你就装! “是嘛?”梁羡挑了挑眉,自己这才登基,羣臣把自己当成傻子哄,方才给大家伙儿涨了工资,如今也该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梁羡温柔一笑,他的模样柔弱无害到了极点,仿佛纯洁小白花一般的道:“丞相乃我大梁扛鼎之臣,国之栋梁,孤也有所耳闻,丞相出身贫苦,素来不在这些顽意儿上费工夫,这样罢……孤看这白玉勾陈如此灵性,外形高洁与丞相如出一辙,想必与丞相也是有缘,孤便做主,将这万疠不侵的白玉勾陈,赏赐给丞相。” 他的话音一落,羣臣齐刷刷的看向白清玉,白清玉眯了眯眼睛,拱手道:“君上……” 他想要拒绝,奈何梁羡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抢先道:“孤一番美意,丞相应该不会狠心拒绝与孤罢?” 白清玉:“……” 白清玉头一次被噎住了,还未开口,已然被堵死了退路。 梁羡笑起来自有一股子清冷朝露的错觉,却说着最皮的话:“这白玉勾陈你拿回去,也不要只是供在家里,需得每日佩之腰间,不管是进宫还是入市。孤也想看一看,这勾陈佩在丞相身上,是否真如卿大夫所说,万疠不侵,如此神奇呢。” 他说着,目光盯在那进献勾陈的卿大夫身上,笑眯眯的道:“爱卿,若丞相佩之没有奇效,孤可是要唯你是问的呦。” 卿大夫连连擦汗,他本只是想要糊弄糊弄新君,哪知新君四两拨千斤,竟让当朝权相白清玉佩戴这猥琐肮脏的顽意,如此一来,这卿大夫不只得罪了新君梁羡,还意外得罪了权相白清玉。 一时间整个治朝静悄悄的,无人敢言语一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目询,似乎都觉得这个新君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梁羡扫视了一眼羣臣战战兢兢的目光,反正自己是昏君,也没什么偶像包袱,挥挥手,懒散的道:“散朝罢。” “君上散朝,羣臣叩拜——” 梁羡心情大好的从治朝大殿出来,穿过露门来到大梁宫最北端的燕朝路寝宫,进了路寝,径直登上明堂,进入路寝宫最为奢华的东室。 他把手机拿出来,点开app查询了一下,自己方才在朝上那么一皮,昏君指数又增加了,看来这便是传说中的造作了。 只不过昏君指数的进度条虽然增长,但距离升至黄金级还差很多,看来还需要继续造作起来。 “君上。”一个寺人走进来,垂首恭敬的道:“丞相在路寝外求见。” 白清玉?梁羡挑眉:“让他进来。” “小臣敬诺。”寺人答应了一声,恭敬退出去。 不一会子,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从路寝宫外走了进来,朝阳衬托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姿,虽是个文人出身,但这体魄怎么看都是练家子级别,却不显虬髯魁梧,一切恰到好处,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一派正直之姿。 就是如此高洁犹如绝世大白莲的第一权相,他的腰间玉扣之上,别着一根粗壮的白玉双头勾陈,随着白清玉阔步入内,一晃、一晃、一晃…… “噗——”梁羡没忍住笑喷出声,赶紧咳嗽两声。 白清玉听到梁羡的笑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一切都仿佛是错觉,很快将阴鸷的情绪掩藏起来,伪装的毫无破绽。 白清玉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如今要做的,只是假意恭顺,静待时机,三年之后梁羡便会丹药毒发身亡,这期间自己根本不需要多加事端。 白清玉想与梁羡和解,因此朝参之后,才会主动前来路寝宫,想要与梁羡谈一谈昨日的事情。 “君上,”白清玉拱手道:“卑臣前来打扰,其实是想与君上谈一谈……昨日之事。” “昨日?”梁羡一脸迷茫,故意道:“昨日什么事情?”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他本以为昏君梁羡会抓住昨日二人发生关系的事情,来要挟自己与他欢好,毕竟这个昏君向自己求欢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之事。 哪成想,梁羡竟然开始装起糊涂来。 梁羡心中干笑,开玩笑,白清玉长得虽然的确没话说,但老子是直男,笔杆条直的直男,昨夜的事情发生一次便够了,绝没有第二次! 二人正说话,有人未经通传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并非是伏侍伺候的寺人内侍,而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进来之后也不作礼,十足自来熟的道:“小仙给君上问安……丞相也在啊。” 白清玉对来人点点头,表情自始至终淡淡的,似乎与对方并不熟落。 那进来之人正是大梁国师,在梁羡的父亲还做国君之时,此人便已经是国师,听说是个半仙,如今到了梁羡做国君,国师知晓梁羡喜爱享乐,便变本加厉的进献丹药。 天佑三年,大梁最后一任国君死于丹药毒发而亡,便是眼前这个国师的“贡献”。 梁羡在app里看过国师的资料,什么半仙,根本就是个神棍,专门弄一些奇奇怪怪重金属超标的丹药。 国师将手中的锦盒打开,谄媚笑道:“君上初登大宝,这是小仙为君上准备的贺礼,耗费了小仙整整一个月的仙力,终于炼制出了这枚金丹!服之神清气爽,若连续服用,还可羽化登仙!” 国师笑脸盈盈,但他头顶上赫然顶着血红的好感度——-10 好一个阴奉阳违的神棍,梁羡冷笑,看我不整你的。 梁羡装作一脸欣喜:“这丹药如此神奇,国师可曾服用过?” “未曾。”国师献媚道:“此丹药金贵无比,如今世间仅此一枚,小仙私以为,这丹药与君上尊贵的地位十足相配,因此特将此丹药,献给君上,还望君上洪福……” 梁羡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国师的溜须拍马:“哦?国师既然没有试过,那又如何得知此丹药服之神清气爽,还能羽化登仙呢?” “这……这……”国师一愣,完全没想到梁羡会有此一问,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 梁羡哈哈一笑:“国师,不必紧张,孤与你开个顽笑罢了,把丹药奉上前来罢。” “是是!”国师狠狠松了一口气,将丹药擎过头顶,跪在地上双手献给梁羡。 梁羡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用中指和大拇指捏住丹药,随即矫揉造作的往国师身上一丢,嫌弃的道:“这么臭!” “臭?”国师被丹药打中脑壳,那丹药又圆又大,打中脑袋嗡的一下子,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梁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么臭,你自己闻不到么?竟敢拿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孤?是不是孤平日里对你太好了,便让你如此放诞无礼?” “君上、君上……”国师想要辩解。 梁羡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耐烦的挥手:“拖出去,冲撞孤的威仪,杖责六十。” “六、六十?!”国师眼白一翻,差点晕过去。 要知道若是在军营中,杖责三十便会丢了性命,虽大梁宫中的虎贲军杖责并没有军营中那般苛刻,但六十大板,不死也要残废! 虎贲军立刻冲入路寝宫,一边一个胳膊架起国师,将人拖拽出去,大殿之外很快传来杖责的声音,还有国师的惨叫与求饶声。 小样儿!梁羡的唇角挂着得意的笑颜,什么狗屁神棍,还想毒死我? 白清玉全程目睹了梁羡“无理取闹”的过程。他一向不屑于与国师为伍,但先君和梁羡都十分宠信国师,对国师的法力无边深信不疑,而梁羡今日的做法却令白清玉大吃一惊。 白清玉眯起眼目不着痕迹的打量起梁羡,只见他掸了掸袖袍,瘦削的下巴微微扬起,露出纤细精致的天鹅颈,那润白的颈间甚至还掩藏着一块暧昧的齿痕,是白清玉昨夜留下来的…… 一切一切的肢体动作,都昭示着梁羡是故意整治国师的。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节 白清玉微微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这昏君性情大变?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 2瓶 第4章 白月光 ☆有故事!有奸情!☆ 夜色高悬。 梦,又是那样的梦。虽未发生,却异常真实,仿佛在昭示未来的觉醒之梦…… 梦境中,高门朱漆,宴席如流水,来来往往都是庆贺之人,便是在这般人来人往之中,白清玉一眼就看到了梁羡,二人四目相对。 场景一转,喧嚣的人流消失不见,屋舍中摇曳着昏暗的烛火,梁羡双臂一展,黑色的朝袍从他纤细的臂弯上滑落,连带着雪色的里衣一起,仿佛片片花瓣,层层剥落。 梁羡的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殷红,吐息急促而紊乱,犹如秋水一般的眸光氤氲着潺潺的水色,妖娆的身段好似最灵巧的水蛇,纠缠上来,紧紧搂住白清玉的脖颈,低喃道:“快些,帮我。” 唰! 白清玉猛地睁开双眼,四周根本没有什么宴饮,繁华退去,自己躺在丞相府邸简朴的软榻上,夜色还黑的透彻,一切都悄无声息,户牖之外甚至连虫叫也听不到。 “又是……梦?”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似乎在回想刚才那般荒唐的梦境。 梦境中昏君梁羡的意识并不清醒,应该是中了什么药,主动的纠缠上来,催促自己与他合欢。而最让梁羡觉得不可置信的是,自己竟答应了昏君的求欢,二人缠绵的滚在榻上。 白清玉的眸光一顿,喃喃的开口:“果然如此,上次因着中药混沌,并未看的真切,这昏君……竟真是双性之体。” “君上。”侍奉的寺人走进来,垂首恭敬的道:“今日是大司马的七十寿辰,时辰已然差不多,君上是否要启程出宫了?” 梁羡眼睛转了转,今日还要参加寿宴?他不着痕迹的淡然道:“那便准备罢。” “小臣敬诺。” 寺人去准备车辇,梁羡趁着更衣之时拿出手机来查询了一下大司马,免得到时候参加宴席露怯。 大梁的大司马,便是掌管大梁兵马大权之人,算上梁羡这一辈,已经辅佐了三任大梁国君,是当之无愧的老臣。 大司马姚铮,乃大梁国的常胜将军,战无败绩,如今已然是七十岁有余,虽上不得战场,退居二线,但仍然管理着大梁的兵马大权,与丞相白清玉一个文一个武,是大梁最重要的两个臣子。 姚家盘根错节,值得一提的是,姚铮的孙女文姚,便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传闻中的白月光! 梁羡穿越来的这个时代,有些类似于春秋战国,群雄并起,诸国争霸,许多习俗礼数,也与先秦差不离。在这个时代,男子和女子的姓名是有区别的,男子的姓氏冠在名字前面,而女子的则是名字戴在姓前面,且女子没有氏,只有姓。 也就是说,大司马姚铮的孙女姓姚,名字唤文,所以旁人管她叫——文姚。 且文姚其实没有正经的名字,“文”是因着文姚才华横溢,所以才被唤作文姚。 梁羡挑了挑眉,这文姚到底是有多美,多有才情,才能让绝世大白莲一般的白清玉心动?他一瞬间提起了不少兴趣,打算亲自去看一看这位传说中的白月光。 大司马寿辰,国君亲自登门贺寿,除了大司马本人年岁已高,不方便出来迎接,姚家上下打开大门跪迎。 “恭迎君上!” 姚家的高门之下跪了一片,梁羡施施然从车辇中走出来,未有立刻下车,负手而立,扯着脖子环视众人,仔仔细细的寻找传说中的白月光。 这般厉害的人物,不见得是最漂亮的一个,但绝对是最有气质的一个,梁羡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想,我倒要看看,是谁…… 梁羡还未想完,登时一怔,整个人难得的怔愣住,看向人群的眼神变得诧异起来。 姚家的人跪拜在地上良久,未听到君上让他们起身的声音,一个个有些好奇,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瞧,便看到君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群中的一位女子。 姚家跪在前面的女子,大抵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白皙犹如皎月桃花,气质温婉而出尘,一身鹅黄的裙衫,落落大方,仪态万千,无论放眼古今,绝对称得上“美人”二字。 梁羡微微蹙眉,此女……竟与自己的妹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年纪稍微轻了一些。 “你……”梁羡刚说了一个字,一辆车马停在梁羡的御辇旁边,有人从车马上步下,拱手作礼道:“卑臣拜见君上。” 是白清玉来了。 白清玉打断了梁羡的话头,礼数周全的道:“君上,大司马还等着拜见君上,请君上入内罢。” 梁羡有些在意那个酷似自己亲妹妹的年轻女子,回头看了一眼,但白清玉分明是赶鸭子上架,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他是有意不让梁羡与那女子说话攀谈的。 梁羡也没强求,挑了挑眉:“进去罢。” 他抬步走进姚家大门,白清玉故意落后一些,与那女子低声道:“君上可有为难于你?” 梁羡虽走在前见面,却竖着耳朵仔细倾听,便听到那妙龄女子低声道:“多谢清玉哥哥关怀,君上并无难为文姚。” 文姚! 梁羡:“……”怪不得白清玉一副“护犊子”的模样,这个酷似自己亲妹妹的女子,竟然是传说中的白月光,白清玉爱慕之人,“自己”想要百般弄死的情敌! “老臣拜见君上。”大司马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出来。 “姚卿不必多礼。”梁羡亲手扶起姚铮。 大司马姚铮身边还有一年轻人搀扶,梁羡看到那年轻人,一瞬还以为自己晃了眼,因着眼前此子竟也与自己妹妹长得十分酷似,只不过身量高挑,骨架子也大一些,的确是个男子。 梁羡仔细一想,是了,传说中的白月光是双生子,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一卵双生长相差不离也是常有的事儿。 梁羡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年轻人,越看越觉得相似,足足有八分相似,如此精致的容貌便是穿着男装,也有点雌雄莫辨的美艳。 沙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梁羡的目光。梁羡定眼一看,又是白清玉! 方才想要和“妹妹”认亲,便被白清玉打断,如今打量“妹妹”的双胞胎弟弟,又被白清玉打断。 白清玉微微蹙眉,显然是故意上前两步,挡住梁羡的目光,毕竟在白清玉眼中,梁羡便是昏君本君,因着对白清玉求而不得,多番难为苛待文姚,文姚的弟弟与文姚长相如此酷似,指不定也会被牵连。 梁羡对白清玉翻了个白眼,把目光收回来,对大司马姚铮道:“大司马,今日孤前来贺寿,是空手而来,并未带来什么贺礼,便是想要当面问一问大司马,可有什么中意的贺礼?这礼物若是不喜欢,收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对不对?” 大司马姚铮道:“多谢君上,君上既如此慷慨,其实……老臣的确有一件想要已久的礼物。” “哦?”梁羡道:“但说无妨。” 大司马姚铮拱手道:“老臣不求他物,只求君上,为我大梁的边关将士拨款,加强边防辎重。” 姚铮的话音一落,前来贺寿的羣臣纷纷咂嘴,似乎觉得这大喜的日子,姚铮随便要点值钱的便好,竟非要触君上的眉头。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君上最不喜欢的便是听到有人提起边防的事情。大梁强盛,乃是一百七十四诸国之中,最强盛的东方国家之一,放眼东方周边,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与大梁抗衡比拟,因此梁羡根本不把边防放在心中,有那钱,干什么不去享乐? 羣臣一个个噤若寒蝉,还有的等着看热闹,仿佛下一刻便会听到君上斥责大司马的声音。 哪知道…… “好啊。”梁羡爽快的吐出两个字。 “君上,您、您说什么?”便连大司马也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还以为自己老了,老眼昏花,连耳朵都不中用了。 梁羡好脾性的重复道:“孤说,好啊!边防的将士如此辛苦,为我大梁保家卫国,逢年过节都不得还家,孤自是应该为这些将士们做点实事儿,便按照大司马的意思,扩充边防辎重,将士的粮俸也要涨一涨。” 大司马瞠目结舌,哐当扔下拐杖,颤巍巍跪在地上扣头:“君上英明!谢君上洪恩!老臣替边关将士,谢君上——” 叮咚—— 【昏君指数+1】 【黄金级:开放透视眼系统】 梁羡听到提示音,挑唇得意一笑,果然,挥霍是最好的升级法子,没有之一。 短短几日,竟让我连升两级,看来想要升到王者级别指日可待。 叮咚—— 小系统提示:恭喜获得系统格外加成——媚术翻倍! 【媚术翻倍加成,生效!】 梁羡:“???”怎么又是媚术,我堂堂七尺男儿,就不能有点别的了? 梁羡心中默默吐槽,便感觉到一股幽幽的视线扎在自己身上,回头一看,还真的有人盯着自己,正是大司马姚铮的孙儿,文姚的双胞胎弟弟。 对方死死的盯着梁羡,眼神不善,与梁羡四目一对,双颊莫名其妙的泛起一丝丝红晕,狠狠瞪了梁羡一眼,随即立刻别开眼神,那感觉让梁羡以为自己是个大猪蹄子负心汉。 梁羡:“……”有故事?有奸情? “君上,”白清玉走过来,拱手道:“请入座。” 大司马的寿宴马上便要开始,白清玉亲自引导梁羡在最上首最尊贵的席位坐下来,甚至还在梁羡坐下之后,微微倾身弯腰,单膝跪在地上,为梁羡整理朝袍绣裳的衣摆。 太近了。梁羡总觉得白清玉距离自己太近了。 果不其然,白清玉借着整理绣裳的动作,故意靠近梁羡耳畔,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嗓音低声道:“卑臣有一疑问,需君上解惑。” 不等梁羡询问,白清玉也没给他询问的机会,再次开口。 白清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丝戏谑的笑意,温热而暧昧的搔痒着梁羡的耳畔,幽幽的道:“先君独子,大梁唯一的宗室正统,竟是不祥之兆的双性之体,倘或羣臣知晓,不知会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说: 今天总算是不发烧啦,感觉好一些了~隔壁《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过几天就要完结了,《噩梦游戏加载中……[无限]》恢复日更中~ 第5章 验名正身 ☆简直是一拍即合☆ “你这是……”梁羡挑眉:“在威胁孤?” “卑臣不敢。”白清玉表面恭敬而谦卑,但说出来的话哪里有半点子不敢的意味:“陛下圣体,关乎到大梁的国君昌盛,卑臣只是谨慎了一些子,罢了。” 梁羡很随意的否认:“丞相,你记错了,孤可并非什么双性之体,而是堂堂正正的男儿。孤在做太子与即位之时,都有太医署的临检,若是丞相不信,大可以去太医署查阅档子。” 白清玉自然知道太医署会有临检,每个月初一与十五都有例行公事的请脉,但关键在于,梁羡乃是大梁先君唯一的儿子,若国君之位不传给梁羡,也没有旁的人了,因此白清玉不得不合理怀疑,大梁先君在他的儿子梁羡的太医署档子上动过手脚,倘或执意去查,也是白费功夫。 梁羡挑眉,根本没有在怕的,道:“怎么?丞相不愿意去太医署查档子,要不然现在验名正身,孤脱给你看?” 叮咚—— 系统提示音响了一声,原来是昏君指数提高了一点点,虽然没升级,但的确提高了。 梁羡:“……”原来口头耍流氓,也是造作的一种表现,很好。 白清玉下意识皱了皱眉,那张高洁正直的脸面出现了一丝丝裂痕,仿佛是嫌弃,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拱手道:“卑臣不敢。” 梁羡心中冷笑,小样儿,便知道你不敢,你一个臣子,还能在大司马的寿宴上,当场扒了我这个国君的衣裳不成?这不是胆子够不够大的问题,而是脸皮够不够厚的问题,白清玉自诩正直,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且有伤风化之事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节 梁羡得意的挑唇一笑:“既然如此,丞相快入席罢,别耽误了开宴。” 两个人距离颇近,梁羡回头一笑,他显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昏君指数连升两个等级,已经是黄金级别的昏君,媚术翻倍加成,他的笑容立刻在白清玉的眼中镀上了浓浓的柔光滤镜,尤其是在夕阳西下的余辉中,更是泛着耀眼的金光。 软滑的发丝随着梁羡侧头的动作扫在白清玉颈间,酥麻搔痒,一时白清玉竟有些晃神,莫名想到登基燕饮那缠绵的一夜,昏君梁羡主动坐上来纠缠,虽妩媚却青涩至极,还有前些日那场预知之梦,预知的场面分明便是这场大司马寿宴,难不成这昏君又想与我做那档子事儿? 只是为何,既然昏君想要做那档子事儿,却在人前表现的如此清冷,似乎对自己满不在乎? “丞相?”梁羡见他出神,忍不住唤了一声:“入席罢。” 白清玉收回神来,垂首道:“卑臣敬诺。” 燕饮开始,大司马姚铮向梁羡敬酒,梁羡回敬,前来参宴的宾客们便开始自由饮酒用膳,一片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 便是在这样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盛宴之中…… 叮咚—— 【好感度查询系统,生效…】 -88 【好感度查询系统,生效…】 +88 梁羡还以为系统错乱了,不然为何文姚的双胞胎弟弟头顶上的好感度显示,一会儿是血红色的-88,一会儿又是鲜绿色的+88,正负浮动仿佛蹦极,一闪一闪堪比蹦迪,在人群中想不扎眼都难。 梁羡奇怪的看过去,正巧又与对方对上了眼神,文姚的弟弟还像之前一样,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抿了抿嘴唇,撇头离开。 实在太耐人寻味了,梁羡的心窍中仿佛有一只兔子在蹦跶,文姚的弟弟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小眼神过于复杂了一些。 梁羡坐在席位上,暗自将手机从袖摆中拿出来,仗着黑色的朝袍宽大,开始查阅系统中的任务档案。 姓名:姚司思 “司思?噗……”这个发音,好可爱。 梁羡没忍住轻笑出声,哪知姚司思还在偷偷的盯着梁羡,看到梁羡展露笑颜,猛地一愣,脸又红了,这次红得仿佛水煮螃蟹,险些能滴出血来。 姚司思面红耳赤,尴尬的转身埋头便走,“嘭——”他根本没有看清路,直接撞在了装饰的大鼓上,简直是用脑袋打鼓,险些撞得人仰马翻。 “小、小君子!您没事儿罢!” “姚小君子,您……您流鼻血了!” “小君子,快擦擦!” 在这个年代,只有公侯的儿子可以称之为公子,公侯的孙子称之为公孙,公子并非是对男子的统称,公孙也并非是姓氏,一般有地位之人被唤作君子,而姚司思这样的军三代,自己没有官爵在身,但依仗着家中的荫庇,通常被唤作小君子。 梁羡抬头一看,姚司思一张白净的脸上挂着鼻血,又又又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埋头跑了…… 梁羡无奈的摇摇头,低下头来继续看系统的人物档案。 姓名:姚司思 性别:男 年龄:16 “才十六,好小啊。”梁羡叨念,怪不得这么可爱,像个炸毛的小栗子。 主要成就:无 隐藏成就:天佑三年,大梁最后一位国君丹药毒发而亡,大梁内乱宗室争位,周边大小诸侯趁乱群起,内忧外患。丞相白清玉慧眼识珠,提拔年轻将领姚司思为大司马,姚司思一战成名,辅佐白清玉登基即位,封一等国公,开国大将军,生无败绩,配享太庙。 大司马姚铮乃是大梁国第一将军,南征北战从未败绩,但姚家自从姚铮之后,便是一代不如一代,姚铮的儿子们没有过于出彩的,但胜在一板一眼,至于姚铮的孙子辈,被外人戏称作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市井都传说,姚司思和文姚出生之时天降异象,简直是天打五雷轰,天雷劈中了姚家的祖庙,祖庙起火,足足烧了三天才熄灭,烧得连个渣子都不剩下。 因此文姚和姚司思二人一生下来,便是不祥之兆。文姚善解人意,才华出众,因为她的美艳与温柔,世人渐渐淡化了她不详的标签。 而姚司思此人,与他的双胞胎姐姐一点子也不相似,可是梁京出了名的军三代小恶霸,飞鹰走狗遛鸡遛鸟,仗势欺人不学无术,但凡梁京有坏事,必定是他做的,但凡梁京有好事儿,铁定没有姚司思的名字,是出了名儿的梁京一恶,铁打的绮襦纨绔,梁京上至宗亲显贵,下至平头百姓,见到姚司思全都绕道走。 谁能想到,便是如此的小恶霸,往后里遇到了白清玉这个伯乐,竟成为了超越他大父姚铮的千里马呢? 梁羡摸着下巴寻思,如今姚司思还是小恶霸,看来白清玉未能慧眼识珠,如此难得的千里马,怎么也得让我这个昏君“骑一骑”才对罢? 梁羡将档案继续往下拉,下面还有文字。 原这个姚司思,曾经入过大梁宫,给昏君梁羡做过伴读。姚司思一出生便恶名加身,按理来说不应该给太子梁羡做伴读的,但以前的梁羡本人也不着调,听说姚司思是梁京恶霸,便觉得有趣儿,点名道姓要梁羡进宫来伺候。 梁羡也喜飞鹰走狗,二人倒是能玩在一起,简直是一拍即合,于是还在做太子的梁羡大手一挥许诺姚司思:等自己以后即位了,便让姚司思进入司马署供职,封他为大将军,领虎贲军五千! 虎贲军乃是戍卫大梁宫和梁京的禁卫军,总共虎贲军也便只有五千,这意思分明是让姚司思统领虎贲军,做虎贲军卫尉。 然,可想而知,当年的梁羡只是一时兴起,找到了更好的顽意儿,便将姚司思弃之不顾,后来姚司思不做伴读,也进不得大梁宫,再见不到梁羡,更别提什么做将军的远大抱负了,犹如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大猪蹄子啊!”梁羡仍不住感叹,以前的“自己”简直是大猪蹄子的典范。 “自己”分明才是第一个赏识姚司思之人,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赏识,硬生生将白清玉作成了伯乐! 梁羡眼眸微微转动,若能将未来之星拉拢到自己的阵营,绝对是有利无弊的好事儿。 “丞相。” 白清玉游走在燕饮席间,亲和的与诸卿敬酒,其实他的余光一直注意着上首席位,暗地里打量着梁羡的一举一动,见他总是偷偷瞟向文姚之弟姚司思,不由蹙眉。 难道……这个昏君本就是男女不忌,难道他得不到文姚,便将注意打到了文姚之弟身上?毕竟他二人的长相,十有八*九是相似的。 果然,这个昏君,不过是爱见皮相罢了,白清玉一想到梁羡几日之前堪堪与自己发生过亲密的干系,如今又垂涎于姚司思的颜色,不知怎么的,心窍中便烧起一股火焰。 “丞相。”有人谄媚的打断了白清玉的思索。 白清玉回神看过去,竟是那日在燕朝路寝宫被拖出去毒打六十大棍的国师。也是他命大,没死也没残废,也不知贿赂了多少虎贲军,但脸子着实不好,走路也一瘸一拐,想必伤得不轻。 国师低头哈腰,举着手中的羽觞耳杯:“丞相,小仙敬您一杯,还请丞相不要嫌弃。” 白清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国师手中的羽觞耳杯。无错,一切都与预知之梦如出一辙,在梦境中,白清玉便是不甚饮下了国师的敬酒,才会昏昏沉沉被带到了寿宴的偏屋,在那里昏君梁羡也被药倒,梁羡意识不清,像水蛇一样纠缠着自己。 国师素来与白清玉不和,想必是因着记恨前些日子梁羡杖责与他,正好一箭双雕,到时候带着寿宴上的羣臣前来看热闹,想要梁羡与白清玉出丑,名声扫地。 白清玉虽看出来国师的端倪,但并没有拒绝,不着痕迹的用宽大的袖袍挡住羽觞耳杯,假意呷了一口酒水。 国师还以为大功告成,欢欢喜喜的离开,一点子也没有怀疑。 白清玉不屑的冷笑一声,盯着国师的背影,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一切按照梦境发展,国师来到了梁羡面前,如法炮制的敬酒。 梁羡听到迫近的脚步声,立刻将手机纳入袖袍之中,看到是国师前来敬酒,撇了撇嘴巴,完全不将嫌弃掩饰起来。 “君上,”国师抹着眼泪道:“前些日子,小仙不小心冲撞了君上,心中懊悔不已,深深自责,致使夜不能寐食不能咽,今日大司马寿宴,小仙想要沾沾喜气,为君上敬一杯薄酒,当做是赔罪,请君上看在小仙拳拳忠心的份儿上,饶过小仙这一次罢!” 国师说罢,将羽觞耳杯擎过头顶,捧到梁羡面前。 叮咚—— 【透视眼系统,生效】 国师进献到梁羡眼前的羽觞耳杯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大的,色色的黑体字: ——春*药。 作者有话说: 快要月底啦,打滚卖萌求一发营养液鸭~么么哒~ 第6章 强扭的瓜比较甜 ☆白清玉:迟了☆ ——春*药。 梁羡:“……”透视眼系统,原来是这么用的? 梁羡盯着酒水轻笑了一声,吓得国师一个激灵,颤巍巍的道:“君上?” 梁羡的语气仿佛在开顽笑:“国师啊,孤在想……孤前些日子杖责于你,国师你不会怀恨在心,在孤的酒水里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罢?” 国师浑身一僵,万没想到梁羡竟然猜出来了?然国师转念一想,决计不能承认,便算是让太医署当场检查,自己的敬酒中也没有下毒,只是一些大补之物罢了,是决计验不出来的。 “哈哈、哈哈……”国师干笑,满脸的褶子:“君上开、开顽笑了,小仙对君上忠心耿耿,万死不辞,君上令虎贲军杖责于我,那是……那是教导小仙,小仙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怎么会记恨君上呢?” 梁羡笑道:“是嘛?那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话呢,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尤其是你这种看天吃饭的神棍,哦不,仙人,小心天打五雷轰哦。” 国师战战兢兢,杵在原地干笑,还捧着酒水,也不知该不该继续敬酒,一时有些犹豫。 哪只梁羡却将酒水拿过来,如同白清玉的动作一模一样,用宽阔的袖袍挡住,假意饮下酒水。 梁羡心说,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小机灵! 国师擦了擦额头上滚落下来的冷汗,虽有惊吓,但大抵是有惊无险,梁羡与白清玉全都饮用了酒水,国师阴测测一笑。 白清玉饮过酒水,过了一会子,便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坐在席位上,手掌半握拳,搭在自己额角,凭靠着案几“昏睡”。 一个仆从走过来,低声道:“丞相?丞相?” 白清玉“嗯……”了一声,故意没有睁开眼目。 仆从搀扶起白清玉,扶着白清玉踉踉跄跄的离开宴席,往偏僻的地方而去。 “国师大人!来了,来了!”那仆从搀扶着白清玉而来,小声与国师交流。 国师接过白清玉,亲自扶着:“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多谢国师多谢国师,小人敬诺。” 仆从一连串离开,国师扶着白清玉继续往前走,和白清玉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来到偏屋门前,推开舍门,国师将白清玉带进去,让他慢慢躺在纱帐软榻之上。 白清玉伪装成醉酒的模样,眯着眼目眼神没有焦距,其实正在快速的打量这个屋舍,屋舍的陈设应该是偏房一类,舍中没有点灯,昏昏沉沉的一片,隐约可见一方纱帐软榻,榻上已有一人,那人横陈于软榻,兀自昏睡着。 ——梁羡! 国师将二人摆在榻上,搓着掌心道:“很快……便有热闹看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屋舍,将门轻轻带上。 白清玉根本没有中药,等国师离开,唰的睁开双眼,哪里还有一点子混沌醉酒的模样,两只眼目中透露着清冷的光芒。 白清玉稍微侧头,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毫无戒备的梁羡。 梁羡虽是昏君,但市井中流传着这样一方流言,说梁羡乃是梁京第一美人,便算是城中的高门贵女,那颜色都与梁羡无法比拟,是拍马也赶不上,不可同年而语。 借着暗淡的光线,隐约可见梁羡白皙的面庞微微泛着殷红,透露着一股桃花的娇俏之感,说是桃花又过于俗气了,因着梁羡在不说话之时,透露着一股强烈的清冷脆弱之感,能激发起心窍中强烈的保护欲。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节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他的目光突然聚拢在梁羡的衣带上,还有散乱的下裳上。若想知晓昏君梁羡到底是不是不详的双性之体,用此要挟梁羡,便看这一举了。 虽如此做法,似乎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十足不体面…… 然,白清玉的骨子里并非什么循规蹈矩之人,他从一介平头书生爬到如今的地位,只是循规蹈矩怕是早就被除名在外,其实白清玉的骨子藏得很深,而一般人只看到了他正直清高的皮相罢了。 白清玉的手,一点点伸过去,一点点逼近梁羡,修长有力的指尖勾住梁羡的衣带,唰—— 那是衣带慢慢散开的声响,配合着梁羡精瘦纤细的腰身,莫名平添了一股旖旎之感。或许是白清玉在寿宴上的确饮多了酒,不知怎的,只觉得嗓子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之时,隐隐带起一股隔靴搔痒的错觉。 啪! 就在衣带即将散开的一刹那,昏睡在软榻上的梁羡毫无征兆的睁开双眼,一把握住白清玉的腕子。 二人四目相对,虽环境昏暗,然都看清了对方眼目中的清明。 “你也没喝?”梁羡脱口而出? 你也没饮?白清玉正有此问。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心中思忖,不对,这与梦境中所见并不吻合,按照梦境中的发展,昏君梁羡明明应该中了药,主动纠缠自己才对,怎么如今却如此清醒? 白清玉哪里知道,他的预知之梦发生在梁羡开启黄金级别昏君系统之前,若梁羡没有透视眼,必定不会猜到酒水中下了什么猛料,但他在寿宴上意外开启了透视眼功能,因此必然的轨迹已然被打乱。 梁羡还保持着握着白清玉腕子的动作,挑了挑眉道:“丞相,你这是做何?” 白清玉“做坏事”被梁羡抓了一个正着,他本质是想要验名正身,哪知眼下这光景,看起来反而像是自己欲行不轨之事一般。 “卑臣只是……”白清玉想解释。 梁羡打断他的话头:“想扒孤的衣裳?” 白清玉:“……” 梁羡知晓他的用意,白清玉这个大尾巴狼,装的一脸清高模样,其实肚子里都是黑水,必然是想验证自己是否是双性之体,好用此来威胁自己。 梁羡故意轻笑一声,突如其来的挨近白清玉,暗昧的道:“丞相原是个假正经,若孤没有记错,平日里孤追着给你扒衣裳,你却不要,如今非要偷偷摸摸的,怎么,强扭的瓜,比较甜?” 白清玉终究还是太“老实”了,他一介清白的丞相,哪里接得住梁羡这种厚脸皮的垃圾话,不由松开梁羡的衣带,主动向后拉开二人的距离。 梁羡要的便是这种反应,挑了挑眉,施施然的系好自己的衣带。 白清玉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君上,国师在君上与卑臣的酒水中下药,显然居心叵测。” “哼哼。”梁羡冷笑一声:“那便将计就计。” 他系好衣裳,对白清玉招招手,二人悄无声息的从偏房中出来,但并没有走远,而是转了一个弯儿,躲在偏房后面。 白清玉奇怪道:“君上这是……?” “嘘,别出声,来了。”梁羡指了指远处。 是国师!左顾右盼偷偷摸摸,朝这边来了。 国师离开了一会子,他回了寿宴继续饮酒,以免被人发现了端倪,算了算时辰,觉得药效也该发作了,便又离开了寿宴,准备去探查一番,若是药效发作,昏君梁羡与丞相白清玉已成苟且之事,便唤来羣臣围观,让二人名誉扫地。 国师鬼鬼祟祟而来,轻轻推开屋舍大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梁羡等他走进去,立刻绕背跟上。 国师站在漆黑的大门口,进去了一点子,便谨慎的往里张望,不肯多走一步,似乎很是小心。 梁羡稍微抬了抬腿,对白清玉比划了一下,示意白清玉踹他。 白清玉不明所以,但还是眯起眼目,抬腿便在国师屁股上狠狠一踹。 “哎呦——”国师惨叫,狗吃屎一般扑入屋舍。 别看白清玉是个书生文臣出身,但他身材高大,身量也不单薄,清冷的官袍之下掩藏着线条流畅的肌肉,显然是练家子,这一踹的力道自然不小。 梁羡也没闲着,一个箭步冲进屋舍,抄起案几上摆放的迷你插屏,高高举起,朝着国师的后脑勺狠狠砸下。 啪嚓——扇屏稀碎,飞溅的到处都是,国师后脑勺瞬间见血,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在地上,昏厥过去。 白清玉吃了一惊,狐疑的看向梁羡。 梁羡拍拍手,感叹道:“可惜了如此精美的扇屏。” 他说着,竟粗俗的撩起自己的黑袍下摆,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国师身上,这般不雅的坐姿,令白清玉瞬间联想到了昏君即位那夜,梁羡也是如此跨坐在自己腰上主动行勾*引之事的。 不等白清玉感受到任何旖旎暧昧,“啪啪啪!”梁羡双手左右开弓,清脆的甩给国师三记耳光。 国师大抵有四十来岁,保养的却很好,那精心保养的脸皮瞬间被打的通红,像发面馒头一般高高肿起。 梁羡甩了甩手,偷偷瞥了一眼昏君系统,好家伙,甩耳光果然涨昏君点数。 从青铜升到白银,需要一百昏君点数,从白银升到黄金,需要二百昏君点数,以此类推。如今梁羡想要从黄金级别升至铂金级别,需要三百昏君点数。 打一个耳光,加一点昏君点数,加之梁羡之前造作的,还需要——250个耳光! 啪啪啪啪啪—— 梁羡又甩了国师好几个耳刮子,自言自语的叨念:“不行,太累了,手疼……” 白清玉:“……” 梁羡最终放弃了这个简单粗暴的升级方法,掸掸袍子站起来,从案几上抄起一只灯奴烛台,对白清玉招手道:“走。” 白清玉不知他要做什么,与梁羡来到屋舍之外,梁羡将灯奴烛台塞在白清玉手中:“点上。” 白清玉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将灯奴点亮,梁羡很顺手的接过烛台,“嗖——”一声,将燃烧的烛台扔进屋舍中,随即“体贴”的将屋舍大门关闭。 关闭的舍门中隐约透露出火光,却不是烛台燃烧的火光,而是烛火点燃家具的火光。 “君上这是做何?”白清玉狐疑。 梁羡笑眯眯的道:“放心,烧不死人的,一会子火势烧起来,大司马府上的仆从必然会发现,给他一个教训而已。房子若是烧坏了,孤大不了拨钱让大司马修缮府邸。” “再说了,”梁羡对白清玉回眸一笑,在月色的衬托下,柔光滤镜似乎再次自动生效,那笑容简直堪称千娇百媚、无限柔情:“灯奴是丞相你点的,孤只是没拿稳,和孤可没半点干系。” 白清玉:“……” “快走快走!”梁羡握住白清玉手心,催促道:“仔细被发现了。” 白清玉却杵在原地不动,仿佛一尊巨大的石雕,二人体型差明显,梁羡根本拉他不动。 却听白清玉淡淡的道:“迟了。” 梁羡顺着白清玉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大司马姚铮的孙儿,姚家最小的小君子姚司思,一脸目瞪口呆的站在园子门口,似乎目睹了梁羡与白清玉手拉手“杀人放火”的全过程…… 作者有话说: 安利一下我的其他预收坑~ 古代文:《亲如逆子》 惊悚冒险灵异文:《乙女游戏的惊悚打开方式》《黑驴蹄子典当行》《往生堂旗舰店》 沙雕小甜文:《大熊猫还要吃鸳鸯火锅,是会被其他熊猫笑话的!》《今天也要开心呦![快穿]》《结婚吗?情敌先生》《养猫吗,不让摸的那种》 戳进蠢作者的专栏就可以看到新文呦~ 第7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君上要成婚了☆ 就在梁羡、白清玉和姚司思六目相对之时…… “失火了!失火了!”大司马府上的仆役及时发现了走水,扯开嗓子喊起来。 梁羡与白清玉又对视一眼,低声道:“他都看见了。” 说罢,梁羡一揽宽大的袖袍,方便行路,大步走到姚司思面前,不等姚司思反应过来,梁羡一把捂住姚司思的口鼻,不让他出声,拖着人往角落而去。 白清玉无奈的摇摇头,抬步跟上。 “唔唔唔——!!”姚司思使劲摇头,想要摆脱梁羡的桎梏,梁羡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竖起纤细的食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压了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嘘”了一声。 姚司思突然不动了,也不挣扎,满脸通红的盯着梁羡,微微睁大眼睛,似是看痴了,十足投入。 梁羡见他不再挣扎,试探的松开手,轻声道:“小君子,孤希望你把今日看到的事情,全都烂在肚子里。” 姚司思眼睛乱转,看了一眼梁羡,又看了一眼白清玉,比旁人想象中镇定许多,开口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梁羡挑眉:“哦?当真?” 姚司思笃定的点头:“当真,请君上放心,因着我与那个狗屁国师有怨。” 梁羡登时来了兴趣,笑道:“什么仇什么怨?” 姚司思也不避讳,道:“想必这事儿,丞相也听说过罢?” 牵扯到了白清玉?梁羡转头看向白清玉。 姚司思继续道:“国师一把年纪,都能当我爹了,竟厚着脸皮来求娶我家姊姊。” “文姚?”梁羡吃了一惊:“国师想要求娶文姚?孤不同意!” 姚司思与白清玉同时看向梁羡,均是一脸疑惑,只不过姚司思表现的更为明显,而白清玉只是眯了眯眼睛,似乎觉得梁羡的反应有些反常。 按理来说,昏君梁羡宠信国师,又因着爱而不得白清玉的干系,对文姚的态度很是模棱两可,今日的态度却反了过来,十足奇怪。 “咳,姚小君子继续说。”梁羡转移话题道。 “那个国师分明是癞哈蟆,也不去照照镜鉴,我大父便一口回绝了去。” 大父的意思便是祖父,也就是大司马姚铮,一口回绝了国师。 白清玉道:“这件事,本相略有耳闻。” 姚司思道:“可丞相你不知晓的是……这个猪狗不如的国师,求亲不成,竟记恨在心中,暗中买通了许多梁京中的流民,开始到处说我家阿姊的闲话!说她行为不检点,到处惹人生情,还……还……” 姚司思脸颊憋红,似乎觉得那些言辞过于难听,他一个恶霸都说不出口。 梁羡立刻明白了过来,国师求娶不成,恼羞成怒,竟然开始到处给文姚造黄谣。 姚司思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道:“所以请君上放心,若我说,这样的畜生,烧死了左右干净一些,我是不会将这事情告诉旁人的。” 梁羡点点头,冲着姚司思友好一笑,拉拢道:“那姚小君子与孤,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哪知姚司思这个传说中的梁京恶霸,竟如此“纯情”,十足的容易脸红,但凡梁羡稍微动一动唇角,露出一点点的笑意,姚司思都会脸红,便比如现在。 姚司思腾地一下又脸红了,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火势好像扑灭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节 果然,火势本就不大,发现的又早,很快便被扑灭,国师灰头土脸的被救了出来,满脸都是灰渣子,熏得仿佛一只烟熏大火腿! 梁羡挑眉:“走,随孤看看热闹去。” “哎呦,国师?!”梁羡浮夸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惊呼,明知故问的道:“国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呢?” 国师方才被狠狠踹了一脚,又被砸了脑后勺,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偷袭自己,但他看到完好如初的梁羡,心里咯噔一声。 国师本想给梁羡和白清玉下药,让他们名誉扫地的,但这会子,白清玉和梁羡双双完好如初,出事儿的反而是自己个儿,国师心中登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难道……自己的做法被发现了? 国师支支吾吾,也不敢说:“小仙……小仙……” “啧啧啧,”梁羡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的表情:“国师,你的脸……这是撞在何处了?脸颊都给撞肿了!” “嘶!!”国师是昏厥之时被梁羡左右开弓抽耳光的,因此压根儿不知情,这会子一摸自己的脸颊,肿得像猪头一般,疼的呲哇乱叫。 梁羡忍着笑意:“好端端的寿宴,竟然失火?依孤看,这火势不一般,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白清玉瞥斜了一眼梁羡,那个故意为之的人,可不便是大义凛然的梁羡本人么? 梁羡继续正直的道:“太气愤了,实在令人愤毒,竟有人对善良如此的国师,下如此毒手,他不会心痛么?真真儿气煞孤了,这事儿不能如此算了……丞相。” 白清玉被点到名字,立刻上前两步,拱手道:“君上,卑臣在。” 梁羡一展宽袖,挺胸抬头,双手负在身后,一副不可一世的国君模样,道:“孤便令国师你来纠察此事,务必要将谋害国师的贼子,给揪出来。” 白清玉稍微迟疑,但还是拱手道:“卑臣敬诺。” 国师一看,心里更是没底儿,失火的事情,十有八*九与梁羡和白清玉脱不开干系,如今梁羡却让白清玉本人来调查,不知情的人以为君上很是在意这件事情,令当朝主宰来调查到底,而知情的人则明白,让“纵火案”的从犯来纠察纵火,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么? 国师知晓今日自己是要吃定了这个哑巴亏,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然事到如今又不敢多说什么,若是多说,指不定会把下药的事情牵连出来,于是只好忍气吞声的垂着头,奉承道:“谢君上洪恩。” 经过这次失火事件,梁羡的昏君系统又涨了100点数,距离下一次升级铂金级别,只剩下150点。 梁羡拿着手机查询,自言自语的笑道:“这不比打国师一百个耳光要容易么?” 梁羡窝在豪华的软榻上,无所事事的翻着手机系统,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手机不会没电么?” 小系统提示:系统app是不耗费电量的,只要宿主不使用其他功能,昏君系统便会无限续航。但请宿主注意,一旦手机失去续航能力,昏君系统再也无法开启。 梁羡摸了摸下巴,这昏君系统如此方便,无论是好感度还是透视眼,目前的系统加成都十足好用,若是失去了app的确可惜。 只是使用app不会耗费电量,梁羡道:“明白了,那就只使用app。” 小系统提示:请宿主注意,如果宿主的手机落在旁人手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请宿主妥善保管好手机。 梁羡点头道:“放心,一直贴身放着。” 他打开系统,继续查询起来,之前在大司马的寿宴上见过了姚司思,如今的姚司思还没有被白清玉赏识,梁羡便打算着,自己来做这个伯乐,骑一骑这匹容易害羞·大梁第一恶霸·千里马! 以前的“昏君梁羡”许诺姚司统领虎贲军,只是空口白牙的许诺,转顺便忘之脑后,梁羡琢磨着,不如就把姚司思调入宫中做虎贲军。 但如今的虎贲军有自己的统领,虎贲中郎将这个职位并不空缺,若是梁羡为了提拔突然撸掉原本的中郎将,平白让人家丢了工作,这听起来也太不厚道了一些。 梁羡干脆一拍板,先让姚司思进了虎贲军,以后再慢慢提升官衔,最主要的是先把人搞到身边儿来,有句话说得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梁羡立刻招来了士大夫,让他们当面草拟诏板,道:“朕要令大司马的孙儿姚小君子入宫任职虎贲,虎贲营中可有空缺?” “这……”卿大夫们支支吾吾的道:“这虎贲营中,的确有一陛长空缺。” 陛长是古官名,隶属于虎贲,也算是个虎贲小头领,每逢初一十五的朝参,虎贲陛长都会戍卫在治朝的朝会大殿之中,执戟而立,代表着皇家的威严。 能在朝会拿着兵器上殿的,那必然是国君的心腹,因此别看虎贲陛长的官阶不大,但能任职虎贲陛长的全都是有头有脸之人的子孙,陛长便是一块敲门砖。 梁羡道:“陛长好,现在便草拟诏板,封姚司思为虎贲陛长,即刻进宫任职。” “只是……君上。”卿大夫有些支支吾吾:“诏板的确、的确可以草拟……只是君上想要将诏板昭告天下的话,还需……需要丞相的金印。” 是了,梁羡险些忘了。在这个大梁,白清玉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权相,先君驾崩之时,因着梁羡年轻,还不过十七岁,便托孤给白清玉,让他辅佐梁羡。 如今的梁羡还未“亲政”,简单来说,需要下达什么指令之时,不仅仅需要梁羡的国君大印,还需要丞相的紫绶金印,若是没有丞相金印下印,便算是国君的命令,也离不开大梁宫! 卿大夫们还以为梁羡听了必然生气动怒,毕竟哪个国君想要受制于人?那只梁羡一点子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原是如此,那敢情方便,孤亲自去找丞相。” 梁羡从燕朝路寝宫出来,出了路门,直奔南面的治朝,治朝除了朝会大殿之外,还在应门之内设有政事堂,供大梁的官员们在宫中处理国家大事。 白清玉乃是一国宰相,白日里必然会在政事堂。 正是午膳使臣,政事堂里的卿大夫们全都去用膳了,白清玉踏入政事堂之时,里面冷冷清清,愣是一个人也没有。 他径直入内,走到政事堂最里间,专门为丞相准备的小殿,探头一看,白清玉并没有去用午膳,他还坐在班位上,一只手握着简牍,一只手微微握拳,抵在自己的额角,手肘支着案几,竟是兀自在小睡…… 天气热得紧,白清玉无有胃口,便没有与卿僚们一同去用午膳,而是留在政事堂小歇,他合上眼睛,困顿慢慢席卷而来,拉着他沉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大梁宫燕朝路寝,乃是国君燕歇的寝宫,就是这样肃穆庄严的寝宫,到处挂着红色的绸布,案几上摆着两只大红喜烛,喜烛的火焰明明暗暗的跳跃着,映照着路寝宫尊贵的东室。 东室的轻纱软帐中,一个身段婀娜的身影披着大红色的喜袍,他辗转在软榻之上,因着天气的炎热,慢慢将红色的罩衫剥落下来,发出哗啦一声轻响,绵软的罩衫落地,正好将纱帐打开一个缝隙。 透过暧昧的烛光,白清玉看的清楚,那身穿喜服的新郎官,正是梁羡! “梁羡……” 梁羡走进去,听到白清玉在睡梦中呢喃着什么。 “梁羡……”白清玉又低沉的梦呓了一声,随着这声梦呓落地,“唰!”白清玉清醒过来,毫无征兆的睁开双目。 梁羡打趣道:“丞相做了什么梦,梦中竟还有孤不成?” 白清玉堪堪醒来,预知之梦中大红喜袍的梁羡与眼前之人完全重叠,不由眯了眯眼睛,低沉的开口:“卑臣梦到……”君上要成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更新,别逼我求你 10瓶;长舟烟白 8瓶;努力努力再努力 5瓶;-2 4瓶;三月新 2瓶;天光云影共徘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婚事 ☆喜新厌旧,好色之徒☆ 白清玉眯着眼睛,凝视着眼前的梁羡,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梁羡根本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的梁羡。 他瞬间收敛了表情,淡淡的接口道:“卑臣梦到……君上横扫诸国,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东夷之国尽数来贺。” 梁国在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之中,地处东方,乃是东方最强大的诸侯国之一,白清玉这几句显然是在拍马屁的敷衍了。 梁羡挑眉,如何能听不出他在敷衍,但本也就是随口问问,没不要刨根儿问底儿,道:“丞相,孤前来政事堂,是有要事想让丞相盖印的。” 白清玉心想,能是什么要事儿?往日里也不过是今日想要修缮这个宫殿,明日想要营建那个宫殿罢了。 梁羡拿出诏板,诏板上已经用了梁羡的国君大印,唯独空着一个角落,笑道:“丞相,孤打算着大司马之孙姚司思入宫为虎贲军陛长,你可有异议?” “姚小君子?”白清玉着实吃了一惊,他还以为只是营造宫殿的小事儿,国库还算充盈,若是梁羡想要扩充宫殿,白清玉打算不妨由着他,反正梁羡这个昏君也不过三年的光景,说不定宫殿还未建好,他人已然不在了。 谁成想竟然是关于大司马之孙的事情。 难道……梁羡不着痕迹的眯眼,心中千回百转,难道梁羡想要拉拢大司马?在所有人眼中,姚司思这个纨绔恶霸是没有拉拢价值的,如今的白清玉也没有看到姚司思的价值,所以白清玉第一个反应,是昏君想要拉拢大司马。 但也不对,若昏君想要拉拢大司马,直接提拔姚铮的儿子便好,姚铮的儿子们都在朝中做卿大夫,没必要让一个绮襦纨绔进入朝廷。 白清玉询问道:“卑臣敢问君上,君上为何突然提拔姚小君子?可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当然了,孤想要骑千里马! 但这样的用意,梁羡故意没有告知白清玉,而是半真半假的笑道:“因着……姚司思长得好看。” 他这说辞十足吻合自己昏君的定位,白清玉的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并没有深究,昏君在意的,果然只是皮相罢了。 白清玉没再多问,拿出丞相金印盖上,梁羡兴高采烈的捧着诏板走了,即刻将诏板上档子,一式两份,一份保存在大梁宫的治朝宫殿之中,另外一份派遣寺人前往大司马府上,宣读招办。 正巧,提拔姚司思的第二日,便是朝会的日子,每逢朝会,虎贲军陛长都会手指长戟,在朝会大殿中戍守。 今日梁羡特意起早了一些,提前来到治朝的朝会大殿,一眼便看到了戍守在大殿台阶之下的姚司思。 姚司思一身戎装黑甲,完全看不出哪里像是一个纨绔恶霸,反而通体衬托着正直之气,腰杆子拔得笔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奶凶错觉。 梁羡走过去,笑道:“姚陛长。” 姚司思一板一眼的作礼:“拜见君上!” 梁羡亲自将他扶起来,左右打量着姚司思:“虽小君子平日里的打扮,也十足的俊美倜傥,但要孤说,还是今日这身戎装,更加衬托小君子,令小君子看起来意气风发,无可限量,将来必是我大梁的不世猛将!” 姚司思从小有一个梦想,那便是成为大夫姚铮那样的大英雄,统领三军,为大梁守土开疆! 然,姚司思从出生开始便是灾星,他虽与文姚是双生姐弟,但秉性不如文姚柔和,文姚才华横溢,知冷知热,而姚司思的性子未免有些大咧咧,说话也不好听,久而久之,姚司思的口碑便变得一落千丈,提起他都会用纨绔、恶霸等等词眼形容,谁会想到姚司思的心窍中,也有如此远大忠义的抱负?说出来怕是要遭人嘲笑。 姚司思睁大了一双眼睛,眼白都露出来了,不可思议的盯着梁羡,一看便是被感动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颤抖着,迎着照入治朝大殿的第一缕昭阳,仿佛最闪耀的日光,活脱脱一双小狗眼。 若此时姚司思的头顶有耳朵,一定会对着梁羡猛晃耳朵,若此时姚司思的身后有尾巴,一定会对着梁羡猛摇尾巴。 姚司思不敢置信的道:“君、君上,真的如此看我?我以后也可以上战场,做将军?” 梁羡一笑,让自己显得像一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开始画大饼:“孤不只是相信你可以上战场做将军,还相信,你定然会超越你的大父,成为我大梁举世无双的战神。” 大饼嘛,越大越好,越远越好! 姚司思果然更加感动,一双小狗眼亮晶晶的闪烁着。 叮咚—— 是好感度的提醒。 姚司思:+88 姚司思正负摇摆不定的好感度终于定型,不止变成了正数,而且正的非常高,是梁羡目前为止见到最高的好感度。 姚司思欢心之余,脸颊突然涨红,赶紧垂下头去,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谢、谢君上赏识,卑将定然……定然肝脑涂地,不负君上所托!” 羣臣与丞相白清玉进入治朝大殿之时,便看到君上破天荒的提前到了,不只是到了,还在和殿中的一个陛长谈天说地。 是姚司思。 白清玉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新上任的陛长,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姚司思竟微微红了脸。 白清玉心中琢磨着,难不成昏君真的看上了姚司思的颜色?早知这昏君只爱皮相,没成想如此喜新厌旧,登基之夜的欢愉不过数日,昏君竟给忘得一干二净,反而去寻觅其他猎物? 白清玉这般想着,心中陡然一动,自己这是在想什么?那昏君不纠缠自己,原本是好事儿才对。是了,若那昏君移情别恋,或许会将宠信分给旁人,如此一来,本相想要暗中集势,或许会有一些困难,因此本相才会如此想法。 “都到了?”梁羡与姚司思画完大饼,转身坐上最上首的国君席位,道:“那便上朝罢。” 白清玉将自己跑偏的思路收回来,站在治朝大殿正中央,拱手道:“君上,卑臣有事禀报。”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节 “讲。”梁羡言简意赅。 白清玉道:“东夷舒国舒侯驾崩,本该太子昭明即位,舒国却突发内乱,舒国国相邹安瑾联合舒国虎贲军兵变,扶持二公子晦上位,举为舒侯。” 如今的梁国,乃是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之一,白清玉所说的舒国,和梁国一样,同样是诸侯国之一,且舒国地处东方,与梁国接壤,都是东方强国之一。 放眼天下,能在东方与梁国叫板的,也只有舒国这一家了。舒国的老国君做派强硬,这些年来一直与梁国不对付,但因着梁国的强大,舒国老国君的衰老,所以暂时和平了许多年。 如今舒国老国君终于撑不住驾崩了,太子昭明乃是老国君的长子,素来便有贤德之名,在舒国被羣臣百姓拥戴,而二公子晦,便显得平平无奇了。 舒国丞相邹安瑾乃舒国最高卿族邹氏的宗主,本是太子昭明一派,与太子昭明十分亲近,邹安瑾还曾是太子昭明的伴读,哪知老国君身死,舒国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丞相邹安瑾背刺太子昭明,竟长时间给太子昭明下毒。 舒国兵变之后,太子昭明拼死冲出突围,下落不明,如今舒国二公子晦即位,自封舒侯,正在大江南北的派兵搜罗太子昭明的下落,扬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梁羡听着白清玉的科普,无聊的打了一个哈切,隔壁国家的事情,打呗,反正挨不着自己。 白清玉还有后话:“舒国二公子即位,为了巩固国君之位,特意送来移书一封,想要将自己的妹妹,舒国国女……充入君上的后宫,请为夫人,缔结两国永世之好。” 梁羡上一刻还在打哈欠,下一刻陡然清醒了起来,什么?舒国的二公子刚刚上位,想要用姻亲拉拢周边国家的干系,这可以理解,但是舒国要拉拢的对象竟是自己? “舒国想要和咱们结亲?” “舒国一向与咱们梁国不和,怕是有诈!” “我看啊,舒国那个二公子没什么能耐,全是仗着丞相邹安瑾才能上位,如今太子昭明流落在外,那个二公子必然没有闲心对咱们用诈,当真是想要联姻来缓和局面罢!” 梁羡咂咂嘴,自己这个昏君还没肆意两天,竟然要结婚?而且对方是什么人梁羡从没见过,加之舒国一向与梁国不对付,若其中真的有诈,怕不好应付。 梁羡本立刻便要拒绝,但留了一个心眼儿,在羣臣交头接耳之时,他偷偷拿出手机来,借着宽袖的遮挡,查询了一下舒国的资料。 【舒国世袭表】 舒武侯:舒晦(在位不足一年) 舒文侯:舒昭明(在位五十三年) 梁羡一看,真是好家伙,这个舒晦,不就是如今造反即位的二公子晦么?而舒昭明则是太子昭明。舒晦做国君不到一年,而接下来的舒国被太子昭明统治了整整五十三年! 也就是说,二公子晦虽然成功上位,但并没有坐稳国君之位,很快被太子昭明扳倒下台。 而且梁羡查询了一下,自己三年的昏君履历里,也没有立过什么夫人,综合这两点,所以这个婚事看来是结不成的。 小系统提示:充盈后宫,可以迅速提升昏君指数,增加昏君等级呦!(每纳入后宫一人,增加昏君指数50点!)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只要答应了婚事,便能增加昏君点数,这也太方便了,况且这个婚事本就成不了,不答应白不答应。 于是梁羡大手一挥,道:“好啊,成婚是好事儿啊,孤答允了。” 满朝卿大夫还在据理力争的讨论着,哪成想君上突然发话,一锤定音,直接答应了这门婚事。 叮咚—— 【君指数+50】 【距离下次升级还差100点】 白清玉微微垂首,看似恭敬,其实眯着一双狼目,和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梁羡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昏君,喜新厌旧,好色之徒。 作者有话说: 每天小红包随机掉落在评论区呦,欢迎讨论欢迎留爪~ 第9章 如何爱慕? ☆这个婚事……成不了☆ 舒国地处东陲沿海,从地理面积来看,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国,但架不住人家有盐啊! 无错,就是盐。 在古代,有盐就是有钱,有盐就是有权。舒国沿海,拥有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中最大的盐田,东面的这些诸侯国,一半的盐量出产于舒国。 因此舒国的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国库充盈,财大气粗,国力强盛至极,是东面唯一可以和梁国叫板的国家。 很巧了,舒国和梁国一样,都是五等封爵之中的二等侯爵。古代封爵共分五种,公爵、侯爵、伯爵、男爵、子爵,一等公爵最尊,次之侯爵,子爵最低,一般子爵国家都会依附于其他诸侯国生存。 梁羡穿越到的这个时代,有些与春秋战国类似,都是以周天子为中心,周王分封诸侯国,分封到梁羡这个时候,已经足足有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而这些国家在各地自制,拥有自己的兵权,以至于诸侯权力膨胀,无论是军力还是财力,都远远超过周天子,以至于周天子名存实亡,明明他才是唯一的天子,却不敢招惹任何诸侯国。 梁羡的爵位同样是侯爵,与舒国的爵位一般无二,因此舒国想要嫁国女给梁羡做正夫人,算是门当户对的好事儿。 梁羡一口答应下来,在场卿大夫首先愣了一下,没想到君上这般爽快,如此随便的答允,但转念一想,谁都知道君上是个败家的昏君,有女人可以娶,又怎么会拒绝呢? “诸卿都没有什么意见罢?”梁羡环视着众人:“既然如此,那迎亲的事情,便交给丞相去办。” 白清玉收敛了多余的表情,拱手道:“卑臣敬诺。” 梁羡挥挥手:“没事散朝罢。” “君上散朝,羣臣叩拜——” 梁羡从席位上站起身来,对戍卫在一边的姚司思招了招手,道:“走。” 姚司思立刻执戟跟上,二人出了治朝大殿,往燕朝的路寝宫而去。 姚司思跟随在梁羡身边,似乎有话要说,偷偷瞥了梁羡好几眼,又似乎不方便开口,因此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着没有开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梁羡突然驻足,转头看着姚司思。 姚司思抿了抿嘴唇,下定了决心,问道:“君上可是爱慕舒国的国女?” “孤都未曾与舒国国女见过面儿,”梁羡好笑:“如何爱慕?神交已久不成?” “那……”姚司思蹙眉道:“那为何君上还要答允这门婚事?我大梁兵力强壮,完全不需要牺牲君上的婚事,来成全邦交的和平。” 梁羡笑道:“原你是在担心孤?” “我、我……”姚司思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道:“卑臣不敢僭越。” 梁羡道:“你放心好了,这个婚事……成不了。” “成不了?”姚司思震惊的睁大眼睛。 婚事成不了?所以君上才会这般轻松的答应?但为何成不了?好似很是高深莫测,姚司思实在想不通。 梁羡见他纠结又茫然的目光,不由好笑:“姚陛长,你是否现下在想——君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姚司思露出敬佩的目光:“君上如何知晓?” 梁羡实在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双手捧着姚司思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使劲揉搓:“梁京的人眼睛是不是都有问题,你哪里是小恶霸,分明是个小可爱。” “君、君上!”姚司思一张脸涨的通红,想要躲闪梁羡的“调戏”,可莫名有点舍不得,只得臊红了脸,像木雕一样扎着手僵硬在原地。 羣臣正在散朝,白清玉随着卿大夫们走出治朝大殿,便听到梁羡爽朗的笑声,那笑声与平日里“娇滴滴”的梁羡天差地别,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君上与新上任的姚陛长动手动脚,大庭广众之下“淫*秽不堪”! “我就说罢,君上怎么突然提拔姚家的小子?” “老敝人还以为君上是碍于大司马的脸面儿,才提拔了他的孙儿,哪知……” “咱们的君上,什么时候看过老臣的脸面儿?恐怕是看上了那姚家小子的颜色罢!” 还有卿大夫对白清玉道:“丞相,您可听说了什么风声不曾?”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冷漠的收回眼神,淡淡的道:“君上的私事,不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僭越置喙的。” 说罢,冷漠的转身离开。 梁羡对姚司思道:“今儿个是你头一天入宫供职,往后里孤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你来保护了。” “敬诺!”姚司思挺拔着小细腰,昂着头,铿锵有力的回答:“卑将愿为君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梁羡拍拍他的肩膀:“孤带你去四处转转。” 梁羡走在前头,姚司思跟在后面儿,二人一路从治朝通过路门,往路寝宫的方向而去,才到了路门,便听到隐隐的呼喝声,从路门旁边的偏门传来。 大梁宫的路门,一共开五道大门,梁羡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走最中间的正门,最旁边的小偏门,都是给寺人、侍女,还有宫役出入的。 那嘈杂的喊声便是从小偏门传来,梁羡一时好奇,探头去看,便看到好几个寺人围在偏门旁边。 寺人也就是那个年代的太监称呼,在这个时代,有一些寺人是不需要净身就能侍奉的,但大多数都是净身的,值得一提的是,大梁宫中的寺人,全都是净身之后才来伺候的。 梁羡好奇的走过去,走得近了,便看到几个寺人围着一个年轻寺人正行殴打之事。 那几个寺人刻薄挂相,一面踢打,一面嘴里叨念:“什么东西?真是晦气!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什么人?连我你也敢冲撞?” “咳、咳咳……”那被殴打的寺人蜷缩在地上,他虽看起来身量比一般的寺人高大,但面色苍白,虚弱的厉害,仿佛生了什么病,一直在不停的咳嗽,被殴打的脸颊都肿了,脸上还踩着鞋印子,十足可怜儿。 梁羡蹙起眉头,道:“把他们分开。” 姚司思得令,立刻上前,长戟一横,冷喝道:“都住手!君上面前,谁敢造次?” 寺人们完全没想到会撞见君上,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扑簌簌跪下来叩头作礼。 梁羡负手走过去,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淡淡的道:“路门庄严之地,喧哗逞凶,成何体统?” “君上饶命!饶命啊!小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梁羡挑了挑眉:“诶,孤没有要责怪你们的的意思。孤看你们这么喜欢打架,不如这般,都去虎贲军营领赏,与虎贲军对打,一定要分出个胜负了。” “这、这……” 跪在地上的都是一些小太监,哪里能是虎贲军的对手?这若是打起来,还不是一拳一个,一拳一个? 梁羡嗤笑道:“怎么,孤的话,不管用了?” “小臣不敢!小臣不敢!”寺人们一个个面露苦涩,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君上恩典……” “去罢,记得,尽情的打,可劲儿的打。”梁羡摆摆手:“朕可是会让姚陛长去检查的。” “是、是……小臣敬诺……” 寺人们爬起来,连滚带爬的离开,梁羡这才收回目光,落在那被欺负的高大寺人身上。 那寺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踉踉跄跄,险些跌倒,梁羡低呼了一声“当心”,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对方。 这一扶之下,梁羡忍不住感叹,身量果然很高,对方分明是一个寺人,却足足比自己这个养尊处优的国君高出一个头,这身量,怕是要和白清玉一边高了罢。 对方的脸上青青紫紫,袖袍之下也有很多伤痕,那寺人见梁羡打量自己,匆忙掩住自己的袖袍,虚弱的咳嗽着:“多谢君上。” 梁羡道:“你是哪里侍奉的寺人,孤怎么看你面生?” 那寺人低垂着眼目,看似很恭敬的道:“小臣……乃是路门负责洒扫的寺人。” 叮咚——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节 【透视眼系统,生效】 只见那高大的寺人头顶上,赫然出现了透视眼系统的黑体大字。 ——假太监! 虽其他国家也有不净身便入宫伺候的寺人,但在梁国是决计没有的,眼前这个身形高壮却面色虚弱的男子,是个假太监,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是大梁宫的寺人,而是混入宫中的,不知意欲何为。 梁羡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慈眉善目,亲和仁君的姿态:“你看看,被踢的一身都是土,这样罢,孤的路寝宫就在前面,你随孤来,孤令人准备热汤,与你沐浴更衣。” “这不妥。”假寺人立刻拒绝。 梁啸道:“有何不妥?孤乃一国之君,说出来的话,便是圣旨,有何不妥?” 假寺人不敢再说什么,垂下头去,又装作本分的模样。 梁羡“强行”带着假寺人入了路寝宫,宫人们准备好热汤,安置在东室侧面的东房之中。 梁羡道:“你去沐浴罢。” 假寺人尚有些犹豫,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恭敬的谢恩之后,便入了东房。梁羡在隔壁的东室坐着,不过一会子,便听到隐隐约约的水流声,“哗啦……哗啦……”,那应当便是沐浴的声响。 梁羡眼眸微微一动,唇角轻挑,露出一个坏笑,对姚司思做贼一般招手,低声道:“思思,君上带你去看男人洗澡。” 姚司思瞪着眼睛,瞠目结舌的道:“男、男……” 梁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姚司思不要这般大惊小怪没见识,拉着姚司思偷偷摸摸的摸到东房的大门边上。 梁羡双手按在门上蓄力,猛地一头撞进去,大喊着:“突击检查!” 哗啦! 东房中水声轻响,那假寺人听到动静,反应十足迅捷,竟是个练家子,一把扯过扇屏上的白色里衣裹在自己身上,梁羡压根儿什么也没看到。 梁羡不甘心的咂咂嘴,指着那假寺人道:“思思!给孤压住他!” “君、君上?”姚司思呆若木鸡。 梁羡催促:“快啊!” 散朝之后,白清玉本想前往治朝的政事堂处理舒国送亲一事,转念一想,还有许多婚事上的细节要与梁羡敲定,便又往燕朝路寝宫而去。 他来到路寝宫门口,还未令寺人通传,便听到路寝之中爆出一声大喊,隐约听到什么“抓住他”等等。 有刺客?不只是白清玉,寺人与虎贲军都是这么想的,众人不由分说,哐啷一声冲开路寝宫高达数丈的大殿门,破门而入。 然…… 庄严肃穆的路寝宫中,暧昧的袅袅热气弥漫着,大梁的国君梁侯梁羡,指挥着新上任的虎贲陛长姚司思,追赶着一个半裸*身子只穿里衣的年轻寺人。 活脱脱一个白日宣淫的昏君! 梁羡看到白清玉,还在大喊着:“丞相,给孤按住他!孤便不信这个邪,今日偏要扒了他的衣裳!” 白清玉:“……” 作者有话说: 君上表示,孤的名声其实还可以再挽救一下的! 第10章 假太监 ☆梁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小系统提示:此情此景,很适合多人普雷哦!成功多人普雷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昏君指数+2! 梁羡:“……” 梁羡不雅的凭空翻了个白眼,心里嘟囔着:没看我干正经事嘛! 白清玉带着一干虎贲军冲入路寝殿,没想到看到了如此昏淫不堪的场面,当即黑了脸色,毕竟一国之君的脸面代表着这个家国的脸面。 白清玉可不想陪着梁羡一起丢脸,当即道:“都退下。” “敬诺,丞相……” 宫人和虎贲军答应了一声,赶紧本分的垂低脑袋,快速退出了路寝殿大门,高达数丈的殿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宫人们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君上!”姚司思此时爆出一声满含欣喜的大喊:“卑将、卑将抓住他了!” 果然,别看那假寺人身材高大犹如白清玉,姚司思的身量是根本够不上的,但假寺人身子虚弱,面色苍白,姚司思从小便是梁京恶霸,体魄不在话下,他又想要入伍参军,自然练就了一身不可小觑的功夫,这时候便轻而易举的擒住了假寺人。 姚司思将假寺人背朝上压在地上,他是头一次完成国君交代的任务,自然十足欣喜,年轻稚嫩的脸面露出欢喜的笑容,这份“纯真”的笑容,与路寝宫的“淫*荡”完全格格不入。 梁羡摩拳擦掌,嘿嘿笑着走过去:“思思,干得好!让孤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小弟弟。” 白清玉真真儿看不过去了,拉住梁羡道:“君上这是做何?” 梁羡想了想,重复道:“看看他有没有小弟弟。” 白清玉:“……” 被压住的假寺人逃无可逃,眼眸微动,道:“君上饶命,小臣……小臣不知何处得罪了君上,还请君上开恩。” 梁羡一笑:“哦?你不知何处得罪了孤?你放心好了,等孤亲自揭穿了你的小弟弟,你再喊冤不迟!” 说罢撸胳膊挽袖子,露出自己纤细白皙的双臂,活脱脱一副强抢民男的土匪模样,奈何梁羡这身子柔弱万千,柔弱不能自理,他袒露着两条胳膊,只会令人遐想。 姚司思看到梁羡那白玉无瑕的两条手臂,登时一愣,脸色通红,手下的力气险些放松,连忙使劲摇头,收回神儿来,重新按住那假寺人,道:“君上,我、我按住他了!” “甚好!”梁羡大马金刀走过来,唰唰两下解开假寺人的衣带,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 假寺人奋力挣扎,却只能引来猛烈的咳嗽,假寺人这副虚弱的模样,更衬托着梁羡的孟浪,而姚司思就是帮凶! 整个路寝殿场面何其不堪,简直不堪入目! 就在梁羡马上扒掉假寺人衣裳之时,假寺人眯眼道:“君上!小臣承认,小臣并非寺人。” 白清玉眯起眼目,略微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梁羡,没成想梁羡这个昏君并非胡闹,眼前这高大的寺人,当真不是阉人? 梁羡很是自豪的叉腰道:“说罢,你是何人?为何混入大梁宫,冒充寺人?” “小臣……”假寺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快速的编纂胡话,他断断续续的咳嗽着:“小臣乃周边小国的官宦世家,因着朝中党派之争,受到了牵连,一时间宗族破灭,只好流落在外,哪知道机缘巧合,顶替了入宫的寺人,小臣也只是……只是想在宫中混口饭吃,绝没有多余的想法……” 叮咚—— 【透视眼系统,生效】 ——假话! 不得不说,透视眼系统真的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着实实用。 梁羡露出一个温柔亲和地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道:“论编瞎话,你与孤还差得远呢。” 假寺人:“……” 叮咚—— 透视眼系统再次生效,梁羡的眼目微微转动,在假寺人身上打量了一圈,便看到假寺人的怀里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那是透视眼看到的,虽然隔着衣裳,但透视眼完全把那个东西的轮廓勾勒了出来,就好像安检机器一般。 梁羡毫无征兆的扑过去,大喊着:“思思,给孤按住他!” 姚司思反应快速,连忙一把按住要逃跑的假寺人,假寺人猛烈的咳嗽着,被姚司思一把拖拽回来,按在地上。 梁羡伸手去摸他胸口,假寺人一惊,这回也不藏着掖着了,竟然会功夫,啪一把握住梁羡的手腕,反手一拧。 “啊、嘶!”梁羡手腕被拧,疼得他一个激灵。 虽他有系统傍身,但梁羡可并非真正的大梁昏君,他可不会武艺,感觉手腕要被拧断了。 白清玉听到梁羡的痛呼,下意识踏前一步,出手如电去捏假寺人的肩膀,假寺人因着躲避,只得松开桎梏着梁羡的力道。 梁羡一看,好嘛,原来大白花白清玉也会武艺,怪不得长得如此高大挺拔,敢情整个路寝殿中,只有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白清玉与姚司思二人制住假寺人,梁羡再次逼近,去摸假寺人的胸口,假寺人浑身紧绷,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目怒睁,额角青筋凸出,呵斥道::“你做什么!” 梁羡嘻嘻一笑:“好结实!” 说罢,终于将手收回来,手心里竟纳着一枚玉玦,正是透视眼方才看到的那物。 白清玉看到那枚玉玦,眼神立刻沉下来,沙哑的道:“舒国徽记。” “舒国?”梁羡一脸了然的打量着那假寺人。 白清玉颔首道:“绝对是舒国的图腾徽记,卑臣不可能记错,且这还是宗室徽记。” 舒国地处东方,乃是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之中的东夷国家。在这个年代,东夷是带有一种鄙夷语气的词汇,周天子的正统封国,大多都在中原地带,而诸侯国发展到后来,也有很多周边的少数民族加入,于是中原地带的正统封国,便将东面的少数民族封国唤作东夷,相对的,还有北狄、西戎和南蛮。 舒国是少数民族诸侯国,他们虽然被中原文化熏陶,同样以中原文化为标榜,但还是存留着一些自己的特色,例如图腾,舒国有自己的图腾徽记,宗家会佩戴蛇纹玉玦,甚至有的宗室之人会在身上纹墨蛇形。 梁羡道:“还是个贵族呢。” 他掂着手中的玉玦,笑道:“你若是不说真话,孤便把你送到内侍署,把你的小弟弟嘎查的干干净净,让你做个堂堂正正的寺人。” 白清玉:“……”何等粗鄙。 姚司思:“……”君上这般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假寺人眼眸微动,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已然瞒不住了,干脆道:“梁公冰雪聪敏,我自然也不好相瞒。” 梁国乃是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中的侯爵封国,按理来说,只有公爵才能被唤作什么什么公,而梁羡应该是梁侯,但如今周天子已然名存实亡,各种礼数教化也开始松动,不管是公侯伯子男,都可以称作为某某公,也算是一种恭维又好听的尊称了。 假寺人沉声道:“吾乃舒国储君,太子昭明。” “太子昭明?!”姚司思最先沉不住气,睁大了眼目,一脸不可置信。 相反的,白清玉则是淡定许多,他虽同样震惊,但喜怒不形于色,并不显山露水。 至于梁羡,其实梁羡没有太多的吃惊纳罕,毕竟之前便听说了,舒国内乱,太子昭明中毒遇刺,下落不明,如今这个假寺人怀揣舒国宗族的玉玦,最戏剧性的解释,往往便是最真实的解释,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罢了。 太子昭明眯眼道:“梁公似乎……并不惊异?” 梁羡一笑,微微揎袖:“自然,哪里有寺人生的犹如舒太子这般英俊挺拔,器宇轩昂呢?” 白清玉:“……”好色昏君。 太子昭明不像梁羡这般油滑,一看便是从小苛己律行,经过一板一眼教育之人,拱手道:“梁公睿智。” 梁羡笑道:“说说罢,舒太子为何躲在孤的大梁宫中?” 如同白清玉禀报的一般无二,舒国内乱,老舒侯去世之时,太子昭明本该即位,却遭青梅竹马的伴读,也便是如今舒国的权相邹安瑾背刺捅刀。 邹安瑾不只是利用太子昭明对他的信任,对太子昭明长时间下毒,甚至还在太子昭明就寝之时,偷偷在他的心窍上捅了一刀,若不是这刀稍微偏斜了半寸不到,几欲致命!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节 “等等,”梁羡打断了太子昭明悲愤的控诉:“你……睡觉的时候,被你的丞相偷偷捅了一刀,还捅在心窍上?你们……睡一起?” 梁羡似乎再一次发现了华点,他的话音一落,整个路寝殿陷入了沉默,白清玉一脸无奈,姚司思则是眼珠子乱晃,瞟了好几眼太子昭明。 “咳……”太子昭明咳嗽了一声,强硬的把主题拉回正道:“邹安瑾与二弟密谋,谋权篡位,昭明连夜逃出舒宫,掉入了护城河中,后来昏死过去,等醒过来,已然漂流到了梁国来。” 后来太子昭明遇到了一个即将入宫的小寺人,他给了那寺人一些好处,便顶替了寺人的身份,进入了大梁宫,毕竟舒国的二公子晦,还有权相邹安瑾谁也不会想到,他们苦苦搜寻的太子昭明,竟然藏在敌国的宫殿中。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便是最安全之处,太子昭明本想把伤养好,再寻打算,哪知……这最危险的地方,的确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梁羡眼珠子微微转动,他是看过app资料之人,虽然记录得并不详细,还是一个大概,但梁羡可以肯定,最后成为舒国国君之人,一定是眼前的太子昭明。 既然如此,何不趁机拉拢太子昭明,若能送他回国继位,将来的好处可不是大大的有? 梁羡拍板道:“舒太子的遭遇,真是令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天下怎会有此不平之事?我大梁身为正义之国,孤身为正义之君,路见不平,不得不拔刀相助……孤决定了,令舒太子在大梁宫中安安心心养伤,寻找机会,送舒太子回国即位!” “梁公愿意助我?”太子昭明奇怪又诧异,仔仔细细的打量梁羡,迟疑的道:“可据昭明所知,梁公堪堪答应了公子晦的姻亲之请,梁公既拉拢公子晦,又亲近于昭明,怕不是做了两手打算?” 梁羡也不否认,笑眯眯的道:“舒太子,孤做几手打算都无妨,毕竟……太子您眼下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你若不乖乖听话……”梁羡用最柔弱斯文的脸,说着嘴刻薄不堪的言辞:“孤便把你洗干净送到丞相府上,给丞相做男宠!” 白清玉:“……” 作者有话说: 隔壁的《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这两天就要正式完结啦~欢迎小天使们去看文鸭! 第11章 非君不嫁 ☆梁羡:孤可没开顽笑哦☆ 在场众人,除了梁羡本人,其他三人全都呆愣住,太子昭明为人颇为正派,干笑了两声:“梁公说笑了。” 姚司思反应良久,心里暗忖着,君上果然便是君上,三两句话竟震慑住了舒国太子,果然君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必然是表面孟浪而已。 白清玉的脑海中并不像姚司思想了这般多,只有两个字——昏君。 梁羡笑眯眯的道:“孤可没开顽笑哦。” 太子昭明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道:“梁公其实心窍里也清楚,舒晦他并非真正想要联姻,毕竟说句大实话,贵国与我舒国,一直不怎么和睦。” 梁国和舒国身为东方两大强国,自然是互相不服气的,有句古话叫做“远交近攻”,远方的国家可以结交,而近处的邻国只要接壤,必定产生纠纷,何况是不相上下的两大强国呢? 梁国与舒国比邻,但是没有舒国那么多的盐产,自然眼红。而舒国虽然盐产量丰富,但地盘子太小,加之他乃是东夷之国,素来被正统封国鄙夷,如此一来两边老死不相往来,这么算一算,也有五十年没好好儿的邦交过了。 如是这样的境地,舒国的二公子晦,又怎么可能真正与梁国结亲呢?怕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或许除了缓兵,还有其他的小道道儿也说不准。 太子昭明为了表达诚意,道:“昭明之所以说这次姻亲必然不是出于真心,不只是贵国与我舒国之间干系不和,还有另外一点。” “哦?”梁羡问:“是什么?” 太子昭明道:“或许梁公不知情,但舒国之内尽人皆知,昭明那小妹,也就是即将姻亲前来的国女,其实……心有所属,非君不嫁。” 梁羡还真没听说过,毕竟隔着国家,两国又是仇敌关系,这样的八卦很难传播过来。 舒国的国女有一个情郎,国女十足爱慕情郎,一心一意,痴心不悔,而那个情郎在舒国的宫中做巫医。 在这个年代,医学还没有得到发展,巫医非常普遍,尤其是在舒国这样的东夷之国。顾名思义,就是会一些医术的巫师,也可以说是会一些医术的神棍,总之口碑都不太如意。 太子昭明的父亲还在世之时,非常宠爱一个侧夫人,有一日侧夫人生了怪病,不思饮食,巫医为了向上爬,提出自己可以治好侧夫人的疾病,这一二来去的治病,耽误了最佳治病的机会,结果可想而知。 原本只是不思饮食的小病,愣是将侧夫人治得生生饿死了! 梁羡道:“还有这样的庸医?” 太子昭明道:“君父雷霆震怒,将那巫医抓住便要车裂,但小妹痴心于巫医,为巫医苦苦求情,还将他从囵圄中偷偷放走,给了巫医一大笔财币,让他去中原讨生活,等挣了生活,再回来娶她。” 梁羡一笑:“那太子您的小妹,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简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太子昭明苦笑道:“谁说不是呢?那巫医一去杳无音信,小妹苦苦等待,非那巫医不嫁,任是昭明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行。而那巫医……” 梁羡道:“不会叫陈世美罢?” 拿了书国国女的钱,出去误打误撞闯出了一番天地,结果嫌弃舒国是东夷小国,不想回去娶国女了? 太子昭明可不知陈世美是谁,愣了一下,道:“这……巫医确实姓陈,名唤陈金石。” 陈金石?没听说过啊,梁羡努力回想自己看到的系统资料,里面好像没有这个人物。 白清玉则是眯了眯眼睛,道:“是他?” 梁羡回头道:“丞相,你可识得这个陈金石?” 白清玉嗤笑一声,那语气颇为不屑的道:“不只是卑臣识得,陛下您也识得,这陈金石可不便是国师大人没有成仙之前的名字么?” 国师! 那个负心汉巫医,竟是国师! 太子昭明点点头:“此人,正是贵国的国师。” 一个在舒国治死人的半吊子神棍,跑到梁国来做国师,还天天炼丹进贡,怪不得,这不吃死人等什么呢?梁羡没想到,国师还是有前科的。 太子昭明道:“恕昭明之言,小妹这次同意远嫁,恐怕……是听说陈金石正是贵国的国师,所以才会答应前来,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嫁与梁公作为夫人。” 梁羡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孤倒要看看,这个公子晦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是了,”梁羡对太子昭明眨了眨眼目,别有深意的道:“这次贵国的送亲特使,可是太子您的老熟人呢,正是趁着太子您燕歇,偷偷捅了你一刀的舒国国相邹安瑾。” 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目,他的表情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正直沉稳,眼神里透露着一股阴鸷低霾的气息,喃喃的道:“邹……安瑾。” ———— 骨碌碌、骨碌碌…… 舒国的车队粼粼行驶着,一共五十辆车驾,每一辆车驾的尾端都连着每一辆车驾的前端,远远看上去,仿佛一条长龙。 在古代有一个比喻,那便是千乘之国,意思是说这个国家很强大,强大到有一千辆车子。在这个生产力劳动力低下的时代,有一千辆车子的国家的确是大国,因此这次舒国派遣了五十辆车子来送亲舒国国女,已然拿出了最大的诚意,给足了面子与排场。 舒国送亲队伍最顶头,是一辆用金子包轮子,用美玉装饰骈马的辎车,巍峨的驾士骑奴赶车,车中一个身着紫衣,腰束四指宽玉带的年轻男子端坐其中,身边两个侍女轻轻摆着团扇扇风,还低眉顺眼的跪着一个从者,从者手捧金盆,金盆里水波荡漾。 那紫衣男子轻轻揎袖,露出白皙纤细,皮肤光洁的手臂与双手,在金盆的清水中动作轻柔的净手,又有一个侍女捧来光滑洁净的丝布,为紫衣男子净手。 从者将金盆恭敬的放下,道:“邹相,再有两日,便要入梁京了。” 那紫衣男子,正是舒国的一国之相邹安瑾,如今舒国最为尊贵之人,就连现在的舒侯晦,也是邹安瑾扶持而上,需要看邹安瑾的脸色行事。 “嗯。”邹安瑾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他似乎有些疲累了,用宽袖遮着,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从者赶紧整理铺在辎车中的软榻,请邹安瑾卧下。 邹安瑾斜靠在软榻上,用手支着额角,微微闭目假寐:“梁侯的喜好,打听得了么?” “打听了,打听了。”从者连忙禀报:“回邹相的话,这新任的梁侯,便是一个一等一的昏君,昏庸无能,挥霍无度,且还十足喜爱颜色。” 邹安瑾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者道:“这梁侯尤其喜好……南风。” 南风便是男子,只不过说道文雅一些罢了。 “听说梁侯对他们梁国的第一美男子白清玉垂涎已久,只是碍于白清玉位高权重,乃是先君托孤之人,因此一直没有得手。” 邹安瑾听到此处,似乎觉得有趣儿,便睁开了双目,他的眼目颇为灵动,长长的眼睫,黝黑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会摄心,只要被他这样轻轻一瞥,什么样的心思都无法遁形。 邹安瑾突然笑道:“喜爱美色?那你以为,本相的姿容……如何?” “邹相?”从者大吃一惊,纳罕的看向邹安瑾,却在触碰邹安瑾眼神的一瞬间,吓得连忙低下头去,分明那样美艳灵动的双目,却让从者如此恐惧。 从者谄媚的道:“邹相仪态万千,姿容出众,别说是在咱们舒国,那便是放眼整个大周,也没有一个人能与邹相起头并足,根本无法同年而语,那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邹安瑾一笑又问:“比之那梁国第一权相,白清玉,如何?” ———— 舒国的送亲使团已经进入梁京,梁羡身为国君,在大梁宫的雉门迎接。大梁宫分为外朝、治朝与燕朝。雉门紧邻外朝,这里是大梁宫祭祖,举办大型庆典的地方,每每有重要的使团入京,梁国的国君都会在外朝的大殿迎接。 梁羡站在雉门之后,等得有些不耐烦,便在此时,终于听到寺人通传:“舒国使团至——” 舒国好紫,舒国的官服亦是紫色,便见一团紫气缓缓开入大梁宫雉门,首位男子年纪不过三十岁,身子柔弱而纤细,一身紫色金线宽袍加身,把有钱两个字打在了脸上。 在看那打头的男子,面如春风,不笑似笑,整个人仿佛十足好相与,尤其是那双眼目,灵动而精致,透露着精明与自负的气息。但仔细一看,男子虽一直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并不达眼底,反而时时刻刻都在笑容背后算计着什么。 白清玉站在梁羡身后,低声道:“此人便是舒国国相邹安瑾。” 梁羡点点头感叹道:“真好看啊。” 白清玉侧头鄙夷的看了一眼梁羡,提拔姚司思还没几日,难不成今日又看上了舒国的国相? 邹安瑾走上前来,态度十分恭敬,拱手行大礼:“舒国外臣邹安瑾,拜见梁公,梁公万年!” 邹安瑾行此大礼,梁羡也不好杵在原地不动,便可套的上前,双手虚扶邹安瑾,公式化的笑道:“舒国国相何必如此客套呢,请起罢。” 他的话说到这里,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不为旁的,他本身是虚扶邹安瑾,并没有碰到邹安瑾的一片衣角。哪知邹安瑾起身之时,正好碰到梁羡。 且不只是碰到这么简单。邹安瑾纤细滑腻的食指,顺着梁羡的指尖,一路滑到梁羡的掌心,圆润犹如贝壳的指甲还在梁羡的掌心里轻轻一勾。 梁羡:“……”我这是被男人勾引了? 作者有话说: 隔壁《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正式完结啦~ 另外《噩梦游戏加载中……[无限]》还在日更中,欢迎去看文鸭! 第12章 梁羡的死期 ☆我是有点特别的吸引男人的体质☆ 梁羡深刻的反思了一番自身。刚穿越来的第一时间,就和男人做了“爱做的事情”,现在又被男人勾手指…… 梁羡:“……”我是有点特别的吸引男人的体质罢? 梁羡不着痕迹的把手收回来,无视了邹安瑾的暗示,邹安瑾略微有些纳罕吃惊,毕竟他对自己的颜色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哪成想梁羡这个昏君竟岿然不动。 难道是……拿乔?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节 梁羡一本正经的道:“邹相,请。” 仿佛刚才暧昧勾引梁羡的不是邹安瑾本人一般,邹安瑾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十分流畅的微笑:“外臣怎么敢走在梁公前面?外臣实在诚惶诚恐,还是梁公先请,请。” “邹相,客气了。” 两个人你请我请,和和气气,客客套套,最后还是身为梁侯的梁羡走在前面,进入了外朝大殿。 邹安瑾走在后面,梁羡堪堪一转身,他温柔犹如春风的笑容登时散去,瞬间收拢,换上了一脸冷漠,甚至是嫌弃。 邹安瑾不着痕迹的从袖袍中拿出一方丝织手帕,轻轻的擦了擦自己方才主动触碰过梁羡的手掌,将手帕丢给身后的从者,这才施施然跟着进入大殿。 今日是舒国使团谒见的日子,舒国国女是来成婚的,不方便谒见,已经提前在驿馆下榻。 邹安瑾带领着舒国使团,在大殿中作礼,献上贽敬之礼。 梁羡看了看满筐的明珠,成箱的玉器,还有堆作小山的美酒,不由笑得一脸灿烂,看来这新上任的舒侯晦,很是舍得下功夫,这样多的礼物简直便是割肉。 邹安瑾献上贽敬之礼,目光难免看到坐在大殿班位前排的丞相白清玉,听说梁侯梁羡垂涎大梁第一美男子白清玉的颜色,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白清玉,甚至不择手段。 邹安瑾方才主动勾引失败,不由打量起来这个白清玉,想要看看这大梁的国相有什么不同,难不成还有三头六臂? 这一看之下,饶是邹安瑾见过大风大浪,不由也愣住了,倒不是邹安瑾承认白清玉比自己高大俊美,而是…… 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的腰间,没有佩戴象征着权利的美玉,也没有佩戴象征着高洁的花饰,却佩戴着一个——双头勾陈! 勾陈的双头夸张而巨大,犹如两只硕大的冬瓜,上面甚至盘踞着青筋,每一条筋肉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雕刻的技艺任是舒国的能工巧匠看了都要汗颜。 但关键那是房*事的性*器啊!竟如此堂而皇之的佩戴在大梁第一权相的腰间。 邹安瑾难免有些走神,梁羡故意笑道:“邹相在看什么?是了,怕是在看梁相腰间的美物罢!这白玉勾陈高洁脱世,纤尘不染,据说佩之可以净化心灵,洗涤污秽,百毒不侵呢,是不是,丞相?” “这样罢,”梁羡慷慨大方的挥手:“邹相看起来如此眼馋,不必羡慕,孤也赏你一个同款勾陈,如何?” “这……”邹安瑾头一次有些尴尬,连忙拱手道:“谢梁公赏赐,只是……这美物如此脱尘,外臣实乃庸人一个,实在不配,还是……梁相佩戴的得体。” “是罢?”梁相点头道:“谁不知我大梁国相乃大周第一美男子,放眼整个大周也无人能及,配上这绝世无二的美物,那便更是清雅脱俗,遗世独立了。” 白清玉:“……”现在告假,已然来不及了。 白清玉心窍中虽充斥着无语,但他好歹不是第一天认识眼前的梁羡了,多少适应了一些,加之白清玉喜怒不形于色,便将所有的表情变化克制下来。 邹安瑾看着一脸云淡风轻八风不动的白清玉,心中冷笑一声,什么纤尘不染,白清玉的腰间随时佩戴着这种荒*淫之器,怕是与那昏君梁羡是一丘之貉罢! 假正经! 也不过如此…… 舒国使团谒见之后,便退出了大梁宫,回到驿馆下榻,明日在大梁宫中还有接风宴,届时国女也会出席,后几日舒国使团还要陪同梁侯梁羡狩猎,邦交日程安排十足满当。 夜深人静,驿馆。 本该安寝的舒国国相邹安瑾,此时却没有燕歇,他甚至没有除去外衣,一身常服体体面面。 邹安瑾看了看户牖之外的天色,黑夜已然透彻,驿馆安静下来,只剩下巡逻虎贲军的跫音声。 吱呀—— 邹安瑾轻轻推开舍门,这个时候竟还要出门,他离开了屋舍,顺着驿馆的小路往偏僻之所而去,很快来到了驿馆最南面,供驿馆中奴役运送货物进出的小门边。 邹安瑾站在那里,小门年久失修的门板轻轻晃动了一记,有人从小门进入,笑道:“邹相,真是准时呢。” 邹安瑾乘着月色,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淡淡的道:“新君说的细作,便是你?” 对方看起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长相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秃头发福,笑起来一脸讨好谄媚,正是大梁的国师陈金石! 陈金石脸上还挂着伤,是那日昏厥之时被梁羡打的,因着打的太重,淤青还未消退下去,让他本就不怎么耐看的脸面雪上加霜。 邹安瑾道:“本相听说过,你本是我舒国的死囚犯,却逃到了梁国来,摇身一变,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国师,还真是有趣儿呢。” 陈金石拱手道:“邹相您有所不知,小人的确犯了弥天大错,这些年身在梁国,日日夜夜都是想着如何弥补,返回母国,舒国才是小人的家乡啊!” 邹安瑾何等聪敏,冷笑一声,道出了缘由:“看来梁侯待你不好,换句话说,许是你觉得梁侯待你不如往日好。” 陈金石干笑一声,全都被邹安瑾猜对了。 梁国的先君也就是梁羡的老爹,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国师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到了梁羡这里,梁羡对陈金石的态度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空中翻转,又是杖责,又是放火的,陈金石觉得自己怕是在梁国混不下去了,不如早点谋取新的出路。 正巧,舒国内乱,陈金石偷偷联络了舒国的新君,也就是二公子晦,想要与公子晦合作。 陈金石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道:“小人在大梁宫中还有些许的人脉,可以帮助邹相。” “帮本相?”邹安瑾好笑:“本相是来送亲的,怎么,你要替本相说服国女,嫁给梁侯?” 陈金石神神秘秘的道:“邹相,君上已经与小人透底儿了,您这次前来,可不只是送亲这么简单,小人可以帮助邹相除掉梁国昏君,如此一来,梁国无首,便是君上与邹相的囊中之物,到那时候,还有哪个国人敢质疑君上与国相您的决策?” 无错,邹安瑾这次前来,和梁羡预料的一般无二,并不是简单的结亲。舒国的新君公子晦名不正言不顺,他毒害了大哥太子昭明,用尽手段上位,舒国很多卿大夫并不服气,公子晦表面上假意与梁羡结亲,拉拢梁国,其实是想借着结亲作掩护,刺杀梁羡,梁国若是能被公子晦釜底抽薪的收服,那么舒国也不会再有人置喙于他。 邹安瑾没想到公子晦与陈金石说了这般多,说到底,陈金石一个在逃死囚犯,邹安瑾又是谨小慎微的性子,他根本不信任此人。 国师陈金石看出了邹安瑾的迟疑,他嘿嘿一笑,祭出了撒手锏,拢着手低声道:“邹相对小人的人脉消息不信任,也是常有的事儿,小人是带着诚意来的,邹相信不信小人,还请听过小人的诚意再说罢。” “哦?”邹安瑾对他的诚意根本不感兴趣。 陈金石却执意道:“邹相您的心头刺,舒国叛贼昭明还没有死!他此时便藏匿在大梁宫之中!” 邹安瑾的眼神猛地锐利起来,不再像方才那般漫不经心,咬着后槽牙,若有所思的轻声叨念:“太子昭明,还活着……” ———— 白清玉忙碌了一整天,大梁宫宫门下钥之时才回到自己的丞相府邸。 简单梳洗,白清玉疲惫的躺在榻上,烛火影影绰绰的跳动着,牵引着白清玉陷入沉沉的梦境之中…… 树。 四周是茂盛的树木,遮天蔽日,隐约的光线透过树梢和叶片扑簌簌泄露下来,耳畔是驱马之声,是猎犬狂吠之声,是拉弓开箭之声。 这里是——猎场? 白清身在行猎的猎场之中,下一刻,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年轻纤细的男子,白清玉低头一看,那犹如少年一般羸弱之人,正是昏君梁羡! 梁羡躺在他怀里,无助的喘息着,脸颊惨白,嘴唇发紫,黑色的血液从梁羡的口中滑落下来,滑过他白皙脆弱的天鹅颈。 滴答、滴答—— 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白清玉洁白雅致的衣衫上,染成了一朵朵娇艳怒放的血花。 梁羡紧紧握着他的手,脆弱而无助,眼神绝望的凝视着白清玉,一开口汩汩的鲜血咳出来,急促的喘息道:“白、白清玉……救我……” “梁羡!” 白清玉低喝一声,猛地睁开双眼,平日里温柔如世外闲人的眼目,此时仿佛一双反顾阴冷的狼目。 白清玉从榻上翻身坐起,低头看着自己宽大的掌心,被习习而来的夜风一吹,白清玉这才惊觉,自己竟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预知之梦中,梁羡死死握住自己掌心的触感还残存着,如此真实,又如此缥缈。 白清玉微微张合着手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冷漠的光芒,轻声念着:“梁羡……你的死期竟是提前了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情动就是错 9瓶;梦清然 3瓶 第13章 昏君骂街 ☆祝您拥有一个火热且真实的夜晚~☆ 为舒国使团准备的接风宴,在大梁宫燕朝举行。 大梁宫的燕朝之中,有东面诸侯国最大的花园,建造树林、湖泊、假山、亭台,甚至还有一个小瀑布。 别说是东面的诸侯无法与大梁宫的奢华比拟,就连雒京的周天子宫殿,也没有这样气势恢宏的花园。 如今的周天子名存实亡,无论是权利和财力,都在逐渐削弱,各地诸侯并起,不断扩张着自己的土地和人口,就连宫殿的规模和数量,都已然超过了周天子的制式,而周天子畏惧诸侯们的兵力,敢怒不敢言。 邹安瑾带领着舒国使团走入大梁宫的燕朝花园,梁羡像足了一个昏君,压根儿还没到场,这个时候便轮到梁国的门面白清玉出场了。 白清玉接待着舒国使团,引着他们在湖边的露天宴席上入座。今日有许多梁国的女眷出席,舒国国女也一同前来。 这个时代类似于春秋战国,并不像宋朝对待女子那般封闭苛求,女性的行为很是自由,虽男女有别,但也不至于男人在场女人便要避讳,比许多人想象中的古代“开放”很多。 国女与使团们坐在一起,奇怪的是,这国女竟带着一方面纱,遮盖住了脸面,与其余他女子格格不入。 “邹相!邹相!”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十足殷勤的对邹安瑾作礼:“邹相,久仰大名,往日都无缘拜会!” 是国师陈金石! 国师陈金石说的好像头一次见到邹安瑾一般,邹安瑾的面色也十分平静客套,礼数周全的拱手:“梁国国师,外臣有礼了。” 那二人在旁人面前虚以委蛇,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不由想起了昨夜的那个预知之梦…… 白清玉又做了梦,梦中的场景应当是梁京边角的宗室猎场,凡是梁国国君行猎,或者梁国贵族行猎,都会前往这个猎场。 昏君梁羡一身是血,且是黑血,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倒在白清玉怀中无助的抽搐哭咽,而白清玉便那样冷漠的,凝视着梁羡,直至梁羡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清玉不着痕迹的多看了一眼邹安瑾与国师陈金石,在梦境中,白清玉还知晓梁羡提前暴毙,是出自此二人的手笔。 陈金石怨念梁羡对他不如从前,怀恨在心,私底下投靠了舒国的新君公子晦,公子晦让陈金石帮助邹安瑾弄死梁国国君梁羡,如此一来,梁国这样的东方第一大国国灭,还能有谁不服气公子晦做舒国的国君? 但陈金石说的,只是其中一段,他的话没有说全,也没有说真。公子晦的确想要弄死梁羡,来彰显自己的能力与实力,但他同时还想弄死另外一个人。 白清玉眯眼看向舒国第一权相——邹安瑾! 无错,公子晦想弄死的,便是扶持他上位的恩人,丞相邹安瑾。 对于公子晦来说,没有邹安瑾,便没有如今自己的地位,可邹安瑾世家出身,邹家权利颇大,如今又扶持新君上位,可以说,在舒国之中,公子晦都不是万人之上的人,还需要看邹安瑾的脸色,听他的指挥。 公子晦如此心狠手辣,连大哥都能毒杀之人,如何肯甘心屈居人下?他联络国师陈金石,一方面想利用国师的人脉来杀死梁羡,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等梁羡死后,让陈金石指证嫁祸邹安瑾,邹安瑾迫害梁国国君,到时候公子晦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大辟邹安瑾。 这可谓是一石二鸟的毒计! 白清玉心中冷笑,别看公子晦年岁不大,这么些年在舒国不显山不露水,然手段却比纵横散朝的元老们还要阴毒狠辣,邹安瑾向来自视甚高,恐怕现在还不曾想,需要自己扶持的公子晦,每日每日都在想着如何杀死他罢。 白清玉对于这种争斗,看得已然够不够,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这更合乎朝廷斡旋的规则。 而他需要做的,便是静静的等待。白清玉并不想阻止国师陈金石与邹安瑾的联盟,也不想阻止公子晦的黄雀在后,因为真正的黄雀……是白清玉本身。 等到陈金石与邹安瑾杀死了梁羡,公子晦扳倒了邹安瑾,白清玉是时候的站出来一呼百应,安定梁国,与此同时挑明公子晦的毒计,如此一来,邹安瑾与公子晦反目成仇,舒国大乱,白清玉也正好一劳永逸,攻破舒国,将舒国同样纳入自己的鼓掌之中…… “丞相。”一个清朗的嗓音在白清玉背后响起,梁羡站在他身后,笑道:“丞相在想什么,如此欢心?” 白清玉不着痕迹的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恭恭敬敬的拱手,半真半假的说着漂亮话:“卑臣是在想君上。”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节 “哦?”梁羡挑眉:“想孤?丞相可别告诉孤,你暗恋孤!” 白清玉:“……”阿谀奉承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白清玉感觉梁羡说完这话,有一股扎人的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抬头一看,是站在梁羡身后的虎贲陛长姚司思。 姚司思的目光带着一点点的刺儿,戒备的打量着白清玉,仿佛白清玉真的偷偷暗恋梁羡一般。 白清玉道:“君上开顽笑了,卑臣诚惶诚恐。” 白清玉又道:“如今梁国国泰民安,歌舞升平,这都是君上的功劳,因此卑臣一看到这太平盛世,便想到君上的大有为之治,作为君上的臣子,岂能不欢心呢?” “呵呵!”梁羡忍不住笑了一嗓子,抚掌道:“丞相,小嘴儿好甜呢!” 白清玉拱手道:“君上谬赞了。” 梁羡真的很想伸手去摸摸,这绝世大白莲的脸皮有多厚,怎么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说着这样的话,自己尴尬症都要犯了! 梁羡懒得与他周旋,摆手道:“开宴罢。” “敬诺。” 接风宴开始,梁羡说了一些场面儿话,羣臣与舒国使团自由敬酒。 梁羡用小匕插着一块大肉,一面啃一面观察着场面,国师陈金石偷偷摸摸的,做贼一般左顾右盼,看到无人,这才来到了舒国国女身边。 国女虽戴着面纱,包裹的很是严实,但一双眼目露在外面,欣喜的神色是无法掩盖的。 国师与国女说了些什么,国女的眼眸又是欢心,又是失落,还有其他的情绪,十足的复杂。 梁羡眼眸滚动观察着,感叹道:“距离太远了,听不到啊。” 姚司思挺拔着身姿,站在梁羡身后,突然道:“国师让舒国国女,千万不要摘下面纱。” 梁羡惊讶的回头去看姚司思:“这么远你都听得见?”武林高手啊! 姚司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巴,道:“回君上,不是听到的,是看到的,卑将虽未入过军中,但是学过一些唇语、手语与旗语。” 行军打仗有很多密语,有很多状况不允许说话交流,恐怕打草惊蛇,便例如偷袭,但大多数人也只能学会手语与旗语,像唇语这样的,想要学习便需要非比寻常的天赋了。 梁羡催促道:“思思你好厉害,他们在说什么,你给孤翻译翻译。” 姚司思的面颊腾的红了,十足不好意思的道:“君、君上谬赞了,卑将这就为君上译解。” 姚司思看向国师陈金石与舒国国女,那两个人还在说着什么,多半是国师在说话,国女听着国师的话,越听越是失落,下巴几乎压在胸口上不敢抬头,虽距离很远,但梁羡总觉得舒国国女马上便要哭出来,正在苦苦忍耐。 姚司思翻译道:“国师说,国女万勿摘下面纱,唯恐……唯恐吓坏了梁国的国君和羣臣。” “吓着孤?”梁羡更是奇怪了。 姚司思又翻译道:“‘国女面容丑陋,这也并非是国女的意愿,但说句大实话,别说梁国的国君了,若国女不是舒国的宗室之女,谁会正眼看您一眼呢?也只有我才不会嫌弃国女了。’” 怪不得,舒国虽是东夷国家,但也没有女子出席正式宴席需要戴面纱的规矩,且旁的侍女都没掩面,唯独舒国国女遮着脸,原来国女是怕自己丑陋,心生自卑,因此捂得严严实实。 梁羡好笑:“这个陈金玉,纯纯的pua,他一把年纪了,啤酒肚又谢顶,人间油物一个,倒不觉得自己形容丑陋?” 姚司思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懵懂的道:“屁、屁什么?” 梁羡也没有解释,毕竟解释起来太难了,对姚司思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思思,你觉得国师讨人嫌么?” “那还用说?”姚司思冷声道:“自是讨人嫌!我恨不能狠狠打他一顿!” 国师陈金玉求娶姚司思的姐姐不成,在外面造黄谣,差点毁了文姚的清白,如今又在这里pua舒国国女,堂堂一个国女,自卑成这样,也不知以前的陈金玉到底给她洗脑成什么样。 别看姚司思在梁京国人眼中,便是小恶霸,但他其实正义感爆棚,甚至有些耿直呆萌,自然是看不惯国师陈金玉的。 “诶,勿要打架。”梁羡道:“打架会落人口舌,看孤如何羞辱他。” 说罢,招招手,二人便施施然来到国师与国女面前,国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垂下头,用双手检查自己的面纱。 国师陈金玉则是与国女拉开距离,生怕梁羡看出他们曾经有过什么瓜葛,活脱脱一个渣男作为。 白清玉正在敬酒,却用余光观察着梁羡,生怕梁羡这个昏君在邦交燕饮上闹什么顽笑,眼看他大摇大摆,一副找茬儿的模样走出去,白清玉登时皱眉,放下羽觞耳杯也走过去。 白清玉走到一半,便听得梁羡愉快的嗓音道:“姚陛长,今儿孤心情甚好,咱们来猜谜语罢?” 姚司思一脸迷茫,不过对梁羡深信不疑,点头道:“君上让卑将猜,卑将便猜!” “好,爽快!”梁羡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肥猪喜欢啃破碗么?” “肥、肥猪?”姚司思着实没想到,打了一个磕巴,一头雾水的道:“这……君上,卑将没养过猪,实在不知为何。” 梁羡一拍手:“因为……满嘴的破瓷(词)儿!” 国师陈金玉平日里便习惯看人脸色,这一听之下,登时脸面铁青,梁羡分明是指桑骂槐! 梁羡自顾自笑道:“还有还有,姚陛长,你可知为何有人摇一摇脑袋,便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因为……因为……”姚司思绞尽脑汁:“啊!因着他生在海边?” 梁羡再次拍手,朝着国师大笑:“因为他脑子进过水!” 姚司思一脸恍然,十分受教的道:“原来如此,还是君上聪敏!” 梁羡:“……”看来不需要自己帮忙,那昏君顽的很是欢心。 国师陈金玉脸色青青紫紫,脸皮直发烧,实在待不下去了,只好装傻充愣的道:“君上,小仙、小仙不胜酒力,先去那边歇息了。” 梁羡对着国师陈金玉的背影嚣张抱臂,本昏君还治不了你? 叮咚—— 小系统提示:恭喜获得【昏君骂街,砂仁猪心】成就! 成就奖励:【酒后吐真言】卡片1张。 卡片简介:酒后除了乱x的名场面以外,还流行说真话呦! 建议使用对象: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 梁羡瞥眼看向站在灯火阑珊之处的白清玉,挑了挑眉,成就奖励?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小系统提示:祝您拥有一个火热且真实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月底啦,打滚卖萌求一发营养液鸭~~么么~~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灰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灰鸽 13瓶;-2 1瓶; 第14章 酒后…… ☆突然掉马☆ 白清玉此人,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无欲无求,与世无争,但其实心思很深,心机深沉。 梁羡有些看不懂白清玉,很多时候都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若是有了酒后吐真言这张卡片,岂不是问什么说什么,传说中的开诚布公么? 梁羡回到席位上,仗着宽袖的掩饰,偷偷拿出手机来,果然,系统里多了一张卡片,点击卡片之后,还出现了一堆头像,是目前为止与其有交集的所有人头像,只要把卡片贴在头像上便可。 梁羡抿唇坏笑,拖拽屏幕上的卡片,果断贴在丞相白清玉的头像上。 叮咚—— 小系统提示:【酒后吐真言】卡片,生效! 有效期:太阳升起之前。 “丞相、丞相,当心啊……” 远处传来卿大夫们的声音,梁羡抬头一看,几乎是与此同时,白清玉竟然出现了醉酒的现象,身形不稳,踉踉跄跄。 “看来丞相是醉了,去那边歇息一下罢。” 梁羡当即站起身来,施施然走到白清玉身边,果不其然,白清玉那张超脱俗尘的脸面微微有些发红,令白清玉整个人沾染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梁羡一脸亲和,明知故问的道:“啊呀,丞相这是醉了?” 他说着,对身后的姚司思道:“姚陛长,快扶着丞相,带去偏殿歇息。” “敬诺!”姚司思上前,搀扶着白清玉离开宴席。 梁羡负着手,晃了两步,见众人没有注意自己,便也离开了宴席,追着姚司思与白清玉而去。 “思思!”梁羡追上去:“去哪里?” 姚司思奇怪的道:“君上?不是说扶丞相去偏殿么?” 梁羡笑道:“去什么偏殿,扶到孤的寝殿去!” “寝、寝殿?”姚司思睁大了眼目。 寝殿可是君上燕歇的地方,就算是一国的夫人也不会在寝殿留宿,为何要扶丞相去寝殿? 且……君上还笑得如此别有深意。 姚司思心中虽奇怪,但如今的梁羡在他心中奉若神明,自不会质疑,连忙点头:“卑将敬诺。” 白清玉身材高大,若不是姚司思这个练家子帮忙,梁羡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把醉倒的白清玉带回寝殿。 二人进了寝殿,梁羡指挥着姚司思将白清玉放在东室的榻上,然后一脸正义凛然的道:“咳咳,思思啊,今日接风燕饮,你辛苦了,赶紧回去歇息罢。” 姚司思拱手道:“君上,卑将不辛苦,今日卑将为君上守夜罢。” “不,不用了!”梁羡一口拒绝,道:“你辛苦,怎么能不辛苦呢?整天跟着孤东奔西走的,你看看你,还在长身体,若是太辛苦长不高个子,以后如何能保护好孤呢,是不是?” “是!”姚司思挺胸抬头,道:“卑将一定好好歇息,拔高身量,往后倾尽全力保护君上,万死不辞!” 梁羡拍拍姚司思肩膀:“这就对罢,回去歇息。” 姚司思使劲点头,很是感激,叩谢之后离开了燕朝路寝宫,出宫去了。 姚司思一走,梁羡搓着掌心,迫不及待的将东室的大门亲手关闭,摸到榻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醉倒的白清玉。 “丞相?”姚司思拨了拨白清玉。 白清玉无有反应。 “白清玉?”姚司思又拨了拨白清玉。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节 白清玉还是无有反应。 “大白莲!”姚司思捏住他的鼻子。 唰——白清玉突然张开了双眼,吓得梁羡赶紧缩手。 白清玉虽睁开了眼目,但好似没什么焦距,恍恍惚惚,嘴里叨念着:“嗯……好晕。” 梁羡趴在榻边上,托着腮帮子仔细打量白清玉,为了验证最后吐真言的卡片是否真的生效,梁羡试探的问道:“丞相,你家里有多少田地?” 白清玉慢悠悠的侧头,凝视着梁羡,平日里的白清玉眼神清冷高洁,犹如雪山清莲,今日的白清玉眼神朦胧,仿佛蒙着一层湫水,平白柔和了许多,竟有一种含情脉脉,痴情种子的错觉。 白清玉慢吞吞的道:“没……没有田产。” “没有?”梁羡惊讶:“你一个丞相,家里没有田产?” 白清玉摇摇头,摇摇头,又摇摇头。 梁羡再次询问:“那你家里有多少房产?” 白清玉思量了一番,举起两只骨节分明,令手控尖叫的手掌,掰着手指开始数。 梁羡心说,虽没有田产,但房产很多嘛?果然,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便算是清廉的好官,也有些子家底儿的。 白清玉掰着手指头数啊数,道:“两处地产。” “两处?”梁羡竖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二:“两处?那你数那么久?白薯啊!” 白清玉瘪了瘪嘴巴,声音还是慢吞吞,带着一丝丝的低沉沙哑,仿佛撒娇埋怨的道:“头晕,数不清楚。” 梁羡:“……”白薯! “算了算了!”梁羡摆摆手:“那我再问你,你有多少小金库?” “小……金库?”白清玉不理解。 梁羡解释:“就是私房钱,除去每个月的开销,自己存下来的财币。” 白清玉听懂了,点点头,信誓旦旦的道:“有。” 梁羡追问:“多少?” 白清玉没有回答,低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从自己的宽袖中掏啊掏,掏啊掏,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掏出什么大宝贝儿来! 哗啦—— 是脆响声,白清玉从丞相的绣裳袖袍中抖出来十来枚财币,是梁国的通用货币,一枚一枚珍惜的一字排开,还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软榻,扬起一个颇为自豪的俊美笑容。 还是那样信誓旦旦的口吻:“本相的小金库。” 梁羡:“……”一共“十五块钱”,这丞相也太穷了罢! 田产田产没有,房产房产没俩,连小金库都这般简陋,梁羡开始苦恼,系统分明建议自己给白清玉贴卡片,但现在什么也没问出来,这张卡片岂不是浪费了? 梁羡干脆道:“丞相,你有什么小秘密,分享一下呗?” “小秘密?”白清玉看向梁羡,还歪了歪头,送给梁羡一个歪头杀。 白清玉的面容俊美,透露着一股温文尔雅的儒雅之气,却因着身材高大,肌肉流畅,并不显得迂腐,反而自有一种儒将之风,说不出来的禁欲与高洁。 他平日里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如今突然歪头杀大放送,梁羡咂咂嘴道:“丞相,你现在……有点恶心。” 白清玉醉得厉害,完全没在意梁羡的“诽谤”,对梁羡招招手,压低了声音道:“本相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别人我不告诉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决计不能告诉第三人知晓,尤其是那个昏君梁羡!” 梁羡:“……”呵呵! 白清玉温热的嗓音轻轻吹拂在梁羡的耳畔,弄得梁羡耳朵痒痒的,没来由想起了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一夜,被迫与白清玉疯狂欢愉的场面。 “其实……”白清玉神神秘秘的道:“本相会做梦。” 梁羡差点翻一个大白眼,道:“我还会做白日梦呢。” 白清玉摆摆手,认真的道:“当真,本相会做梦,是那种……能看到未发生,却将要发生之事的诡异之梦。” 梁羡突然来了精神:“真的?” “自是真的。”白清玉点头:“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别人我不告诉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决计不能告诉第三人知晓,尤其是那个昏君梁羡!” 梁羡:“……”每次的开场白都要这么长么? 白清玉低声道:“我在梦境中看到,国师陈金玉与舒相邹安瑾,欲图联手在后日的狩猎中,毒杀昏君梁羡!” 梁羡眯眼,还有这样的事儿? 白清玉将程金玉、公子晦与邹安瑾三个人的事情说了一个遍,公子晦联合程金玉,想利用邹安瑾毒死梁羡,嫁祸给邹安瑾,如此一来,既树立了公子晦的威信,又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的邹安瑾,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梁羡摸着下巴眯眼道:“这个公子晦好歹毒,邹安瑾可是帮助他上位的恩人,若不是邹安瑾刺杀太子昭明,公子晦现在只能做个君弟罢。” 白清玉“呵”冷笑了一声,阴沉的道:“公子晦如今是舒国的一国之君,如何甘心头顶上有人踩着,再者,邹安瑾一日活着,便一日提醒公子晦,他是那个弑兄篡位的贼子,只有邹安瑾去死,才能令他洗刷耻辱,高枕无忧。” 梁羡侧目看向白清玉,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条理清晰,若不是白清玉一脸“呆萌”,眼神迷离,还以为他醒酒了呢。 没成想一张酒后吐真言卡片,令梁羡收获如此丰厚,不只轻而易举的识破了公子晦、陈金玉与邹安瑾三个人的诡计,还额外发现了白清玉的小秘密。 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带着系统。没成想白清玉竟然拥有预知之梦的能力,这金手指比自己的系统也就差一点点,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岂不是要被白清玉摆一道? 然,如今不一样了,白清玉主动将自己的小秘密分享出来,不知白清玉酒醒之后,会如何悔不当初呢。 梁羡窃笑:“丞相,你还有什么小秘密,再与我分享分享呗?” “秘密……”白清玉垂下头去,微微散乱的鬓发遮挡着白清玉凌厉又儒雅的面容,烛光镀着月色,仿佛为白清玉打上最柔和的柔光。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的道:“还有一个秘密,其实……” 他慢慢抬起头来,仿佛一个电影慢镜头,一点点将白清玉俊美无俦的脸面展露出来,薄而有型的唇角挂着丝丝温柔多情的笑意,俯下头靠近梁羡的耳畔,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低声轻语道:“其实卑臣喜欢君上身子里的温热,那天之后,卑臣一直想如此做法,只可惜无有机会。” 梁羡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下一刻,白清玉耳语的薄唇从梁羡的耳侧滑到了梁羡的唇畔,随着梁羡不敢置信的唔了一声,白清玉一把按住梁羡的手腕压在头顶,强硬的将他桎梏在软榻上,二人吐息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作者有话说: 某人马甲掉的好快好快鸭~猝不及防~ 第15章 一拍即合 ☆不能告诉昏君梁羡的小秘密☆ “白、白清玉……” 白清玉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低唤,带着哭咽的抽泣,可怜兮兮的颤栗。酒意蒙蔽了白清玉引以为豪的理智与沉稳,一切只能沉沦在朦胧的肆意之中,不加束缚…… 白清玉浑浑噩噩间,好似又做了一个离奇的怪梦。在梦境中,他与昏君梁羡再次发生了亲密的干系,梁羡无助而依赖的模样,让白清玉十足受用,这样的怪梦,一直持续到天明。 大梁宫第一缕阳光,照入燕朝路寝宫的户牖,穿透户牖,洒在象征着梁侯尊贵地位的东室软榻上,洒在白清玉的眼皮上。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用手掌去遮挡阳光,他稍微一动,登时感觉到手臂被制,根本抬不起来。 白清玉警觉快速的睁开眼目,环视四周,入眼是尊贵奢华的太室,也就是象征着国君至高无上的路寝宫东室,自己躺在国君的软榻上,纱帐被夏日清晨凉丝丝的微风吹拂着,发出簌簌、沙沙的暧昧轻响声。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双腿被捆在榻牙子上,而捆住他手脚的“绳索”,正是白清玉自己个儿的官袍与衣带! 白清玉只着里衣,里衣大敞,完全像是被捆在砧板上的鲜肉。 白清玉敏锐的侧头,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人,那人背对着他躺在榻上,似乎还在熟睡,因着白清玉的挣扎,对方被他吵醒,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从榻上翻身而起。 对方一头长发披肩而下,黑漆漆又柔又顺,他按着蚕丝的里衣,比之白清玉的衣冠不整,那人却只显露出晨起的慵懒,除了他脖颈间不小心露出的暧昧红痕之外,一切都十足的悠闲惬意。 “君上?”白清玉迟疑的道。 无错,正是梁羡。 梁羡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从榻上坐起来,懒腰伸到一半,突然觉得腰酸背疼,就差发出“咔嚓”的脆响声,疼得他一个激灵,实在不敢再动,硬生生的终止了伸懒腰的动作,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白清玉。 白清玉眯着眼睛,眼底里都是探究,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梁羡,脑海中快速思忖,自己昨夜做了一个荒唐的怪梦,难道…… 那不是梦? 白清玉理顺自己的思路,将震惊与诧异按压下去,喜怒不形于色的道:“君上这是……卑臣不知做错了什么,为何绑着卑臣?” “哦?”白清玉拉长了声音:“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卑臣不知。”白清玉对答如流,犹如绝世大白莲,儒雅又无辜。 梁羡笑道:“是么?那孤帮你回忆回忆……” 他说着,懒洋洋的侧卧在榻上,因着梁羡实在腰疼的厉害,但又要故作轻松,便慵懒得靠坐下来,笑眯眯的道:“丞相不记得了?昨夜……很精彩的。” 白清玉心中一突,莫名嗓子发紧,喉结艰涩的上下滚动,他的记忆确实有些断片,但那个旖旎的梦境却挥之不去,如今看到梁羡侧卧的姿态,薄薄的蚕丝衣料勾勒着梁羡纤细羸弱的腰肢,忍不住就往那方面想去。 却听梁羡道:“昨儿个……丞相与孤酒后吐真言,把你家的田产、地产还有存款,全都告诉了孤,就连丞相你家里有几口人,有几个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一一细数给了孤儿,还记得么?” 白清玉一愣,那断片的记忆犹如海水一般汹涌澎湃的回笼,不只是昨夜旖旎的片段,还有酒后吐真言的片段。 “嘶……”白清玉闷哼一声,他想扶住自己的额头,但被五花大绑,根本无法动作。 梁羡又笑道:“还有,丞相还告诉了孤一个,不能告诉昏君梁羡的小秘密——” 他故意拉长声音,看着白清玉探究且侥幸的眼神。 梁羡打碎了白清玉最后的侥幸,斩钉截铁的道:“原丞相可不是一般人,竟拥有预知之梦的能力,孤说的对么?” 白清玉当即沉下脸色,眼眸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果然是饮酒误事,自己昨日竟如此多嘴,把这样的秘事全都抖落了出去。但白清玉又有些纳罕,按照自己的酒量,不说千杯不醉,总也不至于醉得如此糊涂…… 白清玉张了张嘴,本想装傻充愣,梁羡已经抢先道:“丞相可不要装傻。” 白清玉沉声道:“既然君上都如此说了,卑臣也不与君上兜圈子。君上握住了卑臣的秘密,卑臣不也握住了君上的秘密么?大抵算是两清罢了。” 他说着,眼神暧昧的看向梁羡,他口中梁羡的秘密,必然指的是梁羡双性之体的事情。 梁啸立刻道:“什么秘密?孤能有什么秘密?” 白清玉冷笑:“君上的身子特殊,旁人不知晓,卑臣两次与君上亲密无间,还能不清楚么?已然看得……清清楚楚。” “啧!”梁羡咋舌,他现在还在腰疼,敢情白清玉站着说话不腰疼。 梁羡抬了抬下巴,道:“既然都有秘密,丞相有没有想过合作?” “合作?”白清玉眯眼。 梁羡道:“丞相大人如此野心勃勃,便没想过,若是揭穿了孤的秘密之后,孤虽是先君独子,但孤的叔叔伯伯可不少,那些梁国宗室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说到底,丞相可不姓梁,便算孤不做这个梁国国君,也轮不到丞相罢?” 梁羡说的没错,如今的这个年代,讲究的便是一个“正统”,凡事都要看血脉。梁羡是先君的独子,所以先君才会隐瞒他双性之体的身份,一定要传位给梁羡,否则先君的那些宗室兄弟乱起来,整个大梁国都要四分五裂。 如今的白清玉虽是大梁第一权相,但说到底,他的人脉太过于“干净”,还无法与这些梁姓贵族争天下,若是梁羡这会子下台,白清玉的确没有把握一呼百应,还需要集势才可。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节 梁羡又道:“孤需要继续坐在这个国君之位上吃喝顽乐享清福,而丞相你呢,需要利用丞相之位集权,巩固你的权势,咱们不如一拍即合,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如何?” 起初听着还挺正常的,但后面的就……蛇鼠一窝?白清玉皱了皱眉,这比喻当真不雅。 梁羡见他还在犹豫,笑眯眯的继续游说:“孤与丞相,如今是最知根知底儿的人,刎颈之交忘机之友还免不得背后捅刀,咱们这种互相握住把柄的干系,不比那些虚虚实实来得实在么?丞相还在犹豫什么呢?” 白清玉的确是在思量,他的心思本就深,心窍也比旁人多长了一副,自然要多考量考量,梁羡游说之时免不得凑近一些,白清玉一抬头看的清清楚楚,梁羡颈间的红痕将他白皙的天鹅颈衬托得娇艳欲滴,让本就清晰的荒唐之梦更加鲜明,不停的回荡在白清玉的脑海中,仿佛滚水一般沸腾。 “咳……”白清玉微微咳嗽了一声,沉声道:“君上乃我大梁的一国之君,君上的言辞,自然便是驱使卑臣的命令,卑臣敬诺。” 说得七拐八拐的,梁羡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成交的意思?需要这般文绉绉的么? 梁羡道:“那好,既然如此,咱们详细合计合计,昨夜丞相说的那个预知之梦,关于陈金石与邹安瑾,欲图谋害孤之事。” “君上,”白清玉道:“可否先将卑臣的束缚除去。” 白清玉如今还被五花大绑,衣衫不整的捆在榻上,如此说话实在不雅,令白清玉压力不小。 梁羡一笑,暧昧的上上下下打量白清玉,道:“以免丞相反悔,等孤与丞相合计完了,自然会解开丞相的束缚。” 白清玉耐着性子,眼眸微动,昨夜醉酒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如今再编纂一些胡话来找补,显是来不及的,因此唯独用这件事情博取梁羡的信任,才是如今最好的谋划。 白清玉干脆和盘托出道:“不瞒君上,国师陈金石早与舒国公子晦私下联络,想要利用邹安瑾在明日的围猎上,给飞鹰的爪牙淬毒,只要被飞禽抓伤见血,彼时暴毙!” 梁羡冷笑:“想毒死孤?” 他又问白清玉:“你可看清楚了,毒药藏在何处?是什么样的飞鹰?” 白清玉道:“卑臣在梦境中看到,陈金石将毒药交给了邹安瑾,毕竟陈金石与公子晦想要置邹安瑾于死地,必是会说服邹安瑾动手,这样才能拿捏住把柄。” “也就是说……”梁羡摸着下巴:“如今毒药在邹安瑾手中,若是想要将计就计,只能从邹安瑾手中调包毒药。” 白清玉却道:“舒国全相邹安瑾秉性谨慎小心,疑心颇重,若毒药被邹安瑾保管,君上想要调包,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你也说了……”梁羡冲白清玉眨了眨眼:“几乎,只要有一丝可能,便不是无解的。” “君上的意思是……”白清玉迟疑。 梁羡笑眯眯的道:“邹安瑾的确小心谨慎,但越是小心谨慎之人,心头越是有一根倒刺,令他的心窍又痛又痒,丞相你说,邹安瑾的心头之刺是谁?” 白清玉眯着眼睛,幽幽的道:“太子昭明。” 梁羡抚掌:“丞相果然冰雪聪明。” 他说着,似乎来了顽心,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白清玉的心口位置,真真假假的笑道:“丞相,孤可是你的心头之刺?” 凉丝丝的指尖隔着雪白的里衣,那触觉便如隔靴搔痒,白清玉莫名喉咙一紧,压制下心头的躁动,喜怒不形于色的道:“君上说笑了,卑臣诚惶诚恐。” 作者有话说: 隔壁《噩梦游戏加载中……【无限】》日更中~欢迎大家去看看鸭~ 第16章 昏君也要有底线 ☆梁羡:这牺牲的确有点大☆ 梁羡挑了挑眉,言归正传道:“邹安瑾刺杀太子昭明,扶持公子晦上位,如今太子昭明不但没有死,反而在我大梁宫中活得好好儿的,若是围猎之时,邹安瑾突然看到本该身死的太子昭明,会不会焦心如焚,从而转移注意力疏于防范?” 白清玉点点头:“的确如此,只是……事关太子昭明,不知舒太子是否愿意配合。” 梁羡一笑:“这个嘛——便由不得他了。” 梁羡笑得十分狡黠灵动,虽是充满算计的坏笑,但配合着他那张万千柔弱的脸面儿,给人一种单纯美好的错觉。 白清玉咳嗽了一声:“君上……现在可否给卑臣松绑了?” 梁羡险些忘了,白清玉还被五花大绑,尤其是衣衫不整的五花大绑,他伸手过去,刚要给白清玉松绑。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普雷1次,昏君指数+50点。 梁羡松绑的手一顿,什么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做一次加50点昏君指数。那么现在自己只差50点,就可以上升一级,成功晋级铂金级别昏君,开启隐身术系统了! 梁羡的眼神不由在白清玉身上瞟来瞟去,再做一次啊,自己的牺牲会不会有点大?纳一个妃子也是50点,做一次也是50点,这牺牲的确有点大…… 白清玉奇怪的看着梁羡,梁羡的眼神和脸色简直堪称瞬息万变、精彩纷呈,也不知在算计什么,眼眸晃来晃去,目光在自己身上兜了数圈,让白清玉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是一槃上好的肉食,而昏君梁羡正准摸着怎么下筷箸。 “罢了。”梁羡挣扎一番,最后还是算了罢,自己是男人啊,笔杆条直的男人,虽然穿成了双性人设,但也不能如此堕落下去,还是要守住底线的。 没错,昏君也要有底线,升级的办法千千万! 啪! 梁羡割断白清玉身上的绳索,道:“破解陈金石计谋的事情,还请丞相多多费心了,毕竟……孤与丞相,也算是知根知底儿的自己人了。” 白清玉眯起眼目,表面恭敬的道:“卑臣敬诺。” 第二日便是狩猎的日子。诸侯国都有狩猎的习俗,每年必然举办四次大规模的狩猎,春夏秋冬各一次。一来是因着这个年代没有太别致的娱乐活动,狩猎便是盛大的娱乐活动之一;二来狩猎不只是娱乐,还是彰显国力和兵力的一种表现,其实就像是变相的演兵。 很多国君都喜欢亲自带着队伍去边界狩猎,其实目的很简单,便是震慑周边的国家,让他们看到自己国家军队的厉害,令他们臣服,不敢侵犯。 因此各国使团交流拜访之时,基本都会安排狩猎项目。梁国这次也不例外,安排了一场盛大的狩猎活动,特意邀请舒国使团来阅兵,如此达到震慑舒国的目的。 清晨的阳光堪堪升起,狩猎的队伍便准备从大梁宫出发,前往梁京郊区的宗室猎场。 梁羡的御驾辎车在前,舒国使团的队伍跟在后面,虎贲军开路护驾,羣臣卿大夫们跟随,扈行队伍浩浩荡荡,犹如一条长龙,蜿蜒开出梁京,何其壮观。 队伍走了一会子,一个寺人小跑着来到白清玉的马边,恭敬的道:“丞相,君上请丞相参乘。” 参乘,便是同乘辎车。 白清玉有些犹豫,毕竟……昨日里他们才发生了第二次亲密的干系,且是在白清玉醉酒的情况下。 白清玉到今日还甚是不解,自己如此的酒量,虽不说千杯不倒,但也不至于酩酊大醉,竟在酒醉之时强要了那昏君梁羡第二次。 这种情况之下,白清玉并不想参乘,但梁羡这时候让自己过去,怕是要细说合作之事,也不好推脱,便道:“去回禀君上,卑臣这就参乘。” 国君的辎车慢慢停下来,寺人将脚踏子安放在车边,请丞相白清玉上车。 哗啦一声,车帘子打起,白清玉站在车边,一板一眼拱手道:“卑臣拜见君上,谢君上参乘恩典。” 说罢,这才提着衣摆恭敬的蹬车。 梁羡斜靠在辎车的毯子上,身后垫着一张三足凭几,身前摆着一张大红漆木的矮案,案子上摆着各种佳酿佳肴,因着天气炎热,辎车里还特意供着几只金盆子,金盆子叠着满满的冰凌,冰凌散发着凉丝丝的气息,仿佛空调屋一般惬意。 梁羡瞥斜了一眼白清玉,摆摆手,示意剥果子皮、打扇子等等的侍女寺人退下辎车,这才道:“丞相来了,坐,随意坐。” 白清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梁羡,这个昏君倒是会享受,面上恭敬的道:“谢君上恩典。” 梁羡吃着冰镇的果子,随口道:“丞相,昨儿个晚上回去,又做什么梦了?” 白清玉有预知之梦的能力,但并非每日都会做预知之梦,这种梦境不定时,不定期,突如其来,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在午间假寐之时。 昨日夜里,白清玉的确做了梦,但并非是预知之梦,而是一个荒唐之梦。他梦到与梁羡亲密的场面,仿佛重现一般,清晰如此,历历在目,痴缠了白清玉整整一夜。 白清玉难得一愣,脸色略微有些僵硬,拱手道:“不瞒君上,卑臣昨夜……并未做梦。” “哦?”梁羡挑眉:“没做梦?丞相都有黑眼圈了,看来昨夜歇息的不好啊。” 白清玉一阵语塞,正是因着被那荒唐之梦痴缠了一夜,白清玉才未歇息好,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何会酒醉,为何会说漏了嘴,为何会与梁羡发生第二次亲密的干系,一件比一件离奇。 辎车中再没旁人,就在白清玉觉得应该找一个其他话头之时,车帘子又发出哗啦一声,有人登上了辎车。 是舒太子——昭明。 太子昭明一身梁国虎贲军的打扮,黑甲加身,头盔压得很低,如此一来根本没人能发现他真实的身份。 太子昭明登上辎车,道:“梁公。” 梁羡并不意外点点头,道:“舒太子来了,也坐。” “谢梁公。”太子昭明彬彬有礼,谢过之后才坐下来。 白清玉微微蹙眉,原昏君并非叫了自己一个人来参乘,还唤了太子昭明前来?白清玉一方面松了口气,免得自己与昏君独处,还要多方搪塞与他,另一方面,白清玉心窍里又有些隐隐的空虚,仿佛……失落一般? 白清玉的眉头皱的更是死紧,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拳头,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异的感受? “舒太子,”梁羡并未发现白清玉的天人交战,对太子昭明道:“情况便是如此,你这个弟弟,还真真儿是狼子野心,他不只是要除掉太子你,还要除掉邹安瑾。” 太子昭明似乎没想到,公子晦竟要把他的“恩人”邹安瑾除掉,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睛,沉声道:“还请梁公示下,如此机密之事,梁公大义告知与昭明,必然是想要昭明有所行动。” “聪明。”梁羡夸赞道:“舒太子不只是长得好看,还很聪明,孤就喜欢与聪明人讲话。” 白清玉看了一眼“和谐”的昏君梁羡与太子昭明,那二人本不是同类人,可以说秉性大相径庭,竟能聊的如此投机。 太子昭明笑了一声,他的笑容虽温文儒雅,但大抵是苦笑:“因着昭明知晓,我舒国自诩东方强国,然其实无论人口、兵力还是国力,都无法与贵国比拟,公子晦狼子野心,只会断送我舒国与贵国的邦交干系,到时候两国一旦开战,百姓国人便像是躺在干柴上炙烤,昭明身为舒国宗脉,实在不忍看到国人生灵涂炭。只要能打破公子晦毒计,昭明原肝脑涂地!” 梁羡摆手道:“舒太子您言重了,并不需要您的脑浆,只需要舒太子你稍微出一点点力气,勾引勾引……邹安瑾。” “勾、勾引?”太子昭明显然是个正经人,一时间竟打了磕巴。 白清玉已然适应了梁羡的说话风格,平静的解释道:“为猎鹰淬毒的毒药,正在邹安瑾手中,君上的意思是,想请舒太子转移邹安瑾的注意力,如此才好将毒药偷梁换柱,将计就计。” 梁羡抚掌道:“无错无错,丞相总结的言简意赅。” 白清玉:“……” ———— 梁京近郊,宗室猎场。 扈行的大部队已然抵达猎场,今晚安顿一晚,明日便开始狩猎。 国师陈金石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的来到邹安瑾的营帐边,将人叫出来,鬼鬼祟祟的道:“不知邹相打算何时动手?何时淬毒?” 邹安瑾实在沉得住气,淡淡的道:“不着急,明日才开始狩猎,如此大型的夏狩必然持续三日以上,第一日便动手,你不觉太着急了么?小不忍,乱大谋。” 陈金石虽然着急,但他不能自己动手淬毒,必须要让邹安瑾动手,如此最后才能揭发邹安瑾,给公子晦一个杀死邹安瑾名正言顺的理由。 陈金石只好唯唯诺诺的道:“是是,邹相您说的的确是这个理儿。” 沙沙…… 一队梁国虎贲军从附近巡逻过去,邹安瑾本没当回事儿,只是漫不经心的瞥斜了一眼,却如遭雷劈,登时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虎贲军的背影。 “是他?”邹安瑾喃喃的道。 “邹相?”陈金石见他发愣,奇怪的看过去,只看到了巡逻而去的虎贲军,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邹安瑾脸色严肃起来,道:“隔墙有耳,国师先回罢。” 说罢,急匆匆往前而去,追着虎贲军巡逻的路线,甚至是一路趋步小跑。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5节 虎贲军一直向前走,转了一个弯便不见了人影,邹安瑾跟上去没看到任何人,只剩下黑洞洞的营地。 他眯着眼睛,微微出神,口中喃喃的道:“难道是我看错……嗬!” 邹安瑾说着,便要后退,折返自己的营帐,他刚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什么温热而坚硬的物什,下意识回头一看,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一个身穿梁国虎贲军黑甲的高大男子,紧紧贴着邹安瑾,站在他的背后,二人之间一点子空隙亦没有,是太子昭明! 邹安瑾立时便想逃跑,“啪!”他的手腕被太子昭明一把擒住,强硬的拖拽回来,邹安瑾想大声呼救,又被太子昭明宽大的手掌一把捂住口鼻,反手将邹安瑾桎梏在辎重的箱子上。 邹安瑾身材瘦削,哪里是太子昭明的对手,双脚腾空还不忘了使劲去踹对方,太子昭们干脆曲起膝盖在他的腿间狠狠一抵。邹安瑾倏然打直纤细的脖颈,被捂住的嘴巴发出唔的一声,眼神迷离起来,充斥着氤氲的水雾。 太子昭明的嗓音在邹安瑾耳畔响起,不再那般温柔儒雅,也不再那般彬彬有礼,带着一股低霾的沙哑:“阿瑾还是如此敏感,见到孤不欢心么,想跑到何处去?” 不远处,两条黑影藏在营地的偏僻之处,正是梁羡与白清玉。 梁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压低了声音道:“好激烈啊。” 白清玉则是一脸正人君子的表情,道:“君上,舒太子已然引开了邹安瑾,如今时机正好,快些动手调包罢。” 梁羡点点头,还是感叹道:“孤早就才道,他俩肯定有一腿。” 作者有话说: 六一快乐呀~~ 第17章 你是我的 ☆为何要背叛于孤?☆ 邹安瑾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收敛了表情,眯起眼睛了冷声道:“怎么,你要杀了我么?在这里?” 邹安瑾冷笑一声,十足不屑轻蔑的又道:“这里可是梁国的围猎场,而我是舒国位高权重的春官冢宰,你猜猜看,我若是在此死于非命,舒国与梁国会不会开战?” 这个年代和春秋战国差不多,朝廷将官员分为春夏秋冬四官,春官冢宰,说白了便是统领百官的国相。 邹安瑾似乎确定他不会杀了自己,甚至还嚣张的扬了扬下巴,太子昭明阴测测的道:“邹安瑾,为何……为何要背叛于孤?” “背叛?”邹安瑾的声音陡然拔高,再也不见了方才的嚣张,脸色煞白,嘴唇发紫,甚至打着哆嗦,但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背叛!”邹安瑾又重复了一声,随即反诘:“什么叫做背叛?你怎么敢如此问我?!是你、是你背叛我在先!” 太子昭明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转瞬即逝,甚至在黑暗的夜色中难以捕捉。 邹安瑾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情么?你的君父在临终之前,是如何嘱托你这个好儿子的,你这个好儿子,又是如何答允的!” 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你……都知晓?” 梁羡本要趁着太子昭明支开邹安瑾之时,前去偷梁换柱的。 其实这事儿本不需要梁羡这个一国之君出手,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梁羡才打算与白清玉一同出马的。 梁羡一听,有八卦啊,立刻顿住了脚步,又鬼鬼祟祟的躲在帐篷后面。 白清玉无奈道:“君上,还是走罢。” 梁羡摆摆手:“等会儿,再等一会子,不碍事儿的,你就不好奇?太子昭明看起来像朵温文儒雅的小白花儿,但是纵横在朝廷里,小白花根本活不过三天!” 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 的确,太子昭明乃是舒国的太子,堂堂一国太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没什么可非议的,但太子昭明的内里,必然不是单纯的一个人,否则他是活不到这般大的。 太子昭明一直没说话,邹安瑾冷笑道:“太子说不出来了?好,那我帮你说,你是如何答应我的?应允我做舒国的天官冢宰,应允我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有你一日,便有我邹家一日!而你是如何答允你的君父的?你答允他,即位之后,立刻削弱我邹家的地位,绝不会让我邹安瑾做天官冢宰!” “孤……”太子昭明张了张口,然嗓音卡在喉咙里,这么看来,邹安瑾全都说对了。 太子昭明显然有两负面孔,一副是侍奉君父的,另外一副是面对邹安瑾的。太子昭明的父亲,也便是舒国的先君,深知邹家在舒国权势滔天、只手遮天,因此想要让儿子立誓,削弱邹家的势力地位,毕竟一旦卿族的实力地位超过了公族,必然会引起国家动荡。 太子昭明答允了父亲的条件,这不只是遵从儿子的孝道,毕竟太子昭明若是不答允,先君的儿子又不止他一个,如何能成为舒国的储君太子呢? 当然,还有第三个因素,让太子昭明答应了这件事情,便是邹家本身。邹家乃舒国第一大卿族,自古以来,卿族便是由臣子组成的势力,而公族便是由皇亲国戚组成的势力,每个朝代都是公族高于卿族,一旦出现卿族高于公族的情况,势必会引起叛乱,先君这般思虑,太子昭明也深谙此道。 太子昭明答允他的君父,完全是顺水推舟,以君父的名义,来打压邹安瑾一族。 “孤那是迫于无奈……” 不等太子昭明解释,邹安瑾哈哈大笑起来:“舒昭明!你以为我是三岁顽童么?我不是!我在舒国的朝廷纵横这么些年,什么看不通透?你利用够了我,便开始嫌弃我位高权重了,对么?今日你能削弱我邹家,明日你便能因为各种舆论,灭了我邹家满门!我说的对不对?” 邹安瑾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又道:“还有,你以为我不清楚么?先君为你选定了舒国夫人,只等你即位便会成婚,而你这个好儿子,也没有反对,甚至一句不愿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你真是孝顺呢……那我呢?便是你利用罢了丢弃的棋子,对么?” “阿瑾,孤……”太子昭明道:“孤只是假意答应君父,并没有当真。” “可我当真了!”邹安瑾冷声道:“这个朝廷里,虚虚假假的太多了,太子您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么?既然太子选择背叛,那我邹安瑾何不先下手为强?” “你是为了这些……”太子昭明眯着眼睛:“背叛于孤,选择二弟的?” “无错!”邹安瑾扬起下巴,轻蔑的道:“公子晦可比太子您听话得多,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贵为公爵之子,甚至跪在我的脚边,抱着我小腿请求我,让我助他即位,允诺我邹家世袭天官冢宰的官位。而你呢?太子,你可以么?我现在可算是明了了,什么狗屁的感情,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不会背叛于我!” 太子昭明眯着眼睛,他的眼神里仿佛有冰凌,冰冷的怕人,又似乎燃烧着火焰,愤怒的吓人,他凝视着邹安瑾,一句话没说,突然欺身上前,掐住邹安瑾的脖颈,强硬的吻了上去。 邹安瑾唔了一声,使劲捶打着太子昭明的肩头,但黑甲沉重又坚硬,邹安瑾的手掌捶得痛疼,根本无济于事。 太子昭明的声音阴测测的,抛弃了温文尔雅的雪白外衣,仿佛是一个泥沼的漩涡,想要将邹安瑾一同拉下万丈深渊,沙哑的道:“阿瑾,你是孤的,舒国也是孤的,谁也休想抢走……休想。” “精彩精彩,”梁羡感叹道:“再看一会儿……啊!” 不等他说完,突然惊呼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被人发现,梁羡感觉自己的双腿腾空而起,竟是被白清玉从后背一把抱了起来,甚至是单手抱了起来。 梁羡好似一只空麻袋,压根儿没有多少重量一般,被白清玉一手夹着便走了。 梁羡拍了拍白清玉架着自己的手臂,别看他是个文人,但决计是个练家子,手臂上青筋凸起,肌肉盘踞,硬邦邦的直吓人。梁羡将他抱到邹安瑾营帐门口,这才放下人来。 梁羡虽很可惜没有再看到墙根,但已经到了门口,没有道理不进去,只好闷头进了邹安瑾的营帐。 邹安瑾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心机颇深,而且不相信任何人,因此他的营帐不许仆役入内,此时的营帐黑洞洞的,空无一人。 梁羡犹入无人之境,一面随手翻找,一面道:“这个邹安瑾,还以为公子晦对他坚贞不二呢,结果公子晦也不是省油的灯,表面看起来乖巧,实则也想要将邹安瑾置于死地。” 公子晦联合了国师陈金石的事情,邹安瑾还不知情。 白清玉淡淡的道:“邹安瑾权势滔天,做事又肆意跋扈,舒国的公族忌惮于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梁羡笑眯眯的道:“哦?是嘛……那丞相你说,是邹安瑾在舒国的势力大,还是丞相你在我大梁的势力大?” 白清玉翻找的动作一顿,戒备的看向梁羡。是了,邹安瑾在舒国的地位,与白清玉在梁国的地位一模一样,都是位高权重的天官冢宰。不同的是,白清玉深知为臣之道本该低调行事,不像邹安瑾那般嚣张跋扈。 不等白清玉回答,梁羡已然半真半假的道:“丞相你可别多想,孤不会做太子昭明,也不会做公子晦的,像丞相这样的旷世人才,孤是要牢牢抓在手心里的,对么?再者说了,咱们现在是合作的干系啊,对不对?” 白清玉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温柔且善解人意的笑容:“君上英明。” “啊,找到了。”梁羡从邹安瑾的软榻下面掏出了一个小布包,笑眯眯的道:“看来舒太子果然很了解邹安瑾啊,连毒药隐藏的地方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第二日便是狩猎的日子,梁国带着舒国使团先是阅兵,随即开展狩猎,那场面其乐融融,和气融洽,仿佛昨儿个晚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 第一日狩猎便如此融洽且安稳的度过,第二日狩猎还要继续,按照邹安瑾的性子,今日便会动手,利用猎鹰淬毒来毒杀梁羡。 梁羡已然提前准备,将亲自配置的“血包”塞在衣裳里,以备不时之需。 “快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鹰!猎场怎么会有鹰呢?” “果然是老鹰!啊……冲过来了!” “快,快散开!” 一只白头黑羽的老鹰从高空盘旋而来,那黑鹰的翅膀张开,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展臂那般宽阔,飞速俯冲,狂风一般呼啸。 梁羡早有准备,把心一横,演戏就要演真,毒发需要见血,看来今日必须要被老鹰抓一下了。 铮—— 就在此时,一支飞箭破空而来,直冲老鹰面门,黑鹰猝不及防,连忙闪躲飞箭,竟被飞箭一下打落了两根羽毛。 梁羡吃了一惊,回头去看:“思思!” 正是虎贲军陛长姚司思! 姚司思不愧是大司马的嫡孙,别看梁京只当他一个绮襦纨绔,但姚司思是有真本事之人,百步穿杨,例无虚发! 姚司思手执长弓,引弓搭箭,一张清秀的脸面蹙着眉头,加之虎贲黑甲,还真有一股子悍将之风,冷声道:“保护君上!” 说罢,瞄准黑影,便要射出第二箭。 梁羡看得心惊肉跳,姚司思这箭法,若真的把老鹰给射掉了,自己还怎么中毒?将计就计还如何推进?梁羡连忙给白清玉打眼色,示意他挽救一下场面。 白清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丞相宽大的袖袍一展,借着袖子的掩护,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嗖——”直接掷出去。 铮—— 啪! 姚司思的飞箭直指黑鹰,即将对穿黑鹰的一刹那,不知怎么的,箭头突然一歪,蹭着黑影的翅膀斜飞出去,剁入树干之中,入木三分! “啊呀——”梁羡应声浮夸的坠落马背,落马之时还不忘了将怀里的血包挤破,抹了自己满嘴满脸都是。 “君上!” “君上坠马了!” 白清玉知晓血包是假的,未免梁羡露陷,快速翻身下马,一个跨步冲过去,将梁羡抱在怀中,神色焦急的道:“君上!君上?” “白……白清玉……”梁羡的唇上挂着黑血,源源不断的黑血从口中滚出,双眼殷红,竟挂着朦胧的泪水,救命稻草一般握住白清玉的手掌,脆弱无助的呢喃:“救、救我……” 梆梆!白清玉的心头莫名一悸,绞痛的厉害,梁羡这脆弱的模样,险些让他忘记了这是一场将计就计的谋划。 这场面……莫名有些熟悉,和白清玉的预知之梦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白清玉突然意识到,是了,原在预知之梦中,自己看到的,本就是假中毒的昏君梁羡…… 作者有话说: 明天《噩梦游戏加载中……[无限]》就要入v啦,会有三更掉落,欢迎小天使们去看文啊~ 第18章 挥剑自刎 ☆白清玉在对君上行不轨之事☆ 白清玉干脆将梁羡一把打横抱起,梁羡吃了一惊,险些惊呼出声,也无法反抗,只得摆出一副虚弱无力的将死模样,任由白清玉把自己抱入御营大帐。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6节 御营大帐乃是国君下榻的营帐,一入内登时隔断了嘈杂的议论声,梁羡才想松一口气,哪知哗啦一声,有人不顾一切的冲入御营大帐之中。 咕咚!双膝一曲,跪在了梁羡的榻边。 是姚司思! 姚司思握住梁羡“带血”的手掌,手心竟比梁羡这个“将死之人”还要冰凉,不停的颤抖:“君上!君上!医官怎的还不来!医官!!” 医官自不会来,毕竟是演戏,白清玉已然安排好了一切,若是让医官进来,岂不是要露馅? 姚司思激动的浑身打颤:“君上!都怪卑将……是卑将无能、无能……没能保护好君上,愧对了君上的信任……君上放心,卑将……卑将这就以死谢罪,倘或君上真的到了下面,卑将也好为君上开路……” 他说着,嗤的拔出腰间佩剑,真的往脖子上快准狠的摸去。 “啊!”梁羡装不住了,一个拧腰从榻上翻身坐起,大喊着:“思思住手!” 姚司思保持着自刎的动作,利刃还架在脖颈上,双眼通红,竟然哭了,一脸迷茫的看着梁羡,呢喃的道:“君、君上,你……” 梁羡满脸都是黑乎乎的血浆,手心里也都是血浆,赶紧往自己的袍子上擦了擦,把心一横解释道:“思思,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剑放下来。其实……其实孤没事。” 姚司思还是一脸迷茫,甚至眼角夹着没有流完的眼泪,梁羡继续道:“有人想要谋害于孤,孤只是将计就计,并非真的受伤。” “可……”姚司思指着梁羡身上的血迹:“君上你都吐血了!” 梁羡一笑,抹了抹唇边的血水,舌尖一卷将食指上的血浆舔掉:“这是饴糖熬制,甜的,不信你尝尝看?” 他说着,还将自己的食指伸过去,示意姚司思也尝尝。 姚司思脸上还挂着迷茫与震惊,但是看到梁羡那修长白皙的食指,腾家伙脸色通红,竟开始害羞起来,心中千回百转,君、君上是让我舔他的手指么?如此唐突行为,这怎么能行,可是…… 就在姚司思不断斗争之时,白清玉突然走过去,隔开了梁羡与姚司思,拿出一方手帕,干脆利索的将梁羡手上的血浆全都擦净。 “诶!”梁羡可惜的道:“擦了干什么,还能吃呢,这是饴糖做的,可甜了!” 白清玉瞥斜了一眼脸红的姚司思,淡淡的道:“脏。” 梁羡:“啧!” 姚司思回过神来,赶紧把自己的眼泪抹掉:“君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梁羡也没有法子,他与白清玉千算万算,万无一失,谁也没算到姚司思护驾不利,准备挥剑自刎呢! 梁羡干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告知了姚司思,随即还对他眨眨眼,白皙纤细的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轻声道:“这可是孤与思思的小秘密,万勿告诉任何一个旁人。” “是!”姚司思挺胸抬头的道:“请君上安心,卑将深知事关重大,绝对不会给君上拖后腿的!” 梁羡一笑:“有你这句话,孤便安心了。” 姚司思一听,微微垂下头去,虽看不到他的脸面,但耳根子火红一片,竟一直红到脖颈里面去了。 “咳……”白清玉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小秘密”,道:“请君上在御营大帐安歇,接下来君上中毒病重,其余的事情便交给卑臣罢。” 梁羡点点头,悠闲的往榻上一躺:“那剩下的事儿,便劳烦丞相了。” 猎场幕府大帐之中。 羣臣聚集在一起,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君上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啊,医官也没有消息!” “君上吐黑血了,你们看到了么?那老鹰的爪子上,怕是淬了毒!” “我也看到了!” “猎场怎么会有鹰?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毒害咱们的国君?!” “快看,丞相来了!” 白清玉走入幕府大帐,立刻变成了羣臣的焦点,所有人把目光投注过来,有几个人大喊着:“丞相,君上如何了?” “君上情况如何?” 白清玉板着一张俊脸,步履沉重,慢慢走入幕府营帐,站在正中间,沙哑的道:“君上……中毒颇深,医官还在医治。” 他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虽白清玉没有一句话说梁羡马上便要不行了,但偏偏白清玉的脸面阴沉到了极点,而朝廷中的卿大夫们又都十足懂得察言观色,如此一来,梁羡命不久矣的消息几乎坐实。 白清玉话锋一转:“猎场之中何来飞鹰?鹰爪何来淬毒?在我大梁的宗室猎场,竟发生了如此令人愤毒之事,重伤国君,置我大梁颜面于何地?此事必须彻查清楚。” “必须彻查!” “必须彻查!” “那飞鹰必然大有来头,从飞鹰开始查起。” “ 丞相,”有人站出来道:“丞相有所不知,这飞鹰怕是东夷人的飞鹰。” “什么?东夷?” “舒国?” 白清玉道:“可有证据?” 那人又道:“卑臣乃大行人,经常行走于东夷,因此见过一些东夷人的习俗,他们豢养飞鹰狩猎,且都有一个习惯,便是在飞鹰的腿上,烙上各自的族徽纹饰,若想知晓这飞鹰到底是不是东夷人豢养,一看便知。” 大行人便是后世的大行令,换句话来说,便是外交官,外交官经常出差,比一般的官员都要熟悉其他国家的情况。 白清玉蹙眉道:“好,那便有劳大行人,亲自前去查看飞鹰。” “是!” 大行人离开没一会子,很快折返回来,气喘吁吁的道:“回禀丞相……飞鹰的腿上,果有东夷族徽!” 白清玉心中了然,毕竟公子晦背地里联合了国师陈金石,想要将屎盆子扣在邹安瑾的头上,自然要找个明显的地方暴露邹安瑾,而飞鹰便是最好的证据。 白清玉顺着他的话道:“是何族徽?” 大行人道:“乃是东夷舒国,第一大卿族,邹氏族徽!” “什么!?是邹安瑾!” “是舒国的丞相!” “竟是邹安瑾!什么联姻,分明便是陷阱!看来舒国嫁国女是假,包藏祸心是真!” 白清玉心中冷笑一声,按照预先与梁羡设计好的,沉声道:“此事干系到君上的安危,还有我大梁的颜面,不得不纠察……来人。” “是!”虎贲军铿锵上前。 白清玉下令:“即刻点五十虎贲精锐,抓拿舒相邹安瑾。” 哗啦—— 邹安瑾的营帐帘子突然被打起,黑甲武士粗暴闯入,偌大的营帐瞬间容纳五十虎贲军,一下子也显得拥挤起来。 邹安瑾蹙眉道:“你们梁国这是何意?难不成这便是对待使臣的态度么?” “何意?”领头的虎贲军嗤笑:“舒相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不会不清楚罢?淬毒鹰爪,毒杀我君,何其歹毒!” “淬毒?”邹安瑾反问。 虎贲军领头道:“丞相都已查明,那突然袭击的飞鹰,足上烙着你邹氏的蛇纹族徽!” “族徽?”邹安瑾眼眸快速转动,怎会有邹氏族徽?邹安瑾淬毒之时,分明没有见到任何族徽,不对劲…… 邹安瑾挣扎道:“我要见梁公!” 虎贲军冷声道:“寡君中毒,还在昏迷。” 邹安瑾又道:“那我要见白清玉,让我见你们的丞相!” 虎贲军又是一声冷笑:“正是丞相下令,抓拿你去纠察,有什么话,等进了圄犴再说罢!” 邹安瑾只是个文人,身材纤细高挑,与那些魁梧的虎贲军根本无法比拟,被两个虎贲军押解着,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押解出营帐,往圄犴而去。 邹安瑾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人从偏僻的地方走出来,笑得一脸志得意满,正是国师陈金石! 陈金石眼看着邹安瑾被虎贲军抓走,左顾右盼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便鬼鬼祟祟来到猎场的最角落,从怀里掏出一封绢帛的移书,细细的叠起来,将叠好的移书塞在竹筒里,绑在鸽子的脚上,将鸽子放飞。 陈金石自言自语的笑道:“我帮公子晦铲除了邹安瑾这个心头之祸,梁羡中毒,想必也活不得多久了,等公子晦的大军挥师,舒国兼并了梁国,谁还稀罕做什么国师?我也做个丞相来顽顽!” 扑簌簌—— 鸽子扑腾了两下翅膀,高飞起来,窜出猎场,只是还没离开猎场多远,吧唧一声,竟突然从天上坠落下来,一个身材精瘦,腰肢纤细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将受伤的鸽子捡起。 是姚司思! 姚司思将竹筒解下来,展开里面的绢帛细看,挑唇笑道:“果然,一切正如君上所料,我需立刻去告知君上!” 姚司思拦截了陈金石与公子晦通风报信的移书,火急火燎的赶回梁羡下榻的御营大帐。因着姚司思如今也是知情人之一,所以不必通传,直接入内。 姚司思走入御营大帐,还未转入内室,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是梁羡的嗓音,带着一丝丝兴奋与急促:“丞相你看,鸟好大啊!” 姚司思脚步一顿,鸟?什么鸟? 梁羡的声音又惊喜的道:“真的好大!鸟都这么大么?还、还会动呢!好凶哦,它还会长大么?” 姚司思又是一愣,鸟?凶?长大?这都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言辞,姚司思一面脸红,一面着急,难道白清玉在对君上行不轨之事? 姚司思闷头冲入内室,大喊一声:“住手!!” 内室中,梁羡悠闲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因着天气炎热,梁羡的衣着十分轻薄细软,勾勒着梁羡修长风流的体态。 而丞相白清玉站在榻边两步远的地方,除了腰间例行佩戴的双头勾陈格格不入,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挺拔出尘的君子之姿,并未有丝毫越钜僭越的举动,更别说孟浪不堪的苟且之行了。 姚司思呆立在原地,怔愣的道:“鸟?” 梁羡一指旁边的白头黑羽飞鹰,原是那只袭击了梁羡的老鹰,梁羡闲来无事,又是头一次见到老鹰,十分新奇,便找了些吃食来喂鹰。 梁羡不明所以,还对姚司思招手笑道:“思思你看,这头飞鹰大不大?他张开翅膀和成年男子的手臂一样长,孤头一次见到这般大的鸟。” 姚司思尴尬的满脸臊红,嗫嚅道:“大、大……” 白清玉挑了挑眉:“姚陛长以为是什么鸟?” 梁羡奇怪:“什么什么鸟?还有其他的鸟?” 姚司思:“……” 作者有话说: 隔壁的《噩梦游戏加载中……》今天入v啦有三更掉落,欢迎大家去看文呀~~ 第19章 带劲儿!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7节 ☆梁羡:儿啊,以后爹就喊你玉玉了☆ 梁国国君病危,丞相白清玉主持大局。 此时此刻,正处于病危阶段的梁羡,悠闲自在的瘫在御营大帐的软榻上,一整个百无聊赖,随手往嘴里扔了一只剥好的栗子。 要知晓,这个年代的栗子可是金贵之物,权贵专供,能吃到栗子的人非富即贵。 梁羡瘫着吃栗子,躺着吃栗子,趴着吃栗子,吃得有些发渴,翻了个身深深长叹:“好无聊啊……” 他托着腮帮子思来想去,自己这“装死”也要有几天才行,总不能一直如此无聊,还不真的把自己给无聊死? 梁羡的眼睛一亮,登时便想到了那只老鹰,白头黑羽,英武逼人,他在现代从未见过这般大的老鹰,最多也便是在电视里看一看,登时心痒难耐,偷偷让寺人将老鹰带到自己的御营大帐。 白清玉下令将邹安瑾打入圄犴,回到御营大帐准备禀明,哪知道刚一进入营帐,便听到“病危”国君底气十足的笑声:“好可爱!快吃快吃,你喜欢吃这个?” 白清玉绕过扇屏走入内室,便看到梁羡正在用金栗喂鹰…… “君上。”白清玉拱手。 “丞相回来了?”梁羡虽看了一眼白清玉,但注意力全在黑鹰身上,又将一颗栗子扔给黑鹰,黑鹰踩在屏风上,登时张开翅膀,振翅仰头向上一挺,姿态矫健一口衔住栗子,咔咔两声连着栗子皮全都食了,动作狠辣迅捷无比。 白清玉不赞同的道:“君上如何将这猛禽带回了御营?” 梁羡笑道:“你看它,不可爱么?又英武,又可人,孤很中意,打算养它。” “养这畜生?”白清玉不解。 黑鹰似乎听懂了白清玉的言辞,十分灵性,登时振翅踢腾了两下,对着白清玉眯起一双鹰目,十分敌意。 梁羡道:“你可不要这般说它,它很聪明,有灵性的。” “只是……”白清玉道:“这飞鹰乃是猛禽,豢养在君上身边,实属不安全,也不和规矩。” 梁羡不以为然的道:“丞相放心,这头鹰乖顺的厉害,且喜欢食素,对不对?” 他说着,又扔了栗子过去,黑鹰一口叼住栗子,又是咔咔咔几声,直接嚼碎,罢了还满足的颔首点头,似乎在应和梁羡一般。 姚司思走入御营之时,白清玉其实也才见到黑鹰不久,二人还在探讨豢养黑鹰的问题,姚司思冲入御营大帐,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梁羡没注意姚司思那尴尬的表情,寻思道:“孤准备给这头黑鹰起个名字,你们觉得叫什么才足够英武?” 白清玉对这种飞鹰走狗之事完全不上心,只是随口道:“君上乾纲独断。” “如此……”梁羡突然灵机一动,笑道:“那便唤作玉玉罢!” “玉玉?”白清玉难得震惊的看向梁羡,若没有猜错,“玉玉”这二字,是玉石的玉,岂不是和白清玉重名了? “玉玉!”梁羡对着黑鹰招了招手,抛给它一个栗子:“叫你玉玉好不好?玉玉?” 黑鹰振翅扬颈,叼住栗子,对着梁羡扇了两下翅膀,似乎在回应梁羡一般。 梁羡笑得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父亲:“玉玉,你也喜欢这个名字?那便好了,儿啊,以后爹就喊你玉玉了。” 白清玉:“……” 白清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凡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梁羡摆明了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哪知姚司思一听,玉玉?唤得如此亲密无间,反而狠狠瞪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当真是哭笑不得,但又觉得因着这么一件“小事儿”与梁羡掰饬,不值得,便当做没听见,能屈能伸的道:“姚陛长前来,必然是有要事禀报。” 姚司思这才反应过来,是了,自己是来禀报正经事儿的,差点子给忘了。 他连忙拿出袖中的竹筒,双手呈上:“君上英明,一切都在君上的意料之中,陈金石那个叛贼得知邹安瑾下狱之后,便草拟了移书,打算飞鸽传书给舒国公子晦。” “啧啧,”梁羡感叹的接过竹筒:“古代的飞鸽传说真不靠谱,容错率太低了。” 陈金石在移书中禀报了梁国国君中毒病危,危在旦夕,还说按照毒量来计算,最多撑半个月,药石无医。梁国雷霆震动,邹安瑾下狱,就等着公子晦整顿兵马,挥师梁国,只待公子晦兼并了梁国,东方那些小小的诸侯国必然俯首称臣,马首是瞻! 梁羡仿佛在看热闹:“陈金石还在恭喜公子晦,即将一统东方诸国,他这是要做东方不败么?” 姚司思完全没有体会到梁羡口中的笑点,不如梁羡这般轻松自在,蹙眉道:“君上,公子晦看到移书之后,必定会大举入侵,这封移书,绝对不能送到公子晦的手中。” “不。”梁羡却幽幽的否定:“这封移书要送出去,一定要全须全影的送到公子晦的手中。” “这……”姚司思不解:“一旦公子晦拿到了移书,两国兵戈在所难免。” 梁羡轻笑道:“公子晦急功近利,他如今即位名不正言不顺,急需表现自己,证明自己,这么一块肥肉送到他面前,他一定着急吞进肚子里,且会亲自领兵……孤的将计就计还没演完,等公子晦亲自带兵前来,孤便给他上演一出——关门打狗。” 梁羡悠闲的绕着自己披散下来的黑发,笑眯眯的道:“届时候,舒国的太子昭明,还有公子晦全都在我梁国的手心里,孤想送谁去舒国即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不对么?” 姚司思恍然大悟,拱手道:“君上英明!妙计啊!” 梁羡道:“思思,你现在便把移书送出去,切记,一定要全须全影,不留痕迹的送出去,不可令公子晦起疑。” “卑将敬诺!” “还有,”梁羡还有后话:“公子晦得到书信,必会着急发兵,你私下去找大司马姚铮,秘密调兵,等待将舒国兵马一网打尽,此事务必机密谨慎,不可透露一丝一毫的风声。” “是!”姚司思挺胸抬手,十足的意气风发,拱手道:“卑将定不辱命!” 别看姚司思一身纨绔的骂名,但是做事儿干脆利索,应声之后立刻离开了御营大帐。 白清玉眯着眼睛,他一直没有说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发号施令的梁羡。梁羡说话井井有条,条理清晰,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昏君么? 不,何止是不一样,且是十足十的不一样…… 白清玉心中暗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昏君的变化如此之巨?若是昏君梁羡变得如斯,怕是往后都不好对付。 “丞相?”梁羡见白清玉微微垂头,微微蹙眉,一双温柔儒雅的眼眸莫名显露出丝丝犀利,仿佛一头野心勃勃的狼,在暗中算计着什么。 “丞相?”梁羡唤了第二声,白清玉这才回过神来,收敛了心神,又恢复了一派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仿佛雪山之巅的大白莲,清雅脱俗,遗世独立。 梁羡笑道:“丞相方才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白清玉自不会告知心里话,而是搪塞道:“卑臣在想,若此举当真能将太子昭明与公子晦一网打尽,那么舒国的两个宗族正宗便都在君上的股掌之中,君上为何……不干脆并吞舒国,难道还要扶持太子昭明回国即位么?” 梁羡挑了挑眉,道:“丞相,你是在试探孤?” “卑臣不敢。”白清玉一板一眼的拱手谢罪,但表情仍旧淡淡的,他便是在试探梁羡,试探他到底聪敏到什么程度。 梁羡一面投喂黑鹰,一面悠闲的道:“舒国的先君虽只有两个儿子,但舒国的公子之外,还有那么多公族贵胄,都是姓舒的,孤捏住了太子昭明和公子晦,那些公族贵胄正好自己上位,孤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再者……舒国可是产盐大国,孤若是把手伸到舒国去,周边的那些诸侯哪一个看了不眼红?虽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国,但若当真拧在一起也平白叫人头疼。还不如孤送太子昭明一个顺水人情,让他回国即位,如此一来,也能从太子昭明那里讨得一些好处。” 梁羡转头对白清玉道:“丞相你说对么?” 白清玉没想到,决计没想到,眼前这个昏君调理清楚到了这个地步,看得如此长远,一点子也不被贪心蒙蔽。 梁羡“嘶……”了一声,道:“只是有一个难题,太子昭明看起来温文尔雅,正人君子,其实内地里根本是只野心勃勃的豺狼,孤若送他回国,只怕他回去之后便会忘了孤的好儿。” 白清玉也是如此想的,毕竟太子昭明这个人,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正直,从他与邹安瑾那日的秘密对话便听得出来,其实太子昭明是个很有手段之人。 白清玉深谙这一点,但他不愿意提醒梁羡,毕竟他与梁羡只是表面联盟,其实面和心不和,哪知梁羡自己个儿想得如此周全,令白清玉不得不咋舌。 梁羡笑眯眯的自问自答,已然想好了解决办法:“所以,孤打算派一个人与太子昭明一起回国,时时刻刻的监视太子昭明,将他的一举一动,悉数回禀于孤。” 白清玉天生一副玲珑心窍,似乎紧凭借这几句话,已然猜透了梁羡的心思,不由蹙眉:“君上是想……收服邹安瑾?” 白清玉摇头,不赞同的道:“邹安瑾聪敏通达,邹氏宗族在舒国也处于无可取代之地,然,邹安瑾便是一条毒蛇,冷血无情,加之他曾遭遇太子昭明与公子晦的两度背叛,君上以为,邹安瑾还会归顺任何人么?” 梁羡摆出一副昏君姿态,搓着掌心“淫*笑”,偏偏他生得柔弱又无害,这般坏笑竟一点子也不觉猥琐,甚至还有些高深莫测。 梁羡幽幽的挑唇一笑:“还是条美人蛇呢,那驯服起来,更带劲儿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了得笔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鲲、寧馨兒、清欢 10瓶;宋水水 7瓶;情动就是错 6瓶;44252310 5瓶;葱芯儿 3瓶;抱走这个二世祖 2瓶;秦酱、-2、蝙、茶丶靡、八宝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装逼不成,反遭社死啊!☆ 舒国。 “报——” 舒国虎贲军举着急件从宫门口一路急奔,大喊着:“君上!急报!急报!!” 公子晦长身而起,劈手接过急报,捏住锦帛的一角哗啦抖开,迫不及待的阅览。 他略微瘦削的面容划开一丝笑意,兴奋且沙哑的道:“梁国的国君……要死了。” “恭喜君上!”虎贲军叩首。 公子晦将绢帛扔在地上,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享受自己的丰功伟业:“梁侯不过如此,若不是因着君父与君兄胆小怕事,处处小心谨慎,我老舒人也不必受梁国的牵制与压制几十载……从今日起,便不一样了,孤将改天换地!” “君上英明!君上英明!” 公子晦的笑容十拿九稳,袖袍一挥道:“还等什么?清点精锐,孤要亲自领兵,杀入梁京,兼并梁国!” ———— 梁国。 “报——” 梁国士兵高举鸿翎,匆忙狂奔,口中大喊着:“舒国兵马大举入侵!舒国兵马大举入侵——” 梁国与舒国是一百七十四诸侯之中的东方强国,两国接壤比邻,加之舒国地盘子很小,整个舒国也就只有两个梁京那般大,因此梁国想要犯兵,根本不需要几日便能突袭到梁国的边境。 梁国边境突然被大举进攻,一时间慌张不已,高举鸿翎急件的梁国士兵险些被石子绊倒在地,狼狈不堪。 公子晦亲自领着舒国兵马,别看舒国地盘子小,但因着国立强盛,国库富裕,舒国的兵马穿的用的,无一不是最好最精锐的,两万铁骑,整齐划一的排列在舒国边陲的城门之下,仿佛一条黑色的长河。 在这个年代,人口数量远远没有后世那般雄厚,周天子八师,每师两千五百人,总共两万士兵,便算是兵力强大。倘或一个诸侯国能拿出五万兵马,绝对是强国之中的强国。 公子晦领兵两万,还只是其中的精锐部队,可见舒国地盘子虽小,但兵力之强盛,无愧于当时的东方强国之一。 公子晦一身黑甲,高居马背,手中执着马鞭,微微抬手虚点着梁国的城门,十分猖狂的笑道:“守城何人?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他的话音一落,便看到不足两米高的简陋边陲城门上,慢悠悠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纤尘不染的男子,那男子面容俊美出尘,自带一股云淡风轻之气,仿佛八风不染,无欲无求。 “白清玉?”公子晦眯起眼目。 正是梁国第一权相白清玉! 公子晦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梁国的丞相竟在边陲之中,此时还登上了残破的城门。 但转念一想,那又如何?孤有两万大军,悉数尽是精锐,大军压境,区区一个梁国的边陲小城,便算是白清玉掠阵,又能奈何? 再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白清玉是什么人物儿?他虽享誉贤明,然纯粹是个文臣,如何能领兵打仗,抵御孤的两万精锐大军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8节 公子晦冷笑道:“白清玉!孤劝你,打开城门乖乖受死,否则……” 白清玉平静的兀立在破败的楼堞上,平静的挑眉:“否则?” 公子晦冷嗤:“否则,孤的铁骑便踏平梁国的城门!” 白清玉还是不为所动,淡淡的道:“舒国公子,你是不是忘了,舒国的使团还在我大梁境内,你如此挥师偷袭,将使团至于何地?” 别看白清玉风轻云淡,但他实则是个狼子野心之辈,是懂得如何令人恼羞成怒的,谁不知道如今的公子晦已然叛乱自立为国君,旁人都该唤他一声“舒公”,再不济也是舒侯。 但白清玉一开口便是“舒国公子”,公子二字的意思十足直面,便是某某公的儿子,这简直触碰到了公子晦心中的逆鳞。 公子晦忍耐着怒气,额角青筋直蹦:“使团?什么使团?孤如何不知情?” 白清玉“啪啪”轻轻抚掌,立时便有虎贲军押解着舒国的使团上前,最打头的便是被五花大绑的舒国第一权相邹安瑾,自然,还有被五花大绑的舒国国女,也就是公子晦的妹妹,其余被抓起来的使团成员,七七八八,没有三十,也有二十,被绳子串着,十足壮观。 白清玉道:“舒国公子,如今贵国的天官冢宰与国女,都在我梁国的手中,难道公子您心中便没有顾虑么?一旦开战,贵国的权相,还有你的亲妹妹,都会……死无全尸。” 公子晦眯着眼睛,似乎沉默了,边境的风沙很大,不停呼啸着,撕扯着公子晦披着猩红披风的黑甲。 “哈哈哈哈——” 倏然,公子晦爆发出嘶声力竭的笑声,似乎被什么顽笑的事情逗笑了一般,且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公子晦扶着自己的腹部,微微弯腰大笑,甚至擦了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抬起头来,面容上却一点子笑容也没有,反而是阴测测的狰狞。 “白清玉,你错了……”公子晦森然的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他是我大哥昭明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而之于孤,不过是恰好共有一个父亲罢了!如今已然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孤便没想让她回到我舒国来,无论是想杀,还是想刮……悉听尊便。” 舒国国女一脸震惊,她本就被陈金石日常羞辱的十足自卑,听到公子晦如此说法,整个人颤抖起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呜咽的哭出来,便是哭也不敢出声。 “至于他……”公子晦一字一顿的道:“邹、安、瑾。” 邹安瑾被五花大绑,脖颈上还夹着枷锁,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使者那般慌张,也没有像国女那般垂泪,仿佛见惯了大风大浪,安安静静的站着,平平静静的看着。 公子晦仰着头,马鞭虚指着邹安瑾,再次爆发出哈哈大笑:“邹安瑾!哈哈哈哈……邹安瑾!你们竟用他来威胁孤?要杀他?好啊,快杀!快点动手啊!也免得……孤来动手!” 公子晦的话音一落,被五花大绑的舒国使者们瞬间乱了套,大声喧哗起来。 “怎么回事?君上为何如此说法?” “是啊!君上这是怎么了?” “咱们是君上派遣而来的使者啊,君上为何要这般说?” “必然、必然是权宜之计……” 不等那些使者抱有侥幸心理,公子晦又道:“邹安瑾一直自诩是孤的恩人,若是没有他毒杀孤的大哥昭明,又如何能轮得到孤来做这个舒国的一国之君?仗着那点小小的恩惠,仗着他邹氏的卿族权利,耀武扬威,指点江山!你难道忘了么……孤才是舒国的主人,孤,才是舒国的一国之君!!” 邹安瑾眯着眼睛,他终于开口了,嗓音虽沙哑,却平静,幽幽的道:“舒晦,原来你对本相的恳求,都是假的。” “自然!”公子晦大笑:“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卿族臣子罢了,竟妄图踩在孤的头上!孤实话告诉你罢,就你这样跋扈嚣张的性子,别说是我大哥了,孤亦每时每刻都想杀你后快!今日梁国若能代劳,孤感激不尽呢!” 邹安瑾的性子虽飞扬跋扈,但他聪明通透,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因着邹氏世代在舒国做卿族,因此他早早便入了官场,沉浮多年,自然生就了一副玲珑剔透的心肝。 邹安瑾被下狱的那一日开始,他便有所怀疑了,按理来说,那头老鹰的脚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邹氏的族徽,除非是有人在邹安瑾淬毒之后,又对老鹰动了手脚。 换句话说,邹安瑾聪明了半辈子,竟被旁人给算计了。 公子晦志得意满,催促道:“快啊,动手!快些动手!你们梁国人杀了我舒国的国女和天官冢宰,孤才更好名正言顺的大举入侵,片甲、不留!!!” 啪、啪、啪—— 是清脆的抚掌声。 便在这样胶着的场面中,竟有人拍手,且拍的很是轻快。 随着抚掌之声,一声尖锐的鸣叫盘旋在舒国黑甲的头顶,舒国的精锐纷纷抬头去看,是一只黑鹰! 白头、黑羽、利爪、锐目,引颈高鸣,振翅冲天。 那头黑鹰拔身而起,在舒国黑甲士兵的头顶盘旋一周,冲入凌霄,随即又俯冲而下,略过梁国士兵的头顶,扑簌簌扇着宽阔的翅膀,稳稳下降,十分乖顺的落在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肩膀上。 年轻男子还保持着抚掌的姿态,他便是那个方才轻快拍手之人——一身象征着诸侯权威的黑色朝袍,头戴玉坠冕旒,玉色与黑色衬托着年轻男子如玉莹白、吹弹可破的皮肤,四指宽的玉带紧束细腰,分明如此纤细羸弱,却自有一股柔韧质感。 黑鹰落在男子肩上,亲昵的蹭了蹭男子的面颊,一脸乖巧又讨好。 公子晦睁大了眼目,不可置信的瞪着那高调登场的年轻男子:“梁羡?!你、你不是……” 无错,正是梁羡! 梁羡端着手臂,纤细润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黑鹰,做出悠闲自得,飞鹰逗鸟的昏君姿态,实则心中感叹着,高调登场也不容易,玉玉这几日是不是吃栗子吃太多了!沉得手臂直打抖,幸亏黑袍宽大,否则装逼不成,反遭社死啊! “不是什么?”梁羡保持着悠闲自得的笑容,微微抬起纤细的天鹅颈,将傲慢的姿态展露的淋漓尽致:“孤不是被毒死了么?倘或孤当真被毒死,还如何看你舒晦的笑话,是不是?” 白清玉站在一旁,用最平静淡泊的口吻,说着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拱手恭敬的道:“君上英明,言之有理。” 作者有话说: 最近都是中午12点更新呦~ 第21章 闷骚 ☆昏君是在指桑骂槐☆ 梁羡转头看向邹安瑾,笑眯眯的道:“邹相,如何,看清楚舒晦的嘴脸了么?” 邹安瑾闭口不言眯着眼睛,只是冷冷的凝视着被层层黑甲包围的楼堞,眼神似乎没有任何焦距。 梁羡道:“无妨,你若是还未看得透彻,孤这里,倒是有法子帮你看得更透彻一些。” 他说罢,招了招手,道:“带人上来。” 踏踏踏!是跫音,两个虎贲军押解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走上来。 “君上!君上饶命啊!”那男人正是国师陈金石,陈金石大喊着:“君上,小仙不知做错了什么,君上饶命,饶命啊!” “哦?”梁羡逗弄着黑鹰:“你不知做错了什么?” “正、正是……”陈金石唯唯诺诺的,好像自己是个小可怜,道:“小仙……小仙当真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君上明示啊。” “好!”梁羡道:“孤便给你个提醒——便从你通敌叛国,勾结舒晦说起罢。” 陈金石浑身一震,矢口否认:“君上明鉴!一定……一定是有小人想要陷害小仙,小仙忠心耿耿于君上,怎么会通敌卖国呢?” “是嘛?”梁羡一笑:“看来你是不想说真话了?无妨……”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垂头看着两米高的楼堞,纤细白皙的手掌在楼堞的城门垛子上轻轻拍了拍,悠闲的笑道:“这城门不算太高,摔下去定死不得人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孤虽昏庸无能,但也不忍杀生, 这样罢?孤便令人将你五花大绑,脑袋朝下的扔下去,你放心,死不了的,顶多……摔个半死,把脑壳摔裂,把脑浆摔得稀巴烂而已。” “君上?!”陈金石大吼一声,努力向后仰着身子,身边的虎贲军却已经动了起来,虎贲陛长姚司思亲自动手,别看他身材瘦削,但手劲儿颇大,一把拎着陈金石的后脖领,将人往城楼边拖拽。 “君上!君上——饶命啊!小仙、小仙没有通敌卖国啊!” 陈金石一口咬定,死不悔改,似乎觉得自己喊得声音大一些,梁羡便会信了他的鬼话。 梁羡幽幽一笑:“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永远不能相信的,丞相你可知是什么?” 白清玉很配合的道:“卑臣愚钝,还请君上明示。” 梁羡道:“自己的运气,还有……男人的嘴。” 白清玉:“……”总觉得昏君是在指桑骂槐。 梁羡说罢,似已然有些不耐烦,摆摆手:“扔下去。” “敬诺!”姚司思铿锵答应了一声,拽住陈金石,压住他的后脖颈,作势将他往楼堞扔下去。 “啊!!啊——!!”陈金石吓得惨叫:“我、我说!!我说!” 梁羡微微抬手,姚司思立刻住手,冷喝道:“快说!莫要废话!” 陈金石脸色惨白,也是他胆子太小,本就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又能有什么骨气呢?连声道:“君上饶命!君上饶命,是……是舒晦那个贼子,他、他先找到小人的!是舒国的贼子,蛊惑了小人……” 梁羡瞥斜了一眼邹安瑾,道:“继续说,把你们的诡计,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都是舒晦!都是舒晦!”陈金石已然破罐子破摔,干脆将所有的屎盆子全都扣在公子晦的头上,大喊道:“是他说给我好处,让我与他合盟,利用邹安瑾毒杀君上,事发之后,再……再嫁祸给邹安瑾。” 梁羡挑眉:“哦?为何?邹相可是舒晦上位的大恩人呢,你怕是在说假话。” 陈金石生怕梁羡不相信,大喊着:“真的是舒晦!是他!什么狗屁的恩人?舒晦嫌弃邹家权势滔天,早就想要铲草除根了,舒晦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君上您信小人,相信小人啊!” 陈金石没有骨气,将与公子晦的合谋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如何利用国女出嫁作为幌子,如果计划铲除邹安瑾等等。 梁羡其实早就知晓,让陈金石当着众人面子说出来,无非是说给邹安瑾,还有舒国的甲士们听的。 梁羡笑眯眯的道:“邹相,你可都听清楚了?奈何邹相的一片赤诚之心,全都喂了狗呢。” 何止是邹安瑾听得清清楚楚,楼堞之下的舒国黑甲武士也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君上竟要杀了邹相?” “君上如何能这般做法?” “正是啊,若是……若是太子还在的话,决计不会做出这样背信弃义之事……” 公子晦眼看事情不妙,嗤一声拔出自己腰间宝剑,震声道:“我舒国的将士,不要被这昏君的言辞所蛊惑!如今我舒国大军兵临城下,很快整个梁国便都是我们的了!杀!!与孤杀入城门,片甲不留!” 梁羡懒洋洋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袍,感叹道:“舒晦,你如何这般笨呢?孤已然是假中毒了,难道便没有应对你军的计策么?” 公子晦眼睛一眯,心窍咯噔一声,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得身后“杀——!!”的呐喊声,紧跟着是轰隆隆的轰鸣声,仿佛洪水猛兽,从天边的地方,带起阵阵黄土,奔腾逼近。 黄土簇拥着黑色红边的旗帜,上书——梁! “是梁国的大军!” “包抄了我们的后路!” “快看,是、是梁国大司马姚铮!!” 梁国的黑甲大军黑压压的逼近,直接包抄了舒国的后路,而那领兵的一头白发,却老当益壮,不正是梁国的不败战神,姚司思的祖父姚铮么? 公子晦的兵马被姚铮断了后路,而他们的前方便是梁国紧闭的楼堞大门,可谓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啪啪啪!梁羡又在抚掌,笑道:“关门打狗,有趣儿有趣儿。” 公子晦气得浑身发抖,沙哑的道:“梁羡!我舒国的儿郎,都是铮铮铁汉,你以为如此便能将孤困住不成?!今日孤便要……” 不等公子晦撂下狠话,梁羡故作迷茫的道:“谁要跟你硬碰硬?孤梁国的甲士,也都是铁血男儿,但铁血男儿也是爹生娘养肉长得,孤心疼的紧。舒晦,你放心罢,打你,还用不着如此麻烦。” 他说着,向后看了一眼,朗声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何人?” 一道人影步上楼堞,一点点展露在众人面前。边关凄凉的风沙撕扯着男子质朴的素色长袍,却一点子也不显简陋,反而衬托着男子高贵的气质与姿仪。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9节 “是、是太子!!” “是太子!太子还活着!!” 舒国的黑甲,不知是谁先爆出了这么一句,紧跟着黑甲混乱起来,窃窃私语变成了洪水一般嘈杂,压都压不住。 那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楼堞的男子,正是舒国的太子昭明,本该已然被邹安瑾毒死的太子昭明,此时他便如此拔身而立,接受舒国甲士的万众瞩目。 梁羡道:“舒国的将士你们看清楚了,这才是你们舒国的正统,这才是你们该奉为国君,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之人,你们是打算继续助纣为虐,还是打算弃暗投明?” 白清玉站在楼堞之上,声音清冷的朗声道:“弃暗投明者,舒太子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 舒国黑甲将士面面相觑,一来是因着太子昭明的高调登场,二来也是因着舒国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 “不许投降!!不许投降!”公子晦怒喝,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我才是舒国的一国之君!谁也不许投降!杀!!给孤杀入城门!怯战者,杀无赦!” 公子晦的怒吼声回荡在滚滚的黄沙之中,但更像是强弩之末的嘶喊,楼堞之下已然有人扔下武器,一旦有第一个人开头,紧跟着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扔下武器之人。 “放肆!!我才是舒国的国君!不许怯战!杀!给孤杀,片甲不留!!” 公子晦嘶吼着,却在此时,“铮——!!!” 公子晦表面大吼大叫,乱了章法,谁知他竟留了一个心眼子,暗地里偷偷卸下肩上长弓,一声金鸣,冷箭直冲梁羡的面门而来。 “君上当心!!”姚司思押解着国师陈金石,根本来不及护驾,只得大喊一声提醒。 梁羡虽看到了冷箭,但他完全不会武艺,定在原地根本无法反应。 一只大掌突然搂住梁羡的腰身,猛地将人一把带入怀中,是白清玉! 别看白清玉乃文人出身,但武艺不弱,反应也机敏,搂住梁羡后退三步,因事出突然惯性极大,白清玉给梁羡做了肉垫,二人重重跌在楼堞地上。 梁羡撞在白清玉胸口,硬邦邦的胸肌撞得梁羡一个酸鼻,竟不由自主的堕下生理泪来,配合着他柔弱的外表,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白清玉眯着眼睛,狐疑的打量着自己怀中泪眼婆娑的梁羡,心中蹊跷,这昏君自小习武,也曾上过战场,如何面对冷箭之时,仿佛全然不会武艺了一般? 白清玉对上梁羡秋水一般雾蒙蒙的眼眸,不知怎么的心窍一紧,莫名喉咙发涩,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日“醉酒”,“梦中”的痴缠场面,他搂住梁羡的手掌下意识用力,紧紧扣住那不盈一握、纤细又柔韧的腰肢。 “唔……”梁羡突然闷哼一声,眼神莫名有些狠呆呆,还夹杂着些许的嫌弃,咬牙切齿的在白清玉耳边低声道:“丞相,你顶到孤了!” 白清玉:“……” 梁羡:“……”这个闷骚的大白莲! 作者有话说: 开了一个预收新坑《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欢迎大家提前收藏一下~戳进我的专栏就可以看到啦~ 第22章 侍寝 ☆瞧把你给膨胀的!☆ 白清玉的脸色只是微变,几乎微不可见,随即一本正经,清新脱俗的道:“君上,并非是卑臣,而是君上赏赐给卑臣,辟邪驱毒,万疠不侵的勾陈美玉。” 装!你就装!装逼遭雷劈! 梁羡幽幽一笑,咬牙切齿的道:“是么?” “正是……”不等白清玉继续装下去,突然沙哑的闷哼了一声,哪知梁羡竟在他怀中微微拧动腰肢,白清玉的额角登时浸出冷汗,便是连吐息也紊乱起来,犹如砂砾一般粗重。 梁羡挑眉:“丞相,你的勾陈美玉怎么还长个儿了?瞧把你给膨胀的!” 白清玉哪想到这个昏君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行径放肆孟浪到了极点,令白清玉尴尬不已,一股子血液沸腾的冲动直冲额顶,让他的眼神都变得深沉起来。 “快!拦住他!舒晦要逃跑!” 就在梁羡与白清玉谁也不认输的极限拉扯中,姚司思站在城楼上突然大喊一声。 方才公子晦对着梁羡放了一支冷箭,他的目的其实并非是要梁羡的命,而是制造混乱。 果不其然,国君险些中箭,何止是楼堞之上混乱,便是连包围舒国军队的梁国士兵也有些混乱,公子晦趁机打马,直冲包围,左右冲突。 姚司思站在楼堞之上,位置本就比旁人高,自然看得真切,加之他虽是纨绔子弟,但从小习学兵书,看到公子晦放冷箭,已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会子立时便识破了公子晦的诡计。 大司马姚铮带领着梁国的黑甲士兵,快速包抄而上,将舒国的军队悉数扣押,这些军队大部分扔下兵刃投降,也有一小部分负隅顽抗,不过制造不了多少威胁,顷刻便被押解起来。 姚铮一身黑甲,老当益壮,大跨步登上楼堞,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道:“君上,卑将无能,令舒晦趁乱……逃了!” 梁羡挑眉道:“没成想这个舒晦除了野心勃勃之外,还有些小机灵和小聪明。” 分明被大军包围,前有狼后有虎,公子晦竟能全身而退,若不是有些个能耐,是万万做不到的。 梁羡朗声道:“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城中仔细搜索,切勿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定要将舒晦给孤抓起来。” “卑将敬诺!” 很快,边城四周传来传令官的大喊声,一声叠着一声:“君上敕令,关闭城门——关闭城门——君上敕令,关闭城门……” 梁羡转头对姚司思道:“思思,这里的残局,孤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卑将?”姚司思吃了一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时愣是傻了眼,扎着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可是……君上不是应该交给大父、啊不,交给大司马处理么?” 梁羡理所应当的道:“大司马去追捕舒晦了,刚刚不是才离开?” 的确,大司马姚铮遵循敕令,关闭城门,亲自去追捕公子晦,此时堪堪下了楼堞,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离去。 “可、可……”姚司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卑将……从未指点过这般大的场面儿。” 姚司思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只不过这般大的场面,而自己往日里只是梁京小恶霸,从未有人相信他能指点兵马,更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虎贲军陛长,职责只是保护国君的安危,突然让他收拾如此大的场面,姚司思年仅十六,难免有些子犯怵。 梁羡抬手拍了拍姚司思的肩膀,露出一个犹如仙人一般的微笑:“思思,孤信你。” 姚司思登时仿佛打了鸡血,整个人热血沸腾,白皙的面颊腾家伙烧了起来,挺胸抬头,紧了紧腰间的佩刀,铿锵回答:“是,君上!卑将定不愧对君上信任!” 梁羡点头:“那孤重新再说一遍……这里便交给你了?” 姚司思这回没有再推辞,也没有露出彷徨的表情,打直了腰板道:“卑将敬诺!” 梁羡微微一笑,转身招手道:“走罢,回府署。” 白清玉眯着眼睛,好不容易压制住心腹中的躁动,有些不敢置信,梁羡仅凭借三两句话,仿佛给姚司思灌了迷幻汤一般。 梁羡大步下了城楼楼堞,施施然往边城的府署而去,入了府署,太子昭明还有被五花大绑的邹安瑾也跟着进入府署。 梁羡笑眯眯的看向太子昭明,道:“舒太子,如今公子晦虽侥幸在逃,但他的两万精锐尽数收押,无法再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孤答允过舒太子,会送舒太子回国即位,如今,太子可相信了?” 太子昭明日前的确不相信梁羡有这个能耐,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梁羡竟然利用了公子晦的勃勃野心,让公子晦带着舒国的大军,自己个儿送到门前来。 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睛,略微有些迟疑,刚要开口说一些漂亮的恭维话儿,哪知梁羡又开口了。 “舒太子心窍之中,必定有些疑问,觉得孤既然扣押了舒国两万精锐大军,为何不干脆一口吞下个胖子,直接兼并了舒国,而是选择送舒太子回国即位,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太子昭明眼神变了变,他眼下有些狐疑,难道是自己的表情太过明显,令梁羡看穿了心声?不然梁羡的言辞为何会如此犀利? 梁羡一笑,半真半假的道:“因着孤不想发胖啊!” 太子昭明:“……” 白清玉:“……” 梁羡仿佛在开顽笑,却言之有理:“孤堪堪即位,国中多有不服者,如今虽拿捏住了你舒国的两万精锐,但孤之于舒国,无非是侵略,舒国之于孤,无非是自保,若孤真的执意兼并,舒国必然鱼死网破,孤可不想贸然去咬一块硬石头,最后崩掉了自己的门牙,岂不是寒碜?” 他说出来的话虽然直白浅显,甚至有些粗俗,但道理便是这个道理,甚至十分易懂。 白清玉忍不住心中暗忖,幸而自己选择与这个昏君合盟合作,也不知到底因何缘故,昏君竟变得如此聪敏起来,看似随意随和,每一步却都是精打细算的结果。 太子昭明拱手道:“多谢梁公,梁公恩情,昭明永世不忘。” “言重了,太子……哦不,以后该改口唤作舒公了。”梁羡柔和一笑:“舒公言重了。” 他说着,似乎这才发现了枷锁加身的邹安瑾,用那张清新脱俗,逸美绝伦的脸蛋,做出最浮夸做作的表情,夸张的道:“是谁将咱们邹相绑成这样的?还不快快松绑?” 白清玉知晓,梁羡想要收服邹安瑾,让邹安瑾为他效力,等太子昭明回国之后,安插邹安瑾在太子昭明的身边,时时刻刻监视着舒国的一举一动,往后舒国便会成为梁国的一个提线娼者,换句话便是——傀儡。 白清玉主动上前,亲自为邹安瑾解开枷锁束缚。 邹安瑾冷笑一声,并不买账:“梁羡,你想收买我?” “放肆!”太子昭明呵斥:“大胆罪臣,你怎可直呼梁公正名?” 梁羡却很是随和:“无妨无妨。” 邹安瑾又是冷笑一声,他的态度无限猖狂,一点子也不像是个阶下囚,嗤笑道:“你以为,我邹安瑾是三岁的顽童,看不透你的肮脏心思么?你们这些执政者,都是如此这般,你不过是想要拉拢我,令我为你卖命,等到太子昭明回到舒国,叫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回报与你,对不对?因着你也看出来了,舒国的贤明太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位正人君子,其实内地里呢?不过藏着一颗阳奉阴违的伪善心窍罢了,我说的,都对否?” 啪啪啪!梁羡抚掌,丝毫不在意太子昭明在场,爽快的道:“都对。” 邹安瑾略微有些吃惊,自己个儿说话如此难听,梁羡却不避讳太子昭明本尊。 梁羡笑道:“既然你如此聪明,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邹相,开个条件罢,你要如何,才肯做孤的人。” 邹安瑾上上下下打量着梁羡,似乎觉得梁羡的态度和言辞,都有些子出乎自己的意料,眯了眯狭长的双眼,挑起唇角,颇有些顽味的道:“好啊,既梁公想让阿瑾做你的人,那——不如请梁公为阿瑾侍寝一夜,梁公如玉一般的人物儿,若是能将阿瑾伺候的舒舒服服,阿瑾一欢心,也就答允了,如何?” “邹安瑾!”太子昭明立刻呵斥,拦在邹安瑾面前,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辞,激怒了梁羡,这里可是梁国的地盘子。 白清玉也沉声道:“邹相,不得放肆。” 叮咚—— 小系统提示:答应美人侍寝的要求,会增加昏君点数50点哦! 梁羡挑了挑眉,按照系统的提示,如果加上这五十点,昏君系统岂不是就能升级了?变成黄金级昏君,开辟隐身术功能! 梁羡一步步走到邹安瑾面前,他们身材相差无几,梁羡与邹安瑾平视,四目相对,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捏住邹安瑾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那犹如天鹅颈一般润白细腻,却总是口吐狂言的脖颈。 梁羡的笑容轻松顽味:“好啊,美人儿主动献身,孤若是拒绝,岂不是太丢昏君的颜面。” 说罢,在邹安瑾的惊呼声中,梁羡竟一把将邹安瑾打横抱起来,在太子昭明复杂的目光下,在白清玉深沉的目光下,直接将邹安瑾抱入府署内室,扔在软榻之上,暧昧的道:“美人喜欢自己脱,还是孤来帮你脱?”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齿若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耐心-100 20瓶;仙佞 17瓶;玩游戏也会破防 10瓶;努力努力再努力 5瓶;哦吼吼~、落花又逢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断子绝孙 ☆你喜欢他☆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0节 “你、你做什么?!”邹安瑾架住不断逼近自己的梁羡,难得露出惊讶的目光,眼神快速闪动。 梁羡明知故问:“美人儿,你不是要孤伏侍你么?能让孤这个一国之君伺候你,你可真是不虚此行呢。” “等等!”邹安瑾的嚣张,也不过口舌之快,他明显慌了。 梁羡笑眯眯的不断欺近,膝盖抵在软榻上,仿佛随时要爬上软榻,暧昧的道:“美人儿你放心,孤会轻轻的,不弄疼你……” 吱呀—— 嘭! 梁羡的话音刚落,府署内室的大门便被冲开,白清玉气势汹汹,步履带风的闯进来,一把握住梁羡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一旁角落。 “诶……”梁羡差点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只得跟着态度强硬的白清玉来到角落。 白清玉脸色阴沉沉,仿佛随时会下雨,压低了声音道:“君上这是在做什么?你的身子……君上难道忘了么?” 白清玉指的自是梁羡为双性之体的事情,梁羡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道:“没忘。” “那君上……”白清玉恨铁不成钢的道:“君上的身子特殊,一旦被邹安瑾发觉,必会以此大做文章,到时候我大梁危矣。” “放心,”梁羡拍了拍白清玉的肩膀,神神秘秘的笑道:“孤只是吓唬吓唬他。” 白清玉还想说些什么,梁羡又道:“对付这种嘴硬的疯子,就要比他更疯,更不要脸。” 白清玉:“……” 梁羡道:“丞相你先出去,孤自有打算,还有,把那个太子昭明也带走。” 白清玉脸上虽不愿,还是十足担心,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既然梁羡都这般说了,一定自有他的道理,便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白清玉从内室走出来,太子昭明果然还站在府署的外室,大门一开,太子昭明便抬头去看,似乎想要知晓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清玉站定在太子昭明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淡淡的道:“舒太子,寡君还有事情要忙,太子今日也累了,便请回罢。” 寡君,乃是臣子对自己家君王,对外的一种谦称,白清玉的口吻虽恭恭敬敬,挑不出一丝理儿来,然说出来的话可不好听,一句“要忙”,成功令太子昭明脸色铁青。 奈何太子昭明是那种表面有理有据,谦恭温和之子,自不会与白清玉掰开脸面,只得道:“白君子亦辛苦了。” 君子,是对这个年代有身份的国人的尊称,果然太子昭明的言辞体体面面,与白清玉客套了一句后,迟疑着还是转身离开了府署。 白清玉看着太子昭明离开,眯了眯眼睛,转头盯着紧闭的内室大门,再三思量,干脆一甩袖袍,沉着脸大步离开。 相对比外室的虚以委蛇,一墙之隔的内室则更加……真诚。 “美人儿,”梁羡搓着掌心走回来,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让你久等了,孤这就来。” “等等!”邹安瑾道:“别过来!” 梁羡挑眉一笑:“怎么的?是邹相你口口声声,点孤的名字,要孤来伺候你,如今怎的如此这般的……矜持?你——怕了?” “谁、谁怕了!?”邹安瑾昂着下巴,但偏偏他的脖颈又细又白,昂起脖颈对气势一点子助力也无有,反而更显得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梁羡道:“春宵苦短,那我们便不要再浪费这大好青春了……” 不等邹安瑾再次拒绝,梁羡干脆利索的坐在了软榻的牙子上,画风一转,笑道:“邹相,太子昭明之所以没有死,且死里逃生的来到我大梁国,都是你的手笔罢?” 邹安瑾一愣,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榻上的头枕,心中还寻思着,若是梁羡敢对自己来硬的,便用这结实的头枕砸他,哪知晓,梁羡突然抛出了一个邹安瑾难以回答的问题。 邹安瑾没有回答,梁羡似乎亦没有指望他回答,慢吞吞的继续道:“太子昭明被你下毒,又在睡梦中被你刺杀,一剑刺中心脏,竟是如此,他愣是大难不死,若不是邹相故意为之,太子昭明怕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活的罢?” 邹安瑾的眼眸微微晃动:“是我不会武艺,刺歪了半寸。” “是么?”梁羡道:“便是邹相不会武艺,意外刺歪了半寸,那下毒呢?偏偏下毒的毒量,也正好没有要了太子昭明的命,这么凑巧呢?” “是啊,”邹安瑾淡淡的道:“真真儿是凑巧,下毒和刺杀都要不了他的命,也是太子昭明命大罢。” 梁羡不理会他的嘴硬,继续道:“不止如此,还有更巧的,太子昭明被刺昏厥之后,自己都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梁国……邹相你如此聪慧逼人,想必你肯定知道,太子昭明是如何在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来到我梁国的罢?难道……是有人刻意送他离开舒国,来到梁国?那又为何这般作为呢?” 邹安瑾听着梁羡的阴阳怪气,眼皮狂跳,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道:“无错,既然梁公已然猜到了,那阿瑾也不必拐弯抹角的掩藏什么……是我。” 梁羡点点头:“是你故意将下毒的分量减轻,也是你故意刺歪了半寸,还是你,故意将失血昏迷的太子昭明送出舒国的地界,为的是什么呢?” 不等邹安瑾回答,梁羡再一次自问自答:“因着你……喜欢他。” “呵!”邹安瑾短促的冷笑,但那一声凉丝丝的笑声,不像是在嘲笑梁羡,反而像是在自嘲,他幽幽的道:“是啊,我喜欢他,我的心窍里再容不下旁人。在我知晓,太子昭明答允了他的君父,要将我邹家拉下马,要将我邹安瑾拉下马之时,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我不忍心置他于死地……我寻思着,把他远远的送走,走到与舒国对立的梁国去,便再也不会见到他,可谁知……” 老天爷与邹安瑾开了一个顽笑,他们的牵连仿佛是一截断藕,即使一刀两断,仍是藕断丝连…… 邹安瑾仿佛在自言自语:“可笑,你都知晓,可惜……他不知晓。” 他,指得自是太子昭明本身。 梁羡托着腮帮子,上下打量邹安瑾,邹安瑾横了他一眼:“怎么?想笑便笑罢!” 梁羡摇摇头:“孤不是想笑,只是想与邹相做一笔交易。” “交易?”邹安瑾狐疑。 梁羡笑眯眯的道:“孤无法帮你得到太子昭明的心,但却能帮你得到太子昭明的人。” 邹安瑾眯了眯眼睛,明智的没有立刻言辞。 梁羡道:“其实太子昭明的心,你已然得到了,他心里也是心仪你的,这点子孤看的出来。” “那又何用?”邹安瑾反诘:“是了,他的心窍里,的确装着阿瑾,但那又如何?他是侯爵之子啊,他的心窍里,除了装着阿瑾,还装着他的子民,他的山河,他的天下!而阿瑾的立足之地,不过是他心窍的千千万万之一……” “是啊,”梁羡感叹:“太子昭明这样的君子,心宽的紧,心窍里能装下的东西太多了,何止是天下子民呢,等他即位之后,不过三两年,必然顺应民意,娶妻生子,三宫六院,夫人小妾无数。” 邹安瑾听到此处,脸色已然黑得彻底,梁羡的言辞尖锐的仿佛一把开了刃,却不怎么锋利的钝刀,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窍上,疼痛又不干脆。 梁羡话锋一转:“然,只需你与孤合作,管他太子昭明的心窍有多大,孤都能让他只装下你一人,从此往后,便算是太子昭明登上舒国国君之位,孤也要他断子绝孙,逃不出你的股掌之间!” 邹安瑾惊讶的看向梁羡:“断子绝孙?” 梁羡很是自然的道:“舒国与我大梁国不和,太子昭明乃是国之正统,孤送他回国即位,若他三年抱俩,岂不是又要与孤叫板?你我合作,孤送你滔天的势力,让你邹家在舒国更上一层楼,届时太子昭明便算是不服不忿,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屈尊在你一国权相的朝袍之下,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才能保住他舒国的天下?” 邹安瑾眯起眼目,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满含算计,犹如一条死灰复燃的毒蛇。 邹安瑾挑起唇角:“梁公……与传闻中的昏庸一点子也不一样。” “是么?”梁羡伸出手掌:“那孤便当邹相同意了?” 邹安瑾也伸出手掌,与梁羡交握:“自是,阿瑾真真儿恨不得早些识得梁公,果然是相见恨晚呢。” 叮咚—— 【昏君指数+1】 【铂金级:开放隐身术系统】 与此同时,梁羡的昏君系统顺利晋级,他其实早就对隐身术垂涎已久,透视眼已然金手指大开,再加上隐身术,岂不是要上天? 梁羡把府署的内室让给邹安瑾燕歇,出了门,食指搭在下巴上轻轻的敲了两记,自言自语的笑道:“刚到手的隐身术,怎么也要实践一番,这第一次……便送给大白莲丞相罢。” 他说着,拿出手机,点击【隐身术】三个字。 唰——周身的气流仿佛波动了一下,梁羡身边的景物好似镀上了一层滤镜,又像是戴上了微蓝色的墨镜。 梁羡大摇大摆,一路往白清玉下榻的屋舍而去,时辰不算太晚,路上碰到了好几个府署的仆役与侍女,那些人全然没有看到梁羡一般,有的甚至差点撞在梁羡身上。 吱呀—— 梁羡小心翼翼的推开白清玉的屋舍大门,蹑手蹑脚走进去,让我看看,白清玉这个大白莲,背地里都在做些什—— 么…… 哗啦——哗啦—— 不等梁羡想完,便听到屋舍中传来阵阵的水流声,氤氲的雾气潮湿的蒸腾开来,一面双扇绢丝屏风遮挡着内室的光景,透过幽幽的烛光,又薄又透的绢丝屏风上若隐若现,映照着白清玉肌肉流畅的身躯。 他高大的身躯浸泡在热汤浴桶之中,平日梳理整齐的黑发披肩散开,微微仰着头靠在木桶的边沿,眉心紧蹙微微闭着眼目,下巴的弧度流畅而硬朗,喉结急促的上下滚动,随着一声仿佛受伤般的低沉闷哼,热汤暗昧的波动,白清玉突然沙哑的低唤一声:“梁羡……” 梁羡吓得一个激灵,手足僵硬,脊背拔直,还以为隐身术失灵被发现了,哪知定眼一看,白清玉原是在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清玉困乏的靠在浴桶之中,没成想竟沉沉的睡了过去,又是那不着边际的预知之梦,昏君梁羡主动坐在自己怀中,双手一分纱衫从肩头片片滑落,热情急切的纠缠,令平日里淡泊此事的白清玉几乎变成了一头见血的野兽。 白清玉猛地睁开双眼,吐息紊乱得犹如粗糙的沙砾,眯着眼目幽幽的自言自语:“我竟……又梦到与昏君做那档子事儿。” 梁羡:“……”又?绝世大闷骚! 作者有话说: 预计下周就要入v啦,具体时间没有确定呢,v后有万字更新呦~ * 再安利一下我的下一本古代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欢迎大家提前收藏一下~么么哒~ 第24章 丞相在吃味 ☆君上也有失手的一日☆ 梁羡准备送太子昭明和邹安瑾回舒国。 除了梁羡从舒国公子晦那处缴获的两万精兵之外,梁羡还给太子昭明准备了二百承,也就是二百辆马车,送太子昭明风风光光的回国。 之前提到过,一个鼎盛的国家,会被称之为千乘之国,因而可别小看了这二百承,二百承对于当时的平均水平来说,绝对是个大手笔,相当能拿得出手,十分阔绰了,也算是给足了太子昭明脸面儿。 除了给太子昭明脸面儿,梁羡还准备给邹安瑾……撑腰。 因着梁羡深知太子昭明此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温文谦和,他是个可以为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族人做坏事的君子,一旦太子昭明顺利回国,过个三五载,坐稳了舒侯之位,必然会与梁国划清界限,到那时候,梁羡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羡必须早做准备,牵制住太子昭明才是长久打算,便是因为这些,梁羡必须拉拢邹安瑾,必须给邹安瑾撑腰,让他在舒国的地位如日中天,只手遮天。 梁羡站在城门口亲自送行,笑眯眯的道:“孤与邹相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如今邹相便要离开孤的身畔,孤心中……好生的不落忍。” 邹安瑾与梁羡已然一拍即合,二人打算联袂,便顺着他的话道:“阿瑾虽知地位低贱,不配与梁公惺惺相惜,但这些日子承蒙梁公的照拂,已然将梁公视为血脉亲人一般对待,阿瑾斗胆,恳与梁公结为异姓兄弟,不知梁公意下如何?” 他这话一出,太子昭明诧异的看向邹安瑾,邹氏在舒国的地位可谓是一家独大,虽邹氏乃是卿族出身,世代为臣,但说句大实话,很多公族之后都比不上邹家的地位,已然令太子昭明忌惮不已,若他与梁国的国君结为手足兄弟,邹氏的权势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不等太子昭明说话,梁羡一脸浮夸的惊喜,拉住邹安瑾的手,亲切的道:“当真?那可真真儿太好了!来,当着舒太子的面儿,也当着我大梁国的文武百官的面儿,孤今日便与邹相结为异姓兄弟……” 他说着,目光幽幽的看向太子昭明,分明是说给太子昭明听的,一字一顿的道:“从今而后,有我梁羡一日,便不由得旁人给孤的阿瑾兄长脸色看,阿瑾兄长若在外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报孤的大名!” 邹安瑾拱手:“多谢梁公。” “诶?”梁羡还是那般亲和温柔:“阿瑾兄长,还如此见外做什么?你年长,合该尊为兄长。” “是,”邹安瑾本就是顺水推舟,自也不会推辞,笑得仿佛一条优雅的美人蛇:“弟亲。” 这面儿哥哥弟弟一家亲,太子昭明何其通透一个人,哪里能听不出来,从今往后,邹安瑾的背后便是梁国的一国之君撑腰了,他的脸色当即有些阴沉,但碍于礼面,还是需要强颜欢笑的。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1节 梁羡走到使团队伍面前,笑眯眯的对藏在使团人群之中,蒙着面纱,垂低头,恨不能与自己脚背相面的舒国国女道:“国女。” 舒国国女吓得一个哆嗦,瞥斜了一眼梁羡,仍然不敢抬头。 梁羡尽量笑得和蔼可亲,道:“国女不必如此自卑,国女芳容并不丑陋。” 舒国国女睁大眼目,连忙捂住自己的面纱,似乎并不相信梁羡的话。 梁羡道:“敢问国女,孤是何人?” 舒国国女十足奇怪,哆哆嗦嗦的道:“是……是梁国的国君。” 梁羡点点头,就像道:“孤乃一国之君,一言不说天子九鼎,但自有八簋之重,重于泰山,孤从不说谎话,也不打诳语。难不成,国女觉得孤的言辞,比那骗子陈金石,还不可信?” 舒国国女连连摆手:“没、没有,小女并非这个意思……” 梁羡又道:“陈金石不过一个狂徒骗子,国女为何要信他的言辞?又为何要对他的言辞耿耿于怀?国女大可以相信孤的言辞,国女的面容并不丑陋,无需这累赘的面纱。” 舒国国女天生性子内敛,陈金石深知自己长相一般,想要攀附上如此高贵的国女几乎是不可能之事,因此总是变着法子的给国女洗脑,说她丑陋,别人都厌恶她,只有自己才不会嫌弃国女,久而久之,国女的秉性更加自卑,甚至这些年来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国女惊讶的看着梁羡,颤抖得道:“当……当真?” 梁羡一笑:“怎么,国女还是不肯相信孤?” 舒国国女摇摇头,没有说话,转身默默登上辎车,很快,辎车的车帘子放下,遮挡住了舒国国女那张戴着面纱的容颜。 白清玉就站在梁羡身后,将梁羡“撩拨”舒国国女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言辞也听得一清二楚,不由挑眉道:“看来君上也有失手的一日。” 梁羡挑了挑眉,很是自信的道:“是么?” 哗啦—— 舒国国女的车帘应声打起,一个侍女从车上急匆匆而下,一路趋步小跑来到梁羡面前,十足恭敬的双手擎着一物,呈现给梁羡,道:“拜见梁公,这是国女送给梁公的,还请梁公不要嫌弃。” ——一方纱巾。 那是舒国国女用来遮面的纱巾! 梁羡笑道:“转告舒国国女,这般有意义的物什,孤会替国女好生保管的,盼望国女从今往后更加自珍自惜。” 侍女匆匆离开,登上辎车。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他还以为舒国国女对梁羡的“撩拨”无动于衷,哪知竟把这等私密的面巾转交给了梁羡。 白清玉幽幽的道:“君上如此舍舒女不得,为何不干脆将舒女留下,迎娶入大梁宫?” 梁羡一笑:“丞相,你这言辞,说话这滋味儿,会令孤误以为丞相在吃味儿呢。” 吃味?白清玉一愣,是了,方才自己的语气有些古怪,这般一回味起来,的确说不出来的酸涩。 梁羡瞥斜了一眼白清玉,突然发问:“丞相前日晚间,可做了什么梦?” 梦…… 白清玉又眯了眯眼目,心底里陡然想起那日沐浴时的“怪梦”,昏君梁羡主动坐在自己怀中索吻的场面。 白清玉面不改色,平静的道:“回君上,卑臣前日并未做梦,不只是前日,这几日燕歇,也未曾做梦。” 装!你就装!我都看到了! 梁羡懒得与这个绝世大白莲比脸皮,眼看着太子昭明便要登车,走过去几步,对太子昭明耳语了两句。 太子昭明平静镇定的面容,突然改变,仿佛大地龟裂出现裂痕,还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即将登车的邹安瑾。 邹安瑾敏锐的察觉到,梁羡一定与太子昭明说了什么,但距离太远,他又不会武艺,邹安瑾如何能知晓他们在“密谋”什么。 虽邹安瑾已然与梁羡结为异姓兄弟,但说实在的,邹安瑾有些怕梁羡,总觉得梁羡的骨子里是黑的,心窍里也是黑的,不知何时便会被他算计一番。 “启程罢,”梁羡摆摆手,笑眯眯的道:“孤便不远送了。” 他说着,又对太子昭明眨眨眼,神神秘秘的道:“舒太子,记得孤与你说的话。” 太子昭明没有言语,只是心事重重的对梁羡拱了拱手,道:“多谢梁公。” 舒国的两万精锐,梁国的两百车乘,粼粼而动,护送着太子昭明与舒国使团,浩浩荡荡的离开边境,往舒国的都城而去,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茫茫的黄沙之中…… 梁羡负手而立,直到再也看不到舒国的使团,这才道:“回府署。” 梁羡登上御辇辎车,往辎车的软毯上四仰八叉的一瘫,从宽袖中将手机拿出来,点击了几下查看系统。 如今虽已经搞定了舒国的太子和舒国的丞相,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舒国的二公子晦逃跑了,仍然下落不明。公子晦一日不落网,梁羡心里头便一日不安宁。 梁羡已然安排了姚司思审讯国师陈金石,奈何陈金石只是公子晦的一枚棋子,陈金石也不知公子晦逃到了何处去。 “边邑城门封锁,应是逃不出去才对。”梁羡点击了几下系统,想看看系统里有没有提示。 叮咚—— 小系统提示:还在为寻仇,找不到仇人而苦恼吗?居家旅行,寻仇必备——【雾影寻踪】卡片。 梁羡一看,这张卡片是好东西啊,只要将这张卡片贴在公子晦的资料头像上,便能查询到公子晦的具体坐标,简直就是定位跟踪器,公子晦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能将他揪出来。 【雾影寻踪】卡片——10点。 这张卡片是系统升级成为铂金昏君之后,刷新出来的新卡片,需要消耗10点昏君点数来购买,可是…… 梁羡难得有些子苦恼,自己的昏君系统刚刚升级,也就是说,现在系统里1点都没有,全都用来升级了,想要购买这张卡片,必须现成赚取点数。 小系统提示:正在为您分析快速赚取昏君点数的方法。 1.成功用情话撩拨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昏君点数+0.1 2.成功强吻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昏君点数+1 3.成功强吻、深吻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并超过2分钟),昏君点数+10 4.成功s*m普雷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昏君点数+100 小系统提示:经过系统分析,这边建议亲亲选择第三种方法快速赚取昏君点数哦,省时、省力、省心,更有效率的获得寻仇卡片! 梁羡:“……”真贴心呢。 作者有话说: 差不多下周三或者周四入v,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v后会有每天至少1万字的更新!握拳,蠢作者超级努力!欢迎大家留下爪印和评论,每天都有小红包晋江币随机掉落在评论区哦! 第25章 一百句情话 ☆梁羡:我可真是人间油物呢!☆ 舒国归国的使团队伍粼粼行驶。 “太宰。”一个舒国甲士骑马而来,跟随在邹安瑾的辎车旁边,恭敬的道:“太子请您参乘。” 参乘便是同乘。邹安瑾蹙了蹙眉,如今虽有梁羡保自己,但自己与太子昭明曾有嫌隙也是真,难保太子昭明是想对自己痛下杀手。 邹安瑾稍有犹豫,但还是起身下了辎车,来到太子昭明的缁车边,朗声道:“卑臣邹安瑾,奉命参乘。” “太宰,登车罢。”太子昭明的声音从车驾中幽幽传出。 邹安瑾眯了眯眼睛,心中快速思忖,也不知太子昭明到底要搞什么名堂,难道想要杀我后快?但梁羡已然明着保自己,太子堪堪踏上回国之路,合该不会如此莽撞才是。 那是…… 难道是因着临行前,梁羡对太子昭明说的那几句悄声耳语? 邹安瑾不是练家子,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耳语什么,他又素来是个心思深沉之人,这一路上都在思忖,却无有答案,此时心窍里七上八下,十足不安。 邹安瑾沉下心思,登上辎车,堪堪进入辎车,还未来得及一板一眼作礼,“哗啦——”一声袭来,邹安瑾的手腕被一把攥住,整个人也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向前拽去。 “啊……”邹安瑾惊呼一声,下盘不稳,直接向前扑去,没有预计的疼痛,邹安瑾扑进了一个坚实且宽阔的怀抱。 是太子昭明! 太子昭明紧紧搂着他纤细的腰身,几乎将人揉进血肉之中,死死的拥着他,沙哑的喟叹着:“阿瑾……” 邹安瑾脊背打直,戒备的眼眸转动:“太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昭明仍然紧紧拥着他,轻声道:“是你放孤离开舒国的,为了让二弟找不到孤?让孤……活下去……” 邹安瑾一愣,下意识道:“你怎么知晓?” 他问完登时后悔,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简直便是不打自招了!凭借他的聪明才智,瞬间也想到了梁羡,必然是梁羡那个多事儿之人,临走之时对太子昭明耳语的那几句话! 邹安瑾冷笑一声:“太子您可别自作多情了,卑臣不懂武艺,刺杀只是扎歪了半寸,也是情理之中……” 不等他说完,太子昭明将人抱得更紧,邹安瑾改口道:“太子是想勒死卑臣,一劳永逸么!” 太子昭明完全不理会他的质问,只是低声道:“阿瑾……再信孤一次,孤虽可能永远也无法像阿瑾这般,付出所有的心窍,然孤……孤还想再试一次。” “试一次?”邹安瑾嗤笑,也不挣扎了,反而一把抓住太子昭明梳理整齐的鬓发,使劲向后一拽,迫使太子昭明仰起头来。 邹安瑾的目光绽放着精锐的光芒,宛若一条咬住猎物便不会松口的毒蛇,轻声道:“不必再试了,不管太子你的心窍到底在何处,你的人……” 他说着,纤细的食指轻轻戳在太子昭明的心口上,一点点向下滑去,唰一声暧昧的勾开太子昭明的衣带,对着太子昭明的耳朵呵了一口热气,笑道:“你的人,都是阿瑾的。” 太子昭明的吐息瞬间粗重起来,仿佛狂风中的沙砾,一把将邹安瑾压制在辎车的软毯上,沙哑的道:“是,孤是阿瑾的。” ———— 梁羡托着腮帮子,仿佛在自言自语:“你这个系统,是不是夹带私活?觉得白清玉那个大白莲长得帅,便帮着他?若不是如此,为何孤一个昏君,非要卡着白清玉一个人收集昏君点数?我就不能调戏调戏旁人?” 小系统提示:系统只是帮您分析最佳的勾引人选,勾引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的收益最为显著。自然,宿主也可以选择勾引其他目标,同样会获得昏君点数。 梁羡:“……”勾引?非要用勾引这两个字儿么?你觉得合适嘛! 梁羡把手机收起来,不就是现成赚取10点昏君点数么?大不了我就说一百句情话。 哗啦—— 梁羡将车帘子打起,一眼便看到了跟车骑马护卫的虎贲军陛长姚司思。 姚司思身穿黑甲,脊背挺拔,腰身纤细,一股子少年之气扑面而来,脸蛋儿分明生得精致漂亮,但自有一股子健气之风。 “君上,”姚司思见他打起车帘,立刻道:“可有什么吩咐?” 梁羡趴在辎车的户牖上,左手托着腮帮子,笑得一脸柔情似水,还歪了歪头,免费送给姚司思一个歪头杀:“思思,你今日有点怪。” “怪?”姚司思如临大敌,连忙检查自己的介胄,从黑甲检查到头盔,还把头盔摘下来反复的查看,便是连红缨的一根羽毛也无有乱,不知自己到底怪在何处。 姚司思抱拳道:“卑将不知何处失态,冲撞了君上。” “诶,”梁羡摆摆手,用右手对姚司思比了个心,笑眯眯的道:“怪可爱的。”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2节 梁羡:“……”呕——不行,太油了,本人都觉得太油了。 果不其然,姚司思呆住了,呆若木鸡,一脸吃惊纳罕的瞪圆了眼睛,那双漂亮精致,黑白分明,少年感极强的眼眸,瞪得仿佛圆溜溜的小猫眼,在日光下闪闪生辉,犹如最干净的宝石。 紧跟着,姚司思那白皙的面颊一点点通红起来,从脑门一直红到脖子根儿,“哐当——”把头盔一扔,马匹都不要了,跳下马匹风一般的逃跑了。 “喂!”梁羡知道自己有点子油,但也不至于油腻的如此吓人罢?对姚司思的背影招手道:“思思!啊喂!孤在给你讲恐怖故事么?不至于吓跑罢……” 梁羡感叹一句,我可真是人间油物呢! 叮咚—— 昏君点数+0.1 梁羡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系统诚不欺我,说情话真的能涨昏君点数,一句涨0.1,可是姚司思太不经吓,刚听了一句情话,竟是吓怕了。 梁羡深深的叹了口气,趴在辎车的户牖上,目光打转,似乎在寻找第二个说情话涨昏君点数之人。 他的目光一转,登时与一个人四目相对——白清玉! 白清玉似乎一直注意着御驾辎车,也将姚司思“落荒而逃”的场面看在眼中,他与梁羡对上眼神,并不像姚司思那般“没见过世面”,反而十足坦然,镇定自若,仿佛一只遗世独立的大白莲。 梁羡挑眉,系统推荐白清玉,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少有人像白清玉这般厚脸皮,泰山崩于面前而岿然不动。 “丞相,”一个寺人来到白清玉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君上请您参乘。” 白清玉点点头,翻身下马,来到国君的金辂车边,礼数周全的道:“君上,卑臣参乘。” 他说罢,提起宽大的衣角,一步步登上辎车,哗啦一声轻轻打起车帘子。 与此同时,一只白腻纤细的手掌抓住白清玉的前襟,白清玉是个练家子,本想反抗,但瞬间看清对方,正是梁国年轻的一国之君梁羡,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被梁羡一把拉入辎车。 嘭! 白清玉进入辎车,被梁羡推坐在软毯之上,梁羡本人一个跨步上来,竟面对面坐在了白清玉的腿上。 白清玉眼眸一眯,是梦境,和前日里沐浴之时的梦境一模一样!那么接下来,若是预知之梦无错,这个昏君会主动献吻,痴缠自己,但到底为何? 为何?还用说么,梁羡自是为的昏君点数,只需要再增加9.9点数,便可以买到雾影寻踪追杀卡片,抓住公子晦不是梦! 一开始梁羡本不想利用白清玉的,可谁知姚司思这般“不禁吓”,再者说了,土味情话说起来太费劲,梁羡转念一想,左右更亲密的事情都与白清玉做过了,亲一下赚10点,也不算太难。 正如白清玉的梦境,梁羡不由分说,环住白清玉的肩背,异常痴缠的吻了上来。白清玉本不想像梦境中那般配合这个昏君,他打定主意打破预知之梦,绝然的推开纠缠上来的昏君。 白清玉的掌心已经扯在了梁羡的衣领上,按照他的臂力,本可一把将那昏君掀翻出去,然,可白清玉的脑海中轰隆一声,并没有将梁羡推出去,反而一把撕开那碍事儿的黑色外袍。 象征着国君至高无上权威的黑色朝袍,仿佛秋日凋零的花瓣,片片从梁羡圆润瘦削的肩头剥落,白清玉看着这般美不胜收的景致,再难忍耐什么,眼神深沉狠戾,刚想进一步动作。 叮咚—— 昏君点数+10 嘭!梁羡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推,无情无义的将白清玉推开,浑然一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甚至还用袖袍抹了抹嘴巴,摆摆手道:“丞相可以下车了。” 白清玉:“……” 饶是白清玉纵横官场,冠绝大梁,也从未见过梁羡这般无理取闹,翻脸不认人的昏君,愣是怔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梁羡催促道:“丞相,快下车,孤还有正经事儿。” 白清玉稀里糊涂的上车,稀里糊涂的下车,下了辎车,感受到边邑吹拂的阵阵凉风,这才稍微醒过一些来,不由眯了眯眼睛,回头深沉的凝视着辎车。 昏君这是何意?白清玉心中思忖,堪堪用言辞撩拨了虎贲军姚陛长,如今又来撩拨自己,难不成是想将整个梁国的朝廷顽弄于股掌之间? 叮咚—— 小系统提示:【雾影寻踪】卡片,生效! “顽弄羣臣”的昏君梁羡懒洋洋的斜靠在金子装饰的辎车中,将白清玉撕扯散乱的衣衫慢悠悠的整理好,唇角挑起一抹浅笑:“怪不得把整个边邑翻过来也找不到你,原是藏在此处……小弟弟很会捉迷藏呢。” 追踪目标:舒国二公子,舒晦 目标位置:女闾 目标状态:男扮女装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月满西楼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2078028 2个;阿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镜珏 60瓶;慕辰 10瓶;58584435 6瓶;爱吃海盐糖 5瓶;????.????、l. 3瓶;落花又逢君 2瓶;进击的卤蛋君、莲音殿下、荒棠、-2、桃桃乌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男扮女装 ☆梁羡:孤要包场!☆ 女闾,便是先秦时代的风月场所。 很多女闾都是公办的风月场所,营收用来充盈国库,而女闾中的“工作者”,一般都是战争中的战俘,或者其他来源的奴隶。 怪不得把整个边邑翻个底儿朝天,亦找不到公子晦,原公子晦藏在女闾之中,且是男扮女装,简直便是进入了众人的视线盲区,倘或没有仇杀卡片,梁羡恐怕也想不到,公子晦竟如此会捉迷藏…… 白清玉骑在马上,已然看到了边邑府署的大门,便在此时,一个寺人小跑过来,对白清玉道:“丞相,君上改道,不回府署了。” “不回府署?”白清玉问:“那往何处?” 寺人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君上、君上说,改道……女闾。” 白清玉:“……” 昏君与女闾这两个字并在一起念,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白清玉显然也被这样的定势思维左右了,当即还以为梁羡兴致来了,想去荒唐一番。 白清玉的心窍里登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类似于食了酸梅,又酸又涩,说道不清楚。 国君的辎车果然改道,粼粼的往女闾的方向而去。 虽这些年连年征战,但一点子也不妨碍权贵之人享乐,越是征战,便越是需要权贵之人出些银钱,因此女闾这个地方一点子也不受打仗的影响。 梁羡也是头一次来逛风月场,他缓缓的步下辎车,负着手环视四周,柔弱精致的脸面上,带着纨绔子弟的笑容,一挥手,仿佛暴发户一般,阔气的道:“来啊,把整条闾都给孤包围起来。” 女闾的管事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包、包围?” 梁羡则是道:“孤……要包场!” 女闾的管事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他还以为女闾犯了什么事儿,原是君上要包场。 梁羡这般做法,显然是有道理的,他看起来纨绔阔绰,说是要包场,其实哪里是包场,分明是找个借口包抄女闾,免得公子晦听到了风声逃跑。 梁羡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管事笑脸迎人:“快!快让女酒准备起来,君上来了,真真儿是蓬荜生辉,将最好的女酒,全都叫出来!” “等等,”梁羡搓着掌心,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道:“孤问你,你们这里可有……刚来的?” “刚来的?”管事儿先是怔愣,随即恍然大悟:“小臣明白,小臣明白!君上一定是想要鲜嫩的,想要年纪小的!” 梁羡保持着笑容,心里吐槽,你还真当我是变态了?公子晦他跑不过三日,若是混入了此间女闾,那必然是新来的,崭新崭新的那种。 管事儿自以为揣度了君意,点头哈腰:“有有有!这几日,闾里正巧来了一批新鲜的,且一个个吹拉弹唱,歌舞诗词,样样精通,保证君上尽兴、尽兴!” 当时的女闾还算是高雅的场所,并不那般混乱,很多奴隶和战俘在这里只是卖艺,博得客人一笑罢了。 梁羡笑眯眯的道:“好好,那还不快点?别让孤等急了。” “敬诺敬诺!小臣这就去!” 管事儿把梁羡请到女闾中最奢华的屋舍中坐下,侍奉最好的酒水,便去亲自叫人。 梁羡悠闲的坐在席上,呷了一口甜滋滋的酒水,眯着眼睛,一派昏君享乐的模样。 白清玉跟在旁边,不由多看了一眼梁羡,总觉得这昏君的行为和态度怪怪的,从让虎贲军包围女闾开始,便怪怪的,也不知到底要做什么名堂。 吱呀—— 舍门被推开,管事儿的带着十来个女酒进入,女酒自动排成两列,站在梁羡面前,准备供国君挑选。 “君上,”管事儿谄媚:“这是所有新来的女酒,您看看,有什么中意的没有?” 梁羡长身而起,顺着队列慢慢往前走,第二列的队尾处,一个女酒垂着头,好似生怕旁人看到一般。 那女酒一身鹅黄色的裙衫,衬托着纤细的身材,比一般的女酒要高挑些许,垂着头还比旁的女酒稍微高出一些,两只白皙的手掌缩在袖口之下,似乎是因着紧张,浑身绷着力气。 叮咚—— 【透视眼系统,生效!】 ——匕首! 那鹅黄裙衫的女酒袖中,竟掩藏着一把匕首! 梁羡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走过去,看起来很随意,围着女酒转了两圈,所以附耳在那女酒身边,用很轻很轻的嗓音,低声道:“小弟弟,你也不想让旁人知晓,堂堂舒国二公子穿女裙的样子罢?” 女酒浑身一僵,无错,那根本不是什么女酒,正是男扮女装的公子晦! 公子晦显然没想到,自己都藏得如此隐蔽了,还是被梁羡发觉。 梁羡又轻声道:“孤进来之前,已然下令将整条闾全部封锁,外面包围的都是孤的虎贲军,小弟弟你就是插翅,亦难逃了,还是乖乖不要反抗的好。” 公子晦的神色十足纠结,蹙着眉头,抿着嘴唇,甚至脸颊微微抖动,那是咬牙切齿的动作,他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前有狼后有虎,四面围攻,根本无有任何转机。 管事儿不知梁羡的意思,还以为梁羡看上了这个女酒,当即笑道:“君上,您看好了?” “看好了!”梁羡伸手勾住公子晦的肩膀,动作十足孟浪的挑了挑公子晦的下巴,笑眯眯的道:“这位美人儿,十足合乎孤的眼缘儿。” 他说着,笑眯眯的对公子晦道:“美人儿可愿意伺候孤?” 公子晦压着头,恨不能折断梁羡搂着自己的手臂,但女闾里外都是虎贲军,他决计无法如此做,只能忍气吞声,干脆道:“能侍奉君上,是奴的幸事。” “甚好。”梁羡摆摆手:“还不都退出去?不要搅扰孤的雅兴。” “是是是!”管事儿连忙将剩下的女酒全都带出去,一同前来的寺人侍女也跟着退出去。 “丞相,”梁羡突然发话:“机会难得,丞相要不要一起顽顽儿?” 此话一出,简直将梁羡昏君的造型烘托的淋漓尽致! 叮咚—— 昏君点数+5 果不其然,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给梁羡增长了5点昏君点数。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3节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若是放在以前,白清玉必然会干脆了当的拒绝昏君的邀请,但如今却不一样了,自从梁羡说包场开始,白清玉便觉梁羡的做法怪怪的,似乎另有所指,现在又故意让自己留下来? 白清玉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平静如水,温雅如玉的拱手道:“君上盛情,卑臣却之不恭,那便多谢君上了。” 完全不像是君臣携手逛青楼的架势,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高洁如斯的白清玉,是要与国君手拉手参加什么是诗词雅宴! 众人退出屋舍,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屋舍中瞬间只剩下梁羡、白清玉,还有男扮女装的公子晦三人。 咕咚! 不等梁羡开口,鹅黄裙衫的公子晦突然跪倒在地:“梁公明鉴!” 公子晦一开口,那嗓音和女子便是不一样,更不像是娇滴滴的女酒,白清玉恍然大悟,眯眼道:“公子晦?” 梁羡一笑:“二公子,您这是何意呢?你是舒国的公子,孤是梁国的国君,实在用不得如此大礼。” 公子晦却不起身:“梁公没有在众人面前戳穿晦,想必是想留下晦的,对么?换言之,晦对梁公来说,还有一些小小不言的用处。” 梁羡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其实梁羡还有其他考量,他不在众人面前直接戳穿男扮女装的公子晦,还因着公子晦狡诈狠毒,看他在阵前的表象便知晓,犹如一条疯狗,若是当场揭穿,唯恐公子晦狗急跳墙,要知道濒临绝境,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子晦眼眸转动,他的表情从愤恨、狠辣、隐忍,到最后的下定决心,只是一晃而过,很快竟膝行向前,慢慢抬起手来。 白清玉立刻戒备,冷喝道:“后退!” 公子晦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梁公,晦并无恶意,这里里外外都是梁公您的虎贲军,晦如何会有,又如何敢有恶意呢?” 他说着,仍然慢慢抬起手来,竟伏低身子,双手抱住了梁羡的小腿,用轻柔的嗓音道:“晦如今已然成为梁公的阶下囚,不敢心生丝毫非分之想……” 阵前的公子晦一身黑甲,犹如最恶毒的豺狼疯狗,而眼前的公子晦,一身鹅黄的裙衫,温软如水浑似绕指柔,他轻柔的抱着梁羡的小腿,甚至用他的面颊贴着梁羡的小腿,继续道:“晦自知没有几分颜色,然还能看得过眼,倘或梁公欢喜,能留晦一席之地,晦愿……” 公子晦的嗓音明显顿了顿,咬了咬后槽牙:“晦愿侍奉梁公,为梁公分忧……解乏。” 公子晦的话音一落,他的女裙外衫扑簌簌的从肩头滑下,竟主动退下裙衫,白清玉的脸色也跟着落下来,黑压压的,眼神戒备又森然。 梁羡挑唇一笑,饶有兴致的道:“这往日里呢,都是孤这个昏君强迫旁人,甚是少见二公子这般主动盛情的,真真儿叫孤……心痒难耐呢。” 作者有话说: 通知通知~这篇文明天周二13日就要入v啦~ v后会有大量更新掉落呦~每天都有至少一万字更新掉落~期待小天使们继续追文! ps:下一本新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和《亲如逆子》,欢迎大家提前收藏,戳进我的专栏就可以看到呦~ 第27章 成为孤的人【1更】 ☆一面儿自荐枕席,一面儿又想暗杀☆ “梁公, ”公子晦的嗓音柔软,还带着一股怯生生的斯文:“让晦伏侍梁公……”说着,再次膝行向前。 便在此时, 梁羡突然大喊一声:“他袖里有刀!” 白清玉瞬间反应, 出手如电,欺上一步,拧住公子晦的手臂, 公子晦吃了一惊, 他袖中的确掩藏着匕首,但自问小心谨慎, 无人知晓, 哪知自己还未动作,已然被梁羡看穿。 白清玉手腕一拧,动作干脆利索,公子晦痛呼一声, 匕首脱手飞出,啪嚓一声掉在地上, 蹭着地板划出老远, 直接滚到了梁羡脚边。 梁羡弯腰将匕首捡起来,在掌心中轻轻敲打, 笑眯眯的道:“二公子,你心不诚啊,一面儿与孤自荐枕席,一面儿又想暗杀于孤,好狠的心。” 公子晦手臂脱臼, 疼得满头大汗, 踉跄的倒在地上, 呵斥道:“梁羡!你这个昏君,你早就看出来了?” 梁羡走过去,蹲在地上,与公子晦平齐,点点头,理所应当的道:“是啊,孤一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有投诚的意思,毕竟满口都是尖牙的疯狗,怎么可能突然屈尊下跪的与孤投诚?你怕是想要刺杀于孤,制造混乱,然后逃之夭夭,可惜可惜……” 梁羡啧啧两声:“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孤,便没那般容易了。” 招了招手,梁羡笑道:“绑起来,带走。” 白清玉叫来虎贲军,将公子晦五花大绑,押解上辎车,带回边邑府署。 进入府署之后,白清玉并未离开,而是道:“君上是如何知晓,公子晦藏身在女闾之中?” 梁羡半真半假的道:“猜的,毕竟虎贲军挖地三尺也未有寻到公子晦,必然是藏在一个不可能之处。” 可这天底下,不可能之处实在太多了,白清玉何其聪敏,一听便知梁羡是在敷衍自己,怕是不会说实话。 白清玉转变了话题:“君上完全可以当场正法公子晦,然没有这般做,难不成……君上还想留公子晦一命?” “无错。”梁羡坦然的点头。 “为何?”白清玉追问:“公子晦犹如野狗豺狼,舒国这么多年都没能将他喂熟,君上却想将他养在圈围之内么?” 为何?还用说么,自是因着系统提示了。 小系统提示:成功收服舒国二公子晦,昏君点数+50 公子晦乃是舒国的败军,对于外人来说,成王败寇毫,他的存在已然毫无意义,但对于一个昏君来说,招揽一个毫无意义的人,合情合理,自然会涨昏君点数,一下子还能涨50点,合算的买卖。 其实梁羡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对于旁人来说,公子晦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余地,犹如丧家之犬毫无利用价值,但对于梁羡来说,其实公子晦并非这般一无是处,这还要从太子昭明说起。 梁羡笑眯眯的道:“如今太子昭明已然回归舒国,很快,太子昭明便会变成舒侯昭明,虽孤已然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舒国第一权相邹安瑾做眼目,但谁能保证太子昭明那样的伪君子,羽翼丰满之后会做些什么?或许连邹安瑾都降不住他……” 白清玉似乎立刻明白了梁羡的意思:“君上是想……将公子晦留在身边,用公子晦要挟太子昭明。” “正是,”梁羡一笑:“还是丞相聪敏。” 公子晦虽不是舒国的嫡子,但也是舒国的血脉正宗,且还做过一段时间的舒侯,若是将公子晦留在身边儿,这个消息传到舒国,太子昭明必然戒备,仿佛时时刻刻的警告着太子昭明…… “若是太子昭明敢对孤有二心,”梁羡幽幽的道:“孤能送他回国上位,同样也可以送他的好弟弟回国上位。” 公子晦的存在,便是一把悬在太子昭明心窍之上的匕首,只要公子晦存活一日,太子昭明便一日无法高枕无忧。 白清玉看着梁羡,心里陡然咯噔一声,曾几何时,那个只知吃喝享乐的昏君,竟有如此深沉的谋算了?还是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喜怒不形于色的谋算。 “丞相?”梁羡道:“发什么呆?” 白清玉收回神来,道:“君上英明,只是……公子晦狼子野心,对我梁国亦是积怨已久,怕是不会轻易被收服。” 舒国和梁国一直是死敌,因着国境接壤,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捯饬不清,公子晦自幼是舒国的公子,受到舒国的熏陶,可谓是从骨子里厌恶梁国,想要收复这样的狼崽子,可不容易。 梁羡笑眯眯的道:“狼……是可以变成狗的。” 公子晦被押送入府署的圄犴,第二日一大早,虎贲军陛长姚司思亲自前来提审:“公子晦,君上要见你。” 公子晦一言不发,压根儿不多看旁人一眼,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被虎贲军押解着离开了圄犴。 姚司思带着他离开一座圄犴,但并没有彻底离开圄犴,而是出了这个门,转了一个弯儿,又进了隔壁的圄犴。 这座圄犴十足宽阔,黑石堆砌的屋舍,墙壁四周挂满了刑具,中央一座铁床,铁床上斑斑驳驳都是陈旧的血迹。 公子晦冷笑:“看来你们的昏君,是要对我用刑了?” “舒晦!”姚司思呵斥道:“不得放肆!” “无妨。”一声浅笑传来,梁羡步履轻盈的踏入圄犴刑房,犹如他轻快的嗓音,他的面容也带着温柔的笑意,与这间压抑的刑房格格不入。 梁羡道:“二公子你误会了,孤并非要对你用刑。” 公子晦冷哼一声,哪里还有昨日绕指柔的模样,已然恢复了自己的孤傲,用眼目横了梁羡一记。 梁羡并不做一回事儿,也不生气,轻轻抚掌,很快,又有人走入了圄犴之中,正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 白清玉身后还跟随着五名虎贲军,虎贲军押解着五花大绑之人——国师陈金石! 陈金石见到梁羡,如丧考妣:“君上!!君上——饶命啊!都是他、是他!是这个奸贼引诱小人为他办事!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这才……这才被奸贼利用!小人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公子晦冷嗤:“陈金石!你这个废物!与你这样的庸狗合谋,算我看走了眼,自认倒霉!” 梁羡摆摆手,虎贲军立刻将陈金石绑在刑房正中的铁床上。 梁羡温和的道:“陈大仙儿,你可识得此榻?” 陈金石被问懵了,刑床?自己怎么会识得这种物什? 梁羡道:“丞相,你来给陈大仙讲讲这床榻的来历。” 白清玉拱手道:“敬诺,君上。” 他说着,居高临下的目视着被捆成粽子的陈金石,不夹杂一丝一毫的语气:“先君在世之时,国师扬言我大梁北部可以开采出祥瑞的铁石,用此铁石铸造丹炉,练就长生不老之丹药,事半功倍。开庆六年,先君动用梁军、奴隶超两万开采铁石,矿窟坍塌,死伤无数……” 他说着,展开手臂,虚点着铁床:“国师怎会不觉此榻眼熟?这铁榻,便是筑造丹炉的余料制成。” 陈金石脸色骤变,什么祥瑞铁石,不过是他信口胡诌罢了,奈何先君相信,动用人力物力无数,最后还死伤无数酿成惨剧。 梁羡慢悠悠的道:“陈大仙你与此床有缘,孤就说嘛,这床,适合你,特别适合。” “君上!君上饶命啊!”陈金石高喊。 “诶?”梁羡明知故问的道:“陈大仙为何如此?孤只是让陈大仙躺一躺祥瑞的边角料,怎么,还委屈了陈大仙不成?” “别急……”梁羡还有后话:“拿好东西给陈大仙。” 白清玉展袖,修长有力的手掌从宽袖中取出一方锦盒,咔嚓一声打开,陈金石躺在铁床之上,根本看不清锦盒之中为何物,抻着脖子努力去看,登时睁大了眼目。 ——丹药! 梁羡道:“这些,都是陈大仙屋舍之中的灵丹妙药,合该是要进贡给孤的,但孤心想了,孤何德何能,完全不够资格吞下这等神丹。然,陈大仙你便不一样了,你是半仙之体,上天垂帘,若是能一口气吞下这些灵丹,必然法力大增,说不定顷刻……羽化登仙呢。” 陈金石睁大眼睛,眼睛犹如牛卵子,使劲摇头:“不不不!君上,这……这丹药太过金贵,小人、小人不能……不能……” “是不能,”梁羡打断他的言辞,幽幽的道:“还是不敢?” 陈金石完全回答不上来,梁羡不耐烦的摆摆手:“姚陛长,请国师用丹。” “是!”姚司思大步上前,一把捏住陈金石的脖颈,别看他不过是少年,但臂力比国师大的多,国师仿佛一个小鸡仔,登时动弹不得,嘴里唔唔唔的乱喊着。 姚司思掰开陈金石的嘴巴,一股脑将丹药全部塞进去,陈金石面色憋得犹如带血猪肝,想要呕吐,但他面朝上躺着,完全无法呕吐,只得不停的咳嗽着。 梁羡平静的道:“陈金石,你害死过多少人,心里清楚么?” 陈金石说不出话来,并非因着咳嗽,而是因着呼吸不稳,他的脸色从血红,顷刻变得铁青,浑身抽搐痉挛,眼珠子充血外凸,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扭曲着,仿佛是缺水的鱼,不停挣蹦着,嘴里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 嘭…… 一声轻响,抽搐的陈金石突然瘫在铁床上,瞪着双眼,一动不动。 白清玉伸出食指试探了一番鼻息,淡淡的道:“君上,罪臣陈金石,暴毙了。” 梁羡叹了口气:“自食恶果。” 公子晦怔愣着,眼看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活蹦乱跳的陈金石突然没了气息,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面前。 公子晦反应了片刻,厉声道:“梁羡,你这是何意?!在给我颜色看?吓唬我?” 梁羡笑道:“那二公子有被吓到么?”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4节 公子晦反诘:“吓到?我舒晦从小如何长大,你可知晓?在我眼中,不过是死了一条庸狗罢了,我还要感谢你,替我除了陈金石这个势利小人!” 梁羡挑眉:“二公子要如何感谢呢?” 公子晦:“……” 公子晦一愣,他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明明是讽刺之意,哪知梁羡如此不要脸,还腆着脸问自己要感谢? 公子晦吞了死苍蝇一般,脸色铁青,呵斥道:“梁羡,你休得与我油嘴滑舌,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孤不杀你,也不剐你,”梁羡道:“孤……要与你顽一个游戏,你可敢?” 公子晦蹙眉,总觉得梁羡话里有话。 梁羡食指轻轻敲在公子晦的胸口上,笃定的道:“孤要你公子晦,成为孤的人。” 作者有话说: 入v撒花~~感谢继续追文的小天使们,么么!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有多章更新掉落呦!每天也都会有小红包掉落在评论区,欢迎大家留评! 蠢作者会非常勤快的更新,期待小天使们常来看文~ 第28章 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2更】 ☆他逃不出孤的掌心☆ 他的话音一落, 公子晦突然感觉到两股视线扎在自己身上,一股十足明显,是虎贲军陛长姚司思投射而来, 仿佛最锋利的刀片子, 要将公子晦凌迟一百零八刀! 而另外一股视线比较隐晦,幽幽的,却不乏凌厉之气, 乃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投射而来。 公子晦对于梁羡的暧昧言辞, 冷声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梁羡道:“二公子,孤与你三次机会, 刺杀于孤, 允许你在边邑府署之中自由活动,不加任何限制。若三次之内,你成功刺杀于孤,凡我梁国之人, 不得阻拦,你尽可离开梁国。然, 若三次刺杀尽数失败, 你舒晦,这辈子便要归属孤所有, 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如何?” 公子晦眸光波动,如何听这个“游戏”,都是自己占了便宜, 公子晦从小习武, 武艺精湛, 又可自由活动,这里乃是边邑的府署,又不是大梁宫,虎贲军守卫自然没有梁京那般森严,想要杀死梁羡,并非登天之难。 公子晦留了一个心眼儿,这般好事儿莫过于天上掉馅饼,梁羡狡诈,怎么会让自己占便宜呢? 梁羡催促道:“如何?这个游戏,对于二公子百利无害,难不成……二公子不敢?” “不敢?”公子晦嘲讽:“这世上,还未有舒晦不敢的事情!好,我应了!” 梁羡一笑,招手道:“思思,给二公子松绑。” 姚司思略微有些迟疑,公子晦武艺精湛,又生着豺狼之心,若是给他松绑,难保不会当庭刺杀君上。 但姚司思也只是迟疑了一瞬,毕竟他对梁羡深信不疑,国君这般说法,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姚司思上前给公子晦松绑,公子晦双手解脱之后,并没有立刻攻击梁羡,只是活动手腕,戒备的看着他们:“梁公一言九鼎,应当不会食言。” “自然。”梁羡举起手掌:“三次刺杀,九日为期,若三次刺杀失败,或者九日之后孤还未身死,都是你公子晦输了。” “好!”公子晦狠狠地道:“我与你赌!” “爽快,”梁羡笑道:“孤便是喜欢爽快之人。” 梁羡说罢,公子晦敏锐的发觉,自己又、又被瞪了! 公子晦松绑之后,便离开了圄犴,他的活动范围在府署之内,只要不出府署,去何处都不受限制。 姚司思不放心,等公子晦离开,轻声对梁羡道:“君上,要不要卑将暗地里盯着他?” 梁羡一笑:“不必。” “可是……”姚司思的话还未说完,梁羡已然道:“思思勿用担心,公子晦……逃不出孤的掌心。” 梁羡回了府署的东堂,看看书,吃吃水果,日头渐渐落下很快便到了晚膳时辰,几个寺人将晚膳端进来,按照规制布好。 梁羡拿起筷箸,刚要去夹菜色。 叮咚—— 【透视眼,生效!】 ——毒药! 其中几个承槃上,赫然标注着系统的黑体大字,明晃晃刺眼。 梁羡的筷箸一顿,笑眯眯的自言自语:“动作这么快?” 公子晦简直是立竿见影,中午打赌,下午便开始行动起来了,这第一次刺杀,选择了谨慎的下毒。 先秦时期的毒药很单调,但同时验毒技巧亦很单调,只能检查出几种明显的毒药,像是一些慢性毒药,或者与银针无法反应的毒药,根本无从纠察。 但梁羡的金手指十足茁壮,完全无需验毒,透视眼一看,便可自行辨别毒药。 公子晦下毒很是谨慎,并不是所有吃食都有投毒,只是将其中几盏,几槃下了毒药,如此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寺人根本检查不出什么。 梁羡挑了挑眉,筷箸一转,捡着没下毒的菜色食起来,食的津津有味儿,招手吩咐寺人:“去把丞相给孤叫来。” 白清玉才回了自己的屋舍,听到国君传唤,立刻从下榻的屋舍出来,来到府署的东堂,走入其中,拱手道:“卑臣拜见君上。” “丞相,吃了么?”梁羡笑道。 白清玉眼皮一跳:“回禀君上,卑臣还未用膳。” “正好,”梁羡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席位,招手道:“来坐,一起吃点。” 白清玉奇怪,不知梁羡突然这般殷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走过去,一板一眼的坐下来,道:“谢君上赐饭。” 他说着,动作优雅的拿起筷箸,挽着自己的宽袖,夹起距离自己最近的白灼清藕,那清藕玉白,其上洒着花瓣,其下拔着冰凌,清甜凉爽,燥热夏日里食用,最是解暑。 白清玉微微启唇,刚要将藕片优雅的放入口中,梁羡却道:“丞相,这藕……有毒。” 白清玉:“……” 梁羡笑道:“丞相万勿误会,并非是孤下毒,而是二公子。” “舒晦?”白清玉蹙眉,将那如玉一般的藕片扔在承槃之中,冷声道:“没成想舒晦这么快便有动作。” 梁羡道:“二公子给孤下毒,已然被孤识破,这第一次刺杀算是失败了,小惩大诫,孤也想给他的饭食之中,加一点点东西,令公子晦知晓,孤可不是好惹的。” 白清玉挑眉:“毒药?” 梁羡摆手:“孤要的是公子晦的人,又不是要他的命,万一药死了,岂不是白费力?” 饶是白清玉在朝廷中纵横这许多年,一时也想不明白,不是下毒,还能在饭菜中加什么旁的东西不成? 就听白清玉用他那柔弱又斯文,清雅又软糯的声音,一本正经的笑道:“春*药。” 白清玉:“……” 白清玉突然后知后觉,梁羡赐饭的时候,自己便该拒绝才是。 白清玉心窍中升起一丝丝不妙的预感,迟疑道:“君上……为何要宣卑臣前来,合该不只是赐饭如此简单。” “聪明。”梁羡已然第二次夸赞白清玉,这让白清玉心窍中不妙的预感慢慢扩散,愈发浓重。 梁羡凑近白清玉一些,与他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孤乃一国之君,若自己个儿下手给公子晦下……那种药,岂不是很丢面儿?” 白清玉明智的没言语,梁羡继续道:“还请丞相帮帮忙?” 白清玉立刻拒绝:“卑臣无能,恐怕无法为君上分忧。” “诶!”梁羡道:“你能的!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白清玉:“……” 白清玉沉默了一阵,反问道:“这点子小事儿,君上交给旁的人处理也是可行,为何非卑臣莫属?” 梁羡一笑:“自然,你与孤是知根知底儿的干系,你攥着孤的秘密,孤攥着你的秘密,咱们都有把柄放在对方手中。孤使唤你,岂不是方便便宜一些?再者,都说了下药这种事儿,是丢面儿之事,孤攥着丞相的秘密,想必丞相做事妥帖,也不会往外嚷嚷。丞相,你给孤一个不使唤你的理由?” 白清玉再一次沉默。 梁羡拍了拍他的后背:“再者,孤将这种私密之事交给丞相你去办,变向也证明了,对丞相你的信任。” 白清玉心中默默的道,这般龌龊的信任,本相不要也罢。 但白清玉的话头都被堵死了,正如梁羡所言,白清玉预知之梦的秘密握在梁羡手中,也不好与梁羡撕开脸皮。 白清玉思索再三,眼皮抖了抖,硬着头皮道:“卑臣……遵命。” “这就对了,快去快回。”梁羡嘱咐:“手脚利索点,勿让公子晦发现了端倪。” 月上柳梢,晚膳从府署的东堂撤下,由寺人侍女擎着,往膳房而去。 一条纤细的黑影藏在府署膳房的大树之后,被树荫与夜色遮蔽着,黑影见寺人与宫女走过来,立刻藏身树后。 寺人与侍女根本没有发现端倪,端着用剩下的承槃进入膳房,便听到膳房里传出膳夫的交谈声。 “君上今日胃口颇多。” “是了,尤其是这道清凉消暑的凉藕,君上仿佛格外爱见。” “明日还做这道膳食罢,难得君上爱见。” 那黑影一听,无声的浅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明日?梁羡这个昏君,吃过下了毒的凉藕,怕是活不过今日!” 那黑影,正是在膳食中下毒的舒国二公子,舒晦! 舒晦探听罢消息,从树后抽身而走,展开轻身功夫,身姿灵巧犹如鸿雁,一个起落逾墙而过,直接进入自己下榻的院落,避开巡逻的虎贲军,轻手轻脚回了屋舍,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哼,梁羡。”公子晦一展袖袍,颇为霸气的坐在席上,给自己到了一耳杯水,痛快的尽数饮下,冷笑道:“也不过如此。” 夏日燥热,公子晦躲在外面多时,口渴的厉害,饮下一杯还不痛快,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尽数饮下,罢了优雅的擦拭着自己的唇角。 公子晦因欢心而舒展的眉头突然蹙起,他的手掌压在自己腹上,似乎感觉到一丝丝的异样,那种异样实在过于轻微,令公子晦心生狐疑,却又抱有侥幸心理。 公子晦反复运气,一时间竟唔的闷哼一声,他的眼眸快速波动,盯着手边空掉的羽觞耳杯,喃喃的道:“水……” 哐啷—— 舍门应声被人一脚踹开,来人霸气十足,大摇大摆,仿佛山大王一般闯了进来,笑眯眯的道:“二公子,水好喝么?” “梁、羡?!”公子晦定眼一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公子晦诧异的道:“你不是……” 梁羡道:“孤不是什么?孤此时难道应该中毒身亡?” “你……”公子晦心中又惊又骇:“你早就发现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5节 梁羡笑眯眯的道:“是了,孤早就发现了,孤的膳食被一只小野狗动了手脚。” 公子晦捂着自己发热的腹部,脸色憋红,似乎十足的痛苦难耐,艰难的道:“你……你早就发现了,却装作用过晚膳,目的是将我支开,在我的耳杯中下毒?!” “聪明聪明!”梁羡抚掌:“不愧是二公子,聪明,但你只说对了一半。孤的确早就发现,也的确故意支开你,但孤如此心地善良之人,怎忍心杀生?安心,你饮下的并非致命的毒药。” “那是何物?”公子晦额角已经开始出汗,眼前眩晕,手脚也开始慢慢无力,这毒药歹毒的厉害,竟是如此折磨人。 梁羡清了清我嗓子,道:“二公子可是觉得闷热难当?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还心悸心慌?无妨无妨,大可安心……” 他说着,凑近公子晦的耳畔,低声道:“春*药罢了。”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下面还有第3更哦! 第29章 马甲要掉【3更】 ☆梁羡:孤好怕呢☆ “你?!”公子晦瞪大眼睛, 不敢置信的瞪着梁羡,他的眼目通红,双颊通红, 甚至耳根亦通红:“你怎可如此……如此下作?” “下作?”梁羡反问:“孤一没杀人, 二没放火,你想毒杀孤,孤只是给你下点猛药罢了, 已然是以德报怨了, 二公子,你可不要不知足……放心, 不伤身的, 最多难受一晚上,洗洗凉水澡,也便过去了。” “梁、梁羡!!”公子晦咬牙切齿,但他的嗓音已然断断续续, 气得头皮发麻,声音打抖的怒吼:“我定要将你碎、碎尸万段!!” “哎呀, ”梁羡没什么诚意的道:“孤好怕呢。” 叮咚—— 昏君点数+20 因着梁羡下药的手段过于无耻, 连系统都看不过去了,奖励了梁羡20昏君点数。 梁羡施施然的往外走, 挥挥手道:“二公子,孤等着你第二次刺杀。” 梁羡离开院落老远,还能隔着院门听到公子晦气愤的怒吼声:“梁羡!你这个昏、昏君……我定饶不了你!” “你不要落在我的手中,不然……不然……” “不然必将你扒皮……抽、抽筋——” 梁羡摇摇头,啧啧道:“年轻人, 肺活量真足。” 公子晦第一次刺杀失败, 似乎变得老实起来, 与其说老实,不如说他变得更加谨慎,不再像之前那般看梁羡不起,已然开始正视这个“游戏”了。 梁羡在边邑的府署也无事可做,身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昏君,国家大事必然要交给丞相去做,甩手掌柜才显得足够昏庸无能,于是梁羡便清闲了起来。 他带着三两个寺人,来到府署的小湖边,如今是盛夏,梁国地处东方,夏日炎热的厉害,湖边相对凉爽一些。 梁羡倚在湖边小亭中,用手支着头,微微犯困,正打算眯眼打盹儿,便听到叮咚一声,是系统发出的提示音。 梁羡打了个哈欠,撩起眼皮一看,湖边的树丛中隐隐绰绰的飘着什么,是系统的黑体大字——-44 梁羡仔细一看,是第一次升级系统开放的好感度功能,但凡是有人接近梁羡,好感度都会自动弹跳出来。 而藏在树丛中鬼鬼祟祟之人,自认为隐秘,哪知硕大的好感度黑体大字已然出卖了他。 不正是公子晦么? “又来?”梁羡挑眉。 公子晦藏身在树丛中,梁羡只带着两三个寺人侍奉,那些寺人都未曾发现公子晦,梁羡挑了挑眉,干脆同样假装没看见,重新闭起眼目,假寐起来。 公子晦动了,他绕开在亭外侍奉的宫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小亭,慢慢从后背逼近梁羡,看来是打算干脆利索的刺杀。 也对,毕竟公子晦身在梁国边邑,虽可自由行动,但他人生地不熟,下毒也下过了,还能有什么新奇的刺杀法子?不如直接动手。 梁羡不会武艺,但他并不着急,就在公子晦动手的一刹那,梁羡藏在袖袍之中的手登时按下手机app的隐身按钮。 唰—— 公子晦手中握着短刀,眼神狠辣,高高举起银刀,却在这一霎那,眼前的昏君梁羡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子晦吃了一惊,快速环视四周,无人,哪里也无人,昏君梁羡怎可能突然消失不见?那是何等了得的轻功? 难道,梁羡是个高手?公子晦心惊,比自己的武艺,还要精湛百倍,不,千倍、万倍! “武艺精湛”的梁羡此时忍着笑意,蹑手蹑脚的绕到公子晦身后,挑出一笑,道:“走你!”抬腿往公子晦屁股上一踹。 “啊!” 噗通—— 公子晦还在自己吓自己的惊骇之中,根本毫无防备,一个猛子直接扎入湖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仿佛下饺子一般,水花四溅。 寺人们听到公子晦的惊呼声,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赶紧跑进亭子里查看究竟。 “君上!君上您无碍罢?” “哎呀,有人落水了!” “怎么看着……看着那么像舒国的二公子呢?!” 白清玉从政事堂走出来,正准备歇息一番,去用午膳,才踏出政事堂的大门,便听到小湖边一阵骚乱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 “舒二公子坠水了!” “快来人啊!来人啊——” 白清玉:“……”头疼。 白清玉赶到一看,果不其然,梁羡也在,这昏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分明生得纤细柔弱,却一脚踩在亭子的栏杆上,胳膊搭在腿上,朝着水中招手:“二公子,你怎么跑水里去了?是了,必然是天气炎热,水里凉快,可对?” “唔唔唔——”咕嘟咕嘟咕嘟! 回应梁羡的不是公子晦的言辞,而是公子晦在水中冒泡的声音,逗得梁羡更是前仰后合,险些消除眼泪来。 白清玉蹙眉道:“君上,还是快令虎贲军将舒公子打捞上来罢。” “别急,”梁羡道:“让他再凉快凉快,长点教训。” 白清玉有些迟疑:“二公子怕是……不会水性。” 梁羡摆手:“舒国临海,二公子怎可能不懂水性?” “唔唔唔——” 咕嘟咕嘟咕嘟—— 公子晦在水中扑腾着,很快扑腾的动作越来越微弱,不知是不是梁羡的错觉,公子晦沉底儿的速度非一般的迅速,几乎连脑袋也看不到了。 “坏了!”梁羡道:“他还真不懂水性?” 无错,公子晦虽是土生土长的舒国人,但他是个旱鸭子,一点子水性也不懂,在水中扑腾这么久,已然是超常发挥。 梁羡唰唰两下将自己的外袍,和碍事的冕旒甩下,一个猛子扎入湖中。 “君上!”白清玉想要拦住梁羡,但他速度太快,眼睁睁看着梁羡亲自跳下水中。 白清玉厉喝道:“还看什么?!快下水去救君上!” “是是是!” “快!君上落水了!” “快救君上!” “君上在那边!在那边!” 白清玉清晰的记得,昏君梁羡根本不懂水性,如今梁羡突然扎入水中,吓得白清玉莫名手脚冰凉,但下一刻,却见梁羡在水中来去自如,仿佛一条游鱼,快速游到公子晦身边,动作干脆利索勾住公子晦的脖颈,将人三两下带上岸来。 白清玉眯起眼目,眼神越发的深沉,眼前的梁羡会水,且水性极好…… 梁羡将公子晦带上岸来,公子晦虽溺水,但还有意识,呛得剧烈咳嗽,不敢置信的道:“你……你为何要救我?” 梁羡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孤说过,是要你的人,不是要你的命,不会水还在水边瞎闹腾,小心尿床。” “你?!”公子晦方才那一点点的感激之心,登时灰飞烟灭,气的脸色通红,先是一连串咳嗽,紧跟着竟双眼一番,昏厥了过去。 “医官!”梁羡连忙道:“快!给他看看,孤要活的,不要死的。” 医官匆忙跪下来检查,回禀道:“君上安心,二公子是……是怒火攻心,气晕过去了而已。” 梁羡:“……”真不禁顽。 公子晦悠悠转醒之时,已然回到了屋舍之中,正躺在榻上,鼻息间一股浓重的汤药味道,苦涩难当。 他眼前还有些重影,头脑昏昏沉沉,头重脚轻,胸口气闷的厉害,哪哪都不舒坦。 一条人影坐在榻边,公子晦因着堪堪醒来看不清晰,有些混沌迷茫,嗓音滚动,喃喃的揪住那人影的袖摆,低声道:“娘亲……你来看晦儿了么……晦儿好想你。” “孤可不是你的娘亲。” “嗬!”公子晦陡然睁大眼目,手掌仿佛被火燎了一般,快说收回,仔细分辨,那坐在榻边的人影,哪里是什么娘亲,分明是大梁国的一国之君——梁羡。 公子晦狠狠的道:“是你?” 梁羡并不理会他恶劣的态度,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道:“醒了,便饮了,你掉入湖中,染了风邪,喝两回汤药便好。” 公子晦不接,反而冷笑:“我死了也干净,免得被你羞辱戏耍。” 梁羡一反常态,脾性好的离谱,将汤药碗轻轻放在他手中,幽幽的道:“你也想念娘亲了么?我……也想。” 公子晦眯着眼睛,明智的没有说话。 梁羡幽幽的道:“小时候只有娘亲待我极好,后来娘亲没了,我一个人护着妹妹,妹妹总是问我,哥哥,妈妈去哪了?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公子晦看着梁羡的眼神,突然抖动了两下,那愤恨毒辣的目光也慢慢柔和了下来,不知是不是梁羡的话与他产生了共鸣,公子晦的心尖酥酥麻麻的,还有些微微发痒,那是每当他想起娘亲的感觉。 舒国只有太子昭明一个嫡子,公子晦乃系庶出,他的母亲没有地位,因着先君想要儿子,便把公子晦接入宫中,而公子晦的母亲因着出身卑贱,被抛弃在宫外,母子二人多年不见,再见之时,只看到了娘亲的一捧骨灰,连最后一面儿也是无缘。 梁羡见他捧着药碗发呆,眼圈红彤彤的,喉咙快抖动着,一副要哭,却强忍的表情,梁羡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饮了药,好生歇息,孤先走了。” 梁羡长身而起,离开公子晦的屋舍,还体贴的将舍门反手带上,很快,隔着厚重的门板,梁羡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隐忍又痛苦的哭泣声。 这种哭泣的声音,令梁羡似曾相识,在他最无助的那几年,梁羡也是如此,躲在妹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掉眼泪,不肯让任何人看到,也不肯让任何人关心。 梁羡摇摇头,转身离开,往远处走去。 踏踏……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6节 他刚踏出院门,便看到有人抱臂而立,靠在院门旁边,那人身材高大,肩宽腿长,一袭白袍纤尘不染,衬托着他遗世独立的高洁之姿仪。 “丞相。”梁羡道:“这是处理完公务了?” 白清玉没有回答梁羡的话,也没有对梁羡恭敬的作礼,一反常态的凝视着他,淡淡的开口:“当今梁国的一国之君,乃系先君独子,没有兄弟,更加没有姊妹,敢问君上……何处来的妹妹?” 梁羡面容不改,很是随意的道:“自然是哄骗公子晦的,丞相这也要当真?” “当真,”白清玉又道:“臣自然要当真,毕竟……真正的梁国国君,可一点子也不通水性。” 梁羡眯了眯眼目,还是如此镇定自若,微笑道:“哦?丞相到底想说什么?” 白清玉一步步逼近梁羡,梁羡却连半步也没有后退,二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直到避无可避。 白清玉俯下身来,低头在梁羡耳边轻语:“你……并非那昏君。” 作者有话说: 今日3更完毕~明天还会继续掉落多章更新哒,蠢作者争取来个6连更~握拳! 顺便安利一下隔壁的《噩梦游戏加载中……【无限】》,也在日更中呦,第一个副本已经完结,欢迎来看~戳进我的专栏就可以看到。 第30章 缺爱【1更】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的确。” 梁羡承认的一个磕巴也没打, 这完全超出了白清玉的预料,反而是白清玉一愣,不敢置信的凝视着梁羡。 梁羡大大方方的承认, 然, 话锋一转,笑眯眯的道:“孤本就不是昏君,是你们昏君昏君的唤着……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孤其实是明君!” 分明便是偷换概念! 白清玉的本意, 是指梁羡乃冒牌货,根本不是原本的昏君梁羡, 梁羡则是偷换概念, 偷梁换柱,把重点放在了昏君之上,怪不得承认的如此大大方方,坦坦然然。 白清玉眯眼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 还想狡辩么?” “狡辩?”梁羡反诘:“丞相如此诬蔑,可有什么证据?” 白清玉道:“君上不通水性, 而你却能在水中来去自由, 营救公子晦不在话下。” “哦?”梁羡笑眯眯的道:“孤以前不会,后来不会学么?难道一辈子都不能通水性?再者说了, 丞相不会揪着这么丁点大的事情,闹到朝堂上去罢?到时候……难堪的反而是丞相,不是么?” 的确,通不通水性这种事情,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儿, 并不足作为证据, 而且还是混淆宗室血脉的证据, 便是拿出来,也不能服众。 因此,白清玉不过是…… “虚张声势。”梁羡幽幽的吐出四个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丞相啊,有空多批看批看文书,为国家做做贡献,千万别因着这点子小毛刺,做了傻事呢,没有人能会相信你的,再者……丞相素来是个严谨之人,无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宣扬出去的,孤放心。” 白清玉一阵沉默,虽这话说出来不中听,但他的确是虚张声势,正因着这个事情他无法宣扬出去,便算是宣扬出去也站不住脚,所以白清玉才来当面与梁羡说道,妄图令梁羡心虚,露出更多的破绽与马脚。 谁知,梁羡此人心理素质极好,不但没有破绽,反而抢白了白清玉一顿,将他怼的哑口无言。 梁羡对白清玉眨了眨眼睛,柔弱斯文的脸蛋儿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丞相,还有事儿么?无事的话,孤是很忙的,忙着花天酒地呢。” 白清玉:“……” 白清玉眼皮狠跳两下,知道无法捏咕住梁羡,只得忍气吞声的道:“卑臣……恭送君上。” 梁羡负着手,大摇大摆往前走:“不必送了,丞相你忙,你忙。” 梁羡施施然走远,白清玉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幽幽的自言自语:“梁羡……” 梁羡直到回了府署的东室,令寺人关上舍门,这才嘘出一口气,喃喃的道:“这个大白莲,一不小心便被他捏住把柄,幸而我足够机智。” 他向后一仰,躺倒在榻上,拿出手机来按了两下,被白清玉这么一打岔,梁羡险些忘记了正经事儿。 这正经事,便是关于收服公子晦之事。 经过这次落水事件,梁羡无意间发现,其实公子晦这只野狗亦是有软肋的。 梁羡挑唇一笑:“看来这小野狗,很缺爱呢?” 他点击app,将人物资料调出来仔细阅读。 果不其然,公子晦虽是舒国的国君之子,但打小生长在亲情缺失的环境下。 公子晦乃是舒国先君的庶子,先君游幸边邑之时,看上了一个美貌的村姑,于是油嘴滑舌的骗取了村姑的身子,后来舒国先君拍拍屁股走人,将那美貌的村姑完全忘在脑后。 一晃许多年过去,舒国的先君一直都只有太子昭明一个儿子,虽女儿不少,但怎么也生不出儿子来,舒国的宗室凋零,于是先君便想到了流落在外的庶子,也就是舒晦。 于是先君一板诏令,将舒晦带回了舒国京都,但偏偏当时先君的后宫丰盈,掌权的正牌夫人乃是太子昭明的母亲,与先君门当户对,手腕十分狠辣,因此这样一来二去,舒晦的母亲便没有入宫,舒晦从此与他的母亲相隔两地,一直没能再见面。 舒晦进宫之后,因着是庶子,日子也不好过,有这么一个珠玉在前的太子大哥作对比,舒晦这个从乡下来的孩子便显得仿佛淤泥一般不堪,先君对他毫不重视,舒晦在宫中活的,还不如一个奴隶宫役,就连任何一个寺人都可以欺负他。 “啧啧,”梁羡感叹:“惨呢。” 舒晦的凄惨,还没有到头,入宫只是一个开端,并非他悲惨的终结。 舒晦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发小,同样是边邑小渔村的孩子,年龄也差不多一般大,发小在渔村之时是个孤儿,多亏了舒晦母亲的接济才活了下来,舒晦被带走之后,母亲十分惦念舒晦,发小便主动提出今上京,帮舒晦的母亲去看望舒晦。 发小也是个穷困的小子,一路做苦力,一路进入京城,好不容易跟着送鱼的队伍进入了舒宫,见到了舒晦。 舒晦身边没有一个可心之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将他留下来,于是发小在宫中成为了一名低贱的宫役,每日里苦力劳作,但幸而能陪在舒晦身边。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舒晦被几个寺人欺负殴打,根本不敢还手,发小偶然间发现,气不过冲上去打了那两个寺人,谁知从此种下了祸端。 那两个寺人并非普通的寺人,而是太子昭明的母亲,舒国夫人身边说得上话的小寺人,小寺人一通告状,添油加醋,舒国夫人大怒,将舒晦的发小抓了起来。 他们将发小放在宗室猎场中,给他戴上项圈,让他像猎物一样狂奔,对着他射箭放狗,供人取乐,将发小射的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这还不算完,那几个寺人为了报复发小,按住他的手脚,用钝刀阉割他的下*体,最后还将奄奄一息的发小,扔在空无一人的猎场之中,任由猎物的啃食。 舒晦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发疯的跑到猎场,然而一切都晚了,猎场的土壤泛着湿润的鲜红,已然吸饱了血液,发小的身影无处寻觅,只剩下一只被啃食的惨白不堪的断手。 那条断手里,紧紧握着一只草编的小兔子,是舒晦第一次见到发小,送给他的草编小兔子。 舒晦失去了发小,很快又接到了第二个噩耗,他的母亲去世了,听说是得病暴毙,然,得了什么病,谁也说不清楚,没几天便走了,舒晦甚至没有见过母亲最后一面,唯一见到的,便是那捧骨灰…… 梁羡摇摇头:“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怪不得公子晦想要某得舒国国君之位……”梁羡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草编小兔子?” 梁羡意识到,想要降服舒晦这个人,靠打赌是绝对行不通的,需要戳中他的软肋,让他心服口服才行。像他这样,越是用疯狂,越是用狠辣,越是用铁石心肠来粉饰自己的人,越是容易被打动。 梁羡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手机屏幕上的小兔子图片:“就从这里下手。” 他立刻唤来寺人,令寺人准备一些藤草来。 寺人一脸迷茫:“藤、藤草?” 梁羡点带头:“快速准备,孤急用。” “是是,小臣敬诺!” 昏君的要求,寺人怎敢质疑,风风火火的准备藤草,足足准备了两大筐,搬入殿中。 梁羡也算是心灵手巧,小时候家里穷,根本没钱买玩具,梁羡便用草编小兔子来哄妹妹开心,因而此时编起小兔子,可谓是得心应手。 公子晦落水之后有些咳嗽,但他身子骨年轻,加之从小便不是娇气之人,第二日已然恢复了八成。 叩叩—— 是敲门声。 公子晦戒备的道:“谁?” “是孤。”梁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公子晦更是戒备:“不知梁公前来,所谓何事?” 梁羡并不回话,自来熟的推开舍门,施施然走进来。 公子晦还未起身,立刻将锦被盖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似乎生怕梁羡这个昏君“见色起意”。 梁羡摆出一脸亲和的微笑,走到公子晦的榻边:“二公子,把手伸出来。” 公子晦狐疑,满脸的不耐烦:“做何?” 梁羡却执意道:“把手伸出来。” 公子晦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更是不耐烦:“要杀要剐爽快一些,别……” 哗啦—— 不等他说完,梁羡将背着的双手正过来,原他手中捧着一个青铜小豆,豆是当时的器皿,类似于小碗。 梁羡将小豆倒扣过来,哗啦一声,草编小兔子扑簌簌的从里面撒出来,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足足二十来只! 公子晦的嗓音戛然而止,微微半张着嘴唇,脸上还保持着不耐烦的表情,但那表情正在缓慢的,一点点开裂。 “这是……”公子晦的指尖微不可见的颤抖,想要去触碰那些草编小兔子,但小兔子仿佛是火焰做的,也仿佛随时会咬人一般,致使公子晦的手指始终不敢伸过去。 梁羡见他出神,当即将自己的袖袍往上拽了拽,故意露出自己细腻白皙的手掌,只见梁羡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掌上,大大小小都是红色的划痕。 毕竟是粗糙的藤草,生着许多毛刺,做这种草编小兔子,便算是熟手,也难免会被刺伤划伤,都是小小不言的。 梁羡故意露出手上的伤口,果不其然,公子晦一眼便看到,梁羡又装作不想让公子晦看到的模样,连忙用袖袍遮掩。 啪! 公子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梁羡的手腕,迫使他展开掌心,大大小小的红痕更是刺目扎眼。 “你……”公子晦的眼神波动,迟疑道:“这些都是你编织兔子的时候……划伤的?” 梁羡心中一笑,无错,便是如此,多感动一点。 他虽心中这么想,面上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无妨,只是一些小伤罢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华丽丽的6更呦~这是第1更! 欢迎小天使们留评,会有小红包随机掉落在评论区的! 第31章 暧昧拉扯【2更】 ☆白清玉只喜欢男人☆ “什么小伤?”公子晦厉呵道:“毛刺若是不挑干净, 是要溃脓的!”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7节 梁羡故作一脸惊讶:“当真?孤也是头一次编织这可人的小顽意儿,没有什么经验,当真会溃脓?” 公子晦嗤了一声, 不耐烦的道:“你坐下。” 梁羡老实的坐下来, 公子晦脸上十足不耐烦,动作却十足的轻柔,仔仔细细的给梁羡挑拣掌心中的倒刺。 其实梁羡早就自己清理干净了, 一点子倒刺也没有, 只是红肿的痕迹一日是无法消退下去的,加之梁羡的皮肤白皙, 便更是扎眼。 公子晦道:“算你走运, 没有什么毛刺,上点子药,赶明儿便好。” “多谢二公子。”梁羡拱手,彬彬有礼的道谢。 公子晦后知后觉, 自己竟如此关心一个敌人,不止如此, 还捧着他的掌心, 细细的为他挑拣毛刺。 啪! 公子晦一把甩开梁羡的手掌,难得有些磕绊:“你别、别误会, 我不是关心于你,只不过见不得笨人罢了。” “是是是。”梁羡诚恳点头:“是孤太笨了,连编小兔子也会受伤。” 公子晦眯眼道:“你为何要编织这些?梁公可别告诉我,你是临时起意。” 梁羡一笑:“并非临时起意,只不过……孤以为二公子看到这些小兔子会欣喜。” “欣喜?”公子晦反诘:“想来梁公已然将晦的往日调查的里里外外, 再干净也无有, 那不必晦多说什么, 梁公觉得,我看到这草编兔子,会欣喜?” 梁羡点点头:“会。” 公子晦蹙眉,梁羡又道:“因着这草编小兔子,代表了太多念想,不是么二公子?友谊、忠义、肝胆相照、至死不渝,虽也包含了太多的痛苦,但却是二公子一辈子的念想……人呢,怎么能忘记念想了,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二样?” 公子晦的喉咙上下滚动,他的眼圈瞬间红了,似乎是因着梁羡的话,触动了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一方心窍,但公子晦要强,自尊心也重,生生忍着不肯哭出来。 梁羡一看,目的达到了,感化路线还需循序渐进,见好就收,便道:“二公子还有恙在身,孤也不便叨扰多时,二公子歇息,孤先行离开了。” 公子晦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最后狠狠地道:“这些草编兔子……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怎么会?”梁羡笑道:“孤做事儿,从不图回报,主打的就是一个一厢情愿,二公子,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有负担呢。” 说完,甜甜一笑,施施然离开。 公子晦:“……”听完更有负担了。 梁羡从公子晦下榻的屋舍离开,没走几步便看到系统的黑体大字,赫然是负数好感度,可不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藏在角落之处么? 梁羡驻足,都没有回头,淡淡的道:“丞相何时喜欢偷听旁人的墙角了?” 踏踏踏…… 白清玉坦然的走了出来,果然是一朵举世大白莲,被发现偷听,一点子也不见慌张,反而镇定自若的道:“君上言重,卑臣并未偷听,正巧路过罢了。” “哦?”梁羡挑眉。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道:“君上便如此想要招揽舒晦么?” “为何如此问?”梁羡心说,当然,招揽舒晦系统附送50点昏君点数,这个数值不小了,想要从铂金级别升到钻石级别的昏君,拢共需要400点昏君值,钻石级别昏君可开放摄心术系统,听起来便是好东西。 白清玉的语气平板板的:“君上对待旁人,可从未如此用心过,而对待公子晦,似乎……是特别的。” 梁羡转头看向白清玉,上上下下的打量:“丞相,你这言辞若是叫旁人听了去,恐怕……” 白清玉不解:“恐怕?” 梁羡笑眯眯的道:“恐怕要以为丞相是在吃味儿呢。” 白清玉一愣,梁羡也不与他多说,闲庭信步的离去。 白清玉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等梁羡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白清玉这才收回神来,一甩袖袍,冷声道:“胡言乱语。” 梁羡回了府署的东室,打开好感度系统看了看,日前公子晦对自己的好感度还是-44,经过落水事件,还有草编小白兔之后,如今的好感度已然变成了“一枝独秀”。 舒晦:1 梁羡咂咂嘴:“虽然变成了正数,但是这好感度太低了,恐怕还需要努力努力。” 公子晦养病数日,眼看着赌约的日期将近,九日期限一到,只要梁羡没死,这赌约便是公子晦输了。 这些日子,梁羡每日都去探望公子晦,每日送他一只草编小兔子,每日好感度都增长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公子晦这只小野狗的好感度十足难涨。 “赌约将近,”梁羡自言自语道:“舒晦这小野狗,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手。” 有句话说得好,狗急跳墙,而舒晦便是这样的野狗,骨子里满满桀骜不驯,不服驯化,梁羡总觉得他或许还会搞些什么事情,为了保险起见,梁羡按下隐身按钮,大摇大摆的往公子晦的院落而去,准备暗地里探查一番。 夜色浓重,边邑的府署寂静无声,除了巡逻的虎贲军来来往往,并无任何人走动。 梁羡堪堪走到舒晦下榻的院落,还没能进入,便看到一条黑影从中掠出,飞快的往前而去。 “小野狗?” 因着梁羡处于隐身状态,对方根本无有看到梁羡,恨不能擦着梁羡的鼻尖儿掠过去,这般近的距离,梁羡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小野狗公子晦! 梁羡挑眉,还真让我说准了,这半夜三更的出门,怕是小野狗耐不住计谋,又想着如何刺杀于我呢,果然,小野狗并不是那么容易感化的。 公子晦完全不知自己已然暴露,他迅捷的离开院落,避开虎贲军的眼目,停留在一处院落门口,似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一咬牙,走了进去。 梁羡跟上,看了一眼那院落,这里……可不正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下榻的院落么? 公子晦?白清玉? 梁羡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看来经过两次刺杀失败,小野狗也意识到了,自己虽能自由行动,但在人生地不熟的梁国,想要杀死一国之君,必须要假旁人之手,与他人合作。 而小野狗选择的合作对象,竟是……白清玉! 哗啦……哗啦…… 是水流的声音,屋舍的双扇屏风之后,摆着一只蓄满热汤的木桶,伴随着袅袅热气,只见一年轻男子置身于热汤之中,微微闭着双目,似乎正在沐浴养神。 此人正是白清玉。 白清玉闭目假寐,却在此时突然睁开双眼,低喝一声:“是谁?” 吱呀—— 门舍被推开,公子晦入内,直接绕过双扇屏风,站定在白清玉面前。 白清玉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子晦,长臂一展,将屏风上挂着的白袍抽下,哗啦一声披在自己身上,有条不紊的系着衣带,淡淡的道:“舒国公子深夜前来,不知可有要事?” 公子晦还是没有言辞,慢慢走过去,突然伸手按住了白清玉的手背,压住了他系带的举动。 白清玉看了他一眼,公子晦展露出一个微笑,继续慢慢向前贴近,用暧昧的嗓音道:“晦是来寻求白君子帮助的。” 梁羡保持着隐身的姿态,顺着半开的大门堂而皇之的走进来,便看到正在暧昧拉扯的二人。 梁羡挑眉,好家伙,小野狗这是来勾引大白莲了么? 白清玉不为所动,手臂轻轻一振,公子晦登时闷哼一声,竟被震得连退两步,哐一声撞在屏风之上,幸而屏风坚实托住了公子晦。 公子晦脸色划过一丝狠戾,但很快收敛起来,复又挂上笑意:“白君子何必拒人千里呢?白君子是什么样的人,晦看一眼便清楚得紧。” “哦?”白清玉系上衣带,淡淡的道:“本相是什么样的人,就连本相自己亦不清楚。” 梁羡近距离的观察着二人,不由无声的啧啧感叹,白清玉虽披上白袍,但白袍湿濡,又贴又透,衬托着白清玉健硕修长的身材,猛料十足,简直比不穿还令人羞耻。 公子晦笑道:“依晦之见,白君子……是一头不甘心屈居于人下的豺狼,只要你我合作,昏君梁羡一死,白君子一呼百应,推翻暴*政,岂不是妙哉?” 白清玉的面色仍然不为所动,看起来无欲无求,高洁犹如九天白雪,纤尘不染。 公子晦似乎有些着急,走进两步,压低了声音又道:“再者,白君子与晦是一种人罢?在旁人眼中,只当白君子无欲无穷,不沉溺于情爱美色,其实……白君子对女子,没有感觉,对么?” 公子晦的手掌仿佛毒蛇,一点点爬上白清玉的肩头,故意在他耳边呵了一口热气:“若白君子同意与晦联袂,除去昏君梁羡,晦愿伏侍白君子。” 梁羡:“……”信息量太过惊人,什么白月光朱砂痣,都是假的,原来白清玉这个大白莲……压根儿只喜欢男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呀,这是第2更~~ 第32章 昏君撒娇【3更】 ☆口嫌体正直☆ 公子晦笑道:“我的眼光是不会有错的, 白君子骗得了旁人,可骗不得晦,对么?” 白清玉并没有反驳, 只是平静的道:“那又如何?” 承认了!梁羡肆无忌惮的听墙根。 白清玉反问:“怎么, 二公子是打算用这个来要挟于本相?” “怎会如此?”公子晦幽幽一笑,语气更加暧昧:“你我本是一路人,何不联袂?难道……白君子看不上晦的颜色?” 梁羡摸着下巴思忖, 白清玉这个大白莲, 看起来正经严肃,其实背地里一撩就动, 典型的口嫌体正直的代表, 若是真叫公子晦把白清玉撩跑了,那还得了? 梁羡眼眸一动,当即小跑着离开白清玉的屋舍,离开之后将系统的隐身功能取消, 显露出原本的形态。 梁羡整理了一下衣袍,清了清嗓子, 拢着手朗声道:“玉玉——玉玉——你在哪儿啊?” 玉玉, 唤的自然不是白清玉,而是梁羡豢养的那头黑鹰。 黑鹰颇有灵性, 尤其这几日被梁羡喂养的白白胖胖,一听到主人的呼唤,黑鹰立刻展开翅膀,呼一声撕裂夜风,快速精准的掠到梁羡面前。 梁羡招呼着黑鹰, 给它打了一个手势, 示意黑鹰往白清玉的屋舍飞去, 黑鹰仿佛看懂了梁羡的意思,再次展开宽大的翅膀。 呼—— 嘭—— 白清玉的舍门被撞开,白头黑羽的老鹰直冲而来,掠着公子晦的头发飞过去,吓得公子晦不得不抱头蹲下。 “鹰?!”公子晦吃了一惊。 “玉玉——玉玉你在么?玉玉你在哪里?” 梁羡打着寻找玉玉的口号,径直往白清玉的屋舍而来,公子晦更是受惊,当即想要逃跑,被白清玉一把拽住,低喝道:“去何处?” 公子晦道:“梁羡来了,我若出现在这里,谁也说不清楚。” 白清玉道:“梁羡便在门口,你此时若是出去,岂不是正中下怀?” “那、那怎么办?”公子晦焦急。 白清玉推了公子晦一把:“去矮柜后躲着。” 公子晦别无他法,连忙钻到矮柜后躲起来。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8节 几乎是与此同时,梁羡施施然走进来,口中没什么诚意的喊着:“玉玉?玉玉你在哪里呢?” “啊呀!”梁羡故作惊喜的道:“玉玉,原你在这里呢?小淘气,让孤好找。” 白清玉:“……” 白清玉每次听梁羡呼唤“玉玉”,不知怎么,总觉得这昏君是在故意调侃自己。 白清玉拱手道:“拜见君上。” 梁羡笑眯眯的道:“叨扰丞相燕歇了,真是对不住,都怪孤的玉玉,这小淘气仗着孤的宠爱,总是乱跑,真叫人没辙。” 公子晦躲在矮柜后面,支棱起耳朵,仔细倾听二人说话,他还以为梁羡找到了黑鹰,便会立刻离去,岂知道…… 梁羡非但没走,反而施施然坐了下来,笑眯眯的道:“丞相,如今随是炎炎夏日,但夜风寒凉,丞相若是沐浴之后不及时擦干,唯恐染了风寒。” 白清玉面容平静如水,恭敬的道:“多谢君上关怀。” 梁羡还是不走,瞥眼往矮柜后面看了一眼,伸手支着面颊,慵懒的侧头看向白清玉,暧昧的轻笑道:“需要孤为丞相擦拭么?” 月色暗淡,烛火昏黄,跳跃的烛火平添了几丝旖旎的光彩,加之梁羡升级昏君系统附赠的媚术加成,白清玉没来由心头一悸,心窍狠狠震颤了一番。 白清玉压下心头的躁动,还是如此面不改色:“多谢君上,卑臣岂敢劳烦君上?” “嗯?”梁羡一笑,伸手拉住白清玉腕子,轻轻一拽,将恭敬而立的白清玉拽到席上,与自己同坐一席,凑到白清玉耳边,故作亲密,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嗓音道:“丞相何时与孤这般见外?更劳烦之事,不也做过许多,是么?” 梁羡说着,不断挨近白清玉,食指轻轻划在白清玉的胸膛上,暧昧的勾勒着那流畅的肌肉走向,从公子晦的角度看过去,那二人亲密的仿佛在接吻一般! 公子晦心头警铃大震,坏了!自己选错了合盟之人,昏君梁羡深夜前来,说话举止如此暧昧,难不成白清玉根本不像平日里看起来那般清廉耿直,私底下,他与梁羡早已同流合污! 公子晦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恨得牙痒痒,怪不得方才白清玉对自己看都不看。 梁羡忍着笑意,再接再厉:“孤深夜前来寻你,丞相可欢心?” 白清玉也瞥斜了一眼公子晦藏身的方向,若他没有猜错,梁羡今日如此一反常态,怕是早就猜到公子晦藏在此处,什么暧昧什么旖旎,全都是演给公子晦看的。 “丞相——”梁羡拉长了声音,抱住白清玉的手臂撒娇:“丞相今日待孤,可要温柔一些,若是还像往日里那般凶,孤怕是……吃不消呢。” 呕——梁羡自己都忍不下去了,原撒娇是如此反胃的一件事儿。 白清玉的呼吸却陡然一窒,黑不见底的眸光闪烁着深沉的颜色,一把将梁羡推开,深吸口气,拱手道:“君上,时辰不早了,还请早些回去燕歇罢。” 梁羡本就是演给公子晦看的,如今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不会过多纠缠,道:“就知丞相是个假正经,那孤今日先回去了。” 说罢,爽快的离开,临走之时还不忘了瞥斜一眼公子晦的藏身之处。 吱呀—— 梁羡堪堪带门离开,公子晦立刻从矮柜之后蹦出来,他看着白清玉的眼神已然没有方才那般殷勤。 白清玉刚要开口,公子晦抢先道:“今日夜了,晦也不好打搅白君子歇息,那晦先、先告退了。” 白清玉并未留他,淡淡的道:“慢走。” 公子晦哪里敢慢走,生怕白清玉和梁羡是一伙儿的,将自己与他合谋之事告之梁羡,届时自己岂不是没有活路? 公子晦一刻也不敢多留,一刻也不敢慢走,跌跌撞撞离开屋舍,险些被门槛儿绊了,仓皇的往自己下榻的院落跑去。 “嗤……”一声轻笑从角落传来,原梁羡并未离开太远,藏在院落的一隅,眼看着公子晦仓皇逃跑,这才施施然走出来,折返回白清玉的屋舍。 白清玉已然换上了外衫,穿戴整齐,将玉冠束发,一点子也不像是要就寝的模样,见到梁羡走进来,并不惊讶,恭敬的作礼:“拜见君上。” “看来丞相早就知晓,孤会折返回来?” 白清玉平静的道:“君上亦早就知晓,公子晦在卑臣舍中,不是么?” 梁羡坐下来,整理了一番衣袍,道:“不错。” 白清玉在梁羡对面坐下来,为梁羡斟上一耳杯的水,道:“不知君上深夜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梁羡笑眯眯的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其实……孤需要丞相的帮忙。” 白清玉眼眸一动,方才说需要自己帮忙的,不正是前来勾引自己的公子晦么?此时再一听帮忙这个词儿,白清玉心窍莫名颤动,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梁羡故作暧昧的撒娇姿态。 虽矫揉造作至极,但配合着梁羡羸弱精致的面容,并不觉得如何违和,反而…… 反而什么?白清玉立刻压制下自己多余的想法,暗自摇头,将奇怪的心思摒弃干净。 白清玉道:“君上敕令,卑臣定然尽心尽力。” “其实也好办,”梁羡道:“想必丞相也看出来,那小野狗……哦,那公子晦不愧是个狼心狗肺……不不,不愧是狼子野心之人。” 白清玉:“……”臣怀疑君上在骂人。 梁羡悠闲的继续道:“按照他的秉性心思,便算是孤让他杀三次,杀三十次,也不一定能为孤所用。” 白清玉道:“卑臣早就说过,公子晦是喂不熟的狼……收,是难收了一些,但君上若叫他死,不过须臾之事。” 梁羡“诶”了一声:“孤不喜打打杀杀。”好歹是50点昏君值呢! 白清玉一阵沉默,似乎是被梁羡这句话给恶心住了,不知该如何接口。 梁羡继续道:“孤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感化那小野狗,只是……还需丞相帮忙,不知丞相肯不肯出力?” 白清玉挑眉:“君上深夜来此,卑臣还有拒绝的余地么?” ———— 今日便是赌约的第九日,子时一过,公子晦便输得彻底。 公子晦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屋舍中踱步,他心浮气躁,难免口渴,端起羽觞耳杯饮了一口水,继续在射中踱步。 “嗬……”公子晦不知怎么,突然闷哼了一声,他蹙了蹙眉头,额角冷汗滚落,嘭一声摔在席上,死死捂住自己的腹部。 不同于上次中了那肮脏龌龊之药,这次公子晦明显感觉不对劲,头晕目眩,腹中奇痛,痛得冷汗直流,浑身打颤。 嘭—— 舍门被大力撞开,一个黑衣蒙面之人突然闯入,唰抽搐银刀,一句话不说,迎面砍向公子晦。 公子晦迅捷躲闪,但他腹中剧痛,身子一晃,哐再次倒在地上,眼看那黑衣人招招狠辣,直取公子晦面门,公子晦已然避无可避。 便在此时,有人倏然横冲出来,一下撞开公子晦,公子晦被横着撞出去,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竟闻到了腥甜的血腥味! “梁、梁羡?!” 那冲出救了公子晦之人,竟是梁国的一国之君梁羡! 黑衣人一刀没有砍中公子晦,反而砍中了梁羡,梁羡黑袍染血,捂着自己的肩膀,不知是不是公子晦的错觉,梁羡白皙瘦削的面颊更加惨白。 黑衣人似乎动怒梁羡的多管闲事,再次举刀,银光闪烁,直冲梁羡心窍扎去…… “不!!”公子晦大吼一声,想要扑上去,但他头晕目眩,疼痛带走了全部的力道,眼前一黑,咕咚,一头栽倒在地。 随着公子晦倒地,黑衣人刺杀的动作戛然而止,嘎达一声将银刀扔在一旁的地上,甚至嫌弃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 而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梁羡,突然从地上蹦起来,对那黑衣人竖起大拇指:“丞相不愧是演技派。” 黑衣人应声拉下自己的面巾,露出庐山真面目,一张如玉一般的君子之貌,俊美儒雅,正是梁国一国之相——白清玉。 白清玉瞥斜了一眼昏厥过去的公子晦,淡淡的道:“公子晦秉性如此多疑,君上这英雄救美的戏法,恐怕无法奏效。” “是么?”梁羡抿唇一笑,笑容十分狡黠:“若孤放出风声,这刺客乃系太子昭明的母亲,舒国夫人派出,新仇加旧恨,你猜,公子晦信不信?” 白清玉:“……”最毒昏君心。 作者有话说: 3更来啦~今天有6更哦,剩下三更会在中午12点更新~欢迎继续看文~ ps:开了一个抽奖活动,具体的可以看文案上的活动说明~ 第33章 为梁羡而活【4更】 ☆犹如隔靴搔痒☆ 公子晦昏昏沉沉, 也不知腹痛何时慢慢驱散了一些,终于不再那般难耐,他沉浸在昏暗中, 不断的挣扎, 艰难的睁开双眼。 “唔……”公子晦头晕脑胀,摇了摇头,慢慢爬坐起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 口中喃喃的道:“刺客……有……刺客……” “请二公子放心,刺客已然被擒住。” 公子晦艰难的抬头去看, 是白清玉在说话。 “是谁?”公子晦道:“是谁要刺杀于我?” 白清玉面色有些为难, 迟疑了一番,还是道:“应是……舒国夫人派出的死士。” “是她?”公子晦大吃一惊,很快,脸色凝重起来, 咬着后槽牙道:“是她,是她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已然不在舒国, 竟还是要对我赶尽杀绝……” 公子晦的眼眸快速晃动着,似乎在回想什么,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仔细打量公子晦的表情,不知公子晦是否听出了什么破绽。 然,白清玉的思虑着实多余,公子晦的确是在思量着什么, 下一刻道:“梁羡、梁公如何了?” 白清玉按照与梁羡约定好的, 故作沉默, 压着唇角,沉吟道:“君上……” “梁公到底如何?”公子晦焦急追问。 白清玉道:“君上被刺客重伤,虽已脱离危险,然,失血过多,精元大伤,此时还在卧榻休养。” “不行,”公子晦立刻翻身下榻,踉跄的撑着案几:“我得去看看……” 公子晦堪堪苏醒,跌跌撞撞的冲入边邑府署的东堂,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榻上,气息虚弱如悬丝的梁羡。 梁羡平日里白皙剔透的肤色,此时泛着衰败的灰败,嘴唇发紫,死灰一片。 梁羡紧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听到了公子晦的跫音,“咳咳……”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缓缓张口,仿佛回光返照,想要倾吐最后的遗言一般,幽幽的道:“是……二公子么?” 白清玉:“……”君上的面粉,是否施的太厚了? 公子晦哪知梁羡脸上涂着特意从女闾借来的脂粉,又厚又白,刷墙一般,自然无限灰败,死气沉沉。 他脑海中轰隆一声炸下一击惊雷,都是因着自己,倘或不是因着自己,梁羡也不必受伤如此。 公子晦喃喃的道:“你……为何要救我?” 梁羡又是“咳咳……”做作的咳嗽起来,大喘气儿的道:“为何?” 公子晦不需要梁羡给他答案,颓然的自嘲一笑:“打出生起,我便是晦气,若不是因着我,母亲与他……都不必死,他们是因我而死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公子晦抬起头来,双目灼然的盯着梁羡,重复道:“为何?你为何要救我?” 说着,上前两步,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必定十足重要,公子晦想要当面问问清楚。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9节 白清玉一看,公子晦距离梁羡如此之近,若是再近一步,不,半步,按照公子晦那耳聪目明的洞察力,梁羡的面粉怕是会登时露馅,无处遁形。 “二公子!”白清玉陡然开口:“君上身受重伤,伤口堪堪止血,切勿冲撞了君上。” 公子晦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后退了半步,站定在榻边不远的地方,不再上前。 梁羡偷偷吐出一口气,心想着大白莲还挺机智,若不是大白莲,自己这会子恐怕要被公子晦识破,岂不是前功尽弃? “咳咳咳……”咳嗽仿佛是梁羡表达虚弱的开场白:“孤说过……孤要你做孤的人,自是活人,岂有死人的道理?你若死了,孤……咳咳咳,孤岂不是亏大了?” 梁羡的言辞分明是顽笑话,但配合着他破碎感十足的假象,还有强颜欢笑的虚弱,看在公子晦眼中,心窍一拧一拧的抽痛。 公子晦的喉咙快速上下滚动,嗓音哽咽:“不值,不值得……我是舒国的庶子,又是一事无成的败寇,梁公这样做,不值得……” 梁羡道:“值不值得,二公子说了不算……” 公子晦迷茫的看向梁羡,梁羡又道:“舒晦,或许在舒国,你是太子昭明的替代品,只要太子昭明活着一日,你便必须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但孤向你许诺,只要你在我梁国一日,你便一日无需为旁人而活,只为你自己而活。” 公子晦抿着嘴唇,久久不能言语,他显然是被梁羡的话感动了,眼圈通红赤血,双手虽被宽大的袖袍遮掩,但仍能看出在微微颤抖。 “如何?”梁羡露出一个稳操胜券的笑容:“公子晦,你可愿入梁?” 公子晦凝视着梁羡很久很久,突然开口:“不……” 梁羡一愣,不应该,如此情真意切,绝不会失手。 便听到公子晦大喘气儿一般道:“梁公舍命救我,又对我不弃,恩同再造,我舒晦的后半辈子,起誓为梁公而活。” 梁羡:“……”嗨,吓我一跳。 公子晦屈膝跪在地上,叩首道:“晦,拜见君上。” 因着公子晦跪在地上,整个人矮了一截,梁羡半躺在踏上,正好能与白清玉对上眼神,梁羡挑了挑眉,又眨了眨眼睛,甚至偷偷对白清玉比了一个“耶”。 白清玉一脸平静镇定,无奈的摇了摇头。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收服公子晦,昏君点数+50 梁羡算了算,加上这次的50点,如今手头里一共有75.1点,而想要从铂金级别,升至钻石级别,一共需要400点,任重而道远,还要继续造作才行。 边邑的事情解决,太子昭明和邹安瑾也回了舒国,梁羡一行人便启程,往梁京折返,回到大梁宫中。 因着梁羡假装被刺客重伤,所以这一路上脚程不快,生怕“抻裂了伤口”,公子晦更是对梁羡嘘寒问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回到大梁宫之后,梁羡第一件事,便是让膳房准备大鱼大肉。这一路上需要“养伤”,口味太过清淡,梁羡又是无肉不欢之人,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怎么也要找补回来。 梁羡美滋滋的瘫坐在路寝宫的太室之中,依靠着红漆彩凤案几,坐没坐相,左手举着一只烤制金黄焦香的鸡腿,右手抓着一块酱香十足的酱肉,左右开弓的往嘴里塞。 踏踏踏…… 有人走入路寝宫中,一股子苦涩的药味飘散开来,梁羡下意识蹙了蹙眉,抬头一看,果然是白清玉来了。 白清玉手中托着一只精致的小豆,里面盛着褐色的汤汁,是专程来为梁羡送药的。 感化公子晦之事,只有梁羡与白清玉之情,因此亦只有白清玉一人知晓梁羡根本便是假伤,身上一个伤口也没有,喷溅的全都是预先准备好的血包。 为了不让旁人知晓这个秘密,白清玉是每日送药,没有一顿落下。 梁羡看到汤药,皱了皱眉,没耽误吃喝,继续往嘴里塞着鸡腿,含糊的道:“倒了倒了,闻着便苦。” 白清玉十分平静的道:“君上,公子晦方才入宫了,过了治朝应门,看那架势,应是往路寝宫而来,这会子,应该已然入了路门。” “什么?”梁羡手中的鸡腿险些掉下。 白清玉继续不紧不慢的道:“若是公子晦看到君上大吃大喝,酒肉油腻,依照公子晦的聪明才智,会不会发现君上是在诓骗于他?” “什么诓骗?”梁羡纠正道:“苦肉计,兵不厌诈。” 他虽这么说,但仍然麻利的将酒肉塞给白清玉,催促道:“快快,藏起来!” “君上,”果然,寺人前来通传:“公子晦求见。” 梁羡使劲用袖袍呼扇了几下,让太室的空气流动起来,免得囤积着一股子肉香,正了正冕旒,整了整袖袍,正色道:“传。” “敬诺,陛下。” 公子晦很快步入,恭敬的作礼:“晦拜见君上。” “无需多礼。”梁羡虚弱的靠在席上,用手支着额角,幽幽的道:“不知二公子可有什么要事儿?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孤……咳咳,孤身上的伤势还未大好,十足疲惫。” “君上保重圣体。”公子晦担心的看向梁羡,随即面上露出一丝丝疑惑。 梁羡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眸微动,什么情况,难道公子晦发现我是装的?这般快便露馅了? 白清玉藏好了酒肉,从太室比邻的北堂转回来,一眼便看到了唇边挂彩的梁羡,与满目探究的公子晦。 公子晦迟疑的道:“君上,你……你唇边好似有……”肉渣? 看着像是肉渣,还有些油腥? 白清玉大步走出来,硬生生插在梁羡与公子晦之间,用自己宽阔的肩膀隔断公子晦的视线,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净雅致的方帕,一手托着梁羡瘦削白皙的下巴,一手用方帕轻柔的擦拭梁羡的唇角。 白清玉镇定的道:“君上方才饮药,竟忘了擦拭,君上勿动,卑臣替您擦拭。” 说罢温柔体贴至极,白清玉的掌心带着与他清冷表象不同的高温,纵使隔着帕子,也能感受的一清二楚,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犹如隔靴搔痒…… 作者有话说: 4更来啦,今天还有5更和6更哦~ 第34章 调情一回合【5更】 ☆惹得他心思萌动☆ 梁羡机智的应和:“是啊, 孤太过疲惫,竟忘了擦拭,令丞相与二公子笑话了。” 梁羡一说话, 嘴唇微微张合, 白清玉还在为他擦拭,那温热的唇瓣隔着一绢方帕,轻触在白清玉的指尖, 白清玉一愣, 下意识抽回手来。 公子晦完全没有发现二人的小动作,拱手道:“君上受伤, 都是因着晦, 晦又如何可能忘恩负义的嘲笑君上呢?” “二公子,”梁羡还惦记着自己的大鱼大肉,道:“不知二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是了, ”公子晦立刻道:“君上回京,一路必然车马劳顿, 这边邑到梁京, 也没有什么进补的珍贵吃食,因此晦一入梁京, 便亲手熬制了滋补的浓粥,不知……君上可愿尝试?” “你亲自熬得粥水?”梁羡略微有些惊讶。 都说君子远庖厨,公子晦乃是舒国的二公子,虽他从小寄人篱下,但也无需亲自下厨果腹, 能让公子晦亲自理膳, 这可是天大的事儿, 正说明公子晦已然被梁羡收服,绝无二心。 梁羡笑道:“自然,二公子如此用心,孤又怎可辜负了二公子的良苦?快快端上来。” 正好了,梁羡还未食饱,方才大鱼大肉被打断,吃些粥水也不错,且公子晦说了,是用高档进补的食材熬制的,那不得鲜掉牙? 公子晦面露一丝腼腆笑意,回身离开太室,很快又折返回来,手中亲自捧着粥水的小豆,将盖子献宝一般慢慢打开。 呼…… 一股子热腾腾的气息蒸腾而起,伴随着袅袅的热气,腥味、糊味、臊气,混杂在一起,直冲梁羡的鼻息,梁羡下意识屏息,被呛得“咳咳咳”咳嗽起来。 梁羡:“……”熏、熏眼睛…… 白清玉本站在一旁,此时默默的退了一步,远离那“催人泪下”的滋补粥水。 公子晦的笑容更是腼腆:“这是晦精心遴选五十种金贵药材,与五十种金贵食材熬制而成。” 他说着,用精致的雕花小匕,也就是汤匙搅动粥水,虾子一半蓝一半红,显然是没煮熟,在粥水中沉沉浮浮,梁羡眼尖,还发现了金栗与枕瓜,金栗没去壳,枕瓜都是籽儿。 梁羡没忍住,眼皮狂跳道:“这虾……” “君上放心,”公子晦介绍道:“这虾子,乃是晦托用了人脉,从舒国渔人手中购置而来,舒国临海,水产鲜美,渔人特意嘱咐了晦,虾子肉质鲜嫩,下锅易老,因此晦熬制粥水之时,特意最后才将虾子下锅,应是正鲜嫩的。” 鲜!当然鲜了,熟了一半,恨不能从锅里蹦出来…… 白清玉微不可见的蹙眉,听着公子晦的言辞,复又后退了一步。 公子晦迟疑了一下,道:“晦还年幼之时,曾熬制过差不离的粥水与母亲,母亲称赞晦有手艺,粥水鲜美,想来这碗熬制的,也应是过得去。” 母爱啊,梁羡忍不住心中感叹,公子晦的母亲,真是个好妈妈…… 公子晦介绍完毕,一脸希冀的看向梁羡,将小匕递到梁羡面前:“君上,请品鉴,若有什么不好之处,晦好记录下来,等下一回熬制之时……” “还有下回?”梁羡忍不住脱口而出。 公子晦一愣:“君上的意思是……?” 梁羡机智的道:“孤的意思是,太劳烦二公子你了,如此炎热的天气,熬粥着实辛苦,大梁宫中有三处膳房,众多膳夫,二公子不必亲力亲为,如此辛苦。” 公子晦诚恳的道:“能为君上分忧,是晦的幸事,又如何会觉辛苦呢?” 梁羡干笑两声,眼皮跳动的凝视着那碗十全大补粥水,白清玉站在一旁添油加醋,仿佛善解人意的白莲花:“君上,二公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不顾身份,为君上亲下庖厨,纵使放眼整个梁国,也少有这样的忠臣,令卑臣汗颜不已。君上快别辜负了二公子的美意,尝一尝这粥水才是正经,若是冷了……唯恐水产反腥,便失去了鲜美的初衷。” 梁羡:“……”大白莲! 梁羡硬着头皮,壮士断腕一般用小匕舀起粥水,往嘴里一塞,绝了!腥、咸、苦、辣、臊,牙齿微微咬合,甚至发出“咯吱——咯吱——咯!!”的沙砾声,也不知是虾子每挑干净,还是其他水产不干净。 “君上,如何?”公子晦眼巴巴的望着梁羡。 “好……”梁羡梗着脖子,将一口粥水咽下去,感叹道:“好鲜!” 公子晦狠狠松了一口:“太好了,晦有十几年未曾下过庖厨,还以为手艺不再,君上喜欢便好。” “喜欢,”梁羡使劲点头:“喜欢啊,孤……可、咳咳咳……可喜欢了。难为二公子如此真心,孤必然要饮下三大碗!” “当真?”公子晦反问。 梁羡真诚的道:“真,真真儿的。”无错,孤是昏君,昏君说瞎话罢了,家常便饭! 公子晦道:“那晦为君上再添一碗。” “还、”梁羡难得打了一个磕巴,可怜巴巴的道:“还添?” 公子晦的面容慢慢凝固下来,垂下头,声音有些发闷发沉:“其实……晦熬制的粥水,很难饮罢?” 梁羡摇头犹如拨浪鼓:“没有没有,很好饮。” 公子晦苦笑一声:“君上的反应,与晦的母亲,当年一模一样,都是如此……如此强忍,分明难以入口,却不肯如实告知……” 公子晦喃喃的道:“君上,难以入口便别食了。” 梁羡收敛了嬉笑的表情,正色道:“那如何可以?这是二公子辛辛苦苦下厨,专门为孤理膳的粥水,里面便算是毒药,孤也要饮。” “君上……”公子晦有些感动,吃惊纳罕的看向梁羡。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0节 梁羡笑道:“什么人是真心,什么人是假意,孤虽耳不聪,目也不明,但尚可分辨清楚的,二公子拳拳真心,若孤不以真诚以待,岂不是寒了忠臣之心?又如何能令二公子信服?” 公子晦更是感动,屈膝跪在地上,两次叩首道:“君上恩泽,晦……永世不忘!便是刀山火海,肝脑涂地,愿追随君上!” 梁羡亲手扶起公子晦:“二公子言重,时辰也不早了,又是赶路又是熬粥,二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免得累坏了身子,到头来还是孤心疼。” 公子晦的面颊微微有些泛红,拱手道:“君上也保重圣体,晦先告退了。” 梁羡点点头,公子晦再拜,恭敬的退出路寝宫太室,离开了,看那背影,似乎很是欢心。 “呼——”梁羡狠狠吐出一口气,半弯着腰,捂着自己的肚子:“孤……胃、胃疼……” 白清玉抱臂站在一面儿,很是冷淡的道:“君上为了招揽公子晦,也算是拼了半条性命。” 梁羡道:“谁叫公子晦就吃这一套呢,需得走感化路线。” 白清玉的态度虽冷淡,却还是扶住梁羡,扶着他慢慢坐在席上,蹙了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最终还是道:“君上还是不要对舒晦太过照顾才是。” “为何?”梁羡问道。 白清玉瞥斜了一眼梁羡:“那日里舒晦来寻卑臣的言辞,想必君上全都听去了罢?舒晦……不喜女色,君上如此殷勤以待,难道不怕公子晦会错了意,反而招惹麻烦。” 梁羡神神秘秘的道:“那丞相呢?那日公子晦的言辞若是当真,丞相亦不喜女色,什么姚家的文姚,白月光朱砂痣,怕都是丞相对外的搪塞之辞罢?” 白清玉没有说话,态度平静淡泊,险些令梁羡以为,白清玉何止是不喜欢女人,他也不喜欢男人,甚至不喜欢一切会动会说话的生物。 白清玉道:“卑臣出于与君上的盟友之心,故而提点君上一二,万勿他日惹得公子晦心思萌动,反而坏了大事。” “放心,”梁羡摆摆手,满不在意的道:“孤不过昏君一个,哪有这般大的魅力?” 白清玉多看了梁羡一眼,道:“卑臣言尽于此,时辰不早了,卑臣亦告退。” 他说着站起身来,恭敬作礼,便要离开。 啪! 梁羡一把拉住白清玉的手腕,一副纨绔架势,调侃道:“丞相,你还未说,你到底是中意女子,还是中意男子,公子晦之言可是属实?若丞相中意男子,孤也好物色物色,不知丞相喜欢什么模样儿的,孤为丞相留意一二?” 梁羡心想,闲着也是闲着,还差三百多点才能升级钻石级别,调侃调侃白清玉,还能涨涨昏君点数。 白清玉眯着眼睛,低头凝视着梁羡,二人四目相对,梁羡那副无所谓的坦然,看在白清玉心头,莫名燥热难当。 白清玉的眼神慢慢阴沉下来,他没有离开,反而走近梁羡,俯下身来,挨近梁羡的耳畔,炙热的唇瓣若有似无的轻蹭着梁羡的耳垂,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轻声道:“卑臣……中意君上这样的。”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与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调情一回合,昏君点数+5! 梁羡:“……”我是不是反被白清玉这个大白莲调戏了? 作者有话说: 5更啦,今天还有最后1更~ 第35章 接受表白【6更】 ☆情敌见面,岂非眼红☆ 白清玉丢给梁羡一个纤尘不染的背影, 施施然离开太室。 他走出路寝宫的一刹那,白清玉突然驻足,抬起手掌扶住自己的额角揉了揉, 沙哑的感叹一句:“我这是在做什么?” 白清玉心事重重的回到府邸, 沐浴更衣早早歇下,准备将烦心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 这一路从边邑返回梁京,白清玉扈行跟随, 一路上所有事情都要他来安排, 梁羡这个国君便是一个实打实的甩手掌柜,因而这一路奔波十足劳神, 白清玉刚一躺下, 便沉沉的坠入梦乡之中…… 湖水。 一方湖水出现在白清玉的梦境之中,那是大梁宫的湖水,何其熟悉。 紧跟着,白清玉在梦境中看到一年轻男子, 那男子临湖而立,手中捏着一只草编小兔子, 反复把顽, 盯着那小兔子一会儿浅笑,一会儿叹气, 一会儿愁眉,一会儿蹙眉,仿佛是怀着什么复杂的心思,又欢心,又纠结。 是公子晦。 公子晦在湖边站了一会儿, 左顾右盼, 眼神突然明亮起来, 匆忙上前,拱手道:“拜见君上!” 白清玉的梦中,又出现了第二个人影,那人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精致而和煦,充斥着一股脆弱的美感,身着一袭象征权威的黑袍,头戴侯爵冕旒,是梁羡! 公子晦见到梁羡,欢心中莫名有些腼腆。 梁羡奇怪的道:“二公子,你约孤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晦……”公子晦支支吾吾,握紧手中的小兔子,鼓足了勇气,硬着头皮道:“晦……晦对君上,对君上心仪已久,斗胆敢问君上,是否可以接受晦的心思。” 梁羡的眼神明显露出一抹吃惊,不过转瞬消失,还是那张笑盈盈的表情,如画一般的眉眼,笑起来撩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梁羡开口温柔的道:“是么?孤也很喜欢二公子……” 孤也很喜欢二公子…… 喜欢二公子…… 喜欢…… 白清玉猛地睁开双目,四周黑压压的,漆黑的天幕密布着阴云,便如白清玉此时的心情一般。 他从榻上慢慢坐起,回想着方才荒唐的梦境,自言自语道:“又是……预知之梦?” 白清玉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如此“无关紧要”的预知之梦,在梦境中,公子晦与梁羡吐露心声,而那昏君口口声声对公子晦没有心思,竟一口答允下来。 “呵……”白清玉冷笑一声:“果然是昏君,想来谁对他吐露爱慕,那昏君都不会拒绝。” 梁羡胃疼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醒来,这才觉得稍微好转一些,他用过朝食,离开太室,在路寝宫附近散散步。 正巧看到了白清玉匆匆路过,白清玉身为一国丞相,可没有梁羡这个甩手掌柜轻松,手中捧着几卷简牍,应当是准备往治朝的政事堂而去。 “丞相早……”啊…… 梁羡抬起手来打招呼,话头已经出口,对方想必亦听到,但白清玉此人却像是没生耳朵,没长眼睛一般,又或者梁羡误触了隐身功能一般,白清玉目不斜视的从旁边走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梁羡:“……”什么情况,这么忙么? 梁羡没当一回事儿,干脆转头往燕朝的湖边而去,湖边树荫不少,吹吹小风也好。 白清玉出了路门,顿住脚步,转头往回看去,便看到梁羡朝着湖水的方向而去,那是…… 那是预知之梦中,公子晦与梁羡吐露爱慕之意的地方。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眼神明显深沉下来,心窍莫名有些躁动。 说来也巧,公子晦从白清玉身边擦肩而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因而根本没有注意到白清玉,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只草编小兔子,垂着头,反复的看,仿佛能看出包浆来。 白清玉的眼神更加深沉,公子晦拿着草编小兔子,同样往湖水的方向而去,一切的发展,都与梦境一模一样…… “姚陛长。”白清玉突然开口。 姚司思手上握着长戟,正带着一队虎贲军巡逻,立刻站定下来,抱拳道:“丞相。” 白清玉明知故问道:“姚陛长可见到二公子了?” “公子晦?” 姚司思今年不过十六,虽看起来凶恶了一些,但心思颇为单纯,加之在姚司思心中,白清玉乃系高洁圣人,自然不会怀疑什么。 姚司思摇摇头,不疑有他,道:“丞相要寻公子晦,必有要事,卑将正好巡逻,这就替丞相去寻。” 白清玉一脸温文尔雅的道谢:“多谢姚陛长。只不过……本相寻姚陛长,并非为了公事,但亦算是公事。” 姚司思险些给听晕了,不是公事,又是公事,到底是不是公事? 白清玉道:“背后说人长短本是不该,但此事……虽是私事,却干系到我大梁的国运和君上的声誉,因此本相才会多嘴。” 姚司思越听越奇怪,这事情应当与公子晦有干系。 白清玉压低了声音,道:“姚陛长或许不知,舒国二公子其实……喜好南风。” “南风?”姚司思睁大了眼目。 白清玉又道:“依照本相猜测,二公子怕是倾慕于君上。” “什么!?”姚司思更是睁大了眼目,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差点脱框而出,急得胸膛急促起伏。 白清玉挑了挑眉,他哪里能看不出来,梁羡这个昏君处处留情,前些日子撩拨了涉世不深的姚司思,如今又撩拨了野心勃勃的公子晦,姚司思与公子晦二人都对梁羡春心萌动。 白清玉便是故意将此事说给姚司思听,这情敌见面,岂非眼红?公子晦想要湖边表白,怕是要过了姚司思这一关才行。 白清玉感叹一声:“君上的私情,本相本不该置喙,但公子晦非我梁人,倘或当真与君上传出什么暗昧的流言蜚语,唯恐朝廷大做文章。” 姚司思当即沉不住气:“丞相放心,卑将这就去寻公子晦。” 说罢,风风火火,恨不能一路小跑的离开,白清玉挑眉看着姚司思进入路门的焦急背影,薄而有型的唇角微微挑起,将手中的简牍交给寺人,让寺人带去治朝政事堂,自己也往湖边去看热闹了。 梁羡来到湖边,正如同白清玉的梦境一般无二,道:“二公子,你约孤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晦……”公子晦昨日一夜未眠,准备了一晚上的说辞,奈何他平日里灵牙利齿,口舌生花,关键时刻见到了心头爱慕之人,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期期艾艾的,反显得不是那般聪敏。 梁羡见他支支吾吾,忍不住笑道:“怎么的?二公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不,”公子晦一咬后牙,面颊挂着一丝丝绯红,声音洪亮的道:“晦对君上,对君上心仪已久,斗胆敢问君上,是否可以接受晦的心思。” 白清玉来到湖边,便听到公子晦嘹亮的表白之声,一切都如梦境一样,便算是白清玉暗地里“唆使”姚司思,可姚司思还是来晚一步,并未能阻止既定的未来。 梁羡一愣,没成想昨日里白清玉才“警告”了自己,那乌鸦嘴竟成真了,公子晦果然对自己抱着爱慕之心,这可叫梁羡哭笑不得。 梁羡本想立刻拒绝,哪知…… 叮咚! 小系统提示:接受公子晦的表白,昏君点数+50! 这么多?梁羡一时犹豫了,但为了昏君点数,也不好真的渣了公子晦的感情。 于是梁羡灵机一动,机智的道:“是么?孤也很喜欢二公子……” 公子晦一阵欣喜,梁羡却有后话:“只是……孤与二公子相处的时日尚短,不若……先从朋友做起罢?” “朋友?”公子晦睁大了眼睛,一脸迷茫,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十足的欣喜,他本以为要被梁羡拒绝的,毕竟梁羡乃是一国之君,什么样的美人如云没见过,怎么会稀得自己这个败寇? 梁羡非但没有拒绝他,还要与他成为友人,公子晦受宠若惊,点头道:“好、好!” 梁羡眨眨眼,笑道:“那从今日开始,孤与二公子便是友人了。” 叮咚!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1节 小系统提示:获得【钓系昏君】成就! 钓系昏君:哇快看,钓鱼高手! 昏君点数+50 小系统提示:【钓系昏君】成就,附送【金刚不坏】卡片1张! 【金刚不坏】卡片:脸皮有多厚,防御就有多厚,抵御1次致命伤害! 不等公子晦欢心,姚司思后知后觉的寻来,大步上前,凶着脸对公子晦道:“你跟我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公子晦看着来者不善的姚司思皱了皱眉,梁羡倒是很善解人意,摆摆手:“你们有事儿先忙,孤便不打扰了。” 梁羡离开湖边,想找个僻静之处拿出手机来,研究研究新得到的卡片,哪知有人从湖边的角落走了出来,是白清玉。 白清玉淡淡的道:“恭喜君上,君上既要收服公子晦,何不干脆接受了公子晦的爱慕?” 梁羡道:“公子晦打小缺爱,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对他好,自是感动。他对孤的那不叫爱慕,最多算是仰慕,等过些日子,定会想明白的。” 梁羡说罢,围着白清玉绕了两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打量得白清玉脊背发麻。 白清玉道:“卑臣可有不妥之处?” “不妥,自然不妥。”梁羡狡黠的一笑,凑近白清玉,虽比白清玉的身量矮了不少,但气势一点子也不差,笑眯眯的道:“丞相你的言辞,还有你的眼神,统统不对劲儿,该不会是……看到公子晦与孤表白,吃味儿了罢?” 白清玉:“……” 作者有话说: 今日6更达成~可累死蠢作者了,瘫倒…… 以后每天早上8点或者中午12点更新呦,期待大家每天都来看文! * 下一本新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仍然是古代文,欢迎提前收藏~ 另外这本文开了个抽奖活动,大家可以看看文案上面的详细说明~ 第36章 驾崩【1更】 ☆看谁能先博得君上的爱慕!☆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用情话撩拨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 昏君点数+0.1 梁羡惊讶,这也叫情话? 那倘或白清玉像平日一般,不甘示弱的调侃回来, 那岂不便是一轮调情?昏君点数要加5点。 梁羡眼巴巴的望着白清玉, 等着他调侃回来,说几句话而已,便可以加昏君点数, 何乐不为? 哪知…… 白清玉沉默了一阵, 一板一眼的拱手道:“卑臣还有公务要忙,先告退了。” 说罢, 看都不看梁羡一眼, 转身大步离开。 “诶?”梁羡追上两步:“丞相?怎么走了,再聊聊罢!” 白清玉身量高大,天生大长腿,步幅比梁羡要大得多, 阔步匆匆离开,梁羡根本追他不上。 “丞相!”梁羡激将法:“你这样匆匆离开, 孤会以为你被说中了心声!” 白清玉压根儿没回头, 只是平静的道:“君上如此以为,便如此以为罢。” 梁羡:“……” 那面儿姚司思拉着公子晦离开, 二人来到偏僻的角落,公子晦一把甩开姚司思的桎梏,抱臂道:“有什么事儿,快说,我还要去见君上。” 姚司思瞪着公子晦, 公子晦上下打量对方, 笑眯眯的道:“姚陛长, 你别告诉我,你其实一直暗地里仰慕于晦?” “仰慕你?”姚司思好笑:“我堂堂姚家儿郎,大司马之孙,为何要仰慕于你?” 公子晦昂着下巴道:“那是为何将我鬼鬼祟祟拉至此地?” 姚司思道:“我知你对君上抱有什么样不轨的心思。” “不轨?”公子晦不以为然:“欢爱之心,发乎情止乎礼,如何不轨?” 姚司思的脸颊嘭就红了,支支吾吾的道;“你……你龌龊不堪!竟、竟说这般无耻言辞。” “啧啧,”公子晦笑道:“姚陛长,你还小了一些,这欢爱乃是人之常情,如何无耻不堪了?” “总之、总之……”姚司思道:“你便是不可仰慕君上!” “为何?”公子晦咄咄逼人的道:“你若说出个道理,我便听了,你若是蛮不讲理,我公子晦也不是好欺负之人。” “我……”别看姚司思平日里乃是梁京一霸,但遇到这种场面,究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弟弟,比不得公子晦的灵牙利齿。 公子晦“哦——”拉长了嗓音:“你怕是也在偷偷恋慕君上罢!” “你……”你胡说!姚司思本想立刻反驳。 但他面颊通红,嗓音卡在喉咙里,最后硬着头道:“那又如何?” 公子晦挑眉:“怪不得我瞧你不顺眼。” 姚司思红着脸道:“我……我要与你下战书,正式与你宣战!你我二人公平竞争,看谁能博得君上的爱慕!” “呵呵!”公子晦冷笑:“好啊,姚陛长如此胜券在握,我舒晦若是不应战,倒显得怕了你。” 姚司思道:“一言为定!” 公子晦昂着下巴:“一言为定。” 白清玉离开湖边,正好听到了姚司思与公子晦的宣战,他的脚步没有停留,只是眯着眼目摇了摇头。 白清玉今日公务颇为繁忙,因着中途“撺掇”姚司思破坏公子晦的表白现场,耽搁了一会子功夫,下午的公务更是繁忙,一直忙到宫门下钥。 宫门门禁,白清玉便歇在宫中,他在大梁宫中有专门下榻的偏殿,毕竟白清玉忙碌也不是一日两日,但凡是宫门下钥之前,白清玉没有忙完公务,都会在宫中夜宿下来,宫中还准备了白清玉的换洗衣物。 白清玉进入偏殿,寺人侍女已然打好了热汤,请白清玉沐浴。 挥了挥手,白清玉道:“都退下罢,不需要侍奉。” “敬诺,丞相。” 寺人侍女纷纷退下,偏殿中只剩下白清玉一人,他退下衣袍,摘掉冠冕,迈入浴桶之中,沐浴解乏。 白清玉浸泡在热水中,微微喟叹了一声,仰着头舒适的靠坐着,夜色深沉,困倦席卷着白清玉,将他拉入深沉的睡梦之中…… 四周一片黑白,白色的丧布哗啦啦的飘扬着,是象征着天子权威的特殊九龙旗,上书——周! 白清玉清晰的感觉自己身处梦境之中,四周都是哭丧的声音,如丧考妣,这是……周天子驾崩了? 果不其然,场面一转,梁国虎贲军高擎讣告,大喊着:“天子驾崩——天子驾崩——诸侯奔丧……天子驾崩,诸侯奔丧——” 周天子讣告递入梁羡掌中的一刹那,白清玉眼前的场面又是一转,快速模糊,转瞬又清晰起来。 应该是梁国为周天子奔丧的队伍,梁羡一身素袍立于舟师之上,四周水流湍急,疾风骤雨,不知怎么的,湍急的河水上突然出现无数黑压压的小船,那些小船鼓风而行,冲向梁国的舟师。 杀——!! 是喊杀的声音,伏兵! 一时间箭如雨下,遮蔽了漆黑的乌云,劈天盖地席卷而来。 梁羡素白的衣袍瞬间被血色侵染,瘦削的身子仿佛一片枯叶,向后跌倒,跌入血泊之中…… “梁羡!” 白清玉睁开双眼,热汤已然变凉,令炎炎夏夜泛起丝丝的凉意,寒气一直窜入骨髓之中。 白清玉抬起手掌,抹了一把面颊上的水珠:“是梦……” 预知之梦。 周天子驾崩,诸侯奔丧,有人在水路伏击梁羡,梁羡心口中箭,倒在血泊之中。 白清玉眯着眼睛,哗啦一声迈出浴桶,快速擦拭,披上衣物,匆匆离开偏殿,往梁羡燕歇的路寝宫而去。 “君上……君上?” “君上……” 梁羡睡得正香,便听到叫魂儿一般的声音,有些尖细,不知情的还以为叫早的大公鸡。 “唔……”梁羡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寺人焦急,也不敢太大声惊扰了君上,做贼一般道:“君上,君上……丞相来了,说是有要事,十万火急,必要现在面见君上……” 梁羡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脑袋里还混混沌沌,看了一眼天色,黑的透彻,恐怕才过了子夜。 梁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传……” “敬诺,君上。” 白清玉匆匆步入路寝宫,一眼便看到歪在太室软榻上,闭着眼睛,微微启着嘴唇,困倦难当的梁羡。 白清玉下意识狠狠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又提起一口气,本相为何要为这昏君提心吊胆?见到昏君安然无恙,心中竟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 白清玉摇了摇头,敛去多余的神色,拱手道:“卑臣拜见君上。” “嗯……?”梁羡艰难的睁开一丝丝眼缝:“丞相,深夜前来,有什么要事么?” 白清玉屏退左右,关闭太室殿门,这才道:“卑臣方才……做了一个梦。” “梦?”梁羡怀里还抱着头枕,这会子清醒了不少,看向白清玉:“预知之梦?” 白清玉点点头,道:“卑臣与君上乃是联盟干系,曾答允过陛下,若是再做这等奇梦,必然告知陛下。” 梁羡挑眉:“看来丞相是梦到了什么?” “无错。”白清玉压低了嗓音,沉声道:“天子……马上要驾崩了。” 如今的天下是周家的天下,周王为天子,周王之下分封一百七十四诸侯,诸侯又分公、侯、伯、子、男五等,诸侯盘踞各地,虽有自己的地盘子,亦有自己的正规军,但说到底,诸侯都是周天子的仆臣。 周天子驾崩,便意味着下一任周天子即将即位。有句老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周天子换人,必然关系到一百七十四个诸侯的利益。 梁羡道:“若只是天子驾崩,想必丞相也不会承夜来见孤了,对么?”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2节 “正是。”白清玉眯了眯眼目,道:“想必君上心中清楚,周天子驾崩,周王太子彦名正言顺,乃天下之的正统,然……” 但是,还有后话。 太子彦乃系周王的嫡子,有且仅有这么一个嫡子,因此周天子驾崩,太子彦即位,是最合理不过之事。 那么问题来了,太子彦这会子并不在周天子的王都之内,这事儿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周王虽然贵为天子,统帅诸侯,但随着诸侯的分封,天子的土地被划分为无数的小地盘,强大的诸侯利用他们的兵力,不断兼并着弱小诸侯的土地,久而久之,一些诸侯的土地愣是比王都还要大,一些诸侯的兵力,愣是比周天子的周八师还要强盛。 久而久之,诸侯的地位虽不如天子,但他们的兵力、财力、国力都远远超过周天子,令周天子的权威一日不如一日,以至于名存实亡。 如今的周天子势单力薄,只是一个挂名的天子,管一管弱小的诸侯还凑合,根本无法与霸主诸侯叫板。在周天子的王都之畔,就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霸主之国,与周天子直辖的土地接壤。 ——黎国。 黎国乃系伯爵封国,比梁羡这个侯爵还要低一等,倘或梁国是东方强国,那么黎国便是中原一带的霸主,中原的小国家,都对黎国马首是瞻,以至于出现了以黎国为首领的一系列联盟国家,参加这些联盟的诸侯国,大大小小十二个。 这些联盟国家抱团黎国,以中原为核心,向外扩散,即将周天子的王都包围,周天子虽贵为天子,九五之尊,名正言顺,但若是想要安稳过日子,难免需要看黎国的脸色。 就在三年之前,黎国的国君亲自参加周天子的生辰燕饮,谁知周天子积怨已久,又在寿辰上多饮了两杯黄汤,竟破口大骂了黎国国君,将憋在心里头的这些荤话,一次性骂了个够。 结果可想而知,第二日周天子酒醒,后悔不迭,亲自前往黎国国君下榻的馆驿,卑躬屈膝的道歉,奉上丰厚的礼物,还扬言要升黎国国君为侯爵。 但黎国国君并不领这个情,退回了周天子的礼物,还拒绝了侯爵的加封,摆明了不给周天子面子。 周天子又怕又骇,担惊受怕了三天三夜,最后没有法子,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竟将自己的独子,也就是太子彦送到黎国作为人质。 白清玉道:“三年为期,太子彦要在黎国为质三年,如今正好是第三年,谁知这般巧和,若卑臣的梦境无差,周天子时日无多,马上便要驾崩了。” 梁羡明白了白清玉的意思:“周天子命不久矣,他的儿子却在死对头黎国的手上,还未回国,一旦周天子驾崩,太子彦又无法即位,那么这天下还不是黎国说了算?” 白清玉点头道:“君上英明,正如君上所说。” 不巧的是,身为东方大国的梁国,奉行远交近攻的策略,因此与中原霸主黎国并不和睦,梁国乃系正儿八经的太子党,一直与太子彦交好。 “简而言之,”梁羡道:“太子彦若是无法顺利即位,黎国便会独大,咱们梁国只能玩蛋去,对么?” 白清玉眼皮一跳,梁羡清秀冷艳的脸蛋儿,配合着粗俗的言辞,不知为何,那本该不堪的言辞,也被粉饰的并不那般难听了…… 白清玉面不改色的称赞:“君上言简意赅,正是此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3更呦~ 第37章 偷人【2更】 ☆白清玉有所隐瞒☆ 一旦周天子驾崩, 太子彦又在黎国做质子,黎国必定会阻止太子彦回国,加之周天子的讣告一到, 按照周礼, 各地诸侯必然亲自前往王都奔丧,到那时候…… 梁羡笑道:“黎国国君只要控制住王都,就算他自己想做天子, 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白清玉眯眼:“君上英明, 这正是卑臣担心之处。” 按照黎国强大的兵力,和野心勃勃的谋算来看, 这并非杞人忧天, 很有可能变成事实。 梁羡思量了一番:“如今周天子还未驾崩,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君上的意思是……”白清玉道。 梁羡幽幽的道:“天子一旦驾崩,黎国必然会拿捏住太子彦,但现在还有时机, 不如派人将太子彦从黎国偷出来。” 白清玉思量片刻道:“至于安排死士之事……” 梁羡初来乍到,哪里培养过什么死士?便顺水推舟的道:“孤信任丞相, 便像信任孤自己的左右手, 关于派出死士偷人之事,交给丞相, 孤十足安心。” “谢君上信任。”白清玉拱手。 梁羡道:“丞相,可还有旁的事儿?” 白清玉稍微迟疑了一下,自然,他在预知之梦中,还看到了其他重要的事情, 梁羡在为周天子奔丧的途中, 命丧羽箭。 白清玉眼眸微动, 沉吟了一番,最终只是道:“回君上,卑臣的事情已经悉数回禀,并没有旁的事儿。” “哦?”梁羡点点头:“即使如此,便劳烦丞相费心了。” “为君上分忧,是卑臣分内之事。”白清玉拱手,道:“卑臣告退。” 白清玉幽幽看了梁羡一眼,转身离开了路寝宫太室。 梁羡的困意已然驱散,挑眉看着白清玉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个大白莲,看来是有所隐瞒呢。” 三日之后。 “君上!君上!”公子晦急匆匆闯入路寝宫,顾不得礼数,额角挂着热汗,匆忙的道:“天子、天子崩了!” 梁羡一点子也不意外,毕竟白清玉早前已然告知了预知之梦,看来白清玉的梦境是精准的。 天子驾崩的讣告还在路上,这会子怕是堪堪从王都送出,想要抵达各地诸侯手中还需要一段时日,公子晦人脉不少,在王都也有一些眼目,因此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公子晦焦急的道:“君上,天子驾崩,太子却在黎国做人质,谁人不知黎国野心勃勃,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天子在世之时,还要对黎国的国君卑躬屈膝,强颜欢笑,更别提周天子驾崩,他唯一的血脉还在黎国手中。 “万一……”公子晦踱步道:“万一黎国那暴君一刀杀了太子彦,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安心。” 公子晦说得口干舌燥,梁羡慢条斯理的推给他一耳杯水,道:“勿要慌乱。” 公子晦才想说,天下便要大乱了,自己如何能不慌乱? 便在此时,白清玉从殿门走了进来,他施施然作礼,梁羡挑眉:“丞相,事情如何了?” 白清玉回禀道:“君上,半则好消息,半则坏消息。” “哦?”梁羡道:“好消息是……?” 白清玉回道:“好消息是,太子彦已然逃离黎国。” “呼——”公子晦狠狠松了一口气:“太子彦已然不在黎国,太好了,太好了!” 太子彦此时若是在黎国人手中,必然已经死无全尸! 梁羡淡淡的道:“那坏消息呢?” 白清玉眯眼道:“卑臣办事不利,派去的死士虽接应了太子彦,但因被黎国大司马发觉,兵力溃散,失去了太子的踪迹。” 梁羡并不着急:“所以简单来说,如今黎国人亦寻不到太子彦的踪迹,对么?” “正是。”白清玉简练的道。 “那便好办了。”梁羡道:“只要太子彦不在黎国手中,便有生还的可能性,如今天子驾崩的消息已然扩散,传孤敕令,整顿虎贲军,领兵两万,随孤……为天子奔丧。” “敬诺。” 周天子驾崩,太子彦逃离黎国,下落不明,各地诸侯楚楚欲动,都准备以奔丧的名义,开大兵到王都,说不定能讨一些好处。 此次奔丧,梁羡领精锐两万虎贲军,由梁国大司马姚铮统领,虎贲陛长姚司思扈行,另外,梁羡还册封了公子晦为大行人,也就是此次奔丧的外交官,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天子王都进发。 梁国地处东方,想要从东方到中原王都,需要横穿数个诸侯国,借道是少不得。 扈行队伍连行数日,这日已经开到梁国的边邑,队伍的脚程放缓下来,白清玉驱马来到御驾辎车之旁,朗声道:“君上,再往前,便出了我大梁的地界,今日天色已晚,卑臣斗胆,请大军驻扎,明日整顿一番,再行开拔。” 两万精锐离开梁国,借道其他国家,的确需要谨慎一些,梁羡道:“权听丞相的。” “敬诺。” “全军驻扎——” “全军驻扎——” 很快,绵延的扈行队伍传来传令官的喝声,大部队原地驻扎,快速扎营,立起辕门牙旗,辕门两畔设立哨台,一切按照行军规制,森严肃穆。 梁羡从辎车上慢慢步下,因着营帐还未扎好,梁羡便稍微等一等,左右环顾,四周一望无垠,一马平川,一眼看不到边际。 这里乃是梁国的边境,人烟极为稀少,倒是边境的另外一头,依稀能看到袅袅炊烟,零零散散的落户着一些野人。 在这个年代,野人可并非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住在城中,受法律保护的百姓称之为国人,还有许多住在野外,无权无势之人,这些人甚至不受法律保护,连牲口也不如,被唤作野人。 马上便要日落,炊烟浓重,野人们忙忙碌碌升火造饭,在茫茫的黄沙之中,平添了一丝烟火的滋味儿。 梁羡眺望着,突然蹙眉:“那是什么?” 白清玉就在旁边,举目望去,同样蹙起眉头:“应是马匪。” “马匪?”梁羡道:“强盗?” 边境人烟稀少,除了物资匮乏之外,还有很大一个缘故,便是马匪横行。两国边境日常模糊不清,在这种灰色地点,滋生了许多打家劫舍的马匪,专门横枪野人的粮食物资,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因着这些野人不受法律保护,所以即使马匪在横枪之时,伤人杀人,也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 马匪的数量不多,大约二十来人,骑着马,风驰电掣的从远处而来,朝着野人的村落而去,黄沙漫天,很快那些野人也发现了马匪,尖叫大喊起来。 “匪贼!!” “匪贼来了!快、快跑啊!” “快跑——” 梁羡的脸色立刻落下来,白清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拉住梁羡的手背阻止道:“君上,跨过界碑,前面便不是我梁国的地界,那些匪贼也非我梁国流匪,君上若是出手,岂非多管闲事,遭人话柄。” 梁羡侧头看了一眼白清玉,白清玉还是那副纤尘不染的姿态,仿佛高洁谪仙,不沾一丝人间烟火之气。 梁羡却道:“孤只是一介昏君,就爱多管闲事。” 说罢,甩开白清玉的手掌,朗声道:“来人!” 姚司思立刻上前,拱手道:“君上!” 梁羡黑色的朝袍宽袖一挥:“将那些烧杀抢掠的马匪,给孤抓起来。” “是!” 姚司思没有任何犹豫,毕竟他还是个初生牛犊,根本没有白清玉考虑思量的那般深沉,梁羡让他出兵,他便出兵。 姚司思飞身跨上马背,长戟一招,健气风发,朗声道:“大梁的虎贲儿郎,随本将出战!” 马蹄声大作,一百铁骑飞扑而去,如风电掣,公子晦一看,哪里能让姚司思一个人出尽风头,当即也道:“君上,晦请命!” 梁羡一句废话也没有,点点头,公子晦跨上骏马,不甘示弱的跟上虎贲铁骑,冲入马匪包围之中。 白清玉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并无阻拦。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3节 公子晦从后追上,为了将姚司思比拼下去,完全不甘落后,嗤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手腕一转,直接将一个马匪挑下马背。 “啊——!!” 马匪惨叫一声,咕噜噜滚出去,犹如一只皮球,狼狈不堪。 马匪看到官兵而至,吓得四散奔逃,二十对一百铁骑,根本不敢逗留硬拼,打马便跑,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怒吼着:“让开!!让开——” “呜呜呜……呜呜……” 一个野人小娃儿手足无措的立在黄沙之中,揉着眼睛哭泣:“娘亲……娘亲……” 小娃儿的四周没有家人,吓得不敢移动,马匪横冲直撞的驱马而来,眼看着马蹄便要撵在那小娃儿身上。 公子晦瞪眼大喊:“快跑!” 公子晦还没有来得及冲上去,一条人影突然扑上,一把将那小娃儿抱在怀中,是一个穿着破败的野人男子。 马匹撞在年轻人身上,“嘭——”一声巨响,将年轻人带着那小娃儿一同撞飞出去。 嘭—— 骨碌碌…… 年轻人死死抱着小娃儿,滚出老远,黄沙的土地上蹭开一大片血迹,刺目的蔓延开来。 梁羡一看,立刻朗声道:“医官!快,随孤来!” 军医与医官跟着梁羡,匆忙冲上前去,白清玉无奈的摇摇头,快速跟上,守在梁羡身边。 公子晦也冲过去,跃下马背,那年轻人死死搂着小娃儿,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 公子晦迟疑的伸手过去,扣住年轻人的肩膀,将人一翻,一张带血的面孔出现在公子晦面前,鲜血混合着黄沙污泥,斑斑驳驳,只一眼,公子晦的呼吸陡然凝滞,浑身颤栗起来。 梁羡跑过来,便听得公子晦用颤抖的嗓音,难以置信的道:“是你,你……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今天一共3更哦! 欢迎留下评论,有小红包随机掉落~ 第38章 毫无征兆的吻【3更】 ☆他不能死!☆ 野人男子的脸面被污血蒙蔽, 公子晦却一眼认出了对方,眼神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惊喜、悔恨、心疼、压抑, 重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那野人男子深深地看向公子晦, 张了张口,却一句话未能说出,陡然合起双眼。 “无疾!无疾!”公子晦发疯一般抱住那满身血污的野人, 嘶声力竭的吼着:“快、快救他!救救他!!!” “舒晦!冷静!”梁羡拽住公子晦, 迫使他松开那野人男子,厉声道:“你若不想让他死, 便让医官施救!” “不、不能死……不能死……”公子晦慌张的颤栗, 茫然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喃喃的道:“不能死……救他、救他……” 说着,眼眶通红,仿佛是被黄沙刺痛的, 汩汩的眼泪堕下来,再难以控制。 野人男子重伤昏迷, 肋骨骨折了两根, 幸而没有插入内脏,但硬着被马匹重击, 内伤是少不得的。 虎贲军将男子抬入营帐之中,医官快速施救,包扎止血,将他身上的污泥处理干净,以免伤口感染。 公子晦焦急的站在帐外, 来回来去的踱步, 不停的望向营帐的方向, 但双眼放空,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梁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公子晦这才发现了对方,勉强作礼道:“拜见君上。” 梁羡抬了抬下巴,道:“放心,医官方法才便说了,并无生命之忧,一会子等医官包扎完毕,你便可以进去探看了。” “多谢君上,多谢君上!”公子晦虽看起来平静了不少,但尾音还在不停的打颤。 梁羡挑眉:“那唤作无疾的男子,是你的发小罢?” 公子晦惊讶道:“君上如何得知?” 梁羡一笑:“能让二公子这般狠心之人,如此关心在意的,还能是什么人物儿呢?” 公子晦是一头疯狂的野狗,梁羡收服公子晦尚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谁见过公子晦如此在乎一个人,还是一个身份卑微的野人,除了当年“身死”的发小,恐怕再无旁人了。 且梁羡方才偶然发现,那野人男子的右手很是奇怪,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几乎不能弯曲,十分僵硬,想必…… 是义肢。 梁羡查看过系统资料,公子晦的发小被寺人投入猎场,最后尸骨全无,只剩下一只手掌,看来当时公子晦的发小并没有死,应当是被野兽啃断了一只手,死里逃生的跑了出去。 公子晦点点头,喃喃的道:“是他……我一眼便能认出来,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他一点儿也没变。” 公子晦的发小复姓百里,乃是舒国渔村的一个小乞儿,从小无父无母,自从被公子晦的母亲接济之后,小乞儿才有了自己的名字,唤作无疾,寓意很简单,一辈子没病没灾的意思。 哗啦—— 医官从营帐中走出来,公子晦立刻转头去看。 医官拱手道:“启禀君上,伤口已然包扎清理,那野人醒了。” 公子晦焦急的道:“君上,晦能去看看他么?” “自然。”梁羡点点头。 公子晦迫不及待的冲入营帐,险些被绊了一个跟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进去。 百里无疾平躺在榻上,微微闭着眼目,听到帐帘子的动静,下意识睁开眼目看了一眼,很快复又闭了起来。 公子晦想要触碰百里无疾,但他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还有那只义手,乍一看毫无破绽,仔细一看却僵硬诡异,十足扎眼。 公子晦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谨慎的道:“无疾,你……你还记得我么?” 百里无疾再次睁开眼目,犹豫再三,还是点点头,嗓音沙哑的开口:“二公子。” 男子分明十足年轻,二十来岁的模样,但他一开口,却仿佛沙哑的老树皮,犹似最粗糙的沙砾,带起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 “你、你的嗓子怎么了?!”公子晦焦急的道:“你的嗓子……” 百里无疾苦笑一声,淡淡的道:“无妨,很多年都过去,已然不疼了。” “我问你嗓子怎么了!”公子晦突然暴怒起来,双手攥拳,颤抖的道:“没有问你疼不疼!” 百里无疾深深的看向公子晦,又是自嘲一笑:“是当年被几个寺人,强迫吞碳所致。” 公子晦颤抖的更加厉害,他的呼吸急促,仿佛吞碳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般,嗓音哽咽的道:“是我……是我的错,都是晦的错。” 说着,垂着头,双肩颤抖,越抖越厉害,竟哭了起来。 百里无疾淡淡的道:“除了嗓音难听了一些,已然不疼了,我不告诉二公子,也是因着……不想让二公子多虑。” “我怎么可能不多虑!”公子晦无理取闹一般大吼着:“都是因着我!是我无能……我无能……我连你都保护不好,还妄图、妄图肖想舒国的国君之位,是我……” 公子晦崩溃的大吼出声,百里无疾想要安慰他,但稍微一动,肋骨疼痛难当,微微蹙了蹙眉。 梁羡从营帐外面走进来,很自然的岔开话题:“百里先生,你救下的那名小童安然无恙,请百里先生放心。” 被梁羡这么一打岔,公子晦并没有方才那般失控,用袖袍擦了擦眼泪,道:“无疾,这是梁国的国君,这次多亏了君上出手相救,我……我能从舒国逃出来,也是幸得君上相救。” 百里无疾道:“无疾拜见梁公。” 梁羡很是亲和的一笑:“无妨,百里先生重伤在身,便不必拘泥于礼数了,安心养伤便可。” 百里无疾似乎有些顾虑:“小人乃是舒国野人,若在梁公营中养伤,恐怕多有不妥。” 公子晦瞪了他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还考虑这些呢?你伤势大好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梁羡道:“百里先生多虑了,百里先生舍命相救小童,令孤深感佩服,我大梁便是需要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若是先生不弃,安心养伤便好。” “多谢梁公。” 梁羡拍了拍公子晦的肩膀:“好生照顾百里先生,那孤便不叨扰先生歇息了。” 梁国大军扎营造饭,夜色很快深沉下来,虎贲军例行巡逻,哨塔森严防卫,因着地处边界,一切严防死守,绝不留下一丝可乘之机。 梁羡回到御营大帐,刚要准备安歇,白清玉便走了进来,拱手道:“君上。” 白清玉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四周,示意屏退左右。 梁羡会意,淡淡的道:“都退下罢,门口也不需留人。” “小臣敬诺。”寺人纷纷退出营帐,御营大帐门口的寺人宫女悉数退去。 梁羡道:“这般谨慎,可是丞相收到了太子彦的消息?” 白清玉颔首:“不瞒君上,探子密保,有人寻得了太子彦的踪迹。” 梁羡立刻追问:“太子彦现在何处?” “太子……”白清玉的话音说到此处,突然一顿,眯眼厉声呵斥:“是谁?” 说罢,身形一闪,迅捷犹如猛虎掠出御营大帐。 梁羡不懂武艺,并未听到丝毫动静,但经过白清玉这一呵斥,梁羡便看到系统的黑体数字一闪,显然是对方的好感度显示,果然有人偷听墙根。 梁羡追出营帐,白清玉已然去而复返,他虽追出去,却不敢走远,生怕对方调虎离山折返回来针对梁羡。 “如何?”梁羡问:“可看清是什么人?” 白清玉蹙眉摇头,脸色相当难看:“是个高手。” 公子晦仔细的端着汤药,小心翼翼的走入营帐,他进了营帐,举目一看,软榻之上空空如也,根本不见百里无疾的踪影,当即有些发慌,难道百里无疾不辞而别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公子晦匆忙放下汤药,拔腿便跑,还未跑出营帐,帐帘子哗啦一声打起,有人从外迎面走进来,公子晦险些一头撞进对方怀中。 “无疾?”公子晦定眼一看,诧异的道:“你怎么出去了?是不是想要不辞而别?我……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百里无疾满色十足苍白,伸手捂着肋骨的位置,虚弱的轻笑一声,沙哑开口:“二公子多虑了,无疾这般模样,如何不辞而别?只是去井匽而已。” 井匽便是当时的厕所,原百里无疾是去方便了,公子晦狠狠松出一口气。 公子晦扶着百里无疾坐下来,絮絮叨叨的道:“我可告诉你,你哪里也别想去,伤好之前,老老实实的呆着。” 百里无疾反问:“伤好之后呢?” “之后?”公子晦一愣,随即道:“那、那也不能走,我是不会再叫你离开的,往后你的每一日,都要跟在本公子的身侧,一步也不得离开。” 百里无疾听着,眼神慢慢深沉下来:“二公子的话,无疾会当真。” “自然是真真儿的。”公子晦端起汤药,顺口道:“哪里还有假?你快将药饮了,若是凉了便……唔!”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4节 不等他的话说完,百里无疾突然一把抓住公子晦的手腕,将人往前一带,公子晦只觉唇上一热,紧跟着钝疼,百里无疾毫无征兆的吻了下来,甚至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咬,刺痛又酥麻。 哗啦—— 公子晦震惊的浑身打颤,手腕一抖,汤药洒了一地,瞪着眼目久久不能回神。 百里无疾则是平静的重复道:“无疾……会当真。” 嘭!公子晦一把推开对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我,药、汤药洒了,我再盛一碗来……” 公子晦想要逃跑,百里无疾却突然道:“二公子的心窍里,装的是梁公,对么?” 公子晦一愣,面色通红,嘴唇颤抖了两下,说不出一句话,抱着汤药的大碗跌跌撞撞的冲出营帐,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百里无疾靠坐在榻上,眯起一双反顾的狼目,幽幽的凝视着洒在地上的褐色药汁,沙哑的道:“梁、羡……” 作者有话说: 梁羡表示,不知不觉就做了炮灰…… * 今日三更完毕啦~ 第39章 恩公壮硕 ☆沉迷美色的昏君☆ 公子晦慌张冲出营帐, 手里还捏着空碗,因着没有抬头看路,跑得又急, 嘭直接和一个人影撞了满怀。 公子晦抬头一看, 不由想起百里无疾方才的言辞,脑海中轰隆地震,面颊更是通红, 支支吾吾的道:“君、君上?!” 无错, 公子晦撞到之人,正是梁羡。 梁羡扶住他, 道:“二公子, 你可是身子不适?怎么面色如此通红?” 说着,还想伸手去试公子晦的额头,看看他是否发热。 “没、没有!”公子晦下意识后退一步,与梁羡拉开距离, 还后仰着脖颈,以免被梁羡触碰。 梁羡奇怪的道:“当真没害病?” “没没没、没有……”公子晦结巴的更严重了。 梁羡奇怪的看了一眼公子晦身后:“二公子何故如此匆忙?这是……有人在追你?” “追?没、没有啊!”公子晦瞪着眼睛, 一副看我狡辩的模样, 斩钉截铁的道:“没有、绝对没有!晦就是……就是走得有些急。” 梁羡点点头,但眼神还是如此探究, 看的公子晦毛骨悚然,生怕他当真看出什么端倪来。 “是了!君上!”公子晦一惊一乍的转移注意力:“这般夜了,君上可有什么要事吩咐?还亲自离开了御营大帐,若是有事儿,君上只管知会便是。” 梁羡一笑:“无妨, 只不过……孤与丞相方才在议事, 突然看到了可疑的人影, 似乎在偷听。” “偷听?”公子晦瞬间收敛了表情,正色道:“难道是黎国之人?” 如今正是为周天子奔丧之际,各地诸侯全都往王都赶去,谁也不甘落后,而梁国是太子党的领头,最不想让梁国的队伍入王都的,怕就是黎国了。 公子晦又道:“营中混入了黎国的细作?” 梁羡道:“如今还不能确定,丞相已然亲自前去排查,不知二公子可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公子晦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并未,方才晦端了汤药去……去给无疾送药,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梁羡点头道:“百里先生的伤势如何了?” 公子晦一听到“百里”二字,手指下意识抚上嘴唇,又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立刻缩回手来,支支吾吾的道:“他、他很好,伤口都……都处理了,应当很快便能痊愈,多谢、多谢君上关怀。” “无妨,”梁羡亲和一笑:“百里先生早日痊愈,孤也能安心了。” 梁羡本欲转身离开,哪知公子晦突然道:“君上,有一件事儿……晦想恳请君上同意。” “何事?”梁羡问。 公子晦支支吾吾的道:“想必君上也知晓当年的内情,无疾他……他被几个寺人迫害,受过一些伤……” 当年百里无疾陪同公子晦住在宫中,他乃是宫中的苦力宫役,并不需要净身便可以入宫,因着没有身份地位的缘故,舒国夫人身边的寺人总是欺负百里无疾,甚至将百里无疾阉割。 公子晦脸色黑压压的,道:“晦想、想请宫中的医官,去给无疾看看那方面的病楚,也不知过去这般多年,还能不能……能不能痊愈。” 梁羡也能理解,这恐怕是百里无疾一辈子不想提起之事,但公子晦心中还挂着一丝侥幸,若是能医看好,也算是皆大欢喜。 梁羡道:“这点子放心,传孤敕令,医官署的医官,你尽可支用。” “多谢君上!”公子晦满脸欣喜,再三道谢。 梁羡感叹道:“看来二公子还挺关心百里先生的。” 他不过是顺口一说,那知公子晦的脸色瞬间通红,红得几欲滴血,连忙解释道:“君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梁羡一脸迷茫:“孤想什么了?” “就、就……”公子晦辩解道:“不是那样,我们……唉!” 说得半半落落,公子晦干脆调头便跑,他又是习武之人,一溜烟不见了。 梁羡:“……”什么这样那样的,到底哪样? 考虑到百里无疾的伤势,又考虑到营地混入了细作,因此梁羡特意令全军在原地休整一日,第二日不启程,明面上是让百里先生养伤,其实内地里是彻底搜查细作。 然,排查了整整一日,营地严防死守,但凡进出都需要牙牌,就连仆役也不得随意走动,哨台辕门连一只飞虫都跑不出去,更别提细做了,那细作仿佛人间蒸发,悄无声息。 排查无果,为周天子奔丧的行程却不能耽搁,第三日大部队启程,离开梁国的地界,借道往王都而去。 借道首先路过的国家,是梁国周边的小国,乃系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最小的男爵国家,像这样的子爵和男爵国家,因着爵位低下,兵力虚弱,地盘子普遍也不大,因此都是依附于其他强国生存的,属于附属国家。 借道的小国紧邻梁国,便是梁国的附属国家,所以从这个国家借道是最简单便宜的。 夏日多雨,一连下了三天大雨,路途泥泞难行,扈行队伍的脚程有所牵绊,但为了能及时赶到天子王都,路上一刻也不能耽搁。 咕噜噜—— 是辎车行进的声音,扈行部队进入了山谷,这个国家多山,路途崎岖,物产也不算丰富,甚至贫瘠,便仿佛是鸡架子的肋骨,啃起来没滋没味儿,反而麻烦,因此这么多年来依附于梁国,都没什么人来找他们的邪茬儿。 梁羡坐在辎车中,险些被颠的散架,莫名有些晕车,脸色惨白一片,坐着也不舒服,躺着亦不舒服。 白清玉驱马而来,在辎车边道:“君上,山路崎岖,前方还有很长一段路途,不如停下来原地歇息整顿,让人马都歇一歇。” 梁羡立刻同意:“快停下来,孤……”孤要吐! 哗啦,梁羡打起车帘子,从里面钻出来,捂着嘴脸色惨白,不需要旁人来扶,跳下辎车,找了角落去吐。 梁羡还未用朝食,胃里虽难受,但干呕了几声,压根儿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有些脱力。 连绵的细雨还在倾洒,白清玉撑着油伞走过去,给梁羡遮住雨水,道:“君上,雨棚已经搭好,去避避雨罢。” 不得不说,白清玉的心细还挺细腻,辎车虽豪华,但到底做不到宽敞,下车歇歇脚也好,便令人搭建了雨棚,坐在下面吹吹风正好。 梁羡脸色苍白的进入雨棚,坐在席上,白清玉递来一耳杯温水,梁羡呷了一口,这才感觉稍微好转一些,有气无力的道:“这山路,还要行多久?” 白清玉蹙眉:“若是脚程足够快,黄昏之前应该可以出山谷。” 黄昏?梁羡的脸色更是难看。 白清玉朗声道:“姚陛长,你带一队五十骑兵,去前面探探路。” “是!”姚司思拱手,立刻清点五十铁骑,跨上骏马,也不打伞,也不穿蓑笠,马蹄踏着水花,飒沓而行,飞扑向前,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梁羡啧啧摇头:“年轻真好啊。” 白清玉挑了挑眉:“倘或卑臣未有记错,君上比之姚陛长,也只是年长一岁。” 的确,梁羡这个身子年纪轻轻,放在现代还未成年,妥妥的十七岁高中生,比姚司思也就大一岁。但其实呢?梁羡的本质是个三十二岁的上班族,虽不算大叔,却已然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 梁羡见到白清玉探究的眼神,便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话,一点子也不上钩,笑眯眯的道:“孤随意感叹一句,不行么?文人雅士还能伤春悲秋呢,孤这个昏君,便不可顺口胡诌?” 他说罢,对白清玉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道:“丞相这随便套话,找个机会便给人刨坑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孤可是不会上当的。” 白清玉没想到梁羡如此机警,但他面不改色,一点儿也不羞愧自残,拱手道:“君上英明睿智。” 梁羡:“……”臭白莲! 白清玉身为丞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与梁羡说了两句话,便转身离开,公子晦一看,好机会,姚司思不在,丞相也去忙正经事儿,梁羡身边无人,正好适合自己过去攀谈。 公子晦倒了一耳杯水,有些许的紧张,准备端着羽觞耳杯去搭讪,刚走了一步,眼前一道黑影遮蔽下来,抬头一看…… ——百里无疾! 公子晦下意识后退两步,眼神乱瞟,一副心虚到极点的表情,抿着唇角,便算是过了几日,还是觉得被百里无疾轻咬的唇角火辣辣的刺痛,怎么也忘不掉那种感觉。 百里无疾拦住了他的去路,却一直不出声,公子晦支吾道:“有、有事么?” 百里无疾面容平静,仿佛那日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甚至他已然忘记了那日的意外,楠漨淡淡的道:“二公子,丞相请二公子过去一趟。” “哦哦!”公子晦连连点头,把羽觞耳杯塞在百里无疾手中,调头便跑,根本不敢多看百里无疾一眼。 百里无疾低头看着手中的羽觞耳杯,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划在耳杯的边沿之上,眯着眼睛打量着落荒而逃的公子晦,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雨棚中避雨的梁羡,他的唇角微不可见的一挑,露出一个阴霾而锐利的笑容。 咔…… 咔嚓…… 咔、咔嚓嚓…… 梁羡总觉得能听到一丝丝奇怪的响动,说不上来是什么声音,若隐若现,十足古怪。 他将耳杯放在案几上,转头环视四周。 咔嚓—— 又是那种响动,越发的清晰,却寻不到源头。 白清玉忙着对看地形图,确认了接下来的路线和行程,下意识的回头寻找梁羡的踪影,这一看,黑色的眼眸紧紧一缩,大喝道:“当心!!” 咔嚓——轰!!!! 灰褐色的泥浆和巨石,从山谷的头顶毫无挣扎的倾泻而下,遮天辟日兜头砸来,梁羡根本没有防备,即使有所防备,那泥石如此巨大,根本避无可避。 梁羡瞪大眼睛,心里想着,幸好,系统成就奖励了一张金刚不坏卡片,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轰——隆!! 就在梁羡即将被泥石掩埋的一霎那,一道黑影突然冲过来,狠狠一把抱住梁羡的细腰,将人往前一扑。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5节 “嗬……”梁羡的后背搓在地上,疼的痛呼一声,泥石和碎屑带着呼啸的尘土与水花,煞时砸在地上,震耳欲聋,疼痛虽然疼痛,却没有梁羡预感的那般强烈。 “无疾!!!” “无疾!” 梁羡听到公子晦的嘶吼声,定眼一看,方才那抱住自己腰身,将自己扑出去之人,竟然是百里无疾! 泥石倾泻,几乎将山道掩埋了一般,梁羡除了后背和手掌磋伤,可以说安然无恙,千钧一发之际将梁羡扑出去的百里无疾,半条身子被巨石砸中,额角鲜血横流,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快!”梁羡大喊着:“救人!” “无疾!无疾……”公子晦踉踉跄跄的冲过来,也不顾泥土肮脏,跪在地上,疯狂的用手扒着土石,想要将百里无疾从巨石下解救出来。 “咳……”百里无疾动了一下,嗓音沙哑而微弱,鲜血蒙蔽了他的双眼,只是看了一眼公子晦,登时昏厥了过去,又是一动不动。 “快!虎贲军!” “这边,把石头搬开!” “这边再来两个人,一起用力!” 虎贲军冲上来,合力搬开石头,快速将百里无疾从泥石下解救出来,抬上担架,紧急施救。 白清玉冲过来,一把握住梁羡的手掌,急促的道:“怎么样,受伤了没有?你流血了?” 梁羡摇头道:“无妨,只是磋伤,这不是孤的血。” 梁羡方才跟着虎贲军一起搬石头,难免蹭上一些血迹,白清玉狠狠松了一口气,等着一口淤气吐出去,突然后知后觉,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关心昏君?昏君如是被泥石砸死,反而一了百了,自己为何会如此提心吊胆? 白清玉宽大的掌心压住心口的位置,梆梆的心跳声清晰无比,根本骗不得人…… 因着山谷塌方,扈行部队被迫赶路,向前行进了一段,立刻扎营,将受伤的百里无疾抬入营帐。 “医官!医官!”公子晦慌张的道:“他怎么样?” 医官感叹道:“回二公子的话,真真儿是万幸、万幸呢!百里先生只是外伤。” “外伤?”公子晦不敢置信:“真的无事?方才那般凶险……” “二公子安心,”医官又道:“的的确确只是外伤,或许是老天爷见怜,亦为百里先生忠君护主之心感动,因而只一些外伤,并无大碍,失血过多难免虚弱,将养两日便好。” 公子晦狠狠吐出一口气,梁羡也松了一口:“如此便好。” 百里无疾已然醒了,众人走入营帐前去探看,百里无疾挣扎着起身,作礼道:“小人拜见梁公。” “诶,”梁羡亲自扶住他,道:“百里先生如今乃是孤的恩公,若不是百里先生舍命相救,哪里还有什么梁公不梁公的?安心歇养才是。” 百里无疾谦逊的道:“小人不过一介野人,承蒙梁公不弃,已然是莫大的恩典,又怎敢托大呢?” 公子晦道:“好了!君上说不必谢,那便是真的不必谢。” 梁羡笑道:“正是,还是二公子懂孤。” 他这般一说,公子晦莫名有些脸红,听起来心窍麻嗖嗖的,抑制不住的唇角上扬。 百里无疾将公子晦的小动作看在眼中,不由眯了眯眼目,道:“梁公,小人还需上药,唯恐冲撞了梁公,斗胆请梁公回避。” 梁羡道:“恩公是为孤受伤,如何会冲撞于孤?正好,孤亲自为恩公上药。” 百里无疾的伤口多在背上,自己个儿自然无法上药,梁羡毫无国君架子,一派亲和的接过伤药,对百里无疾道:“请恩公褪下衣襟。” “褪、褪……” 百里无疾还未说什么,公子晦第一个炸毛,瞪着眼睛道:“还要褪衣裳?” 白清玉同样在场,眯了眯眼睛,但沉着的并没有说话。 梁羡奇怪道:“不褪衣裳,如何上药呢?” 百里无疾多看了一眼公子晦,簌簌的声音响起,十足坦然的将自己的衣衫解下,袒露无疑。 一瞬间,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的陈年旧伤展现在众人面前,刀子割的、鞭子抽的、铁锥扎的,还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伤口。 公子晦一看,眼睛登时赤红,那些伤口都是百里无疾早年在舒国留下的,可当年的公子晦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梁羡扫视着那些伤口,感叹道:“恩公好壮硕啊!” 他这话一出,似乎莫名具有吸引力,公子晦的注意力也从伤口变成了体格,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日意外的亲吻,面颊通红发胀,眼神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 百里无疾平静的道:“令梁公见笑了,小人不过粗鄙野人,除了卖些苦力,也不知如何讨生活。” 白清玉见梁羡笑眯眯的欣赏着百里无疾壮硕的体格,一点子也不避讳,那目光甚至意犹未尽,颇为赞叹,不由“呵”嗤笑一声,果然是昏君。 “丞相。” 一个虎贲军从营帐外入内,低声对白清玉耳语了两句,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不再理会“沉迷美色”的梁羡,转身离开了营帐。 白清玉走出营帐,道:“如何,山谷坍塌,可查出什么?” 那虎贲军压低了声音道:“回丞相的话,正如丞相所料,卑将等爬上山峰验看,山顶的两侧山石上,均有利器切割的痕迹。” 白清玉冷笑一声:“亦是说,这次的山石坍塌……是有人蓄谋已久,故意为之。” 作者有话说: 今天要上收藏夹榜单,不能更新太多章节,所以今天就只有1更啦!明天会有6更掉落~早上8点开始更新,欢迎大家明天再来看文~ ps:下一本新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也欢迎大家提前收藏哦~ * 这本文在弄抽奖活动,奖品是单人1000点币,走过路过的小天使瞧一瞧看一看~ 第40章 白清玉更年期【1更】 ☆梁羡:有人想要我的命☆ 白清玉沉声道:“山谷的事情保密, 不要令任何人知晓。” “卑将敬诺!” 白清玉摆了摆手,虎贲军抱拳退下,白清玉回头看了一眼营帐的方向, 梁羡还未从营帐中出来, 他便折返回去,打起帐帘子走进去。 白清玉这一进去,便看到梁羡正在给百里无疾亲自上药。 百里无疾还像之前那般袒露着上半身, 流畅而坚实的肌肉微微隆起, 梁羡感叹着:“百里先生的身子骨硬朗,恢复速度想必也快, 前些日子为了救小娃娃的伤口, 都已然恢复的差不离了。” 百里无疾道:“还要多谢梁公,是梁公的药材名贵,这才令小人恢复的如此迅速。” 两个人有说有笑,公子晦站在一面儿, 扎着手,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该帮什么, 反倒显得有些多余,目光来来回回的在梁羡与百里无疾身上打量。 白清玉看到那二人的“亲密接触”, 眯了眯眼目,敛去多余的表情,道:“君上,卑臣有要事禀报,还请君上移步。” “哦?”梁羡挑眉, 站起身来, 将伤药和伤布塞在一旁的公子晦手中, 道:“那孤走开一会子,你来帮百里先生上药。” “走罢,丞相。”梁羡转头对白清玉道,白清玉打起帐帘子,请梁羡先行,离开营帐。 公子晦目送着他们走出去,一时间热闹的营帐只剩下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二人,这让公子晦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的亲吻,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 公子晦垂着头,脑袋里乱哄哄,手底下给百里无疾上药,难免有些走神。 “嘶……”是百里无疾的闷哼声。 “对不住对不住!”公子晦连忙收回神儿来:“晦小心一些子。” 百里无疾的语气十分平静,道:“不必劳烦二公子了,方才医官亦说了,只是一些擦伤,不碍事儿的。” 他说着,从公子晦手中接过伤药,似乎不打算让他继续上药。 公子晦站在榻边上,微微垂低头,双手藏在宽袖之下,握着拳,圆润的指甲紧紧掐着掌心,突然开口道:“为什么君上可以给你上药?” 百里无疾奇怪的看向公子晦,似乎是没听清,道:“什么?” 公子晦胸口憋闷,仿佛压上了一大块石头,闷声闷气一股脑的质问:“为什么君上可以给你上药?我便不行?方才你们有说有笑,毫无芥蒂,轮到我这里,你便如此客套,我们……我们才是一起长大之人!” 公子晦说罢,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些奇怪,听起来怪怪的,但也不知具体哪里古怪。 百里无疾的目光一晃而过的吃惊,看向公子晦眯了眯眼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公子晦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说完有些发慌,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不是才说心仪于我,为何转头却与君上如此……如此亲近!” 疯了疯了,公子晦当真想论起手掌扇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是清醒,还是在白日做梦,为何会问出这样不着边际的问题,但问题已经抛出去,便像是撒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再没有转换的余地。 百里无疾没有立刻回答,静静的凝视着公子晦,直到公子晦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却听百里无疾反问:“二公子希望无疾一辈子心仪于你么?” 公子晦万没想到,百里无疾竟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自己回答不出来,根本想不出答案。 百里无疾似乎也没有想要他的答案,淡淡的笑了一声,笑容中夹杂着一丝丝苦涩与自嘲:“请二公子放心,无疾深知自己不配,然,无疾的这一辈子,无论是生是死,心尖上的位置,永远都是二公子的。” 公子晦心口滚烫,热血噼里啪啦的沸腾起来,仿佛变成了滚油,如此炙热,却又如此煎熬,他张了张嘴,始终说不出什么…… 梁羡跟着白清玉离开营帐,回了国君下榻的御营大帐,道:“丞相,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白清玉拱手,将山谷的事情悉数禀报:“山谷被人提前动了手脚,加之这几天阴雨连绵,才会出现落石坍塌的状况。” 梁羡挑眉:“有人想要孤的命?” 白清玉却摇头道:“卑臣已然令虎贲军仔细检查山谷的痕迹,发现了一个古怪之处,虽山峰上的石头有人为开凿的痕迹,开凿面积却不甚大。” 梁羡轻笑一声:“你是说那个处心积虑之人,手下留情了?” “恐怕如此。”白清玉道:“此人的目的,想来并非至君上于死地。” 山石坍塌这种事情,虽然是人为开凿的,但不定因数太多,所以到底能不能砸死梁羡,便算是提前部署好,也不一定,还要看老天爷,所以…… 梁羡挑眉:“丞相的意思是,这个人原本便不想杀孤?” “正是,”白清玉道:“卑臣以为,此人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借着山石坍塌来接近君上,博取君上的信任。” 梁羡道:“丞相,你话里有话啊,且……另有所指?” 白清玉道:“君上聪敏通达,想必已然知晓卑臣所指之人,难道君上不觉得……百里无疾救驾的太过及时了么?” “百里无疾……”梁羡轻轻叨念。 白清玉继续道:“山石坍塌之际,那般多的虎贲军,都是我大梁国最精锐的武士,他们还未能任何戒备,百里无疾一个区区野人,反应竟比最精良的勇士还要快,如此凑巧,舍命救了君上,又如此凑巧,百里无疾的伤势只是皮外伤,并未致命。” 梁羡思虑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白清玉的言辞,道:“百里先生的确未受太严重的伤势,但丞相方才也说过,山石坍塌的不定因数太多,若当真是百里无疾动了手脚,他此番前来救驾,岂不是九死一生,用自己性命打赌?” 白清玉却道:“唯有以命相博,才能获得君上的信任,不是么?的确是一步险棋,但亦是一步妙手。” 梁羡摆摆手:“丞相怕是想得太多了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6节 白清玉见他不信,道:“并非卑臣想得太多,怕只怕君上看上了那百里无疾的颜色,因而想不到太多。” 白清玉说罢,自己也是一愣,这全然不像是自己说出来的话,竟带着一丝丝情绪的味道,莫名古怪,仿佛…… 在吃味儿一般。 不等梁羡反应,白清玉拱手道:“卑臣言尽于此,信或不信,还请君上斟酌独断,卑臣告退了。” 白清玉转身大步离开营帐,弄得梁羡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大白莲这是更年期么?” 哗啦—— 御营大帐的帐帘放下来,阻断了内外,白清玉慢慢吐出一口气,将心头的火气压下来,心中不由冷笑,那昏君怕是看了一眼百里无疾健硕的体魄,便拔不开眼目了去,见色起意,果然是个昏君。 白清玉一甩袖袍,往自己的营帐而去,营帐中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亦没有寺人和侍女伺候。 白清玉秉性淡薄,骨子里拒人千里之外,因此素日不喜旁人进出他的屋舍,加之他的屋舍中经常放着事关大梁朝廷的文书简牍,更是不会让寺人宫女随便出入,并没有随身照顾之人。 此时营帐中静悄悄的,白清玉走进去,将灯烛点上,将灯奴随手放在案几之上。 白清玉的动作一顿,复又将灯奴拿起来,靠近堆积在长案一头的简牍,竹制的简牍整整齐齐,一卷一卷堆叠起来,一丝不苟的排列着,这是白清玉的习惯。 他这人素来有洁癖,喜洁净,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子无伤大雅的强迫症,屋舍中所有的东西摆放井井有条。 而此时…… 白清玉眯起眼目,整齐堆叠的简牍卷轴中,其中一卷简牍的抽绳松散了一边,这本是毫不起眼的小事儿,若是放在旁人眼中,甚至不会留神注意。 白清玉修长有力的食指抬起,挑着那松散的抽绳,沉声自语:“有人动过……” ———— 乌云遮蔽弦月,沉沉的夜色被黑云压着,空气中弥漫着闷热潮湿的气息。 轰——轰隆…… 远远的天边传来滚雷的响声,雨水逼近了,仿佛千军万马,一点点的朝着梁国的营地逼近。 在如此憋闷的黑夜之中,一道黑影犹如闪电一般掠过,丝毫未有惊动巡逻的虎贲军,仿佛无形的鬼魅。 那黑影身材高大,迅捷无比,避开虎贲军直接跃出营地,来到山谷的偏僻之所。 沙沙…… 早有人已在此等候,见到那黑影,立刻抱拳单膝点滴:“拜见主上!” 黑影负手而立,将一张小羊皮卷扔给对方,声音沙哑而粗粝:“这是梁军接下来的行军路线,我已博取了昏君梁羡的信任,下一步……便是将梁羡引入局中。” 黑影说着,轻笑了一声,愉悦中透露着狠戾:“梁羡想要为周王奔丧,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活下去,转告君上,请君上放心,一切……尽在君上的股掌之中。”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6章更新掉落呦!以后都是早8点和中午12点更新~ 第41章 羊入虎口【2更】 ☆梁羡离死不远了☆ 因着大雨与山石坍塌, 梁国的扈行队伍在山谷中整顿一日,今日歇息,等明天雨停了再行进发。 如今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 便是前往王都的路线问题。 梁国地处东方, 想要前往王都为周天子奔丧,便一定需要借道,区别只在于借道多少的问题。这就好比想去一个地方, 是坐公交还是坐地铁, 是步行少,还是转乘少的问题。 倘或按照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理念, 梁国穿过山谷之后, 直接借道黎国,黎国与王都接壤,横穿黎国必能抵达王都,简单方便。 然, 问题就在于,需要横穿的国家是黎国。 之前也说过, 梁国乃系太子彦的党派, 如今周天子驾崩,太子彦名正言顺, 一旦太子即位成为周天子,梁国这个东方大国,在中原便有了强有力的后盾。 黎国却并非太子党,黎国仗着自己强盛的兵力,不将周天子看在眼中, 一直想要“谢天子令诸侯”, 把周天子当成宠物豢养, 太子彦在黎国做了三年的质子,还能全须全影的活到现在,已然是个天大的奇迹了。 倘或太子彦一死,王都群龙无首,必然大乱,黎国趁乱大兵开入,随便立一个傀儡做天子,便可以控制天下诸侯。 如此一来,梁国想要扶持太子彦,黎国想要弄死太子彦,两个国家在本质上合不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这种情况之下,梁羡脑子进水才会借道黎国。 幕府大帐之中,羣臣按照班位坐好,正在商议借道一事。 “不可不可,借道黎国,九死一生啊!” “何止是九死一生,那是万劫不复!” “黎国的国君心狠手辣,屠戮天常,我军军队不能借道黎国,简直便是羊入虎口!” “那如何是好?如今大雨连绵,咱们的脚程耽搁得太久,若是绕道其他小国,十天半个月都是有的,届时黎国的大军早已开入王都城门!” “若是黎军先入王都,如何能有咱们的好果子?” “是啊是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如何是好啊!” 羣臣你一言我一语,庄严肃穆的幕府大帐仿佛变成了菜市场,全都是吵闹争吵之声。 “丞相,您的意思如何?” “是啊,白君子意下如何?” 羣臣不由自主看向白清玉,白清玉坐在最上首的班位上,微微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他的情绪似乎不佳,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白清玉昨日甩袖离开之后,便一直在反思,自己何时如此控制不住情绪了?以至于白清玉一夜未眠,今日的脸色自然不好,其他臣子不知内情,还当是丞相亦正为此事担心。 公子晦突然站起身来,拱手对梁羡道:“君上,借道黎国万不可取,这黎国乃是虎狼之国,黎国的国君更以心狠手辣著称,我军一旦进入黎国,便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然,若是绕道其他小国借路,有唯恐脚程落在黎国之后,黎国大军一旦进入王都,我军想要入王都,难如登天,因而晦有一法,另辟蹊径。” “哦?”梁羡笑道:“二公子的蹊径,在何处?” 公子晦幽幽的道:“柳水坡。” “什么?!柳水坡!” “柳水坡?!那不是、那不是自取灭亡么?”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一提起柳水坡,羣臣变色,便连白清玉也放弃了闭目养神,看向公子晦。 公子晦不理会众人的异议,朗声道:“君上,柳水乃是柳国的发源之水,素有天险之名,隔断黎国与柳国,柳国弱小,这些年来却没有被强大的黎国并吞,全赖柳水湍急,犹如天上之水。” 柳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家,紧挨着黎国,按理来说如果从柳国借道进入王都,并不会太绕远。可偏偏地势这种东西并非平面,柳国乃是山国,地势崎岖高耸,黎国的大军如果横穿柳国,便需要翻山越岭,还不如绕远借道其他国家。 想从柳国借道十足不可取,但是柳国和黎国之间的柳水直去直来,若是能乘船越过柳水,比借道黎国还要便捷。 但问题也来了,柳水太过险要,险要的连黎国都不敢越水去攻打柳国,黎国的两万虎贲军想要从如此险要的天水经过,几乎是不可能之事,痴人说梦! 公子晦却振振有词:“君上明鉴,黎国乃是中原国家,不训舟师,他们的兵马全是旱鸭子,在舟师这一面无有一点子经验,因而绝不会偷袭柳水,我军若是能从柳水通过,黎国决计一丁点法子也没有。” 的确是这个道理,谁不知道黎国虽然强大,但短板很是明显,那便是没有舟师,换句话说没有水军。但人家黎国是中原国家,从不打水仗,深谙扬长避短的道理,所以一直以来短板并不怎么明显。 “舒二公子虽言之有理,可你也说了,柳水乃天水,何其险要,柳国利用柳水天险,在黎国的眼皮子底下存国一百五十年之久,我军又如何能跨越这样的天水呢?” “是啊是啊,我军虽有舟师,但……” 羣臣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梁国是东方国家,虽然临水,但是水流并不湍急,舟师从未经过这样的作战训练,加之不熟悉柳水地形,若是贸然行船,很可能船毁人亡,届时都不需要黎国出手。 公子晦早有法子,志得意满的笑道:“君上,晦推举一人,此人虽并非显贵出身,但常年居住柳水附近,且他乃是渔人出身,掌舵经验丰富,可为君上渡水排忧解难。” 不需要公子晦挑明此人是谁,梁羡已然才道:“百里无疾?” 闭目养神的白清玉听到这四个字,立刻睁开双眼,看了梁羡一记,心中不由冷笑,果然,但凡是提起百里无疾,这昏君的脸色便是不一样,雀跃的紧呢。 公子晦道:“君上英明,正是百里无疾!” 百里无疾乃是舒国人,且是舒国边境的渔村人,从小出海打渔,十分熟悉水路。这些年来百里无疾辗转生活在这附近,比他们任何人都了解柳水的地势,若是请百里无疾来掌舵,的确靠谱许多。 梁羡看向一直未说话的白清玉,道:“丞相以为如何?” 白清玉微微垂下眼目,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想着之前的预知之梦,在梦境中,舟师、水流、羽箭,原那场面,便是在柳水之上么? 若是按照预知梦的发展,梁羡很可能在柳水之上遇到埋伏,中箭身亡。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脸色更加深沉,若自己同意行舟柳水,梁羡离死便不远了,但若自己不同意…… “丞相?”梁羡见他不言语,追问道:“丞相以为,柳水行舟之法,是否可行?” 白清玉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平静毫无波澜,仿佛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犹似一个淡泊名利的忠臣,幽幽的道:“君上乾纲独断,卑臣不敢置喙,一切权听君上安排。” 白清玉这般一说,其他臣子也跟着应和。 “君上乾纲独断!” 梁羡思虑再三,颔首道:“好,将百里先生请来。” 很快,百里无疾在羣臣注目之中,大步走入幕府营帐,跪地拱手道:“小人拜见梁公。” “百里先生,”梁羡道:“方才二公子举荐了你。” 百里无疾侧头看了一眼公子晦,道:“小人只是一届野人,不知如何为梁公分忧。” 梁羡道:“当真有这么一件事儿,需要你来分忧。” 百里无疾听罢,并未立刻一口答应,而是蹙眉道:“柳水湍急,素有天水之称,其实柳水的险要,并非湍急如此简单,还有许多暗礁,若是不熟悉的舵手出船,必定触礁。” 梁羡挑眉道:“那百里先生,可是熟悉柳水的舵手?” 百里无疾拱手道:“小人的确是熟悉柳水的舵手,只是……” “你还有其他顾虑?”梁羡追问。 百里无疾道:“柳水暗礁颇多,小人虽熟悉水道水流等等,但若是行军过水,还需君上的信任,不能乘大船,唯有小船才可灵活躲避暗礁。” 他的话音一落,羣臣立刻又争论起来:“这如何可行?小船分散,岂不是分散了我军的兵力?万一遇到偷袭,便是一盘散沙!” 百里无疾道:“诸位卿大夫的思虑不无道理,因而小人才说,需要君上的信任,若是君上信得过,将舟师拆成小船,小人可为君上掌舵,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公子晦见众人争论,焦急的抱拳道:“君上,这是唯一可以不必借道黎国,又能迅速抵达王都的法子,晦可以用项上人头为百里无疾担保,他乃系晦的发小,绝不会危害君上,危害我大梁国!” 百里无疾侧头看向公子晦,公子晦信誓旦旦,慷锵有力,说出“项上人头”四字之时,眼神坚定,一点子磕巴不打。 梁羡道:“百里先生,二公子愿用他的性命为你担保,那你呢?孤若信你,你可愿为孤掌舵,横跨天水?” 百里无疾一张忠厚老实的脸面肃杀至极,双手抱拳拜在地上,一字一顿的道:“无疾愿报答君上的恩德,为君上掌舵。” 他说着,借着叩首的掩饰,在旁人看不到之处,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狰狞乖戾的浅笑…… 作者有话说: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7节 这是2更~今天6更哦! 第42章 他骗了我【3更】 ☆比平日里英俊许多☆ 从柳水前往王都的事情已然敲定, 梁羡将这次的事情交给百里无疾来准备,公子晦从旁协助。 梁国的舟师都是大船,因着梁国的水域比较开阔, 从没小舟作战的经验, 将士们也缺乏掌握小舟的技巧。 百里无疾带着人赶制小舟,将一些大船拆分成小舟,减少辎重, 尽量让船只轻便一些。 梁羡从御营大帐走出来, 便看到百里无疾带着虎贲军来来回回的忙碌。 “拜见君上!”众将士看到梁羡,立刻齐声作礼。 梁羡笑眯眯的道:“不必多礼, 无妨无妨, 忙你们的,孤只是随便看看。” 随即有对百里无疾道:“看来百里先生是水路的人才,才这般半日光景,竟如此井井有条, 当真令孤刮目相看呢!” 公子晦插话道:“不瞒君上,无疾从小便有才华, 在渔村之时, 他的掌舵技术是最好的,无人可比, 便是最有经验的渔人,也不敢与他同日而语!” 梁羡一笑,道:“看看,二公子夸起人来,一点子也不嘴软。” 公子晦被他这么一说, 后知后觉, 脸色登时僵硬起来, 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百里无疾,自从那次的亲吻之后,二人的干系便一直如此微妙。 梁羡笑眯眯的道:“罢了,孤不打扰你们忙碌正事儿。” 他说着,看到了远处经过的虎贲陛长姚司思,招手道:“思思,你来。” 姚司思仿佛一只小狼犬,立刻趋步跑过来,一板一眼的道:“君上,有何吩咐?” 梁羡拉着姚司思,与他哥俩好的挎着肩膀,笑道:“思思啊,孤有几句悄悄话儿,想要与你说说。” 二人说着,渐去渐远,也不知去哪里咬耳朵了。 公子晦一看,好生羡慕,他也想被梁羡这般挎着肩膀,这般亲密的耳语。 公子晦正出神,便感觉到一股幽幽的视线扎在自己身上,仿佛要将自己扎的千疮百孔,转头一看,是百里无疾。 百里无疾面色很平静,淡淡的道:“看来……二公子当真很在意梁公。” 百里无疾花了一日,便将周师改造完毕,第二日一大早,营地造饭,将士们换上轻便的舟师介胄,登船出发。 梁羡是头一次登船,柳水湍急,小舟又十足轻便,不停的随着水流摇摆,梁羡提着奢华的君袍衣摆,身形一歪,险些踩空从小船上掉下去。 “当心!” 白清玉心头一紧,伸手去扶,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正是百里无疾! 百里无疾一把搂住梁羡的腰身,梁羡身材纤细而高挑,倒在他怀中,简直是“相得益彰”,分外养眼。 百里无疾恭敬的将梁羡扶起来,道:“梁公,无妨罢?” “无妨无妨,”梁羡摆手:“这小舟如此摇晃。” 百里无疾道:“柳水湍急,还请君上当心。” 梁羡点点头,笑眯眯的道:“当心当心,百里先生也一定当心。” “多谢梁公关怀。” 这二人一说一应的,何其自然和谐,白清玉眯了眯眼睛,将自己的手掌缩回来,一甩袖袍,从不停寒暄的二人面前经过,直接钻入船舱中。 随着一声号角,舟师开拔,乘着疾风行驶。小船体量小,轻便快捷,被风浪一吹,仿佛便要凌空飘起,虽然晃荡了一些,但十足灵动,眼看着一个浪头,已然扑出很远。 公子晦欣喜的道:“柳水虽湍急,但所幸并不辽阔,按照这个风向和脚程,半个时辰咱们便能到岸。” 百里无疾需要亲自掌舵,其他人便登上夹板观看柳水的风光,梁羡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感叹道:“起雾了?” 起雾……白清玉蹙了蹙眉,和预知之梦一模一样,迷茫的雾气,潮湿的空气,湍急的水流,还有……漫天的羽箭,和梁羡中箭之后艰涩的吐息声。 白清玉不着痕迹的侧目打量着梁羡,心中幽幽的想着,这是昏君自己的决定,若真的身死柳水,也怨不得本相…… “当真起雾了!”公子晦感叹道:“好大的雾气!” 他挥舞着双手驱散雾气,但雾气越来越浓郁,甚至将众人的衣衫浸湿,袍子湿乎乎的贴在身子上,空气越发的憋闷起来。 公子晦道:“视野这般逼仄,若是……若是这时候遭遇偷袭,恐怕真的要……”葬身鱼腹了。 公子晦本十足自信的,因着他相信百里无疾的掌舵技术,也相信自己的推断,梁国虽然不就擅长小舟作战,但起码还有自己的舟师,而黎国呢,完全是个旱鸭子国家,若不然也不会让柳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存活一百五十年之久,所以黎国是绝对不可能在如此凶险的天水偷袭他们的。 公子晦信心满满,然,不知怎么的,面对这样凶险的环境,竟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哗啦——!! 哐——! 一个浪头打来,小舟仿佛一片枯叶,剧烈晃动,随时都要被掀翻一般。 “嗬……”梁羡一个猛子扎出去,白清玉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梁羡,将人带入怀中。 船只摇曳的更加剧烈,“哐哐”的声音不绝于耳,水浪拍打着船只,船体为了轻便,船壁薄而透,哪里禁得住这样的猛力敲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怎么回事?”梁羡道。 他一开口,巨大的水花飞溅起来,直冲而上,飞溅在每一个人脸上、衣襟上。 “不好!起风了!起风了!” 船工大喊起来:“要下暴雨,起风了!这下子糟糕了!” 雾气笼罩着黑压压的乌云,乌云仿佛千军万马的铁骑,从天边飞速逼近,遮蔽在连绵的小舟头顶,天色瞬间昏沉下来。 随着乌云的席卷,风浪更加剧烈,好几次险些将小船抛向空中,身后跟着的船只队伍亦是如此,被抛洒的凌乱不堪,摇摇晃晃,俨然一盘散沙。 “快!”公子晦大喊:“让百里无疾稳住船只!” “是是!”船工匆忙应声,扶着栏杆,迎着水风,跑入船舱去传话,不消一会子,船工又匆忙而来,脸色煞白一片,嘴唇发紫,不停的哆嗦,破口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梁羡道:“怎么回事?” 船工颤声道:“百里……百里先生不见了!” “不见了?”公子晦大吃一惊,焦急的道:“怎么会不见?是不是风浪太大,坠入水中了?快!来一队人,随我打捞!” 公子晦刚要点兵,“呜——!!!”低沉的声音滚滚而来,仿佛是天边的滚雷,但又比滚雷深沉,源源不断的传来。 “什么声音?!” “号角!!” “如何可能?哪里来的号角声?我军并未鸣号!” 咚! 咚——咚——咚—— 如果方才的号角好似雷声,那么此时的战鼓之声,决计不可能听错。 “鼓声?!” “是战鼓的声音!” “谁、谁在击鼓!” 号角混合着鼓声,穿透乌云,穿透浓雾,撕裂水浪而来。 “快看!”随着慌乱的人群一声大喝,众人顺着指向看过去,风浪的尽头突然出现几条巨大的船只,实木船体,高耸风帆,大船上甚至立着成年人合抱粗的巨型牙旗。 牙旗被裂风撕扯的哗啦啦作响,不断伸展,上书——黎! “是黎国的牙旗!” “怎么会?!黎国,是黎国的舟师!” “胡言乱语,黎国怎么会有舟师?!” 公子晦也看到了黎国的战旗,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无有这样的可能,黎国从未豢养舟师,他们、他们怎么会有如此水师?!再说……百里无疾分明说过,柳水暗礁众多,不能行大船,只能……” 他说到这里,脑海中“噌——”的一声,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怔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百里无疾说过,柳水不能行大船,会触暗礁,但他们的面前,黎国的舟师犹如庞然大物,好端端的行驶在柳水之上,因着庞大的船体,吃水深刻,更加平稳,无惧狂风海浪。 公子晦一脸茫然,颤抖的开口:“他……他骗我……他骗了我……” 他,指的自然是百里无疾。 咚咚咚!! 咚—— 咚! 战鼓三响,戛然而止,庞大的舟师森然列队在梁国的小船面前,透过层层的浓雾,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显露出庐山真面目。 那黑影身着黎国介胄,银甲红缨,衬托着健硕挺拔的身材,他左手执戟,立于大船之上,牙旗之下,眼神冰冷睥睨,仿佛在他的面前,一切都犹如蝼蚁一般不堪。 “是……是他!” “怎么会是他?!” “百、百里无疾?!” 黎国的卿大夫们一眼便认出了那银甲黑缨的黎国将领,分明是一般无二的面容,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轮廓,往日里的忠厚老实全部褪下,撕去了卑微的伪装,脱胎换骨一般! “久违了,”百里无疾幽幽的道:“梁羡。” “百里无疾……”梁羡挑了挑眉,纵使是被黎国的大军包围,梁羡却没有一点子惧怕的恐惧,反而笑起来:“真的是你?” 梁羡甚至调侃了一句:“真别说,你这样的穿法,可比平日里英俊许多。” 百里无疾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死到临头,竟还能耍贫嘴,真不愧是第一昏君!” 他说着,左手长戟一招,朗声道:“重新引荐一番,吾乃黎国大司马,百里无疾。”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哦,还有3更中午12点更新~~欢迎留评,小红包会随机掉落在评论区的!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8节 第43章 是白清玉的血【4更】 ☆白清玉舍命相救☆ “你是黎国的大司马?!” 公子晦第一个质问出声, 不敢置信的瞪着那银甲红缨之人。他做梦也想不到,已经被害死的发小会突然出现,他更是做梦也想不到, 死而复生的发小, 摇身一变,竟成了黎国的新任大司马! 公子晦之前信誓旦旦,用自己的人头担保, 黎国绝对不可能在柳水偷袭他们, 因着众所周知黎国根本无有舟师,黎国根本压根无有可以领舟师的将才。 然…… 若是百里无疾…… 公子晦一时间心慌不已, 百里无疾乃系黎国大司马, 那么黎国偷偷豢养舟师,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公子晦心中骇然,千回百转,急中生智道:“百里无疾!你难道忘了君上对你的救命之恩么?你是如何回答君上的, 说要报答君上的恩典,你便是如此恩将仇报么!” “救命之恩……”百里无疾沙哑的低笑, 他的长戟在颤抖, 摩擦着战船的甲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无错, 救命之恩,当以死相报!”百里无疾幽幽的道:“当年我被舒国的寺人迫害,断了一只手,死里逃生的爬出猎场,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回头, 不敢停下, 本以为必死无疑, 谁知……却被君上救起。” 他口中的君上,并非梁羡,而是黎国的国君。 百里无疾抬起苍白僵硬的义手,翻转着掌心,似乎在观察什么,又似乎在回忆什么:“是君上为无疾装上了这只义手,亦是君上给了无疾这条性命,你说……是不是该以死相报!” 他的长戟一挥,凌空直指梁羡:“君上要你的性命,我便将你的脑袋砍下来,送给君上做酒樽。” 他说罢,摆了摆手,幽幽的又道:“废话说够了,死也死得明了,传令下去,除了公子晦我要活的,其余众者……杀。” “百里无疾!”梁羡突然朗声道:“你的口气不小啊。” 百里无疾冷笑:“不必拖延时机,你们舟师薄而小,便算我不动手,也禁不住柳水的风浪,葬身鱼腹只是迟早之事。” “哦?是么?”梁羡还是那般无所谓,一点子也不着急,聊大天一样的闲扯着说:“你便这般确定,孤信任于你么?” 百里无疾蹙起眉头:“昏君,你还想与我耍什么嘴皮子?” 梁羡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孤早就怀疑于你了。” “不可能。”百里无疾笃定的道。 梁羡笑道:“你的出现,如此恰到好处,还有崩塌的山石,及时挺身相救,都如此的恰到好处,你自己不觉奇怪么,你自己不觉得刻意么?” 白清玉瞥斜了一眼梁羡,原梁羡将自己那日的话听了进去,并未因着百里无疾的“美色”而蒙蔽了双眼。 梁羡自认为是个正经人,虽百里无疾的确难得一见的高大英俊,身材也是令人羡慕的八块腹肌。但说白了,百里无疾是男人啊,梁羡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一个男人迷走了魂儿去? 其实梁羡也觉得,百里无疾的出现太过巧合,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梁羡并没有告知他人,包括白清玉。 除了猜测之外,梁羡还有一个旁人看不到,他却十分确切的证据,便是系统显示的好感度。 每一个接近梁羡一定距离的人,都会自动显示对梁羡的好感度,自从百里无疾第一次出现,梁羡便看到了他的好感度,破天荒的竟是负数! 梁羡当时纳闷极了,自己与百里无疾从不相识,压根儿没见过面,百里无疾对自己的好感度为何会是负数? 不止如此,随着这几日的相处,百里无疾的好感度不升反降,负数越来越大,显然带有敌意,并未表露出来。 一个对梁羡带有浓浓敌意之人,却在山石坍塌之时,舍命相救,这岂非古怪之事? 梁羡道:“不瞒你说,孤……其实早有准备。” 百里无疾眯眼,眼下的情况十足鲜明,梁国的舟师都是小船,别说是打起来,风浪再大一点都会翻船,如何能与黎国最新训练的舟师对抗? 但梁羡太过自信,自信的令百里无疾心底发虚。 梁羡幽幽的道:“你说的不错,孤的确是在拖延时机,看来……现在时机刚刚好。” 咚! 咚—— 轻微的响动从大船的船体传来,百里无疾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喝问道:“怎么回事?快去检查。” “是!” 黎国士兵立刻前去查看,很快禀报:“大司马,不好了!梁国的小船正用奇怪的兵器勾在我们的船上!” 百里无疾扒着栏杆低头一看,正如士兵所说,梁国的小船太过渺小,被风浪一打几乎翻船,却在此时,梁国的虎贲军正用手中的武器勾住黎国的大船船体,如此一来,小船成为了大船的附属,结合稳固的大船,不再飘荡摇晃,突然变得四平八稳。 百里无疾暗暗吃惊:“怎会如此,那是什么武器?从未见过。” “不、不知晓啊大司马!卑将们也从未见过这等怪异的兵器!” 梁羡拢着手笑道:“黎国大司马,没见识了罢,这叫钩拒!” 据说钩拒是诸葛亮发明的武器,用于舟师作战。钩拒和长戟长得差不多,头部带着一个钩子,可以用来勾住敌船,又或者将敌船推开。别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改良,但十足实用。 昨日里梁羡看到百里无疾改造船只,他便想到了舟师作战的利器钩拒,唤姚司思过去,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钩拒很好改良,将长戟的戟头更换一下便可,并不会消耗太多时间。而此时,改良过的钩拒死死扣住黎国的大船船体,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止如此…… 梁羡挑唇狡黠一笑,喝道:“放箭!” 方才他拖延时机,正是给姚司思准备的空档,姚司思立刻下令:“火矢准备!放箭——” 铺天盖地的火箭冲着大船而去,因着是近距离射箭,大船很快燃烧起来。 白清玉心中骇然,这场面和梦境中一般无二,原自己看到的漫天箭雨,并非是射向梁羡的冷箭,而是梁羡下令射向敌军的火箭。 百里无疾立刻道:“快,救火!抓住梁羡,不论死活!” “是!” 船只着火,黎国的士兵慌乱起来,有的士兵慌忙救火,有的士兵扑向梁国船只,想要抓住梁羡。 此时钩拒又排上了用场,黎国的士兵想要从大船越过来,刚一迈步,梁羡立刻令虎贲军利用钩拒推动。大船沉重是推不动的,但力量是相互的,小船立刻向后划开一顿距离,黎国的士兵们顿时噗通噗通像下饺子一般坠入水中。 “大司马!”黎国将士禀报道:“那梁国昏君太过狡诈,咱们的将士大多掉入水中根本无法登船,这可如何是好?” 那将士又道:“大司马,咱们的船体失火严重,若是再不弃船,很可能……很可能要被被活活烧死啊!” 百里无疾咬着后槽牙,额角青筋暴怒,突然张开手掌:“拿弓来!” “是,大司马!” 百里无疾接过长弓,义手搭在把上,左手开弓,搭上三箭,竟透过层层的浓雾瞄准梁羡。 梁羡正在指挥虎贲军利用钩拒,便突听到“铮——!!”是冷箭的声音,撕裂雾气,破空而来。 “君上!!”公子晦听到飞箭之声,吓得瞪大眼睛,冲着梁羡飞扑而来,想要撞开梁羡。 梁羡也看到了冷箭,但速度太快,他不是练家子,完全无法躲闪,只能怔愣在原地。 幸好,梁羡心里想着,之前系统成就附送了一张金刚不坏卡片,还未用过,足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死不了死不了…… 眼看着冷箭直冲梁羡而去,已然避无可避,一切的发展都遵循着白清玉的梦境,一模一样,仿佛任何事情,任何人物,都无法打破既定的轨迹。 白清玉也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展现出梁羡中箭,奄奄一息的场面,他的心窍便仿佛被狠狠拧过一般,撕裂的钝疼。 白清玉甚至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不同于往日的镇定沉稳,突然一步冲上去,面对着梁羡,用宽阔的后背将梁羡挡住。 嗤—— 是箭矢穿透皮肉的声响。 白清玉沙哑的闷哼一声,冷箭力度之大,直接穿透后心,箭镞一下从白清玉的心口钻出,对穿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瞬间将那纤尘不染的衣袍打红,仿佛一朵绽放的血花。 白清玉高大的身躯被冷箭带的向前一冲,将梁羡撞倒在甲板上。“噗通——”一声巨响,冷箭力道之大,白清玉身形未稳,整个人一歪,水花四溅,直接从小舟翻下,堕入湍急的水流,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梁羡跌在甲板上,睁大眼眸,他唯一的感觉,便是白清玉撞在自己肩膀上那一击钝疼,还有白清玉堕水之时自嘲的苦笑。梁羡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掌,掌心里粘稠又温热一片,是白清玉的血…… “白清玉!!” 作者有话说: 更新又又又来啦~ 第44章 玉玉流氓【5更】 ☆白清玉:玉玉害怕☆ “白清玉!!” 梁羡冲着水面大喊, 白清玉坠入水中,根本毫无挣扎,直接被湍急的水流卷走, 淡红色的血水被浪头一打, 瞬间消失了颜色…… 梁羡眼眸快速波动,脑海中什么也想不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噗通”也跳入水中, 奋力向白清玉被卷走的方向游去。 “君上!!” “君上落水了!” “快, 救君上!” 水流比梁羡眼看到的还要湍急,他一刚入水, 登时被呛了一口, 梁羡后知后觉,自己跳下来这是送死么?为了救那个巨型白莲花? 可白清玉为自己挡箭,浑身是血落入水中的画面,仿佛走马灯, 不停的闪现在梁羡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平息。 梁羡已然入水, 被浪头一打, 借着水势向前扑去,梁羡把心一横, 咬牙切齿地心想,果然冲动害人,死就死罢,没有退路了。 水流巨大的推力席卷着梁羡,梁羡沉沉浮浮的向前冲去, 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个眨眼的功夫, 身后的战船、梁军、黎军,全都被抛得远远儿的,梁羡也不知水流要把自己推向什么地方。 “白、咳咳!白清玉!” 是白清玉! 梁羡的眼目突然亮堂起来,他看到了白清玉,白清玉整个人松松散散,毫不挣扎,一根长箭对穿他的心窍,任由水流飘荡。 “白清玉!!白清玉!”梁羡用尽全身气力,挣扎在水中,朝着白清玉奋力游过去,一把拽住白清玉的手臂。 白清玉毫无感觉,也不知疼痛,被梁羡一带,湍急的水流推着二人往前又是一阵猛冲。 梁羡使劲浮出水面,托着白清玉的脑袋,让他得以呼吸,一点一点艰难的朝岸边游去。 呲啦——呲啦—— 梁羡爬上岸去,托住白清玉的胳膊,将白清玉也拽上来,他的体格高大,远远比梁羡高大的多,失去了河水的“洗涤”,箭伤的血迹拖拽了一地,滴滴答答渗透入土壤之中。 “白清玉!”梁羡让他趴在地上,轻轻拍着白清玉的面颊,急促的道:“醒醒!白清玉,醒醒……” 白清玉还是一动不动,脸色甚至呈现灰败的青色,嘴唇发紫,毫无生机。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39节 梁羡艰涩的滚动喉咙,慢慢伸手过去,将食指抵在白清玉的鼻息间,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梁羡颓然向后跌倒在地上,喃喃的道:“死了……” 他的指尖发凉,脑海混沌,眼眸下意识滚动,心窍中只有一个念想——救他! “不能慌……”梁羡很快镇定下来,指尖微微打颤,快速从怀中掏出手机,手机泡了水,梁羡抖着水珠将屏幕按亮。 卡片! 那张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的金刚不坏卡片,系统没有标注必须给自己用。 梁羡点击卡片,拖拽到白清玉的人物头像上。 叮咚—— 小系统提示:【金刚不坏】卡片,生效! 成功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随着系统提示,白清玉背上的长箭唰一下消失了,仿佛不切实际的泡沫,瞬间化作泡影,甚至对穿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血,结痂,最后变成深深的伤疤,仿佛陈年旧伤一般。 梁羡再次将食指虚抵在白清玉的鼻息间,“呼——”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胸口道:“有气了。” 白清玉的呼吸奇迹般恢复,但十分微弱。梁羡将他放平在地上,使劲按压他的胸口,先让他将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白清玉吐出几口水,却仍然安静的躺在地上,堪堪恢复的吐息越来越微弱,就像盛夏里融化的冰凌,正在一点点消弭。 梁羡瞪着白清玉,恶狠狠的道:“浪费了我的卡片,还不活过来,你若是死了,我便亏大了!” 他说着,发狠的低下头去,严丝合缝的含住白清玉的嘴唇使劲往里吹气,开始做人工呼吸。 叮咚—— 是系统的提示声,梁羡立刻拿起手机,还以为系统提示白清玉被救回来了,哪知道…… 小系统提示:恭喜获得【禽兽,趁人之危】成就! 昏君点数+50 小系统提示:成就奖励【昏君牌蒙汗药】1瓶。 【昏君牌蒙汗药】:居家旅行,昏君嘿嘿必备,药倒大象不是梦! 梁羡头一次这般无语,什么趁人之危,自己分明是在给白清玉做人工呼吸,根本不是趁人之危,瞎捣乱! 梁羡把手机一扔,继续低头给白清玉做人工呼吸,反复几次之后,梁羡突然“唔!”了一声,丹凤眼不敢置信的圆瞪,一把推开白清玉。 本在昏迷不醒的白清玉已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狭长的狼目微微眯着,充斥着危险与深沉,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 梁羡捂住自己的嘴巴,用手背狠狠蹭了两下,什么乘人之危,白清玉这个绝世大白莲才是乘人之危,自己分明是在做人工呼吸救他,他竟然…… 梁羡对上白清玉危险的眼神,心中开始千回百转,自己方才一时冲动,用卡片救了白清玉,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死就算了,眼下连伤口都愈合了,白清玉如此精明一个大白莲,自己要编什么胡话来糊弄他才好呢? “丞相,”梁羡想了想,率先开口道:“你听孤编给你……不是,解释给你听……”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白清玉狭长的双目突然舒展,抿了抿薄而有型的嘴唇,甚至歪了歪头,满脸真诚的道:“大哥哥,你、你为什么咬我嘴嘴?” 大、大哥哥? 嘴嘴? 轰隆隆——梁羡感觉到五雷轰顶的酥麻,这是什么情况? “白清玉?”梁羡试探的唤了他一声。 白清玉又歪了歪头,嘟着嘴百思不得其解:“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玉玉的名字?玉玉不识得大哥哥鸭,我们以前见过嘛?” 玉……玉…… 梁羡抖掉一身天雷滚滚的鸡皮疙瘩,指了指自己鼻子:“你……不识得我了?” 白清玉真诚的摇头,一脸茫然:“大哥哥,你是谁鸭?你识得玉玉?” 知道自己的名字,却不认识梁羡?梁羡暗中思忖,难道是失忆了? “玉玉,”梁羡顺着他,一脸和蔼可亲的道:“你……今年几岁了?” 白清玉很是自豪的挺胸抬头:“玉玉三岁半啦!” 梁羡:“……” 果然是失忆,不只是失忆,白清玉现在的意识,甚至只有三岁半!还是个宝宝呢…… 白清玉舔了舔嘴唇,他乃是梁国第一美男子,容貌姿仪自不在话下,突然做出这等举止,一点子也不显油腻,甚至带着一股禁欲又魅惑的姿态。 却听白清玉道:“大哥哥,你还没告诉玉玉,你为何要咬玉玉的嘴嘴,大哥哥你……你咬的玉玉好舒服鸭!” 梁羡:“咳咳咳——” 梁羡被呛得不轻,纠正道:“玉玉,哥哥不是咬你,是……是在救你。” 白清玉一脸不解:“这样哦——” 他似乎有些不解,实在想不明白,却一脸乖巧的点头:“那大哥哥以后还能用这样的法子,救玉玉嘛?” 梁羡:“……”不行! 白清玉上一刻乖巧听话,下一刻突然“呜呜呜”的哭咽出声,绝不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哭咽,眼泪脱框而出,嘭一声直接撞入梁羡怀中,紧紧搂着梁羡的腰身。 “啊……”梁羡痛呼一声,虽白清玉现在的神识只有三岁半,但身量没有缩水,力气大得惊人,两条胳膊仿佛铁钳子。 “呜呜——呜呜呜……”白清玉可怜巴巴的哭着,委委屈屈的道:“鸟!鸟鸟、呜呜呜……玉玉害、害怕!” 梁羡艰难的转头去看,果然,距离白清玉四五远的地方,落着一只小鸟,类似于小麻雀一般不起眼,相对比“庞然大物”的白清玉,那只小鸟简直不值一提。 梁羡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只能顺着他的话哄道:“好了好了,大哥哥把鸟轰走!已经轰走了,不怕不怕。” 小鸟被一吓唬,立刻便飞了,白清玉掐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两眼,这才哽咽的道:“怕……玉玉怕怕。” 梁羡奇怪:“一只小鸟而已。” 白清玉抱着梁羡不撒手,把脸颊埋在他的颈间,摇摇头,呜咽道:“鸟鸟,可怕……会、会吃人……吃、吃娘亲……” 梁羡根本听不懂,奇怪的道:“玉玉,你能仔细告诉哥哥,为何会害怕小鸟么?” 白清玉嗫嚅了一阵,一直死死抱着梁羡,小可怜似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白清玉的出身不算低,他生在书香门第之家,祖上世代在梁国做官,乃系实打实的老梁人。 白清玉的父亲少有才名,又是梁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别说是梁国的贵女,便是其他国家的女子,也想一睹白君子的真容。 白家给白清玉的父亲说了一门亲事,那女子乃是虞国的国君之女,身份尊贵,地位高崇,因为仰慕白清玉的父亲,一心想要嫁给他。 女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嫁到了梁国,成为了白君子的夫人,也便是白清玉的母亲。 可惜好景不长,白清玉三岁之时,梁国与虞国开战,大军压境并吞虞国,虞国弱小不堪一击,虞国国君逃跑不知所踪,梁国的国君,也就是昏君梁羡的父亲,为了引虞国国君现身,让白清玉的父亲交出虞国国女,威胁虞国国君。 白清玉的父亲因为惧怕国君的威严,将自己的夫人交了出去,梁国的先君将白清玉的母亲大辟,用绳子系住头颅,悬挂于老虞城的城门上,飞鹰鸦鸟蚕食,虞国的国君不堪女儿受辱,明知是陷阱却还是献身,最终被乱刀砍死在老虞城的城门之下。 白清玉一双狭长的狼目红彤彤,充斥着惧怕与无助,怯生生的哽咽着:“鸟鸟、鸟鸟……坏,吃、吃娘亲,玉玉害怕……” 梁羡听到这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那个害死白清玉母亲的人,是白清玉的父亲,还有梁羡的“父亲”,怪不得白清玉一心想要推翻梁国,这其中竟还夹杂着血海深仇…… 长大之后的白清玉并不再害怕鸟雀,甚至面对梁羡豢养的黑鹰同样面不改色,但他的骨子里,深深的烙印着那一日的悲剧,以至于失忆的白清玉,会重新害怕起鸟雀,就算只是一只小小的鸟雀…… 梁羡慢慢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白清玉的后背:“乖,玉玉别哭,不害怕,以后大哥哥保护你,好不好?” “嗯嗯!”白清玉抬起一双泪泡泡的眼睛,深深的望向梁羡:“大、大哥哥,你真好!” 说着说着,白清玉又哭了起来。 梁羡当真见不得旁人哭,尤其是这么一直哭咽,简直天崩地裂,天摇地动。 “好了好了,不要哭,怎么又哭了?告诉哥哥,为什么?” 白清玉好生委屈,俊美的容颜“梨花带雨”,高挺的鼻尖殷红一点,略微有些扭捏的抿着嘴唇,嗫嚅道:“大哥哥,玉玉也不知为何,被大哥哥摸了两下,这里就胀胀的,玉玉、玉玉好奇怪。” 梁羡:“……”白清玉你这个老流氓! 作者有话说: 5更啦,今天还有1章~ 第45章 不要丢下玉玉【6更】 ☆他不怕你恨他,只怕你将他忘记☆ “放开我!放开我!” 公子晦的双手被绑在身后, 被两个黎国的士兵押解着,他不甘的大吼着,使劲挣扎, 仿佛一条野狗, 那两个士兵几乎压制不住他。 “娘的,再跑,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一个黎国士兵抬起手来, 重重朝公子晦的面颊抽去。 啪! 那士兵的手掌并未碰到公子晦, “啊——”一声大吼,整个人横着飞出去, 咕咚一声撞在树上, 几乎吐血,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艰难的爬起来。 “谁让你动他?”一道沙哑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犹如沙粒一般粗糙, 十足具有辨识度。 “拜见大司马!拜见大司马!” 士兵叩拜在地,不停叩头, 百里无疾从远处走过来, 银甲蹭上了灰色的痕迹,红缨也被烧掉了一半, 甚至他的义手斑斑驳驳,被烧的焦黑了一片,但饶是如此,百里无疾的气势一点子也不差,眯着眼睛走过来。 士兵求饶道:“大司马饶命!饶命……小人只是……只是见这俘虏不服管教, 总是想要逃跑……” “管教?”百里无疾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划开, 给阴鸷的容貌增加了一份俊美,莫名显得敦厚老实。 “管教他?你配么。” 士兵吓得瑟瑟发抖,使劲叩头,咚咚咚之声不绝于耳,额角血迹飞溅:“不配不配!小人不配,求大司马饶命!饶了小人这次罢!” 百里无疾淡淡的道:“本将让你抓他,你却做了多余之事,不听军令,是什么样的下场?” 跟在百里无疾身边的将领拱手道:“回大司马,当以大辟,枭首示众,以正军心!” “饶命、饶命啊——饶命啊!”那士兵有病乱投医,竟对着公子晦求饶:“舒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 不等他说完,咕咚一声巨响,那士兵的脑袋突然飞起,竟脱离了脖颈,打着转儿的横冲出去,咕噜噜一直往前滚,血迹喷射性的飞溅,洒了满地,而距离士兵最近的公子晦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溅到。 只见百里无疾红缨披风一展,将公子晦护住,所有的血迹全都飞溅在百里无疾身上。 “咚、咚……咚咚……”公子晦听着头颅滚出去的声响,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住了,分明是炎热的夏日,冷入骨髓的寒意一直从掌心窜入四肢百骸,公子晦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掌出了许多冷汗,湿涔涔的。 “别怕……”百里无疾似乎知晓他在害怕,轻轻抚摸着公子晦的面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沙哑而深沉的道:“无疾爬出猎场的那一日便起誓,再也不会令你蒙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与伤害,这个世上,但凡欲图加害于你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0节 “你……”公子晦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打颤:“你是……你是百里无疾么?为何……我不识得你?” 百里无疾眯起眼目,他的情绪明显变得暴怒,因着公子晦的这一句话,然而很快冷静下来。 百里无疾淡淡的道:“无妨,无疾会令你重新识得的……带走。” ———— 梁羡感觉现在的状况,猥琐的那个人仿佛是自己,而并非白清玉一般。 “哈哈、哈哈……”梁羡硬生生岔开话题:“来玉玉,这里不安全,咱们得赶紧离开。” 黎国的人知晓白清玉中箭落水,一定会沿着柳水追查白清玉的下落,如今梁羡和白清玉只有二人,且白清玉的意识只有三岁半,若真的遇到黎国的军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梁羡拉着白清玉,快速的往岸边的树林而去,树林茂密,十分利于掩藏行踪。 “这是哪里?”梁羡自言自语的道:“若是有地图便好了,也不知被大水冲到了何处。” 他说着,借着袖袍的掩护,拿出手机来按了几下,惊喜的道:“真有地图。” 系统果然就是最棒的,虽有的时候十足不靠谱不着调,但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 昏君系统之中保存了整个大周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的所有地形图,还体贴的标志出了梁羡与白清玉的所在位置。 梁羡仔细研究了一番,不由深深叹气:“屋漏偏逢连夜雨,果然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梁羡和白清玉,被柳水好巧不巧的冲入了黎国的地盘。 此地乃是黎国的边邑小镇,且是驻军防御镇,换句话说,这里居民稀少,基本没有国人,只生存着一些野人,剩下全部都是黎国的驻军,这是一座由军队组成的边邑。 黎国若为周天子奔丧,一定会路径这座边邑,继而进入王都,也就是说,黎国的国君说不准已经在这座边邑之中,边邑的防守必然前所未有的周密强盛。 梁羡想要带着白清玉从边邑穿行,偷偷混入王都,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天色昏暗,大有天黑的势头,若此时有一张雾影寻踪的卡片,便能定位梁国军队,便能与梁国大军汇合,只可惜,系统里的这些卡片都是随机刷新的,自从上次购买到雾影寻踪之后,一直不曾刷新,还算是一张稀有卡片了。 “玉玉,”梁羡道:“咱们便在这里歇息,今天晚上哥哥来守夜,你放心歇息。” “嗯嗯。”白清玉使劲点头,乖巧的道:“玉玉听哥哥的。” 梁羡:“……”大白莲真乖啊。 白清玉的箭伤虽然已然大好,但说到底流了那么多血,卡片只是抵挡了致命伤害,并不能让白清玉完全恢复,他的脸色仍旧十分煞白,靠坐在树林里,很快沉沉的睡去。 梁羡看着白清玉睡下,又将手机从宽袖中掏出来,点击了几下系统,研究一下眼前的情势。 夜色浓郁,梁羡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困倦席卷而来,虽梁羡本不想这般睡去,却抵挡住不住困倦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 “unbelievable!” “unbelievable!” “amazing!” 英文?梁羡隐约间好似听到了英文,起初模模糊糊,仔细一听当真是英文,他的脑海还有些混沌,古代哪里来的英文,难道……自己穿回来? “unbelievable!”又是一声英文,成功将梁羡的意识从梦境中拉了回来,他抬头一看,便看到白清玉乖巧的坐在地上,两只膝盖并拢,手里捧着一样东西,正津津有味的按着。 手机! 是梁羡的手机。 白清玉不知怎么找到了梁羡的手机,还把手机里的消消乐游戏打开,噼里啪啦的点着小鸡脑袋,不愧是练家子,虽意识缩水,但手速完全不输阵,卡住梁羡好几天的关卡竟被白清玉轻而易举的混了过去。 梁羡:“……” 梁羡一猛子蹦起来,一把抢过手机,白清玉迷茫的仰着头,用一双纯洁的眼睛凝视着梁羡,歪了歪头:“哥哥,你醒了?是玉玉吵到了你么?这个锦盒当真有意思,还会与玉玉说话呢!” 梁羡:“……” 梁羡心疼的看了看手机的电量,使用系统是无需耗电的,但是玩游戏会耗电,这么一会子,白清玉这个败家白莲花竟然玩掉了30%的电量! “大哥哥,”白清玉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委屈的道:“玉玉是不是……做了惹大大不欢心的事儿,不要、不要丢下玉玉,呜呜呜……呜呜……” 梁羡头疼不已,数落他的言词已然到了嗓子眼,硬生生咽下去,温声道:“没事没事,大哥哥没有不欢心,这个东西不能碰,下次不要碰了,知道么?” “嗯!”白清玉听话的点头:“玉玉叽道,玉玉不碰了。” “嘘……”梁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食指压在唇上,低声道:“好像有声音。” 踏踏踏…… 是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数量相当惊人。 梁羡拉着白清玉躲在树林里,两个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马蹄声,一队黑甲铁骑朝这边开来,但铁骑并没有要进入树林的意思,反而在树林旁边慢慢停了下来。 铁骑军队整齐划一,马匹上树着战旗,银白色的战旗绣着红缨边框,上书——黎! 梁羡低声道:“是黎国的军队。” 看样子,还是随行护驾的虎贲军! 铁骑之后,一辆奢华金辂辎车粼粼而行,寺人侍女团团围绕着辎车,看那架势,必然是黎国国君的御驾辎车。 “停车——” 传令官一路飞奔大喝,黎国的铁骑慢慢停了下来,迎面又来了一队铁骑,数量稍微少了一些,两拨队伍似乎在汇合。 后来的铁骑将领驱马上前,来到辎车边上,单膝点地,拱手抱拳,朗声道:“无疾拜见君上。” 是百里无疾! “听说……”辎车中传来一抹笑声,轻快又愉悦,竟还带着一丝丝的妖娆:“听说大司马得偿所愿,见到了故人?” 百里无疾道:“回君上,正是。” 百里无疾回身招手示意,两个将士押解着白五花大绑的公子晦上前,梁羡吃了一惊:“糟糕,小野狗被他们抓住了。” 公子晦奋力挣扎,恶声恶气的道:“放开我,百里无疾,我劝你早点放了我,不然、不然……” 公子晦也意识到了,自己如今是战俘,还被绑得跟一头乳猪没什么区别,就差架在火上炙烤,根本无从威胁他人。 公子晦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然我会痛恨你一辈子!” “痛恨?”那带着笑意的嗓音再一次从辎车中传来。 哗啦—— 是车帘子被打起的响动。 一个大抵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一身明艳的绛紫蚕丝宽袍,外罩白雪纱衫,罩衫上还用银丝绣织万里山河图,他披散着长发,慵懒的一步步走下辎车,正是黎国的国君——黎氏,名漫。 黎漫的脸面精致犹如美妇,加之他总是挂着笑颜,更显得明艳动人,甚至有些许的妖冶。 他随手拨弄着乌黑鸦发,笑盈盈的道:“舒晦啊舒晦,你还不了解无疾么?他不怕你恨他,怕只怕……你将他忘记。” 作者有话说: 今日6更达成~~可累死我啦!明天早上8点继续更新~ 第46章 纯纯的黑历史【1更】 ☆梁羡:激怒他☆ 百里无疾轻笑一声, 拱手道:“知无疾者,君上也。” 公子晦死死盯着百里无疾与黎漫,突然寒意窜上他的头顶, 他突然明白了百里无疾为何要为黎漫效忠, 因着…… 他们根本便是一类人,都是实打实的狂徒! 黎国的军队守卫严密,公子晦很快被带入一座营帐关押起来, 梁羡对白清玉招了招手, 二人躲入树林,梁羡这才稍微松出口起来。 “黎国的人数太多了, 还都是精锐的虎贲军。” 他说着, 看了一眼白清玉,自己不会武艺,白清玉倒是会呢,但他现在只有三岁半, 怎么能凭借一己之力,入万军从中将公子晦救出来? 白清玉歪了歪头, 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了拽梁羡的袖子:“大哥哥, 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嘛?说给玉玉听,好不好?” 梁羡揉着额角随口道:“这里面的人太多了, 大哥哥进不去,可如何是好?” 白清玉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苦恼的动作,还眨巴了两下眼睛,那真挚的表情配合着白清玉俊美的脸面, 宛若一大朵纯洁的白莲花。 白清玉“奶声奶气”的道:“这还不好办嘛?大哥哥进不去, 就让里面人出来鸭!” “出来?”梁羡还以为白清玉会说些什么不靠谱的建议, 没想到令他灵机一动,简直醍醐灌顶。 梁羡抓住白清玉的手,激动的道:“你说的对,让他出来。” 白清玉又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大哥哥为何如此欣喜,但是看着大哥哥欢心,他也便欢心了,如玉一般的面颊还微微泛着红晕,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梁羡回过神来,用手背试探白清玉的额头:“你的脸怎么如此红?害了风寒?” 白清玉缩了缩脖子,向后躲了躲,十足不好意思,嗫嚅的道:“大哥哥……哥哥抓着玉玉的手,玉玉……害羞。” 梁羡:“……”要不是考虑到手机的电量有限,真应该把白清玉的话录下来,这都是纯纯的黑历史! 经过白清玉的提点,梁羡想到了一个解救公子晦的好法子。既然黎国的军营严防死守,那么干脆让里面的人自己主动走出来。 让黎国的国君黎漫,自己走出来。 黎国一直在搜寻太子彦的消息,太子彦在黎国做人质,这本是第三年,但在最关键的关头,太子彦从黎国跑了出来,若他顺利抵达王都,便是新的周天子,黎国自不会让太子彦全须全影的回到王都。 因此,现在最着急寻找太子彦踪迹之人,必然是黎国的国君黎漫。 若是在此时,将太子彦的假消息放出去,绝对可以引得黎漫亲自出动,让他主动走出严防死守的军营。 白清玉嘟着嘴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动作憨乎乎的,与他精明内敛的出尘之姿完全不相匹配,甚至背道而驰,但莫名的,因着白清玉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面,愣是做什么奇葩动作都不觉得难看。 白清玉道:“可是……大哥哥,我们要怎么放出假消息鸭?我们就两个人,如果跑过去和他们散播假消息,是会被抓住的!” 梁羡:“……”白莲花吐槽我!一定是在吐槽我! 的确,正如白清玉所说,梁羡与白清玉只二人,还未能与梁国的大部队汇合,现代网络那么发达,想要散播谣言还要借助水军和推手呢,眼下是消息闭塞的古代,以二人之力散播假消息,简直比登天还难。 梁羡却挑唇一笑:“无妨,孤自有法子。” 梁羡说罢,便看到白清玉又又又脸红了!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揪着自己的衣襟,小可怜一般羞赧的垂着头。 梁羡震惊道:“你为何又脸红?” 白清玉期期艾艾的道:“玉玉……玉玉看到大哥哥笑,就、就不由自主的害羞,大哥哥笑起来真、真好看,看得玉玉又怪怪的,想尿尿。” “住口……”梁羡一把捂住白清玉那“真诚的小嘴儿”,使劲摇头:“玉玉乖,小孩子不能说这样的话。”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1节 白清玉“唔唔”了两声,被捂着嘴不能发声,睁大了眼睛迷茫的望着梁羡,似乎没有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辞。 梁羡生硬的转变话题:“一会子哥哥要去办一件大事儿,玉玉你乖乖的,在这里躲着,千万不要出声,也千万不要离开,等哥哥回来,知晓了么?” “嗯嗯!”白清玉使劲点头,点头如捣蒜,乖巧听话的不得了:“大哥哥放心罢,玉玉听大哥哥哒!” 梁羡抬手抚摸着白清玉的头发,笑眯眯的想,若是恢复了记忆,也这般听话便好了…… 梁羡安顿好白清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昏君系统打开,按下隐身按钮,大摇大摆的往黎国的军营而去。 梁羡的系统可以隐身,自由出入军营完全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公子晦不会隐身,梁羡可以一个人进去,却无法带着公子晦两个人出来。 关押公子晦的大营守卫非常严密,都是百里无疾的亲卫,不只是精锐,且忠心耿耿。 梁羡在牢营外面等了一会子,眼看着大司马百里无疾进入了幕府大帐,似乎是要去与黎漫议事,一个亲卫手中提着食合,来到牢营门口,守卫检查了亲卫的食合,确认无误,哗啦将牢营帐帘子打起来,令亲卫入内送饭。 好机会! 梁羡找准时机,从亲卫身边一窜,借着开门的机会钻入牢营之中,果然一眼便看到了公子晦。 公子晦被绑着双手双腿,脖颈上甚至还戴着枷锁,狼狈的坐在地上,但他的眼神十足狠戾,见到有人进来,狠呆呆的瞪过去,嗓子已然喊的沙哑。 “放开我!!” “我劝你趁早放了我!” “我是不会吃你们黎国的吃食的!便算是饿死,我舒晦也不会动你们黎国的粮食一口!” 亲卫将食合放下来,一一摆出吃食,晚膳竟十足丰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光是主食便有五种,另还有一些浆饮与酒水,看起来像是招待贵宾的膳食。 亲卫布膳完毕,一句话不说,将食合收拾起来,转身便走。 “喂!!” “你聋么?!” “我让你放开我!” “我是不会吃的,告诉百里无疾,勿要惺惺作态了,只会令我不耻!” 亲卫还是一句话不说,甚至不去看公子晦一眼,施施然转身离开。 公子晦气得还未动筷箸便饱了,一双大眼睛几乎能出气儿,愤愤的道:“你们黎国人都聋么!枷锁也不解开,我……我怎么吃……” 哗啦,帐帘子放下,阻隔了内外的光景,牢营中又只剩下公子晦一人。 梁羡看准时机,将隐身术卸去,公子晦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突然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差点喊出声来:“君……”君上?! 公子晦赶紧压低声音,做贼一般小声:“君上?!你怎么进来了?危险,这里是黎国的扈行军营,太危险了!”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狠狠松了一口气:“君上没事,着实太好了,当时君上落水,不知大家伙儿有多担心,万幸,实在是万幸!” “对了,丞相如何?” 梁羡见他关心的还挺多,压低声音道:“你放心,丞相他……还行。” 除了现在智商堪忧,一口一个玉玉,并没有太大的毛病。 还、还行?公子晦一脸迷茫。 梁羡已经开始说正经事:“二公子,你仔细听孤说,如今孤与玉玉……” “玉玉?”公子晦实在不想打断他的话头,然太过诧异,疑问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梁羡:“……”唤得太顺口。 梁羡改口道:“孤与丞相如今还未能与大军汇合,因此想要从黎国人手中解救二公子,还需要二公子的助力。” 公子晦使劲摇头:“不可不可,君上你不必管我,我、我死不了的,实在太危险了,黎国兵强马壮,君上切不可乱来,还是先去寻大部队要紧,不必管晦!” 梁羡平静的道:“二公子安心,孤说能救你出去,必能救你出去,难道你还不相信孤么?” 公子晦语塞,相信是一回事,担心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坚定的点头:“晦相信君上,君上要晦做什么,晦便做什么。” 梁羡笑道:“这便对了,其实孤要二公子做的,十足简单……只是想让二公子,在不经意的时候,把太子彦的假消息,加位置透露给百里无疾。” 凭借梁羡与白清玉二人之力,绝对无法散播假消息,但若是消息从黎国军营内部散发出来,根本便不需要传播,而散播消息的这个人若是公子晦,消息岂不是自动钻入了黎国大司马百里无疾的耳朵里?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梁羡仔细的教导公子晦如何散播假消息,道:“二公子,可学会了?” “学会了,学会了!”公子晦点头:“首先激怒百里无疾,然后像说错话一样脱口而出太子彦的消息。” “无错,”梁羡笑眯眯的道:“愤怒可以瓦解一个人的理智,百里无疾是个心思深沉之辈,只有他在愤怒之时,才会更容易相信太子彦的假消息。” 公子晦道:“君上请放心,晦必不辱命……” 他说到这里,眼目晃动起来,压低声音道:“君上,有人朝这边来了,你快走!” 梁羡没有废话,特意绕到公子晦背面,在公子晦看不到的地方按下隐身键按钮。 唰—— 梁羡的身影一晃变得透明,一瞬间消失在牢营之中。 几乎是与此同时,哗啦,牢营的帐帘子被打了起来,一个身安银甲的高大男子阔步入内。 正是黎国大司马,百里无疾! 作者有话说: 今天3更呦~这是第1章 ~ 第47章 女装大佬【2更】 ☆你是逃不了的☆ 百里无疾入内, 眼神仿佛反顾的狼目,透露着冰冷的三白,谨慎地环视着牢营四周, 幽幽的道:“你在与谁说话?” 公子晦心头一紧:“说话?百里无疾, 我看你病的不轻!” 他机智的转移话题:“放开我!放了我或者杀了我,有种你便杀了我!” 他说到这里,想起了梁羡的嘱咐, 一定要激怒百里无疾, 当即哈哈哈猖狂大笑起来:“哦——我险些忘了,你没种。” 百里无疾在舒国之时, 曾经遭遇寺人的虐待, 被伤了根本,如今虽贵为黎国大司马,却无法人道。 公子晦为了激怒百里无疾,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他说罢了,自己反而心头一紧, 当年在舒国的苦日子历历在目, 百里无疾为了保护他,总是被那些寺人欺凌, 为了给公子晦拿到一口吃食,不惜伤痕累累。 公子晦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心窍里仿佛开了一条口子,血水不停的往外涌,难受极了, 虽他在笑, 却难受的眼圈发红。 对比起内心煎熬的公子晦, 百里无疾本人的表情却无有任何波动,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 百里无疾淡淡的道:“底气这般足,看来是无需担心。” 他为何不动怒?他为何不生气?公子晦傻了眼,梗着脖子道:“什么狗屁吃食,本公子是不会动你们黎国一粒粮食的!” 他说着,虽双腿被绑无法行路,但是勉强动弹,“嘭!”双脚并拢蹬出去,将承槃踹翻,正好踹在百里无疾身上。 哐啷—— 百里无疾的银甲上飞溅了无数汤汤水水,菜叶子、肉糜混合在一起,滴滴答答从他的袍子上滑落下来。 百里无疾低下头来,平静的看了一眼自己脏掉的介胄,还是不曾动怒,只是道:“膳食脏了,我会令人再为你送一份。” “百里无疾!!!”公子晦气得浑身打颤,嘶声力竭的怒吼:“你站住!” 百里无疾还是那般平静:“你的嗓子哑了,一会子我令医官前来,给你诊看诊看。” “我不需要!”公子晦胸口急促起伏,气得仿佛一只随时要爆掉的青蛙:“你如今已然抓到我了,何必如此假惺惺!你不过是想要借着我的引荐,我的信任,打入梁国内部,瓦解梁国罢了!现在你做到,为何还要如此假惺惺的恶心与我?!” 百里无疾多看了一眼公子晦:“在二公子的心中,无疾一直是如此之人么?” 公子晦一愣,嗓子艰难的滚动:“你是什么样的,我早已不清楚了。” “是么?”百里无疾轻笑一声,沙哑的道:“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公子忘记无疾,也是情理之中,但无疾……没有一天可以忘记二公子,每日每日,都盼望着见到二公子,只是没想到……再相见之日,二公子已然成为了梁国的臣子。” 公子晦冷笑一声:“我也没想到,再见面之日,你却成为了黎国的走狗!黎漫给了你多少好处,叫你给他卖命?” 他说罢,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的话中有点酸涩的味道。 百里无疾道:“二公子呢?梁国那个昏君给了你多少好处?说了多少花言巧语,竟令二公子神魂颠倒?” “不许你说君上的坏话!”公子晦呵斥:“你一个黎国的走狗,你懂什么?!凭什么说君上的坏话!他不是昏君!” “不是昏君?!”百里无疾的眼睛闪烁着森然的冷光,一步步走到公子晦的跟前,突然蹲下来,与公子晦平齐,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梁国的国君昏庸至极,这是天下诸侯皆知的事情,为何在二公子的心中,他便不是昏君?梁羡到底说了多少花言巧语,他到底是如何蛊惑与你的,令二公子如此迷途不返!” 公子晦气愤的道:“我说过了,不许你辱骂君上!君上才不是昏君,比你那妖里妖气的黎漫强多了!” 百里无疾沉声道:“君上对无疾有恩,便是二公子也不可随意辱骂君上。” “我偏要!”公子晦梗着脖子:“黎漫便是妖里妖气,妖里妖气!我看他才是最懂花言巧语的那一个罢!也不知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眼瞎耳聋!黎漫哪一点比得上君上?拍马都追不上!” 公子晦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眼眸微动,冷笑连连:“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君上早已经寻到了太子彦的踪迹,你那妖里妖气的君上便要完了,只等太子彦进入王都,黎漫还能有活命的机会?识相的趁早把我放了……” “你说什么?”公子晦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梁军找到了太子彦,不可能……” 公子晦得意的道:“梁国本就是太子党,太子彦从你们手中逃出,自然寻求梁国的庇护,其实君上早就偷偷安排了一队人马护送太子彦,从另外一条道路前往王都,眼下安全的很呢!你还说君上是昏君,若是昏君,能如此高瞻远瞩不成?君上他英明睿智,唔唔唔……” 不等公子晦说完,圆瞪着眼睛,话头全部消失在嗓子眼,百里无疾竟突然吻了下来。 他桎梏着公子晦的下巴,公子晦又在喋喋不休,完全不知躲避,甚至主动张开嘴唇,令百里无疾顺利的攻城略地。 公子晦傻了眼,反应了好一阵,这才开始奋力挣扎,使劲左右摇头甩开百里无疾。百里无疾见他反抗,更加用力的钳住公子晦,公子晦吃痛,眼角夹着泪花,口中嘶了一声。 百里无疾听到公子晦痛呼之声,陡然回过神来,连忙放松了钳制的力气,哪知道公子晦的的确确是一只小野狗,他一旦放松力道,公子晦立刻反击,低头一口咬在百里无疾的手掌虎口上。 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公子晦的口中,公子晦这一咬可不是闹着玩的,直接将百里无疾咬出血,虎口的位置深深两排牙印,整齐的泛着血珠。 公子晦呸呸了两声,挑衅的道:“信不信老子咬死你!” 百里无疾眯着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公子晦,他没有说话,两个人的距离却缩减的更近,嘭一声将公子晦按到在牢营的地上。 公子晦一副混不吝的表情,反正已然被俘虏,光脚的还能怕他穿鞋的?但下一刻,公子晦的脸色突然僵硬,仿佛缺水而龟裂的大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眸颤抖的道:“你……你不是被阉了么,怎么还能、还能……” 百里无疾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沙哑的道:“怎么,二公子现在知道怕了?” 梁羡趁着百里无疾进入营帐的一刹那,立刻从他身边错身经过,钻出牢营。 他并未着急离开梁国营地,反而在营地中转了一圈,找到了黎国国君的御营大帐。 梁羡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御营中十足安静,没有一个寺人侍女伏侍,但里面的确有人,传来阵阵的哼曲儿之声,听那声音辨识度十足,应当是黎国国君黎漫。 梁羡继续往里走,“沙沙……”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女裙?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2节 御营的地上、榻上,还有双扇屏风上,竟都散落着女裙,各种各样的款式,金丝银线、绣工超然,一看便知不是一般女子能穿得起的工料。 梁羡更加奇怪,难道……黎漫正在宠信后妃? 他试探的往里看去,整个营帐之中只有一人,那女子背对着梁羡,坐在镜鉴之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如鸦一般的鬓发,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翘着白嫩的兰花指,拿起案几上的眉黛,对着镜鉴细致的勾画自己的双眉。 那女子身段妙曼又婀娜,穿得十足轻薄贴身,“哗啦——”一声,轻薄的外衫从肩头脱落,女子退下外裙,似乎想要更换其他衣衫。 梁羡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双眼,虽对方看不到自己,但偷看女孩子换衣裳这种猥琐行为,梁羡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梁羡捂住双眼的动作一顿,突然放下双手,非但没有遮目,反而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盯着那女子打量。 不,不是女子。 那穿着女裙,画着浅妆,面罩粉黛的美艳女子,竟是…… ——黎国国君,黎漫! 黎漫随手捡起一件女裙披在身上,对着镜鉴照了又照,似乎觉得自己的粉黛不够浓郁,将女裙放下,端起精致的小盒子,用手指点了一些,玉指轻轻的在自己的面颊上涂开。 “君上。” 百里无疾的声音从御营大帐外面传来。 黎漫没有放下手中的锦盒,幽幽的道:“进来。” 百里无疾从外入内,恭敬的跪地作礼,他分明看到了女裙的黎漫,却一点子也不惊讶。 黎漫瞥斜了一眼百里无疾还在流血的虎口,轻笑一声:“怎么,被小猫咬了?” 百里无疾并不当一回事,禀报道:“君上,梁国已经寻到了太子彦的踪迹。” 黎漫施粉的纤纤玉手一顿,转头看向百里无疾:“梁国人……找到了太子彦?” “正是,”百里无疾将从公子晦口中探听的“假消息”悉数告知黎漫:“梁国的昏君诡计多端,或许当真寻到了太子彦的踪迹,暗地里护送太子彦入王都,倘或……太子真的顺利进入王都,那君上……” 他的话说到此处,黎漫手中的锦盒发出“啪嚓——!!”一声脆响,竟被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直接捏得粉碎。 梁羡大吃一惊,好家伙好家伙,这女装大佬是个厉害的人物,徒手碎大石啊! 黎漫的手指被锦盒的碎片划伤,鲜艳的血水,混合着花香的粉黛,莫名有一股妖冶的错觉。 黎漫反复的欣赏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与鲜血,幽幽的一笑:“阿彦哥哥,你是逃不了的……” 第48章 昏君牌蒙汗药【3更】 ☆玉玉,你把我的衣裳撕开☆ 梁羡没想到, 听个墙根而已,信息量堪称惊人。 心狠手辣的黎国国君是个女装大佬,听这口吻, 和周天子的儿子太子彦, 还有一段了不得的爱恨纠葛? 太子彦在黎国做质三年,那岂不是……监*禁普雷? 梁羡摇摇头,不得不说, 黎漫真会顽, 三年监*禁普雷,那得赚多少昏君点数呢? 百里无疾将“假消息”全部告知黎漫, 蹙眉道:“此消息不知真假, 还请君上定夺。” 黎漫冷笑:“真假?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太子彦的消息,孤便不能放过!” “你去点兵。”黎漫道:“明日一早,孤便亲自带兵, 按照舒晦所说的路线,一寸一寸的找, 便算是把整个黎国翻个底朝天, 孤也要将他找出来。” “是!”百里无疾根本无有异议,拱手道:“无疾遵命。” 成了!梁羡无声的一笑, 看来百里无疾和黎漫上钩了,其实梁羡本有些顾虑,唯恐这个黎漫太过聪明,他若是不上钩岂不是白白费力?但如今一看,梁羡的思虑是多余的, 因着黎漫比梁羡想象中的, 更加“关心”太子彦。 轰隆—— 是打雷的声音, 夏日多雨,尤其是这几日。 梁羡不由想到了白清玉,他离开之时,让白清玉在原地等候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如今突然下起了大雨,也不知白清玉有没有找地方避雨。 梁羡干完了正事儿,干脆隐身离开黎国大营,往约定的地方而去。 磅礴大雨说下就下,梁羡从营地出来之时,雨水下得正盛,他连忙小跑着回到树林间,虽环境昏暗,但白清玉那一身白袍十分扎眼,老远便看到有人站在树下,正是约定的那棵树下。 白清玉蜷缩着身子,宽阔的肩膀微微打颤,整个人变成了落汤鸡,浑身湿漉漉的,白色的袍子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乌黑的鬓发一缕一缕贴着面颊,加之他略微苍白的面颊,还有那俊美的容颜,简直便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可怜儿! “大哥哥!”白清玉也看到了梁羡。 梁羡跑过去,抓住白清玉的手,将他拉到旁边避雨,道:“你怎么不躲雨?这么近的距离就有地方躲雨。” 梁羡所站的地方,只有一颗大树,根本无法避雨,而他不远的地方,也就走个十步,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完全可以避雨。 白清玉却使劲摇头:“不可不可,大哥哥你说了,玉玉要乖乖在这里等着大哥哥,一步也不能离开。” 梁羡语塞,白清玉又道:“而且……而且……在岩石下面躲雨,万一大哥哥回来,没看到玉玉,以为玉玉不听话,该不要玉玉了。” 他说着,紧紧抓住梁羡的袖子,嗫嚅道:“娘亲不在了,阿爹也不要玉玉……大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丢掉玉玉?” 梁羡更是语塞,声音全部卡在嗓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素日里只知道白清玉是一朵巨大的白莲花,总是一副八风不动,无欲无求的模样,好像没什么人,没有什么事,可以打动他的内心,让他产生波澜。 令梁羡没想到的是,其实白清玉的心窍,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他的心底里掩藏着太多的漩涡与泥沼,除了仇恨,还有无所依靠的无助感。 这样的无助感,梁羡也体会过,漂泊在冷漠的都市中,为了自己和妹妹的衣食住行奔波,梁羡也曾无数次的这般无助,在每一次的偷偷哭泣之后,也会像白清玉这样,将自己的感情封存起来,让自己看起来仿佛一个不曾受过伤害的普通人…… 梁羡的心窍轻微的波动着,替白清玉擦掉脸上的雨水:“真笨,以后若是下雨,找个躲雨的地方,知道么?” “可是……”白清玉犹豫,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凝望着梁羡,似乎想说什么。 梁羡已然知晓他的意思:“放心,不管玉玉在哪里,哥哥都会找到你的。” 白清玉登时喜笑颜开,他那冰冷如雪山清莲的容颜,仿佛春日融化的冰雪,从未笑得如此开怀:“大哥哥真好,玉玉好喜欢好——喜欢大哥哥!” 白清玉如此乖巧,梁羡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咱们该办正经事儿了。” 明日一早,黎漫的兵马便会按照梁羡的计划,搜寻太子彦的踪迹,梁羡需要早作准备,暗中埋伏,若是能一举抓住黎漫这尊大佛,别说释放公子晦了,便算是借道横着通过黎国,也不在话下。 梁羡拿出手机点了两下,叮咚—— 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小陶瓶,十足其貌不扬。 “大哥哥,”白清玉一眨眼,便看到梁羡手中多出来一只小瓶子,奇怪的道:“这是什么鸭?” 小陶瓶上赫然一排只有梁羡才能看到的系统黑体大字——昏君牌蒙汗药! 无错,便是之前系统成就奖励的蒙汗药,当时,梁羡正在给白清玉做人工呼吸,哪知系统如此不靠谱,颁发给梁羡一个“乘人之危”的成就,梁羡好一顿吐槽,但如今成就奖励的蒙汗药便派上了用场。 黎漫带着兵马亲自寻找太子彦,必定不会过于大张旗鼓,如此一来,黎国的精锐部队一分为二,方便梁羡动手,只需偷偷下药,药倒黎漫,届时也让黎国的国君做一回人质。 “玉玉,跟我来。” 等雨停了,夜色浓郁下来,梁羡带着白清玉来到预定的路线,小路崎岖,正是梁羡和白清玉被冲上岸的附近,梁羡记得那里有一处山洞,非常适合埋伏。 梁羡看了看洞口的树枝,若是在树枝上挂一片残破的衣角,必然能引得心机深重的黎漫入洞,于是抓起自己的袍子双手一分,奋力撕扯,然而…… 袍子质量太好,竟没有扯碎,连一个线头都没能扯出来。 梁羡眼皮狂跳,电视剧里演的撕衣服包扎伤口,都是骗鬼的! 梁羡又是一撕,衣裳还是纹丝不动,他焦急的满头大汗,对白清玉招手:“来玉玉,你把我的衣裳撕开。” “不不、不可……”白清玉别着头,连连摇手:“娘亲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不能做此孟浪之举……” 梁羡:“……” 梁羡耐心道:“玉玉,这不是孟浪的举动,只是让你帮哥哥撕下来一小角,你想到哪里去了。” “哦——”白清玉乖乖点头,眼神颇有些遗憾,小步小步的蹭过来,“嘶啦——”双手一分,轻而易举的将梁羡的衣角撕下,不愧是练家子。 梁羡将衣角挂在洞外的树枝上,提前做好准备,就等着第二日的来临…… 第二日一大早,黎国的军营早早生火造饭,泛起阵阵炊烟,百里无疾清点精锐兵马,准备与黎漫一同去寻太子彦的踪迹。 公子晦睡得迷迷瞪瞪,听到外面马鸣之声,登时清醒过来,正巧有人来给公子晦送朝食,公子晦仰着脖子嚣张的道:“百里无疾呢?我要见百里无疾!” 那亲卫冷声道:“大司马马上便要出营,没空前来。” 出营? 公子晦心中咯噔一声,按照君上的计划,是想将黎国的军队打散成为两股,若是百里无疾这个刺头跟在黎漫左右,岂不是相当棘手?他生怕梁羡无法应付。 公子晦眼珠子狂转,必须想个法子,将百里无疾留下来才可。 “哎呦——哎、哎呦——!!” 公子晦毫无征兆的大喊起来,他的手脚都被捆着,绑成了一只粽子,无法动弹,他便将自己蜷缩起来:“好疼——好、好疼!好疼呀!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要见百里无疾!” 亲卫不吃他这一套:“舒国公子若是觉得不舒服,见大司马也无用,卑将给你请医官来探看。” 公子晦愤然,果然是百里无疾调*教出来的士兵,和他一个德行,公子晦急中生智,发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和舌头,“噗——”吐出一口鲜血来。 亲卫本以为公子晦胡搅蛮缠,哪知下一刻公子晦却吐出鲜血来,完全不像是闹着顽。 “公子!舒国公子?!” 公子晦虚弱的道:“我……我怕是要死了,好……好疼……”舌头和嘴唇的确很疼,都破了! 亲卫更是慌张,冲出营帐:“大司马!舒国公子突然吐血,不知是什么情况!” 百里无疾正在点兵,听到亲卫的喊声,心中咯噔一落,黎漫正巧从御营中走出来,他一身黑色的国君朝袍,容颜虽美艳妖娆,却不失威严,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你这心尖尖儿上的人,花样儿真多,罢了,你跟着也不会安心,去看看他罢。” “可是……”百里无疾有些许担心。 黎漫不以为然:“孤带着诸多虎贲精锐,还怕一个太子彦不成?” 百里无疾最终道:“多谢君上体恤。”说罢,急匆匆大步冲向牢营。 哒哒哒—— 是马蹄声,黎漫骑在高头骏马之上,手按缰绳,身后跟着团团守卫的虎贲军,大队人马走入小路。 “停!”黎漫突然扬手,身边的将领高声道:“原地驻军!!” 黎漫的目光探究的看向小路之畔的草丛:“那里……有东西。” 是一片衣角! 黎漫翻身下马,身边的将领道:“君上,唯恐有诈,让卑将先行。” 黎漫点点头,将领打头,其他人跟随,又是将黎漫护的犹如铁桶一般,往山洞口开进。 “回禀君上,前方有一山洞!”将领将树枝上的衣角取下,一并呈给黎漫。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3节 黎漫捏着衣角摩挲,若有所思得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衣料。” 将领道:“是太子彦?说不定……就在这山洞之中!” 黎漫的眼神闪烁着冰冷精锐的光芒:“进去看看。” “敬诺!” 黎国的士兵谨慎的进入山洞,山洞并不宽阔,内部环境十分逼仄,黎漫一走进去,便看到有人倒在山洞的地上。 他面朝下,宽阔的袍子掩盖了身形,看不出模样。 所有人心中升起同一个念头——太子彦! 黎漫当下不顾一切,第一个冲上前去,一把扣住那男子的肩膀,将人从地上翻起,想要看一看对方到底是谁。 年轻的男子被黎漫一翻,终于袒露出庐山真面目,十七八岁的年纪,瘦削的脸面,尖尖的下巴,面颊白皙,嘴唇红润,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 不是太子彦! 黎漫惊呼一声:“梁、羡?!” 那趴在地上之人根本没有昏厥过去,反而笑盈盈的看着黎漫:“大美人,是我,失望么?” 说罢,藏在袖袍中的小陶瓶一扬,蒙汗药的粉末快速弥漫在洞窟逼仄的空气中,一股子浓郁的香甜。 黎漫反应迅捷,袖袍掩住口鼻,愤恨的道:“你……” 只说了一个字,咕咚一声,软绵绵的歪倒在梁羡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偏头疼犯了,还有点脖子疼,写不出6章啦,就更新到这里~明天早上8点继续更新~ 第49章 孟浪之事【1更】 ☆哥哥办正经事,哥哥办玉玉!☆ 咕咚! 咕咚—— 是黎国士兵倒地的声音。 梁羡的昏君牌蒙汗药虽然剂量有限, 但效果惊人,跟随梁羡的黎国虎贲军全部被迷晕,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梁羡接住倒下来的黎漫, 笑眯眯的道:“蒙汗药真是好东西啊, 可惜可惜,只有这么一瓶。” 他说着,将黎漫放倒在地上, 从袖子中抽出绳子, 准备将黎漫五花大绑带走做人质,用以交换公子晦, 说不定还能要挟黎国人答应借道, 真真儿是一举多得。 梁羡握住绳子,在黎漫的手上缠了两圈,就在此时,梁羡敏锐的感觉到黎漫的手指尖儿颤动了一下, 几乎微不可见。 与此同时,黎漫毫无征兆的睁开双眼, 一把掐住梁羡脖颈。 “嗬——”梁羡的吐息被卡住, 脸色登时憋得通红,睁大了眼睛, 断断续续的道:“你……你没……” “没怎么样?”黎漫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没有中药?凭你那点子小伎俩,还想抓住孤?” 原黎漫竟如此狡诈,他似乎早有准备,一进来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此方才一直屏住吐息, 并没有吸入蒙汗药。 梁羡被掐住脖颈, 呼吸越来越困难, 抓住黎漫的手腕,使劲捶打着,但黎漫是个练家子,梁羡根本不会武艺,随着呼吸困难,力气也慢慢消散,眼前金星乱闪。 嘭—— “不许欺负哥哥!” 一声巨响,黎漫脖颈一沉,眼前骤然发黑,根本毫无还手余地,彻底昏厥了过去,咕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咳咳咳咳咳!!!”梁羡的吐息恢复,深深的吸入几口空气,不由自主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个高大的男子冲过来,越过黎漫,小心翼翼的给梁羡拍着后背,眼神里满满都是关切:“大哥哥,没事罢?玉玉给你拍拍。” 梁羡咳嗽着,抬头一看,是白清玉! 因着现在的白清玉仿佛一个小娃娃,所以梁羡行动之时,将他安排在附近,哪成想白清玉这次倒是立了功,若不是白清玉突然出现,梁羡差点子被黎漫掐死。 梁羡道:“咳咳……多亏了你。” 白清玉很是欢心,面颊微微泛红,有些子不好意思与羞赧,摇头道:“能帮到大哥哥,玉玉好欢心!” 白清玉用最高冷的面容,说着最奶气的话,虽然违和,但不得不说,这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怎么看都好看。 梁羡捂着脖子咳嗽:“玉玉,把他捆起来。” “嗯嗯!”白清玉拿着绳子,也没什么章法,但捆得死紧,一圈圈的缠绕黎漫,直到绳子不够用,这才打了好几个死结。 黎漫突然昏厥过去,陷入沉沉的昏迷,“哗啦——”凉丝丝的东西泼洒在脸面上,黎漫惊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 他戒备的环视四周,四周环境昏暗,虽有阳光,但光线几乎透不进来,应该身处一个树林之中。 黎漫手脚无法动弹,甚至脖颈也无法动弹,整个人五花大绑,绑在一棵树干上,简直像是篝火烤乳猪一般。 他的目光慢慢扫视,很快与笑眯眯的梁羡对视在了一起。 “梁、羡!”黎漫一字一顿的道:“你敢使诈?” 梁羡悠闲的道:“使诈?你派百里无疾来做卧底,便不是使诈么?我发现你这个人,双标的厉害呢。” 黎漫恶狠狠的道:“放了孤。” 梁羡笑道:“好不容易抓住你,放了你才是傻子。” 黎漫眯起眼目:“你要如何?” 梁羡言简意赅的道:“放了公子晦。” “哼。”黎漫冷笑一声:“你想胁迫孤?做梦!你兴许不知,孤从小时如何长大的,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凭你这点子本事与手段,孤还未曾怕过。” 为了抓住黎漫做人质,交换公子晦,梁羡提前用系统做过功课,读了读黎漫的人物介绍。 黎漫乃是黎国的公子,后来成为了黎国的国君。但黎漫在做公子之前,其实他是黎国的国女…… 梁羡在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十足费解,还以为系统记录错误,毕竟一个人怎么可能又做国女,与做公子呢?这性别都对不上,且梁羡又不是双性,性别分明写的是男性。 其实理由很简单,因着黎国的叛乱。黎漫上位之前,本是黎漫的父亲做国君,但是黎漫的父亲软弱无能,他的兄弟们合力弄死了黎漫的父亲,黎国陷入了长达十几年,群龙无首的处境,黎漫的叔叔伯伯们争相上位,也是因着黎氏宗族庞大,一年竟换了五个国君,黎漫的叔叔伯伯轮流上位,轮流被拉下马,轮流被杀,那几年是黎国最为黑暗的时代。 而当年的黎漫,才出生不久,黎漫的母亲为了保住黎漫,谎称黎漫是女孩,黎漫的哥哥们全部被杀,黎漫是刚出生的女娃儿,才勉强保下了性命。 他的母亲带着他逃出黎国,辗转在各个国家之中,待遇还不如一条狗。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黎漫遇到了周王的儿子太子彦。太子彦天性纯良,仁宥宽厚,行猎之时无意间看到了黎漫,与他饿晕过去的母亲。 小小的黎漫摇着他的母亲,哭得无能为力,十分无助,太子彦立刻下令救人,将黎漫与他的母亲全都救了下来,给他们吃喝,让他们养病。 当年的太子彦并不知黎漫的身份,还以为他是个女孩子,黎漫和他的母亲在太子彦的庇佑之下生活了一段时日。 黎漫的童年,便是在如此颠沛流离之下悄然消逝的,等他长大了一些,母亲病逝,黎漫似乎受够了这样狗都不如的日子,他回到了黎国,谁也不知他是如何杀死黎国的国君,也就是他的族叔的,黎漫成为了黎国唯一的继承人,名正言顺的登上国君之位。 系统对黎漫的记载并不是很多,三言两语的一笔带过,但梁羡看得出来,黎漫绝对是个狠角色。 黎漫冷笑:“你以为孤这辈子怕过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孤是不会叫你得逞的。” “哦?”梁羡笑眯眯的道:“是么?可是……我本就没打算威胁你。” 黎漫眯眼:“你想与孤花言巧语?” “这倒不是,”梁羡道:“我当真没打算威胁你,我打算用你,威胁百里无疾。” 黎漫的脸色沉下来,梁羡很自然的继续道:“你对百里无疾有恩,百里无疾又对你忠心耿耿,为了完成你的命令,他不惜欺骗公子晦这个昔日里的发小,所以你对百里无疾一定很重要很重要,甚至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你说……我用你来威胁百里无疾,放了公子晦,他会不会同意?” 黎漫仔细打量着梁羡,突然幽幽的道:“你和孤想象中的……不一样。” “是么?”梁羡道:“毕竟道听途说信不得。” 梁羡说罢,突然上前去扒黎漫的衣裳,黎漫虽被五花大绑,但还是奋力挣扎:“你做什么!?” 梁羡笑得仿佛一个色眯眯的昏君:“做什么?当然是扒你的衣裳了!” “住手!”黎漫呵斥:“住手!梁羡,你胆敢对孤不敬,孤是不会放过你的!你……” “你喊呀,”梁羡道:“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句台词,梁羡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梁羡正在戏弄黎漫,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拉住梁羡的手臂,白清玉阻止着梁羡,使劲摇头:“大哥哥,不好,这样不好。” 梁羡:“……” 如果不是白清玉说话,黎漫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白清玉一直乖巧的窝在角落,此时却突然站出来。 白清玉嘟了嘟嘴巴,将梁羡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梁羡心脏一突,好壮啊!分明是一个文臣,胸肌这么大,这不是犯规么? 白清玉真诚的道:“大哥哥,不要扒旁人的衣裳,可以扒玉玉的。” 梁羡:“……” 黎漫甚至忘记了挣扎,震惊的道:“白……清玉?” 看来黎漫不只是认识梁羡,同样识得白清玉,毕竟大梁第一权相的名声可比梁羡这个昏君还要广泛。 “咳咳!”梁羡将白清玉拉到一边,安抚道:“哥哥这是办正经事呢,玉玉乖,一边玩去。” 白清玉执拗的道:“不要不要,哥哥办正经事,哥哥办玉玉!” 梁羡:“……”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梁羡只好解释道:“哥哥是想扒掉那个坏蛋的外袍,用来写移书。” 黎漫的袍子精致奢华,用的是黎国最考究的布料,这样的布料和纹饰,只有黎国的国君可以穿戴,因此在黎漫的衣衫上写移书,送到黎国的大营去,百里无疾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免得百里无疾不相信黎漫已然变成了人质。 梁羡道:“这样罢,你替哥哥把他的衣裳扒下来。” 白清玉更是摇头:“不好不好。” “怎么又不好?”梁羡道。 白清玉垂着头,抿着嘴唇,两颊泛红,耳根子都变得殷红殷红的,嗫嚅的道:“娘亲说了,不可以……不可以做这等孟浪之事,玉玉……玉玉害羞。” 梁羡:“……”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 通知通知~抽奖活动就到20日周二哦,小天使们请注意一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抽奖的具体细则在文案上挂着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4节 第50章 献吻【2更】 ☆明日交换人质☆ “报——!!” 黎国军营, 虎贲军飞奔而至,将一样东西擎到百里无疾面前:“大司马,这是在营外发现的, 不知何人所送。” 百里无疾将那样东西接过来, 哗啦一声展开,竟是一件袍子的外衫,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百里无疾的脸色立刻落了下来, 喃喃的自语:“君上……在梁羡的手中。” 他说着, 大步离开幕府营帐,往牢营而去, 一把掀开帐帘子, 几乎将帘子生生拽起,“啪!”一声,将写字的外衫扔在地上,扔到公子晦面前。 公子晦用尽法子绊住百里无疾的脚步, 心里正在忐忑,也不知君上有没有顺利抓住黎漫, 黎漫诡计多端, 心狠手辣,若是君上不是他的对手该如何? 公子晦正兀自焦虑, 百里无疾便来了,他一看那写着移书的袍子,登时狠狠松了一口气,看来君上成了,顺利抓住了黎国的国君, 并无危险。 百里无疾观察着公子晦的表情变化, 脸色更加阴霾, 沙哑的道:“你早就知情,对么?” 公子晦梗着脖子道:“对!你要如何?” 百里无疾一步步走过来,单膝点地与公子晦平齐,眯着一双反顾的狼目,他的眼白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雪色,甚至透露着淡淡的幽蓝,一双三白眼更显冷酷,幽幽的道:“所以……你今早不舒服,也都是假的,全是骗我的,目的便是为了绊住我的脚步,对么?” “都对!”公子晦冷笑:“但你现在才发现,不会觉得太晚了么!” 啪! 百里无疾出手如电,一把掐住公子晦的脖颈,公子晦吓得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目,感受着百里无疾炙热的掌心,滚烫的犹如烧红的铁钳,只不过百里无疾始终没有用力。 百里无疾沙哑的道:“你骗我。” “骗你如何?”公子晦道:“你不是亦骗了我?是你骗我在先!怎么,你倒是觉得委屈了,呸!” 百里无疾的手掌颤抖,他似乎在与自己较劲,指节泛白,却始终不忍心用力去掐公子晦,只能恶狠狠的道:“梁羡那个昏君有什么好处?!他竟对他如此掏心掏肺,为了他,不稀得欺骗于我!” “那你呢?!”公子晦不甘落后,反诘质问:“黎漫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因着他欺骗于我!我倒是想问问你,如今交换人质的移书已然送来,你会用我去交换你的好君上么!?” 百里无疾黑着脸,一时没有说话,他的眼眸微微波动,似乎因着公子晦的话正在考虑。 百里无疾的手掌一点点松开,慢慢远离公子晦的脖颈,后退了两步,长身而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冷声道:“传本将之令,全军整备,准备……明日交换人质。” 百里无疾虽没有回答公子晦的话,但他的命令已然回答了公子晦,答案是——交换人质。 公子晦终于可以回到梁羡的身边,这是他梦寐以求之事,但不知为何,当他听百里无疾同意交换人质之时,打算用自己去交换黎漫之时,公子晦心窍中陡然升起一股气闷,冲天的火气直逼脑袋领,几乎把他的天灵盖冲得飞起。 委屈、愤怒、背叛、无助,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公子晦兜头网住,任是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这个怪圈。 公子晦气得猛力挣扎,嘭一声踹翻了摆在一旁的饭食,几乎是无理取闹的喊着:“滚开!把你的脏食拿开!我不食!我舒晦便是饿死,也不食你黎国的一粒米!” 百里无疾看着他嘶吼,看着他无理取闹,眼神平静犹如深潭,只是淡淡的道:“二公子既是不饿,那便不用食了,左右明日你便能回到你的国君身畔,想必饿一顿也不觉辛苦。” 说罢,转身便走。 “百里无疾!!”公子晦突然大喊。 百里无疾顿住脚步,但是没有回答。 公子晦冷声道:“是不是在你心窍里,你我往日的情谊,都不如那黎漫的一个眼神?” 百里无疾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二公子呢?在二公子心窍中,我百里无疾是不是也比不过梁羡的一根头发丝?” 他说罢,不等公子晦回答,他似乎也不想让公子晦回答,再无留恋,大步离开牢营。 ———— 梁羡亲自去送移书,毕竟送移书过去,需得靠近黎国大营,白清玉现在的神智犹如孩童,虽武艺过硬,但梁羡还是不放心,万一被抓了岂不是糟糕? 他离开了有一会子,黎漫被绑的结实,完全挣脱不开,他的眸光四处逡巡,便注意到了蹲在一边,专心致志顽石子儿的白清玉。 黎漫的眼眸微微晃动,似乎在快速思忖着什么。 白清玉?分明是白清玉,但看模样,神智比一个孩童还不如?难道……黎漫想到了百里无疾的禀报,百里无疾的冷箭没有射中梁羡那个昏君,反而射中了白清玉,白清玉坠水,生死不知。 难道正因为这个,白清玉变成了一个痴子。 “喂!”黎漫喊了一声,试探的道:“白清玉。” 白清玉抬起头来,歪头不解的看着黎漫:“你识得玉玉嘛?” 黎漫笑起来,他本就生得美艳明丽,有一种浓艳的美貌,更别提笑得如此甜美。 黎漫放软了声音:“我当然认识你,你忘了么?咱们以前关系很是要好呢。” 白清玉挠了挠后脑勺,摇头道:“不记得了。” 黎漫再接再厉道:“玉玉你来,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白清玉将石子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掌,慢条条走过去,站定在黎漫面前。 黎漫嘟起嘴唇,蹙着眉头,撒娇一般的抱怨:“你看我这样被绑着,手都勒红了,好疼呢。” 白清玉道:“那……那怎么办呢?” 黎漫道:“不若……你帮我解开,如何?” “可、可……”白清玉十足为难:“大哥哥叮嘱过玉玉,不叫你逃跑。” “我不会逃跑的,”黎漫信誓旦旦:“大哥哥只是叮嘱你,不叫我逃跑,你给我解开绳子,我是不会逃跑的,如何?这样你也不算违背大哥哥的叮嘱,是不是?” “嗯——”白清玉似乎在考虑。 黎漫又道:“我只是手疼,你松开我,我不跑,还能陪你一起顽弹石子,可好?” “你也会顽弹石子嘛?”白清玉眨巴着眼睛询问。 “自是会的,”黎漫笑道:“我小时候没有顽物,母亲又忙碌,便自己顽弹石子,我陪你顽,可好?” 白清玉心动了,一脸跃跃欲试,道:“那好罢!玉玉给你松绑,你可不要逃跑哦!” 唰唰唰,是解开绳子的声音,黎漫感觉到手脚的束缚瞬间松散,下一刻他立刻暴起,一个手刀砸向白清玉。 嘭—— 哪知白清玉虽神智宛若孩童,但反应力极快,下意识的抬手挡格,一把抓住黎漫的手腕,又下意识反向一拧。 “啊!”黎漫惊呼,疼得汗如雨下。 白清玉一脸受惊的表情,可怜兮兮的道:“你、你是坏蛋!你为什么要打玉玉!” 黎漫:“……”手要断了!分明是自己挨打! 黎漫连声求饶:“放手,快放手!我只是与你开顽笑,你竟如此狠心,我的手要断了。” 白清玉将信将疑的放松一些手劲儿,但还是十足戒备,嘟着嘴巴凝视着黎漫。 黎漫改口道:“我这就是在陪你顽,你一个人太无聊了了,弹石子虽是好顽,但你没觉得顽腻了么?” 白清玉想了想:“嗯——确实有些顽腻了,那你有什么好顽的嘛?” 黎漫心中冷笑,不过一个痴子,若是能骗得白清玉与自己合作,反过来抓住梁羡,岂不是大好? 黎漫的眼眸微转着,白清玉的武艺太高,虽然解除了束缚,但是想要从他眼皮底下逃跑也不是办法,不如将白清玉拉到自己的阵营。 “玉玉,”黎漫唤的温柔,突然笑起来,两条如玉一般的手臂缠上白清玉的脖颈,在他的耳边呵了一口热气,主动坐在白清玉怀中。 白清玉奇怪的看着他,蹙眉道:“你好重哦!” 黎漫:“……” 黎漫忍下一口怒气,温声道:“白清玉,你心仪梁羡罢?” 白清玉的脸色咚的涨红,连连摇头:“不不不,你别、别瞎说,娘亲说玉玉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以后……以后才能考量。” 黎漫眼皮狂跳,却面不改色,笑得更加魅惑:“只可惜……那个梁羡看起来对你却没有意思,你心中便算是装着他,亦不会有结果……不然——你看看我如何?难道我不比那梁羡美艳,不比他解风情?” 白清玉的眉头皱的更是死紧,纠正且强调:“大哥哥,好看!” 黎漫:“……” 黎漫气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更加卖力的缠住白清玉,慢慢靠近白清玉,在他耳边暧昧的道:“梁羡有什么好的?你不过是看上了他的皮囊,换个人,亦是一样的。” 说着,仰起头来,主动献上自己的红唇,便要去亲吻白清玉。 踏踏…… 是跫音。 梁羡送罢移书回来,正巧看到黎漫去了束缚,坐在白清玉怀中主动献吻的场面。 梁羡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道:“忙着呢?” 作者有话说: 这本完结之后,会开新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或者《亲如逆子》,都还是古代题材哦,欢迎提前收藏一下~ 第51章 大哥哥喜欢玉玉吗?【3更】 ☆梁羡:你这个禽兽!☆ “忙着呢?”梁羡一脸满不在意, 笑眯眯的道:“要不我走?” 咕咚—— 白清玉下意识一把推开黎漫,黎漫毫无防备,自从成为了黎国的一国之君, 他从未被人这般粗暴对待过, 一个王八大翻个儿,不雅的摔倒在地上,后股摔得生疼, 几乎要散架一般。 白清玉连忙从地上跳起来, 抓住梁羡的手腕,使劲摇头:“不要不要!大哥哥不要走!” 梁羡对摔在地上的黎漫挑眉道:“看来黎公您的魅力还有待提升呢?” 黎漫从地上爬起来, 没想到梁羡回来的如此之快, 错失了逃跑的机会,狠狠的瞪着梁羡。 梁羡摇摇头,嫌弃的道:“黎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玉玉还是个孩子,你这个禽兽!” 黎漫:“……” 梁羡重新将黎漫五花大绑起来, 绑的更加严实:“看来黎公的力气多得没地方用, 那今儿个晚上你便饿肚子罢。” 说罢,带着白清玉走到一边, 远离黎漫。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5节 白清玉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垂着头,抠着自己的衣带:“大哥哥,玉玉……玉玉是不是干了坏事鸭?” 梁羡见他那副小可怜的模样,也不忍心责备他, 毕竟黎漫并没逃跑成功, 便道:“玉玉, 以后不要轻信旁人。” “嗯嗯!”白清玉使劲点头:“玉玉叽道了!” 他说着,似乎有些困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大哥哥,刚才那个哥哥说……说……” “他说什么了?”梁羡问。 白清玉道:“他说……他能看出来,玉玉喜欢大哥哥,大哥哥,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玉玉要不要相信鸭?” 梁羡:“……”??? 白清玉又道:“大哥哥,玉玉是不是喜欢大哥哥?玉玉每次看到大哥哥,心窍里都痒痒的,有的时候还、还想尿……唔唔!” 不等白清玉语出惊人,梁羡似乎已然料到他要说些什么,一把捂住白清玉的嘴巴,道:“不要再说了!” 白清玉:“唔?” 梁羡眼皮狂跳,谆谆教导:“玉玉啊,喜欢是大人的事情,你、你还太小!” 他对着人高马大,不知比自己这具皮囊年长多少的白清玉说罢,忍不住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白清玉眨巴着纯洁的眼睛:“等玉玉长大,可以喜欢大哥哥嘛?” 梁羡呵呵干笑:“等你长大再说罢……”说不定你“长大”之前,已然恢复了记忆。 黎漫乃是个练家子,虽然距离他们老远,但还是支着耳朵听到了,朗声道:“白清玉,你难道还听不出来么?他一点子也不喜欢,他是在搪塞于你!” “搪塞?”白清玉歪头:“大哥哥,搪塞是什么意思?糖?甜嘛?” 黎漫干脆道:“他是在骗你!他压根儿不喜欢你!你的付出,根本毫无意义!白清玉,为了这样的昏君付出真情是没有意义的,不若换个人罢,你看孤便不错。” 梁羡打断了他的挑拨离间:“我劝你省点力气罢。” 黎漫反诘:“怎么,我说的不对?难道你喜欢他?你根本不喜欢白清玉,只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 白清玉有些委屈,嘟着嘴巴道:“你、你胡说,大哥哥喜欢玉玉!” 白清玉说着,看向梁羡:“对不对,大哥哥!” 梁羡登时被白清玉问住了,虽他知晓黎漫是在挑拨离间,可是这话他要如何回答?难道回答喜欢,可是梁羡从没想过要喜欢一个男人,纵使他与这个男人已然发生了两次亲密的干系。 不喜欢? 梁羡张了张口,一时间又无法爽快的否定,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如何想法,为何要犹豫。 黎漫大笑:“你看,他回答不上来了。” 白清玉眼目中尽是焦急,拉住梁羡的手臂晃荡:“大哥哥!” 不等梁羡回答,白清玉突然眯起眼目,眼神中的稚嫩天真瞬间消失不见,一双狭长的双目充满了野兽般的掠夺,托住梁羡的后脑吻了上去。 “唔!”梁羡反应不及,等他回过神来,已然羊入虎口,任是他奋力捶打白清玉的肩背,都像是捶在石头上一般。梁羡双手在白清玉的背上乱抓,想要将白清玉推开,也不知怎么的,推拒的动作反而变成了迎合,五指绞着白清玉的衣襟,脑海中混混沌沌,双眼也不由自主的闭起,又舒坦又难过,整个人麻嗖嗖,膝盖无力,软趴趴倒入始作俑者的怀中。 叮咚—— 成功深吻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且超过2分钟),昏君点数+10 白清玉结束一吻,声音沙哑又真挚:“大哥哥的嘴嘴,软乎乎的。” 梁羡:“……” 黎漫:“……”孤不是在挑拨离间么?! 次日一早,便是约定交换人质的日子。 时间地点都是梁羡定的,时辰差不多,梁羡押解着五花大绑的黎漫,招呼白清玉道:“玉玉,该走了。” “哦……”白清玉慢吞吞的凑过来,今日格外的温吞,一点子也没有权相的雷厉风行,瞟了一眼梁羡,立刻垂下头去,面颊红彤彤,耳根子亦红彤彤,一脸的羞赧,仿佛昨日里突然强吻之人是梁羡一般! 梁羡没好气的道:“别脸红了,快走。” 白清玉嘴里嗯嗯乖巧的答应着,这回连耳根都一片通红。 三个人往约定的地点而去,正好卡着时辰,一刻也不差。 然而…… “没人?”梁羡看向四周:“百里无疾没来?” 何止是百里无疾,四周连个人影儿亦没有,静悄悄的,寂静无声。 黎漫也有些许吃惊,毕竟梁羡笃定,黎漫心中也清楚,百里无疾承受了自己的恩情,必定会用公子晦来交换自己,但如今二人笃定,又十拿九稳之事,竟然出现了不可能的偏差。 黎漫强作镇定,哈哈大笑:“梁羡,你的谋划要落空了!” 梁羡挑眉道:“你这人是不是傻,百里无疾不来交换人质,说明你在百里无疾心中,甚至在黎国子民的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或许巴不得你赶紧去死,早死早投胎,黎国也方便改朝换代。” “绝无可能!”黎漫冷声道:“我黎国的将士,都是跟着孤出生入死之人,绝不可能抛弃于孤。” “那为何无人?”梁羡道:“时辰已然过了,百里无疾总不能起猛了,再睡个回笼觉罢?” “你!”黎漫听着他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涨红了脸面,却无法反驳。 为何?难道百里无疾当真背叛了自己?绝无可能。 “不可能……”黎漫自言自语的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白清玉突然打断了黎漫的喃喃自语,沉声道:“血气味。” “什么?”梁羡道:“在哪里?” 白清玉指着远处,蹙眉道:“好大的味道,难闻!” 梁羡押解着黎漫,道:“走,去看看。” 三个人往前走了一段,血腥味赫然变得浓郁起来,弥漫在整个树林之间,一股蜿蜒的血水顺着高低差的地势土壤缓缓流淌而下,流到三人的脚边。 “呜呜——”白清玉人高马大,却突然呜咽起来,瑟瑟发抖的躲在梁羡身后,可怜兮兮的打哆嗦:“血……大哥哥,呜呜呜……玉玉害怕!” 黎漫:“……” 梁羡已然熟悉了白清玉的“巨型撒娇攻势”,如今他只有三岁多的神智,突然看到这般多的鲜血,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梁羡安抚道:“没事没事,哥哥保护你。” 他说着,将白清玉护在身后,一点点往前戒备的走去。 “那是……”不等梁羡猜测,黎漫已然道:“是我黎军的介胄!” 带血的盔甲赫然滚在地上,被断做两半,切口平滑整齐,一看便是利刃所致,三人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定眼一看,果然是黎国的盔甲,不只是盔甲,象征着黎国威严的牙旗倒在地上,几个浑身是血的黎国士兵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黎漫双眼赤红,恨声道:“梁羡!是你!?” 梁羡没好气的道:“我一直都在你跟前晃,怎么可能偷袭你的军队?影分*身么?” “不是你梁国,还能是何人,这般大的胆子,敢对我黎军动手?!” “你冷静一些。”梁羡道:“嘘,别说话,好像有声音……” 黎漫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三个人顺着声音望过去,是黎国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还有活口! “君……君上……”那士兵也看到了黎漫,奋力挣扎,却一点子也爬不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黎漫冲过去,顾不得绑在身上的绳索。 “偷……偷袭……”那士兵断断续续的道:“柳、柳国偷袭了我们,占……占领了驻军营地……” 柳国?! 梁羡与黎漫对视一眼,竟是柳国? 柳水便是柳国的发源之地,柳国与黎国隔着一条柳水,地盘子小,兵力弱,便是连封爵也低,一直攀附于黎国,俯首称臣,这才苟延残喘到了今日。 谁也没想到,便是如此卑躬屈膝的柳国,趁着黎漫不在营中,偷袭而来。 百里无疾接到梁羡的移书,带兵离开营地,准备与梁羡交换人质,刚走不久,柳国的军队便前来偷袭,他们不只是占领了黎国的营地,继而又偷袭交换人质的队伍,扣押了黎国大司马百里无疾。 “柳国这些小人!”黎漫沙哑的道:“孤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梁羡思索了一阵,道:“柳国占领营地,公子晦必然便在他们手中,孤要救出公子晦,黎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营地,既然如此,咱们的目标一致,不若……合作。” “合作?”黎漫狐疑。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我联手,一起夺回你们黎国的营地,届时你放了公子晦,答允我梁国借道入王都,如何?这一把,你可不亏。” “孤若是不答应呢?”黎漫眯眼冷笑。 梁羡挑了挑眉,搓着掌心,用最清秀的脸面,最乖巧的嗓音道:“大美人儿,孤可是有名的昏君,你若是不答允,孤便要做一些昏君该做的事情……先奸后杀!” 作者有话说: 本文每天早上08点更新哦,是存稿箱定时更新,晋江的存稿箱有点难用,估计会有5到10分钟的延迟。 * 另外,请各位小天使注意一下,本文有各种副cp出没,文案下方有提示的。 蠢作者的文基本都有副cp,各种各样的副cp,各种口味~因为是古耽文,不会有其他bg和gl的cp出现,喜欢看其他性向文的小天使,可以移步到蠢作者言情文哦,蠢作者以前也写过几篇言情文,冷到掉渣。 第52章 坏得很!【1更】 ☆谁反悔谁是小狗☆ 你敢? 黎漫的话还未说出口, 便听到有人比自己还激动:“不可!” 白清玉冲上来,使劲摇手:“不可不可不可!” 一副要哭的模样,拦在梁羡面前, 可怜巴巴的道:“玉玉不同意!” 梁羡:“……” 梁羡头疼, 揉了揉额角,拨开白清玉,对黎漫道:“你可想好了, 你我合作, 取回你黎国的营地,这对你百利无害。若是黎国的营地被柳国这个小破国家占了去的消息传出去, 你黎公往后里还怎么做人?对于咱们做国君的来说, 什么比性命还重要?可不就是脸面儿么?你脸上无光,走到哪里都要被指指点点,戳着后脊梁的!” 黎漫眯起眼睛,似乎在考虑, 毕竟梁羡说得对,自己堂堂大国的国君, 柳国一个小屁国家, 平日里俯首称臣,却在这个关头趁火打劫, 都骑到自己头上撒野来了,如何能令人不愤毒? 只是…… 梁羡此人油嘴滑舌,不能全信,况且梁国和黎国一直以来都不对付,黎漫绝没有相信敌人的道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6节 黎漫心中思量, 干脆口头上与他合作, 等拿回了营地, 再想法子,到时候让百里无疾把他抓起来,看梁羡还如何油嘴滑舌? 黎漫想到此处,道:“孤与你合作,该如何立下盟书?” “盟书?”梁羡笑道:“你看我长得像不像盟书?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立下盟书?我干脆再给你筑个祭坛好不好?咱们歃血为盟?” 黎漫蹙起眉来:“你要如何?” 梁羡道:“自然是……君子协议。” “君子协议?”黎漫不解。 梁羡道:“便是口头协议。” 黎漫吃惊:“你敢与孤立口头协议?” “为何不敢?”梁羡笑道:“盟书不过一卷简牍罢了,你若是想要毁约,直接烧掉简牍一了百了,什么也约束不住你,所以口头协议,君子之约便够了。” 黎漫笑起来,重新上下打量梁羡:“梁羡,你竟与孤立君子之约?好啊,越来越有趣儿了。” 梁羡伸出手去,道:“倘或你愿意合作,咱们便拉钩。” “拉钩?”黎漫又开始不解了,这是什么仪式? 梁羡用小拇指勾住黎漫的小拇指,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黎漫还是无法看懂,一脸迷茫的凝视着梁羡,梁羡笑道:“谁反悔谁是小狗。” 黎漫冷声道:“你才是小狗!” 白清玉横着身子插过来,拉住梁羡的手,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大哥哥,玉玉也想拉钩!” 白清玉身材高大,黎漫被他挤得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梁羡道:“玉玉,哥哥要干正经事儿,等有空了再和你拉钩钩。” “真的嘛?”白清玉眨巴着真挚的……狼目。 梁羡的压力些许偏大,道:“哥哥怎么会欺骗玉玉呢,对不对?” “嗯嗯!”白清玉点头道:“大哥哥最——最——好了!” “嗤!”黎漫忍不住嗤笑一声,满脸都是鄙夷,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调情”,道:“如今你我合作,你有什么法子夺回孤的营地?” 梁羡道:“如今只能知道营地被柳国偷袭强占,对方的人数、兵马、辎重、粮草,还与具体的部署,连带着你黎国军营将士们的内部情况一概不知,如此实在被动,所以第一步,孤打算混入营中探查一番。” “混入营中?”黎漫上下打量梁羡:“就凭你一人?” 梁羡信誓旦旦的点头:“就凭我。” 梁羡虽不会武艺,但他可以利用隐身术,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军营。 当下,梁羡对白清玉道:“玉玉,哥哥要出去一趟,你看好了他,别让他跑了。” 随即又强调:“任是他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口舌生花,你也绝对绝对不能给他松绑,一个字也不要听他讲,可知道了?” “嗯嗯!”白清玉使劲点头:“玉玉知道了!这个叔叔,坏、坏得很!” 黎漫瞪眼:“你唤谁叔叔?” 白清玉吓得一个激灵,躲避在梁羡身后,怯生生的道:“叔叔。” “你!?”黎漫年轻俊美,虽没有梁羡这具躯壳那般年轻,但决计不是叔叔,白清玉比他年岁大得多,开口闭口竟然唤起叔叔,黎漫心高气傲,差一点子原地自爆。 白清玉嘟囔着抱怨:“叔叔还……还重得紧,坐在玉玉腿上,玉玉的腿差点压断!” 说着,还作势揉了揉自己肌肉健壮的大腿。 “你、你!”黎漫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当时趁着梁羡不在,黎漫想要糊弄白清玉这个“傻子”,坐在他的腿上分明是勾引,却被白清玉说沉重? 黎漫这辈子便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气的胸口快速起伏,愣是一句完整话亦说不出来。 梁羡微笑:“看到你们相处如此和谐,我便放心了。” 梁羡安顿了白清玉与黎漫,便往原本黎国驻军的军营,如今被柳国霸占的军营而去,到了附近,果断按下隐身按钮,敛去身形。 果不其然,营地门口的守卫换了,不再是之前黎国的黑甲士兵,介胄改成了柳国的介胄。 梁羡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压根儿无人发现端倪,他一路通行无阻,直接来到幕府大帐。 幕府乃是军营中最高议事之处,幕府之前树立牙旗,象征着国家的威严,此时黎国的牙旗折断,瘫在地上,但柳国还未来得及设立牙旗。 梁羡走入幕府,放眼望去,好热闹,幕府正中站着一个黑袍的男子,那男子头发花白,年纪约莫五十来岁,身形微胖,一股油腻国君的气质扑面而来,不必多说,绝对必是柳国的国君。 柳国的封爵是所有爵位中最低的男爵,一直以来依傍于黎国生存,看着黎国的脸色过活。柳国之所以可以存国一百五十多年,正是因为他们的柳水天险,还有黎国的庇护。 谁知便是如此一个菟丝子小国,竟突然反齿儿,反咬了黎国一口,占领他们黎国的军营,并且俘虏了黎国的大司马百里无疾! 子爵和男爵因着封爵太低,若是旁的国家给面子,也会喊一句某某公,但若是不给面子,说白了他们便是这年代的君子,多半也就被唤成某某君。 柳君站在幕府之中,他也是刚刚占领完毕,哈哈大笑着参观:“好!好!不愧是黎国的军营,一切配备如此精良!” 柳君身边一个官袍男子,看官袍的制式应该便是柳国的太宰,换句话说便是丞相。 丞相恭维道:“恭喜君上,贺喜君上!这黎国便算是再强势,如今也不过是君上的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哈哈哈哈——”柳君又是一串大笑:“孤能夺下黎国的军营,还不是多亏了丞相?” “倘或不是丞相想出如此妙计,孤也不可能等着黎国与梁国两败俱伤,这才出兵偷袭啊!” 好家伙,梁羡心里想着,听这口气,黎国偷袭我梁国,怎么也有柳国的功劳不成? 丞相一连串拍马屁道:“那黎国的国君不过是小儿,他懂得什么?到底是血气方刚,居功自傲之人,禁不得半点子挑拨,这次柳水黎、梁双方交战,便是君上最好的时机!如今我军已然占领了黎国的军营,俘虏了黎国大司马,想必派出去偷袭梁国的兵马,很快也会传回喜讯!” 还真叫梁羡给猜对了,别看柳国的地盘子不大,但是胃口不小,不只是偷袭了黎国的军营,竟还派兵去偷袭梁国的军队。 “无错无错!”柳君点头道:“偷袭梁国的兵马,可有消息传回来了?” “请君上放心,”丞相阴测测的笑道:“梁国与黎国在柳水交战,他们的国君和丞相落水,如今仍然下落不明,在这样无首的情况下,梁国的领兵将领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便算他是梁国大司马的孙儿又如何?照样镇不住军威,如今整个梁国的军队,已然被咱们逼迫到了柳水的劲头葫芦谷,这个山谷的地势君上想必比卑臣更加清楚,只要一进去,想出来便难了,卑臣已然下令,让士兵严防死守葫芦谷出口,就等着梁国的军队在谷中粮尽水绝,主动投降于君上呢!” “好!!好得很!”柳君拍着丞相的肩膀:“若是此次当真可以拿下黎国和梁国两个大国,都是丞相的功劳!” “卑臣不敢邀功。”丞相笑眯眯的道:“还不是君上的谋略惊人?梁国和黎国的国君不可一世,到头来略施小计,还不是叫他们打得你死我活,最终得利于陛下?” 他说着,压低声音,幽幽的道:“还有那太子彦……如今太子彦正在咱们柳国做客,只要君上略施小计,糊弄住了太子彦,令太子觉得君上您是站在他这一面儿的,等除掉了梁国和黎国的国君,君上再送太子彦回王都即位,太子彦变成了君上的傀儡,整个天下……都是君上的!” 梁羡冷笑一声,真是好家伙,柳国的国君才是真真儿的狼子野心,原他们一直寻找的周王之子太子彦,竟在柳君的手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八蛋!!庸狗!来人,放了本公子,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一阵阵喝骂从幕府营帐之外传来,一声比一声刺耳,柳君蹙眉:“这是什么人,一点子不懂规矩!” 丞相道:“君上有所不知,这乃是舒国的二公子,如今梁国的大行人——舒晦。” “原是他啊,”柳君冷笑:“舒国仗着兵强力壮,也曾看孤不起,好嘛,今日便先拿这舒晦开刀,来啊,将他带上来!”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这两天头疼脖子疼,没办法写太多字,明天会有6更哦,努力码字中…… 第53章 你心心念念的人【2更】 ☆梁羡:又在欺负人☆ 幕府的帐帘子被打起来, 几个士兵押解着公子晦从外面走进来,同时被押解进来的,还有黎国的大司马百里无疾! 公子晦和百里无疾被五花大绑, 脖颈上戴着枷锁, 虽是如此狼狈,公子晦的嘴巴一点子也不饶人。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东西!”公子晦盯着柳君大骂:“一个小小的附属之国,狼子野心, 不自量力!” 柳国丞相呵斥道:“大胆!!” 柳君道:“你便是舒晦?” “凭你也配叫你阿爷的大名?!”公子晦冷嗤。 “孤站领了黎国的军营, 如今梁国的大部队也被孤逼入了葫芦谷等死,还有什么是孤不敢的, 孤不配的?”柳君哈哈大笑:“舒晦啊舒晦, 你别摆出一副大国公子的架势,谁稀罕呢?如今孤便是杀了你,舒国也不可能与孤为难!” 说罢,“嗤——”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今日孤便给你点子教训!” 嗤!! 是长剑穿透皮肉的声响, 但公子晦并未受伤,反而是身边的百里无疾, 突然撞开押解的侍卫, 冲到公子晦面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剑头扎入百里无疾将的肩膀之中, 鲜血汩汩的流淌而出,百里无疾连闷哼都没发出,眯着眼睛,纹丝不动的护住公子晦。 公子晦大吃一惊,别说是他了, 就连柳君同样大吃一惊, 不过很快收敛了吃惊的表情, 笑道:“这不是黎国的大司马么?现在充什么豪杰?好啊,孤便让你好生体会体会。” 他说着,手腕慢慢转动,剑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百里无疾的肉中剜着。 呲—— 是喷血的声音,百里无疾仿佛一尊石雕,仍然一动不动,甚至喉咙滚动,发出沙哑的笑声:“柳国便这点子能耐么?不够,还不够,你在给本将挠痒痒不成?” “你?!”柳君气的头皮发麻,怒吼道:“好!孤便先杀了你开刀!” “君上!君上!”丞相赶忙阻拦,小声道:“不可啊君上,黎国的国君还未抓到,卑臣听说,这新上任的大司马,与黎国的国君有亲狎之情,君上留着他一命,没准能将黎国的国君钓出来,到时候再一劳永逸……”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柳君听着有道理,但气不过,冷笑道:“好,孤暂时不要你的性命,但是……哈哈哈!你不是能个儿么?好,孤便阉了你,看你如何能个儿!” 嗤——柳君抽出扎在百里无疾肩上的长剑,鲜血滴滴答答,仿佛开了水管,瞬间染红了百里无疾的衣裳。 公子晦脑袋里轰隆一声,大喊着:“你敢!?” 说着,想要冲上去挡在百里无疾身前,但是百里无疾死死护住公子晦,不让他出头。 “哈哈哈!”柳君似乎在看热闹,觉得十足有意思,笑道:“别急,一个一个来!” 百里无疾声音嘶哑的道:“你敢动二公子一下,我百里无疾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哦?”柳君狰狞笑道:“等你做了鬼,再来与孤说道罢!” 他说着,便要用长剑去刺百里无疾的下*体,梁羡还处于隐身的状态,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梁羡当即冲过去,一脚踹在柳君的手腕上。 “啊——” 长剑脱手而出,柳君根本毫无防备,吓得他一个激灵,捂着自己的手腕,来回左右逡巡。 “怎么、怎么回事?是谁打孤?!” 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也没看清是谁动的手,公子晦冷声道:“怕是你亏心事做的太多,鬼上门了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7节 柳君一听,脸色变得煞白,他却不信邪,复又从地上抓起掉落的长剑,“啊——”大喊着冲向百里无疾。 嘭—— 这回长剑是没有脱手,柳君却觉得膝盖弯一软,没来由直接扑倒在地,双膝一曲,脑壳着地,来个结结实实的五体投地大礼。 “嗬!”公子晦吓得后退一步,道:“乖孙,还没到腊祭呢,你便是磕头,阿爷也是不会给你好处的!” “君上!君上!”丞相冲过来扶住柳君,柳君磕的发懵,慢慢抬起头来,额头赫然破了,肿起一个老大的鼓包,看起来无比滑稽。 “噗嗤——”公子晦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梁羡捂着嘴巴,极力忍住,虽自己可以隐身,但万一笑出声来,还是会被人发现的。 “谁?!谁!!”柳君吓得大吼大叫,神经兮兮的向四周探看:“到底是谁装神弄鬼?!” 无论他如何怒吼,梁羡自是不会现身的,丞相战战兢兢的低声道:“君上,会不会是……是这个军营不干净。” “军营……”柳君哆嗦:“不干净?” “是啊!”丞相道:“卑臣听说,黎国的国君杀人如麻,会不会是这个军营积攒了太多的怨气,它不干净,所以……” 柳君似乎十分信这个,当即把长剑一扔,一刻也不想多呆,屁滚尿流的往外跑,还不忘大吼:“全都扣起来!扣起来!实在晦气,晦气……” 梁羡无声的嗤笑一声,跟着在幕府之中转了一圈,将兵马、辎重、粮草的消息全都摸了个底朝天,这才施施然的离开了军营。 黎漫被五花大绑的等着,眼看着梁羡已然去了那般久还不回来,心中着急,但他束手束脚,根本不得活动,便望向白清玉,道:“白……” 不等他说出第二个字,白清玉突然双手捂住耳朵,使劲摇头:“不听不听!大哥哥不让我听你讲话,你这个大坏蛋!” 黎漫:“……” 黎漫以前不是没见过白清玉,有幸见过一面,当时那一面可谓是高洁如雪山清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一派出尘谪仙之风,哪知今日一见,如此与众不同。 “又在欺负小孩子了。”梁羡的声音在黎漫耳畔响起。 “谁!?”黎漫戒备的环视四周,却没看到人影,心窍梆梆猛跳。 梁羡低头一看,哦,忘了解除隐身,当即手一挥,将系统的隐身功能解除掉。 唰! 梁羡仿佛鬼魅,瞬间出现在黎漫面前,距离黎漫不过两步,黎漫睁大眼目,震惊的道:“你的轻身功夫竟如此出神入化?” 梁羡大言不惭的道:“一般一般。” 黎漫暗暗心惊,曾听说梁羡这个昏君少年天才,天赋异禀,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黎漫压下心中的惊慌,道:“营中如何?” 梁羡将看到的听到的悉数告知:“你黎国的士兵全都被扣押起来了,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也被抓了。” “好!好好!”黎漫被气得冷笑出声:“好一个柳国的国君!孤还以为他是个獐头鼠辈,没想到如此野心勃勃!” 黎漫派出大司马百里无疾打入梁国的内部作为细作,引着他们来到柳水,其实这个计策便是柳国的国君献上的,柳君一直以来胆小甚微,卑躬屈膝,每次见到黎漫都会下跪叩拜,这让黎漫渐渐的对他失去防备,便听从了柳国这个计划,谁知竟是圈套。 梁羡无奈摇头:“让你小看人家柳君,被反水了罢?” 黎漫气不过,梗着脖颈,但不得不说,这次当真是他看走了眼,还以为可以借机重创梁国,没成想柳国想要做螳螂捕蝉中的那只黄雀! 黎漫冷笑:“梁羡,你也不要得意,如今柳国将你们的兵马逼困在葫芦谷,你可知葫芦谷是什么地方?” 梁羡道:“葫芦谷应该是你们黎国的地界,孤正想问问你,那是个什么地方,听柳君的口气,地势十足险要?” “险要?”黎漫嗤笑:“何止是险要?葫芦谷又被我们黎人称作死人谷!但凡是谁家养不起孩子,都会把孩子带入葫芦谷扔掉,那里面地势崎岖,尸骸遍地,还生瘴气,根本无有一滴可以入口的活水,谷口形如葫芦,只要你们梁国的兵马进入葫芦谷,柳国守住谷口,任是插翅也飞不出来,到那时候只能活活等死,粮尽水绝之后,便是互相蚕食,最后只剩下一堆尸骨!” 梁羡听着他恐吓一般的科普,并未显露出半丝惧怕的神情,反而笑道:“看来……你很熟悉葫芦谷的地势,不像是编的。” 黎漫脸色一僵,闭口不言。 梁羡看过黎漫的系统人物介绍,虽只是大体介绍,但里面的确提到了葫芦谷三个字。 梁羡信誓旦旦的道:“你进入过葫芦谷,不只进入过,你还从葫芦谷另外的出口,走出来过,对么?” “你……”你怎么知晓?!黎漫险些脱口而出。 的确,黎漫还年幼之时,黎国动荡,连立五六个国君,他的母亲为了保住黎漫的性命,带着黎漫偷偷逃出黎国,但黎国的国门全部封死,只有葫芦谷无人问津。 黎漫和母亲穿越葫芦谷的时候,万幸的找到了一条出路,二人累的精疲力竭之时,被年少的太子彦救起,这才捡回了性命。 梁羡一拍手:“这便好办了,你做向导,咱们先去营救我梁国的兵马,只等兵马到手之后,反扑柳国,救出公子晦与百里无疾。” “凭什么?”黎漫戒备的眯眼:“你我的君子之约,只说联手夺回军营,却没说要节外生枝营救你梁国的军队。退一万步,我可以为你导路,但谁知你救出自己的兵马之后,还会不会守信?” 梁羡道:“这是最优的法子,等我拿到了兵马,才有十足的把握帮你夺回军营,再者说了,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对么?” “怎么?”黎漫不屑的一笑:“你又要威胁孤,先奸后杀了?” 不等梁羡回答,黎漫嫣然一笑,故意凑近梁羡:“好啊,那你来呀,梁公生得如此貌美,孤也不算吃亏,都不需要你梁公动手,咱们顶多算是……合奸?” 白清玉噌的站起来,委屈的摇头:“不可不可!” 梁羡:“……” 梁羡见黎漫一副比自己还会耍流氓的模样,并不着急,幽幽的一笑:“梁公,难道你不想寻你的阿彦哥哥了?” 黎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满脸都是探究。 梁羡笑眯眯的张合着掌心,游刃有余的道:“孤的掌心里,可有你心心念念的,阿彦哥哥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2更来啦,今天3更,明天会有6更哦! 第54章 软肋【3更】 ☆玉玉和大哥哥亲过的哦☆ “告诉我!”黎漫终于撕下了伪装, 急切的道:“告诉我,他在何处!?” 梁羡笑道:“果然,这是你的软肋。” 黎漫狠声道:“现在就告诉我!” 梁羡摇摇头道:“不是孤不告诉你, 具体的, 你还要去问柳君,孤打听到,柳君诓骗了太子彦, 准备等我梁国与你黎国两败俱伤之后, 送太子彦回王都,成为他的提倡傀儡, 好令柳国掌控天下。” “凭他?!”黎漫激动的冷笑:“也配!?柳君这个小人, 孤要将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梁羡笑眯眯的道:“如何?现在你肯合作了?只有夺回孤的军队,才能碾压性的反扑柳国,届时抓住柳国的国君,随你是刑讯逼供, 还是威逼利诱,总之撬开柳君嘴巴, 让他把太子彦的消息吐出来。” 黎漫的眼神快速波动, 看得出来,他已然心动了, 只要一提起太子彦,黎漫的情绪便会失控,变得不再理智。 只是过了片刻,黎漫狠狠的道:“好,孤答允你, 说罢, 孤要如何做法, 只凭咱们三个,不是孤助长他人志气,如何能透过柳国的军队,营救你的人?” 梁羡一笑,信誓旦旦的道:“就凭咱们三个。” ———— “将军!” 葫芦谷中,梁国的虎贲军士兵一瘸一拐的前来,姚司思立刻道:“如何?可探查到了出路?” 那虎贲军士兵摇了摇头,都不需言辞。 姚司思的脸色过于绝望,但很快收敛了表情,坚毅的道:“军中辎重如何,粮草……粮草还够坚持多久?” 那士兵道:“将军,粮草还够三五之日,可……可最关键的是水源,这山谷之中瘴气横生,很多将士都病倒了,没有一丁点可饮用的净水,再这样下去,将士们没有饿死,也会、也会渴死!” 姚司思沉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些水囊,分给将士们。” “可、可是将军……”士兵道:“那您怎么办?” 姚司思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道:“继续寻找出路。” “敬诺!” 士兵拱手应声,突然指着远处的天边道:“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远处的天边突然冒起浓浓的黑烟,一股一股冲天而起,士兵诧异:“难道是柳国在放火?想要将咱们都烧死?!” “不对,”姚司思眯眼道:“放火的黑烟不可能如此浓密,这是……湿烧的木柴。” 木柴潮湿,燃烧之时便容易产生黑烟,而且非常浓郁。 姚司思立刻道:“快,去探查一番。” “是!”不等那士兵离开,天边突然传来大喊声:“有敌军!!有人偷袭!” 是柳国士兵的喊声。 姚司思心头一跳,有人偷袭了柳国的军队,难道……是君上和丞相? 梁羡与白清玉落水,至今下落不明,除了他们,还能是什么人偷袭柳国的军队? 姚司思心窍狂喜,不由自主的燃起了希望,道:“快,传令下去,整顿兵马,随我探查!” “是!” 柳国驻扎在葫芦谷谷口的军队很是悠闲,只要堵住了谷口,不让里面的黎国士兵冲突出来,便可一劳永逸,将黎国的将士困死。 柳国的将领都以为这是肥差,堵在谷口吃吃喝喝,摆下酒宴,还弄了些好酒来,正在痛饮。 “喝!幸酒!幸酒……” “等里面的那些黎国人全都饿死、渴死!咱们割了他们脑袋回去,绝对加官进爵!哈哈哈!” “无错!幸酒!”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醉眼朦胧的柳国士兵指着天边。 “乌云罢?是不是要下雨,今日便是多雨。” “看着……看着不像……” “着火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醉醺醺的柳国士兵们这才发觉,那黑压压的并不是乌云,而是火焰的浓烟,滚滚的浓烟张牙舞爪的飞窜而来,乘着风势,瞬间形成了一个迷雾阵。 就在这团团的迷雾之中,“啊——!!”一个柳国士兵惨烈大叫,应声倒地,他手中还握着酒壶,啪嚓一声砸在地上。 “什么人?!” “冷箭!是冷箭!”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8节 “戒备!” 柳国的将领虽然下令戒备,但士兵们都喝酒吃肉,一个个醉眼昏花,连自己的兵器都找不到,哪里能戒备。 “啊——!”又是一道惨叫,第二个柳国士兵中箭到地。 “在那里!有人放冷箭!” 柳国的士兵顺着看过去,便看到山谷的高点之上,竟有人站在那里,仿佛站在黑压压的云端之上,他身材高挑纤细,美艳中透露着妩媚,周身却带着一股狠戾之气,手搭弓箭,“铮——”第三支冷箭应声而出。 “是黎漫!!” “是黎国的国君!” “快!瞄准,给我将他射下来!!”柳国的将领大吼,所有士兵的注意力全都投注在黎漫的身上,一时间黎漫仿佛变成了一个移动的靶子! 嗤——!! 黎漫的肩膀被箭矢划破,巨大的冲力差点将他掀翻出去,黎漫疼的捂住肩膀,恶狠狠的道:“白清玉这个不靠谱的,孤真不该相信梁国人!” 就在黎漫吸引了所有火力,马上便要成为筛子眼儿之时,“啊!!”的惨叫声突然传来,随即是柳国士兵的大吼:“将军!将军中箭了!将军……” 黎漫忍着肩膀剧痛,往对面的山头一看,是白清玉! 白清玉一身白色的素袍,衣衫被风撕扯的咧咧声响,长身而立,手搭长弓,恍若谪仙,只是这般看来,完全看不出如今的白清玉是一个只有三岁神智的……痴子。 按照梁羡的计划,黎漫负责吸引所有的火力,黎漫身为黎国的国君,一旦出现,柳国的将领必然会将十二分的注意里全部放在他身上,届时便是白清玉“表演”的时机。 白清玉的神智只有三岁,但他的武艺惊人,箭发百步穿杨,身体的协调能力一点子也没有减弱,黎漫将柳国的头领吸引出来,白清玉一击击杀,这便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柳国的将领中箭,坠下马背,柳国的士兵果然慌乱了,大喊着:“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加之四周都是浓烟,几乎不能视物,柳国的士兵登时化作一片散沙,慌乱的各自奔逃,完全不得章法。 簌簌…… 沙沙…… 是葫芦谷中草丛波动的声音,姚司思还在查探情况,听到声音立刻警戒戒备,“嗤!”长戟一摆,挑向草丛,呵斥道:“谁?!” 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是孤!” “君上!?”姚司思刺过去的长戟一转,及时收手,惊喜交加:“君上!?真的是君上!” 梁羡没时间与他解释什么,道:“点齐兵马,随孤从小路离开,包抄柳军!” 姚司思心中虽有万千疑问,但他也知情况紧急,立刻铿锵道:“卑将敬诺!” 葫芦谷的谷口,柳国士兵慌乱四散,毫无章法的冲突着,丢盔卸甲不知所措,便在此时,突听“杀——!!”的吼声,震耳欲聋,从天边滚滚而来。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军队?” “难道是梁国的兵马?!” “不、不可能!梁国的兵马还被困在葫芦谷,绝无逃脱的可能!” “快看……” “是梁国的军旗!”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跫音很快而至,竟是从后背包抄而来,前一刻梁国的军队还被困在葫芦谷中,后一刻竟像是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他们背后,将这些柳国的士兵往葫芦谷内驱赶。 柳国的士兵深知葫芦谷的危险,不敢入内,但身后又有千军万马,简直是前后狼后有虎,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加上他们的将领已然身死,群龙无首,很快便有士兵缴械投降。 姚司思脸上都是灰土,几乎遮掩了少年白净的面皮,却一点子也不显狼狈,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身披黑甲,手执长戟,高声震呼:“传寡君敕令,缴械投降者,不杀!反之格杀勿论!” 寡君乃是臣子对自家君主的谦称,姚司思一路纵马,一路高喊,所到之处,柳国士兵纷纷投下兵刃,趴伏在地上,没有一个敢执拗的。 梁羡负着手,压轴登场,笑眯眯的道:“投诚不杀,全都扣起来。” “敬诺,君上!” 梁国的大军很快控制了场面,将挫败的柳国士兵扣押起来。 方才不是说话的时机,姚司思肚子里一堆的疑问,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立刻跃下马背,一个箭步冲上来,再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一把抱住梁羡。 梁羡吃了一惊,但是感觉到少年人在自己怀中颤抖,便不忍心将他推开,反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思思,做的很好。” 姚司思忍着嗓子中的哽咽,死死搂住梁羡,将面颊藏在他的肩窝中,哽咽道:“君上!太好了,君上无事,实在是太好了,不然……不然我……” 堪堪说到这里,还未能进一步吐露衷肠,姚司思突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不客气的拽住,向后一拉。 姚司思被迫与梁羡分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横插进来,定眼一看,乃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 “丞相,你亦无事,太……”太好了…… 姚司思的话还未说完,白清玉已经紧紧拉住梁羡,母鸡护小鸡一样,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他挡在身后,一板一眼的对姚司思道:“不许你动大哥哥!” 姚司思:“……” 姚司思一脸迷茫,白清玉又认真且戒备的道:“看、看什么看?玉玉和大哥哥亲过的哦,大哥哥是玉玉的,所以你、你不能碰。” 梁羡:“……” 姚司思:“……”葫芦谷中瘴气浓重,我怕是中、中毒不轻。 作者有话说: 玉玉今日份儿的脸皮已丢光! * 快要月底啦,打滚卖萌求一发营养液~么么么! 明天还是早上08点更新哦! 第55章 嘴甜甜【1更】 ☆顶多是一只小狐狸精☆ “君、君上……”姚司思迟疑道:“这是……” 梁羡“哈哈、哈哈”干笑两声, 低声对姚司思道:“其实……丞相他受了一些伤,还在恢复阶段,所以……” 啪! 不等梁羡说完, 白清玉觉得姚司思与梁羡距离太近, 推了姚司思一把,嘟着嘴巴,一脸委屈, 仿佛姚司思欺负了他的模样。 就在此时, 黎漫捂着受伤的肩膀走了过来,姚司思看到黎漫, 登时警戒起来, 也就忘了白清玉奇怪的举动,“唰——”他立刻抽出腰间佩剑,抵在黎漫的脖颈之上,呵斥道:“站住!” “是黎公啊。”梁羡笑眯眯的看着黎漫, 道:“受伤了?来人,快请黎公去包扎伤口。” 他说着, 看了姚司思一眼, 姚司思立刻会意,挥手道:“来人!” 两个虎贲军走上前来, 一左一右站在黎漫身边,完全便是押解。 黎漫冷声道:“怎么?梁公刚刚过河,便要拆桥了么?” “哪里哪里,”梁羡笑道:“孤这个人最是讲义气,讲原则, 绝不会做这样不讲道理之事, 请黎公放心好了, 背信弃义之事,孤是不会做的,单纯请黎公包扎伤口罢了。” 现在前后左右都是梁羡的兵马,黎漫说什么也没用,很快被虎贲军带下去。 梁羡让姚司思押解了全部的柳国俘虏,众人离开葫芦谷,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扎营,第一时间叫来医官,给白清玉看看情况。 营帐之中,医官战战兢兢的为白清玉查看伤势,白清玉坐在席上,一只手紧紧拉着梁羡的手,好似很害怕的模样。 姚司思眼观鼻,鼻观心,偷偷瞥了几眼二人紧紧相扣的手,还被白清玉敏锐的发现,瞪了好几眼。 “医官,”梁羡催促:“丞相的伤情如何?” 医官啧啧称奇:“怪了怪了!奇了奇了!真是老天爷开眼啊!丞相心口的箭伤,正中心窍,那便是神仙在世也救不活,然,丞相万幸,非但无事,且一点子病根也没有落下,真是奇了怪了,必然是又老天子的庇佑啊!” 梁羡:“……”呵呵,是我的庇佑,消耗了一张稀有卡片呢! 梁羡的重点不是箭伤,而是白清玉的脑袋,追问道:“那丞相的神志呢?丞相如今的神智判若孩童,可能恢复?” 医官迟疑道:“丞相的神志乃是被撞击头部所致,恢复应当是可以恢复的,只需要悉心静养,加之名贵药材的调理,只是……只是……” “但说无妨。”梁羡道。 医官道:“只是需要多少时日,小臣便不敢断言了。” 梁羡叹了口气,心说罢了罢了,能好就行,也不指望白清玉能很快恢复。 梁羡点点头道:“医官,开药罢。” “小臣敬诺。” 医官正在开药,一个虎贲军士兵走进来,对姚司思回禀了什么,姚司思便对梁羡拱手道:“君上,黎国国君已然安顿整齐,柳国俘虏人数也清点整齐。” 大营刚刚建立,又俘虏了那么多柳国的士兵,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梁羡亲自敲定,梁羡便道:“走,去幕府说话。” “是!” 梁羡刚要转身离开,手臂便被拽住了,回头一看,是白清玉。 人高马大的白清玉,比梁羡足足高出一个头,却可怜巴巴的拽着梁羡的袖袍一角,垂着头,抬着眼皮,用小眼神撩着梁羡,嗫嚅的道:“大、大哥哥,你不要玉玉了嘛?” 哐—— 是医官不小心打翻药囊的响动,还有姚司思差点子平底崴脚的响动。 虽姚司思不是第一次听丞相唤君上“大哥哥”,但每一次听,都觉得很是“震耳欲聋”! 还是梁羡比较镇定,已然见怪不怪,安抚的道:“玉玉乖,哥哥去忙点正事儿,你乖乖喝药好不好?等你喝了药,哥哥便忙回来了。” 白清玉嘟着嘴巴道:“真的嘛?” “自然,”梁羡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是哦!”白清玉乖巧点头,道:“玉玉会乖乖饮药,大哥哥早些回来看玉玉哦!玉玉见不到大哥哥,会很——想念,很——想念大哥哥哒!” 哐当—— 姚司思的佩剑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动,赶紧忙不迭的捡起来,一脸的尴尬不知所措。 梁羡对答如流:“好了,哥哥去忙了。” “嗯嗯!”白清玉好像看家的小狗子,依依不舍的目送着梁羡离开。 梁羡与姚司思离开营帐,来到幕府大帐,姚司思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不知为何,听着丞相说话,总是出汗,那感觉仿佛盗汗一般,险些因出汗而虚脱。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49节 梁羡道:“黎漫那头,怎么样了?” “回君上,”姚司思拱手道:“卑将正想为君上回禀此事,那黎国的国君入了咱们营地,也不闹腾了,反而……反而十足平静,在营帐中养伤,奇怪就奇怪在这点子上,什么古怪的要求也未提出,安安分分的。” 梁羡一笑:“黎漫能不安分么?这附近可都是我梁国的将士,黎漫只他一个人,想要夺回黎国的军营还要靠咱们,他是个聪明之人,知道闹腾也没有用处,自然便安安静静,安安分分的。” 姚司思压低声音道:“需不需要卑将安排人手,死死盯住黎国国君?” 梁羡点点头:“安排精锐虎贲军,便说黎公受了伤,孤不放心他的安慰,因而派人保护,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只一点子,别让他偷偷溜了便是。” “是!”姚司思抱拳应声,道:“君上,咱们真的……真的要帮黎国国君将他们的营地夺回来?只恐怕黎国的国君是一头豺狼,根本不会感念君上,还会反咬一口君上。” “豺狼?”梁羡不屑:“你见过这般美貌的豺狼么?顶多是一只小狐狸精。” 姚司思:“……” 梁羡道:“便算是不帮助黎漫将营地夺回来,公子晦还在柳国的掌控之中,孤怎可不救?再者,孤从来都不是吃哑巴亏之人,这好一个柳国国君,胆敢偷袭孤的人,孤便让他尝尝自己酿的恶果!” 孤的人…… 姚司思听着这三个字,自动对号入座,柳国的军队偷袭了他们,姚司思不就是“孤的人”么? 这么一想,姚司思登时面颊通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翩翩然之感。 “君上!君上!不好了好了——” “君上,大事不好了!” 一个寺人急匆匆跑来,吓得姚司思一个激灵,握紧佩剑正色道:“可是柳国来偷袭了?” “不、不是不是……”寺人连连摇手,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是……是丞相他……” 姚司思着急的道:“丞相病情恶化了?” “不、不……亦不是……” 别看姚司思长相清秀,年纪不大,但还是个急脾气,催促道:“到底是什么,快说!” 寺人连忙道:“丞相觉得汤药难饮,又、又哭又闹,小臣们实在没有法子了,请君上前去看看罢!” 又…… 又哭,又闹?! 姚司思突然语塞,感觉自己刚才便不该多问。 梁羡无奈的探口气,自己这才出来多久,只好抬步离开了幕府大帐,回到白清玉的营帐。 “呜呜呜——!!” “呜哇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还未进入营帐,隔着厚厚的帐帘子,便听到里面的哭泣声,惨烈至极! 梁羡深吸一口气,将帐帘子打起,果不其然,震耳欲聋的哭泣声几欲穿透耳膜,白清玉人高马大,身子骨健壮,肺活量十足,哭声堪称魔音绕耳,绕梁三日经久不息! 梁羡捂住自己的耳朵走过去,抻着脖子大喊:“玉玉,别哭了,别哭了!” “呜呜呜呜……”白清玉哭得“梨花带雨”,满脸都是眼泪,绝对不是那种做作的哭泣,而是真刀实枪的哭泣,哭的一双狭长的狼目变成了红彤彤杏核眼。 “呜呜,大、大哥哥……呜呜……”白清玉还在委屈的哭泣着,一面哭一面揉着自己的眼睛:“苦、苦……” “好好,不哭了。”梁羡安慰道:“良药苦口,药哪里有不苦的,玉玉作为一个乖孩子,是不是应该坚强一点,把药喝了,病就好了。” “可素……可素……”白清玉嘟着嘴巴,还是不愿意喝药。 梁羡灵机一动,道:“哥哥喜欢乖巧坚强的孩子,若是玉玉连药都不能喝,那哥哥不喜欢了?” “不要不要!”白清玉连忙摇着手,委屈巴巴的道:“不要!哥哥喜欢,哥哥喜欢!玉玉……玉玉乖,玉玉饮药!” “这就对了。”梁羡志得意满:“乖孩子,喝药。” 姚司思睁大了眼睛,一脸钦佩的看着君上,果然君上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寺人们手足无措之时,君上只需要几句话,便安抚住了丞相,当真是…… 姚司思心中钦佩的五体投地,还未感叹完毕,便听到白清玉委委屈屈的道:“可素……可素药药真的、真的好——好苦哦!玉玉若是乖乖饮药药,能不能再亲亲大哥哥的嘴巴?” 说着,还做出了一个嘟嘴吧的动作。 再?姚司思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白清玉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大哥哥的嘴嘴,是甜甜哒!亲亲便不苦啦!” 梁羡:“……”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哦~这是第1章 ~ 第56章 主动和被动【2更】 ☆占有欲极强☆ “啊哈、哈哈、哈哈哈……” 梁羡干笑起来, 反应迅捷的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姚司思呆若木鸡,反应了好一阵, 才木讷的应和:“对、啊对, 童言无忌,丞相如今受、受伤了,这样的话当不得真……” 白清玉却不干, 瞪着姚司思道:“叔叔, 玉玉说的是真哒!大哥哥的嘴嘴,玉玉亲过, 软软又甜甜!真的很甜甜!” 又软又甜? 叔叔? 姚司思再次陷入呆若木鸡的状态, 他已然不知该纠结软甜,还是纠结叔叔这个词眼。 姚司思才十六岁,比梁羡这具年轻的身子还要小一岁,可谓是鲜嫩至极, 头一次被旁人唤叔叔,而且那个人还是比他年长许多许多的丞相! 白清玉拽着梁羡的袖袍, 指责道:“大哥哥, 这个叔叔不信玉玉说的话。” 梁羡:“……” 梁羡把汤药塞在白清玉的手中,言简意赅:“喝药!” 白清玉:“……”呜呜—— 白清玉抿着嘴巴, 可怜巴巴,不情不愿的仰头喝光汤药,苦得他眉头蹙在一起,嘴巴堵在一起,还对着梁羡吐舌头, 哽咽道:“苦, 呜呜, 好苦好苦!” 梁羡见他把药饮了,狠狠松了一口气,道:“看看你,喝个药把衣裳都能弄脏了。” 白清玉饮药有些猛,漏出来很多褐色的汤汁,加之他的衣袍是素色的,掉在衣裳上十足扎眼明显。 梁羡吩咐道:“弄些热汤来,请丞相沐浴。” “是,小臣这就去。”寺人们快速去烧热水。 白清玉拉着梁羡的手,撒娇一般的晃着道:“大哥哥大哥哥,你能给玉玉洗澡澡嘛?玉玉、玉玉一个人洗不好!” 姚司思保持着呆若木鸡的状态,仿佛一个入定的木雕,矗立在原地,白清玉看了他一眼,撇着嘴巴道:“叔叔,你怎么还不走,玉玉要洗澡澡啦!” 叔叔!又是叔叔! “哦、哦……”姚司思魂游天外,混混沌沌,迷迷糊糊,点头道:“卑将告、告退……” 他浑浑噩噩走出营帐之时,还听到白清玉的嗓音隐隐约约的道:“这个叔叔好傻哦!呆头呆脑呢!” 姚司思:“……” 寺人打来热汤,营帐中很快热气袅袅,梁羡道:“自己把衣裳脱了,快去沐浴。” “哦——”白清玉慢吞吞的退下衣裳,乖乖的迈入浴桶之中。 梁羡心里感叹着,带孩子真累啊,自己妹妹小时候好像没有这般皮,对比起来真是又乖巧又听话…… 他这般想着,一转头,正好看到白清玉埋入浴桶的画面,心里感叹着,神他妈孩子,哪里的孩子发育的这么健壮! 白清玉流畅的肌肉,挺拔的脊背,在营帐的灯火中熠熠生辉,一股野性的力度之美扑面而来。 白清玉坐在浴桶里,哗啦哗啦的撩着水:“好暖和哦!大哥哥,一起来洗澡澡鸭!” 白清玉玩着水,水花四溅,弄了梁羡一身,梁羡道:“别撩水了,好好洗。” “哦……好罢!”白清玉不情不愿,皮是皮了点子,但还算听话。 梁羡的外袍湿了,加之这些日子在外面闹腾,一身的尘土,也想换一件衣裳,便干脆袍子退下来。 “鸭!” 梁羡刚退下外袍,便听到白清玉惊呼一声,吓得梁羡一个激灵,还以为白清玉被水烫到了,毕竟对方的神智只有三岁孩子那般大,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白清玉坐在浴桶中,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指缝叉开的老大,全然不会影响白清玉的视线。 他面颊通红,耳朵尖绯红,便是连脖颈也红彤彤的,委委屈屈的道:“大哥哥,你……你在玉玉面前脱衣裳,玉玉好害羞……” 梁羡:“……”我…… 害羞你还看?! 白清玉嘟着嘴巴,抱怨道:“都、都怪大哥哥突然在玉玉面前脱衣裳,玉玉想、想尿尿。” 梁羡:“……”绝交罢!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白清玉沐浴完毕,换上一身白净的素色衣衫,只要不开口,判若谪仙美不胜收。 梁羡也换好了衣裳,狠狠松出一口气,营帐之外,姚司思用试探的嗓音道:“君、君上,黎国国君想要见一见君上,此时正在幕府,不知君上可要见上一见?” 梁羡的确想要见一见黎漫,正好白清玉折腾也折腾完了,便朗声道:“请黎公稍待。” “是,君上。” 梁羡要去幕府见黎漫,转头看向白清玉,若是把白清玉留在营帐中,不知他又要搞出什么花样儿来,黎漫也算是知根知底儿的人,带着白清玉也没什么。 于是最后梁羡带着白清玉,一起来到幕府大帐。 黎漫坐在幕府大帐的席位上,面色隐露着焦急,似乎等的有些许不耐烦。 “黎公。”梁羡笑眯眯的走进去,寒暄道:“伤势如何?” 黎漫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梁公挂心,贵国的医官已然包扎过了,不过是尔尔小伤,不足挂齿。”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0节 梁羡点点头:“坐,黎公请坐。” 黎漫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道:“孤便不与梁公兜圈子,如今梁公已然取回了自己的兵马,是不是该合计合计,如何夺回孤的营地?” 梁羡笑道:“黎公,万勿着急。” 黎漫如何能不着急,毕竟梁羡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兵马,若是他反齿儿,自己形单力薄,如何能抗衡? 梁羡笑眯眯的道:“黎公不必担忧,公子晦还在柳国手中,孤是不会对自己人坐视不理的。” 黎漫蹙眉道:“不是孤担忧,但有件事儿……梁公在葫芦谷夺回兵权,又俘虏了如此多的柳国士兵,柳军那里无人禀报,很快便会发现葫芦谷的变故,届时柳国戒备起来,想要夺回我黎国的营地,更是难上加难。” 梁羡道:“其实这点子,孤已然考虑过,因此想了一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混入营地,且速战速决的法子。” “哦?”黎漫挑眉:“到底是何妙手,孤还要请教梁公了。” 梁羡道:“如此多的柳国俘虏,不利用可惜了,扒掉他们的衣裳,令我梁国的将士们穿上柳国的制式介胄,混做柳国士兵,岂不是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大营?” “确实是好法子,只是……”黎漫似乎还有担心:“营地辕门之前还与哨塔,梁公也看到了,柳国的国君谨小慎微,心机深沉,他们对自己人盘查亦十分严格,梁国的士兵便算是穿上柳国制式的介胄,又如何能躲开柳国层层的盘查呢?唯恐还没入门,便被识破。” “无须担心。”梁羡道:“这一点子,孤亦考虑过,孤自有令柳国士兵不加盘查,便打开辕门,开门迎敌的法子。” 他说着,似乎想要卖关子,并不告知黎漫,而是招手对姚司思道:“思思,你过来。” “是。”姚司思走过去,站定在梁羡身边。 这年头没有高脚的椅子,席子铺在地上,因此姚司思走过去,必须要俯下身来,这才能听到梁羡说话。 梁羡倾身在姚司思耳边耳语了几句,声音很低,带着笑意,姚司思一面听一面点头,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是欣喜,又是钦佩。 姚司思感觉到梁羡的吐息轻轻扫在他的耳畔,若有似无,还带一股木质的幽香,必然是方才沐浴更衣之时的熏香味道,雅致又高洁,令姚司思陡然红了脸,心窍酥酥麻麻,心跳也变得紊乱起来,眼神慌张的不知该往哪里放。 嘭—— 就在姚司思走神之际,白清玉仿佛一座加大号的屏风,加大号的影背,横插在二人中间,戒备的盯着姚司思。 “叔叔,”白清玉真挚的道:“你不要离大哥哥这么近。” 姚司思眼皮狂跳,赶紧后退两步,拱手道:“卑将这就按照君上的吩咐去办。” “去罢。”梁羡点点头,姚司思便快速离开了幕府大帐。 黎漫目光波动,将姚司思的脸红看在眼中,他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了什么,幽幽的道:“看来梁公的君臣之道,很是自然呢,梁公麾下的臣子,都十足的爱戴仰慕梁公,方才那小将军看梁公的眼神,真真儿不一样,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那小将军心仪于梁公呢。” 他说着,故意看了两眼白清玉,显然是在挑拨离间。 果不其然,白清玉听了很不欢心,嘟着嘴巴,别看白清玉如今只有三岁的神智,但是占有欲极强。 梁羡一笑,打断了黎漫挑拨离间的话头,道:“黎公若有这种闲情逸致,还不如现在养精蓄锐,想想等夺回了黎国的营地,该如何拷问柳君,从他的口中撬出你阿彦哥哥的踪迹罢。” 一听到“阿彦哥哥”四个字,黎漫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也不与梁羡虚以委蛇了,当即站起身来,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一时间幕府大帐中只剩下梁羡与白清玉二人,白清玉嘟着嘴巴,表情可怜又委屈,凝视着梁羡,仿佛梁羡是个始乱终弃的大猪蹄子一般。 “大哥哥,”白清玉可怜的道:“哥哥是喜欢玉玉,还是喜欢那个丑叔叔?” 梁羡:“……” 白清玉坚定的又道:“大哥哥已经亲过玉玉的嘴嘴,必须喜欢玉玉!” 梁羡:“……”分明是你主动的,白清玉是不是搞错了主动和被动?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6章更新哦~欢迎留评,么么么! 第57章 新仇旧情【3更】 ☆白清玉:是你……☆ 黎国的营地辕门。 柳国占领黎国营地之后, 便将黎国的士兵全都俘虏起来,更替成了柳国的士兵,此时营地辕门前, 柳国的兵马严防死守, 一丝也不敢懈怠。 踏踏踏—— 是脚步声,大队人马冲向辕门。 柳国的士兵立刻戒备:“什么人!?” “好像是自己人,穿着咱们柳人的介胄。” “还抬着担架……” 大队人马穿着柳国士兵的介胄, 抬着一个个担架, 快速朝着辕门跑来,一面跑还一面大喊着:“有伤员!有伤员!快打开辕门!” 按照惯例, 但凡是进出营地之人, 必须在辕门前接受检查,核对印信,检查无误才能通行。 然而如今情况有些特殊,担架上的伤兵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面颊被污泥掩盖,根本看不出一块好皮肤, 更别说分辨出伤兵的模样了。 像这样受伤惨重, 被担架抬着的伤兵还有许多。 “快!快打开辕门!” “再医治就晚了!” “我们在葫芦谷被梁国的兵马偷袭了!死伤惨重!快打开辕门放行!” 柳国的士兵一看,眼下情况特殊, 又见来人的确穿着自己人的介胄,想必是派去葫芦谷的伤员,便挥手道:“打开辕门!” 轰—— 轰隆—— 辕门一点点打开,伤兵们抬着担架冲进去,往医官的营帐而去。 伤兵源源不断的进入医官营帐, 柳国的医官道:“伤兵怎么这般多?快放下放下, 担架放在这里。” 士兵将担架放下, 医官伸手想要检查担架之上的伤兵情况,却在此时,“啪!”一声,那担架之上奄奄一息的伤兵突然睁开眼目,一把握住了医官的手腕。 医官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 只见伤兵翻身而起,哪里还有奄奄一息的模样,整个人“生龙活虎”,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笑眯眯的道:“躺得孤腰酸背疼。” “你?!”医官更是瞠目结舌,孤?这个自称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医官越看对方越是眼熟,怎么、怎么那么像梁国赫赫有名的昏君梁羡呢!? 唰—— 不等医官大喊出声,冰冷的剑刃已经搭在他的脖颈上,医官用余光瞥斜而去,就见到方才抬着担架的年轻男子拔出兵刃,抵住他的脖颈。 梁羡翻身从担架上下来,甚至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的道:“思思啊,咱们梁国人不喜杀生,若是这医官不喊不叫,便留他一条性命,若是他不老实,也不好杀了他的性命,干脆割掉舌头罢?” 医官立刻双手捂住嘴巴,使劲摇头,示意自己不说话。 梁羡眯起眼目,幽幽的道:“接管军营。” “是!” 营地的幕府大帐之中,本该肃穆庄严的议事场所,充斥着靡靡的丝竹之音,女酒侍女嘻嘻哈哈的娇笑着,围绕着柳国国君献媚。 “君上,幸酒呀!” “君上,您尝尝这个果子,用冰拔着,凉爽的紧呢!” “好好好!幸酒!幸酒!” 柳国国君完全不知有人混入了军营,与女酒们搂作一团,将布条蒙在自己眼睛上,追着女酒嬉笑:“哈哈哈美人儿,谁被孤抓到,今日孤便宠幸于谁!” “君上,好羞人呢!” 柳国的丞相站在旁边,看着柳国国君荒淫取乐,眼看着酒水没了,卑躬屈膝的道:“君上,酒水没了,卑臣这就去给您再添一些来。” “去去去。”柳君没有空搭理他,摆摆手,示意丞相随意。 “嗬——”丞相刚想走出幕府,营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登时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目。 柳君蒙着眼睛,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听到丞相的抽气声并不在意,还在哈哈大笑:“美人!美人们,你们在哪里!诶,抓到你了!” 柳君拦腰一抱,好似抱住了什么人,不等他摘掉眼睛上的布条,“嘭——”一声巨响,竟被人一脚踹翻出去。 “哎呦——哎呦!”柳君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疼得子哇乱叫,扒开布条大吼着:“谁?!是谁,胆敢……” 定眼一看,登时没了后音,吓得咕咚一声,还没爬起来又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你……你是……” 走入营帐的不是旁人,正是梁羡无疑! 梁羡抱臂而立,笑道:“怎么?你不识得孤?黎公,不给咱们引荐引荐么?” “那是自然。”一个轻柔的嗓音,甚至带着一丝丝妩媚,从梁羡身后传来,黎漫施施然走上前来,温柔一笑道:“柳君,你怕是头一遭见到梁公本人罢?看在你我是老相识的份子上,孤亲自为你引荐引荐,这位……便是梁国的国君!” 柳君吓得面色惨白,酒气一下子退去,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幕府大帐外面冲去,口中嘶声力竭的大喊着:“救命——救驾!!快救驾!” 哗啦—— 帐帘子被柳君一把撕扯下来,他跌跌撞撞的冲到营地之中,哪想到四周一片慌乱,但凡能看到的柳国士兵,全都被押解在地上,兵器扔了满地都是。 “怎么、怎么会……”柳君哆哆嗦嗦,不敢置信。 梁羡慢悠悠跟着走出来:“柳君你放心,这营地的里里外外,都是我梁国的兵马。” 啪——!!不等柳君求饶,黎漫已经跟上来,抽出马鞭,对着柳君狠狠的打下去。 “哎呦!哎呦救命啊!救命啊!”柳君大叫着求饶,这样的惨叫反而让黎漫身心愉悦。 黎漫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疼么?疼便叫大点声!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算计于孤的么?你可太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罢!” 啪!啪啪—— 别看黎漫身形高挑,但梁羡见过他“徒手碎大石”的场面,三鞭子下去,柳君登时皮开肉绽,发福的脸面上布满了血道子。 “救命——救命……饶了我罢!” 梁羡挑了挑眉,出手阻拦道:“黎公,手下留情罢。” 柳君一看,还以为梁羡要给自己求情,连忙膝行上前,抱住梁羡的小腿:“梁公!梁公救我啊!梁公救我!” 梁羡道:“柳君你可别会错了意,孤不是要给你求情,柳君怕是忘了,孤与你非但没有什么旧情,反而存着一些新仇,你趁火打劫,将我梁国的兵马逼入葫芦谷,难道都忘了?孤是怕黎公打死了你,便无人知晓太子彦的下落了,对么?”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黎漫,周王之子太子彦的下落,只有柳君知晓,若是一时气急败坏,把柳君打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1节 “我知道!我知道的!”柳国的丞相突然冲出来,咕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喊着:“饶命啊!梁公饶命!黎公饶命!除了国君,小臣也知晓太子彦的下落,求求二位国君饶命,小臣愿意将太子彦的消息尽数告知!” 柳国的丞相磕头求饶,一瞥眼,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白清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雪亮起来,膝行向前,对着白清玉大喊:“玉儿!玉儿真的是你么?你还是得我么?” 玉儿? 好家伙,怎么还认亲呢? 柳国丞相惊喜万分,道:“玉儿,是我啊!你不识得我了么?我是你舅父啊!” “舅……父?”白清玉立在一旁,他只有三岁的记忆,乍一看那柳国的丞相,完全没有印象,但经过对方这么一提点,柳国丞相的面貌与他记忆中的面貌慢慢重叠起来。 “对对!”柳国丞相点头如捣蒜:“是我!是我啊!我是你舅父,我是你亲舅舅啊!玉儿,你救救我!帮舅舅求求情!” 梁羡看向白清玉,白清玉居然还有亲人在柳国做官?谁想到这么巧,便这样碰上了。 白清玉却一脸迷茫,立在原地,低头呆呆的凝视着自称是舅父的柳国丞相,口中喃喃的道:“舅……舅父……” “嘶……”白清玉突然头疼欲裂,他的脑海中充斥着什么,仿佛涨潮的海水,不停地涌动着,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他的脑袋撑得炸裂。 “啊……”他痛呼着,扶住自己的额角,眼珠子赤红充血,整个人呼吸粗重,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白清玉?!”梁羡一把扶住踉跄的白清玉:“你怎么了?” “呼——呼——呼——”白清玉吐息粗重,呼吸炙热,狭长的双目快速波动,似乎是觉得眩晕,不停的踉跄打晃,犹似听不到梁羡呼唤一般,沙哑的自言自语:“娘亲……娘亲……不要杀我娘亲……不……” 白清玉紧紧握住梁羡的手,仿佛梁羡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眼神一会儿痛苦,一会儿愤恨,不停的波动着,嗓音哽咽的道:“玉玉……玉玉头疼,头好疼……好疼……” “白清玉!白清玉!清醒一点!” 在梁羡孜孜不倦的呼唤下,白清玉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双冰冷的狼目,死死盯着柳国的丞相,粗粝而沙哑的声音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娘亲。” 作者有话说: 今天6章更新,中午12点还有3章更新哦~ * 安利一下我的其他存稿坑~ 古代题材:《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亲如逆子》 沙雕文:《今天也要开心呦![快穿]》《大熊猫还要吃鸳鸯火锅,是会被其他熊猫笑话的!》 灵异无限:《黑驴蹄子典当行》《往生堂旗舰店》《乙女游戏的惊悚打开方式》 第58章 昏君按头【4更】 ☆一个标准的投怀送抱☆ 柳国的丞相氏虞, 乃是虞国的贵族出身。在虞国还未有被梁国兼并之前,他曾是虞国的公子。 换句话说,柳国的丞相乃是白清玉母亲的哥哥, 也就是白清玉的舅父。 当年梁国的先君为了攻打虞国, 令白清玉的父亲献出他的夫人,也就是白清玉的母亲,一同作为质子交出去的, 还有白清玉的舅父。 白清玉的母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便带着白清玉,约同白清玉的舅舅一起逃跑, 哪知逃跑当日, 他们却被梁国的兵马抓了一个正着。 原因很简单,是白清玉的舅舅出卖了他们。白清玉的舅舅为了活命,还向梁国的先君进言,说虞国的国君不喜欢自己这个公子, 反而十足宠爱小女儿,所以用白清玉的母亲威胁虞国国君十分奏效。 于是白清玉的母亲被砍下了头颅, 脑袋悬挂在虞国的国都城门之上, 白清玉的舅父却幸存一命,后来侥幸逃离了梁国, 跑到中原的柳国去,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混成了柳国的丞相! 白清玉吐息粗重,沙哑的道:“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娘亲……我要……杀了你!” 嗤—— 姚司思的佩剑竟被白清玉一把拔了出来, 速度之快令人根本无从反应, 饶是姚司思这样从小习武的练家子, 亦来不及阻止,白清玉紧握佩剑,砍向柳国丞相。 柳国丞相惨叫一声,连忙向侧扑闪,还是被砍中了手臂,登时鲜血喷溅,嘴里啊啊的惨叫。 “杀了你!!杀了你!”白清玉入魔了一般,眼目中充斥着血丝,一双眼白泛红,额角和脖颈青筋暴怒,什么人也拦不住,举剑再次向柳国丞相砍去,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就在这混乱的光景,柳君偷偷从地上爬起来,仗着他距离梁羡最近,一步冲上去,死死掐住梁羡的脖颈向后一拽,手中握着一只小匕,抵在梁羡脆弱的颈子间。 “谁也别动!!” “再动我杀了他!” “好啊,你们不让我活命,我便与他同归于尽!!” 柳君突然暴起,众人始料未及,手握利刃的白清玉听到吼声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姚司思怒喝:“放开君上!” 柳君哈哈哈大笑,紧了紧手中的小匕。这年头的小匕可不是小匕首,而是汤匙的意思,便是吃饭所用的勺子,勺子不深,用来舀饮汤羹,小匕是金属器具,打磨的很是光滑,在情急之下,柳君便用做了挟持的武器。 梁羡瞥斜了一眼怒吼的柳君,淡淡的道:“柳君,你不会是想利用一只小匕,挟持孤离开这千军万马的军营罢?” 柳君怒吼:“都退后!谁敢上前,我便杀了他!!大不了一起死!” 梁羡啧啧感叹:“柳君,你是痴子,还是傻子?你在黎国国君的面前,挟持于孤,你难道不知梁国与黎国的干系么?他怕是巴不得孤去死。” 黎漫听到梁羡的言辞,眼眸一转,反应很快的道:“无错!柳君,当真劳烦你动手,孤求求你了,快些动手杀了他,你杀了他,孤杀了你,还真是要多谢你为孤分忧呢!” “不!不许过来!”柳国国君慌张的道:“你说、说的是假话!若是梁国的国君死在你的地盘子上,天下必然大乱,你……你吃罪不起!你不会让他死的!你……你不会……” 黎漫不以为然的道:“孤可没有你想的那般长远,再者说了,是你柳国杀了梁国的国君,与孤何干呢?孤可是清清白白的,别说了,你快点动手,杀了他,一了百了!” 黎漫步步紧逼,柳君更加慌张,握着小匕的手不断颤抖,小匕的尖端薄而锐利,瞬间刺破了梁羡的脖颈,殷红的鲜血顺着脖颈汩汩流下,刺目异常。 “啊!!!” 一条高大的人影突然冲上,一把捏住柳君的手臂,柳君吃痛,惨叫一声,下意识将小匕向梁羡扎去。 那高大的人影反应迅捷,“嗤!”另一只手握住刺向梁羡的小匕,他的手掌立刻被小匕划伤,鲜血顺着紧握的五指滴滴答答的流淌而下。 是白清玉! 就在黎漫吸引柳君注意力之时,白清玉一步冲上去,制住柳君,将梁羡解救了下来。 姚司思反应迅速,带着虎贲军一拥而上,将柳君压制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 梁羡抹了一把自己的脖颈,只是微微出血,并不严重,立刻道:“来人,将柳君和柳国丞相全部押解起来,接管军营!” 姚司思抱拳:“是!君上!” 白清玉的手掌还在滴答滴答的流血,但他的目光微微发直,盯着被押解的柳国丞相,似乎在出神,又似乎没有任何焦距,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那只小匕。 梁羡捧住白清玉的手掌,掰开他的手指,道:“怎么还抓着,流了许多血,快来,包扎一下。” 白清玉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狭长的双下,微带迷茫的看向梁羡。 梁羡见他不动,拽着人往医官营帐而去,亲自拿来伤药和布巾,给白清玉清理伤口、止血。 伤口很深,五指都受伤了,尤其是伤在关节的地方,稍微张合手掌都会撕裂伤口,梁羡无奈的叹气道:“只是一只小匕而已,你抓的那么使劲做什么?伤口太深了,这几天都要换药,天气这般热,还不容易愈合,有你受罪的。” 他说着,只觉得白清玉过分的平静,奇怪的抬头去看他,道:“怎么,很疼?” 白清玉的眼神微不可见的波动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真挚的道:“玉玉不疼!” 梁羡给他上好药,叮嘱道:“不要碰水,小心溃脓……” 说到这里,突然道:“糟糕!” 白清玉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目,随即一脸天真的看向梁羡:“大哥哥,怎么了?” 梁羡道:“我把公子晦给忘了!他还被关着呢!” ———— 牢营之中。 百里无疾为公子晦挡了一剑,柳国的人自不会好心的给百里无疾包扎治疗,伤口又深,一直无法愈合,如此一来失血过多,百里无疾的脸色越来越难堪。 “来人!!来人!有没有人!!你们柳国人都死绝了不成?!”公子晦大喊大叫着,但是牢营外面一点子声响也没有,公子晦的嗓子都喊哑了,压根儿没人搭理他们。 “别喊了……”百里无疾虚弱无力的躺在地上。 公子晦手脚都被绑着,艰难的挣扎起来,用肩膀去撞牢营的大门,不死心的大喊:“来人!!!来人!有没有活着的人!快来人!!你们这些王八羔子!” 百里无疾轻笑一声:“看到二公子如此生龙活虎,无疾也算是放心了。” “放心?!”公子晦怒极,已然不分敌我的轰炸,吼道:“你放心什么!?我是梁国的臣子,你是黎国的臣子,由得你来多管闲事的放心!?放心去死么?!” 他这般说完,嗓子突然哑住了,无错,放心去死,百里无疾正是准备放心去死。 百里无疾淡淡的道:“左右那个唤作百里无疾之人,多年前便死在了舒国的猎场,难道二公子忘了么?你便当做他那时已然死了……” 公子晦眼珠子通红,嗓音哽咽沙哑:“我怎么当做你那时已然死了!?可你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还算计我,背叛我!这笔账你以为便这样算了么?!不可能,我告诉你绝不可能!你不能死,活下去……我……我不让你死……” 公子晦越说越没有底气,咕咚一声屈膝跪在百里无疾面前,似乎已经耗干了他最后一丝气力,泪水同时夺眶而出,滴落在百里无疾的面颊上。 “别哭……”百里无疾虚弱到了极点,笑容异常惨白:“二公子能为无疾落泪,便算是让无疾现在去死,也值得了,没有什么遗憾……” “二公子……”百里无疾轻声道:“若让无疾活着,绝不可能忍受二公子与旁人站在一起,幸而……若无疾死了,或许……能在二公子的心窍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也说不定……” 公子晦喉咙滚动,他听着百里无疾的“临终遗言”,心窍中百感交集,说不出的难过心酸,整颗心脏仿佛被人反复撕扯,他有一种冲动,突然低下头去,想要狠狠的吻住百里无疾的那张嘴,让他永远也说不出这般的晦气话。 公子晦狠狠低下头去,便在二人的嘴唇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公子晦脑海中轰隆一声,自己在做什么?为何会如此冲动? 公子晦硬生生止住动作,脑海发懵,呆呆的凝视着百里无疾近在咫尺的面容。 嘭—— 就在此时,牢营的大门从外撞开,梁羡急匆匆推门而入,公子晦就在门边,他的手脚被绑几乎没有什么平衡能力,后背被突如其来一撞,整个人向前扑去,一下子扑入百里无疾怀中,来了一个标准的投怀送抱,两个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梁羡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公子晦与百里无疾激烈热吻的场面,眨了眨眼睛,镇定的道:“打扰了。” 公子晦:“……” 作者有话说: 4更来了~今天6更哦! * 差点忘了,抽奖活动已经结束啦,小天使们可以查看自己的后台短信息,看看有没有中奖哦。 之后还会再弄抽奖活动的~没有中奖的小天使们也不要灰心。 每天评论区都有小红包随机掉落,概率超级大!小红包的放发情况,也可以通过后台短信息查看到。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2节 第59章 霸凌,每个昏君必背的技能!【5更】 ☆还在为一夜情而苦恼吗?☆ 公子晦:“唔唔唔!” 公子晦使劲摇头, 赶紧一把推开百里无疾,百里无疾闷哼一声,公子晦又吓得不敢动弹, 毕竟对方失血过多, 这一剑还是为自己挡的。 哗啦—— 姚司思打起帐帘子跑进来,看了一眼重伤的百里无疾,对梁羡低声道:“君上, 大事不好, 黎漫带着黎国的军马,包围了整个营地, 怕是……” 要反水! 黎国的营地已经重新夺回, 黎漫掌握了主导权,释放了被俘虏的黎国士兵,如今他占据了主动地位,按照黎漫心狠手辣的秉性来看, 不反水才怪呢! 姚司思担忧的道:“我军带来的兵马不足,还要押解柳国的士兵, 恐怕无法与黎国的兵马抗衡。” 这里可是黎国的大本营, 黎国的军事小邑,而他们带来的兵马为了乔装改扮, 尽量缩减了人数,正面和黎军对抗显然不是法子。 梁羡并不惊慌,微笑的看了一眼虚弱的百里无疾:“无妨,人质都是现成的。” 说罢,挑了挑下巴:“二公子, 还不请黎国大司马出帐, 去见见他的国君?” 公子晦看了一眼百里无疾, 抿了抿嘴唇,还是道:“是!” 他说着,将百里无疾从地上扶起来,并没有解开他的枷锁,带着百里无疾往外走。 百里无疾虚弱的低声道:“二公子,你难道忘了无疾是为了谁受伤,是为了谁流血,是为了谁差点身死?你当真这般狠心,用无疾来要挟于人?” “瞧这小嘴儿,”梁羡道:“还挺能说道儿的,你便别忽悠二公子了,二公子虽心软,但亦不傻,若不是你们把他囚禁于此,也不必受柳国的威胁。” 公子晦心中本还有些许不落忍,百里无疾受伤流血都是事实,在那紧要关头,若不是百里无疾,公子晦不死也会重伤,但听梁羡这般一说,的确又是这么个道理。 牢营的大门一开,果不其然,黎国的兵马整齐划一,团团将整个大营围得仿佛铁桶一般,这么短的光景,黎漫已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国君衣袍,负手而立,被黎国的虎贲武士簇拥着,恢复了一个国君该有的高高在上。 黎漫昂着下巴,唇角划开一丝妖冶却冷酷的笑容:“梁羡,束手就擒罢。” 梁国的虎贲军同样不甘示弱,虽人数劣势了一些,但同样执着长戟,与黎国虎贲军对峙,双方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要厮杀起来,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白清玉的手腕下意识抖了一下,半握成拳。 梁羡发现他的小动作,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不必害怕。” 白清玉看了一眼梁羡,随即抓住他的袖子,摇头道:“有大哥哥保护,玉玉、玉玉不害怕!” “束手就擒?”梁羡这才对黎漫道:“你以为孤没有准备?” 他说着,挥了挥手,公子晦便押解着百里无疾从牢营中走了出来。 黎漫眯起眼目,道:“你想用他要挟于孤?” 梁羡爽快的道:“无错。” 黎漫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逗趣儿之事,满不在意的掸了掸自己的袍子,幽幽的道:“梁羡,你打错了承算,说到底,百里无疾乃是舒国人,他之于孤,不过是一条会咬人的走狗罢了,你想用他要挟于孤,可真是看走了眼,大可以试试看。” 他这般一说,百里无疾还没有什么反应,公子晦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你这人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百里无疾为了你,都不惜背叛与我,你却说出如此令人寒心之话,你还是不是人了!?” “咳咳!”梁羡打断了公子晦义愤填膺的话头,低声道:“你是哪头的?” 公子晦:“……哦。对不住对不住……” 公子晦方才一个没留神,也是黎漫的话过于混账了,这才令他失了分寸。 梁羡一笑:“黎公,你我都清楚,有些人呢,嘴巴快的仿佛刀片子,但心窍却软得紧,你越是如此说狠话,便越是说明你放心不下百里无疾,故作姿态罢了,是不会放任百里无疾不管的,对么?” 黎漫冷笑,梁羡也不着急,便如此与他僵持着。 过了片刻,整个营地寂静无声,黎漫游刃有余的表情一点点变化,一点点龟裂,一点点的溃散,直至最后的土崩瓦解,变得气急败坏,恶狠狠的道:“好!能令我黎漫认栽之人,你是头一个。” 梁羡笑眯眯的道:“不胜荣幸。” 黎漫扬起纤细的手掌,打了一个手势,黎国的黑甲武士整齐划一的收起长戟,向后退了半步。 梁羡挑眉:“黎公如此做法,孤可以认为咱们的君子协议,暂时有效么?” 黎漫道:“孤可以继续履行与你的君子之约,前提是,你必须释放我黎国大司马。” “那可不行,”梁羡道:“孤若是前脚放了百里无疾,你后脚怕是便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百里无疾可是孤的底牌,要紧紧攥在手中。” “你待如何!”黎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 梁羡道:“很简单,按照你我之前的约定,允许我梁国兵马借道通过,等越过了你们黎国的地界,进入王都之时,孤便下令释放百里无疾。” 黎漫想要讨价还价,梁羡已然抢先:“没得商量,放心,孤会善待你家大司马,这段时日不只是把他的伤养好,还会将他养的白白胖胖,一点子亏也不让他吃。” 百里无疾似乎听不下去了,沉声道:“君上,不必理会卑将!” 黎漫并不领情,呵斥道:“你闭嘴!” 百里无疾并没有多说,当真乖乖闭上嘴巴。公子晦一看,这般听话?当着自己的面便是一头狼,当着黎漫的面儿俨然变成了一条狗!气的公子晦心窍憋闷,狠狠瞪了一眼百里无疾。 黎漫幽幽的道:“好,孤答允你。” “这就对了,”梁羡道:“若是硬拼,孤的虎贲军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两败俱伤,柳国岂不是又要趁机讨便宜?还不如你我合作,从柳君的口中,撬出太子彦的下落。如今……太子的下落更加重要,不是么?” 梁羡是知晓黎漫的软肋的,拿捏的十足精准,果不其然,一提起周王之子太子彦,黎漫的表情立刻微妙的变化了。 梁羡道:“请罢黎公,咱们一道去审一审柳君,找到太子再说。” 黎漫虽然愤恨,却没有法子,只好一甩袖袍,恶狠狠的道:“请!” 黎漫下令,将柳君和丞相关押在营帐之中,梁羡走进营帐,登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噼噼啪啪的用刑之声不绝于耳。 梁羡忍不住摇头,我若是昏君,黎漫这个大美人一准儿便是暴君,人不可貌相啊…… 黎漫用袖袍扇了扇风:“招了么?” 黎国的虎贲将领迟疑的道:“回君上,还……还没有,拜将无能!” 黎漫冷声道:“废物,滚下去!” 那将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营帐。 梁羡十足嫌弃这又臭又腥的血气味,捂着鼻子道:“柳君与这位丞相一看便不是硬骨头,之所以不开口说出太子的下落,怕是深知黎公您的手腕,不说还能留下一口气,一旦开口,怕是一口气也留不下来了。” “哦?”黎漫轻笑:“听梁公这番口气,似乎有什么应对之法?” 两个人如同唠嗑一般,站在柳君和丞相面前,毫不掩饰的对答如流。 梁羡笑眯眯的道:“应对之法不敢当,倒是有个浑法子……此二人之所以不开口,定是以为活着比死了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死不如赖活着。若黎公让他们认清,生不如死这四个字是如何写法,怕是二位会抢着开口呢!” “是嘛?”黎漫掩唇一笑:“可生不如死的法子太多了,该用哪一条呢?” 梁羡的食指点在唇上,对柳君和丞相笑道:“据说你二人都知晓太子彦的下落,那么便宜了,只需要你们其中一人开口便可。第一个告知太子彦下落之人,可免除一死,至于剩下的那个人……长着嘴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么,他若是不想说,便用针线一针、一针的将嘴巴缝起来。” 柳君和丞相脸色瞬间惨白,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眼眸快速波动,似乎在思忖对方会不会开口。 梁羡还未说完,继续笑眯眯的道:“还有,除了嘴巴,把肛*门也一并一针一针的缝起来,叫他这辈子,吃不得也排不得,变成一只活脱脱的闷葫芦,你说有趣不有趣?” 叮咚—— 小系统提示:恭喜获得【昏君我是吓大的】成就! 昏君我是吓大的:霸凌,是每一个昏君必背的技能! 昏君点数+50 小系统提示:成就奖励【选择性失忆】卡片1张! 【选择性失忆】卡片:还在为社死而苦恼吗?还在为一夜情而苦恼吗?随时随地,自定义时段失忆,比酒后断片更好用哦!(卡片无法用于宿主自身,只能作用于其他人物。) 作者有话说: 5更啦,今天还有1更哦~ 第60章 哥哥,多睡【6更】 ☆你恢复记忆了,对么?☆ 梁羡一看这卡片, 如此实用,合该穿越来的第一天就给白清玉用上,也不至于让白清玉发现自己身子的秘密。 梁羡的话一说完, 柳君和丞相的眼神更是慌乱, 两个人再一次看向对方,不确定对方是否会为了活命而出卖自己。 “我说!!” “我说!” “你敢出卖孤!” “我本就不是柳国人,我说我说!不要杀我!” 一时间, 柳君和丞相争先恐后的争执起来, 柳君大喝着:“太子彦身在我柳国的边邑,没有孤的手令, 谁也见不到太子彦,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 不等柳君说完,丞相当即拆台:“他说谎!他说谎!我是柳国的丞相,用我的印信也可以自由进入小邑,我可以带你们见到太子!我可以!” 梁羡一笑:“对嘛, 都说出来就好办了,白白受了这么多皮肉之苦。” 二人争相“爆料”, 生怕自己说的太少, 没有利用价值。 原周王之子太子彦从黎国逃出之后,便来到了最近的柳国, 柳国国君发现了太子彦,当即起了贪念,若是能控制太子彦,将他送到王都,岂不成为了太子的恩人, 太子彦一旦即位, 便是周王彦, 柳国就成了周王的恩人! 柳国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于是封闭了所有的消息,隐瞒着黎国,将太子彦偷偷留在边邑。 “太子、太子他受了伤,因此在边邑养伤!” “受伤?!”黎漫登时紧张,追问道:“如何受伤?伤在何处?严不严重?” “淡定淡定。”梁羡拍了拍他的肩膀,黎漫真是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他与太子彦干系匪浅呢。 “咳……”黎漫轻轻咳嗽一声,复又恢复了高傲的模样,但也只是强作镇定。 柳国丞相争抢着道:“是他!是他!就是他!他怕太子彦发现了自己的计谋,又怕太子彦逃跑,所以……所以自己买通了死士,刺杀太子彦,将太子彦打伤,又在太子的伤药中下毒,令太子彦的伤势不见好转,如此达到软禁的目的!” 柳国国君想的还挺周全,他怕太子彦发现了自己的野心,便找人自导自演,刺伤了太子彦,还充当好人,让医官医治太子,偷偷在太子彦的汤药中下毒,让他疲累不堪,没有气力,甚至伤口也不好愈合,如此拖住太子彦。 太子彦养伤这几日,柳国国君实在太过贪心,撺掇着黎漫对付梁国,自己做黄雀,哪知太贪心的下场就是顽劈叉了,这下子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彻底翻车。 黎漫一听,纤细的玉手一把掐住柳国国君的脖颈,恶狠狠的狰狞而笑:“是你?你敢刺伤他?还给他下毒……” “啊!!!”柳君惨叫出声,原是黎漫手起“刀”落,将一只铁钩子插进了柳君的大腿肉里。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3节 黎漫一面笑,一面拧着铁钩刑具,听着呲呲的血水声:“孤都不曾让他受到一丁点伤害,你凭什么?拼什么伤害他!告诉孤,大声的告诉孤!!!” 梁羡:“……”啧,大美人好像还是个变态…… 梁羡摇摇头,道:“黎公,你慢慢来,孤便不叨扰你了,但是有一点子,千万别打死了,留一条命好带路,明日一早便启程,去寻太子。” 黎漫脸上挂着的血水,吐息略微急促,道:“孤手头还有些忙,便不送了。” 梁羡离开营帐,厚重的帐帘子放下,还能听到里面“啊——!!别打了!救命啊……”等等的惨叫声。 梁羡一走出来,正好对上了白清玉“探究”的眼神。 因着白清玉如今的神智只有三岁多,梁羡特意没有带着他前去,哪知白清玉却站在营帐门口,营帐不隔音,柳君和丞相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亢,毫无保留的传过来。 “玉玉,”梁羡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先去歇息么?” 白清玉道:“玉玉不累,等哥哥!” 他说着,往营帐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着唇角低声道:“大哥哥,玉玉的舅父……如何了?” 梁羡知晓白清玉与他的舅舅有仇,但没想过柳国的丞相就是白清玉的舅父,他走过去,拉住白清玉的手道:“暂时无事,先去歇息罢,明日还要启程赶路。” 白清玉被梁羡拉着离开,临走之时还转头看了一眼营帐的方向…… 二人进了营帐,姚司思也在,拱手拜见梁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清玉,真别说,这俩日姚司思被白清玉叫叔叔,叫的有些害怕,一看到白清玉,腿肚子都转筋。 姚司思道:“君上,黎国的国君诡计多端,如今他夺回了军营,又知晓了太子彦的下落,卑将唯恐他今日夜里便会提前离开营地,抢险咱们一步。” 梁羡笑道:“思思如今越发的有承算了。” 姚司思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被梁羡夸赞,面颊微微发红,道:“卑将想要请示君上,需不需要派遣精锐,紧紧盯着黎国的一举一动。” 梁羡点头道:“如你所说,这个黎漫心狠手辣,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盯着一些也好。” “是,卑将这就去安排。” 姚司思离开营帐,白清玉还在门边上站着,梁羡招手道:“站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我看看你的手,伤口还流血么?” 白清玉走过来,乖乖的将自己的手掌摊开给梁羡看,梁羡小心翼翼的拆开伤布,已然不流血了,但伤在关节一时半会儿不会结疤,想要痊愈恐怕不容易。 梁羡拿来伤药,给他重新上药,并没有立刻包扎起来,而是捧着白清玉的掌心轻轻的吹气,道:“如今是盛夏,老包着伤布也唯恐憋闷,反而感染,平日里不需要用手,便不要包扎,赶路的时候包扎起来,以免磕了碰了。” 梁羡说罢,一抬头,便对上了白清玉的眼神,疑惑的道:“为何这样看着孤?” 白清玉眼神一晃,立刻收回目光,垂低了头,嗫嚅的道:“哥哥……很像娘亲,玉玉每次受伤,都是娘亲给玉玉包扎,也会如此给玉玉吹吹,娘亲说了,吹吹便不疼了。” 梁羡忍不住笑起来,道:“那都是骗小孩的。” 吹吹怎么可能不疼?不过梁羡的妹妹还小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哄自己妹妹,告诉她,哥哥吹吹就不疼了,痛痛飞飞。 白清玉却摇头,坚定的道:“吹吹真的便不痛了。” “当真?” 白清玉使劲点头:“嗯嗯!当真,哥哥给玉玉吹吹,再吹吹。” 梁羡耐不住白清玉的撒娇,又捧着他的手,给白清玉吹伤口,小心翼翼的,生怕给他吹疼了。 “呼……呼……”梁羡吹着,突然感觉到一片阴影遮挡而来,不等梁羡看清楚,白清玉突然倾身含住了他的嘴唇。 “唔!”梁羡瞪圆了眼睛,想要推开白清玉,但白清玉“嘶”倒抽了一口冷气,似乎是被触碰到了伤口,疼痛难忍的声音。 梁羡扎着手,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推也不好,不推也不是,被吻的腰肢发软,二人直接倒在软榻之上。 嘎达—— 是手机! 梁羡的手机从怀中滚落了出去,正好掉在榻边,搓出去一段距离。 二人的亲吻就此打断,白清玉好奇的盯着那只手机,伸手去捡。 “别动!”梁羡赶忙从榻上爬起来,一把抢过手机塞回怀中,搪塞道:“玉玉乖,这个东西不能碰。” “不能碰?”白清玉歪了歪头。 梁羡岔开话题道:“玉玉,时辰不早了,快来睡觉罢,小孩子不睡觉是长不高的。” 白清玉比划了一下,笑得乖巧甜蜜:“玉玉比哥哥高!哥哥,多睡!” 梁羡:“……” 梁羡把软榻铺好,将二人的头枕并起来,之前几日白清玉都哭着喊着要与梁羡同榻,梁羡没有法子,也就依了他。 白清玉乖巧的躺下来,甜甜的道:“大哥哥,玉玉睡了!” “快睡罢。”梁羡吹灭了灯烛,也躺下来。 他面朝里,指尖不由自主的摩挲着自己发烫的嘴唇,若不是方才手机掉了出来,打断了二人的亲吻,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不得不说,白清玉的吻技还挺娴熟? 梁羡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闭上眼目赶紧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夜色宁静,宽阔的营地连一声虫鸣都听不到。 沙沙…… 本该陷入甜梦的白清玉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目里哪有一丁点儿的困意与朦胧?清澈的黑白双眸微微眯起,悄无声息的撑坐起来,侧头看向正在熟睡的梁羡。 黑暗中,白清玉慢慢抬起宽大的手掌,一点点伸向梁羡的前襟,掌心向内探去,握住梁羡的手机。 叮咚—— 嘀嘀嘀!!! 小系统提示:警报!警报!警报! 梁羡兀自睡得香甜,耳朵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系统提示音,震得梁羡瞬间清醒,猛地睁开双眼,一瞬间与白清玉四目相对,撞了个结结实实,白清玉的手掌还探在梁羡雪白的里衣中…… 啪! 梁羡下意识一把按住自己的胸口,按住白清玉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戒备的眯起眼睛,嗓音带着疑问,却又异常的笃定:“你恢复记忆了,对么?”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完毕啦!明天早上8点继续更新哦!欢迎留下评论~么么么! 第61章 守株待狐狸精【1更】 ☆梁羡:玉玉,你还是个孩子!☆ 轰隆—— 二人四目一对, 白清玉脑海中瞬间炸开。 无错,梁羡说的无错,白清玉恢复了记忆。 且不是刚刚恢复的记忆, 在看到柳国丞相之时, 他想起了娘亲被杀,头颅悬挂在城门上的模样,因着刺激太大, 头疼欲裂, 白清玉突然恢复了记忆,将一切全都想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为梁羡挡箭的记忆, 抓着梁羡的手哭唧唧唤哥哥的记忆, 还有……二人接吻的记忆,一幕幕全都沉浮在白清玉的脑海中。 白清玉虽失忆没有几日,但感觉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他默默的沉思了一阵, 将所有的记忆全都捋顺,似乎发现了梁羡第二个巨大的秘密。 若是说, 梁羡的第一个秘密, 是他身子上的秘密,那么第二个秘密, 便是……那个唤作手机的奇怪物件儿。 白清玉心中狐疑,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但绝对非比寻常,或许是昏君梁羡发生改变的关键所在。 白清玉恢复记忆之后,并没有立刻告知梁羡, 毕竟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内, 二人的干系“突飞猛进”, 梁羡对一个“傻子”的防备戒心很低,方便白清玉刺探梁羡的内情。 还有另外一方面理由…… 其实理由很简单,白清玉失忆之时做了太多荒唐事儿,不只是在自己国人面前把脸面儿丢尽,还丢脸丢到了黎国去。饶是白清玉镇定自若,八风不动,这会子回想起来,也觉得天雷滚滚,被劈的外焦里嫩。 若是假装仍在失忆,便不需要面对这样的问题,白清玉虽知道这是掩耳盗铃,但就目前的情势来看,掩耳盗铃也不失为一种最佳选择。 白清玉想要趁着梁羡熟睡之时,查看“手机”为何物,他仔细倾听梁羡的吐息,果然梁羡对自己一点子防备也没有,吐息平稳,睡得很是香甜。 再三确定之后,白清玉这才悄然起身,悄然的伸手,悄然的探向梁羡的怀中。 谁知…… 自认为没有制造出一点子声息的白清玉,却被梁羡抓了一个正着! 梁羡按住他的手掌,两人保持着僵持对峙的动作,白清玉脑海中千回百转,被发现了?如何回答?是了,托君上的福,卑臣已然恢复了记忆。可之后要如何面对? 一旦恢复记忆,梁羡必然戒备于自己,还如何探查手机的秘密?再者…… 白清玉不知怎么的,出神的将目光盯在梁羡的嘴唇上,倘或自己恢复了记忆,是不是也无法再亲吻梁羡的嘴唇了? 这想法令白清玉整个人一颤,脑海中更是轰隆隆的山呼海啸。 “丞相?”梁羡可不知对方正在天人交战,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幸而系统有“防盗”提示,否则梁羡睡得如此香甜,手机被拿走了也不知情。 白清玉被唤回神儿来,眼眸微动,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且天真的笑容:“大哥哥,你说什么鸭?” 梁羡狐疑的打量白清玉:“哦?没回复记忆,那为何半夜三更,偷袭于孤?” 白清玉硬着头皮,干脆一装到底:“大哥哥踹、踹被子,玉玉给大哥哥盖被子!” 梁羡仍然狐疑,他顾虑的念头根本没有打消:“盖被子?” “是鸭是鸭!”白清玉用尽全力装可爱,尽量让自己的发音看起来像是个三岁半的顽童,点头如捣蒜:“大哥哥踹被子,是会着凉的哦!” 白清玉说罢眼眸微动,他心知这个昏君不好对付,一旦怀疑起来不会如此轻易打消顾虑,当即祭出撒手锏,让自己做出扭捏的神情与动作,面颊红彤彤的嗫嚅道:“大哥哥胸滑滑……玉玉、玉玉害羞!” 梁羡:“……” 因着白清玉的举止惟妙惟肖,加上这般荒唐的言辞,梁羡这才发现,二人保持着这种奇葩的动作,白清玉的手掌甚至还轻微的浮动了两下,磨蹭着梁羡的皮肤。 “唔!”梁羡一个激灵,连忙松开。 白清玉狠狠松了一口气,虽为自己日后恢复记忆,又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丰功伟绩”,但好歹眼下蒙混过关了,得过且过,亦想不了那般多了。 梁羡虽松了手,但还是有些怀疑,毕竟白清玉这个人本就不简单,平日里跟一朵巨型大白莲似的,白清玉恢复了记忆,却假装失忆这种事儿,他还真干得出来。 梁羡不动声色的心中默念,系统系统,有没有可以查询大白莲真傻假傻的功能? 叮咚—— 小系统提示:暂未开通这项功能呦! 梁羡:“……” “大哥哥,”白清玉破罐子破摔的道:“玉玉给大哥哥盖被子,大哥哥不、不欢心了嘛?”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4节 梁羡打算按兵不动,再试探试探白清玉,便道:“没有啊,方才是哥哥起床气太大了,咱们这荒郊野岭的,还以为是刺客呢。” “真的嘛!”白清玉奶声奶气的询问。 梁羡信誓旦旦的点头:“自然了,大哥哥怎么会骗你呢?” 白清玉松了口气,心中思忖,不管是真是假,暂时算是蒙混过关了。 而梁羡此时在心中思忖,这个白清玉城府极深,到底不知是不是已然恢复了记忆,让我慢慢刺探。 二人各怀心事,表面上却默契的相安无事。 梁羡拍了拍软榻:“来玉玉,快睡觉罢,明日还要赶路呢。” “嗯嗯!”白清玉乖巧点头:“大哥哥,也睡!” 他说着便要躺下来。 “且慢。”梁羡一声喝止了白清玉的动作,惊得白清玉下意识眯起眼目,难道昏君识破了自己? 梁羡并未识破,只是例行试探罢了,笑眯眯的道:“玉玉不是喜欢与哥哥一起睡么?怎么今日离哥哥那么远?” 白清玉心头一突,这个昏君,言辞孟浪,如此不知羞耻,但还是硬着头皮应和:“是鸭是鸭!玉玉喜欢、喜欢与哥哥一起睡,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梁羡逼问。 白清玉装傻充楞的道:“榻榻太小啦!玉玉怕挤到大哥哥,明日还要赶路,玉玉不想……不想让大哥哥不舒服。” 白清玉说着,为了真实性,还故意歪了歪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送给梁羡一个歪头杀。 梁羡拉住白清玉的手,笑眯眯的道:“哥哥不怕,来,跟哥哥一起睡。” 白清玉被他拉过去,不知为何,心窍猛烈的颤抖起来,在失忆之前,他们绝不会如此亲密,同卧一榻,除了那两次亲密之外,白清玉从未这般近距离的观察过梁羡。 梁羡的眉眼精致,在昏暗的环境中,透露着一种朦胧的美感。 白清玉突然有一种冲动,“嘭——”他根本没有约束自己的冲动,左右自己如今失忆了,丢脸之事数不胜数,也不差这么一件儿,他猛地将梁羡压倒在榻上。 梁羡吃了一惊,睁大眼目道:“你做什么?” 白清玉的嗓音沙哑,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宝宝”,高温的亲吻落在梁羡的额角眉心:“哥哥,玉玉不舒服,大哥哥帮帮玉玉。” “帮、”梁羡难得打了个磕巴:“帮什么?” 问出声的下一刻,梁羡便后悔了,连忙坚定的道:“玉玉,你还是个孩子,哥哥没办法帮你!” 白清玉可不容拒绝,无错,自己如今失忆了,便是任性,不需要顾虑什么。 踏踏踏! 哗啦—— 跫音伴随着打起帐帘子但是声响,有人突然闯入营帐,大喊着:“君上,大事不好……了……” 是姚司思! 姚司思焦急的冲进来,一眼便看到榻上交叠的二人,他的话还未说完,全都卡在嗓子眼中,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啊!”一声惊呼,连忙用手捂住眼目。 梁羡使劲推开白清玉,翻身而起,整理着自己散乱的鬓发和衣裳,连忙打岔道:“思思,什么事儿?” 姚司思还保持着捂着眼睛的动作,道:“君上,黎漫那面真的有动静,似乎准备甩掉君上,独自前往柳国边邑寻找太子彦。” 梁羡早就料到黎漫不会安生,若是安生了,那必然是假的黎漫。 姚司思又道:“需不需要卑将派兵去堵他?” 梁羡笑道:“不必,咱们换个地方堵截这个小狐狸精。” 他说着,赶紧下了榻,披上衣裳,风风火火的对姚司思道:“思思,走。” 白清玉眯着眼目,看着梁羡雷厉风行的离开营帐,其实呢?其实彷若落荒而逃,耳朵根一直红彤彤的。 “呵……”白清玉轻笑一声,抬起手来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原来昏君也有这般青涩羞赧之时。 梁羡带着姚司思离开营帐,并没有正面堵截黎漫,而是来到了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下榻的营帐。 百里无疾身受重伤,医官给他包扎之后,公子晦主动要求与他共住一帐,也好照顾百里无疾。 “君上?”公子晦惊讶:“这般夜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梁羡瞟了一眼百里无疾,笑眯眯的道:“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儿,黎漫那个小狐狸精半夜作妖,不太安生,想要连夜甩掉孤跑路,离开之前,那个小狐狸精必然会想方设法将他的大司马救走,孤……是来守株待狐狸精的。” 公子晦:“……”狐、狐狸精? 作者有话说: 今天4更呦! 玉玉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啦~~ 第62章 好主动呢【2更】 ☆敢偷袭于孤?☆ 梁羡指着百里无疾:“堵住他的嘴巴, 绑起来。” “是!”姚司思大步上前,绑住百里无疾。 百里无疾哑声道:“梁公怕是要失策了,在寡君的心中, 没有什么比找到太子, 控制整个大周更加重要之事,无疾不过是君上手中的用具罢了,如今利刃顿了, 也是时候该被抛弃了。” “哦?是么?”梁羡道:“你这灵牙利齿的, 做武将都可惜了。可惜可惜,孤不吃你这一套。” 说罢, 挥了挥手, 姚司思将布条塞在百里无疾口中,百里无疾再也发不出一点声息。 公子晦有些担心,毕竟百里无疾的伤势还很严重,梁羡看懂了他的意思, 道:“放心,孤并不想为难于他, 不过是抓住黎漫罢了。” 夜色悄然, 几条黑影暗中潜伏在营地之中。 便是黎漫带着虎贲军精锐,一个将领低声道:“君上, 卑将都摸清楚了,大司马便被困在此处,舒国二公子也在帐中,除此之外,并无太多守卫。” “哼, ”黎漫冷笑一声:“梁羡啊梁羡, 你可太天真了, 这便怪不得孤了……” 说罢,一挥手,黎国的虎贲军瞬间冲入营帐,果不其然,一眼便看到了公子晦。 公子晦瞪着眼睛:“黎国的虎贲军?!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黎漫清冷高傲的声音穿入营帐,他步履悠闲的走进来,嘲笑道:“孤来见见自己个儿的大司马,不行么?” 他说着,朝软榻而去,软榻之上一男子闭着双眼,被朝外面朝内躺在那里,穿着打扮正是百里无疾无疑。 黎漫走过去,手掌搭在男子的肩头,低声道:“无疾?无疾!” 啪! 男子反手握住了黎漫的手掌,举止十足孟浪的反复的揉捏,回过头来笑眯眯的道:“大美人儿,好主动呢?” “是你?!” 黎漫吓得一惊,便要后退,但手掌还被对方抓着,根本无从后退。 “梁、羡!”黎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念出声来。 哗啦—— 与此同时,姚司思带着梁国的兵马围拢了整个营帐,冲入帐中,别看他年虽不大,身材也不高壮,却像模像样的冷声道:“回禀君上,营帐已然被我军包围,任是黎公差池也飞不出去!” “你们……”黎漫幽幽的道:“竟敢耍诈?” “啧啧啧,”梁羡摇手:“你若是不半夜三更摸过来,管我们耍不耍诈?黎公,你可不厚道,说好了君子之约呢,你这是第二次毁约了罢?” 黎漫冷声道:“百里无疾在何处?” 梁羡笑道:“放心,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黎公阴险狡诈,孤可不一样,孤是实诚人,说好好儿的照顾百里无疾,便好好儿的照顾百里无疾。” 黎漫牙关咯咯作响,却没有旁的法子,只好道:“好,这次算你赢了。” “什么叫算我赢了?”梁羡道:“本来就是孤赢了。” 黎漫:“……” 黎漫忍着怒气:“既然梁公已然醒了,那便不要耽搁时辰了,立刻赶路。” “好啊,”梁羡耸了耸肩膀:“孤没有异议。” 于是双方达成共识,立刻点兵赶路,押解着柳国的国君和柳国的丞相,去柳国边邑寻找太子彦。 柳国的地理位置在黎国的北端,中间横插柳水,想要前去柳国,必须横渡柳水。这次无人作妖,虽水流湍急,但大军渡水相当平稳,一路畅通无阻。 公子晦眼看着不断飞溅起白色水花的柳水,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被五花大绑的百里无疾:“暗礁呢?不是说大船很容易触礁么?” 百里无疾脸色坦然,道:“自是诓骗于人的。” 公子晦更是气怒:“你真的骗我!” 黎漫从旁边经过,轻笑起来:“怎么,二公子从小打到没被旁人骗过?哦——孤知晓了,难道在你的心窍中,无疾他不是旁人,所以无疾欺骗与你,你才会如此动怒、难过?” “难过?!”公子晦炸毛道:“谁难过?本公子一点子也不难过,百里无疾他是谁啊,我识得么?我识得么?别跟我这儿瞎攀关系!” 梁羡掏了掏耳朵,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被吼穿了,道:“二公子,淡定。” 公子晦这才“幡然悔悟”,自己方才太过激动了,惹得旁人全都注目而来,实在、实在太丢人了。 百里无疾看向公子晦,面容略微有些惊讶:“原二公子的心中,这般重视于无疾?” “呸!”公子晦再次炸毛:“都说了不是,没有!你别瞎说!” 梁羡:“……”这么老套的否定三连都蹦出来,唉——没救了。 白清玉听着公子晦吵闹的嗓音,默默摇了摇头,走到甲板边上眺望,梁羡注意到他的动作,也走过去,想要再接再厉试探一番。 “玉玉,看什么呢?” 白清玉已然熟练,毫不犹豫的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兴奋的一蹦一蹦,拍着手:“大哥哥,水!水哦!好大的水!” 咚咚咚! 甲板被白清玉一蹦一窜,跳得哐哐作响,几乎禁不住他这般大块头的蹂*躏,梁羡心中暗忖,白清玉怕是真的“傻”,若不然,他也太能装了。 白清玉正在卖力的蹦着,突然眼眸一眯,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本想立刻开口,但转念一想,在摸清楚昏君底细之前,不能暴露自己,便揪了揪梁羡的衣袖,奶声奶气的道:“大哥哥,看!你看那是什么?亮亮的,刺眼睛!” 他们连夜赶路,如今天色已然蒙蒙发亮,岸边的地方透露着丝丝奇怪的光斑,就像是……反光? 梁羡被他一提醒,立刻道:“不好,是埋伏!”那反光的东西,是兵器被阳光照射的光斑!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5节 他当即朗声道:“全军戒备!岸边有埋伏!” 黎漫戒备道:“怎么回事?” 他说着,一把抓起柳君的衣领子,别看他生的美艳而纤细,但手劲儿不小,勒得柳君几乎喘不过气来。 “饶命啊!饶命!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啊,我都在你们手中,怎么、怎么可能组织兵马偷袭,不是我不是我!” “君上!”姚司思急忙道:“对方发现咱们的船只了。” 似乎想要应和姚司思的言辞,下一刻,岸边的兵马突然张弓射箭,一时间箭如雨下,扑簌簌的射向船只。 梁羡和黎漫的军队还在水中,便仿佛一个移动的靶子,任由那些岸边上的士兵射箭。 黎漫抽出腰间佩剑,冷声道:“敢偷袭于孤?” 看得出来,黎漫十足好战,被羽箭一刺激,便要与对方硬碰硬,梁羡一把抓住他:“你疯了?他们在岸边,这样下去会变成筛子眼儿的!” “那你说如何?”黎漫反问。 梁羡转头看向百里无疾:“柳水再往前是什么地方,可以不可以在前方下船,绕路回来?” 百里无疾看了一眼黎漫,这才眯眼道:“柳水的末端通向北狄人的地界,一般没人会继续往前走,但据无疾所知,前方不远也可停下船只。” 柳国虽地处中原,接近周王都,但柳国再往北的地界非常贫瘠,寸草不生,那个地方是没有诸侯国的,长年一片荒芜,经常会有一些放逐的罪人被带到这个地方,久而久之,北面的狄人便会来这个荒芜之地侵犯。 在周天子的管辖之外,还有许多不服管教的国家,这些国家没有得到周天子的册封,甚至和周天子叫板,位于北方的,便被统称为北狄人;位于西方的,被统称为西戎人;位于东方的,被统称为东夷人;位于南方的,被统称为南蛮人。 北狄人多为游牧民族,习性彪悍,擅长射箭游猎,对于柳国和一些北面的国家来说,北狄是一块心头大患。 公子晦道:“北狄人茹毛饮血,生性好杀,君上,若是真的在那荒芜之地遇到了北狄人,咱们怕是应付不来。” 梁羡眯着眼睛思量:“继续行进,总好过在这里被射成筛子眼儿。” 船工按照梁羡的吩咐,继续开船,由百里无疾导路,船只很快越过箭雨的范围,再往前走一些,果然有地方停靠。大船轰然停靠下来,众人纷纷下船。 离开了柳国的地界,四周荒凉无比,举目都是黄沙,一个人烟也看不到。 黎漫将柳君从船上拽下来,嘭一声扔在地上,抬腿一踩,踩中柳君脸上受刑的伤口,疼的柳君嗷嗷惨叫。 “救命!!救命——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啊!” 黎漫冷笑:“不是你?不是你还能有什么人,能在你的柳国派兵偷袭与孤?” “真的、真的!”柳君求饶道:“真的不是我!若是我,他们为何连我一起射杀!饶命啊,饶命!真的不是我!” 梁羡摸着下巴道:“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白清玉耳朵里听着惨叫之声,面色不动,一点子波澜也没有,他走到船只边角的地方,单膝点地跪在地上,“嗤!”拔下栏杆上的箭矢,捏着箭杆,仔细观察姜箭头,眯了眯眼目,低声自言自语的道:“这箭镞……是狄人的匠艺。” “是么?”一道温柔的嗓音突然出现在白清玉耳畔,梁羡趁着白清玉出神观察之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白清玉身后,笑眯眯的道:“玉玉这么聪明,连狄人的箭镞都看得出来?”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 玉玉表示,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63章 娶了你【3更】 ☆梁羡为何会落单被擒?☆ 白清玉心头一颤, 大意了,方才研究箭镞太过专心,竟没有注意梁羡走到了背后。 “啊?”白清玉一脸迷茫的道:“大哥哥, 你说什么鸭?” 白清玉打定主意装傻充愣, 摆出一脸迷茫,尽量让自己显得可可爱爱,还对梁羡眨巴眼睛。 梁羡皮笑肉不笑的道:“玉玉你还知道狄人的箭镞长什么模样?” 昏君不好糊弄, 白清玉道:“是、是娘亲告诉玉玉的!” “是么?”梁羡正准备继续逼问。 “君上, ”姚司思道:“有动静。” 是马匹的响声,百里无疾蹙眉道:“听马蹄声, 有可能是敌人的军队。” 梁羡当即道:“走, 先躲一躲。” 按照梁羡与黎漫的兵马来说,的确可以与狄人硬碰硬,但他们的目的是寻找太子彦,然后进入王都, 完全没有损兵折将的道理。 很快,一队骑兵从远处扑来, 士兵的衣着的确不是中原制式, 一看就知是北狄人。 北狄士兵发现了停靠在岸边的船只,叽里咕噜的说起了什么, 应该是他们北狄的语言,梁羡压根儿听不懂。 叮咚—— 小系统:正在为您翻译。 原来昏君系统如此贴心,还能翻译“外国”语言。 “快看,是周人的船只!” 北狄士兵道:“周人在这里靠岸了,快去通知将军, 加大搜索!” “必然要将这些周人一网打尽!” “要我说, 根本不需要加大搜索, 王子已然占领了柳国,只等这些周人进入柳国地界,将他们一网打尽!” 梁羡心头一跳,北狄人占领了柳国? 黎漫显然听得懂北狄人的语言,低声道:“北狄人攻陷了柳国,这如何可能?” 柳国的北面虽然是一片无人地界,经常被北狄人骚扰,但柳国终究地处中原,且都是山城,北狄人擅长草原奔袭,不可能贸然进攻柳国,便是进攻,也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在不惊动黎国的情况下,便将柳国攻占。 黎漫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子……狄人攻占了柳国,太子呢?岂不是危险了?” 那些北狄人正巧说到这里:“听说王子还抓住了周人的太子?” “可不是吗,似有这么一回事!” 黎漫的脸色登时变化,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他握紧腰间佩剑便要冲出去。 “等等!”梁羡扣住黎漫的肩膀,将他拉回来道:“你去做什么?杀了这些北狄士兵,只会打草惊蛇,怎么一遇到太子彦的事情,你便没头没脑!” 黎漫虽想反驳,但他的确冲动了,恶狠狠得道:“那你说如何?太子彦若是落在了北狄人手中,用来要挟诸侯,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如此,诸侯们打来打去,争来抢去,说白了都是窝里斗,但是北狄人不同,在他们眼中,中原人沆瀣一气,他可不管你是哪个诸侯。 梁羡沉思道:“狄人占领柳国,本就很是古怪,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黎漫瞪向柳君,柳君立刻道:“我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我只是……只是贪心了一些,怎么会把自己的国家拱手让给茹毛饮血的狄人啊!” 梁羡道:“为今之计,咱们需要摸清楚狄人的情况,是否真的占领了柳国,还有太子彦是否真的在狄人手中。” “如何刺探?”黎漫道。 梁羡挑了挑眉:“若是有一个位高权重之人被狄人俘虏,想必狄人一定会将他带到所谓的王子面前,对么?” 黎漫奇怪的打量着梁羡:“位高权重之人……被俘?” 梁羡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譬如说……梁国的国君。” “你才是狂徒!”黎漫道:“你疯了?狄人性情狠辣,茹毛饮血,你若是被他们抓住,还有活命的机会?” 白清玉也眯了眯眼睛,看向“大言不惭”的梁羡。 梁羡不以为然,毕竟他可是系统傍身之人,别说其他的,就单单一个隐身术,也能让梁羡出入敌军犹如无人之境。 梁羡道:“孤自有法子全身而退。” 白清玉本想拒绝,但他张了张口,始终没能说出话来,这一开口,必然会暴露自己已然恢复记忆的事情。 况且…… 若是昏君真的死于狄人之手,倒也便宜了,自己合该欢心才是。 黎漫又道:“便算你被俘,能了解狄人的内情,那又如何将消息传递出来?” 梁羡还是那般笑眯眯的道:“孤自有法子。” “你……” 不等黎漫反驳,梁羡道:“机可不是失不再来,现在就让那些狄人抓住孤,你们便在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等着孤的消息便是。” ———— 柳国国都,柳宫之内。 治朝大殿本该是最为庄严肃穆的所在,而此时,大殿之中到处传来嘻嘻哈哈的欢愉之声,狄人王子歪在席上,已然饮得醉醺醺不分南北。 “报——!!” 一个狄人士兵冲进来:“王子!喜讯!” 狄人王子道:“什么喜讯?速速讲来!” 敌人士兵道:“回禀王子,骑兵在巡逻之时,抓到了落单的梁国国君!” “什么!?”狄人王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却因着醉酒险些跌回席上,旁边的女酒赶紧搀扶。 “梁国的国君?就是那个梁……梁……” 他一时想不起来名讳,士兵回答道:“梁羡!” “对对!”狄人王子道:“就是他!这个梁羡为何会落单被擒?其中是不是有诈?” 狄人士兵回答道:“请王子放心,周人的船只被咱们守在岸边的弓兵攻击,落荒而逃,想必是船只搁浅,周人溃散,因而这个梁国的国君才会落单。” “好!”狄人王子哈哈大笑:“把他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 哗啦——哗啦—— 是加锁的响动。 梁羡脖颈上挎着枷锁,被团团的狄人士兵押解着,走入柳国的治朝大殿。 狄人王子用一双醉眼仔细打量梁羡:“你就是梁国的国君?” 梁羡道:“算你还有些眼光,既知是孤,还不快放了孤?小心孤的军队踏平你们北狄!”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6节 “哈哈哈——”狄人王子嘲笑道:“周人已然溃不成军,如何能与我族抗衡?你便不要虚张声势了。” 梁羡故意用浮夸的震惊表情道:“你……你怎么知道?” 狄人王子一听,更是信以为真:“我的士兵发现了你们的沉船,大船搁浅,想必你们的兵马死的死伤的伤,还如何能与我族抗衡!?” 梁羡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害怕一些,道:“你们这些狄人,侵扰我大周的国土,我们周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狄人王子不屑:“周人?是了,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与周人结盟的。” “结盟?”梁羡挑眉:“这就是你们结盟的诚意?” 狄人王子道:“梁国的国君你不要动怒,其实我族向往你们周人已久,本想与你们和平共处,只需要你们周人每年进贡我们布匹、金银、珍珠、牛羊骏马,我族愿与你们周人永结盟约!” 梁羡道:“是么,你还不如去抢劫。” “你!”狄人王子怒道:“灵牙利齿!好啊,你们周人若是不签订盟约,别怪我心狠手辣,将周人的太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梁羡的眸子微微晃动,笑眯眯的道:“是么?但孤有一个疑问,倘或你们手中真的握住周王之子作为人质,如今周王驾崩,你们大可以直接要挟太子彦签订盟约,想签什么签什么,为何还要与孤多费口舌呢?” 狄人王子眯眼道:“你想说什么?” 梁羡道:“孤的意思很简单……怕是这位将军并没有抓到太子彦,对么?或者换句话说,你们兴许抓到过太子彦,但却被太子逃跑了,对么?” “你?!”狄人王子露出震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看来孤是猜对了。”梁羡点点头。 “你、你如何知晓!”狄人王子道:“你怕是会巫术!” 梁羡一笑:“这还需要什么巫术?孤不过一个诸侯,而太子彦乃是周王之子,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周王,你们若是真的拿捏住了下一任周王,与如何会与我这小小的侯爵废话呢?太子根本不在你们手中,而你……想要空手套白狼,可惜可惜,孤是不会上当的。” “好啊!”狄人王子震惊之余,竟然啪啪啪的拍起手来:“真是灵牙利齿,我本以为,你们周人都是只狡诈愚蠢之辈,没成想,传说中的梁国昏君,竟如此聪敏,实在让我另眼相看。” “不敢当。”梁羡虽这么谦虚,但表情一点子也不谦虚。 狄人王子道:“的确,我们弄丢了周人的太子,但是无妨,如今不是抓到了你这个梁国的国君么?” 梁羡道:“那你可是打错了承算,孤虽身为梁国的国君,但中原内部诸侯众多,盘根错节,你拿捏住了孤,怕是有许多诸侯还要感谢你呢。” 狄人王子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梁羡,不知是不是梁羡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充斥着一股贪婪的气息,莫名十足猥琐。 “哈哈哈哈!!”狄人王子大笑:“梁公你多虑了,我说过了,我族并不想与周人开战,反而,我们想要结盟,和平共处……” 狄人王子的眼神更加贪婪露骨,阴测测的道:“那我便与你梁国结成殷勤之好,娶了你这个梁国的国君,如此一来,你们梁国的财币宝物,便都是我族的了!” 他说着,一把捏住梁羡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这般仔细一看,梁公的脸蛋儿与身段,勾人的紧,当真不输美妇,别有一番滋味啊!” 作者有话说: 3更来啦,今天是4更哦,下面还有1章更新~ 第64章 坦白秘密【4更】 ☆被我这个昏君,这样那样!☆ 梁国与黎国的临时营地中。 黎漫站在幕府大帐中来回踱步, 他的双手掩藏在袖袍之下,指甲掐住掌心,不由自主的用力, 圆润的指甲几乎陷入肉中。 踏踏踏—— 百里无疾大步走入幕府。 “如何?”黎漫催促道:“可有梁羡的消息了?” 百里无疾沉声道:“回君上, 梁公被俘,如今已然被带入柳国的宫殿,看来狄人不只是占领了柳国的王都, 便连柳宫都被攻陷了。” 黎漫幽幽的道:“太古怪了, 这次狄人的行动太过迅捷,难道……有细作?” 百里无疾又道:“还有一事, 卑将觉得与必要禀报君上。” “讲。”黎漫道:“你我之间, 不必避讳如此。” “是,君上。”百里无疾压低了声音:“据卑将放出的探子打探,盘踞在柳国的狄人,似乎并未抓住太子彦。” “什么!?”黎漫吃惊的道:“太子并不在狄人手中?” 百里无疾点头:“消息的确如此, 狄人似乎曾经抓住过太子,不过被太子逃跑了。” 黎漫眯起眼睛, 陷入了沉思。 百里无疾迟疑的道:“君上, 恕卑将直言,若太子并不在狄人手中, 那么我军完全没有在此处驻扎的必要,那梁羡落入狄人之手,是生是死,都与我黎国无关,不是么?” 黎漫似乎同样如此想法, 梁国和黎国是死敌, 如今太子彦不在狄人手中, 他们完全犯不着去冒险,相救敌国的国君,梁羡若是死了,岂不是更好?从此黎国便少了一个劲敌。 只是…… 黎漫有些犹豫,梁羡是为了刺探太子彦的消息,才冒险主动被俘,如今黎漫突然抽身撤兵,若论起来,实在太不厚道。 百里无疾拱手道:“卑将深知君上所思所想,不管君上如何决定,卑将愿追随君上左右!” 黎漫沉思再三,幽幽的道:“梁羡,别怪孤心狠手辣了,你我本身便不是一路人……传令下去,撤军!” “是……” 百里无疾刚要应声,突听轻微的动静,立刻喝斥:“谁在那里!” 他出手如电,一把擒住要逃跑的“小老鼠”,原一直有人躲在幕府营帐之内,偷听他们的谈话。 “舒晦?”黎漫看着被百里无疾抓住的“小老鼠。” 百里无疾亦有些吃惊:“二公子?” 公子晦挣扎不开,破口大骂:“黎漫!你还是不是人?!我家君上是为了谁才主动被俘,去刺探狄人军情的?如今你听说太子彦不在柳国,你便背信弃义?!你这个獐头鼠目的小人!!你不是人!” 百里无疾呵斥道:“不得无礼。” “我呸!”公子晦对百里无疾无差别攻击:“你也是!你这个小人!助纣为虐!我家君上就不该救你!” 黎漫沉声道:“堵住他的嘴巴,这么吵闹下去,是想让所有人都听到不成?” “是,君上。”百里无疾捂住公子晦的嘴巴,公子晦“唔唔唔”又踢又打,还去咬百里无疾的掌心,在百里无疾怀中挣蹦的仿佛一条缺水的小鱼。 黎漫冷声道:“这个公子晦,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你喜欢他什么。” 百里无疾沉默不语,黎漫摆摆手:“罢了,孤也不想管这般多,你若是喜欢,带着他一同离开也可。” 百里无疾当即道:“多谢君上。” “唔唔唔!!”公子晦使劲摇,使劲踢腿,但他与百里无疾的身量差太多,仿佛小鸡仔一般被扛起来。 黎漫与百里无疾擒住公子晦,便要离开幕府,连夜点兵撤退。 “事不宜迟,”黎漫道:“若是被梁国人发现,便走不得……”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打起幕府的营帐帘子,便看到外面灯火通明,火把烧天,犹如白昼一般! 整个幕府营帐被梁国的黑甲士兵团团包围,黎漫下意识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黎漫撤兵的想法,也是临时起意,难道有人比自己思量的还要快,预判了自己想要撤兵的承算? “不可能……”黎漫暗中思忖,梁国之内,谁还有这样的心机,难道是初出茅庐的虎贲陛长姚司思不成? 踏……踏踏…… 是跫音,闲庭信步,十足悠闲自若。 一条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后带着源源不断的梁国虎贲军,整个人清冷脱尘,冷静沉着,幽幽的道:“黎公,这是去何处?” “白清玉?”黎漫震惊的看着对方。 领兵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白清玉! 不只是白清玉,且是那个沉稳持重,恢复记忆的白清玉。 白清玉早就恢复了记忆,但是一直没有表露,甚至故意隐瞒,他的本意是为了降低梁羡的戒备,好探查梁羡的秘密。 没成想,竟有意外收获。 梁羡被主动抓走之时,白清玉便有所考虑了,按照黎漫的心机承算,一旦梁羡没有利用的价值,便会撤兵,一走了之,才不理会梁国的死活。 因此白清玉早有准备。 “白清玉你……”黎漫狠声道:“你恢复了?” 白清玉幽幽的道:“托黎公的福,白某人如何敢不恢复?” 他说着,挥了挥手,示意虎贲军戒备,淡淡的道:“黎公与大司马,是要带着我梁国的大行人去何处?” 公子晦一看,狠狠松了口气,挣扎着从百里无疾怀中逃出,立刻大喊:“丞相!他们、他们要逃跑!” 白清玉平静的道:“夜色深了,想必黎公与大司马应该困顿,不若……让外臣送二位回营歇息,如何?” 梁国的虎贲军团团包围,黎漫这会子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服软道:“梁国太宰客气了,孤会自己回营。” 白清玉一笑,笑容颇有些清冷薄情:“既如此,黎公,请。” 黎漫转身对百里无疾道:“走。” “且慢。”白清玉开口。 “你还待如何?”黎漫呵斥。 白清玉道:“黎公当真是冤枉外臣了,为了令黎公燕歇的舒坦,犹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外臣特意为黎公和大司马,单独准备了营帐,还望二位宾至如归。” 言下之意,二人要分别软禁,杜绝他们互相通气。 黎漫恨得全身打颤:“好好!白清玉!孤记住你了。”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公子晦这会子小人得志了,昂着脖颈对百里无疾道:“看什么看?别依依不舍了,怎么,还想与你的国君一个被窝燕歇?” 百里无疾没说话,被公子晦推搡着往其他营帐而去。 白清玉眯着眼目,凉丝丝的凝视着黎漫的背影,等黎漫被软禁起来,这才发号施令道:“将黎国的将领全部看管起来,虎贲巡逻,严防死守。” 姚司思拱手道:“是,丞相!” “还有……”白清玉又道:“继续派遣探子混入柳国都城,打探君上的消息。” “是!”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7节 梁羡被俘虏已然一整天,天色慢慢暗淡下来,混入柳国都城的探子还未归来,白清玉例行公事检查营地,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 “报——!!” 一个梁国虎贲军冲入营帐,急促的道:“丞相,大事不好!” “如何?”梁羡镇定的追问。 虎贲军道:“探子传来消息,说……说狄人丢失了周王太子,没有把柄要挟诸侯,因此……因此想要强行与我梁国结为姻亲之好,来达到结盟的目的!” 白清玉蹙眉道:“狄人想要强娶我梁国的国女?” “不、不是……”虎贲军结结巴巴的道:“狄人是想……是想强娶国君!” 白清玉的脸色瞬间落下,乌云密布,他自问喜怒不形于色,很少会袒露内心真正的想法,但虎贲军此话一出,是人都能看得出来,丞相动怒了! 白清玉沙哑的道:“再探,给本相仔细的探!” “是……”虎贲军战战兢兢的退出营帐。 营帐中烛火明灭,只剩下白清玉一人,白清玉眯着眼睛,手掌握拳,“哐——”一声狠狠砸在案几之上,案几上的竹简哐啷一声被震掉在地上。 “梁羡……”白清玉幽幽的自言自语:“也不知这昏君,眼下如何,有没有……” 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白清玉这般想着,突听耳畔一声轻笑:“丞相挂念孤了?” “谁?”白清玉立刻戒备,迅捷转身,出手如电的一扣,分明扣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抓了一个空,掌心之中空空如也。 “是谁?”白清玉又低喝了一声:“勿要装神弄鬼。” 随着一声轻笑,白清玉面前不过三步远的地方,慢慢显露出一个身段纤细的年轻男子。 “怎么,丞相如此挂念于孤,却听不出孤的嗓音?” 是梁羡! 梁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白清玉面前,仿佛大变活人。 白清玉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对方,眼神探究到了极点,并没有像平日里那般恭敬作礼,只是用眼打量。 “丞相,”梁羡挑眉:“你可骗得孤好苦啊,看来丞相早就恢复了记忆,不是么?” 白清玉收敛了多余的表情,镇定的道:“君上呢?彼此彼此,君上不是也骗得卑臣很苦?你……不是那昏君,对么?” 梁羡摊了摊手,干脆从怀中将手机掏出来:“丞相果然发现了,看来是瞒不住了。” 白清玉戒备的看着突然摊牌的梁羡,梁羡笑道:“别紧张,我是来主动向你坦白秘密的,我之所以主动被俘,是因着隐身术的缘故,即使被俘,也能自由的在狄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隐身……术?”白清玉眯眼。 梁羡晃了晃手机:“除了隐身术,还有旁的术法,比你们口中的巫术还要神奇。怎么样,如今丞相知晓了这个秘密,想不想与孤合作?” “合作?”白清玉更是狐疑,他心窍中隐隐感觉不对劲儿,如此惊人的秘密,梁羡怎会轻而易举的全盘托出?除非……这个秘密与自己密切相干。 梁羡一脸“你知道安利吗”的表情,笑得仿佛垂涎小红帽的大灰狼:“你我合作,便能快速升级系统,系统的升级好处,咱们共享,如何?” 白清玉问到了重点:“升级?系统?如何升级?” 问得好! 梁羡但笑不语,当然是被我这个昏君,这样那样了! 作者有话说: 昏君表示,好用还是玉玉好用啊! * 透露一下,明天准备6更哦! 第65章 玉玉有点乖【1更】 ☆恭喜获得【狼狈为奸奸奸奸奸!】成就☆ 白清玉眯起眼睛, 戒备的凝视着梁羡,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这样那样”,毕竟一个正常人, 谁会相信越昏庸越厉害呢?更何况白清玉还是个正常的……古人。 梁羡道:“孤能自由出入柳国都城, 你总该相信孤有些许的与众不同罢?这便是系统提供的隐身术。” “隐身术……”白清玉低声重复了一遍。 梁羡信誓旦旦,展示自己的手机给他看,道:“这便是系统。” 白清玉仔细观察, 那长方形的方块突然亮了, 亮如白昼,比灯火还要明亮, 最主要的是, 并没有火焰的滚烫,犹如珍贵的夜明珠。 梁羡调出系统app,道:“只要升级系统,便会拥有更多的功能, 还会随机刷新卡片,利用昏君点数赚取卡片。丞相还记得上次抓拿公子晦的经历么?丞相曾经问过, 孤是如何得知公子晦藏身在女闾之中的?” “系统……?”白清玉举一反三, 狐疑的道。 “正是。”梁羡笑道:“系统提供了雾影寻踪卡片,简单来说便是仇杀卡, 无论你的仇人躲在天涯海角,你都能在千里之外定位他的行踪,一抓一个准儿,岂不是很厉害?” 白清玉的眼神更加深沉,之前他一直想不通, 按照自己的人脉, 都没能将公子晦的行踪揪出来, 梁羡却准确无误的找到公子晦,竟还是女闾那种意想不到之地。 若是有这种更不可思议的解释,那么便合理许多了。 梁羡继续安利,拿出自己的系统卡片:“丞相再看看这张卡片,这是系统成就奖励的卡片,只要将卡片贴在旁人身上,你想让他如何失忆,他便如何失忆……” 他说到此处,眼眸弯弯,带着无限的笑意,仿佛一潭春水,别有深意的看向白清玉。 白清玉戒备的后退了半步,双手攥拳,沉肩提肘,这是标准的戒备动作,只待梁羡出手,白清玉立刻便会还击。 梁羡道:“丞相不必紧张,你我若是同盟,这张卡片,孤……自然不会贴在你的身上,然……” 白清玉道:“你我若不是同盟呢?” 梁羡一笑:“这张卡片,只能送给丞相你喽。” 白清玉更加戒备的凝视着梁羡,梁羡摆摆手:“别担心,操作卡片不需要真的把这物什贴在你的头上,只需要在系统上操作便可,方便简单,悄无声息,便算是丞相你武艺精湛,也防不胜防呢。” 白清玉哑声道:“你到底要如何?” “孤说的很清楚,”梁羡道:“孤要与你结盟。” 白清玉一时间没说话,梁羡谆谆诱导的道:“你我二人结盟,一起升级这个系统,升级来的好处,咱们共用,如何?这个系统可不只是隐身术、失忆卡、寻仇卡这么简单,还有许许多多的功能,有了这些卡片,便如有神助,丞相你便不心动?” 白清玉还是未说话,但他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梁羡继续道:“你若是同意结盟,咱们便一拍即合的联手,你若是……不同意结盟,那也好办,孤便将这张卡片贴在丞相头上,等丞相失忆,把今儿个这些话全都忘记,一了百了,如此一来,孤也不必担心丞相到外面‘造谣生事’,孤一个人升级系统,慢是慢了点,其实也无妨,这么算下来,是丞相你赚了,还要考虑么?” 白清玉眼眸微动,虽喜不形于色,但心窍中千回百转,这昏君打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若自己不答应,唯恐他真的令自己失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若暂时答允下来,先搪塞他一番,若能将那系统握在自己手中,再一脚踹开昏君,岂不是更好? “好,”白清玉沉声道:“我答允你,结盟。” 叮咚—— 小系统提示:恭喜获得【狼狈为奸奸奸奸奸!】成就! 狼狈为奸奸奸奸奸:昏君与毒相更适配哦! 昏君点数+0 梁羡一看,系统提示了,获得了新的成就,但是昏君点数竟然没有提升,看这成就不值钱的样子!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就开放新功能——人设查询系统! 刚说新的成就不值钱,竟开放了一个新的功能,便是人设查询。这个系统十分简单,只要对着你想要查询的人扫一下,便能查询到这个人的姓名、性别、职业,甚至隐藏身份。 打个简单的比方,若是梁羡之前便拥有这个功能,百里无疾假扮难民野人出现之时,只要对着百里无疾一扫,他黎国大司马的隐藏身份登时暴露无遗,可以说是火眼金睛,再也不怕有人在梁羡面前cosplay了! 梁羡很满意这个新开放的功能,笑眯眯的道:“好,那咱们的合作便达成了。” 白清玉道:“随你我已然合作,但关于这个系统,我还有许多不清楚之处,例如如何涨点数。” “这个嘛……”梁羡拉长了声音:“简单来说,就是越昏庸,越涨点数。” 一般人都无法理解昏庸,梁羡解释道:“举个例子,孤给羣臣涨粮俸,大手大脚的挥霍,是不是很昏庸?”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立刻想到了白清玉即位后第一次朝参,便给羣臣涨了粮俸,一涨还是翻倍,羣臣感恩戴德,笼络了一片人心。 原是如此,当时的梁羡,竟是用这种方法在升级所谓的系统,同时一石二鸟笼络臣子,不可谓不聪敏。 梁羡又道:“又比方说,孤多多的纳妃子,多多的收后宫,是不是很昏庸?” 白清玉这下子便想到了梁羡同意舒国结亲的事情,怕是那时候梁羡早就发现舒国狼子野心,不过顺水推舟利用亲事,给自己增加系统点数罢了! 梁羡继续道:“还比如……” 他的目光在白清玉身上逡巡:“强迫臣子,做一些……苟合之事?” 白清玉:“……” 白清玉难得怔愣了一下,随即道:“你与我两次亲密,竟是为了升级系统?” 的确,梁羡与白清玉两次“苟合”,系统的点数都增加了,每次增加的还不少,但梁羡对天发誓,那都是意外! 梁羡摆摆手,岔开话题道:“比如亲一亲,可以增加昏君点数10点,比如调侃一句,可以增加昏君点数0.1,比如你我调情一回合,可以增加昏君点数5……” 梁羡挑眉:“丞相,要不要试试?” 白清玉下意识的瞟向梁羡的嘴唇,喉咙再一次艰涩的滚动起来。 梁羡把心一横,都是为了升级系统,等自己升级满系统,拥有了不死之身,便没什么在怕的了,总之更离谱的事情也和白清玉做过,只不过亲亲抱抱举高高,说两句情话罢了,自己也不会掉块肉。 梁羡主动走过去,靠近白清玉,白清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戒备的道:“做什么?” 梁羡笑道:“丞相已然答允与孤结盟,自是升级系统了,不试试么?” 白清玉死死盯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梁羡,他突然发现,梁羡的眼神之中带着戏谑,仿佛一个个中老手在调侃新瓜蛋子,这令白清玉心中仿佛在燃烧着一股莫名的怒火,自己岂能被这个昏君看扁? 白清玉的眼神深沉下来,仿佛一洼深不见底的寒潭,他出手如电,在梁羡逼近之前一把搂住对方,嘭一声二人歪倒在软榻上,梁羡的吐息登时被掠夺,只剩下唔的一声惊呼。 梁羡本想逗一逗白清玉这大白莲,哪知对方反客为主,这反而令梁羡有些许的惊慌,他死死抵住白清玉的心口,想将人推开,但转念一想,亲都亲了,总要赚足10点才不吃亏,于是便没有推开白清玉,反而配合的靠在他怀中。 梁羡软化的配合,还有略微青涩的反应,无一不挑拨着白清玉的理智,他的理智仿佛一根琴弦,啪的绷断,发狠的纠缠着梁羡的吐息,疯狂掠夺,仿佛见血的凶兽…… 叮咚—— 昏君点数+10 成功深吻两分钟,昏君点数提升,梁羡听到提示音,脑海中混混沌沌,昏昏沉沉,浑身发软无力,用尽全力将野兽一般的白清玉推开。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8节 白清玉眯着眼睛,那眼神凶狠的厉害,夹杂着一丝意犹未尽的野性,梁羡下意识咳嗽了两声道:“你、你看,点数增加了。” 白清玉去看手机屏幕,果然,昏君点数真的增加了,原本是240.2,如今增加了10点,升至250.2。 白清玉若有所思的道:“果然涨了。” 他说着,抛出了疑问:“难道每次都需要用这等法子来涨点数不成?” “也不尽然如此。”梁羡心说,当然还有其他法子,例如各种普雷,但实在太重口了,梁羡觉得牺牲太大,还是不要告知白清玉的好。 于是梁羡道:“自然,还可以通过简单的说情话来提升。” “情话?”白清玉不解。 梁羡突然道:“玉玉被大哥哥亲的时候有点乖。” 白清玉一愣,玉玉分明是他失忆之时的小名,且梁羡的说辞十分孟浪。 叮咚—— 昏君点数+0.1 梁羡举着手机给白清玉看:“看,点数又涨了。” ——250.3 梁羡对白清玉道:“你配合一句。” “配合?”白清玉完全变成了门外汉。 梁羡道:“你便说……玉玉最喜欢大哥哥了!” 白清玉:“……” 白清玉眼神凌厉,眼刀瞪了梁羡一眼,梁羡催促道:“说啊,这是正经事,我们在测试系统,这也关乎到丞相你的利益,不是么?” 白清玉眼皮狂跳,额角青筋暴突,他总觉得梁羡是在耍自己,可对于系统来说,白清玉这个古人就是门外汉,一窍不通,万一……万一真的是在测试系统呢? 白清玉硬着头皮,咬牙切齿,板着一张冰冷的面孔,平板扳的道:“玉玉最……喜欢大哥哥了。”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与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调情一回合,昏君点数+5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这是第1章 ~打滚卖萌求一波营养液! 第66章 答允成婚【2更】 ☆梁羡:你在吃味儿☆ ——255.3 梁羡自豪举着手机道:“没骗你罢, 真的涨了。日常说情话,还有日常调情,都会涨昏君点数。” 白清玉咳嗽了一声, 心想着这个系统还真是孟浪, 果然是昏君系统不假。 白清玉道:“既然君上已然开诚布公,那咱们便来说说眼下的情势。” 白清玉控制了整个营地,软禁了黎国国君黎漫, 还有黎国大司马百里无疾。 “军营之事, 暂时不必担心,倒是君上……” 梁羡挑眉:“你担心于孤?” 白清玉:“……” 白清玉一时没了言语, 梁羡恨铁不成钢的道:“丞相你这时候该回答, 是啊,我好担心你,或者回答,你怎么知道我担心你, 这样如此,咱们便算是调情一回合了, 随随便便能涨5点。” 白清玉:“……” 白清玉又是一阵语塞, 随即挑眉道:“看来君上深谙调情之道?想必也是如此与狄人王子调情的罢?” 梁羡歪头仔细观察白清玉,道:“丞相, 你这个口气,会令孤以为你在吃味儿。” 白清玉一愣,立刻反驳:“君上万勿误会,毕竟探子突然传来消息,说狄人的王子欲图迎娶君上。” 梁羡道:“的确有这么回事, 狄人把周王太子弄丢了, 所以这会子手里缺少捏咕的把柄, 想要捏住孤来要挟梁国。” 白清玉冷笑:“看来最近狄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若狄人的日子过的如果滋润,完全可以挥师南下,直接大举入侵中原,但他们没有,而是选择偷袭柳国,想要捏住周王太子来要挟天下诸侯,如今太子彦逃跑,狄人反而捏着梁羡,这都说明,他们没有实力真正开仗,只能通过这等下作的手段来牟取暴利。 梁羡道:“狄人看起来强势,但这些都反应了他们兵力不足,底气不足的内部情况,孤以为……暂行缓兵之计。” “如何缓兵?”白清玉追问。 梁羡纤细的食指敲着下巴,道:“安抚住狄人,让狄人以为咱们怕了他,然后在大婚之日,他们警惕松懈之时,大军冲入柳国国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白清玉立刻捕捉到了重点:“大婚?” 梁羡理所应当的点头:“是啊,大婚,孤已然答允了狄人。” 白清玉心窍中那股莫名的火气再次冲上头顶,沙哑的道:“答应与那个狄人成婚?” 梁羡没听出白清玉的无明业火,点点头:“是啊。” 白清玉放在案几上的手掌攥拳,克制着愤怒,冷冷的道:“君上为了安抚狄人,真真儿是不惜牺牲自我呢。” 梁羡奇怪的看着白清玉,白清玉亦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本以为是狄人强迫梁羡成婚的,哪知道梁羡竟然主动答允成婚。 白清玉淡淡的道:“君上不要误会,君上的做所作为,言行举止,都代表着我大梁的国威,卑臣只是怕君上的言辞有失体统,丢了我梁国的脸面儿。” “哦?是么。”梁羡笑眯眯的道:“孤还以为丞相痛恨梁国痛恨的要死,恨不能梁国早点颜面扫地呢。” 毕竟,白清玉的母亲,是被梁羡的便宜老爹杀死的,白清玉蛰伏在梁国这么多年,完全是忍辱负重。 白清玉一时没了言辞,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气怒,当即岔开话题道:“狄人盘踞柳国宫殿,整个柳国国都也守得仿佛铁桶一般,君上打算如何扰乱婚宴?” 梁羡笑眯眯的道:“这个孤早就想好了,还要麻烦丞相,给孤准备一些蒙汗药。” “蒙汗药?”白清玉惊讶。 梁羡点头如捣蒜:“是了,蒙汗药,最好是那种不需要很大剂量,便能药倒一票人的蒙汗药。孤可以利用系统的隐身术,偷偷去膳房下药,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你们冲入柳宫,便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有的狄人便都成了俘虏,到时候狄人王子都在咱们手中,狄人还能有什么底气和咱们谈条件,便该轮到咱们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了。” 要知道,杀了这些狄人,远远没有俘虏他们,得到的利益巨大。利用狄人王子和狄人谈条件,说不定能获得很多好处,比如狄人的牛马。狄人是游牧民族,他们的马匹高大俊美,善于奔袭,比中原的马匹强悍许多,若是梁国能得到一些这样的马匹,必然大有裨益。 梁羡嘱咐道:“蒙汗药,越多越好。” 白清玉登时感觉头疼不已,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二人挑明结盟之后,梁羡这个昏君对自己是越发的毫无保留,越发的毫无忌惮,说起话来,越发的昏庸了。 白清玉道:“这荒郊野岭,若是寻找那种下作的药散,需要一些时日。” “放心,”梁羡道:“成婚还有些时日,这些日子,孤会在柳宫中多多打探情报,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来通知丞相。” “君上还要回去?”白清玉沉声道。 “自然,”梁羡道:“若是狄人发现孤不见了,一切岂不是都打了水漂?孤自然要回去。” 他说着,又笑道:“丞相不必担心,孤有系统傍身,只是隐身术这一点,便不会叫那些狄人给欺负了去。” 的确,隐身术可谓是巨大的金手指,梁羡可以自由进出柳国国都和柳国宫殿,在狄人的眼皮子底下畅通无阻,谁也无法难为于他。 白清玉淡淡的道:“卑臣并非担忧君上。” 梁羡也不与他纠缠这点子,站起身来:“时辰也不早了,孤该回去了。” 白清玉蹙眉道:“营中之事,君上不必担忧,黎漫与百里无疾虽诡计多端,但如今被卑臣软禁,想要撤兵恐怕由不得他们。” 梁羡点点头:“便有劳丞相了。” 白清玉犹豫再三,还是道:“君上万事小心。” 梁羡摆摆手,在白清玉的面前按下隐身按钮,“唰——”整个人突然消失,仿佛大变活人。 白清玉再三确定,梁羡已然离开,这才打起帐帘子,走出营帐,朗声道:“来人。” “丞相!”虎贲军立刻上前,拱手道:“不知丞相有什么吩咐?” 白清玉在梁国的口碑本就贤名远播,再加上他成功软禁黎漫与百里无疾,所有的虎贲军都对他敬佩有嘉,恨不能将白清玉奉若神明。 便是如此高洁的神明,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去弄一些蒙汗药来,剂量大一些。” 虎贲军怔愣的道:“丞相,什、什么药?” 白清玉淡淡的道:“蒙汗药,有什么疑义么?” “没没没,”虎贲军使劲摇手:“没有没有,卑将这便令人去寻,一定给丞相寻到、寻到大量的蒙汗药!” 白清玉还是那般超尘脱俗,平静的摆摆手:“无事了,下去罢。” “是!卑将敬诺……” 白清玉拔身而立,双手负在身后,一副圣洁谪仙之姿,看着虎贲军逃也似的跑远,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思忖着,自己保持了二十几年的廉相英明,早晚会被梁羡毁于一旦! 梁羡悠闲的离开临时营地,慢悠悠的往回走去,甚至路上还搭了免费的车子。 他回到了柳宫之时,已然过了子时,天色黑压压,柳宫中悄无声息,便是连宫人怕都已然歇息了。 梁羡神不知鬼不觉的往软禁自己的宫殿而去,拐了一个弯,突听“嘭——嘭——嘭嘭!”的声响,似乎像是在砸什么,十足规律。 梁羡探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是柳宫中的膳房,膳房前的空场上,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砍柴。 这大黑天的,独独他一个人,举着砍刀,“砰砰砰”的砍柴。 天气炎热,虽已过了午夜,但没有一点子夜风,那年轻的膳房打着赤膊,粗麻上衫扔在一旁的地上,挥汗如雨。 梁羡咂咂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膳夫,颜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梁羡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之人,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大梁第一美男子白清玉,还有喜爱女服的大美人儿黎漫,哪一个不是顶尖儿的俊美与美艳,这么一对比起来,眼前这个年轻膳夫便不够看了。 眼睛生得小了一些,国字脸不够细腻,鼻梁太过高挺,下巴略微有些方方正正,不能说寒碜,但绝对是放在人堆儿中一眼找不到的类型。 但别说,这身材大有看头。 年轻膳夫身材高大,肌肉的线条起伏流畅,尤其是他举起砍刀的瞬间,手臂上小麦色的肌肉隆起,野性喷薄而出,那种张力说不出来的性感。 果然老天爷都是公平的,生得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便会奖励一副这般令人羡慕的好身材,不像是巨型白莲白清玉,论颜值已然是大梁第一美男子,偏偏还有令武将都羡慕的身材,老天爷赏饭吃,也不带这么偏心的。 梁羡感叹着,左右无事多看了两眼。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观赏肉*体5分钟,昏君点数+5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59节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随便看看便能涨昏君点数?这还不一口气看他个五十分钟? 就在梁羡美滋滋盘算之时,挥汗如雨的年轻膳夫突然顿住了动作,哐哐的砍柴声戛然而止,他回过头来,精准无误的与梁羡四目相对…… 梁羡心头一突,他能看到我? 作者有话说: 昏君表示,玉玉还是很好用的! * 今天有6章更新哦! 第67章 想你呀【3更】 ☆白清玉:君上是一刻亦离不得卑臣☆ 梁羡下意识向偏殿的背后躲去, 掩藏住自己的身形。 年轻的膳夫回头往梁羡的位置看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他没有继续砍柴, 而是看向了另外一面。 是脚步声, 几个寺人从年轻膳夫的目光之处走过来,站定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道:“怎么还没砍完?时辰都这般晚了, 你还想不想歇息?若是砍不完这些, 我还告诉你,你可别想休息, 明日还有好些柴火令你砍呢!” 年轻的膳夫道:“今日膳食已毕, 并不需要这般多的柴火,这些柴火明日都已经够用。” 寺人冷笑:“你说够用便够用?你一个小小的膳夫亨人,只管砍柴便对了,哪里那么多话!” 亨人是主管膳房的水火之齐, 简单来说,就是主管柴火和饮用水的。 寺人又道:“我还告诉你了, 王子还在燕饮, 万一没有吃喝尽兴,需要膳房另外做两道小菜, 你这些柴火够用么?打扰了王子的雅兴,你担待的起么?” 年轻膳夫眯起眼目,道:“你们都是周人子民,竟然像那残暴狄人阿谀奉承,卑躬屈膝, 骨气何在?脊梁何在?” “哈哈哈!”寺人们听罢,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管他是狄人还是周人?能给我好处便得了, 讲究那么多做什么?你一个亨人膳夫,凭什么为国家大事操心?谁给我好处,我便给谁效力,这不是最简单的道理么?” 另外一个寺人道:“别跟他那么多废话,他竟敢内地里说王子的坏话,今儿个被咱们抓了一个正着,来啊,打他!” “无错,打他!” “替王子教训教训他!” 寺人围住那年轻的膳夫,不由分说便开始踢打起来。 梁羡一看,好家伙,这分明是找茬欺负人,什么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寺人想要欺负膳夫。 膳夫人高马大的,一身肌肉,按理来说想要反抗易如反掌,那几个寺人一个比一个麻杆,一只手掀翻他们都不在话下。 只不过那年轻的膳夫忍了又忍,最后并没有反抗还手,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任由几个寺人踢打谩骂。 “混账的东西!” “什么顽意!” “呸!假清高什么?看着你便来气!” “对,打他!打到他不清高为止!” 梁羡有些看不下去了,那几个寺人的嘴脸,真的和公司里看人下菜碟,抱团欺负人的人一模一样。 梁羡眼眸微动,轻手轻脚走过去,一踹滚在地上的柴火。 柴火咕噜噜的滚过去,那几个寺人踢打的尽兴,根本没有防备,一点子也没注意到滚过来的柴火,寺人高高的抬起腿来,踹了一脚年轻的膳夫,他一落脚,正好踩在柴火上。 “哎呦——” 寺人惨叫一声,柴火打滑,跐溜一下一屁股跌在地上,那寺人还下意识拽住旁边的寺人,想要防止摔倒,奈何旁边的寺人没有捞住他,反而被他带倒在地上,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 一时间寺人们摔得七零八落,疼的在地上翻滚,几乎爬不起来。 “怎么……怎么回事!”寺人大叫着:“是谁!出来!是谁?!” “没、没人啊……” “会不会是……闹鬼?” “别瞎说,什么闹鬼,是柴火,你们看,没堆好滚过来了。” 几个寺人疑神疑鬼,虽最后认定是柴火的锅,但夜深人静的也不敢久留,愤恨的指着年轻膳夫道:“给我好好砍柴!今日不砍完了别想睡觉,明日还有这么多柴火,休想偷懒!” 罢了,互相搀扶着,急匆匆离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梁羡偷笑,他最喜欢看这种场面了,眼看着几个寺人一瘸一拐走远,梁羡拍拍手,准备回去睡觉了。 他转身离开,往前走了一段,隐隐约约听到一股脚步声,若有似无的,也不能确定,转头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竟是那年轻的膳夫。 那膳夫竟亦步亦趋的跟着梁羡,从膳房跟前的空场走到了这面。 梁羡震惊又狐疑,试探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那年轻的膳夫略微往左右看了看,突然抬起手来去抓梁羡的手,幸而梁羡早有防备,手掌向后一缩,这才免于被膳夫抓住。 要知道,梁羡虽处于隐身的状态,但他还是拥有实体的,如果年轻膳夫这个时候抓住了梁羡,是可以感觉到皮肤接触的。 “恩公?”那年轻膳夫突然开口。 “我知晓恩公在此,还请恩公现身,令小人当面感谢。” 梁羡就站在年轻膳夫的面前,不过那膳夫并没有对着梁羡说话,而是微微侧身,这种表情让梁羡稍微放心一些,看来这年轻人并非能看到自己,但他确实知晓自己就在附近,甚至一路跟随着自己,这么远的距离,可不像是误打误撞。 梁羡故意转到膳夫的身后,卸去隐身术,轻轻一拍他的肩膀。 膳夫反应很快,一看便是练家子,立刻转身,他看到梁羡,一板一眼的拱手道:“想必梁公便是小人的恩公,小人多谢恩公,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小人此时还要被那些寺人羞辱。” 梁羡挑了挑眉,道:“你怎知是孤救了你?” 年轻膳夫一笑,道:“不瞒恩公,小人的双耳天生灵敏,虽方才未看到恩公现身,但听跫音,还是可以分辨一二的。” 原是如此。 梁羡将心窍放回肚子里,还以为是隐身术失灵了,或是这年轻的膳夫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本事,可以看穿自己的隐身功能,原来都不是,而是梁羡想多了。 年轻膳夫的听力比一般人都敏锐,梁羡隐身观看肌肉之时,年轻人便有所察觉,后来寺人仗势欺人,梁羡出手相救,年轻膳夫更是确定,的确有人藏在暗中帮忙。 年轻膳夫再次拱手道:“多谢梁公出手相救。” 梁羡道:“你识得孤?” 年轻膳夫道:“有幸遥遥的瞻仰过梁公一面。” 梁羡上下打量那膳夫,果然,相貌实在太过普通了,平平无奇,不知该从何说起,但这身材着实有看头,尤其年轻膳夫光裸着膀子,那一身的肌肉被光润的汗水蒙着,暗淡的月光抛洒下朦胧的柔光,性感的令人咋舌。 不知是不是梁羡的错觉,这样貌平平无奇的膳夫一笑起来,竟带着一丝丝的贵族之气。 梁羡道:“你知晓孤是谁,但孤却不知晓你是谁。” 那膳夫有些犹豫,拱手道:“小人贱命,不足挂齿,恐怕污了梁公的耳目。” 那膳夫不说,梁羡便更是好奇,梁羡注意到,这膳夫说话一板一眼,有礼有度,十足的规规矩矩,绝不是什么粗野奴隶,一看便知是那种家教良好,甚至森严,懂得很多礼仪之人。 不止如此,梁羡还注意到了一点特别的,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想,梁羡特意走上一步,亲手扶起拱手拜谢的年轻膳夫,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拉住他的手掌道:“不必言谢,这柳宫被狄人攻陷,既然你我都是周人,便是自己家的人,对于自家人,有什么可谢来谢去的呢?倒是显得生分。” 梁羡说着,故意在年轻膳夫的掌心里摩挲了两下,配合着梁羡那昏君的名声,简直像是在调戏人。 不过年轻的膳夫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十分实诚,道:“梁公说的正是,如今周人有难,我等更该齐心戮力。” 梁羡挑了挑眉,他的猜想无错,这年轻人全然不只是膳夫贱民那么简单,刚才梁羡借着搀扶膳夫的举动,偷偷摸了摸膳夫的手掌心。 他的掌心宽大,虽生着很多茧子,但绝对不是做苦力磨出来的茧子,反而像是……习武、习字的茧子。 在这个贫富差距极大的乱世,能习武,又能习字之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呢? 换句话说,这个膳夫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梁羡不动声色,他与白清玉结盟之时,系统刚刚奖励了新的功能——人设查询系统。 如今便是这系统大放异彩之时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梁羡仗着袖袍的掩饰,在宽袖中按了两下手机,扫描眼前的年轻膳夫。 叮咚—— 小系统提示:扫描成功! 即将为您开启【人设查询】功能! 姓名:周…… 刺啦——刺啦—— 年轻膳夫的姓名刚显示出一个字,手机屏幕莫名闪烁了两下雪花,紧跟着突然黑屏。 梁羡甩了甩手机,心说什么情况? 叮咚—— 小系统提示:因为手机进水的缘故,系统部分功能遭到破坏,正在修复…… 进水?是为了救白清玉,梁羡主动跳入柳水之时进的水?那么多天都过去了,你怎么不明年再显示进水呢? 小系统提示:为您修复中,预计需要一点时间(预计999+小时),也可选择消费昏君点数快速修复(预计9分钟)。 需消耗昏君点数:300 加上方才偷看膳夫肉*体的5点,梁羡现在手头一共有260.3点数,还差一些才能修复系统。 梁羡查询了一下,目前其他系统功能均不受影响,隐身术可以正常使用,只有新开发的人设查询受到影响。 梁羡眯起眼目,摸着下巴,若想查询年轻膳夫的身份,看来还需要再涨一涨昏君点数,也不知晓,增加昏君点数的利器,工具人白清玉,此时歇息了没有…… ———— 梁国的临时营地中。 白清玉回到自己的营帐,隐约听到身后有轻微的风声逼近,他素来警戒,当即回身一把擒住对方,“嘭!”一声将偷袭之人压在榻上。 “嘶……疼。” 那被白清玉擒住之人痛呼一声,白清玉定眼一看,手掌中分明感觉抓到了什么,却空空如也,什么也看不到。 “是孤。”随着这嗓音,梁羡卸去隐身术的伪装。 白清玉的眼前终于出现了梁羡的形态,梁羡仰躺在软榻之上,鬓发略微散乱,双手被白清玉压在耳畔,因为疼痛,双眸甚至氤氲着丝丝雾水,看得白清玉吐息瞬间粗重。 白清玉押下自己心中的糟乱,蹙眉道:“君上怎么又回来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0节 梁羡对答如流,笑眯眯的道:“想你呀。” 叮咚—— 昏君点数+0.1 白清玉:“……” 梁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清玉,摇头道:“不对不对,倘或丞相你不接话,你我便得不到调情的5分,只能得到说情话的0.1分,亏大了,丞相你应当说……” 梁羡的话还未说完,白清玉眯了眯眼睛,突然低下头来,附身在梁羡的耳畔,用沙哑的嗓音道:“是么,看来君上是一刻亦离不得卑臣,能让君上挂心,卑臣不胜荣光。” 叮咚—— 昏君点数+5 梁羡:“……”举一反三,了不起了不起…… 作者有话说: 玉玉表示,互撩而已,没在怕的。 * 今天6更,中午12点还会有3章更新,欢迎继续来看文~ 第68章 鸳鸯浴【4更】 ☆君上想看卑臣沐浴?☆ 梁羡离开营地中, 白清玉吩咐虎贲军去找蒙汗药,他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营地,而是来到软禁黎漫与百里无疾的营帐。 梁羡闲庭信步的走进去, 被五花大绑的黎漫看了他一眼, 随即发出冷笑:“这不是梁国的丞相么?听说你们的国君要嫁给狄人了,怎么,丞相这会子不赶紧准备婚事?” 白清玉面无表情的看向黎漫, 对于他的挑衅, 似乎一点子也不动怒,只是淡淡的道:“看来黎公便算被关起来, 消息亦十足灵通。” 黎漫道:“梁国如此大喜, 丞相还有空前来看孤?难不成,是来请孤喝喜酒的?” 白清玉道:“这酒,黎公当然要饮。” “什么意思?”黎漫眯起眼睛。 白清玉道:“方才君上已然传话来,大婚之夜, 便是我梁国与黎国冲入徐宫,动手之日。” “哦?”黎漫笑起来:“孤算是听明白了, 你这趟前来, 是打算游说与孤,与你联手, 一起发兵攻打狄人的?” 黎漫又道:“便算你将孤软禁于此,你也无法控制孤的黎国兵马,想要攻打狄人,便必须由孤亲自下令,对么?白清玉啊白清玉, 你做梦!如今太子不在狄人手中, 孤凭什么费力不讨好, 与你合作?” 白清玉凉飕飕的看了一眼黎漫,幽幽的道:“黎公可知晓,本相为何是贤明在外么?” 他突然说起这种不着边际的言辞,黎漫不明所以,并不接话。 白清玉自言自语的道:“因着看到本相险恶之心的人,都已经死了……若黎公不想受皮肉之苦,合该乖乖答允便好。” “你?!”黎漫愤怒的道:“你区区一个梁国的臣子,敢对孤用刑!?” 白清玉平静的道:“用刑如何?只要知情的人,永远无法开口,谁又知本相曾经对一国之君用过酷刑呢?” 他说着,看了一眼被绑在旁边的百里无疾。 “你胆敢威胁与孤?”黎漫狠声。 白清玉一笑:“既然黎公说做是威胁,那应当有些作用,希望黎公可以好生考虑,答允发兵,亦能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不等黎漫回话,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白清玉堪堪要挟了黎漫,返回自己的营帐,没成想梁羡这般快去而复返。 梁羡还保持着被压在榻上的动作,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自己这个举止有些许的莫名危险,连忙道:“丞相,5分已然加上,可以放开孤了么?” 白清玉这才回神,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放开手,让梁羡从榻上坐起。 白清玉清了清嗓子:“君上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咳咳……”梁羡也清了清嗓子,这次没有选择调戏白清玉,而是道:“系统之前进水,有些功能坏了,需要300点修复。” 白清玉了然,言简意赅的道:“不够?” 梁羡点头:“还差一点。” 如今梁羡手头有265.4点,距离300点还差34.6点,差距不大,若是在没有盟友的情况下,梁羡的确有些犯难,但如今已然与白清玉结盟,白清玉这个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白清玉干脆利索的道:“君上想如何获取点数?” 一时间,整个营帐静悄悄的,梁羡登时没了主意,互相说情话?调情一回合是5点,想要赚足点数,起码调情7回合,虽梁羡觉得自己嘴巴不笨,但是对着白清玉说这么多情话,还得接得住白莲花的套路,尴尬癌都要犯了。 梁羡灵机一动:“丞相……还没沐浴罢?” “沐浴?”白清玉狐疑。 梁羡笑眯眯的道:“系统规定,观赏肉*体五分钟,可以赚取5点昏君点数,这样算下来,一分钟1点,也不必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丞相沐浴完毕,点数也可以赚齐,何乐而不为?” 白清玉:“……” 白清玉眼皮跳动了两下,总结道:“君上的意思是……想看卑臣沐浴?” 梁羡纠正:“不是孤想看,是这种法子最简单有效。” 白清玉本想拒绝,但仔细一想,若不用这个法子,岂不是要与梁羡调情,多说多错,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嫌隙来。 白清玉十足犹豫,梁羡看出了他的挣扎,故意道:“丞相如此为难,那算了,孤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这样罢,孤去寻公子晦,看他沐浴。” 白清玉蹙眉:“看公子晦沐浴?” “是啊!”梁羡点头:“涨昏君点数而已,看谁洗澡都一样会涨,既然丞相不情不愿,那孤找一个你情我愿的。” 梁羡说着,作势要走。 “且慢。”白清玉果然开口了,脸色黑压压道:“卑臣令寺人准备热汤。” “这就对了!”梁羡感叹。 白清玉凉丝丝的道:“卑臣并非不想让君上去寻公子晦,只是系统之事,越少人知晓越好,以面节外生枝。” “是是是,”梁羡道:“孤什么也没说呢,丞相不必解释。” 白清玉:“……” 大半夜的,寺人立刻烧水,将热汤的浴桶抬进来,灌上满满的热水。 等寺人们退出去,梁羡从扇屏后绕出来,找了个对着浴桶的席位坐下来,将自己的衣摆整理好,还端起一只羽觞耳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笑道:“丞相,别磨蹭了,请罢。” 白清玉黑着脸,虽更加亲密之事,也与梁羡做过,但如今“光明正大”的脱衣裳沐浴,供梁羡欣赏,白清玉心窍里头还是怪怪的。 “快点,丞相。”梁羡还在催促。 白清玉无有法子,硬着头将衣裳一件一件的退下来,整齐的搭在扇屏之上,回头看了一眼梁羡,这才迈入浴桶之中。 “啧啧。”梁羡一面欣赏,一面感叹,好肉啊!谁能想到一个温文尔雅的文臣衣裳下面,全都是腱子肉,瞧瞧这一身的膘,梁羡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有些许的羡慕。 白清玉入了浴桶,尽量沉下去,避免梁羡那评头论足的眼神,梁羡不满的道:“丞相,你躲得那么往里,看不到可是不算时间的,还不如大大方方。” 白清玉:“……” 白清玉咬着后槽牙,挺直脊背坐在浴桶之中,目光阴测测的凝视着梁羡,看到梁羡悠闲自在的模样,心中莫名存火。 白清玉眼眸微动,淡淡的道:“君上,这水有些冷,能不能劳烦君上为卑臣添些热水。” 梁羡正在“喝茶看热闹”,撇了撇嘴巴:“这么热的天气,冷一些好。” 白清玉却执意道:“卑臣自幼畏寒,若是当真害了风邪,唯恐耽误了君上的大计。” 婚宴之上还要偷袭狄人,白清玉的确不能感冒,梁羡无奈的站起身来,从旁边的热水桶中舀了一瓢热水,走到浴桶跟前,将热水倒进去。 “水温可以了……”么? 不等梁羡问完,白清玉出手如电,突然一把捏住梁羡的手臂,连人带着水瓢一起,扑通一声拽入浴桶之中。 “啊!”梁羡惊呼一声,一头撞在白清玉坚硬有力的胸肌上,飞溅的满脸都是水,他还穿着体面的衣袍,袍子泡水全都湿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着梁羡纤细风流的体态。 “你……”梁羡抹了一把迷住眼睛的热水:“你耍诈?” 白清玉挑唇一笑:“君上不是想要昏庸么?一国之君与臣子洗鸳鸯浴,岂不是更加昏庸?” 叮咚—— 小系统提示:若能成功与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鸳鸯浴,昏君点数将+50呦! 梁羡:“……” 梁羡的袍子湿了,十分难受,不自在的动了两下,突然整个人僵硬住,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你怎么……” 白清玉一双狭长的狼目眯起,眼白微微有些充血,吐息紊乱,死死扣住梁羡的肩膀,沙哑的道:“君上不要乱动。” “分明是你!”梁羡翻了个白眼:“你还恶人先告状,你们做贤臣的,都这么不要脸么?” “呵呵……”白清玉沙哑一笑,一点点逼近梁羡。梁羡下意识向后搓,但浴桶便这么大,已然避无可避,白清玉两手一分抵住浴桶壁,那模样分明将他圈在怀中一般。 白清玉低声道:“君上何故躲闪?这不正是君上与卑臣结盟的目的么?” 是了,的确如此,梁羡之所以与白清玉结盟,便是为了更好的获得昏君点数,更快升级。 两个人越靠越近,不知是不是热汤的缘故,蒸腾着梁羡的理智,令梁羡昏昏沉沉,整个人不自觉发软,不知何时搂住了白清玉的脖颈,吐息也越来越近,就在二人的吐息即将交缠在一起之时。 叮咚—— 系统提示:成功与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鸳鸯浴,昏君点数+50! 已达到系统快速修复的条件,请问是否消耗300点昏君值? 【是】【否】 轰隆—— 系统的提示音瞬间将梁羡震醒,他的脑海中反复劈下阵阵惊雷,用力的一把推开白清玉,连忙从浴桶中翻出来,疯狂的点击了好几次【是】,一面点手机,一面道:“点数够了,孤先回去了!” 说罢一溜烟窜出营帐,险些忘了隐身。 白清玉眯着眼睛,凝视着“翻脸不认人”的梁羡,直到梁羡的身影消失不见,白清玉慢慢抬起手来,将宽大手掌压在自己的心窍之上,沙哑的自言自语:“为何……心中会有如此古怪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4更来了,下面还有2更哦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1节 第69章 你认出我了?【5更】 ☆梁羡:又见面了☆ 梁羡匆匆离开军营, 跑出很远,这才狠狠松出一口气,只觉自己的心跳速度飞快, 一颗心脏几乎要从嗓子里吐出来。 梁羡深吸两口气, 镇定下来,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便往柳宫而去。 他入了柳宫,天色已然微微发亮, 梁羡来到膳房附近转了一圈, 并未看到那个身材超好的膳夫,膳夫们已然晨起,忙碌着准备朝食。 梁羡没找到人,这个时辰若是再不回去, 恐怕会被人发现,便转身回了软禁的偏殿。 梁羡进去之时, 正好看到几个寺人围着偏殿, 扯着脖子喊道:“梁公——梁公您醒了么?小臣们伺候梁公洗漱?” 冤家路窄啊,梁羡定眼一看, 这不就是昨天夜里头欺负膳夫的寺人么?这几个寺人显然投靠了狄人,比旁的宫人混的都好,一副风生水起的模样。 殿内自然不会有回应,寺人又道:“梁公?梁公您晨起了么?” 殿中仍旧没有回应,悄无声息。 几个寺人开始交头接耳:“怎么回事?” “没有声音啊。” “是啊, 一点子声息也没有, 不会是……” “逃跑了罢!” 寺人们惊慌的道:“若是梁公逃跑了, 那帮子狄人肯定饶不了咱们!” “怎么办?!要不咱们进去看看罢……” “这……我听说梁国的国君昏庸暴戾,若是梁公只是没有晨起,会不会怪罪于咱们?” “顾不得那么多了!” 吱呀—— 寺人们推门而入,快速穿过外间,直接进入内室,惊慌的往里一看…… 只见昏暗的内室拉着帘子,垂着纱幔的软榻上,一个年轻男子斜卧着,悠闲慵懒,他披散着一头长发,衣襟散乱,柔柔的打了个哈欠,完全是一派堪堪被吵醒的模样。 梁羡装作刚刚晨起的模样,瞥斜着几个冲进来的寺人,摆出昏君的架势,呵斥道:“谁叫你们进来的?孤有唤人来伺候么?” 咕咚! 因着梁羡的昏君气场太足,几个寺人全都跪倒在地,磕头道:“梁公饶命!饶命!小臣们只是……只是没听到梁公回应,还以为……还以为梁公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梁羡冷笑:“你们是怕孤跑了罢?” “不敢不敢!小臣们不敢!”寺人们连连磕头,卑躬屈膝,和昨日里为虎作伥的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简直判若二人。 “哦?”梁羡道:“不敢?那何时奴仆呼唤,孤这个做主人家的,还要答应了不成?” “小臣们……小臣们再也不敢了,梁公饶命啊!” 梁羡拨了拨自己的鬓发,懒洋洋的坐起身来,道:“罢了,念在你们是初犯,孤便饶你们这一回罢。” “谢梁公!谢梁公开恩!” 梁羡摆摆手:“朝食呢?” 寺人们连忙擎上早膳,一一布膳,梁羡也不束发,也不洗漱,也不更衣,懒洋洋从榻上起身,来到席边歪歪斜斜的坐下来,拿起筷箸来,都没讲菜食入口,“啪嚓——”一声,抖手将筷箸和菜食砸在地上,用最夸张最恶毒的语气道:“如此难吃!” 咕咚—— 寺人们才站起来没多久,直接双膝一曲又跪倒在地上,死命磕头:“梁公……梁公饶命啊!” 梁羡将昏君这个职业演绎的淋漓尽致:“怎么,你们眼里还有孤这个梁国的国君?!这送的都是什么朝食?猪食不成?喂猪都觉得寒酸了!孤知晓了,定是你们追随了狄人,便将孤不放在眼中,可孤还告诉你们了,孤是要与王子成婚之人,往后便是你们半个主子,若孤在王子面前,说你们一句不是,仔细你们的下场!” 寺人们的确投靠了狄人王子,他们心中也的确顶看不起梁羡这个昏君了,毕竟梁羡如今是俘虏,寺人们应付着伏侍伺候也就是了。 但听梁羡这般分析,又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梁羡生得俊美又纤细,连美妇人都比不上,尤其北狄乃是游牧民族,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多半粗犷豪爽,哪里有梁羡这般温柔可人?梁羡倘或真的吹一吹枕边风,狄人王子凶残狠辣,为搏美人一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梁公恕罪!小臣们不是有意……有意怠慢的!” 寺人眼珠子一转,立刻道:“都是那亨人,对对,是那膳房的亨人,定是他怠慢了梁公!” 梁羡心中一笑,来了。 梁羡突然发怒,作威作福,其实不为旁的,一方面整治整治这些狐假虎威的寺人,另一方面他想让那年轻的膳夫主动来见自己。 梁羡方才去膳房转了一圈,没看到那膳夫,柳国虽小,但柳宫奢华庞大,梁羡在此人生地不熟的,虽有隐身术傍身,但没头苍蝇一般瞎走总不是法子,便想到了一个,主动令年轻膳夫“自投罗网”的法子。 梁羡故意对寺人发威,寺人想要开罪,必然会找一个替罪羔羊,而他们昨夜刚在年轻膳夫那里铩羽而归,此时第一个想到的替罪羔羊,必定便是那个膳夫。 果然如同梁羡所想,寺人们下意识将所有的罪责推给那个膳夫:“必然是他,那个亨人他……他平日里便懒惰拖沓,多有怠慢,今日……今日的朝食便是他准备的,与小臣们无关啊,还请梁公开恩!” “是么?”梁羡道:“孤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既你这么说了,便将那个大胆的亨人给孤找过来,孤要亲自责问他,怎么,是不将孤看在眼中了不成?” 寺人们狠狠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讨到了便宜,连忙道:“是是,小臣这就去叫那大胆的亨人过来,当面给梁公赔罪、赔罪!” 梁羡横愣了他们一眼,冷声道:“还不快去?!” “是是是……” 寺人们一打叠答应,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等寺人离开,梁羡忍不住偷笑,用透视眼扫视了一遍菜色,很好,全都无毒,也没有奇怪的东西,便拿起一副干净的筷箸,夹了肉往嘴里塞。 一晚上跑来跑去,虽搭了“顺风车”,但还是累的梁羡够呛,这会子多吃点补补身子。 梁羡大快朵颐,听到脚步声渐进,连忙用袖袍抹了抹嘴巴上的油,将筷箸一扔,又恢复了高高在上,慵懒傲慢的昏君模样。 寺人入内,战战兢兢的道:“梁公,那大胆的亨人,给您带过来了。” “令他进来。”梁羡道。 寺人立刻推搡着一个高大年轻的膳夫从外面走进来,果然便是昨日之人,容貌虽平平无奇,但那身材只消一眼便能认出,即使穿着最普通的朴陋麻衣,仍然掩饰不住那充满野性与力度感的肌肉线条,别说是寺人了,便是连梁羡也嫉妒。 那膳夫看到梁羡,吃了一惊,寺人踹了一脚他的膝盖,呵斥道:“大胆亨人,因着你的怠懒,惹怒了梁公,还不快快赔罪!?” 梁羡幽幽的道:“孤还没开口,有让你们来狗吠什么?” “小臣知罪!小臣知罪!” 梁羡冷声道:“知罪还不快滚下去,怎么,想让孤连你们一起责罚?!” 寺人们被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埋头退出去,心中还在庆幸,觉得自己把罪过推到旁人头上,是什么天大的喜事儿。 大殿中只剩下梁羡与那年轻的膳夫二人,膳夫犹豫了一番,还是拱手道:“小人拜见梁公。” “又见面了?”梁羡收敛了做作的傲慢,笑眯眯的道。 他说着,趁着膳夫低头拜见,用袖袍遮掩,打开手机扫描了一下对方。 叮咚—— 小系统提示:扫描成功! 即将为您开启【人设查询】功能! 姓名:周子彦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三 身份:周王之子,太子彦 原是如此…… 梁羡看到人设分析,登时觉得不枉费自己跑去找白清玉升级昏君点数,简直是意外的收获。 眼前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年轻膳夫,竟然便是梁羡与黎漫苦苦寻找的周王之子,太子彦! 这一切便说的通了,太子彦本被柳国的国君软禁,狄人突然打进来,俘虏了太子彦,太子彦形单影只,又受伤中毒,可谓是孤立无援,是如何逃离狄人的魔掌,甚至混出柳国的呢? 答案很简单,恐怕狄人一辈子也想不到,太子彦根本没有离开柳国,更没有离开柳宫,便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俗话说得好啊,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子彦这一招瞒天过海,用得极是奇妙。 太子彦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自称小人,自然要拱手拜见梁羡。 梁羡并没有立刻让他起身,而是主动走过去,双手扶起对方。 太子彦吃惊,因着梁羡还礼的动作太多正规,虽这个年代上级对下级需要还礼,然一般都是注目礼,或者颔首礼,这些小小不言的举动,像梁羡这般,实属有些过于隆重了。 太子彦的道:“梁公……?” 梁羡微微一笑:“太子这般作礼,羡作为大周臣子,如何能承受的起呢?” 太子彦惊讶:“梁公……认出我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最后一更! 第70章 结为兄弟【6更】 ☆三日之后,便是成婚之日☆ 梁羡曾经想象过太子彦的长相, 能让黎漫这个狐狸精暴君魂牵梦绕,如此偏执的,那总得比白清玉还要俊美一点子罢? 便算是没有白清玉那般俊美, 那总和太子昭明, 或者公子晦一个级别,谁知道…… 人算不如天算,如今真正见到了太子彦, 梁羡赫然发现, 太子彦这个长相也太过平凡普通了一些,甚至有些不起眼。 但不得不说, 越是不起眼的水果, 吃起来越是香甜,毕竟光是太子彦这身材便没话可说。 太子彦迟疑道:“梁公是如何猜出孤的身份?” 梁羡心说,不需要猜,当然是系统告之的, 只需要扫一扫罢了。 不过他面上不动,有理有据的道:“太子乃天子之子, 气度非常, 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加之太子您手上的茧子, 绝非是一般膳夫日常劳作的茧子,还有……太子孤身一人,便算是能逃离狄人的控制,柳国都城严防死守,怕是也很难到逃离出去, 狄人却没有一点子太子的消息, 这说明太子或许还在城中, 且躲在一个旁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梁羡分析的头头是道,毕竟嘛,反推大法,马后炮而已,系统连正确答案都给出来,梁羡随便胡诌点推导过程而已,对于写过几年周报月报季度报表的上班族来说,小意思,分分钟搞定。 太子彦不知梁羡内心的想法,感叹道:“梁公睿智,心思敏捷,令子彦不得不佩服。” 梁羡微笑:“不敢当,太子折煞羡了。” 太子彦道:“不瞒梁公,其实昨日里见到梁公之时,子彦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的。”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2节 毕竟但凡是周人,都听说过梁羡的大名,并非什么好口碑的名声,而是昏庸的名声,加之梁羡主动同意与狄人的婚事,梁羡的名声更是传得腥风血雨,这令太子彦不得不防。 因此昨日见面,太子彦只是与梁羡说了两句话,试探试探梁羡,但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太子彦道:“如今再见梁公,梁公有勇有谋,且在不知子彦身份的情况下,肯于出手相救一个膳夫,足以证明,梁公绝非歹心求荣之辈。” 梁羡:“……”太子太会夸了,夸得我直不好意思。 太子彦一身正气,言辞诚恳,这让满口胡诌的梁羡头一次感觉有点点罪恶。 太子彦道:“如今外面都是北狄人,柳宫中可以随意走动的寺人宫女,亦全都被北狄收买,子彦便长话短说。” 梁羡道:“太子请讲。” 太子彦压低声音,沉声道:“北狄能攻陷柳国,霸占柳宫,其实并非出其不意,兵力强盛,而是因着……柳国有他们的细作。” 内鬼! 果然是内鬼,与梁羡想得一模一样! 梁羡之前就在考虑,柳国虽然弱小,但他就在周天子的边上,北狄人是有多大的胆量,才会孤军深入,直插大周的心窍?就算他们占领了柳国,也会损兵折将,还会面临辎重不足,战线过长的各种危险,实在不划算,走错一招,便会全盘断送,简直是上赶着送人头。 但柳国若是有狄人的内鬼呢? 太子彦道:“此内鬼早已投靠了狄人,通敌卖国,撺掇柳君离开都城大本营,并且打开柳国城门,一路迎接狄人入柳,不费一兵一卒,霸占整个柳国!此人便是……” 梁羡已然猜到,幽幽的接口道:“柳国的太宰!” “无错,”太子彦拱手赞叹:“梁公果然聪敏通达,猜的无措,便是柳国的丞相!” 是白清玉的舅父! 柳国丞相撺掇着柳君做“黄雀”,偷袭梁国和黎国的军队,其实另有目的,便是为了让柳君离开自己的地盘,如此一来,他才好暗地里派人打开大门,迎接狄人。 这一切本是天衣无缝,但柳国丞相没想到的是,他碰到了梁羡! 梁羡不只是破坏了柳国的偷袭,还将柳君和他一并子抓了起来。 太子彦道:“柳相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如今这个柳相,还在白清玉的营地里关着,白清玉因为需要提防黎漫,所以根本没有心情搭理他们。 梁羡眯了眯眼目,自己必须将柳相是内鬼的事情,告知白清玉,让他提防柳相,免得在阴沟里翻船。 梁羡道:“多谢太子相告。” 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三日之后,便是成婚之日,太子藏身于膳房,倒是便宜行事,羡斗胆,请太子帮一个忙。” 太子彦道:“梁公有事,只管知会便是。” 梁羡笑眯眯的道:“太子如今乃是柳宫的亨人,想要触碰婚宴菜色,必然易如反掌,届时还请太子……在婚宴的菜色中动些手脚,下一点……蒙汗药。” 太子彦打了一个磕巴:“蒙、汗药?” 梁羡笑眯眯的点头:“这等下作行为,的确有碍太子英明,然大义当前,羡委实没有旁的法子,只好委屈太子了。” 太子彦摆手道:“何来委屈一说?梁公为了大周,都肯答允与狄人成婚,相对比起梁公,子彦这点子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梁羡心里干笑,太子真是个实诚人啊,这样的老实人,怪不得会被当做人质,送到黎国三年呢。 太子彦又道:“今日见到梁公,才知那些道听途说有多可恶,想必是那些伪善小人,为了重伤梁公,刻意编排。” “哈哈、哈哈……”梁羡尴尬道:“还、还行罢,太子言重了。” 太子彦上前两步,拉住梁羡的手掌道:“子彦与梁公一见如故,如今大难关头,若是梁公不弃子彦这随时引来麻烦的身份,子彦愿意梁公结为兄弟。” 拜把子? 梁羡随口忽悠太子彦两句,没成想反而将太子彦哄得服服帖帖,太子彦这样的正人君子,便是容易轻信他人。 梁羡转念一想,也好,倘或自己与周王之子结拜,等太子彦即位成为周王彦,往后里还有谁敢对自己执拗一声? 梁羡“假惺惺”的推辞:“这……羡身份卑微,实在不敢高攀太子。” “哪里的话?”太子彦真诚的道:“梁公大义,子彦钦佩不已,只要梁公不嫌弃,往后你我兄弟相称。” 梁羡本就是随便客气两句,当即再不客气,喊得甜滋滋:“兄长。” 太子彦比梁羡年长五岁,道:“阿羡,我以后便这般唤弟亲了。” “甚好。”梁羡点点头。 梁羡想起了什么,又道:“是了兄长,不知兄长可否与阿羡一个信物。” “信物?”太子彦奇怪。 梁羡道:“正是,阿羡手中若有兄长的信物,组织起兵马来,也能便宜一些。” 太子彦摸了摸自己身上,拿出一张玉佩递给梁羡:“这玉玦放在为兄身上,也恐怕被狄人发现,正好交与你来保管。此乃为兄降生之时,王父赠送之物,可做信物?” 一看便老值钱了,梁羡小心翼翼的接过来,道:“大好,请兄长放心,阿羡一定仔细保管。” 太子彦不便多留,两个人商量好了,等白清玉准备好蒙汗药,便由梁羡交给太子彦,太子彦在膳房下药。 梁羡等太子彦走了之后,又随便发了发昏君的脾性,一直待到天黑,和寺人们说自己早早歇下,便按下隐身按钮,大摇大摆的离开柳宫,搭“顺风车”往城外的临时营地而去。 沙沙…… 白清玉听到帐帘子轻微的晃动声,立刻道:“你来了。” 梁羡卸去隐身,笑眯眯的道:“丞相怕是一直在等孤罢?” 白清玉咳嗽了一声,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布包交给梁羡,梁羡接手,沉重得差点直接扔在地上,惊讶道:“这是何物?” “蒙汗药。”白清玉平板扳的道。 “这般多?” “不是君上说的,越多越好?” 梁羡:“……” 梁羡道:“够了够了。” 他把蒙汗药放在一边,毕竟太沉了,一会子临走再拿,道:“孤这次前来,需要告诉你两件重要之事。” “其一,”梁羡举起食指晃了晃:“你的舅父,也就是柳国的太宰,乃是联合狄人,通敌卖国的卖国贼。” 白清玉眯起眼睛,如狼似虎的眼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凉飕飕的道:“狗改不了吃屎。” 梁羡挑眉:“没想到如此冰清玉洁的丞相,也会骂人呢?” 白清玉无奈的道:“其二呢?” 梁羡笑道:“其二嘛……孤寻到了周王之子。” “太子彦?” “正是,”梁羡对白清玉招手:“走,去会一会黎漫那个小狐狸精,孤有法子令他与咱们一道出兵了。” 白清玉狐疑,不知是什么法子,但也没有多问,与梁羡一并往软禁黎漫与百里无疾的营帐而去。 黎漫被绑着,听到脚步声,傲慢的道:“白清玉,不必多费口舌了,孤是不会……梁羡?!” 不等他说完,诧异的看着走进来的梁羡,震惊的道:“你不是被俘虏……你怎么……” 梁羡很享受他的惊讶,在怀中一探,摊开掌心道:“黎公来看看,可识得此玉玦,听说老贵了。” “这是?!”黎漫一改傲慢,激动的道:“这是太子的玉玦!你从何处寻到?!太子现在何处?!” 梁羡慢条条的道:“黎公若是肯与我梁国一道发兵,讨伐狄人,孤便将太子的消息告知与你。然,你若是抵死不肯发兵,那也好办,你的阿彦哥哥,可就要变成……孤的阿彦哥哥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6更达成,明天也努力多更新一些~ 第71章 昏君不可【1更】 ☆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 “梁羡!”黎漫恶狠狠的道:“你说什么?” 梁羡眨了眨眼睛:“怎么, 孤说的还不清楚,孤说——阿彦哥哥……” 他的话说到这里,还未说完, 黎漫已然打断:“阿彦哥哥也是你唤的么!?” 梁羡奇怪的道:“为何不是孤唤的?孤不能唤, 黎公你能么?身为一个与周王室不对付,又囚禁了周王太子三年的霸主?” 黎漫瞬间哑口无言,的确如此, 在所有人看来, 黎漫与周王室不对付,周王室怕死了黎漫, 黎漫身为诸侯霸主国, 不只是对周王室不恭敬,甚至还要求周王太子做人质,一做就是三年,任是谁都不会觉得, 黎漫与太子彦的干系和睦的。 梁羡慢条斯理的又道:“险些忘了与你提了,孤还真的可以唤一声阿彦哥哥, 就在黎公你被软禁在此之时, 孤已然与太子彦结为了手足兄弟,你可知晓?” 黎漫吃了一惊:“你……”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说, 身为异姓弟亲,孤能不能亲密的唤一句……阿彦哥哥?” 黎漫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被绑在一边的百里无疾出言道:“君上,唯恐有诈,太子嫉恶如仇, 刚正不阿, 君上深知太子的为人, 太子又如何会与这个昏君约为兄弟呢?这怕是比杀了太子还要可怖之事!” “无错,”黎漫冷静下来:“梁羡,你以为孤是好糊弄的么?孤可是一国之君,孤乃中原霸主,便是连老天子都要敬畏孤三分,你凭什么觉得孤如此好糊弄?凭你的三言两语,巧舌生花么?这玉佩怕都是假的,你只是想糊弄孤来出兵,对也不对?” “啧啧啧……”梁羡摇头:“你不信?” “哼,”黎漫冷笑:“太子已然逃离了狄人之手,逃离了柳国,你如何可能见到太子?你怕是连太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不清楚,却来这里编排,梁羡,你把孤当成了三岁孩童不成?” “你们这些心脏的国君,就是多疑。”梁羡慢悠悠的道:“你想想看,太子孤身一人被柳国软禁,狄人突然杀来,他便算机智聪明,能从狄人手中逃脱,他又如何能一个人逃离柳国的地界?你的探子想要打探柳国都城之中的消息,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太子一个大活人,想要跑出来……你可别忘了,太子还受了伤,正在养伤呢。” 黎漫的眼眸微微转动,似乎开始动摇。 梁羡继续道:“至于太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其实一直以来,孤都以为阿彦哥哥是个绝色的大美人儿,不然为何黎公你如此为太子神魂颠倒呢?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笑眯眯的道:“见面之后才发现,其实太子长相平平无奇,混在人群中一眼根本认不出来,这或许便是促使太子能顺利逃跑,甚至掩藏在柳宫之中,在狄人眼皮子底下自如活动,却没有被发现的缘故之一罢?” “太子身在柳宫之中?!”黎漫震惊的道。 梁羡挑眉:“你不是不信么?” 黎漫这才冷静下来,眯着眼睛道:“你这昏君,狗嘴里有几句话是真的?” 白清玉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凉飕飕的道:“黎公,你若是不敬寡君,可别怪白某人不客气了。” 黎漫冷笑,似乎是听惯了威胁,并不在意。 梁羡继续道:“不过认识了太子之后,这才发现,其实太子的魅力并不在于脸面儿上,对么?太子那身材,啧啧,真是令人嫉妒。”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3节 黎漫死死盯着梁羡:“你敢对太子有半分肖想,孤便……” “你便如何?”梁羡抢险先道:“你不是不信么?不信为何如此动怒?” 黎漫语塞,尽量平息自己的怒气。 梁羡摆了摆手,对白清玉道:“丞相,给黎公和黎国大司马松绑罢。” 白清玉微微蹙眉,用眼神询问梁羡,便是连黎漫与百里无疾也大吃一惊。 “松绑?”黎漫冷声道:“梁羡,你又耍什么心思?” 梁羡耸了耸肩膀:“孤今日来的目的,便是想请黎公与孤一道,三日后婚宴大举发兵,攻入柳国都城,若是黎公执意不肯,孤便是杀了黎公,亦无法驱使黎国的一兵一卒,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放了黎公。” 他说着,对白清玉道:“还不快给黎公松绑?” 白清玉稍作犹豫,还是拱手道:“是,卑臣敬诺。” 白清玉走过去,亲自给黎漫与百里无疾松绑。 黎漫身上的束缚解除之后,并没有立刻动弹,而是戒备的凝视着梁羡,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给你松绑,真的是令你走。”梁羡笑道:“孤发现大美人儿你身上是有点贱骨头的。” “你!?”黎漫气急败坏,若不是碍于国君的身份,早就扑上去撕咬这个无赖的梁羡了。 梁羡道:“不是贱骨头么?孤绑着你,你嚷嚷着让孤放了你,孤放了你,你却不走了,你说是不是贱骨头?” 黎漫不敢动弹,是因着觉得梁羡有诈,梁国和黎国素来不对付,梁羡如今拿捏住了黎国的国君,试问为何要如此轻易的放他走?这不对劲,完全没有按照套路出牌,黎漫从小的生活环境,令他的秉性谨小慎微,甚至心机多疑,不愿相信任何人,此时自然要多想一想,三思后行。 梁羡道:“你不是老早便想撤兵么?好啊,孤让你撤兵,既然你不愿意配合孤,攻入柳国都城营救太子,置太子的生死于不顾,孤强行留你根本毫无意义,那就……慢走不送了。” 梁羡这一招分明是以退为进,在黎漫耳朵里越听越不对劲儿。 黎漫咬着后槽牙道:“你……当真确定太子便在柳宫之中?” “怎么,你还不信?”梁羡掂了掂手中的玉佩,道:“阿彦哥哥告诉孤……” “不许你如此唤他!”黎漫恶狠狠的道。 “好好好,”梁羡无奈的改口:“太子亲口告知于孤,这块玉佩乃是他诞生之时,先王赠与他的,世间绝无第二枚相似的玉佩,黎公与太子朝夕相对三年,合该可以分辨出来,对么?” 黎漫没有说话,梁羡又道:“太子如今就在柳宫之中,柳宫严防死守,除非一锅端掉狄人,否则无法营救太子。” 黎漫迟疑的道:“你怎遇到的太子?为何会与太子约为兄弟?还有……你分明被狄人俘虏,如何从层层防守的柳宫之中溜出来报信?梁羡,你不觉得自己太刻意了么?” 梁羡心说,因着我有昏君系统啊。 不过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已然与一个工具人结盟便足够了,梁羡目前不需要第二个工具人,所以不需要告知黎漫真相。 梁羡只是道:“山人自有妙计。” 黎漫冷笑:“看来你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知你是不是私通狄人,通敌卖国呢?” 梁羡笑道:“所以孤并没与强行留住黎公对么?松绑也松了,玉佩也看了,是走是留,全凭黎公您的喜欢。” 百里无疾眯眼低声道:“君上,这其中说不出的道理十足的多,唯恐是梁国的陷阱。” 黎漫看着那枚玉佩:“是他的……决计没错,或许太子就在柳宫之中。” 那二人低声耳语,白清玉也走到梁羡身后,压低声音道:“黎漫心思深沉,君上与他合作,犹如驱使虎狼,仔细被反咬一口。” 梁羡一笑:“放心,黎漫虽是个作精,但他身为黎国的国君,还是需要为黎国考虑的,无论是出于他对太子彦的私情,还是出于他对黎国的责任,黎漫都不能放任外族狄人入侵我大周,不是么?” 的确如此,虽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打来打去,但是对他们来说,狄人才是外人,这些年来若是有敌人入侵中原,黎国从来不问亲疏,立刻便会发兵援助,这也是黎国能成为霸主之国的原因之一,若只是以武力服众,而不讲就威信德行,很快便会被周边小国群起攻之。 梁羡说罢,眯起眼睛道:“但丞相你说的也对,黎漫这个狐狸精八百个心眼子,便算他们与咱们联盟,也不得不防,孤还需要在背地里留一手。” “如何?”梁羡道:“孤可没有催你们的意思哦,只不过……太子还在柳宫中受苦受难,孤能等得,他可等不得。话已至此,你爱信不信罢。这样罢,若你不信……孤只好勉为其难,帮你试试阿彦哥哥那副好身材了。” 说着,还错了搓掌心,一副垂涎欲滴,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行!” “不可。” 两道声音简直异口同声,一道出自黎国的国君黎漫,而另外一道,出乎意料的竟是白清玉发出。 梁羡诧异的回头看向白清玉。 “咳……”白清玉稍微咳嗽一声,他乃是下意识反应,吐口而出之后已然后悔,不知怎么的,方才那一刹那,他便是觉得不可。 白清玉道:“卑臣的意思是……还是说正经事罢。”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让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吃醋,昏君点数+5! 吃醋? 梁羡侧头不解的看向白清玉,心说小系统真不靠谱,自己和白清玉只是合伙人的干系,怎么可能吃醋?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6更哦!我超级勤奋的~ 第72章 孤好欺负?【2更】 ☆梁羡:绝不祸祸良家子弟☆ “好!” 黎漫咬着后槽牙道:“孤答允你, 与你结盟,共同发兵,攻入柳国都城。” “然, ”, 黎漫话锋一转:“你若是敢诓骗于孤……” “放心,”不等黎漫说完,梁羡已然道:“等着见你的阿彦哥哥罢。” 黎漫冷声道:“具体事宜该当如何?” 梁羡道:“具体事宜, 孤会令丞相与黎公交接, 如今孤还有点小事儿,需要去处理一番。” 黎漫狐疑的盯着梁羡, 梁羡又道:“既然你我如今是盟友, 黎公的一切行动均不加以限制,可以自由出入营地。” 说罢,摆摆手:“黎公也累了,今儿个先歇息罢, 孤便少陪了。” 梁羡离开营帐,白清玉跟上来, 道:“君上还要去什么地方?” 梁羡挑眉道:“去见一见通敌卖国的柳相。” 一提起柳相, 白清玉的脸色瞬间落下来,黑压压乌云密布, 仿佛随时会打雷下雨。 白清玉冷声道:“君上要杀了他?” “杀了他?”梁羡摇头:“还不是时候,孤需要捏住这个柳相,让他帮咱们一个小忙……走罢,去会会他。” 柳国的国君和柳相全都被关押在一起,自然没有黎漫那么好的待遇, 二人被关押在牢营之中, 由虎贲军严密看守。 梁羡与白清玉一走进牢营, 柳君立刻求饶道:“梁公!饶命啊!饶命,我什么也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啊!我也是受害者,狄人打进了柳国的国门,我也……我也是受害者啊!” 梁羡闲庭信步:“孤还什么都没说呢。” “梁公,您信我,我什么都不知情!”柳君惨兮兮的道:“那些狄人当真是丧心病狂,竟敢长驱直入……” 梁羡笑眯眯的看向柳相:“柳相可知,那些狄人为何会如此丧心病狂的长驱直入?是谁,给了他们胆子?” 柳相眼珠子狂转,叨扰道:“小人……小人不知情啊!” 他说着,看向白清玉:“玉儿!我是舅舅啊!快为舅舅求求情,舅舅真是冤枉、冤枉啊!” “冤枉?”白清玉的笑容不见了,俊美的脸面上似乎蒙着一层冰霜,凉丝丝的道:“撺掇柳君离开都城,打开柳国城门,令敌人长驱直入,你冤枉?冤枉在何处?” “什么!?”柳君大吃一惊:“是你?!” 梁羡嘲讽的道:“柳君啊,该涨点脑子了,你以为柳相撺掇你攻打我梁军和黎军,是为了你柳国好?他不过是想要引你亲自离开柳国,让柳国内部空虚,方便大开城门,迎接狄人罢了!” “你……你……”柳君浑身发抖,怒目瞪着柳相:“你这个卖国贼!!!” 柳相不想承认,倘或承认,那便是车裂的死罪啊! “冤枉啊!冤枉啊!”柳相打死也不承认:“小人什么也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小人不识得什么狄人……” 梁羡道:“你不承认?也无妨,来人。” 虎贲军立刻上前,拱手道:“君上!” 梁羡道:“把他绑起来,给孤带到隔壁的刑房。” “敬诺!” 柳相一听“刑房”二字,吓得脸色惨白:“饶命!饶命!我真的不知情,不知情啊!什么狄人,我不知道啊……” 柳相被虎贲军拖拽着,直接进入隔壁的刑房,将他五花大绑在柱子上。 梁羡与白清玉跟进来,梁羡挥了挥手,道:“都退下。” “是!” 虎贲军全都退下去,刑房中只剩下此三人。 梁羡围着柳相慢慢踱步绕圈,悠闲的道:“柳相不愿意承认,是因着觉得孤好欺负?对比起心狠手辣,茹毛饮血的狄人,孤实在太斯文了,对么?” 柳相使劲摇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可……可小人当真不识得甚么狄人啊,让、让小人承认什么呢?” 梁羡轻笑:“柳相啊柳相,你是不是忘了,我梁国地处东方,虽不是北狄那样彪悍的游牧之族,但融入了很多夷人的血液,你们中原的正统国家,不是很看不起夷人么?” 梁国地处东方,虽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周封国,但因着地理位置“偏僻”,融入了很多当地夷人的血液,所以中原国家从骨子里鄙视这些地处偏僻的诸侯国,觉得他们都是蛮夷。 梁羡笑道:“你可知晓,东夷人都会一些奇怪的……巫术?” “巫术?!”柳相听得汗毛倒竖,他努力侧过头去,想要看清楚梁羡。 却在此时,刺啦刺啦刺啦—— 梁羡的身影快速闪烁起来,明明暗暗,一时真实,一时隐晦,仿佛现代接触不良的点灯泡一般,可惜身为古人的柳相根本没见过电灯泡为何物。 “啊!啊——!!”柳相短促的惊叫了一声,随即吓得高亢大吼出来。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鬼……见、见鬼了!!见鬼了!” 哪里是什么见鬼,梁羡藏在袖袍里的手,按在手机上,正在不停的点按隐身按钮。 隐身、解除、隐身、解除、又隐身!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4节 不停重复,于是在柳相看来,梁羡便……一闪一闪亮晶晶。 加之刑房的环境昏暗,厚重的帐帘子垂下来,整个刑房密不透光,昏暗的烛火波动着,配合着梁羡时隐时现的身形,忽明、忽暗。 梁羡的身形一闪,来到了柳相的身前,笑眯眯的道:“柳相,看哪里呢?孤在这儿呢——” “啊啊啊啊啊——!!”柳相吓得惨叫出声。 白清玉见到柳相,心窍中的血海深仇被翻腾起来,上一刻还被仇怨激发的血液沸腾,下一刻听到柳相滑稽的惨叫声,看到梁羡狡黠的笑容,竟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白清玉无奈的摇头,这个昏君竟然用系统的隐身功能来吓唬人,当真是暴殄天物。 “如何?”梁羡笑道:“见识到我东夷的巫术了么?” “鬼、鬼啊!”柳相瑟瑟发抖,几乎尿裤子,额头上全是冷汗,不停的往下滚落。 就在柳相张口大吼之时,梁羡眼疾手快,将一样东西直接丢进了柳相口中。 “嗬!”柳相惨叫,想要将那东西吐出来,却怎么也不好发力,只得嗷嗷的干呕。 梁羡的身形还在闪烁:“此乃剧毒之药,柳相若是乖乖配合,兴许孤一欢心,便给你解药,若是柳相执迷不悟,那等着肠穿肚烂而死罢。” 柳相颤声道:“我……我听话,我听话!梁公饶命啊!我是狄人的细作,是我是我……都是我干的……” 梁羡道:“这才乖,放心,你现在还死不了,不止如此,孤还会放了你。” “放、放了我?”柳相震惊。 梁羡信誓旦旦的点头:“放了你,让你回到柳国去,回到狄人主子身边讨赏。” “小人不敢了!小人被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梁羡道:“不可,你必须敢。” “这……这……”柳相满脸疑惑。 梁羡道:“你帮助狄人攻入柳国,狄人必然信任与你,孤要你回到狄人的身边,等着孤与狄人王子大喜之日,悄然打开柳国都城的城门,放孤的梁军和黎国军队入城……开门迎敌这种事儿,左右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熟练工种,没有异议罢?” “没有!没有!”柳相立刻道:“请梁公放心,小人可做到,能做到……” 梁羡笑眯眯的道:“柳相,千万不要与孤耍滑头。” 说着,又快速的点按隐身按钮,柳相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身影,哆嗦的频率几乎和梁羡“闪烁”同频,颤巍巍的道:“是、是,小人不、不敢……” “乖了。”梁羡拍了拍柳相的头顶。 二人离开刑房,梁羡道:“柳相若能打开城门,届时你们领大军攻入柳国都城,也能方便一些,杀狄人一个措手不及。” 白清玉点点头,拱手道:“还是君上想的周全。” 他说着,有些迟疑,追问道:“至于太子彦……” 梁羡道:“不必担心,孤与太子彦约为兄弟,如今太子彦对孤,那可是深信不疑。” 他把偶然搭救太子彦的事情说了一遍,太子彦这个人,虽然聪明沉稳,但是心眼子远远没有黎漫那么阴狠,也没有白清玉那般深沉,的确是个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这样的人活在如今乱世之中已然是不幸,且还生在王族,乃系周王之子,更是大不幸。 一提起太子彦,梁羡忍不住感叹道:“太子的身材真是没话说,怪不得将黎漫那个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 白清玉听他的感叹,不由道:“既然君上如此看重太子,何不与太子结为盟友?” “盟友?”梁羡只觉得白清玉的语气怪怪的,有点……酸溜溜? 他反应了一下子,这才明白“盟友”二字是什么意思,原是升级昏君系统,这样那样的盟友。 梁羡笑道:“系统这么机密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者说了,盟友孤已经有丞相了,丞相如此好用,暂时不需要找第二个盟友。” “暂时?”白清玉堪堪好转的脸色,因着这两个字再次阴霾起来。 梁羡振振有词的道:“再者说了,孤还有一个原则,那便是……绝不祸祸良家子弟。”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今天6更哦 第73章 偷袭,轻薄【3更】 ☆我下药你也下药☆ 白清玉险些被他气笑:“卑臣是何处看起来, 不像是良家子弟了?” “呵呵!”梁羡冷笑一声:“丞相也就是表面看起来光风霁月,实则……” “实则?”白清玉追问。 梁羡斩钉截铁:“实则是个假正经。” 白清玉:“……” 白清玉承认,自己的确是一个表里不一之人, 看表象, 很多人都以为白清玉无欲无求,光风霁月,然其实白清玉的心窍充斥着仇恨和各种阴狠的算计, 他没有什么美好的童年, 这都促使他并不算一个好人。 但说白清玉假正经的,梁羡还是头一个…… 梁羡道:“时辰不早了, 孤该走了。” 梁羡还要返回柳宫去, 以免天明被狄人发现。 白清玉嘱咐道:“君上万事小心。” 梁羡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了踪影,白清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略微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不舍。 毕竟这次梁羡回来, 做了许多正经事, 但并没有任何升级系统的举动,难道…… 白清玉心想, 难道我该主动一些? 白清玉正想着,突听沙沙声从背后传来,白清玉戒备的回头,“唰——”嘴唇登时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刷到,软软的, 带着一丝柔嫩的弹滑, 仿佛是…… 唰! 梁羡的身形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白清玉面前, 两个人距离太近,因着白清玉突然转身,二人的嘴唇快速蹭了一下,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亲吻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昏君点数+1 因为不是深吻的缘故,只是稍微一碰,点数加的实在太少,聊胜于无。 “咳……”白清玉后退了半步,正色道:“君上怎么又回来了?” 梁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天地良心,方才他真的没有要轻薄丞相的意思,只是想要偷袭他罢了,谁知道白清玉反应如此机敏,突然便回头来,才会出现如此意外。 梁羡道:“蒙汗药,孤……把蒙汗药落在丞相的营帐了。” 白清玉点点头:“君上稍待。” “等等。” 梁羡这么一说,白清玉心底里突然涌起一股期待,难道昏君要与自己做升级系统之事? 却听梁羡笑道:“丞相再准备一些好入口的吃食。” 白清玉皱眉:“那些狄人不给君上膳食?” “这倒不是,”梁羡大言不惭的笑道:“孤可是要嫁给狄人王子的人,他们哪里敢饿着孤?只不过太子藏身在膳房之中,被一些子寺人欺负,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孤给他带些好入口的吃食过去,若把那一身漂亮的肌肉饿掉了,岂不是罪过?” 白清玉:“……”又是太子彦。 梁羡拿了蒙汗药,还有一些好入口的吃食,便回了柳宫,回去之时又过了子时,他来到膳房附近,果然看到太子彦正在劈柴,恐怕是又被那些寺人为难了。 梁羡走过去,太子彦的听力果然敏锐,瞬间回头,梁羡这才想起还未卸去隐身,赶紧绕到膳房后面,卸去隐身这才走回来。 “兄长。”梁羡乖巧的叫人。 太子彦道:“方才听跫音,便知是阿羡来了。” 梁羡将一大包蒙汗药交给太子彦,随即又拿出一个小布包道:“这是阿羡从军中带出来的一些干粮,都是方便入口的吃食,也不容易放坏,兄长若是饿了便食一些。” 太子彦惊讶的盯着那些吃食:“这……都是你带来的?” 梁羡笑道:“是阿羡自作主张了。” “不会。”太子彦十分感动:“阿羡不只是心肠好,且为人心细,当真是解了为兄的燃眉之急。” 梁羡一脸乖巧:“兄长快别这么说,你我约为兄弟,这本是阿羡应该做的事儿,唉——看着兄长在这里受苦,阿羡真恨不能为兄长分担。” 太子彦更是感动:“好兄弟,无妨,你也受苦了。” ———— 婚宴当日。 柳宫之中张灯结彩,寺人侍女忙忙碌碌,鱼贯而入的将燕饮的膳食端入大殿。 殿中坐了一片的狄人,大家吃吃喝喝,全都恭维簇拥着狄人的王子。 柳相已然回到了柳宫之中,他的脸上还带着各种淤青,端着羽觞耳杯,战战兢兢的走到狄人王子面前,卑躬屈膝的笑道:“王子,小人敬您一杯,恭贺王子新婚大喜!” “哈哈哈!”狄人王子拍着柳相的肩膀:“我军能顺利进入柳国,全赖丞相的鼎力相助,等我与梁国结为姻亲之好,便让梁国推举你来做柳国的国君,如何?” 柳相干笑道:“多谢王子!多谢王子提携!” “哈哈哈——”狄人王子兴致正高,痛饮好几盏,整个人醉醺醺的。 有人恭维道:“王子,小人听说这梁国地处东方,水产丰富,十分富庶,还有大量的盐田,王子如今能娶到梁国的国君,往后里水产和盐产,岂不是不发愁了?” “正是正是啊!恭喜王子,贺喜王子!” “何止是如此,小人还听说,这梁国的国君虽然是个昏君,但生得貌美无比,比那美妇人还要娇俏可人,身段也是风流无限,咱们王子可是要享艳福了!” 狄人王子一听,心中蠢蠢欲动,哐当一声将羽觞耳杯扔在地上,歪歪斜斜的起身,口齿不清的笑道:“无错、无错!那梁国的国君,生得如此娇美,做什么国君?哈哈哈,做我的内院之人刚刚好!我这就去……就去看看他!” 众人起哄,嘴里讲着荤话,送狄人王子往梁羡的大殿而来。 梁羡一身红色的喜袍,殿中点着喜烛,听着外面嘻嘻哈哈的饮酒之声,梁羡百无聊赖的歪在席子上,剥着栗子吃。 心说你们喝罢,多喝点,酒里都是蒙汗药,多喝掉起效快。 哐当—— 一声巨响,殿门突然被撞开,狄人王子满脸挂着淫*笑,踉踉跄跄的走进来。 “美人儿——美人!我来……我来了!” 狄人王子走进来,一个狗腿的寺人端上羽觞耳杯,悄声耳语道:“王子,这酒中下了一些好料,请梁公饮下,保证梁公变成绕指柔,将王子您伺候的舒舒服服,赶都赶不走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5节 “好!好好!”狄人王子笑道:“有赏!” 他端着羽觞耳杯,晃晃荡荡的走进去,一把抓住梁羡的手臂。 “嘶……”梁羡吃痛,那狄人与他的身形诧异极大,高壮便不说了,还极为粗鲁,因着饮了酒,手上的力度没有把门,瞬间将梁羡的手腕勒红。 “美人儿!饮了这杯酒!” 叮咚—— 小系统提示:【透视眼】功能,生效! ——春*药 梁羡一看,好家伙,我下药你也下药是罢? “喝啊!”狄人王子催促道:“快喝!喝了这杯,我便让你这小美人儿欲*仙欲死!哈哈哈——” 梁羡眼皮狂跳:“你不觉得自己的言辞又土又尴尬么?” “什么?”狄人王子一愣。 梁羡继续吐槽道:“你不尴尬,孤都替你尴尬。” 狄人王子刚要发怒,只说了一个“你!”字,突然瞪大了眼睛,眼前红色喜袍的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 梁羡开启了隐身术。 “嗬!”狄人王子大吃一惊,他下意识松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下一刻,狄人王子只觉得自己屁股上一沉,整个人向前冲去,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竟是被人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 “谁?!”狄人王子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向四周看去。 嘭—— 又是一脚,梁羡屏住呼吸,尽量不出声,冲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脚。 “哎呦!!”狄人王子一头撞在桌角,更是慌张的大吼:“是谁!是谁装神弄鬼?!” 梁羡自然不会回答他,对着狄人王子的脸一通乱踩,心说长得这么丑,学什么不好,还学别人下药! “到底是谁!!!”狄人王子护住自己的脑袋嘶吼着。 “王子!!王子!”一个敌人士兵冲进来,慌张的道:“大、大事不好了!” 狄人王子怒吼:“怎么回事!?” 那士兵道:“周人……周人杀入宫中了!” “不可能!”狄人王子立刻否决:“绝无可能!柳国的城门高耸,周人如何可能悄无声息的攻入城中?” “是真的!”士兵急促的道:“已经打进来了!” “那还等什么!?组织兵马应敌!” 狄人士兵苦着脸道:“无、无法应敌啊,将士们都……都喝醉了!” “噗嗤!”梁羡忍不住笑出声来,哪里是饮醉,分明是中了蒙汗药。 哐当—— 大殿的殿门再一次被撞开,一堆黑甲武士铿锵开入殿中,瞬间将大殿包围,而打头的男子一身素色白衫,纤尘不染,他乘着月色,乘着月光,宛若天上谪仙,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白清玉?!”狄人王子似乎识得对方。 白清玉领兵冲入殿中,环视了一圈,因着梁羡处于隐身状态,他自是看不到梁羡的踪影,面容阴沉,“哐——”一声,将什么球状之物扔在了地上。 一股血腥味冲天而起。 是人头! 那投靠了北狄的寺人的人头! 白清玉走上去,“踏!”一脚将狄人王子踹飞出去,素色的靴子踩在狄人王子的脑袋上,迫使他无法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仿佛在睥睨一只蝼蚁,幽幽的道:“是你……胆敢给寡君下这肮脏之物?” 作者有话说: 中午12点还有3章更新哦! * 安利一下我的其他存稿坑~ 古代题材:《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亲如逆子》 沙雕文:《今天也要开心呦![快穿]》《大熊猫还要吃鸳鸯火锅,是会被其他熊猫笑话的!》 灵异无限:《黑驴蹄子典当行》《往生堂旗舰店》《乙女游戏的惊悚打开方式》 第74章 你我之间,到此为止【4更】 ☆你说过会好生照顾于我☆ 婚宴上, 狄人吃吃喝喝,柳相左顾右盼,趁着众人不注意, 溜出了燕饮大殿, 一溜烟往宫外而去。 他乃是柳国的丞相,又是狄人眼前的大红人,想要出入柳宫根本不在话下。 柳相出了宫, 乘着预先准备好的轺车一路飞奔, 来到柳国都城的城门口,立刻下令道:“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上多半都是狄人士兵, 不解的道:“柳相, 这是什么意思?” 柳相呵斥道:“哪里有这么多异议?打开城门!没看到这是王子的令节么!” 他说着,拿出一方令节,狄人士兵一看,还真的是王子的令节, 但今日王子大婚,为何突然打开城门, 实在令人费解。 柳相再次呵斥:“怎么?耽误了王子的要事, 你承担得起么!?” 狄人士兵心里打鼓,虽不知缘由, 可王子的令节在此,应该做不得假,半信半疑的道:“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 轰—— 轰隆—— 柳国地盘子小,国力也不算强盛,所以都城的城门尤为坚固, 生怕狄人打进来, 特意建造了这种高耸的宽厚城门抵御外敌。 像这样的城门, 在冷兵器时代很难攻陷,若不是梁羡威胁柳相开门迎敌,恐怕梁军和黎军想要攻入城池,半个月是少不得的。 轰隆! 随着城门野兽般的怒吼,大门敞开,远处一片火红,那是火把的颜色,梁国和黎国的大军飒沓着尘土而来,快速逼近,狄人士兵起初看不清是什么,等军队距离近了,这才看清楚,慌张的大吼着:“是周人!快、快关闭城门!!” 城门厚重宽大,易守难攻,但是一旦开启,想要闭合城门也是难上加难,厚重的大门发出笨重的轰隆声,狄人士兵还未来得及关门,梁军和黎军已然冲到跟前。 白清玉带领着梁国的军队,黎漫亲自带领着黎国的军队,两股大军拧作一股,“轰——”一声冲开大门,仿佛流水一般涌入柳国都城。 “是周人!!” “快关城门!” “城门关不上了!” “周人、周人杀进来了!” “快通知王子!快马加鞭通知王子!” 白清玉领兵入内,沉声道:“接管城门,剩下的将士随本相入宫。” “敬诺!!” 大军势如破竹,狄人根本不堪一击,等狄人士兵冲入柳宫报信,白清玉也已然领着兵马冲入宫门,直逼大殿。 因着柳国都城的城门被破开的悄无声息,柳宫中还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全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逼近。 白清玉带兵来到大殿附近,便听到几个寺人嬉笑着讲荤话。 “梁国的国君生得真是美艳。” “美艳如何?还不是要被狄人糟蹋?啧啧!” “我方才还向狄人的王子进献了一些好料,加在酒水之中,保证那梁国的国君服服帖帖,瞬间化成绕指柔,上赶着被狄人糟蹋……啊!!” 那寺人的荤话还未说完,心口一阵剧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去,一把银剑的剑尖刺透腔子,直接对穿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的回头,甚至没有看到对方的脸面,已然断气毙命。 白清玉一把抽出银剑,剑刃横扫,在其他几个寺人的惨叫声中,隔断那寺人的头颅,手腕轻轻一抖,甩掉剑尖上的血液,森然的冷声道:“带路。” ———— “是你……胆敢给寡君下这肮脏之物?” 白清玉的话问罢,不等狄人王子回答,又是几记踹下去。 狄人王子本想还手,但蒙汗药的药劲已经上来,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整个人仿佛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白清玉的眼神充斥着狠戾:“君上呢?我梁国的国君在何处?” “嗬……嗬……”狄人王子昏昏沉沉,脑袋几乎被白清玉踩得炸裂开来,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本相问你,”白清玉的嗓音越发沙哑:“我梁国的国君在何处!” 梁羡一看,白清玉原是这么一个暴戾之人,平日里的好脾性怕全都是装出来的罢?这若是一不留神,恐怕会把狄人王子踩死,虽踩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生擒一个王子,说不定还能和狄人谈谈条件,狮子大开口什么的。 梁羡赶紧走进大殿内室,卸去隐身,快速走出来,抓住白清玉的手臂道:“别打了,孤在这里呢。” 白清玉看到梁羡,神情略微有些紧张道:“君上无事罢?那酒水,君上可饮了?” 梁羡摇头道:“无妨,没饮。” 他说着,压低声音与白清玉耳语:“你忘了,孤可是有系统傍身之人,一眼便看到里面加了龌龊之物。” 白清玉狠狠松了一口气,吐出淤气之后才隐隐感觉自己个儿有些失态,这样的失态,令白清玉都不识得自己了。 梁羡道:“外面情况如何?” 白清玉已然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一切如君上所料。” 梁羡与白清玉走出大殿,便看到燕饮大殿之中,横七竖八的都是狄人,因着痛饮蒙汗药,全都昏厥了过去,睡得死沉,打雷都叫不醒。 白清玉与黎漫的军队长驱直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掌控了整个柳宫。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6节 黎漫焦急的向四周看去,道:“太子在何处?” “孤在此处。” 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黎漫霍然转头,便看到燕饮大殿中,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着膳夫的粗麻衣饰走了出来,站定在众人面前。 “当真……”黎漫的眼神登时波动起来,激动的道:“当真是你?” 他说着,伸手去摸太子彦,似乎想要确定太子彦到底是不是幻想。 不等他的手碰到太子彦,梁羡突然冲出来,两手一张拦在黎漫跟前,横叉在黎漫与太子彦中间。 黎漫眯眼道:“梁公这是何意?”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猜。” 白清玉打了一个手势,下一刻,梁国的士兵突然调转长戟,将矛头指向黎漫。 狄人全部昏厥,少数没有昏厥的已经被控制住,柳宫中情势突变,梁国的兵马开始针对同盟的黎国。 黎漫冷笑:“梁公和我不是同盟么?怎么,你们梁国便是如此对待盟友的?” 梁羡道:“在攻打狄人之前,你我是盟友,而如今狄人已然落网,咱们的盟友干系自然自动解除了。” 黎漫眯起眼睛:“黎公的意思是……” “自然是,”梁羡大言不惭的道:“卸磨杀驴了。” “你!”黎漫呵斥:“梁羡,你竟做出如此不义之事,传出去不怕被天下耻笑么?” “耻笑?”梁羡道:“孤可是昏君啊,昏君还怕被人笑话么?再者说了,孤正是为了天下大义,谁不知你黎国野心勃勃,若是此时放任于你,谁能保证太子可以顺利回归王都?” 黎国是最不希望看到太子彦即位的国家,黎国野心勃勃,想要掌控整个大周,倘或太子彦即位,黎国的野心便会落空,毕竟按照太子彦正直的秉性,是不可能做黎国的傀儡的。 黎漫眯起眼睛,他的目光一转,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太子彦,轻声道:“你亦是如此认为的么?我们认识十几年,难道你要轻信这个昏君的言辞么?” 太子彦没有立刻说话,黎漫似乎采取了怀柔政策,他本就生的美艳柔弱,微微蹙眉,更显无害,悲戚的道:“阿彦哥哥,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答应我娘亲的?你说过会好生照顾于我,不令我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难道你都忘了么?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有多少是出于我的意愿,还不都是情势所逼?在那样的情势之下,若我不心狠手辣,如何能保全性命到今日?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黎漫又道:“你自己扪心而问,先王又何尝不是针对我黎国?黎国兵强马壮,国人富庶,难道是我黎国之错?先王看到我黎国富庶,不知反省己身,反而责怪我黎国强大嚣张,但凡我懦弱一时,早就被你的好王父碎尸万段了!” “阿彦哥哥……”黎漫的眼圈发红,嗓音颤抖:“你是了解我的,我如何会害你?到我这里来。” 太子彦一直没有说话,他听着黎漫情真意切的恳求,看着他满面脆弱的泪痕,眼神微微波动,沉声道:“正因着你我十几年的交情,令孤太轻信于你。是,你为了黎国的所作所为,的确有情可原,但你囚禁孤三年,整整三年,这也是你所谓的迫不得已么?” “我……”黎漫嗓音打颤,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始终没说出口。 太子彦道:“黎漫,你我之间的交情,到此为止罢。”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抬起脚步,走到梁羡身后,站定在梁国的阵营之内。 “阿彦哥哥……”黎漫幽幽的轻念了一声,晶莹的泪水脱框而出,划过他白皙的面颊。 黎漫微微垂头,一点点抬起手来,仿佛慢动作一般擦掉面颊上的泪花,幽幽的道:“既然阿彦哥哥你选择了梁羡,那便别怪孤……心狠手辣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这是第4章 ~ 第75章 美人的嘴,骗人的鬼【5更】 ☆挑拨离间,孤可是在行的☆ 黎漫朗声道:“百里无疾!” 百里无疾上前拱手:“君上!” 黎漫阴测测的发笑:“今日, 一个人也不可走出柳宫。” 百里无疾“嗤——”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公子晦当即反应,同样立刻拔剑, 护在梁羡身前, 恶狠狠的道:“百里无疾,你要做什么!?” 梁羡并不以为然,挑眉道:“黎公, 口气不小么?” 黎漫傲然的抬着下巴:“梁羡, 今日想要带走太子彦,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我的军队都开入了柳宫, 两军对垒, 孤不一定会输,更何况……” 黎漫冷笑:“为了控制城门,白清玉将你梁国的一队精锐留在了都城的门口,试问你们梁国剩下来的兵力, 如何与孤抗衡?” 黎漫的笑容慢慢扩大,他的目光从梁羡、白清玉的身上一一划过, 露出贪婪的情愫:“今日……孤便将你们全都留在此处, 与狄人作伴,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带走孤的阿彦哥哥, 谁也不可!” 太子彦冷声道:“黎漫,你这个狂徒!” 黎漫笑道:“是啊,我是一个狂徒,因着那个唤作黎漫的人,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死了!如果我不是狂徒, 岂能活到今日!阿彦哥哥, 既你说我是狂徒, 好啊,我便狂给你看!” 梁羡打断了黎漫的话头,笑道:“哎等等,孤没说要和你硬碰硬。” 黎漫眯起眼目,戒备的道:“死到临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儿?” “你就没想过,”梁羡道:“白清玉将一队精锐放在都城门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作为么?若不是十拿九稳,可以瓮中捉鳖,我梁国的太宰,如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黎漫迟疑道:“不可能,你梁国的军队都在此处,根本无法与孤抗衡,你不可能还有其他兵马……” 这一路上,黎漫早已经将梁国的兵力摸透,梁国的两万精锐,一部分在城门,一部分冲入柳宫,绝对没有其他掩藏的兵马。 “你不必危言耸听。”黎漫笃定。 梁羡道:“可孤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是我梁国的兵马。” 黎漫眯眼,道:“那是……糟糕!”他似乎像想到了什么。 梁羡拍了拍手,随着啪啪两声,一大群黑甲虎贲军冲入燕饮大殿,瞬间将黎国之人包围,一瞬间情势碾压。 黎漫恶狠狠的道:“柳国的虎贲军?!” 柳国的虎贲军就在宫中,之前被狄人扣押,如今狄人悉数被控制,自然解困,而梁羡威胁了柳相,柳相不只是打开了城门,还将柳国的兵符交给了白清玉。 白清玉手握柳国符传,冷声下令:“但凡有轻举妄动者,不论身份,格杀勿论!” 百里无疾死死握住长剑,挡在黎漫身前,低声道:“君上,柳国与梁国的兵马加起来实在太多,卑将可以冲出一条血路,送君上离开。” 黎漫还未说话,梁羡似乎猜到了他们在嘀咕什么,笑眯眯的道:“黎公,你可千万别想着杀出一条血路,柳国的城门高耸,你也是看到的,城门口还有我梁国的兵马戍卫,你便算是离得开柳宫,也不一定离得开柳国的都城,再者说了,这些黎国虎贲,都是与你出生入死之辈,黎公真的这般心狠手辣,可以弃他们于不顾么?这些虎贲儿郎,与你一般,都是有血有肉,有妻有女,上有老下有小之人,啧啧,如是他们浴血奋战为你而死,这天底下岂不是又多了许多的可怜人?” 梁羡的话,一句句全都戳在黎漫的心口,黎漫的母亲便是为了保护他而死,这样的情景,仿佛令黎漫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段他最想忘记的岁月…… 黎漫一字一顿的道:“梁羡,你待如何?” “很简单,”梁羡道:“我们梁国并非野心勃勃之辈,你黎国远在中原,我也不想并吞于你,只请你安安生生老老实实,与孤一同送太子回王都即位,如何?并不难为人罢。” 黎漫眼眸转动:“好,孤同意。” 梁羡抚掌道:“甚好,这一路车马劳顿的,那便请黎公下榻歇息,好生安养,直至太子即位。” “你要软禁于孤?”黎漫冷嗤:“孤已然答允,你却软禁于孤?” 梁羡笑眯眯的道:“美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说出来的话若是能相信,猪都上天了,再者,孤也绝非软禁黎公,只是请黎公休养几日,放个大假。” 梁羡看向白清玉,白清玉下令道:“还不快请黎公与黎国大司马下榻歇息?” “是!” 姚司思亲自上前,带领着一队虎贲军,押解黎漫与百里无疾离开。 黎漫不甘心的回头看向太子彦,抿着嘴唇,那眼神莫名有些失落与可怜。 太子彦也看到了对方的目光,撇开头,只当做没看见。 狄人被擒,黎漫软禁,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梁羡这个国君来处理,梁羡忙忙叨叨的一晚上,天蒙蒙亮之时,这才得了空闲。 “君上,”公子晦从殿外走进来:“方才得到消息,太子彦似乎去了探望黎公了。” 梁羡摇摇头:“太子心肠软,为人又正直,恐怕他不是黎漫那个小狐狸精的对手,孤得去看看。” 公子晦积极的道:“那黎国国君狡诈,让晦跟着君上,也好贴身保护。” 梁羡一笑:“你是想要贴身保护于孤呢,还是想要去看一看百里无疾呢?” 公子晦一僵:“我……我……谁看他?他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罢了,晦便纳闷儿了,黎国的国君阴奉阳违,出尔反尔,到底哪里值得百里无疾卖命了,哼,他到底哪里好?” 梁羡做出嗅气的动作,笑道:“二公子,这殿里怎么有点苦酒的酸味?” “苦、苦酒?” 梁羡道:“好像是谁吃味的酸气。” 公子晦:“……” 黎漫被软禁之后,太子彦总有些许的心神不宁,时时刻刻想起黎漫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那眼神带着丝丝的可怜,还有那种被抛弃的无助,仿佛太子彦第一次见到黎漫之时,那时候黎漫还小,奄奄一息的倒在他的怀中。 太子彦叹了一口气,走入软禁黎漫的偏殿。 黎漫看到太子彦,吃了一惊:“阿彦哥哥?” 太子彦轻轻咳嗽一声道:“我知晓你的苦楚,这些年来,王都与黎国打来打去,受苦的反而是国人百姓,孤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场面,只要孤能回都即位,孤答允你,对黎国既往不咎,不会翻任何旧账。” 黎漫眼神波动,道:“可太子你,还是选择了相信梁羡,不是么?他不过是一个昏君,你我认识十年之久,还不如他一个梁羡么?” 太子彦蹙眉:“孤与阿羡已然约为兄弟,阿羡是孤的弟亲,请黎公对他尊重一些。” 黎漫道:“难道阿彦哥哥不曾听说梁羡做的那些昏庸之事么?你如何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 太子彦道:“坊间的确多余传闻,说阿羡乃是昏庸之君,但如今一见,才知道这世间的传闻多半不可信,竟有如此可笑不堪的无稽之谈。” “可……”黎漫还想据理力争。 太子彦已然抢先道:“阿羡在不知孤身份的情况下,愿意出手相救,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他的品性,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昏君无常。” 黎漫语塞,听太子彦一直给梁羡说好话,心窍里酸的厉害,其实他也不是想要诽谤梁羡什么,但便是咽不下这口气。 黎漫眼眸一转:“阿彦哥哥……咳咳……既然你不记恨我,能否将我的枷锁解开?你是只晓的,我的身子幼年受了寒,一直留着病根儿,咳咳……” 太子彦心肠太软,看到黎漫柔弱的咳嗽,心里有些不落忍,犹豫再三,还是上前道:“我给你解绑,你却不要做多余之事,安分老实一些。” 黎漫点头,又柔弱万千的咳嗽了几声:“我便知阿彦哥哥待我最好了,自从娘亲去世之后,便只有阿彦哥哥一个人,还关心惦念与我了……” 太子彦正在为黎漫解去枷锁,便在此时,有人笑眯眯的走进来,道:“兄长,不是阿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黎公的花花心肠太多,给他上枷锁,也只是为了让黎公安分守己一些。” 黎漫瞪眼看去,咬牙切齿的道:“梁羡。” 太子彦的动作一顿,有些犹豫,对梁羡道:“阿羡,这枷锁的确过于沉重了,黎漫他身子素来不好,外面那么多兵马,若不然给他去了枷锁,也逃不出去的。” 梁羡无奈摇头,太子彦耳根子也太软了,黎漫才说了几句服软儿的话,他便这般不忍起来。 梁羡灵机一动,笑道:“兄长你可不知,其实这天底下关心黎公的人可多了去的,不只是兄长你一个人,你看,这黎国的大司马不是也对黎公关心有佳么?方才还不顾性命,想为黎公拼出一条血路呢。” “正是!”公子晦阴阳怪气的应和:“大司马对黎公可不是一般的关心,再者说了,黎公这身子骨,看起来柔弱,但徒手碎大石不在话下。”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7节 太子彦一听,不由看向关押在一侧的百里无疾,他的目光波动了一下,也不知是哪句话引得太子彦不快了。 太子彦收回了手来,暗淡的道:“阿羡与二公子说的极是。” 罢了,直接转身离开了偏殿。 “阿彦哥哥!”黎漫唤了一声,太子彦连头都不回。 “梁、羡!你……”黎漫气的咬牙切齿。 梁羡笑眯眯,无比自豪的道:“挑拨离间,孤可是在行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1章更新~ 第76章 玉玉更年期【6更】 ☆连你也要阻止我!☆ 黎漫气的浑身哆嗦, 警告道:“你再敢挑拨孤与太子的干系,孤便……” “你便如何?”梁羡负手在他面前走了一圈:“你咬我?” 黎漫:“……” 梁羡笑眯眯的道:“不过……你不会不知方才太子为何突然生气罢?” 黎漫奇怪道:“为何?” “啧啧,”梁羡摇头:“枉费你那心狠手辣的暴君名声了, 这都看不出?孤偷偷的告诉你, 其实……太子是吃味儿了。” “吃味儿?”黎漫震惊:“吃……谁的味?” 梁羡恨铁不成钢:“自是你的,孤方才说你关心百里无疾,太子立刻便不欢心了, 这不是吃味儿的表现么?” “你的意思是……”黎漫恍然大悟道:“阿彦哥哥他……他心里是有孤的?” “嗯……”梁羡做出沉思的表情:“孤瞎猜的, 你别当真。” 黎漫一愣,随即怒声道:“梁羡!你还戏耍与孤?” 梁羡笑眯眯的道:“谁叫你生气起来, 这么好看呢?” 黎漫:“……” 百里无疾:“……” 公子晦:“……” 梁羡摆了摆手, 施施然的离开偏殿,刚一出来,便看到姚司思在门口逡巡,蹙着秀气的小眉头, 一副很着急,却又拿不定注意, 左右为难的模样儿。 梁羡走到他身后, 姚司思竟是没有察觉。 啪! 梁羡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记:“思思?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君、君上?”姚司思收回神来:“其实……有一件事儿, 卑将想要禀报君上,可是……可是又不知当不当说。” “说罢,你与孤还要见外?” 姚司思听到这句话,十足的感动,下定居心道:“卑将并非是想要背地里说丞相的坏话, 也不是想要背地里打丞相的小报告, 可是……卑将方才看到丞相去了牢狱的方向, 想必是去见柳相的。” 白清玉与他的舅舅柳相虽是血亲,但这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如今柳相的价值已然被榨干,姚司思嗫嚅道:“卑将怕……怕丞相一不小心弄死了柳相……” 梁羡摸着下巴道:“还真有可能。” 姚司思道:“柳相通敌卖国,罪大恶极,可他总归是丞相的舅父,也不是说丞相不该血仇,但柳相若真的死于丞相之手,市井流言该当如何编排丞相呢!” 梁羡忍不住一笑,揉了揉姚司思的头发:“思思可这是个小天使。” “小、小天……什么?”姚司思一脸迷茫,但面颊很快红了起来,似乎对于梁羡的肢体接触有些许害羞。 梁羡道:“放心,孤这就去,不会令丞相做出什么过激之事的。” 姚司思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有劳君上了。” 梁羡往牢狱的方向走,进了柳宫的牢房,一阵阵血腥味渗透而来,牢卒们战战兢兢的列队在外面等候,看到梁羡赶忙作礼。 “丞相可在里面儿?” 牢卒回答:“在!在!丞相正在里面审……审讯柳相呢。” 梁羡点点头,推开牢门走了进去,道:“你们在外面伺候便是。” “是,梁公。” “啊——!!” 梁羡入内,正好听到柳相惨烈的叫声,他被绑在柱子上,叫了一嗓子,登时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白清玉却不解恨,他素白的袍子上,俊美的面颊上,飞溅的全都是血迹,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手中执着勾刺长鞭,不停的鞭笞着昏厥过去的柳相。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犹如从黄泉爬出来的恶鬼,整个人充斥着暴戾的气息。 “丞相!”梁羡唤了一声,对方根本没有理会,继续鞭笞着柳相。 柳相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满脸血污,一动不动的昏死着。 “丞相!白清玉!”梁羡又唤了两声,冲上去抓住白清玉的手腕,白清玉这才停歇下来,“啪!”将鞭子扔在一边的地上,抖了抖手上的鲜血,回过头来,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梁羡。 “怎么?你也要阻止我,对么?” 梁羡被他这样凝视着,一点子也不畏惧,平静的回视:“孤不是起来阻止你的,孤是来令你清醒的。” “清醒?”白清玉沙哑的喋喋而笑:“我很清醒!我若不清醒,这个庸狗早就死了,还留得他打开城门?还留得他交出兵权?我很清醒,再清醒不过!” 梁羡道:“柳相通敌卖国,必死无疑,何必脏了你的手来杀他?你与他说到底血脉相连,不管是天大的仇恨,你又身为晚辈,在世俗庸人的眼中,这便是不孝,有违天常。” “天常?!”白清玉哈哈大笑:“天常是什么?你这个昏君什么时候,也在乎天常了?” 梁羡静静的道:“孤不在乎,因着孤是昏君,你呢?你苦心经营这般久的清涤贤名,因为这只庸狗毁于一旦,值得么?” 白清玉双手攥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滔天的仇恨就在他的眼前,而白清玉为了世俗的眼光,无法复仇。 他死死盯着梁羡,沙哑的道:“连你也要阻止我!连你也要……” 嘭—— 白清玉的话未说完,突然出手如电,扣住梁羡的双手,将人直接推在牢房的墙壁上,压制住梁羡的手腕举高在头顶,另外一只手掐住梁羡的脖颈。 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恨,掐住梁羡脖颈的手却没有用力,反而抬起他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梁羡大吃一惊,谁能想到白清玉说风便是雨,他本想用力推开对方,但白清玉的吻激烈又脆弱,带着一股浓浓的无助,甚至是祈求,分明那么强势,却仿佛一个被世人丢弃的小可怜儿。 梁羡心头一颤,推在白清玉心口的手掌莫名缩紧,反而用纤细的手指绞住白清玉布满鲜血的衣襟,二人的吐息紊乱不断交缠,梁羡甚至慢慢闭上了眼睛。 叮咚—— 昏君点数+10 梁羡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一不留神就竟与白清玉深吻了两分钟,白清玉似乎也渐渐冷静下来,慢慢放开了梁羡。 梁羡被他放开,膝盖莫明发软,一声惊呼险些直接坐倒在地上。 “当心。”白清玉一把搂住梁羡的腰身,将人扶住,轻微咳嗽了一声,已然恢复了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卑臣无状,方才冲撞了君上。” 梁羡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丞相冷静下来了?” 白清玉点点头。 梁羡道:“丞相的愤恨,孤也懂得一些,丞相大可以放心,你不必亲自动手,柳相通敌,太子正面临即位,必然会以柳相开刀。” 他说着,拉起白清玉的手道:“走,与孤去见太子,请太子用柳相的人头……祭旗。” 白清玉低头看了一眼梁羡与自己交握的双手,不知怎么的,心窍中竟滋生出一股暖洋洋的错觉,令他平静。 梁羡领着白清玉来到太子彦下榻的寝殿的门外,朗声道:“兄长?可歇息了?” 太子彦很快亲自走出来,惊讶的道:“阿羡?天都要亮了,你怎的还不去歇息?有事么,快进来。” 梁羡拱手道:“其实阿羡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要请托太子。” 太子彦扶起梁羡道:“你我已约为兄弟,便该亲如手足,说什么请托?只要是阿羡你的难事,尽管告知为兄。” 梁羡道:“其实……并非是阿羡之事,而是丞相之事。” 梁羡将柳相出卖妹妹,白清玉的母亲因此而丧命的事情全部告知太子,太子听罢了狠狠一拍案几,冷声道:“天下竟有如此歹毒之人!那虞国的国女,可是他的亲妹妹!” 太子又感叹道:“如此禽兽不如之人,怪不得会做出通敌卖国之事,梁相放心,今日便是阿羡不来请托,孤也不会放过此等小人,等孤回到王都,便用柳相的人头祭旗!” “多谢太子!”梁羡拱手拜谢。 太子彦亲自扶起梁羡,道:“都说了阿羡你不必如此客气,身为大周的宗族,理应为天下抹除不平之事,只可惜,长久以来,臣子们都碍于孤太子的身份,不将真实的视听呈现于孤,以至于蒙蔽了孤的眼目……万幸,有弟亲这般亲贤之人,往后若能辅佐于孤,孤必如虎天意。” 梁羡被他夸得竟不好意思起来,干笑道:“太子您言重了。” 他说着,转头对白清玉道:“丞相,还不快多谢太子恩典?” 白清玉眯着眼睛,冷眼旁观太子彦与梁羡拉拉扯扯,虽他们已然约为异姓兄弟,但梁羡的系统可是昏君系统,越昏庸越离谱,越是有背天常,系统加分越多。 这个昏君,怕不是此时加分加到欢心,已然忘了哪面是北。 白清玉面色平静,冷淡的拱手道:“谢太子恩典,卑臣便不打扰太子与寡君兄弟情深,先告退了。”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离开,只留给梁羡一个“潇洒”的背影。 梁羡:“……”什么情况?更年期?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让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吃醋,昏君点数+5! 作者有话说: 今日6更达成~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呦,欢迎评论~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8节 第77章 壁咚【1更】 ☆验证一下白清玉是不是在吃醋☆ 白清玉冷着脸离开, 回到自己下榻的屋舍,黑着脸走回榻前,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生气, 总觉得心口沉甸甸的, 似乎压着什么。 他和衣躺在榻上,马上便要天亮,也歇息不了多久, 便干脆躺一躺, 闭目养神也好。 不知是不是白清玉实在太过困顿,便是如此和衣而眠, 竟很快沉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 四周光鲜明媚,看环境应当是柳宫的花园,白清玉向四周看了看,自己怎么会在此处? 是了, 是在做梦。 白清玉许久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是那种预示着未来的预知之梦。 “兄长!” 清脆的喊声, 白清玉不必回头也知对方是谁, 还能是谁?这般亲切亲密的呼唤兄长,可不就是大梁第一昏君梁羡么? 梁羡从远处走过来, 并不是朝着白清玉走来,而是朝着太子彦而去,站定在太子彦面前,笑眯眯的道:“兄长,好巧啊。” 太子彦热情的与梁羡打招呼, 梁羡今日也不知怎么的, 比往日里更加殷勤:“兄长, 天气这般炎热,你尝尝这些果子罢?一直用冰拔着,可凉爽了。” 太子彦一笑:“不瞒阿羡,其实为兄一直不喜食这样的果子,还要剥皮,还要剃籽儿,太过麻烦了一些。” “无妨啊!”梁羡笑道:“阿羡可以为兄长剥皮。” 说着,纤细白皙的手掌捧起果子,动作娴熟,将果子去皮,然后还仔细的剃掉里面的壳子,捧着果子递到太子彦唇边,笑眯眯的道:“啊——兄长,张嘴。” 白清玉:“……” 嘭!! 白清玉听到一声巨响,猛地张开眼睛,从古怪的梦境之中脱离出来。 天色已然大亮,他定眼一看,地上碎的乱七八糟,原是头枕掉在了地上,也并非是头枕自己掉在地上,而是白清玉做了“噩梦”,一时不慎,将头枕狠狠砸在了地上。 伺候的寺人侍女吓得战战兢兢,连忙推开殿门进来查看情况,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道:“梁相饶……饶命啊!” 白清玉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角,摆手道:“是本相失手打碎了头枕,不关你们的事,都下去罢。” “多谢梁相……” 寺人侍女们退下去,没过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小心翼翼的道:“梁相,太子在柳宫治朝召开朝议,请梁相前去参议。” 白清玉听到太子二字,下意识眯了眯眼睛,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梦境中,梁羡与太子彦亲亲我我黏黏糊糊的场面。 白清玉沉声道:“知道了。” 柳宫,治朝。 因着昨日控制了柳宫,俘虏了大量的狄人,今日一早太子彦召开朝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梁羡来到治朝大殿之时,白清玉已然在了,他坐在自己的班位上,正在闭目养神,梁羡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招呼道:“丞相。” 白清玉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瞥斜了一眼梁羡,梁羡惊讶道:“丞相没睡好?这么重的黑眼圈?怕是肾不好罢?” 白清玉本就因着那个古怪的梦境心情不好,听到“罪魁祸首”的调侃,脸色更是黑压压的。 “拜见太子!” 羣臣的山呼声传来,梁羡回头一看,是太子彦来了,太子彦走进殿中,很是数落的与梁羡打招呼:“阿羡。” 梁羡笑眯眯的道:“兄长,昨夜歇息的如何?昨日歇下本就要天亮,今日兄长还要朝议,当真辛苦了。” 太子彦道:“诸位一起参加朝议,诸位都辛苦了,又怎么会辛苦孤一个人?倒是弟亲,弟亲身子骨看起来便不强壮,一会子朝议结束,再歇息歇息才是。” “多谢兄长关怀。” “你我是兄弟,关心弟亲不是每一个兄长都该做的本分事儿么?”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让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吃醋,昏君点数+5! 又+5? 梁羡下意识回头去看白清玉,果然,遥遥的与白清玉对上了眼神,对方还装作目不斜视的将眼神划过去,就好像没有在看自己似的。 当真是吃醋?不是小系统坏了? 不等梁羡想罢,太子已然开始朝议。 今日朝议的重点,自然是狄人和柳国的事情。 梁羡俘虏了狄人王子,北狄因着不服周天子的管教,所以自立为王,与周王分庭抗礼,因此他们也有王子,身份地位和太子彦差不多,可以说是分外金贵了。 如今俘虏了狄人这般金贵的王子,倘或不狮子大开口,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梁羡拱手道:“不如请太子彦修书一封,送与狄人,便说……我大周愿意与狄人会盟。” 在战乱的年代,会盟是常见的谈判形势。会盟有一个不需要争论的常识,那便是但凡会盟,从来都是上级国家对下级国家发起的。毕竟如果下级国家要求会盟,上级国家根本不必理会响应,而上级国家发起会盟,下级国家倘或不理会不响应,很可能招至灾祸。 梁羡提出会盟,一方面是对狄人表明了上下的干系,大周有狄人王子作为质子,便算北狄不甘心做这个下级国家,他们想要王子活命,那必然需要响应会盟。 而另外一方面,会盟也方便狮子大开口,坐地涨价。 如今的太子彦面临回王都即位的考验,倘或他能在成为周王之后,与北狄成功会盟,那必然会为太子彦立威,让那些不服于太子彦的人哑口无言。 太子彦微微颔首:“梁公说的在理,那么会盟的文书,便请梁公来草拟。” 梁羡拱手道:“太子器重,卑臣诚惶诚恐。” 太子彦道:“梁公为我大周忠心耿耿,我大周有如此人才,合该是宗族之幸,梁公便不要在自谦了。”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让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吃醋,昏君点数+5! 又又又? 梁羡奇怪的瞥眼看向白清玉,果然再一次与白清玉对上了眼神,白清玉的目光平静的挪开,还是那副“本相根本没有在看你”的表情。 梁羡越来越觉得奇怪,自从上次鸳鸯浴攒够了昏君点数,消耗了300点修复系统之后,系统里本该没有多少点数才对,没成想这两天光是白清玉吃醋,便涨了到了60.4点数。 梁羡摸着下巴,这样涨下去,恐怕都能自动升级了罢? 梁羡总觉得是系统出了差错,自己与白清玉乃是合作的干系,说白了便是合伙人,合伙人为何会吃醋?这听起来有些许的天方夜谭,需要找个法子,验证一下白清玉到底有没有吃醋。 朝议散去,羣臣纷纷退出治朝大殿,梁羡一直盯着白清玉的背影,白清玉是个练家子,仿佛长了后眼一般,突然站定回过头来:“君上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啊,”梁羡:“没事,什么事儿也没有。” 他说着,发出夸张的“啊”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敲自己的掌心道:“孤找太子还有点事儿,那孤便先行一步了。” 太子…… 白清玉眯着眼睛,盯着梁羡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抬步跟上去。 梁羡来到柳宫的花园,一眼便看到了太子,梁羡笑得十足殷勤走过去:“兄长!” 太子彦转头看向梁羡,道:“阿羡,有事儿么?” 梁羡道:“没事没事,只是好巧啊,没想到方才从治朝走出来,这么快便碰到了兄长。” “也是,”太子彦道:“必然是你我兄弟有缘。” 他哪里知道,梁羡是故意跟着他的,毕竟要验证一下白清玉到底是不是吃醋。 梁羡用余光瞥斜了一眼角落的地方,确定白清玉就在附近,突然伸手拦住过路的寺人,道:“冰镇的果子,这个好食!” 他将果盘拿过来,捧着递给太子彦:“兄长,天气如此炎热,快尝尝这冰镇果子,用冰一直拔着,凉爽的紧呢。” 白清玉躲在暗处,听着梁羡“谄媚”的嗓音,和自己的梦境一模一样,如出一辙,他掩藏在袖袍之下的手微微攥拳,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梁羡和梦境中一模一样,殷勤的剥了一个果子,递到太子彦面前,道:“啊——兄长,阿羡喂你。” 太子彦一时觉得有些不好,这举止有些过于亲密,但转念一想,我们是兄弟啊,兄弟合该亲切一些才对,若是端着架子,岂不是一点子也不像兄弟? 于是太子彦道:“多谢弟亲,劳烦你了。” 说罢,就着梁羡的手,将果子吃掉。 “好吃么?”梁羡笑着问。 太子彦点头:“甚是甘甜。” 梁羡喂了果子,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提示音,转头一看,墙角处的白清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看来已然走了。 梁羡功亏一篑,什么鬼,系统这个大骗子,压根儿便不是吃醋。 梁羡告别了太子彦,往自己下榻的宫殿而去,心里吐槽着系统不靠谱,刚走几步,一拐弯,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直接捂住梁羡的口鼻,将人一拽,按在拐角的墙后。 “唔!”梁羡惊得挣扎,定眼一看,又是“唔唔”了两声。 白清玉? 白清玉眯着眼睛,眼神十足危险的凝视着梁羡,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将梁羡壁咚在墙角,低声道:“君上顽的很欢心?” “顽?”梁羡扒开他的手掌,理直气壮的道:“孤顽什么了?” 白清玉挑唇一笑:“君上这般拐弯抹角的亲近太子彦,不就是想要卑臣吃味儿,好涨昏君的点数么?” “你怎么……”知道?! 梁羡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等他的话说完,白清玉沙哑的道:“不是还有更快涨点数的方式么?” 说罢,直接强势的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工具人玉玉的花式使用方法! * 今天3更,这是第一章 哦! 第78章 玉玉笨死了【2更】 ☆儿子都能下地跑了☆ 白清玉像一头野兽, 一头见血的野兽。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69节 梁羡被他禁锢着,整个人无法动弹,缺氧的痛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但他浑身无力, 根本推不开白清玉,不止如此,竟还觉得白清玉的吻技惊为天人, 十足受用。 叮咚—— 昏君点数+10! 深吻两分钟的点数已然拿到手, 但白清玉仍然死死禁锢着梁羡,一点子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梁羡奋力的捶打着白清玉的肩背, 使劲推着对方,白清玉感受到了他的抗拒,心里头火气更是旺盛,怎么也不肯放开他。 “呼——”梁羡好不容易挣脱开来, 膝盖一软差点顺着墙壁瘫坐下去,幸而白清玉眼疾手快, 一把捞住梁羡, 这才没让他坐在地上。 梁羡瞪了一眼突然发疯的白清玉,上气不接下气的恶狠狠道:“不是、不是告诉过你么, 两分钟加10点,超时也不另算的!” 白清玉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君上方才推开我,是因着这个?” “不然呢?”梁羡算了算时间:“亏大了!方才起码能加20点的,不是教过你怎么算时间么, 两分钟一百二十秒, 读秒都不会, 笨死了。” 白清玉:“……” 白清玉还以为他抗拒自己,与太子彦有关,但如今这么一看,似乎一点子干系也没有。 梁羡回过神来,瞪着眼睛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 白清玉接口道:“如何得知君上利用卑臣吃味儿来涨昏君点数?” 梁羡点点头,质疑的看着白清玉。 白清玉平静的道:“梦到的。” 梦到?险些忘了,白清玉拥有预知之梦的能力,他做的梦,很可能便是未来的发展轨迹。 白清玉挑眉:“在梦中,君上亲口与卑臣承认的。” 原是如此…… 梁羡恍然大悟的同时,似乎发现了什么重点,瞥斜着眼睛盯着白清玉,笑眯眯的道:“那……丞相到底有没有吃味儿?” 白清玉一阵沉默:“……” 梁羡追问:“有没有?” 白清玉淡淡的道:“没有。” “当真?”梁羡仍然不想放过他,感叹道:“丞相啊丞相,别看你平日里跟正经人儿似的,其实背地里啧啧,连你做的梦都这么不正经,你不会还梦到更龌龊之事罢?” 白清玉再一次沉默:“……” 的确,更龌龊的事情,白清玉也梦到过,不只是梦到过,还实际发生过。 “咳……”白清玉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卑臣还做了一个梦。” 梁羡挑眉:“什么梦?” 白清玉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正色道:“胡国已然提前抵达王都,与王叔周普合谋,封锁了进入王都的各个城门。” 梁羡之前看过太子彦的人物介绍,他的父亲是周天子,也就是周王,虽然太子彦没什么兄弟姐妹,但是他的叔叔伯伯一箩筐,这个周普便是太子彦的叔叔。 太子彦倘或无法回王都即位,那么周普便是最有呼声的候选人,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第二顺位人选。 所以现在最不想让太子彦回国的人,除了与王都不对付的黎国之外,还有王叔周普。 “胡国?”梁羡道:“那个芝麻大的小国?” 白清玉点点头:“千真万确,胡国拦截了各条入王都的官道,如今怕是其他国家的诸侯也无法入都为先王奔丧了。” 太子彦控制住了狄人和柳国,如今最该做的事情,便是回到王都即位,成为周王之后,才能与狄人会盟谈判。 事不宜迟,太子彦的队伍第二日便启程,加快脚程,往王都赶去,自然了,梁羡身为太子党,派遣大队梁国虎贲军,浩浩荡荡的护送。 黎漫和百里无疾被软禁,自也跟着队伍前行。 柳国就在王都边上,与王都比邻,第二日傍晚,大军便抵达了王都的城门,但正如白清玉所说,城门紧闭,根本没有打开的意思。 “来者何人?!” 楼堞上的士兵大喊着。 梁羡挥挥手,让人传话,姚司思令虎贲军高呼:“梁公、黎公护送太子御驾回都即位,还不速速迎驾!” 楼堞上的士兵分明听清楚了,却佯装没听见的模样,虎贲军一连喊了十几遍,那些士兵再听不清楚,便不是耳朵有问题,是脑子有问题了。 士兵们这才道:“王都最近匪贼横行,还需要请示胡公,你们等一等,已然去请胡公了!” 胡国也是中原诸侯国,位于周国的西面,同样与周国接壤,胡国的地盘子和柳国差不多大,大一点点有限,但人家胡国乃是公爵国家,比在场各位诸侯的地位都高。 等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楼堞之上这才走出一个中年人影来,那人头戴冕旒,冕旒垂九条,九条乃是上公的象征,像是梁羡这样的侯爵和黎漫这样的伯爵,都只能垂七条。 胡国国君挺着发福的啤酒肚,朗声道:“来者何人呢?” 又来一遍…… 梁羡令人喊话,同时道:“胡公,您睁眼看看,这是何人?” 太子彦从轺车中下来,长身而立在城门之下 胡国的国君分明看到了太子彦,因着他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明显惊惧害怕,但很快镇定下来:“来者何人?楼堞太高,孤看不清楚!” 太子彦朗声道:“孤乃先王之子彦,胡公,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胡公打定主意装傻充愣:“什么太子彦?你这宵小匪类,竟敢冒充太子彦?你可知这几日有几个大胆匪类冒充太子?全都被王叔一一枭首示众,你若是还想活命,趁早逃去罢!” 梁羡朗声道:“胡公,你这是非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成?” 在场的黎漫都看出来了,胡国国君不是眼瞎,他便是故意的,不想让太子彦进入王都即位,理由很简单,胡国国君怕是与王叔周普已然达成了同盟,只要太子彦无法回都,周普便能上位。 梁羡啧啧一声,道:“黎公啊,你看看,这胡国,昔日里可是你们阵营的国家,如今却将你这个阵营的头领撂在门外面,真是丢人!” 黎漫脸色黑压压的,他如今被软禁,已经足够丢人,更别说被胡国骑在头顶上了。 大周一百七十四个诸侯国,也是分阵营的,也就是所谓的联盟。中原国家大多都和中原国家顽,同理,东边的国家喜欢和东边的国家结盟,南面和西面的国家也有自己的小团体。 不管梁国和舒国打得多凶,多么不对付,但他们都是东面的国家,所以其实在“对外”的时候,梁国和舒国也是同盟国,东边的同盟除了这两个大国,还连着一些芝麻绿豆一般的小国,组成了联盟。 而中原的周国,则是以黎国为首的联盟,因着这些国家没有能强大过黎国的,所以黎漫在联盟中独大,柳国、胡国等等小国俯首称臣,每年都会前来朝拜进贡。 但仔细想想看,黎漫只是一个伯爵,在五等封爵中,他的位置仅限于中游,而胡国的国君乃是最高的上公,便算是平日里卑躬屈膝,心里头能甘心么?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胡国龟兔赛跑率先进入了王都,封锁各个城门,连自己的老东家黎国也给挡在门外,一旦胡国扶持王叔周普上位,那么绝对便是周普的恩人,以后碾压黎国岂不是指日可待? 黎漫与胡国本是一个阵营,他也不主张扶持太子彦上位,但如今被梁羡这样阴阳怪气的挑拨离间,骨子里如此傲慢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得下胡国的背叛? 黎漫朗声道:“胡公,你怕是连孤都不识得了罢!” 胡公没想到黎漫也在队伍之中,他仔细一看,吓得腿软,冕旒险些从头上掉下来,身后的士兵们赶紧扶着。 “胡公!胡公您没事儿罢?” 胡公整了整自己的冠冕,虽十足害怕,却硬着头皮装作睁眼瞎:“都是一些宵小的匪徒,如今正面临先王发丧之际,绝不能让如此小人混入都城捣乱,周师都给孤听好了,王叔有令,严加看守城门!” “敬诺!” “你!”黎漫气的浑身发抖,不是往日里胡国国君跪在地上央求自己发兵给他报仇的时候了?今日却如此嚣张,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黎漫冷声道:“这个胡说!孤要拧掉他的脑袋!” “胡说?”梁羡惊讶:“胡公的名字叫胡说?” 黎漫鄙夷的看向梁羡:“怎么?” “哈哈哈……”梁羡笑起来:“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八道?” 黎漫:“……” 别说是黎漫了,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找到笑点的,不知梁羡因何而笑,此时不应该生气才对? 公子晦道:“君上,如今该怎么办是好?不如君上点给我一批兵马,晦攻破了这城门闯进去!” “闯?”梁羡摇头道:“柳国那样的城门,想要攻破还需要半月,王都的城门又不是浆糊,这般的铜墙铁壁,加之都城物资富足,想要攻打城门,没有三个月是打不下来的,到时候别说王叔即位,王叔的儿子都能下地跑了。” 白清玉:“……” 太子彦道:“阿羡,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梁羡抬起手来,遮住头顶的眼光,懒洋洋的道:“日光太毒了,找个凉快的地方遮阳扎营。” 黎漫忍不住道:“就这样?” “不然呢?”梁羡信誓旦旦的道:“这么晒,会晒伤的!你这样的小狐狸精,还是白白嫩嫩的看好。” 黎漫:“……”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今天3更哦。 第79章 成功偷情热吻【3更】 ☆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众人从城门撤退, 来到附近宽阔的地方扎营。 黎漫冷哼道:“看看,这便是阿彦哥哥你信任之人,连打入城门的魄力也无有。” 太子彦蹙着眉, 道:“阿羡这般做法, 必然有他的道理。” 他这般一说,黎漫气不打一处来,几乎变成了一只河豚, 浑身的刺儿都要爆掉。 变成河豚的岂止是黎漫一个人?白清玉虽喜怒不形于色, 但脸色也是黑压压的。 梁羡不以为然,对黎漫道:“有今日的局面, 黎公不该反省反省么?” “反省?孤反省什么?”黎漫理直气壮的反诘。 梁羡道:“若不是你一直盯着我, 追着我们梁国穷追猛打,至于让柳国有可乘之机么?至于令狄人有可乘之机么?至于胡国骑到你的头顶上拉屎撒尿么?如今连城门也进不去。” 黎漫想要反驳,但到了口头的话愣是说不出来,因着梁羡竟全都说对了!若不是黎漫贪心, 也不必牵连出这一大串的事故,反而让胡国这么一个小国跑到了前面, 占据了王都。 王都铜墙铁壁, 固若金汤,胡国虽然兵力薄弱, 但想要守住都城不在话下,加之王叔手中控制着周八师两万兵马,便算是黎漫与梁羡集合大国之力,想要攻入也是难上加难,再者, 没有几日便是先王发丧之日…… 梁羡道:“这个王叔和胡国, 必然是打定了小注意, 三日之后便是先王发丧的大日子,若是发丧之时太子还不现身,便是大不孝,如此不孝之人,怎能成为一朝天子?王叔必然会利用这个事情大做文章,煽动舆论,到时候他这个第二顺位的继承人,便可以顺利即位,成为新任周王,等他成为了周王,名正言顺,自然便可以打开城门,不再惧怕你我的兵力了。” 黎漫越听越是心焦,出于私心,他的确不想让太子彦上位,可如今胡国扶持王叔,等王叔周普上位,一切都是竹篮打水,苦心经营许久,最后和自己毫无干系,这让黎漫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嘭!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0节 黎漫冷声道:“把兵符还给孤,孤现在便亲自领兵,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哎哎。”梁羡拍拍他的胳膊,黎漫嫌弃死他了,道:“别拍我。” 梁羡拉着他坐下来:“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真是瞎了你这张大美人儿的脸,一张口杀气那么足。武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方才都说了,王都城门固若金汤,你想怎么进去?铁头功啊!” 黎漫气得眼珠子都红了,白清玉有一种错觉,梁羡再说两句,黎国的国君很可能被他气哭。 白清玉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也请太子稍安勿躁,其实……寡君早便料到胡国的作为,因此已然有了承算。” 并非梁羡早就料到什么,其实是白清玉梦到了未来的轨迹,那日里将胡国的事情告知了梁羡。 黎漫惊讶道:“你早就料到?还带着大军在城门口晃了一圈?让他们看到了太子?如此一来,胡国和王叔岂不是更要打起十二分的戒备,咱们想要混入都城,怕是难上加难!” 梁羡笑眯眯的道:“别着急,孤便是故意在他们面前现弄太子的。” 太子彦奇怪道:“阿羡,这般做法,是不是有什么缘由?” 梁羡点点头:“知我者,兄长也。” 叮咚—— 昏君点数+5 他刚说完,便接到了两股幽幽的视线,一股是白清玉刺过来的,另外一股便是黎漫刺过来的。 梁羡道:“如今太子现身,无论是胡国还是王叔,必然都对此时讳莫如深,一定会紧紧盯住咱们大营。” “然后呢?”黎漫道。 梁羡笑道:“然后……仙人自有妙计,诸位等着入城罢。” 黎漫还想追问,梁羡却什么都不再多说。 他们抵达城门之时已然是黄昏的天色,如今天色黑的透彻,众人从营地的幕府大帐散去,只剩下梁羡与白清玉二人。 白清玉蹙眉道:“君上当真打算一个人混入王城?” 梁羡点点头:“毕竟隐身术只有我一个人会,自是我一个人混进去。” 虽梁羡之前也在柳国和狄人的眼皮底下进进出出,来去自由,但白清玉还是忍不住担心一二。 梁羡笑道:“放心罢,有劳丞相准备一些方士的衣物,等着孤的好消息。” 白清玉虽眉头紧蹙,但还是道:“君上保重。” 梁羡当即按下隐身按钮,施施然离开军营,往王都而去,都城大门紧闭,但士兵们谁也看不见梁羡,梁羡大摇大摆走进去,畅通无阻的进入王宫。 这年头王宫的规制都是差不多的,由外朝、治朝、路寝组成,梁羡虽是头一次进入周王宫,但并不算抓瞎,熟门熟路的来到治朝大殿。 治朝大殿上,停靠着一口黑色的实木棺材,因着天气炎热,棺材的周边堆着满满的冰凌降温。 是了,这便是周先王的棺材了。 周王还未发丧,需要等发丧之后,诸侯羣臣哭丧,这才能下葬。 说来也巧,王叔周普和胡国的国君胡说,二人就在治朝大殿之中。 王叔周普道:“你……当真看到太子彦了?” “正是啊!”胡公道:“真真儿的,亲眼所见!太子彦还活着,好端端的,不只是他,还有梁国的国君,黎国的国君,二人护送着太子彦。” “黎国和梁国从来不对付,他们竟一起护送太子彦回来了?” “谁说不是呢?”胡国国君道:“那场面儿,着实诡异,我只看了一眼,吓得……吓得腿软!” 王叔周普道:“哼,虽梁国和黎国强盛,但王都的城池高大,他们的兵马决计无法攻打进来,你只需要守好城门,三日之后发丧之日,太子彦无法出席,便是不孝,到那时候我便可以顺理成章即位!” “是是!”胡国国君谄媚:“恭喜王叔!三日之后,我便要改口唤您……天子了!” 哐—— 哐哐! 就在二人畅想未来之时,治朝大殿突然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响声。 梁羡隐身来到棺材旁边,手掌合十对着棺材拜了好几下,心中默念:“周王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我也是来帮你儿子的,你可千万不要计较……” 于是梁羡抬起手来,“砰砰砰——”在棺材板子上拍了好几下。 “什……什么声音!?”王叔周普吓了一哆嗦。 胡国国君道:“好像……好像是棺材……棺材发出来的。” “闭嘴!”周普呵斥。 嘭—— 砰砰砰! 哐当—— 周普堪堪呵斥罢了,现世打脸来得快,黑色的棺材又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在黑暗之中,那口棺材仿佛要跳起来一般! “啊!!”胡国国君吓得躲在周普身后。 周普也吓得连连后退:“怎么……怎么回事?!闹鬼了?他连死了都不安生!?” 周普紧紧抓住胡国国君:“你!你现在就去、去找方士前来,把这方圆所有的方士全都给孤找来!孤……孤便不信了,镇不住这个死人!” “是……是!” 梁羡卖力的拍着棺材,手掌拍的直疼,眼看着周普和胡国国君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跑出去,这才甩了甩手掌,又对棺材拜了拜,大摇大摆的离开王宫,往营地而去。 梁羡隐身回了营地,直接进入白清玉下榻的营帐,时辰夜了,白清玉穿着一身白色的单薄里衣,坐在灯火前正在看简牍,并没有要歇息的意思。 梁羡走过去,刚要对着白清玉的耳朵吹一口气,戏弄他一番,哪知道白清玉精准的转过头来,淡淡的道:“君上回来了?那便现身罢。” 梁羡:“……” 梁羡卸去隐身,坐在白清玉面前,端起耳杯喝了口水,虽天色黑暗,但外面仍然热得很,梁羡拍了一晚上棺材,着实是体力活计,已然口干舌燥。 白清玉想要阻拦,那只耳杯是他堪堪用过的,但话未出口,梁羡已然一口饮尽杯中的清水,还抹了抹嘴巴,奇怪的道:“怎么了?” 白清玉:“……无事。” 白清玉道:“看君上脸现喜色,想必……顽的很欢心?” “自然,”梁羡笑眯眯的道:“什么王叔,什么胡公,还以为周天子鬼魂作祟,棺材板都压不住了!丞相便等着消息罢,周普已然令胡公连夜去寻周边的方士,只需要丞相准备一些方士的衣服,咱们便能顺顺利利的混进去,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清玉微微颔首:“只等发丧之日,太子彦现身,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将周普与胡公拉下马来。” 踏踏踏…… 是跫音,有人匆匆而来。 随即是虎贲陛长姚司思的声音:“丞相?丞相歇息了么?十万火急的大事,王都似乎有动静!” 梁羡挑眉:“动作真快,应该是周普寻找方士的消息传出来了罢?” 叮咚—— 梁羡突然听到了系统提示音,将手机拿出来查看。 小系统提示:为您分析新的昏君点数加成方式~ 1.成功在小迷弟姚司思眼皮底下偷情热吻(且超过2分钟),昏君点数+20! 2.成功在小迷弟姚司思眼皮底下偷情普雷,昏君点数+200! 3.成功在小迷弟姚司思眼皮底下偷情普雷(且骑【哔——】式),昏君点数+250! 作者有话说: 昏君表示,系统明显是在搞事情啊! * 今天就3更啦,明天早上08点继续更新! 第80章 首次偷情【1更】 ☆偷情吻判定不成功!☆ 小系统提示:首次成功偷情, 奖励【力大无穷】卡片1张! 【力大无穷】卡片:限定时间之内,力量值upup~~力能扛鼎不是梦! 梁羡:“……” 梁羡拿出手机来看,白清玉侧头道:“怎么?” 梁羡尴尬的道:“没、没什么。” 白清玉却已经凑过来, 一起去看梁羡的手机。虽白清玉对简体字还不熟悉, 但他此人好学,聪敏通达,举一反三, 大体是可以看懂小系统提示的。 白清玉挑了挑眉:“偷……情?” 梁羡:“……” 梁羡哈哈一笑:“算了算了, 系统总是不靠谱的,也就20点, 不要便不要了。” 叮咚—— 小系统提示:偷情一次获得的昏君点数最高可达到470点! 偷情综合套餐:1次偷情吻+1次偷情普雷+1次偷情普雷升级版=470点! 梁羡心里头呵呵, 我真是谢谢你,分析的如此透彻! 梁羡自然是拒绝的,虽然是做昏君,但也是要有底线的, 偷情什么的,这像话吗? 白清玉却突然道:“不是还有卡片么?卑臣以为, 这张卡片实用的紧。” “是、是么?”梁羡难得打了一个磕巴, 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孤又不徒手开罐头, 也不徒手拧瓶盖,要力气做什么?算了罢,不劳烦丞相……”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清玉已然道:“不劳烦。” 说罢,朗声道:“请姚陛长入内。” “是, 丞相。”姚司思应了一声, 走入营帐之中。 梁羡吓得一个转身立刻窜到营帐的屏风之后躲起来, 白清玉也跟着来到了扇屏之后,满面和煦犹如春风的微笑,微笑着凝视梁羡。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1节 “丞相?”姚司思入内,并没有看到白清玉的身影,奇怪的环视左右,借着营帐内的烛火,倒是看到扇屏之后隐约倒映出一个黑影,那必然是丞相了。 “丞相……”姚司思想要走过去。 白清玉道:“劳烦姚陛长,便站在门口回话。” “是,丞相。”姚司思虽觉得十足古怪,但在他心中,白清玉可是大梁第一权相,高洁、贤明、纤尘不染,是自己的楷模与榜样,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当即站定在门口,还往后退了几步,注视着扇屏的方向,姚司思一脸耿直的道:“派出去的探子回禀,王都传来了一些动静,说是王宫中……见鬼了,先王的鬼魂诈尸,王叔周普和胡国的国君十足害怕,所以……” 他说到这里,便听到“唔”的一声,还有扇屏“哐当”剧烈摇晃的声音。 “丞相?”姚司思惊讶道:“丞相您摔倒了么?” 白清玉的声音沙哑:“没有,姚陛长不必担心。” “这样啊……”姚司思挠了挠下巴,一脸迷茫,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扇屏后的黑影有些古怪,若说是丞相,可丞相的身形没有这般的胖。 自然古怪,因着扇屏之后的黑影,可不是一条人影,而是两条,白清玉此时死死搂住梁羡的腰身,将人抵在扇屏之上。 “都怪君上不小心,”白清玉很是无辜的道:“扇屏差点子翻倒,若是翻到,恐怕会被姚陛长看到,那……偷情便失败了。” 梁羡瞪着眼睛,总觉得自从“结盟”之后,犹如雪山大白莲的白清玉,就变了一个样子,也不能说变,白日里还是那样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背地里……便跟双重人格似的!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人性的多元化? 白清玉握住梁羡的手,拿起手机来看,上面有一条系统提示。 小系统提示:深吻未到2分钟,偷情吻判定不成功! 梁羡:“……” 白清玉轻笑:“接下来,君上可要小心一些,别再弄出太大的动静,若是被姚陛长发现了,失败是小,吓坏了姚陛长如何是好?” 梁羡:“……” 白清玉在梁羡的耳畔道:“若君上觉得站不住,便抱住卑臣的颈子。” 梁羡:“……”事关尊严,抵死不从! 白清玉朗声道:“姚陛长,可以继续回禀了。” 他说完,突然低下头来,再一次捉住了梁羡的嘴唇,梁羡睁大眼睛,心说还来,他的心窍梆梆乱跳,心脏仿佛要从腔子里脱出来,整个人有些抗拒,使劲推拒着白清玉,奈何白清玉的怪力惊人,把他拥在怀中,不让梁羡乱跑。 姚司思不知扇屏之后“捣鬼”的二人,继续禀报道:“周普与胡公不只是寻找了王都之中所有的方士,还偷偷寻找王都周边的方士!丞相,卑将私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倘或太子能屈尊降贵,扮成方士混入王都,等到发丧之时,杀王叔周普一个措手不及!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哐…… 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动,姚司思好奇的看向扇屏,扇屏后隐露出的影子好像有些变化。 的确有些变化,方才信誓旦旦抵死不从的梁羡,双膝发软根本站不住,而白清玉故意犯坏,放松了搂住梁羡腰身的手劲,为了不碰倒扇屏,梁羡只好选择环住白清玉的脖颈,彻底放弃了原则。 白清玉很满意梁羡的举动,这样看起来,仿佛是梁羡主动一般。 叮咚—— 便在梁羡缺氧,头晕脑胀之时…… 小系统提示:恭喜,首次偷情成功! 昏君点数+20 获得【力大无穷】卡片1张! “丞相?”姚司思已然回禀完毕,但是没听到白清玉回话,奇怪的歪了歪头,一脸迷茫且纯洁的看向扇屏的方向。 “咳……”白清玉清了清嗓子,沙哑的道:“本相知晓了,一会子会亲自将这件事情禀明太子,请太子决断,有劳姚陛长先去准备一些方士的衣物。” “是,丞相!” 姚司思不疑有他,铿锵回答,转身离开营帐。 哗啦—— 帐帘子堪堪放下,阻断了姚司思的视线,甚至帘子还在小幅度的晃动着,梁羡膝盖发软再也站不住,狠狠撞了一下扇屏,身子摇晃,险些坐在地上。 “小心。”白清玉手臂一抄,直接将梁羡打横抱起,走到榻边,将人轻轻放在软榻上,看着梁羡殷红的唇色,不由轻笑:“君上的反应,竟如此青涩。” 梁羡:“……”我的母语是无语! ———— 三日之后,周天子发丧之日。 周王宫庄严肃杀的治朝大殿中,一口黑色的棺材停靠在大殿的正中央,王都的羣臣列队整齐,恭敬的站在殿中,等待着周天子的发丧之礼。 “太子会出现么?” “太子?你说哪个太子?在黎国做人质的太子?” “怕是早就被黎公给咔嚓了罢……” “你还看不清形势么?这王都里里外外都是周普的人,还有那个胡国的国君,把整个王都都给封锁了,今日发丧,谁也进不来!” “是啊,看来这下一任的天子,怕是周普无疑了……” “嘘——小声点,来了!” 在卿大夫们的议论声中,有人慢条条走进了治朝大殿,正是他们口中的王叔周普。 周普一走进来,仿佛变脸似的,咕咚跪在棺材面前,失声痛哭:“王兄啊!!王兄!你怎么走得如此之早,弟亲该如何是好啊!王兄……王兄——” 他一哭丧,羣臣也得跟着哭丧,于是治朝大殿中立刻传来“天子——”“您别丢下老臣……”“天子,卑臣也想跟您走”等等的号丧之声。 周普哭了老半天,胡国的国君上前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如今天子驾崩,百废待兴,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众人一听,来了,这不就来了么,这才是重点。 王叔周普站起身来,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哽咽道:“王兄还在世之时,立过一个太子,那便是我的侄儿阿彦,如今王兄不幸驾崩,理应由我这个侄儿即位。” “可是……”胡国国君十分为难的道:“可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黎国猖狂,竟要挟天子,以太子为质子,天子奔丧何等大事,太子如今都未出现,若不是不孝,那便是……唉——已然遭到了黎国暴君的毒手啊!” “呜呜呜,太子……太子您去的好惨啊!” 不只是谁突然开始哭丧,紧跟着一片人又号丧起来:“天子,您怎么把太子也给带走了!” “这可怎么好啊,天子啊——太子啊——你们都去了,怎么好,怎么好啊!” 卿大夫们都是会看脸色的,胡国国君的言下之意是,太子若是活着,不来参加奔丧是不孝,大周以礼立国,不孝无法继承王位;太子若是死了,那就更好办了,也无法继承王位。 总而言之,太子无论活着还是死了,既然不出现,便无法继承王位。 胡国的国君道:“各位各位,听我一言,如今天子驾崩,太子被害,实在令人愤毒,但我大周不可一日无主,因此……我推举王叔为新任天子,王叔乃宗室正统,应该无人会反对罢?”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什么,王叔周普已然道:“唉——我何德何能,倘或我那侄儿阿彦在这里,那么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会恭恭敬敬的辅佐于他,只可惜……” “王叔此话当真?!”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众人环视左右,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小方士走入了大殿。 “你是何人?!”周普怒喝。 那年轻的小方士站定在大殿门口,“哗啦!”一声,直接将方士宽大的衣袍一脱扔在脚边。 “嗬——” “那是……” “梁国的君主朝袍!” “是梁公!” 梁羡可谓是高调登场,万众瞩目:“王叔别管孤是谁,方才你说的话,可当真?只要太子就在此处,你便心甘情愿,恭恭敬敬的辅佐太子……即位!”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是3更,明天会有6更掉落呦! 第81章 令梁羡名声扫地【2更】 ☆梁羡:大美人儿,要不要拼车?☆ “我……”王叔周普被他问住了, 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梁羡这般问法,显然有诈,周普觉得自己不该回答, 回答岂不是正中下怀?但众目睽睽之下, 羣臣卿大夫都看在眼中,若自己不回答,岂不是食言而肥? 周普梗着脖子道:“无错!” 胡国国君一看, 赶紧拽着周普的袖袍道:“梁羡狡诈, 不能多说啊!” 周普冷声道:“不必多虑,太子彦是不可能进入王都的……” 梁羡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道:“好!既是如此, 请卿大夫们,恭迎太子!”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步履稳健的走入周王宫的治朝大殿。 “太子!!” “当真是太子!” “确是太子, 无疑了!” 王叔周普整个人一晃,喃喃的道:“不、不可能!” 他转头对胡国国君呵斥:“怎么回事!” “不、不知啊!”胡国国君也觉得委屈, 转念一想:“方士……方士!对对, 他们是跟着方士的队伍,混入城中的!” 如今说什么都是马后炮, 王叔周普越听越气,干脆一脚蹬出去,将恍然大悟的胡国国君一脚踹翻在地,呵斥:“废物!庸狗!” 不只是太子彦,还有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他笑盈盈的道:“方才是谁, 一口一个暴君的诬蔑于孤?还诋毁孤大逆不道, 已然弄死了太子?” “黎……黎公……”胡国国君瞬间怂了,吓得不敢从地上爬起来。 黎漫居高临下,幽幽的凝视着胡国国君:“胡公,是你么?平日你对孤摇尾乞怜,卑躬屈膝,怎么,背地里竟是这副嘴脸?孤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不不不!”胡国国君毫无骨气,连忙屈膝爬到黎漫身边,抱住黎漫的大腿,求饶道:“必然是黎公您、您听错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我胡国一直追随黎国,又怎么会有二心呢?” 嘭—— 黎漫毫不客气,将胡国国君一脚踹开,冷冷的拍了拍自己的袍子:“滚开,孤嫌脏!” “好了,”梁羡走过来做和事佬:“今日天子发丧之日,其余的事情暂且押后,什么新仇啊、旧账啦,日后清算也不迟,对不对?” 胡国国君浑身颤抖,王叔周普一脸菜色。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2节 太子彦眯着眼睛道:“王叔,如今孤来了,您方才的话,可属实?” 周普恨不能撕烂自己的嘴,为什么要说大话? 梁羡第一个应和:“王叔乃我大周忠心耿耿之臣,辅佐太子即位,理所应当,又怎么会不属实呢?” 他说着,一撩衣摆跪在地上:“卑臣梁羡,恭迎太子即位,为先王发丧!” 他这话一出,白清玉自也跟着跪了下来:“卑臣白清玉,恭迎太子即位,为先王发丧。” 梁国的臣子跪了一地,梁羡转头看向黎漫,对他挑了挑眉。 黎漫并非太子党,他囚禁了太子三年,这般的仇怨是理不清的,但如今这个情势,他算是看清楚了,倘或自己不扶持太子即位,王叔周普一旦即位,重用的只会是胡国的国君,于自己一点子好处也没有。 黎漫眯起眼眸思量片刻,双膝一曲跪在地上,拱手道:“卑臣黎漫,恭迎太子继位,为先王……发丧。” 黎漫乃是中原诸侯的魁首,而梁羡乃是东方诸侯的领袖,至于其他诸侯,还被拦在王都之外不得入内,治朝中的宗室大夫们也是会看脸色之辈,全都跟风跪了下来。 “卑臣恭迎太子即位——” 咕咚! 胡国国君毫无原则,使劲磕头:“卑臣……卑臣恭迎太子即位!” “你!!”周普气的浑身颤抖,脸色铁青,但四周跪了一地,唯独他一人站立,这种时候鹤立鸡群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太子彦凝视着周普:“王叔?” 周普咬着后槽牙,咽下这口气,最终跪倒在地,恶狠狠的道:“卑臣……卑臣恭迎太子即位。” 周普知道自己今日输得彻底,为了保命,一狠心干脆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色的老虎,双手擎过头顶交给太子彦:“天子,此乃周八师虎符令节,普暂为天子保管,今日……今日合该是归还天子的时候了。” 太子彦垂头看着虎符,缓缓抬手,将虎符纳入掌中,淡淡的道:“王叔有心了。” 太子彦接过虎符,环视四周,梁羡又是带头道:“拜见天子!” “拜见天子!” “天子万年——” 羣臣的山呼声此起彼伏,恭敬叩首。 周子彦紧了紧手中的虎符,如今这一刻,他已然不是太子彦,而是周王彦。 周子彦朗声道:“今日先王发丧,诸侯理应叩拜,王都的禁制全部拆除。” “是!是!”胡国国君赶紧应声。 周子彦又道:“寡人即位之初,还需要诸位卿大夫多多斧正。” “卑臣不敢,卑臣诚惶诚恐——” 周子彦道:“寡人不在的这些时日,王叔代理国政,实在是过于辛苦,寡人于心不忍,因此特为王叔放假,请王叔卸去卿士一职。” 周普震惊的抬起头来:“太子……不不,天子,可……” 卿士的职位,便相当于周王室的太宰丞相,主管周王室的一切大小事务,身份地位仅限于周天子之下。 这年头没有皇帝,周王便是天子,天子统领诸侯,而卿士是周天子的辅臣,地位崇高,一般都是从诸侯之中选拔而来,换句话说,冠以卿士头衔的诸侯,那便是最尊贵的。 周子彦废黜了王叔周普的卿士之位,但是周王室不可能没有卿士,毕竟天子堪堪即位,大小事务都需要卿士来辅助。 于是重点来了…… 周子彦道:“梁公梁羡,恪尽职守,聪敏通达,为人宽宥仁和,乃是我王室卿士之不二人选。” “什么?” “梁公?” “梁公不是昏君么?” “我还以为,天子会立黎公为卿士呢?” 周王室的卿士,一般都会冠以中原国家,因为中原诸侯国距离王都比较近,有什么事情通知起来比较方便。再者便是,诸侯国之间也是有绝对鄙夷链的,中原国家全都看不起地处偏僻的诸侯国,像这样立东方国家的国君为卿士的,还是头一次。 黎漫眯起眼睛,心窍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因着错失卿士大权的愤恨,另外一方面又觉得酸溜溜,周子彦立梁羡为卿士,还不是因着信任他?不顾梁羡昏君的名声也要立他,一想到此处,黎漫心里都跟被苦酒泡过一般,狠狠瞪了一眼梁羡。 梁羡也很无奈,毕竟卿士的事情,他并没有与便宜兄长提前“串通”,换句话说,是周子彦临时决定的,梁羡也很惊喜。 但这等便宜落在自己头上,不要白不要,梁羡拱手道:“谢天子厚爱,卑臣必然肝脑涂地,忠心于天子。” 周子彦扶起梁羡,温和的道:“这一路上,如不是阿羡,寡人早已身首异处,阿羡便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了。” 新天子的这一句“阿羡”,登时让羣臣闻到了风向的味道,看来周王室是要变天了! 新王的即位大典和即位燕饮安排在明日,羣臣为先王发丧之后,便离开了治朝大殿,各位诸侯并不在宫中下榻,而是出宫前往馆驿。 黎漫这一路上费力不讨好,但所幸入了王都之后,碍于各种面子,没有再被软禁,恢复了自由之身。 黎漫走出治朝大殿,往外朝的公车署而去,刚到署中,便看到梁羡笑眯眯的朝着自己摇手:“大美人儿,要不要一起走,咱们都去馆驿,顺路。” 黎漫看到梁羡便有气,分明是自己先认识的阿彦哥哥,阿彦哥哥却对他信任有加不说,如今还封了他做卿士。 黎漫白了他一眼道:“不顺路。” 梁羡笑道:“大美人儿,你可别跟孤赌气,你看看,今儿个要出宫的诸侯太多了,公车署的辎车不够用,你若是不与孤拼车,怕是要走回馆驿呢!” 黎漫道:“孤便是走回去,也不与你同乘一车。” “好罢!”梁羡点点头,也不强求,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那走罢。” 梁羡的辎车粼粼开动,很快离开了雉门,往王宫外而去。 百里无疾有些许的犹豫,低声道:“君上,公车署的辎车……不够了。” “岂有此理!”黎漫气的狠狠跺了一下脚:“难不成当真让孤走回去?孤可是黎国的君主!” “君上息怒。”百里无疾拱手道:“还请君上稍待,卑将再去找人询问一番,还有没有余下的车马。” 亦只能如此了。 百里无疾大步走开,去寻找公车署的掌官,黎漫站在原地,满脸不耐烦的等候。 “黎公,”就在此时,有人走了过来,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使劲点图哈腰:“黎公,有礼了。” 黎漫瞥眼,原来是胡国的国君。 “哼,”黎漫冷笑:“这不是胡公么?孤可受不得你的这一拜。” “黎公,您真是折煞我了!”胡国国君谦卑道:“其实……其实我也是被那个周普个要挟了,实属没有法子!我胡国的一颗心窍,还是向着黎公您的!” 黎漫不想与胡国国君闲扯,干脆不说话,胡国国君笑眯眯的道:“黎公,我知晓,您与新天子的交情匪浅,而如今却叫那梁国的昏君做了卿士,您心里头……一定是不舒坦的。” 黎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偏偏胡国国君继续道:“小人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令梁国的昏君名声扫地,届时……看他还有什么脸子做卿士!” 胡国国君也不嫌弃冷场,从袖袍中拿出一只小陶瓶:“这里是能叫人浑身瘫软无法动弹的药散,只需要在明日的即位燕饮上,给梁国那个昏君的酒饮之中,加入那么一丁点儿,嘿嘿……那梁羡虽然昏庸嚣张,但模样儿长得着实令人我见犹怜,小人愿意为黎公排忧解难,等那梁羡失去了脸面,还不是要被咱们拿捏住,乖乖儿的听话?” 黎漫眯起眼睛,终于转头看向胡国的国君,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捏住那只小陶瓶摇了摇,唇角挑起一丝笑容:“哦?当真有如此奇效?”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 安利一下我的完结文《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伪考究的轻松正剧古代文,欢迎大家去看呀~ 第82章 最好阉了【3更】 ☆贵圈真乱,罗圈架打起来了☆ 梁羡与白清玉同乘一车, 往馆驿而去。 白清玉沉声道:“周普与胡说虽然失败,但周普交出周八师兵权,又是新天子的叔父, 胡说也改口拥护天子, 天子即位之初,应该是不会妄动杀器的……” 换句话说,周普和胡说现在都死不了。 白清玉又道:“今日君上辅佐天子即位, 加之册封了卿士, 必然会引起周普与胡说的不满,还请君上小心一二。” 梁羡道:“你怕他们会报复于孤?” 白清玉点头。 梁羡笑道:“不是还有丞相么?” 叮咚—— 昏君点数+0.1! 什么情况?梁羡拿起手机来看了看, 自己这也算说情话?昏君点数莫名其妙的就加了一点点…… 次日便是新天子的即位大典, 即位之后,在王宫的燕朝之内,有一场盛大的燕饮。 因着是天子的即位燕饮,燕饮的规模巨大, 被放入王都的诸侯们都会前来参加。 梁羡刚入了燕朝的花园,一眼便看到了熟人。 “小作精!好久不见了?”梁羡笑眯眯的打招呼 舒国太宰邹安瑾不需要回头, 便知是什么人, 登时有些不想回头,但人家身为国君, 还是如今当红的卿士,都主动打招呼了,邹安瑾如何能不回礼?岂不是托大? 邹安瑾硬着头皮干笑:“外臣拜见梁公,拜见卿士。” 梁羡笑道:“许久不见,舒相越发的……美貌了。” 邹安瑾:“……多谢梁公夸赞。” 往日里的太子昭明, 如今的舒侯昭明走过来, 拱手道:“梁公。” 梁羡道:“看得这般紧?孤只是调侃两句都不行?” 舒昭明道:“梁公说笑了, 还未能恭喜梁公被立为卿士。” 公子晦走过来,一脸戒备的盯着舒昭明与邹安瑾:“不需要你们这些伪君子假惺惺的恭喜。” 舒昭明看到公子晦,略微有些惊讶,毕竟这俩兄弟昔日里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如今再见面,已然时过境迁了。 舒昭明笑道:“尝听说二弟在梁公麾下供职,如今孤见到二弟安好,便也放心了。” “放心?”公子晦冷笑,仿佛一只狂犬病的小狗子:“你放心什么?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呢,对也不对?我顶看不上你这般虚伪之人了。” “呦,好热闹呢。”一个笑盈盈的声音插进来,梁羡抬头一看,好家伙,一盘大戏要开场了,是黎漫带着百里无疾走了过来。 黎漫笑道:“大家伙儿都是熟人,那敢情好了,无疾啊,你快来辨一辨,这位可是刚刚即位不久的舒公?你昔日里在舒国长大,怕是对舒公也有些印象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3节 邹安瑾一看,一眼便认出来了,黎漫身边跟着的,一身大司马戎装介胄之人,不正是昔日里跟在公子晦身后的跟屁虫么?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踪影,邹安瑾没怎么在意,偶然听旁人说起,似乎是被舒昭明的母亲,也就是舒国夫人给弄死了,死的还很惨。 昔日里名不见经传的蝼蚁,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黎国的权臣,再加上黎国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这马蜂窝可是捅大了。 邹安瑾干笑:“拜见黎公,这位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黎国大司马了,外臣……” 不等他说完,百里无疾已然道:“舒国的人,还是像往日里一般虚伪。” “可不是么?”黎漫笑眯眯的道。 公子晦瞪了一眼百里无疾,罗圈架打起来,愤愤不平的道:“还说旁人虚伪,你自己有多虚伪,心里没点数么?” 梁羡:“……”好吵哦…… 梁羡干脆道:“看你们聊得挺开心,那你们慢慢聊,孤去那边喝两杯。” 梁羡摆摆手,施施然的离开,任由他们三方混战去。 黎漫侧头看了一眼离开的梁羡,转身跟上去,这个时候胡国的国君走上来,低声对黎漫道:“黎公,只要能让梁羡那个昏君饮下这杯酒,您便看乐呵就好了。” 黎漫挑眉道:“是么,那孤可要期待了?” 梁羡走到一边,找了个席位坐下来,黎漫与胡国国君便走了过来,胡国国君笑道:“梁公,我敬您一杯。” 梁羡挑眉看着他,道:“有人敬酒,孤便一定要饮么?” “这……这……”胡国国君脸上变色。 梁羡又道:“何况,敬酒的也不一定是人,没准是猴子。” 胡国国君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叮咚—— 小系统提示:昏君骂人不带脏字,昏君点数+1 胡国国君连忙给黎漫打眼色,黎漫笑道:“梁公,猴子的面子你不给,那孤的面子,你是不是要给一点子?” 胡国国君一听,气的恨不能当场甩袖子走人,可他不敢,只好忍气吞声,点头哈腰的道:“是是是,我是猴子,让二位国君见笑了,都是小人的不是,小人给梁公赔不是,这杯酒饮,便当做是我的赔罪酒,不知道梁公能不能给一点面子。” 梁羡还是没接羽觞耳杯,胡国国君又尴尬,又着急,尴尬的是梁羡着实一点面子也不给,着急的是,这酒里下了药,若是梁羡不饮,之后的计划岂不是都要落空了? 黎漫道:“梁公,这燕饮上这么多诸侯都看着呢,要不然……给他一些面子,也免得胡公受了委屈,又要到处吐苦水了。” 胡国国君有一瞬间错觉,黎漫到底是哪一边的?分明他们说好了,一起整治梁羡,让他抬不起头来做人,哪知黎漫句句话带刺儿,全都是针对自己的? 梁羡一笑:“也罢,免得叫人觉得孤不大气。” 说罢,一口将羽觞耳杯中的酒浆饮尽。 “好好好!”胡国国君喜笑颜开,抚掌道:“梁公大气!那……不打扰梁公燕饮了。” 他说着,压抑着兴奋的笑容走开了…… 白清玉坐在席上,他很厌恶这样的燕饮,到处都是虚以委蛇的攀谈,制造出一派和乐融融的虚假场面。 他呷了一口酒水,莫名有些困顿,干脆支着头装作醉酒,如此一来,那些想上赶着攀谈之人一看白清玉正在熟睡,便也不敢前去叨扰了。 白清玉只是装醉做做样子,哪成想竟真的沉入了梦乡之中。 “嗯……”是梁羡虚弱的呻*吟声。 白清玉眯眼仔细分辨,四周环境昏暗,看样子是周王宫的偏殿,胡国国君突然出现在白清玉的视野之中,他扶着瘫软无力的梁羡,急火火的往殿内走去,将梁羡粗暴的扔在榻上,然后迫不及待解开自己的衣带,口中哈哈大笑:“别看是个昏君,但长得真是带劲儿,孤倒要看看,你骚浪起来,是不是也如此带劲儿!” 啪嚓—— 一声脆响,白清玉猛地睁开双眼,手中的羽觞耳杯竟被他捏碎,碎片飞溅,划伤了白清玉的手指。 白清玉却没有顾及这些,黑着脸站起身来,大步离开席位,对身边的姚司思道:“君上呢?” “君上?”姚司思环视左右:“方才还在与黎公攀谈,不知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糟了。”白清玉暗中叨念一声,立刻大步离开,往梦境中的地方而去,应该是燕朝之中的偏殿,但燕朝的范围巨大,想要找这么一个偏殿实在难上加难…… 梁羡头晕脑胀,浑身酸软无力,如不是黎漫扶着,几乎瘫在地上。 “梁公?梁公?” 这个时候胡国国君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唤了几声。 “嗯……?”梁羡的反应很慢,声音也软绵绵的。 胡国国君哈哈大笑:“太好了,成了成了!” 他说着,扶起梁羡,着急的往花园外面走,他提前安排好了偏殿,迫不及待的扶着梁羡进去。 梁羡异常的乖顺,被胡国国君一把甩在榻上,软绵绵的无法动弹。 黎漫抱臂而来,笑眯眯的道:“胡公好生享受,那孤……到门口给你把风?” “好好好!”胡国国君挫着掌心:“有劳黎公了。” “无妨,”黎漫笑道:“胡公享受要紧,良辰美景不可辜负呢。” 黎漫转身离开,胡国国君再无顾忌,将自己的衣带一扯,扒掉袍子,冲向榻上瘫软无力的梁羡。 叮咚—— 小系统提示:【力大无穷】卡片,生效! “哎呦——!!” 胡国国君刚扑上去,还不等碰到梁羡的一片衣角,乖顺软绵的梁羡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双眼,唇角带笑,直接蹬在胡国国君的胸口。 哐当——!! 因为有系统卡片的加持,胡国国君瞬间化成一只皮球,撞在扇屏之上,将扇屏撞的四分五裂,碎的七零八落。 “哎呦——哎呦,你怎么……”胡国国君从地上爬起来,按理来说,喝了那酒水合该全身无力,怎么不见梁羡无力,反而力大无穷?! “哈哈!”一声轻笑从背后响起,在门外把风的黎漫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用嘲笑的目光打量着四仰八叉的胡国国君。 “你……你……”胡国国君诧异的指着黎漫。 黎漫笑道:“你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梁公怎么没有中药?自然是孤告诉他的,孤告诉他,胡国的国君又老又丑,还包藏祸心。” 梁羡从榻上翻身下来,整理了一番衣衫,道:“无错,是黎公告诉孤的。” “你、你们?!” 不等胡国国君不敢置信,黎漫的笑容慢慢收敛,眯起眼睛,美艳犹如秋水的眸子中闪烁着森然的冷光:“你把孤当做是什么人了?无错,孤是想……”想得到阿彦哥哥的目光,得到他所有的目光,甚至不惜把他囚禁起来,让他只能看着自己一个人。 黎漫阴测测的道:“但你这样的手段,孤觉得恶心。” 梁羡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前偷情奖励的卡片正愁不知道用在何处,拍拍手道:“和这种人废话什么,他听得懂人话么?揍就完事了。” 黎漫幽幽一笑:“最好……阉了。” 梁羡一拍即合:“好主意。” 白清玉匆匆赶到偏殿门口之时,并没有看到柔弱不能自理的梁羡,反而听到梁羡与黎漫令人毛骨悚然的探讨声。 “梁相!!梁相救我啊!”胡国国君有病乱投医。 白清玉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平静的道:“卑臣在殿外等候。” 作者有话说: 今日3更完毕,明天会有6更掉落呦~还是早上08点开始更新! * 安利一下我的完结文《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伪考究的轻松正剧古代文,欢迎大家去看呀~ 第83章 孤喜欢变态【1更】 ☆怕是从此不能人道了☆ 白清玉匆匆而来, 心急如焚,按照梦境中记忆的偏殿寻找,一间一间的寻找, 一个一个寺人宫人询问。 “梁公?回梁相的话, 婢子好似见过梁公,梁公饮醉了酒,黎公和胡公扶着梁公, 朝燕朝最西面的偏殿而去了。”侍女道。 周王宫燕朝西面有一片大殿, 这边乃是王宫中的游乐场所,像是这样供周王消遣的场所有很多, 所以西面的宫殿日常没有人使用, 久而久之便荒废下来,除了隔几日寺人宫女前去洒扫之外,并没有人会过去。 白清玉一听,这样的僻静之地, 的确适合胡国国君做一些龌龊之事,当即脸色黑压压, 仿佛乌云过境, 立刻大步朝着西面的宫殿而去。 他一路走过来,心中已然完全盘算好, 若是当真见到胡国国君对自己的国君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那也不必留什么颜面,更不必害怕撕破了脸皮。 白清玉自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自从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的生命中只剩下复仇, 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 让那些欺负过他母亲的人, 一个个不得好死,白清玉再也没有需要关心,需要担心之人。 而如今,他不知怎么,一听说梁羡不见的消息,心窍里头一阵阵发紧,憋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必须赶上……必须赶上……”白清玉咬着后槽牙,大步冲向西面的偏殿。 哐—— 一声巨响,白清玉冲入殿中,他试想过很多种见到梁羡的场面,赶得及的,赶不及的,又如何如何将胡国国君碎尸万段,甚至……甚至如何如何安慰梁羡的场面。 只是…… 令白清玉万没想到,梁羡他…… 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相救。 “啊——”胡国国君趴在地上,仿佛一只大王八,后背被梁羡大马金刀的踩着,伸手往前抓,艰难的抬头朝着白清玉道:“梁相,救、救我啊——” 白清玉震惊过后,仔细打量梁羡,梁羡的面容正常,面色和往日一样,根本没有中药瘫软的模样。 他哪里知晓,预知之梦并没有出错,不过白清玉看到的那些场面,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等等,全都是梁羡与黎漫合谋装出来的。 白清玉狠狠松了一口气,淡淡的道:“卑臣去殿外等候。” “梁相!!!梁相……救我、救我,别走啊!别……啊呀!” 白清玉转身走出大殿,站在殿门门口,正巧有几个寺人和宫女前来,应该是准备洒扫这边的宫殿。 寺人侍女站定在门口,便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不要——不要阉我!我是胡国的国君,你们不能,不能阉——我——” 寺人:“……” 侍女:“……” 白清玉:“……”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4节 “咳咳,”白清玉清了清嗓子,淡淡的道:“今日不必洒扫了,明日再来,我梁国的寡君借用偏殿一晚。” 寺人与侍女面面相觑,里面明明传来凄惨的叫声,还说什么阉割不阉割的,奇奇怪怪,但是宫人们可不敢多管闲事,这么多年在宫中讨生活,已然令他们学会了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听,什么听不见。 于是寺人和宫女们规规矩矩的应声:“是……” 罢了,很快离开。 “啊——不要!不要!!救命!” “我乃胡国国君!!我乃上公!!你们不能、不能阉我!”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我——” 白清玉平静的负手而立,充耳惨叫,却一副清心静气的模样,简直是八风不动,纤尘不染。 此时此刻的殿内。 梁羡利用了力大无穷卡片,卡片一打开,梁羡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力气,就能将胡国国君这么大的大块头踹倒在地,轻轻的往他背上一踩,胡国国君“矫揉造作”到了极点,愣是在地上不断挣蹦,怎么也爬不起来。 真好用,梁羡心想,便宜这个胡说了,这等好卡片,用在他身上,阉割了他都不亏! 黎漫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加之他本身便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因此一点子恻隐之心也没有。 黎漫笑眯眯的道:“真好听,孤身为一个暴君,便喜欢听人惨叫,每每听到这样的叫声,孤便觉得浑身舒畅,往日里孤小时候受的那些伤害与痛苦,也便不算什么了。” “咦——”梁羡嫌弃的道:“你好变态啊,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用别人的更痛苦来缓解自己的伤疤,你说你变不变态?” “变态?”黎漫很是自豪的道:“若这是变态,孤也承认了。” 梁羡道:“孤还以为你们做霸主的,都喜欢听人……嗯,叫8床?原来更喜欢听人惨叫?” “叫8床?”黎漫不屑的道:“叫8床也分真假,有真的,有假的,有讨好的,有谄媚的,更何况还有叫的难听的,但是惨叫便不一样了……你听。” 他说着,抬起脚来,靴子底儿狠狠踩在胡国国君的手指上,他只踩一点点,踩得胡国国君睁大了眼睛,不停的挣蹦,嘴里发出“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你听呐,”黎漫笑盈盈的道:“是不是很真切,与那些虚以委蛇的讨好,都不一样,是发自心窍的,做不得假,毫无掩饰,最真实的呼声。” “咦——”梁羡又是嫌弃:“你果然是个变态,不过……孤喜欢。” “救命!救命……”胡国国君听着他们侃侃而谈的聊天内容,吓得脸色发白,求饶道:“我错了!我是庸狗,我不是人,放了我罢……二位国君,二位国君放了我,好不好……” “不好!” “不好。” 梁羡与黎漫几乎适合异口同声。 梁羡笑道:“放了你?怎么能长教训呢?孤方才说了,要……阉了你。”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了!我、我可是上公,你们不能!对对,你们也不敢,肯定是说着顽的,说着……” 不等胡国国君说罢,梁羡挑眉:“哦?他说咱们不敢?黎公,怎么办?” 黎漫嗤的拔出腰间的佩剑,阴测测的道:“压住他。” 梁羡如今力大无穷,压住胡国国君仿佛压住一只小鸡仔一样,只不过这只小鸡仔稍微胖了点。 梁羡一压,胡国国君但觉自己被钉在地上了一般,不停的挣蹦,却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黎漫拿着佩剑走过来,在他的下面比划着。 “啊啊啊啊——!!” 白清玉站在殿外,听到了一声前所未有的高亢喊叫声,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殿门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推门走进去。 白清玉一眼便看到昏死在地上的胡国国君,黎漫的佩剑上有血! 哐当—— 黎漫将佩剑一扔,嫌弃的道:“脏了。” 白清玉无奈的看了一眼梁羡,梁羡耸肩道:“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只是压住了这个胡说,顶多我是从犯!” 白清玉:“……” 白清玉无奈,让人去叫医官,最起码不能让胡国国君就这么失血过多而死罢? 医官战战兢兢的给胡国国君看诊,看的还是那尴尬的所在,看完之后更是战战兢兢,大气儿也不敢吐。 白清玉善解人意的道:“医官,但说无妨。” “这……这……”医官小声道:“胡公他、他根本受创,从此怕是……怕是不能人道了。” “什么?!”正巧了,胡国国君从疼痛中悠悠转醒,一醒来便听到了医官的“死亡通知书”,吓得他怒吼一声:“不、不可能!!不可能!我要见天子!!我要见新天子,我要状告黎国国君和梁国国君!!还有没有王法,我要见天子!!” 黎漫挑眉道:“都是你罢,让你顽顽就得了,非要顽这么大?” 梁羡指了指自己鼻子,道:“阉割他的可是你,我就是帮凶。” 黎漫道:“阿彦哥哥堪堪即位,你竟给他找事儿。” 梁羡道:“怕他?找事就找事。” 堪堪即位的新天子周子彦,还有羣臣和各国诸侯都在前面的宴厅饮酒,气氛其乐融融,却在此时,突听“天子!!我王啊!天子您可要给我做主啊!!”的哭丧之声,胡国国君捂着自己的下面,走路动作扭捏且奇怪,嚎哭着蹭了过来。 周子彦蹙眉道:“胡公,何故苦恼?” “天子!!”胡国国君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因为震到了伤口,疼得他一个激灵,呲牙咧嘴嘶嘶好几下,这才继续哭丧:“天子,您、您要给我做主啊!!梁公与黎蓄意谋害与我!” 梁羡平静的道:“胡公,说话可要讲究证据,孤与黎公,虽一个是侯,一个是伯,身份地位的确不如你,但这般空口白牙的在天子面前告御状,若是站不住脚,自后难堪的反而是胡公您,我等还要反告你一个诬告之罪呢!” “天子!天子您看看!”胡国国君哭道:“梁公这是威胁,他在天子面前竟还敢威胁于我!” “哪里是威胁?”黎漫道:“只不过是提醒罢了。” 周子彦揉了揉额角,道:“胡公,到底何事?若有什么委屈,不防讲出来,寡人倒是可以为你评评理。” “天子!”胡国国君委屈的道:“梁公与黎公突然抓住了我,二人迫害于我,致使……致使……” 胡国国君不能人道的事情若说出去,丢脸是一方面,一个不能人道之人,还如何做国君?因此事到临头,他自己又不敢说了。 梁羡笑道:“说啊,胡公,您为何犹犹豫豫?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再者,你说孤与黎公针对你,迫害你,可是我等近日无怨往日无愁的,为何无缘无故的迫害于你,难不成孤与黎公都是吃饱了撑的?” 周子彦点点头,严肃的道:“正是,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再者,按照寡人对梁公的了解,阿羡他心地善良,是不会无缘无故难为人的。” 梁羡:“……”便宜兄长这滤镜厚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5章更新哦!这是第1章 ,欢迎评论~~ 第84章 调情失败!【2更】 ☆君上不要顽的太花☆ 胡国国君吃了哑巴亏, 一方面他不敢说自己被阉割了,若是叫其他诸侯听了去,岂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另外一方面, 他也不敢让天子知晓, 梁羡和黎漫为何针对自己,自己下药在先,这等丑闻一旦爆出, 吃不了兜着走! 胡国国君两方面都不占理, 支支吾吾,一时间根本没能说出什么可信服的理由。 梁羡笑道:“胡公, 你是说不出来了么?这可是诬告啊!” 黎漫冷笑:“孤虽是伯爵, 不比那些上公,可是天子面前公然诬告,你是不将孤等看在眼中,还是干脆不将新天子看在眼中?” 这大帽子盖下来, 还上升了一定的高度,胡国国君咕咚跪在地上, 不停磕头:“我……我……” 周子彦蹙眉道:“胡公, 你到底还要不要令寡人主持公道?” 胡国国君哪里还敢,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吭吭唧唧的道:“我……我不告了,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周子彦虽是个实诚的人,但是他并不傻, 看到这个场面, 也知道胡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才惹得黎漫与梁羡的抱负,如今周子彦初登大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干脆道:“既然无事,都是误会,那便请各位入席,继续燕饮罢。” “谢天子——” 众人作礼之后回到宴席之上,重新坐下来,白清玉就坐在梁羡身边,道:“君上顽的很欢心?” 梁羡笑眯眯的道:“一般般啦。” 白清玉:“……” 白清玉挑眉:“最近君上顽的有些野,该收收心了。” 梁羡道:“放心,孤有分寸……对了,丞相这般匆匆而来,是担心于孤?” 白清玉一愣,掩饰的道:“担心君上,乃是臣子的分内之事,再者,卑臣与君上乃是联盟,担心盟友,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么?” “也对。” 他们正在饮酒,周子彦站了起来,诸侯们一看,也跟着天子站起身来,没有敢托大坐着的。 周子彦举杯道:“诸位,今日寡人即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在这里与诸位商议,请诸位拿个主意。” “天子英明,乾纲独断!”羣臣立刻山呼拜首。 周子彦打了一个手势,虎贲军很快进入宴厅,同时押解着两个身披枷锁之人。 白清玉的神色立刻变了,变得阴鸷起来。 那二人正是柳国的国君,和柳国的丞相! 之前周子彦答应过,自己即位之后,不能放过柳相,会用柳相来祭旗,如今周子彦已然即位,是时候兑现诺言了。 周子彦道:“柳国通敌叛国,今日诸位都在场,觉得该如何处置?” 柳国国君吓得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天子!!天子,罪臣冤枉啊!罪臣没有通敌卖国,都是……都是那个狼子野心的丞相,与罪臣无关啊!罪臣也被蒙在鼓中啊!” 黎漫冷笑一声:“若不是你贪心不足,又如何能被你的丞相得逞?再者,他是你柳国的丞相,在你柳国国君的眼皮子底下通敌卖国,你不觉得自己该负责么?” “罪臣知错了!罪臣知错!还请天子开恩啊,开恩!” 柳国国君的确没有通敌卖国,但是贪小便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且因着他的捣乱,才令王叔周普和胡国有了可乘之机,差点把周子彦拦在都城门外,无法即位。 梁羡站起身来道:“天子,柳国国君不知者无罪,通敌卖国的罪名,的确不应该扣在他的头上,但上梁不正下梁歪,柳相之所以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通敌卖国,还是柳国的国君治理不严,同样有罪。” “哦?”周子彦道:“按照梁公的意思,该当如何处置柳国?” 梁羡道:“柳国国君既然无法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自然便不要再做这个柳国的国君了。” “什么!?”柳君吓得睁大眼眸,哭嚎道:“天子啊!天子饶命啊!” 梁羡继续道:“柳国在他治理之下,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既然他做不好国君,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退位让贤,从柳国的公子之中,选拔能人即位。”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5节 柳君怔愣在原地,让自己退位,让自己的儿子上位? 方才梁羡说让柳君退位之时,柳国还有许多人不满,但后面这句话一出,柳国的各位公子们蠢蠢欲动,跃跃欲试,还哪里有人去管他们老子的死活? 周子彦道:“的确是个法子,不知……柳国的公子们意下如何?” 柳国的公子立刻全都站起来,一个个拱手应和:“天子仁慈,饶恕我柳国的罪过,卑臣们一切听从天子的安排,不敢有任何异议。” 柳君气的破口大骂:“你们……你们这群白眼狼!!这群狼狈子!巴不得我去死,你们才能继承爵位,好啊,好啊你们这群白眼狼!” 周子彦挥挥手:“既然如此,顷刻卸去柳君爵位与国君称号,选拔柳国公子,从贤能之中任选良才,继任柳国国君爵位。” “谢天子——” 解决完了柳国的国君,重头戏是柳国的丞相,那个真正通敌卖国之人。 周子彦道:“寡人还在做太子之时,便答应过梁相,柳相会交与他来处置,不知如今,梁相意下如何?” 梁羡下意识看向白清玉,低声道:“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天子堪堪即位,不易见血,怎么也要熬过今日你才能说杀他。” 白清玉的目光已然恢复了平静,看起来仿佛没事儿人似的,他站起身来,恭敬的拱手道:“谢天子恩典。” 罢了淡淡的道:“柳相通敌卖国,罪不容诛,杀他一次实在太过便宜,然今日天子即位大宝,如此喜庆之日,如何能见血呢?” 周子彦道:“梁相想的周到。” 白清玉又道:“柳国的国相通敌卖国,不知何为忠义,既然如此,不如请先王教导柳相何为忠义。” 他的话音一落,全场哗然,先王?先王已然病故,说句大不敬之辞,先王乃是一个死人了,如何还能诈尸蹦起来教导柳相什么是忠义? 白清玉的唇角挂着笑容,划开一个冷酷的弧度,幽幽的道:“能为先王陪葬,乃是做臣子最大的幸事,卑臣以为,若柳相能为先王陪葬,日日守在先王身边,经过先王的教化,在黄泉之下,必然会明白,何为忠,何为义,何为廉耻之心。” 柳相听到这里,再难以忍耐:“我是你舅舅啊!!你竟然要杀我!你好歹毒的用心,你要将我活葬!?” 白清玉面容依旧平静,道:“还请天子恩准!” 梁羡第一时间站出来,拱手道:“还请天子恩准!” 周子彦沉沉的思忖了一番,点头道:“寡人大喜的日子,的确不宜见血,既然梁相想的如此周到,那么便按照梁羡所言,准。” “谢天子!” “不!!不!!白清玉,我是你舅舅啊!你不能杀我!!你好狠的心,你的心肠是铁石做的吗!!” 白清玉幽幽的道:“正因着我的心肠不是铁石所做,才会想要你……不得好死。” 白清玉站起身来,拱手对梁羡道:“柳相陪葬,卑臣想要亲自监督。” 梁羡点点头,挥手道:“去罢去罢。” “谢君上。”白清玉说罢,匆匆跟着押解的队伍里开了燕饮。 临走之时,还对梁羡道:“卑臣离开一会子,君上不要顽的太花。” 梁羡不以为然:“不花不花,你快去罢。” 白清玉离开之后,黎漫端着羽觞耳杯慢悠悠走过来,道:“梁公,孤敬你一杯。” “不敢,”梁羡道:“大美人儿的酒,这次里面没有下料罢?” 黎漫嗤笑一声,从袖袍中拿出一只小陶瓶,那是胡国国君准备的东西,早就被黎漫偷偷调包了。 黎漫道:“这等好物,怎么会用在你这个粗人身上。” 梁羡惊讶的道:“你不会是想用在天子身上罢?” 黎漫没说话,始终笑盈盈的。 梁羡感叹道:“你可真重口。” 黎漫道:“少说废话,孤给你敬酒,你怎么也要回敬罢?” 梁羡举起羽觞耳杯,两个国君互相敬酒,在外人眼里看起来,黎国与梁国一派和谐,兄弟情深。 梁羡却低声道:“胡国国君之事,你可别指望着孤感谢于你,是你愿意告诉孤的,什么报答都免谈,不过……以身相许,孤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按照系统的加分规则,调情是可以加分的,无论与谁调情都可以,不只是限定于白清玉。 梁羡一看,这场面这气氛,多适合和大美人儿调情两个回合,按照黎漫那不饶人的脾性,绝对会怼回来,这样自己再怼回去,调情两个回合,轻轻松松搞到10分不在话下。 于是,梁羡一脸跃跃欲试的看着黎漫。 哪知黎漫嫌弃的道:“谁稀罕你的报答?孤只是看他胡国那副阴奉阳违的嘴脸不顺眼罢了。” 梁羡:“……” 梁羡眼巴巴的看着黎漫,黎漫被他看得直发毛:“做什么这样盯着孤?” “没了?”梁羡追问。 “什么没了?还有什么?”黎漫坦然回答。 梁羡:“……”调情呢? 叮咚—— 小系统提示:调情失败!昏君点数+0!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今天5更哦! 昏君表示,工具人还是玉玉最好用!别看大美人长得好看,但是一点也不上道! 第85章 上!就是干!【3更】 ☆你若承认,孤便与你接吻,如何?☆ 梁羡头一次面临这般尴尬的场面, 想他成为昏君开始,从未失手,百试百灵, 与白清玉的合作亦是进展顺利, 谁知道…… 谁知道在黎漫面前碰了壁。 小系统诚不欺我,果然调情的最佳人选是白清玉无疑,其他人都是浮云, 失败的概率太大了。 梁羡嫌弃的咂咂嘴, 黎漫奇怪:“怎么,酒不好喝?” 梁羡道:“是你不好看。” 黎漫震惊的道:“胡说!”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面, 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是孤这几日疏于保养, 皮肤都变得干涩了?阿彦哥哥会不会觉得孤丑陋不堪……” 说着,游魂一般离开。 梁羡:“……” 梁羡坐回席位,正巧白清玉回来了。 “这么快便回来了?”梁羡惊讶。 白清玉点点头:“不放心君上,忙完便回来了。” 至于忙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下去。 白清玉侧头看向黎漫离开的方向,道:“君上与黎公说了什么?很少见到黎公如此失魂落魄。” 梁羡偷笑了两声, 低声道:“孤说他不好看。” 白清玉:“……” 梁羡端起羽觞耳杯来, 将杯子底最后一口酒浆饮尽。 叮咚—— 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小系统提示:成功饮酒一杯,昏君点数+1! 梁羡惊讶的看着空掉的羽觞耳杯, 戳了戳白清玉:“原来饮干一杯酒,也会增加昏君点数。” 他说着,在案几底下拿出手机,展示给白清玉看。 白清玉蹙眉:“才涨一点。” 梁羡道:“肉少也是肉,喝酒多容易, 果然, 不饮酒不是昏君。” 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大口闷掉。 叮咚—— 昏君点数+1! 果不其然,昏君点数又增长了。 梁羡继续倒酒,一口气饮了三杯,这年头的羽觞耳杯容量可不小,但幸而酒水的度数不高,对于梁羡来说,只是甜酒罢了。 白清玉有些不赞同:“不要饮了,点数这么少,不合算。” 梁羡摇头:“这么容易,点数少,就多喝一些。” “可是……”白清玉低声道:“今日是天子即位的大喜日子,君上若是饮醉,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行差踏错半步,都会引来非议。” 尤其梁羡被册封为卿士,不知多少双得了红眼病的眼睛正在盯着他找茬儿。 “无妨,”梁羡道:“孤的酒量不错。” 不是梁羡吹牛,虽他是搞设计的,不是销售,但也需要经常跑外勤,请甲方爸爸喝酒吃饭少不了,梁羡初出茅庐的时候根本不会喝酒,但后来练就了一身功夫,无论是白的红的还是啤酒,混着喝都没关系,照样自如应对。 梁羡又道:“再者说了,不是还有丞相你在么?孤若是饮醉了,就劳烦丞相收拾残局了?” 白清玉心头一颤,梁羡这样的话虽然听起来是顽笑,但仔细一听好似对自己十分信任,这让白清玉的心头有些麻痒痒的,说不出来的古怪。 白清玉低声道:“饮酒还不如亲吻给分多。” “什么?”梁羡正在专心饮酒,没听清白清玉叨念什么。 白清玉下意识看向梁羡的嘴唇,那张嘴唇不薄不厚,柔韧而软糯,此时蒙上了一层甘甜的酒渍,水灵灵红艳艳,越发的勾人心痒。 白清玉撇开目光,故作平静的道:“君上听错了,无事。” “是么?”梁羡再次饮下一大杯酒浆,甜滋滋的,好喝。 梁羡的酒量确实不错,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这具身子,他喝了一壶之后,感觉自己的面颊微微发热,眼眶有些发酸,甚至眼睛都有点发酸,脑袋昏昏沉沉,坐在席位上直打晃儿。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6节 嘭! 白清玉一把扶住要倒的梁羡,哭笑不得的道:“君上,你醉了?” “没有!”梁羡一摆手:“孤……孤孤孤没醉!别瞎说,还能再饮三百杯!来人啊,斟酒!” “别饮了,”白清玉将梁羡手中的酒杯抢下来,让他坐稳在席上:“君上醉了,膳房里肯定温着醒酒的汤羹,卑臣让宫人去取一些来。” “嗯嗯!”梁羡一脸乖巧的点头。 白清玉见他老老实实,便站起来去吩咐寺人,简单说了一句,就是这么一转头的光景,梁羡不见了! 梁羡趁着白清玉不注意,嘿嘿一笑站起来,扶着案桌,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嘴里叨念着:“坏蛋!不让……不让我喝酒,喝酒长点数呢!哼,我就……就喝……” 嘭—— 梁羡撞到了什么人,抬头一看,是黎漫。 黎漫嫌弃的道:“梁公饮醉了?” “没有啊!”梁羡理直气壮:“你哪只眼睛看到孤醉了?” 黎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醉鬼。” “我没醉!”梁羡抓住黎漫的袖子使劲晃,抗议的道:“我没醉!我没醉!” “好好好,”黎漫受不了他这般“撒娇”,敷衍的道:“没醉、没醉。” “你在看什么?”梁羡醉醺醺的顺着黎漫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嘿嘿一笑,笑得仿佛哪方遭灾了一般:“你在看孤的……阿彦哥哥。” “谁的!?”黎漫瞪眼,捏住梁羡的腮帮子质问:“你这个醉鬼,谁的阿彦哥哥?” 梁羡的面颊被他捏的好像一只小鸡,嘟着嘴巴拍他的手:“你的你的……谁稀罕呢?” 黎漫这才满意,放开手,威胁道:“以后不许你唤阿彦哥哥!” “好罢!”梁羡“从善如流”,一个磕巴也不打的点头。 黎漫觉得这其中有诈,梁羡可不是乖乖听话之人,狐疑的凝视着他。 梁羡果然有后话,勾着黎漫的脖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指着围绕在周子彦身边的那些诸侯和臣子,神神秘秘的道:“漫漫,我告诉你哦……” “真恶心,叫谁漫漫。”黎漫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梁羡粘的紧,还踉踉跄跄站不稳,黎漫也没有真的将他推开,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我偷偷告诉你……”梁羡道:“我走过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围着你的阿彦哥哥敬酒的诸侯们,还有卿大夫,正在给你的阿彦哥哥介绍夫人呢!” “夫人?” 的确,新天子初登大宝,周子彦还没有夫人,别说是夫人了,他在黎国做人质三年,连个妾夫人都没有,诸侯们自然想要攀上这门亲戚。 梁羡信誓旦旦的道:“所以不需要我叫阿彦哥哥,以后……嗝!以后还有许多许多的人,会唤阿彦哥哥!虽、虽然周王室的夫人只能有一个,但妾夫人不限数量呀,想纳多少纳多少……” “不行!”黎漫双手攥拳,恶狠狠的道:“不行,阿彦哥哥是……是孤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 “那你便要主动出击!”梁羡举起一样东西,一只不起眼的小陶瓶,那是胡国国君的龌龊药散,本在黎漫的袖袍之中,不知何时被梁羡个顺走了。 梁羡晃了晃瓶子:“用它、用它!” 黎漫有些犹豫,梁羡用推销一样的口气道:“好东西,用它啊!” 黎漫的眼神晃动了好几下,似乎是心动了,按照胡国国君的说法,只要一点点,阿彦哥哥必然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便只能任由黎漫为所欲为。 可如今的阿彦哥哥,已经再也不是昔日里的太子彦,他是天子,谁敢给天子下药,除非不要命了。 黎漫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从梁羡手中拿过那只小陶瓶。 梁羡拍着他的肩膀,醉醺醺的道:“兄弟,我看好你,上!就是干!” 白清玉找了好久,终于在黎国的席位附近看到了梁羡,赶紧走过去扶住梁羡,道:“君上您醉了,卑臣扶您去歇息。” “没有……我没……”梁羡歪歪扭扭的靠在白清玉怀中打挺,白清玉无奈,干脆将人一把抱起来。 “啊……”梁羡惊呼一声,随即笑起来,靠在白清玉的怀中,枕着他的胸口,感叹道:“是公主抱诶。” 白清玉:“……” 白清玉对黎漫谢罪道:“寡君饮醉,多有得罪,外臣先带寡君去燕歇了。” 黎漫宽大的袖袍下面紧紧攥着那只小陶瓶,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摆摆手。 白清玉抱着梁羡,干脆带他去下榻,让寺人将醒酒汤送到偏殿去。 梁羡被放在偏殿的榻上,白清玉还未直起身来,“嘭!”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竟被纤细柔弱的梁羡一把按在了榻上。 白清玉吃惊的道:“君上,你……” 是了,是系统的力大无穷卡片! 之前白清玉便意识到了,梁羡殴打胡国国君的时候,力气大得惊人,想必是运用了卡片,如今卡片的效力还没有消散。 昔日里臂力惊人的白清玉,如今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被直接按在榻上,又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君上,”白清玉眼皮狂跳:“君上饮醉了,喝醒酒汤罢。” “不,”梁羡道:“孤没有饮醉。” 他说着,大马金刀的桎梏着白清玉,只不过梁羡的肩膀没有白清玉那般宽阔,所以这样分开压着白清玉的双手,十分吃力,仿佛趴在白清玉怀中,主动投怀送抱一般。 梁羡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故意在白清玉的耳畔吹气,笑眯眯的道:“丞相,你不要以为孤醉了,便不说实话……” “说什么?”白清玉反问。 梁羡幽幽的道:“说你想要与孤接吻。” 白清玉刚想反驳,梁羡已然又道:“你是不是觉得,孤饮酒增长的点数,不如与你接吻?” 白清玉眯起眼目,没有回答。 梁羡歪了歪头,调整了一下角度,仿佛要主动吻上梁羡的嘴唇,轻笑道:“你若承认,孤便与你接吻,如何?” 白清玉能明显的感觉到梁羡的吐息,带着丝丝酒香又温热的吐息,这令白清玉的心窍狂跳,喉咙发紧,他的眼神深邃仿佛潭水,沙哑的开口:“君上所言不差,卑臣……承认。” 作者有话说: 3更来了~今天5更,还有2章中午12点存稿箱自动发出! 继续安利一下我的新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大熊猫还要吃鸳鸯火锅,是会被其他熊猫笑话的!》《乙女游戏的惊悚打开方式》,戳进专栏就可以看到,欢迎提前收藏哦! 第86章 连亲100下【4更】 ☆丞相你就是太宠着孤了☆ 白清玉扶着梁羡离开, 梁羡的话仿佛洗脑一般,充斥着黎漫的脑海。 黎漫紧了紧袖袍中的小陶瓶,仿佛变成了雕塑, 一动不动的站着, 过了良久,他突然动了,将小陶瓶的盖子拨开, 往羽觞耳杯中倒入一点药散, 搅拌均匀。 “天子。”黎漫端着羽觞耳杯来到周子彦面前。 他虽只是伯爵,地位不高, 但是黎国兵强马壮, 又是中原的霸主之国,他一出现,周子彦身边的诸侯登时退散,都很有眼力见儿, 不想与黎漫争辉。 黎漫举着耳杯,恭敬的道:“天子即位, 卑臣还未与天子敬酒, 昔日里卑臣无知,多有得罪, 还请天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卑臣一般计较。” 周子彦有些吃惊,他与黎漫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干系了,从未见过他如此服软,今日的黎漫有些特别, 说话软软的, 十足乖巧, 仿佛一朵绕指柔。 周子彦虽然狐疑,但是当着这般多的诸侯与卿大夫,他不能不给黎漫面子,接过羽觞耳杯,道:“黎公哪里的话?黎公忠心耿耿,若不是黎公护驾,寡人此次也无法顺利进入王都即位。寡人有言在先,往日的事情既往不咎,便不会再提起。” “多谢天子。”黎漫仍然乖巧的令人咂舌。 周子彦端起耳杯,一仰头将酒水饮尽。 黎漫的唇角露出轻微的笑意:“那卑臣便不打扰天子饮酒了。” 说罢,竟然一句多余的话亦没有,转身离开了。 这令周子彦十分费解,按照黎漫的秉性,怎么也要多说几句才对,至少质问自己,为何要立梁羡为卿士,为何不立他为卿士等等。 但是眼下,黎漫什么也没说。 周子彦异常费解,不过很快又有其他诸侯前来敬酒,他来不及多想,继续与诸侯们寒暄起来。 又饮了几杯,周子彦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他并未多想,还以为是醉酒的无力感,哪里知晓是药散发作了? 周子彦揉了揉额角,踉跄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宴席去醒醒酒。 周子彦走出宴厅,来到燕朝的湖边,夜风凉丝丝的,但那种无力感一点子也没有驱散,反而越演越烈。 周子彦几乎站不住,他快步走到湖中的亭子,靠着栏杆坐下来歇息,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阿彦哥哥……” 有人在周子彦的耳畔轻唤了一声。 周子彦的听力敏锐,若是有人这般靠近于他,周子彦必然早就发现,而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周子彦愣是没有发现,直到对方出声,他才霍然睁开眼目。 “黎、黎公……”周子彦想要应付两句,但说出这句话已然耗费了他大半的力气。 黎漫的唇角挑起,明知故问的道:“阿彦哥哥,你怎么了?” 周子彦自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道:“寡人有些醉酒,在这里……吹吹风。” “真巧,”黎漫道:“卑臣亦有些醉酒,不如在这里陪一陪阿彦哥哥。” 周子彦觉得他怪怪的,一直盯着自己,眼神仿佛……在凝视着即将被捕的猎物。 黎漫在他身边坐下来,两人挨得很近,夏日的衣料轻薄又柔软,轻微的摩擦仿佛隔靴搔痒。 周子彦想要起身,但已然没了力气,黎漫笑眯眯的凑过来:“阿彦哥哥,你想去何处?” 周子彦蹙眉,恍然大悟的道:“是你?那杯酒水……你这是死罪!” “死罪?”黎漫幽幽的道:“死有何惧?我黎漫早就是死过的人了,我只是怕自己死了,也无法得到阿彦哥哥。” 是衣带解开的沙沙声,周子彦道:“黎漫,你做什么?” “阿彦哥哥,”黎漫轻笑:“无妨的,由我来伺候阿彦哥哥,就像……以前一样。” ———— “嘶……” 头疼。 阳光投射在梁羡的眼皮上,梁羡的眼睫微微颤抖,迷茫的睁开眼睛,登时感觉头疼欲裂,胃里也不太舒服,那是宿醉的感觉,并不陌生。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7节 梁羡闭着眼睛,揉着自己的额角,他的手有些无力,撞在自己的唇角上,不由又是“嘶!”的一声痛呼。 “好疼……”梁羡忍不住睁开眼目,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怎么会这么疼? 他霍然翻身而起,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侧,同榻共眠,尚未睡醒的白清玉。 锦被盖在白清玉的身上,他甚至没穿里衣,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清亮的晨光中起伏,上面还有几个暧昧的齿痕,看的梁羡“触目惊心”! 梁羡干咽了一口口水,将旁边的手机拿过来,定眼一看。 昏君点数:185.5! 明明昨日自己醉酒之前,昏君点数还没有这么多,只是断片了一晚上,昏君点数竟然一下子增长了100! 按照系统的分数加成,普通的普雷一次增加50点,一晚上增加100点,起码是两次打底啊! 梁羡两眼一抹黑,喃喃的道:“一晚上涨了这么多,这是……这是做了?做了?还是做了?” 就在此时,白清玉睁开了双眼。 他的脸色黑压压,眉心紧蹙,一副起床气十足的模样,睁开之后,眼神不善的凝视着梁羡。 梁羡:“……”瞪我做什么?难道是我霸王硬上弓? 倘或真是霸王硬上弓,系统应该有额外的加成,那么这样算下来,说不定只是做了一次,还好还好。 梁羡小心翼翼的道:“丞相,孤这是……” 不等他说完,白清玉已然沙哑的道:“没做。” “嗯?”梁羡不敢置信,已然脑补了白清玉吃了不认账的画面。 白清玉的气压低沉的厉害,笃定的道:“没做。” 他说着,因着起身的动作,锦被哗啦顺着白清玉的腰身滑落下去,吓得梁羡立刻捂住眼睛,何止是没穿里衣啊,连下裳也没有。 白清玉淡定的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检查,不是破了,就是扯了,连头冠都碎的七零八落,可见昨日到底有多激烈,可可偏偏大白莲说他们没有做。 梁羡越来越狐疑,白清玉道:“君上不记得了?” “呵呵、呵呵……”梁羡干笑,的确断片儿了。 白清玉冷笑一声:“那卑臣斗胆提醒提醒君上。” 昨日梁羡突然开撩,硬要白清玉承认,白清玉因着饮了酒水,一时间脑袋不清醒,冲动承认了自己想要与梁羡接吻,于是好了…… “亲了!?”梁羡震惊的问。 白清玉抱臂冷笑:“呵!何止是亲了。” 他说着,指着梁羡的手机:“君上不妨看看,这一晚上涨了多少点数?” 梁羡不知他为何要这般问,如实回答:“不多不少,一百点。” 白清玉更是冷笑,阴测测的道:“君上便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啃了卑臣一百下。” 梁羡:“……”这般丧心病狂? 不是深吻,而是触吻,一下加1分的那种!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一想,的确便说得通了,梁羡的身子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只有嘴唇生疼,好像肿了,轻轻一碰破皮的那种刺痛。 原来…… 原来是啃了白清玉整整一百下! 白清玉昨日承认罢了,便有些后悔,更后悔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哪里有什么旖旎的亲吻,那昏君亲一下,还喊一下口号,仿佛完成工作一般。 梁羡尴尬的道:“丞相你就是……就是太宠着孤了,孤胡闹的话,你怎么不推开孤?” 白清玉又是“呵呵”一声:“推开?君上是不是忘了,昨日您用过力大无穷卡片,时效是多久?” 梁羡:“……”坏了,自己给忘了,当时卡片的效果应该还未过期。 梁羡是彻底断片了,一点子也不记得,他脑补了一下,自己力大无穷的压制住柔弱不能自理的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啄木鸟一样啄啄啄,任是大白莲怎么喊不要啊,都挣脱不了自己的怀抱。 “噗嗤……”梁羡一个没留神,笑出声来。 “很好笑么,君上?”白清玉眯着眼目走过来。 梁羡咳嗽了一声:“还行。” 他见到白清玉眼神不善,理直气壮的道:“这也不失为一种增加点数的方法,孤会记得丞相的贡献的,再者说了,点数长得快,丞相也是受益人之一,便不要如此斤斤计较……”了。 不等他说完,“嘭!”白清玉已然将他壁咚在偏殿的角落,白清玉的身上,甚至只是披了一件被撕扯到破破烂烂的里衣。 梁羡尽量向后缩,但背后便是墙壁,退无可退,干笑道:“丞相,冷静点,你我是盟友,我们不能内讧,再者……再者说了,孤的嘴巴也很疼的。” “哦?”白清玉挑眉:“这么说起来,君上发现昨夜并未与卑臣发生什么亲密的干系,是不是有些许的失落。” 失落? 梁羡瞪眼,自己又不是疯了,为何失落? 白清玉一笑,慢慢压低头,在梁羡的耳畔道:“卑臣倒是有一些许的失落,毕竟……如此主动的君上,可不多见。” 梆梆!梁羡的心窍跳得厉害,一时间口干舌燥,嗓子发紧,吐息也跟着紊乱起来。两个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白清玉看到梁羡躲闪的眼神,自己的心窍也跟着紊乱起来,偏殿中寂静无声,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缠绵的流转。 就在白清玉终于下定决心吻上梁羡之时,“叩叩!”是敲门声。 “梁公可晨起了?天子有请。” 嘭—— 梁羡吓了一跳,寺人的嗓音成功的将他从缠绵中敲醒,一把推开白清玉,将衣裳扔在白清玉的脸上,急促的道:“快穿上!” 作者有话说: 今日是力大无穷的昏君和他柔弱不能自理的玉玉~ 第87章 不听不听我不听【5更】 ☆梁羡:我又又又是同谋!☆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 低声道:“又是天子。” “什么?”梁羡没听清他说什么,下意识的发问。 “没什么。”白清玉并无回答。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令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吃醋,昏君点数+5! 吃醋?怎么又吃醋? 梁羡一脸迷茫, 看着自己的系统提示, 分数已经从185.5升高到190.5,果然增加了五点。 梁羡瞥了两眼白清玉,但因着外面寺人催促的着急, 他也没工夫追问, 赶紧穿戴整齐,走出偏殿。 寺人恭敬作礼:“拜见梁公, 梁公, 天子有请,似乎是有要紧的事情。” 白清玉也从里面走出来,淡淡的道:“不知是什么事情,这么一大早便让天子如此焦急?” 寺人回话道:“这……小臣也不知, 但应当是军机要务,方才宫中来了鸿翎急件, 天子才急匆匆招梁公前往路寝的。”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 道:“如今这个时候有鸿翎急件传来,说不准是狄人那面有回音了。” 日前还在柳国之时, 周子彦便让梁羡修书一封送给狄人,说是俘虏了他们的狄人王子,让他们前来会盟,算一算时日,的确应该有回信了。 二人梳洗完毕, 往路寝宫而去, 因为就在燕朝之中, 也不必走太远,梁羡遥遥的看到一条人影,急匆匆从路寝的方向往外走,和他们都逆着。 要知道,路寝可是天子的寝殿,只有天子才能在路寝下榻,别说是诸侯了,连夫人妾夫人都不一定能在路寝歇息。 现如今才天亮不久,有一个人匆匆从路寝的方向往外走,难道他昨夜休息在路寝?便着实耐人寻味了。 “黎公!”梁羡唯恐天下不乱的打招呼。 黎漫身形一顿,他本不想碰到任何人,埋头疾走,哪知道还是叫他遇到了熟人。 黎漫咳嗽一声:“梁公。” “黎公这是……”梁羡道:“这么一大早的,怎么从路寝出来?” “孤……我……”黎漫支支吾吾,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今日竟打起磕巴来。 梁羡道:“难道已然见过了天子?天子急招,不知是什么事儿?” 黎漫更是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梁羡眼尖:“啊呀黎公,你的脖子上是什么?” 黎漫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脖颈,他的衣领束的很高,但还是隐隐约约露出一片红痕,看起来火辣又暧昧,梁羡怎么能看不懂呢。 故意调侃道:“这王都的蚊虫就是和咱们那穷乡僻壤不一样,牙口如此的好。” 黎漫:“……” 黎漫硬着头皮道:“孤还有事儿,少陪了。” 说罢要走,梁羡故意拍了一下他的后腰,笑道:“黎公,慢走!” “啊!嘶……”黎漫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起跳,回头狠狠瞪着梁羡。 梁羡笑眯眯的道:“黎漫这个狐狸精,一看便知道昨晚上不老实,说不定是去找阿彦哥哥去了。” 他说到这里,白清玉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凝视着梁羡,梁羡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怎、怎么了?” 白清玉道:“没什么,只是确定君上昨夜的确是断片儿了。” “这还有假?”梁羡道。 白清玉幽幽的道:“君上怕是忘了,昨夜君上醉酒,撺掇着梁公给天子下药。” “给谁?”梁羡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白清玉:“天子。” “下什么?”梁羡还是不敢置信。 白清玉:“下药。” 白清玉补充道:“便是从胡国国君那处缴获来的,龌龊下作的药散……恐怕黎公听信了君上的撺掇,因此安耐不住,偷偷给天子下了药,因此今日才会形容狼狈的从路寝殿走出。” 梁羡:“……”我想静静,原来我又、又是同谋!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8节 梁羡双手捂住耳朵摇头:“不听不听,孤什么也不知道。” 说罢,把腿往路寝宫跑去,白清玉轻笑一声,看着梁羡落荒而逃的背影,似乎觉得十分得趣儿。 笑着笑着,白清玉的笑容突然僵硬,他心中咯噔一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打趣国君?便算是联盟,自己也是臣子,梁羡是君主,君臣之别可见一斑,如何能如此肆无忌惮,忘却了身份?这和往日里的自己太不一般了…… 梁羡进入路寝宫,放眼一看,原来其他国君也在,舒国国君舒昭明,并着太宰邹安瑾,柳国新上任的年轻国君等等,不过在场众人之中,并没有胡国国君和王叔周普。 等了一会子,黎漫也出现在了路寝宫,他换了一身衣裳,又恢复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衣冠楚楚,美艳动人,今日的衣领子束的格外高,看起来禁欲又妖冶。 “天子至——” 随着寺人的通传,新天子周子彦从路寝宫太室走出,来到殿上,他环视了一眼众人,目光在黎漫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很快划过去。 “拜见天子!” 周子彦道:“诸位不必多礼,请起罢。” 众人起身,各自落座,周子彦拿出一方小羊皮来,交给寺人,让寺人给诸位诸侯传阅。 “日前送到狄人的移书,已然有了回音,狄人愿意会盟,但要求会盟地点拟订在胡国,不知各位可有看法。” “胡国?” 诸侯们窃窃私语起来。 梁羡接过移书看了看,狄人的态度很是谦恭,还在移书中道歉,想要与他们会盟,可以谈条件,请求他们将狄人王子交换回去。 梁羡道:“狄人态度诚恳,但越是诚恳,唯恐越是有诈,尤其他门拟定会盟地点在胡国,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门道,按理来说,狄人若要拟定地点,应当在他们的境内,才对他们更为有利。” 周子彦点点头,的确如此,但凡是谁拟定地点,一定会拟定一个对自己更加有力的地点,狄人拟定的这个地点在胡国境内,虽然距离狄人的地盘子不算太远,但胡国并不属于狄人,反而属于大周,这就很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周子彦道:“既然狄人已经同意会盟,无论地点拟定在何处,寡人都没有拒绝的道理,寡人打算……亲临会盟。” 天子堪堪即位,第一次会盟,若是能成功,对于周子彦的威信大有提升,所以周子彦打算亲自会盟,这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 舒昭明站起身来,道:“天子万乘之躯,唯恐狄人阴险狡诈,此番会盟恐怕凶险无比。” 周子彦道:“寡人知晓,但寡人身为周之天子,没有惧怕狄人的理由。” 黎漫立刻拱手道:“天子,卑臣愿意领黎国虎贲军,护驾前往!” 黎漫突然站出来表忠心,周子彦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道:“黎公有心了。” 他说罢,又看向梁羡,道:“梁公的意思呢?” 梁羡被点了名字,不得不站起来,说实在的,他不想蹚这趟浑水,和狄人会盟,还不如回到梁国做自己的昏君。 梁羡道:“天子乾纲独断,卑臣只知听命行事。” 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梁羡说的不过是一句拍马屁的场面话罢了,奈何天子有滤镜,滤镜的度数还挺厚。 周子彦笑道:“阿羡忠心耿耿,寡人甚是欣慰……这样罢,此次会盟,寡人亲临,便由阿羡来做这个会盟特使,如何?” 梁羡:“……”不是这样的! 天子的话音一落,梁羡身上立刻被扎上了许多羡慕的目光,要知道,会盟特使这个头衔绝对好听,还是跟随天子一同会盟的特使头衔,足够子孙后代吹两百年的。 自然了,除了羡慕的目光,还有嫉妒的目光,黎漫狠狠瞪了一眼梁羡,分明是他想表达忠心的,结果阿彦哥哥却点名让梁羡做特使。 天子一锤定音,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梁羡硬着头皮做了会盟特使,廷议之后,诸侯们纷纷离开路寝宫,各自出宫,回到馆驿下榻。 梁羡与白清玉也回了馆驿,因着昨夜实在过于折腾,白清玉到了馆驿,便回到自己的屋舍准备小歇一会子。 他没有解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意识慢慢朦胧,白清玉突然意识到这不正常,必然又是那古怪的预知之梦,在拉扯着他进入混沌的梦乡…… “杀——!!” 是喊杀的声音。 沙场。 两军交锋,赫然是狄人的军队埋伏了周人的军队,那周人的军队竖着梁国的大旗,为首的正是梁国的国君——梁羡! 狄人犹如海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杀来,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梁羡的军队,让他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白清玉猛地睁开双眼,他缓了一会神,狄人答应会盟,果然是圈套,想要在路上伏击大周的军队。 而梁羡身为钦点的会盟特使,需要提前准备运输辎重,提前筑台,想必狄人便是埋伏在王都通往胡国的路上,想要将梁羡一网打尽! 白清玉眼神阴沉,这件事情必须让梁羡知晓,他立刻推门走了出去,急匆匆来到梁羡下榻的屋舍。 梁羡回到了馆驿,立刻让人烧水,准备先美美的泡个澡,然后再歇息一会儿,等歇息好了,还要准备会盟的各项事宜,怕是之后几日有他忙的。 梁羡美滋滋的泡着热水澡,突听“叩叩叩”的声音,便道:“是谁?” 白清玉嗓音朗声道:“君上,是卑臣,卑臣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禀报。” 梁羡没法子,赶紧抽过扇屏上的里衣将自己裹上,湿漉漉的从浴桶中迈出,道:“进来罢。” 白清玉一走入室中,登时闻到了一股暧昧的水汽味道,梁羡黑发披散,湿漉漉的向后背起,露出他光洁柔和的五官,鼻尖、嘴唇甚至挂着湿淋淋的水珠儿,身上裹着潮湿的素白袍子,勾勒着曼妙的身形。 叮咚—— 是系统提示音,梁羡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小系统提示:为您分析新的昏君点数加成方式~ 若成功向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展现自身美好的胴体,昏君点数可+50呦! 作者有话说: 今日5更完毕,明天争取6更~~ 欢迎小天使们多多留评哦,最新更新章节的评论区会有小红包随机掉落~每天都有~~ 第88章 耍流氓【1更】 ☆君上这是在勾引卑臣?☆ 梁羡:“……” 展现美好的……什么? 梁羡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不然就是系统出现了问题。 小系统提示:系统没有出现问题呦,正在为您分析最方便、快捷、实用的升级方法! 梁羡:“……” 绝不! 做昏君也是有底线的,梁羡心想, 绝不, 区区50点而已,又不是500点,自己还是有底线的。 叮咚—— 小系统提示:第一次成功展现自身美好的胴体, 可获得成就【颠倒众生】 呵呵!还颠倒众生?梁羡不屑。 小系统提示:成就奖励卡片【时光倒流】1张。 【时光倒流】:回溯时光, 最多将时光倒流至2天前。 这不就是后悔药么?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卖后悔药的,那么代价一定极大…… 梁羡陷入了沉默, 不久之前他还十足肯定, 这个世上绝对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底线,而如今…… 底线就是用来修改的,只要不一改再改,底线还是底线。 “君上?君上?” 白清玉走入内室, 便看到梁羡正在发呆,他的鬓发湿漉漉, 滴答滴答的垂下水珠, 整个人的皮肤被热水泡的吹弹可破,泛着一股白皙的殷红, 不知怎么,竟有一种妩媚的慵懒气息。 白清玉收回神识,自己是来办正经事的,要将方才的梦境告知梁羡,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 镇定心神, 不被左右摇摆。 白清玉在梁羡面前摇了摇手, 梁羡这才晃过神来,看向白清玉的眼神满满都是纠结。 白清玉奇怪:“君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梁羡紧紧搂着自己的雪白衣袍,深沉的点头道:“发生大事了。” 白清玉蹙眉,难道梁羡已然知道狄人假意会盟之事? 梁羡压低声音,做贼一样神神秘秘的道:“丞相,一会子……孤说一会儿啊,若是孤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要记住,那并非出于孤的本意,记清楚了?” 白清玉眼皮狂跳:“君上要做什么……奇怪之事?” 梁羡难以启齿,咬了咬后槽牙,两只手紧紧拽住自己单薄的衣袍,一狠心,“哗啦——”双手一分直接将袍子褪下。 雪白的衣袍,带着水汽的湿濡,犹如雪莲的花瓣,从肩头片片剥落,发出轻微的簌簌声,直接掉落在梁羡纤细修长的脚踝边。 一时间,整个内室寂静无声。 白清玉比梁羡想象中淡定许多,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仿佛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叮咚—— 小系统提示:【颠倒众生】成就,完成倒计时! 10! 9! 8! 竟然还有倒计时,梁羡本以为耍流氓一下子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令白清玉看都看不清楚,这样便不会太尴尬。 哪知系统果然不饶人,一定要让梁羡昏庸到底,还有倒计时,一共十秒,这绝对是梁羡人生中最尴尬的十秒。 有这么一瞬间,梁羡想要放弃,干脆不要时光倒流卡片了,但转念一想,流氓都耍了,还在乎耍一秒,或者十秒么?本质上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梁羡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保持耍流氓的动作。 …… 3! 2! 1!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79节 昏君点数+50! 小系统提示:成功获得【时光倒流】卡片1张! 梁羡狠狠松出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弯腰去捡自己的衣袍。 啪! 仿佛入定一般的白清玉突然动了,一把握住梁羡的手掌,梁羡去捡衣袍的动作便如此被打断。 梁羡十足焦急,冷倒是不觉得寒冷,毕竟如今是盛夏,王都虽在中原,但盛夏仍然炎热,夜里有些小凉风,却不足以令梁羡觉得寒冷。 关键是难堪!梁羡觉得现在像是一块咸肉或者腊肉,当众晾着,虽这“众”只有白清玉一人,已然足够难堪,梁羡从未这般社死过! 梁羡尴尬的道:“丞、丞相,你……”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反而是白清玉抢先道:“君上这是……在勾引卑臣?” “勾引?”梁羡干笑:“不不,没有这么严重,孤方才说了,都是被逼无奈,绝对不是出自孤的本意,所以……啊!” 不等梁羡说完,白清玉已然欺步上前,将梁羡逼迫到室内一隅,梁羡退无可退,紧紧贴着墙壁。 “看来……”白清玉眯着眼睛道:“君上又是为了系统的分数,才迫不得已这般做的?” “对对,”梁羡点头如捣蒜:“丞相冰雪聪明,果然是我大梁国的栋梁之才,你理解便好。” “既然是为了分数,”白清玉幽幽的道:“君上不介意再加一些分数,对么?” “不介意是不介意,可……唔!”梁羡的话再一次没有说完,白清玉已然低下头来,将梁羡所有的话头堵了回去。 白清玉眼眸赤红充血,死死桎梏着梁羡,缺氧的感觉席卷上梁羡的脑海,显然超过了两分钟,系统提示音已经响起,但白清玉仍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梁羡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清玉一放手,他整个人瘫软无力顺着墙角滑坐下去,哗啦一声,衣袍罩在梁羡的肩上,将他整个人严丝合缝的裹起来。 白清玉的嗓音又恢复了严肃正经,淡淡的道:“君上堪堪沐浴完毕,若是不穿好衣裳,会害风寒的。” 梁羡:“……”这个假正经! 梁羡缓了好半天,这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白清玉已然趁着他晃神之时,熟门熟路的拿起手机,点击查看了一番。 “原是这样稀有的卡片。”白清玉感叹道:“的确是一张妙手。” 梁羡没好气的将手机抢回来,一个古人而已,竟然这般熟门熟路的运用手机,这样像话么?也不知他的学习能力怎么如此强悍。 梁羡咳嗽了两声,裹着袍子道:“丞相前来,所谓何事?” 白清玉言归正传,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与自己无关一般,正色道:“卑臣方才做了一个梦,正想禀报君上。” 白清玉将狄人准备在通往胡国的会盟路上埋伏的事情说了一遍,梁羡冷笑:“果然,孤就猜到不会这般容易,这些狄人想要搞小动作。” 白清玉道:“狄人马匹强悍,擅长游击突袭,这样的偷袭不容小觑,还请君上早作打算。” 梁羡道:“这就好办了,他们不是想要偷袭么?好啊,咱们就设下一个埋伏,让他偷袭,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然后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白清玉点点头:“卑臣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且此次会盟,天子亲临,因此这件事情还需要告知天子才行。” 梁羡道:“走,现在便去。” 白清玉拦住梁羡,道:“君上,天气虽炎热……然君上还是将鬓发擦干微妙,以免害病。” 白清玉硬生生忍住了后半句话,他本身想说,自己替梁羡将头发擦干,可是话到口头,又觉得十足古怪,毕竟他们不过是盟友的干系,若是帮梁羡擦头发,不是太过亲密了一些么? 梁羡不疑有他,险些忘了自己刚才在沐浴,头发还湿漉漉的,他赶紧擦了鬓发,换上朝袍,恢复了衣冠楚楚的国君模样。 二人离开馆驿,连夜进宫,宫门已然下钥,但是梁羡的辎车停在宫门口,守门的将士一眼便认出了他,梁羡可是天子的义弟,当今的卿士,天子眼前的大红人。 不需要梁羡废话一句,那将领立刻道:“卿士深夜前来,一定是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之事,卑将这就打开宫门!” 轰隆隆—— 宫门打开,梁羡的辎车驶入公车署,在公车署下车,梁羡与白清玉二人匆匆赶往燕朝路寝宫。 二人来到路寝宫大门口,梁羡环视左右,奇怪的道:“嗯?为何没有寺人与宫女伺候?” 虽新天子周子彦为人谦和低调,不怎么喜欢好大喜功,但路寝宫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这就太奇怪了,怎么也要有两三个上夜的宫人才对。 梁羡试探的推开路寝宫的大殿门,往里走去,里面黑压压的,已然熄灭了灯火,什么都看不见。 梁羡更是奇怪,继续往里走去,再走几步,突听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继而有人喊了一句“阿彦哥哥”,梁羡的脚步立刻顿住。 这声音,是黎漫那个狐狸精? 三更半夜的,黎漫竟然在天子的路寝宫,不止如此,四周一个宫人也没有,明显是被遣散了,黎漫在里面绝对没干好事儿! 梁羡已然肯定了,自己若是这个时候闯进去,绝对会撞见什么尴尬的事情。 叮咚—— 手机震动了一记,梁羡下意识拿出来查看。 小系统提示:为您分析新的昏君点数加成方式~ 1.成功打扰旁人亲热,昏君点数+10! 2.成功撬墙角,勾引义兄,上演“兄弟阋墙”,昏君点数+100! 梁羡咂咂嘴,兄弟阋墙是这个意思么?小系统没文化,真可怕。 白清玉见梁羡愣神,侧头道:“怎么?” 梁羡将手机递给白清玉看,道:“系统又在自动分析加分的方式。” 白清玉盯着“勾引义兄”四个字,脸色瞬间黑压压,比漆黑的路寝宫还要黑沉,沙哑的道:“不许。”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 第89章 引诱入套【2更】 ☆你心里头还是舍不得我的☆ 路寝宫中。 天色漆黑下来, 宫门已然下钥,周子彦将文书批看毕,揉了揉额角, 准备歇息下榻。 他站起身来, 转入太室,刚要退下黑色的天子朝袍,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 “谁?”周子彦戒备的道。 “是我, 阿彦哥哥。”轻柔的嗓音, 带着一丝丝娇软。 周子彦回头看向来人,是黎国的国君——黎漫! 周子彦蹙眉道:“没有通传, 你是如何进来的?门口侍奉的宫人呢?” 黎漫笑了笑, 轻声道:“我叫宫人们退下去了。” 周子彦的脸色沉下来,他初登大宝,这些年又不在王都,的确难以服众, 但是周子彦没想到,就连黎国的国君, 也可以随意支配王宫的宫人, 若是如此,万一有什么危险, 该当如何?这都是隐患。 黎漫慢悠悠走进来,直接在太室的榻前坐下,目光幽幽的凝视着周子彦,笑道:“阿彦哥哥,这么晚了, 不歇息么?” 他这么一说, 周子彦的呼吸登时凝滞, 他突然想到了昨日之事,撇开目光道:“你给寡人下药的事情,寡人不与你追究,你走罢。” 黎漫轻笑一声,道:“我便知道,阿彦哥哥心里头还是舍不得我的。” 周子彦正色道:“寡人要就寝了,黎公请回罢。” 黎漫犹如一条水蛇,靠近过去,依偎在周子彦怀中,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勾勒着周子彦衣袍上的花纹:“阿彦哥哥,你心里头,亦是有我的,对么?昨日里你好凶,怎么,今天便不认账了么?” 周子彦后退两步,想要与黎漫保持距离。 黎漫笑道:“宫人都被我遣走了,没有人会知晓什么,在你迎娶天子夫人之前,就让我来伏侍阿彦哥哥,不好么?” 不等周子彦反驳,黎漫又道:“我不会阻挠你迎娶夫人,只要你立了夫人,我便离开,再也不纠缠于你,然……在那之前,让我伏侍阿彦哥哥。” 周子彦的嗓子干涩到了极点,他本应狠狠的拒绝黎漫,但不知为何,只要听着黎漫那带着恳求,可怜兮兮的语气,周子彦的心窍便无法狠起来,始终放不下这句狠话。 嘭一声轻响,黎漫缠着周子彦倒在天子的软榻之上,帐帘扑簌簌的落下…… “不许。”白清玉冷声道。 “不许什么?”梁羡迷茫。 白清玉咳嗽了一声,道:“卑臣的意思是……系统的分析并非明智之举,天子与君上乃是君臣之别,若是当真发生什么,日后反而会心存芥蒂,所以……” 梁羡摆摆手:“这般不靠谱,孤自然知晓,不过……” 梁羡狡黠一笑:“这第一条的分数,不赚白不赚。” 打扰别人亲热而已,很好完成,梁羡当即高抬腿,重重落下脚步,故意朗声道:“天子?天子您歇息了么?外面没有宫人,阿羡便自自作主张,自行进来了。” 他这么一说,太室之中果然有动静,慌乱的簌簌声,伴随着周子彦急促的朗声:“阿、阿羡?你在外间你等候,寡人马上便来。” 梁羡笑眯眯的道:“是,兄长,不必着急,你慢慢的出来便可以了。” 周子彦明显顿了一下,这才应了一声,过了良久,梁羡都快睡着了,这才听到脚步声,是周子彦从太室之中走了出来。 他一身黑袍,衣衫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正直极了,道:“这么晚了,不知阿羡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梁羡拱手道:“不瞒天子,的确是要紧之事。” 他将狄人准备埋伏的事情说了一遍,周子彦蹙起眉头:“狄人狡诈,的确不得不防。” 众人正在探讨,一条人影从太室走出,幽幽的道:“既然狄人是秘密偷袭,梁公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呢?” 是黎漫! 黎漫衣冠楚楚的从太室转出来,自行坐在席上,他的面颊还泛着微微的红晕,但看脸色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反而是周子彦稍微僵硬了一下。 梁羡挑眉:“黎公?这深更半夜的,黎公也来禀报要事?” “自然。”黎漫理直气壮,傲慢的昂了昂下巴。 梁羡笑眯眯的道:“黎公忠心耿耿,为了大周夙兴夜寐,真是我等楷模啊!” 黎漫面色一僵,咳嗽了一声:“梁公还未说明,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梁羡道:“消息自然是刺探而来,这样隐秘的消息,一般的探子当真没有办法探听。” 周子彦道:“寡人相信阿羡。” 他这样说罢,果不其然,梁羡便收到了黎漫狠呆呆的瞪眼。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0节 黎漫眸光一转,道:“天子,既然狄人不安分,想要背地里搞些小手段,那不如明面上,还是保持梁公会盟特使的身份,请梁公设下陷阱,引诱狄人入套,而背地里……由卑臣保护天子御驾,从另外一路赶往胡国,参加会盟。” 梁羡心中忍不住笑了一声,黎漫这小伎俩也太明显了罢,让在自己当靶子,吸引狄人的炮火,他做真正的会盟特使,与天子一道前往胡国。 周子彦并不赞同:“这样太危险了,倘或狄人狠辣,阿羡岂不是危险了?寡人如何能看到弟亲陷于险境而不顾?” 黎漫还想要劝说,梁羡已然抢先道:“天子不必担忧,卑臣会盟特使的身份已然放出去,如此一来,狄人必然会盯紧卑臣,卑臣作为这个诱饵,是再合适不过的,卑臣私以为,黎公的法子有理,可行。” 黎漫吃了一惊,他还以为梁羡会拒绝,毕竟这样吃力不讨好,反而要做诱饵的事情,梁羡这种精明人一定不会答应。 哪知梁羡不仅答应了,还替自己说好话?这让黎漫心中登时有些别扭,合着全天下的人都是君子,只有自己一个是小人。 其实梁羡本就不想做这个会盟特使,做特使太麻烦,还要和狄人斗智斗勇,会盟制定条约,那些条条框框的,梁羡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如果梁羡能将偷袭的狄人一网打尽,绝对是大功一件,不必绞尽脑汁的谈判简单多了么? 梁羡一脸善解人意的道:“天子不必担忧,阿羡身为大周臣子,又承蒙天子错爱,结为兄弟,便更要为天子分忧,不是么?” 好家伙,梁羡的嘴巴太甜了,周子彦本就对梁羡有滤镜,一听更是感动,握住梁羡的手道:“阿羡,万事小心,绝不可以身涉险。” 梁羡与周子彦手拉手,两道幽幽的视线扎过来,齐刷刷的扎在梁羡身上,一道是来自黎漫“恶毒”的视线,另外一道则是来自白清玉“清冷”且意义不明的视线…… ———— 周王宫库门附近,一道黑影急匆匆而来,左顾右盼,似乎生怕被人发现,做贼一般小心翼翼。 那黑影来到库门的一隅,冷声道:“这大黑天的,叫孤来做什么?” 黑影正是周子彦的叔父——王叔周普。 周普冷声质问:“你还有脸叫孤见面,孤以为你早就投靠了天子那毛头小子!” 对方卑躬屈膝的道:“王叔息怒!王叔息怒啊!” 对方身形微胖,中年模样,一张大脸盘子上蒙着病态的灰败,一看便是大病未愈的模样,正是被梁羡和黎漫合力打得不能人道的胡国国君! 胡国国君卑微的道:“周子彦即位,我也无法左右,王叔息怒,我是站在王叔这面儿的,又怎么会随意改变阵营呢?” “哼!”周普冷笑:“周子彦已然即位,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王叔,您便甘心么?”胡国国君阴测测的道。 “甘心?”周普反诘:“不甘心又能如何?” 胡国国君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压低了声音道:“狄人响应会盟,会盟的地点便在我胡国,王叔不觉得……这是一个便宜么?” 周普狐疑的道:“什么意思?” 胡国国君幽幽一笑:“此次会盟若是成功,势必会增加那毛头天子的威信,到时候想要推翻天子,便难上加难了,然……若是会盟不成功呢?新天子威严扫地,正是王叔您上位的好时机!” 周普道:“如今天子的手中,捏咕着狄人的王子,狄人如何能不听话?此次会盟赢面很大,想要失败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也只是几乎……”胡国国君笑道:“请王叔您想想看,天子派出的会盟特使,按照老祖宗的规矩,都会提前赶往会盟地点筑坛,对也不对?” 周普狐疑:“所以呢?” “梁羡那个昏君,乃是此次会盟亲点的特使,若是在梁羡赶往胡国筑坛的路上,突然被狄人偷袭,狄人王子被劫走,会盟特使身死,会盟就此作罢,天子的颜面至于何地?少了梁羡这个左膀右臂的毛头天子,立刻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宗室王族所质疑!到那时候……王叔只要站出来收拾残局,自会有人拥护王叔上位,顶替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天子!” “你的意思是……”周普震惊的道:“你要联合狄人,通敌卖国?!” “不不,”胡国国君摇手:“我只是一个小国的国君,又如何敢通敌卖国呢?请王叔放心,只需要将梁羡筑坛的路线,偷偷的,一不小心泄露给狄人,剩下自然有狄人帮忙完成,不需要王叔多费一丝一毫的心思。” 胡国国君喋喋而笑:“到时候,便是梁羡的死期!!” 作者有话说: 今天6章更新哦! 第90章 深夜偷袭【3更】 ☆梁羡:低调、低调☆ 因着白清玉的预知之梦, 所以周子彦改变了计划,明面上,梁羡还是此次会盟的特使, 负责押送俘虏狄人王子, 前往胡国提前筑坛。 而暗地里,周子彦则会由黎国国君黎漫护送,同时启程, 从另外一条路线前往胡国筑坛, 俘虏也会跟随真正的筑坛队伍同行。 众人制定陷阱计划之后,梁羡很快便要动身启程。 梁羡启程当日, 周子彦亲自送梁羡到王都西门, 蹙着眉,担心的道:“阿彦,千万不可逞能,一路小心, 万事都要当心,狄人狡诈, 不可不防。” “是, 阿羡记住了。”梁羡一一点头应声。 白清玉站出来,很自然的阻隔了周子彦与梁羡的惺惺相惜, 拱手道:“请天子放心,卑臣一定会拼死保护君上周全。” 周子彦颔首:“梁相有勇有谋,聪敏通达,那寡人便将阿羡托付于梁相,阿羡什么都好, 便是有的时候太过不着边际, 梁羡素来沉稳, 多多提醒阿羡才是。” “卑臣敬诺。”白清玉应声。 黎漫走过来,语气酸溜溜的道:“天子,天色不早了,还是请梁公早些上路,唯恐耽误了脚程。” 周子彦叹了口气,再三强调:“阿羡,一路保重。” 梁羡拱手拜别,登上辎车,白清玉上车参乘,会盟特使的队伍粼粼开动,从王都西门驶出,往王都西面的胡国而去。 周子彦站在王都的城门上,久久凝望,直到队伍几乎看不见了,还没有收回神来。 黎漫心中吃味儿,道:“天子,咱们也该启程了。” 梁羡此行的目的,便是掩护真正的会盟筑坛队伍,周子彦与黎漫会另起队伍,从周王都的北面出城,绕道前往胡国。 周子彦点点头道:“启程罢。” 他从城门下来,直接登上提前准备好的辎车,为了掩人耳目,天子的队伍反而十足低调,车马和扈行队伍看起来毫不起眼。 周子彦登上辎车,哗啦一声,车帘子又被打了起来,黎漫跟上来,登上辎车,坐在周子彦身边。 周子彦道:“黎公,寡人并未传召黎公参乘罢?” 黎漫一笑:“的确,天子并未传召卑臣参乘,只是……扈行队伍为了隐蔽,没有准备多余的车马,因此卑臣只好与天子挤一挤,请天子将就一番。” 黎漫那笑盈盈的模样,一看便不是真话,虽然扈行队伍低调,但一辎车还是有的,哪里能让黎国的一国之君跟着队伍跑路? 周子彦没有多说,黎漫瞥了他一眼,幽幽的道:“天子与梁公,还真是手足情深呢,方才依依惜别,万千不舍,若是……若是哪一日,我为阿彦哥哥而死,阿彦哥哥可会伤心难过?” 周子彦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黎漫越想越觉得心窍发酸,当即合身扑过去,直接将周子彦扑倒在辎车中。 “你……”周子彦想要推开黎漫,黎漫却笑盈盈的道:“阿彦哥哥,辎车不隔音,倘或你的声音太大,是会被外面的人听到的……” 梁羡带领着会盟队伍一路前行,没两日便进入胡国,白清玉环视四周,低声道:“应该便是这里了。” 是预知之梦中,被埋伏的地方。 梁羡从辎车中跳下来,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吩咐扎营罢。” “是,”白清玉吩咐扎营,还是忍不住道:“狄人的伏兵应该就在这附近,君上还是小心为妙。” 梁羡不以为然的道:“不是还有丞相么?” 他只是随口一说,哪知白清玉听了这句话,没来由心中舒展,十分受用,这言辞听起来,仿佛对白清玉十分信赖依赖一般。 姚司思走过来拱手道:“君上,营地已经扎好。”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近前道:“陷阱已然布置完毕。” 梁羡点点头,揉了揉姚司思的头发:“干得好。” 姚司思的脸颊登时通红一片,一脸的赧然,结结巴巴的道:“能……能为君上分、分分分分忧,是卑将的幸事……” 梁羡奇怪道:“思思,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结巴起来?” 姚司思结巴的更厉害:“没没没、没有!” 白清玉已然忍无可忍,走过来挡住姚司思道:“君上,入营歇息罢。” 梁羡不疑有他,施施然进入营帐歇息,姚司思狠狠松了一口气,用手背试了试自己的面颊,喃喃的道:“好烫……” 梁羡入了营帐,直接往榻上和衣一躺,伸了懒腰,抱着被子道:“孤先睡一会子,等狄人来了,记得叫醒孤。” 白清玉十足无奈,不过看到梁羡那纤细的身子骨,这两日奔波劳累,的确是累坏他了,便道:“君上歇息罢。” 梁羡一倒下来很快便沉入梦乡,睡得甜滋滋。 “君上……君上……” 似乎有人在梁羡耳边低唤。 “唔……”梁羡挥挥手:“再睡一会子……” “君上……”是白清玉的嗓音,低声道:“快醒醒,狄人来偷袭了。” “嗯?”梁羡迷茫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道:“什么时辰了?” 白清玉道:“刚过了子时。” 梁羡嘟囔道:“这么晚了不让睡觉。” 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踏踏踏”的马蹄声大作,仿佛地震一般席卷而来,是狄人的军队来了。 梁羡慢条斯理的起身,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袍,这才跟着白清玉走出营帐,果然,天边火光冲天,看起来是狄人的骑兵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杀——!!” 喊声连成一片,战鼓雷响。 梁羡淡定的来到辕门口,登上哨塔,负手而立,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狄人似乎也看到了梁羡,狄人将领指挥着大军队,遥遥的冲着梁羡一指,狄人的军队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快速席卷,仿佛黄蜂过境一般冲来。 咕咚—— 黑暗中传来一声巨响,狄人的军队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紧跟着又是“咕咚——”一声巨响,伴随着狄人士兵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不好了!有……”咕咚! 不等狄人士兵喊出有埋伏三个字,源源不断的狄人士兵栽入黑暗的大坑中,前面的士兵陷入坑中,因着环境太过昏暗,后面的士兵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跟前想要勒马,根本便来不及,只能咕咚咕咚,接二连三的掉下去,一个一个仿佛下饺子似的。 “有埋伏!!有埋伏!” 狄人士兵终于喊出了有埋伏,后面的部队连忙勒马,梁羡站在哨塔上早就尽收眼底,从白清玉手中接过明艳的火把,举起火把招了招。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1节 “杀——!!” 狄人的身后突然涌出震天的喊杀声,是公子晦! 公子晦带着梁国早已埋伏好的兵马,从黑暗中窜出来,将堪堪勒马,完全没有队形的狄人士兵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狄人将领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前面全是大坑,环境过于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往前走无异于自寻死路,身后又有梁国的军队堵截后路,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狄人将领果断下令:“撤退!!全军撤退!杀出一条血路来!” 公子晦冷笑:“还想跑?!问过你阿爷没有?” 他说着,长戟一摆,首先催马冲上前,戟头一挑,直接将那狄人将领兜下马背。 狄人将领一声大吼,滚落马背,瞬间被梁国的士兵团团围住,狄人一看,头领被俘,登时犹如散沙一片,不知所措,毫无章法的向四面冲突。 如此乱了阵脚,轻而易举的便被公子晦悉数擒住,五花大绑的俘虏,全都带回营地。 梁羡站在哨塔上看热闹,眼看着公子晦归来,这才从哨塔上走下来。 咕咚! 公子晦狠狠一踹狄人将领的膝盖弯,让他跪在地上,冷笑道:“没想到罢,我们君上神机妙算,便是你们那点子小伎俩,还敢拿出来现弄,也不怕被现世打脸,丢人!” 梁羡一笑,很不低调的道:“二公子,低调、低调。” 白清玉走过来,道:“清点俘虏数量,缴获兵刃。” “敬诺!” 姚司思和公子晦迅速清点俘虏数量,俘虏狄人骑兵一千,缴获狄人骏马和兵刃无数。 梁羡听着二人的汇报,摸了摸下巴,公子晦道:“君上,怎么的?是有什么不对么?” 梁羡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姚司思奇怪:“君上,是何处不对?” 梁羡道:“狄人的人口数量不多,一千骑兵对于咱们大周来说,也就是半个周师,但相对于狄人算是大手笔。” 公子晦一时没明白过来,白清玉接口道:“狄人讲究轻骑突袭,一般突袭的骑兵也就在几百人左右,人数太多唯恐会露出马脚,这次偷袭的兵马过千,实在太多了。” 姚司思道:“或许……是因着他们想要营救狄人俘虏,那可是他们的王子。” 梁羡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如此兴师动众,便好像……故意引起孤的注意力。” 天色蒙蒙发亮,踏踏踏的马蹄声快速闯入营地。 “来者何人!君前下马!”看守辕门的梁国士兵呵斥。 “吾乃天子虎贲!”匆匆而来的虎贲军急切的道:“快!卑将要见梁公。” 梁羡听到动静,走出来道:“何事吵闹?” 那虎贲军翻身下马,来不及进辕门,咕咚一声跪下,大喊道:“梁公!天子扈行遭遇狄人埋伏,黎国国君为救天子……中箭而亡!” 作者有话说: 中午12点还有3章更新 第91章 偷吻【4更】 ☆昏君便应该做不明智的举动☆ 扈行大营。 天子扈行的队伍从周王都的北门出城, 一路绕行,先向北走了一日,再折返往西而行, 与梁羡的队伍岔开。 队伍行了几日, 天色昏暗,黎漫看了看四周地形,开阔平坦, 十分利于扎营, 便道:“原地扎营,今日便在此处歇息。” “是!” “原地扎营——” “原地扎营——” 扈行队伍驻军下来, 周子彦下了辎车, 进入天子御营歇息,黎漫走进来道:“扈行已然进入胡国地界,再有两日便可顺利抵达会盟之地,请天子安寝, 今日晚上,卑臣亲自守夜。” 周子彦点点头, 黎漫没有废话, 转身准备离开御营大帐。 “等等。”周子彦叫住他,迟疑的开口:“黎公不是一向不想让寡人即位, 为何如此费尽心思的护送寡人前往会盟?” 黎漫站定脚步,转身看着周子彦道:“卑臣不愿天子即位,完全是出于对我黎国的利益考虑,但如今大周与狄人会盟,关系到的并非只有我黎国的利益, 请天子放心, 大义面前, 卑臣是不会做出自私之为的。” 周子彦略微有些动容:“寡人以为……这些年来有些事情变了,如今看来,也并非变了。” 黎漫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营地,亲自带兵巡逻去了。 夜色寂静,突然,天边的飞鸟扑簌簌的乍起,仿佛被什么驱赶着,向四周散开。 黎漫侧头看去,不由眯了眯眼睛,蹙起眉头,突然沉声道:“不对劲,全军戒备!” 夜深人静,鸟兽已然安歇,万籁俱静之时突然如此躁动,除非是有什么正在快速逼近。 安静的营地轰然吵闹起来,虎贲军迅速进入戒备状态,果不其然,一片火光乍然亮起,冲着营地席卷而来。 “君上!是狄人!” 百里无疾骑在骏马之上,身披黑甲,从前方刺探归来,快速打马冲入营地。 黎漫沉声道:“狄人不是应该去偷袭梁国的队伍么?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回过神来,指挥着军队道:“快!保护天子,立刻撤退!” “是!”百里无疾领命,带令虎贲军冲向御营大帐。 周子彦听到动静走出御营大帐,黎漫赶过来道:“天子快上马,百里无疾会护送天子离开。” “你呢?”周子彦道。 黎漫道:“卑臣会带一路虎贲精锐拦截狄人,为君上拖延时机。” “不可!”周子彦抓住黎漫的手:“一起走。” 黎漫啪一声甩开周子彦的手:“狄人来势汹汹,必须有人截住他们。” 他说着,看向百里无疾,沉声道:“孤令你护送天子,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百里无疾抱拳道:“卑将领命!” 说罢,对周子彦道:“天子,快走。” 周子彦蹙眉道:“多保重。” 说罢,翻身上马,百里无疾带着一队骑兵,护送周子彦率先离开营地,与此同时,狄人的喊杀声冲入营地,黎漫拔出腰间佩剑,冷声道:“给孤杀!片甲不留!” 身后传来交锋的声音,是兵器相接的声音,还有嘶吼与纳罕,一切变得都很遥远,很遥远…… 百里无疾护送着周子彦一路向前,很快将狄人士兵甩掉,百里无疾检查四周这才扎营下来,道:“天子,此处应该安全。” 周子彦道:“黎国大司马,你派一队士兵前去探探,看看黎公是否需要接应。” “是!” 百里无疾应声,没有一句废话,大步离开营地,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百里无疾重新折返回营地。 周子彦听到动静,立刻出来迎接,道:“大司马,如何?可迎到了黎公?” 百里无疾冷硬的面颊上挂着血丝,他的介胄上已有斑斑驳驳的血迹,身后跟着不少虎贲军,那些虎贲军一个个垂头丧气,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周子彦心中咯噔一声,追问道:“黎漫在何处?” 百里无疾沙哑的道:“天子,寡君回来了。” 他说罢,让开一步,身后四个虎贲军抬着一只担架,担架上莫名盖着一方黎国的交龙旗,将旗下的身影严严密密的遮盖着。 周子彦嗓子发紧,寸步难行,他踉跄的走过去,一点点伸手过去,手指在颤抖,撕扯住黎国的交龙旗,“哗啦——”一声将旗帜扯掉。 象征着黎国威严的战旗之下,一个面色苍白,唇角挂着殷红血迹的年轻男子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黎漫……”周子彦的声音在发抖。 他还记得黎漫问过他,倘或黎漫为了他而死,阿彦哥哥会不会伤心…… 当时周子彦没有当回事,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突如其来的到了跟前,令人如此毫无防备。 周子彦喃喃的道:“阿漫……寡人是不是真的错了。” ———— “什么?!”梁羡吃惊道:“你再说一遍?” 虎贲军悲切道:“扈行营地遭遇狄人突袭,黎公为了掩护天子,射中多箭,仍然浴血奋战,失血力竭而亡……” 梁羡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哪里觉得怪怪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狄人大军突袭梁羡,其实是虚晃一枪,而真正的目的在于天子。 梁羡沉声道:“狄人是如何知晓天子扈行队伍的路线?按理来说,这件事情除了少数人知晓意外,再无人知晓。” 虎贲精锐道:“卑将也不知,那些狄人似乎早就知晓扈行队伍的落脚地点……如今天子正带领虎贲军,运送黎公的尸身与梁公汇合。” 梁羡立刻点了一队兵马,令姚司思领兵,去迎天子的扈行队伍,他转身进入幕府大帐,白清玉也跟着走进来。 嘭!! 梁羡狠狠一拍案几,冷声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你的梦境中,狄人偷袭的分明是我们的队伍。” 白清玉蹙眉道:“卑臣绝不可能看错。” 梁羡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白清玉淡淡的开口:“君上节哀。” “节哀?”梁羡挑眉。 白清玉道:“黎国国君为天子而亡,乃忠烈之举,请君上节哀……更何况,黎国与我大梁一直不对付,黎漫身为国君,奉行霸术,对于大梁威胁深远,如今黎漫身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是了……”梁羡幽幽的道:“你说的都对。” 白清玉道:“但君上,偏偏不是这般想的,对么?” 黎国和梁国不对付,黎国乃是中原阵营联盟的头目,梁国是东方阵营联盟的头目,如今黎漫身死,对于梁国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可以趁机打击中原诸侯的势力,中原诸侯群龙无首,必然会对梁国低声下气。 只是这些说一千道一万,理论总归只是理论,梁羡的心窍中,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儿。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2节 梁羡幽幽的道:“黎漫这个狐狸精,这一路上没少给孤使绊子,若不是他,孤恐怕早就扶持太子即位,也不必绕这么多麻烦。” 白清玉道:“君上说的在理。” “只是……”梁羡叹了口气:“如今他不在了,孤的心里头,反而空落落的。”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天子虽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头,还是放不下黎漫的,如今孤的心头都这般空落落,天子又如何想法呢?尤其……黎漫还是为他而死的。” 白清玉蹙眉道:“君上心软了?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心软?还是……为了君上的义兄心软?” 梁羡没听出白清玉的语气酸溜溜,他的确因为周子彦有些心软,想到周子彦会为此悔恨、痛苦很久很久,甚至是一辈子,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白清玉道:“君上,莫不是想用时光倒流的卡片?” 梁羡看向白清玉,挑眉。 白清玉告诫道:“为了这件事情,动用时光倒流如此稀有的卡片,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梁羡却道:“不是明智之举?那不正是昏君该做的事情么?” 白清玉一时有些语塞,的确,昏君便应该做不明智的举动,这才符合昏君的人设。 “再说,”梁羡幽幽的冷笑:“狄人把孤当傻子耍,这口气,孤可咽不下去。” 白清玉十足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必卑臣再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了。” 梁羡拿出手机,将【时光倒流】的卡片掏出来。 白清玉叮嘱道:“时光倒流的卡片最多推演到两日之前,两日之前扈行队伍已然与我军分道扬镳,能否赶得及,便看君上的了。” 梁羡一笑:“放心。” 叮咚—— 小系统提示:【时光倒流】卡片,生效。 倒转时光2日! 时光倒流中,请稍后…… “唔!” 梁羡眼前一阵发黑,意识瞬间陷入了黑暗,再睁开眼目的时候,只觉有些憋闷,仿佛鬼压床一般。 时光倒流2日,应当回溯到两日之前的清晨,天色灰蒙蒙,堪堪亮起之时,这个时候梁羡还在燕歇,没有起身。 憋闷的气息席卷着梁羡,梁羡猛地睁开眼目,瞬间与人四目相对,因着距离太近,几乎看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谁,一片昏花。 梁羡的唇上温热,眼前之人明显是在吻自己,且是在天色堪堪发亮之时,偷偷亲吻自己! 嘭! 梁羡一把将对方推开,对方显然没想到梁羡会突然苏醒,被梁羡狠狠咬了一口,不得不提前结束这个深吻。 梁羡睁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个偷袭自己之人的长相,震惊的道:“白清玉?” 时光倒流还能发现惊天大秘密,白清玉这个大白莲竟然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吻自己?梁羡心中吐槽着,怪不得这两天昏君点数总是暗搓搓增长,原是这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哦~这是第4章 ~ 第92章 英雄救美【5更】 ☆若是孤有什么不测……☆ 白清玉没想到梁羡会突然醒来, 嘴唇传来刺痛的感觉,抬手抹了一下唇角,竟流血了。 白清玉表情镇定, 喜怒不形于色, 仿佛偷吻梁羡的不是自己一般,淡定的道:“君上醒了。” 梁羡:“……”呵呵,大白莲如此淡定, 我都要以为是自己梦游强吻的他了! 白清玉眸光微不可见的晃动, 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其实……” 梁羡嫌弃的擦了擦嘴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因着时光倒流卡最多倒流2日, 也就是说,如今黎漫和周子彦的队伍,已然往北出了王都,且行了有一日, 必须快马加鞭才能赶到。 梁羡果断的推开想要解释的白清玉,道:“全军整顿, 立刻出发。” 白清玉一愣, 奇怪的道:“君上,去何处?” 梁羡回头一笑:“英雄救美。” 白清玉:“……” ———— “原地扎营——” 扈行虎贲军扎营, 黎漫亲自带领虎贲军巡逻。 扑簌簌—— 天边的飞鸟突然扑腾着翅膀扎起,黎漫下意识蹙了蹙眉,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立刻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他说罢这句话,隐约觉得有些古怪, 不知为何, 总觉得似曾相识的事情发生过一次, 又不知为何,心窍的地方隐隐作疼。 “君上!是狄人!”百里无疾驱马而来,抱拳回禀。 黎漫眯了眯眼睛,压下心中刺痛与不安,对百里无疾道:“你亲自带领一路虎贲军,护送天子离开,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天子的安危。” 百里无疾道:“卑将敬诺!” “等等,”黎漫突然唤住百里无疾,喃喃的道:“若是……孤有什么不测。” “君上!”百里无疾打断了黎漫的话头,道:“区区狄人,君上定不会有什么不测,若是君上不放心,卑将大可以代替君上拦截狄人,请君上护送天子离开。” 黎漫摇了摇头,执意道:“若孤有什么不测,你便离开黎国,去找你的二公子罢。” “君上……” 不等百里无疾回答,黎漫呵斥道:“这是孤的命令,你敢违逆?” “卑将不敢!”百里无疾眯眼道:“君上对卑将恩同再造,卑将期盼君上凯旋!” 说罢,调转马头,冲向御营大帐。 黎漫说不清楚,心中总是隐隐的作疼,那个地方,仿佛有伤口,将他的心窍活生生剜开。 “阿彦哥哥……”黎漫看着天子撤退的方向,喃喃的自言自语:“倘或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么?” 他说罢,嗤的抽出佩剑,朗声道:“给孤杀,片甲不留!” “杀——” 狄人骑兵突袭而来,全都是精锐良兵,人数虽然不多,但有备而来,迅捷刚猛,黎漫亲自上阵,带着虎贲迎敌冲上。 一时间兵器相接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喊杀声,层层叠叠…… 嗤—— 黎漫肩膀一痛,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冲击向前,跌下马背。他的肩膀被冷箭所伤,箭杆撞在地上,咔嚓一声折断,箭镞再一次剜向黎漫的肉中,疼得他一个激灵,几乎昏死过去。 “君上!” “君上落马了!” “快,快护君上!” 狄人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似乎想要乘胜追击,对黎漫痛下杀手,有人高举着弓箭,在火光中瞄准黎漫。 黎漫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满手鲜血扶着树干,疼得几乎寸步难行。 铮—— 是箭矢的声音,破空而来。 嘭——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抱住黎漫,一把将他扑出。 黎漫被那人死死抱着,一阵天旋地转,对方甚至体贴的护住他的后脑,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黎漫迷茫的睁开双眼,喃喃的道:“阿彦哥哥?” 他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黎漫的母亲带着他,拼死逃出葫芦谷,在那样的绝境之下,黎漫又渴又累又绝望,跌倒在地上,心中只剩下一个念想,死了罢,还是死了算了。 却在此时,他一抬头,看到了他的“阿彦哥哥”,周子彦单膝点地跪在他的面前,担忧的道:“你怎么样?医官,快,救人!” “阿彦哥哥……”黎漫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为何会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 “黎漫?!”去而复返的周子彦死死抱住黎漫,紧张的道:“你中箭了!寡人带你走!” 黎漫这才清醒过来,震惊的道:“阿彦哥哥?!你……你怎么回来了?” 百里无疾策马而来,挡住飞射而来的冷箭,大喝道:“天子,快带君上上马!” 黎漫呵斥道:“百里无疾!你怎么护送的天子,你……你违抗孤的敕令……咳咳……” 周子彦将他抱起,放在马背之上,自己也翻身上马,道:“都是寡人的意思,你不要错怪大司马。” 黎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方面是疼的,另外一方面心窍中隐隐有些感动,周子彦回来救自己了,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快走!”百里无疾开路,周子彦带着黎漫在后面冲突,狄人的飞箭犹如下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一张大网,挡住他们的去路。 铮—— 又是冷箭的声音,直冲周子彦的背心,黎漫听到了响动,拧过身来一把抱住周子彦。 “阿漫!”周子彦大喝一声。 就在冷箭直冲黎漫而来之时,“啪!!!”,另一只冷箭从斜地里飞旋而来,直接将狄人的箭矢一分为二。 黎漫大吃一惊,顺着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白衣之人立于树梢,拉弓搭箭,方才百步穿杨的一箭,便是他发出的。 “什么人?!” “是梁国人!” “是梁国的丞相!” 狄人似乎也发现了对方,都觉不可思议思。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3节 咚咚咚—— 是战鼓的声音,仿佛野兽的怒吼,从天边滚滚而来。 这样的鼓声,不是狄人进军的声音,而是周人的进军鼓声。 一片黑甲从草丛中钻出,飞快席卷而来,冲向突袭的狄人。 周子彦惊喜的道:“是梁国的虎贲军!” 果然,是梁国的虎贲军,带头的是梁国虎贲陛长姚司思,姚司思一骑当先,身后跟着精锐,从狄人身后包抄偷袭。 黎漫一看这架势,立刻忍痛对百里无疾道:“支援的梁军来了,快,从前方包抄,不要放走任何一个狄人。” “是!” 狄人偷袭,讲究的便是一个快准狠,这些骑兵都是精锐,但人数不多,合起来也不过几百,梁国虎贲军突然出现,打乱了狄人的阵脚,只要梁国的军队和黎国的军队合作,便可轻而易举的夹击狄人,让他们无处可逃。 百里无疾带兵迎上,梁羡施施然的负手走出来,笑眯眯的道:“呦,小狐狸精,你还没死呢?” “你!”黎漫气的牵动了伤口,咳嗽起来。 周子彦赶紧扶住他,对梁羡道:“阿羡,你们怎么来了?” 梁羡道:“不知为何,狄人知晓天子扈行的路线,想要在此伏击天子,我们立刻便赶来了,幸而来得及。” 周子彦道:“多亏了阿羡你及时发现狄人的端倪。” 黎漫一听,有些委屈,自己都受伤了,天子的注意力却在梁羡身上,当即有气无力的呻*吟着:“阿羡哥哥,我……我好疼……” 周子彦紧张的道:“忍一忍,医官!医官何在!” 黎漫一看,周子彦十足关心自己,便昂着下巴对梁羡吐了吐舌头,梁羡无奈的道:“看你这么有精神,说明我没白跑一趟。” 狄人军队被黎国和梁国前后夹击,几百人瞬间被俘,毫无悬念,白清玉亲自押送着狄人将领进入幕府营帐。 周子彦担心黎漫的伤势,带着黎漫入营包扎伤口,将审问俘虏的事情交给梁羡来处理。 “放开我!你们这群诡计多端的周人!” 公子晦走上前来,咕咚一踹他的膝盖弯,让他跪在地上,冷声道:“阶下囚何敢言勇?!” 狄人将领十分不服,但被押解着无法站起身来,只能恶狠狠的跪在地上。 梁羡笑眯眯的道:“天子扈行的路线,没有几个人知晓,你们是如何得知的?还能偷袭的如此精准,显然是有备而来。” 若不是梁羡用了时光倒流的卡片,这次真是要着了道。 白清玉本觉得,或许是朝中那些不安分的诸侯故意透露了消息,不然预知之梦不可能出现偏差。 但仔细一想又不对劲儿,此次扈行绝对机密,只有梁羡和黎漫两个国君知晓,其他国君还被蒙在鼓中,此时恐怕还以为天子正在王都之中。 且白清玉的预知之梦并没有产生偏差,按照正常的轨迹,梁羡的确在白清玉所说的地点,俘虏了大批量的狄人兵马。 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哈哈哈!!”那狄人将领发狂大笑,恶狠狠的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周人再狡诈也没有用处,因着我们的国师,已然看透了一切!” “国师?”黎漫挑眉。 那狄人十足自豪的道:“无错,正是我们的国师,国师早就知晓你们周人会兵分两路,假意会盟,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国师的眼目……国师的眼目,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见之物!”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1更~ 第93章 我知晓你的秘密【6更】 ☆玉玉抱着孤的大腿苦苦哀求☆ 梁国也有国师, 但梁国的国师是个骗子。 其他诸侯国也有国师,多半都是通灵的能人,虽狄人与中原诸侯宗族不同, 但相同的是, 他们也有自己的国师,换句话说,狄人的国师是他们的巫师。 梁羡狐疑, 喃喃的道:“国师……” 梁羡让白清玉去查一查这个国师, 只听说这个国师很年轻,刚刚被狄人册封为国师。 白清玉道:“他并非狄人, 而是出身冯国。” 冯国乃是抵御狄人的驻边国家, 冯国地域辽阔,但三分之二的土地杳无人烟,乃是中原的最北端的门户。 冯国十分贫瘠,甚至每年都需要向其他国家告粮。简单来说就是买粮食, 但这个“买”也只是一个虚词,因为多半不怎么花钱, 其实就是讨粮食。很多国家都被冯国告过粮, 但没有法子,或多或少都会借给他们、舍给他们, 毕竟冯国如果穷死了,谁来抵御狄人的进攻?冯国若是没了,受苦的便是那些高贵的中原国家了。 狄人的国师便出身于这样的冯国。冯国一方面需要抵御狄人,一方面又因着太穷了,想要和狄人搞好关心, 于是也学会了送质子去狄的那一套。 冯巫, 也便是现任的狄人国师, 便是冯国送去的质子。 质是人质的意思,子乃是公子的意思,并非所有的人质都称作质子,只有国君之子,才能成为质子。 冯巫曾经是冯国的国君之子,这个孩子一出生天降异像。 白清玉道:“冯巫是睁着眼睛出生的。” 梁羡无奈道:“这也算是异像?” 冯巫出生之后,被奉为神子,因为过于特殊,在交换质子的时候,不幸被挑选,于是送到了狄人那面,当时的冯巫才三岁。 年幼的冯巫送到狄地,气候的变化令他大病一场,水土不服对有些人来说,只是上吐下泻的小病小痛,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对于医疗不怎么发达的古人来说,便是致命的。 冯巫一病,烧坏了眼目,变成了瞎子。 白清玉又道:“冯巫虽然目盲,从此不能视物,但奇怪的是……据说他能看到旁人所不能见之物。” “见鬼?”梁羡道。 白清玉道:“见鬼见神,见生见死,是这般传说的,而且传得神乎其神,后来狄人便封他为国师。” 梁羡摸着下巴道:“竟如此玄乎?” 白清玉道:“冯巫被封为国师,就是这两年的事情,往日里从未有人过多关注冯国这个质子。” 梁羡沉思道:“或许……这个唤作冯巫的人,也有系统?” 白清玉蹙眉道:“最好不是,否则……” 梁羡道:“否则便棘手了。” 狄人偷袭的军队被大破,全军整顿,押送着这些俘虏继续往胡国进发,之后的这一路上出奇的安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大军抵达胡国,胡国国君率众迎接,叩首道:“恭迎天子,恭迎梁公与黎公!听说天子在路上遇到了狄人埋伏,却奇兵致胜,卑臣还没来得及贺喜天子。” 黎漫幽幽的道:“贺喜?胡国境内,出现大量狄人骑兵,胡公您在恭喜天子之前,不应该先请罪么?” 咕咚! 胡国国君赶紧跪下:“卑臣有罪!卑臣有罪!卑臣罪该万死,令天子受惊,令黎公受伤,实在……实在……” 周子彦道:“罢了,黎公有伤在身,一路车马劳顿,合该早些下榻歇息,营帐安排的如何?” 胡国国君卑躬屈膝的道:“已然安排妥当,请、请!” 胡国国君导路,引着众人入内,会盟筑坛需要由会盟特使来主持,但是临时营地已然驻扎好。 周子彦对黎漫道:“你的伤势还未大好,别撕扯了伤口,快去歇息罢。” 黎漫本还想奚落胡国国君两句,听到周子彦这样的温声软语,登时没了脾性,乖乖的进去营帐歇息。 梁羡摇头感叹:“谁能想到奉行霸术的中原霸主,竟然是个恋爱脑呢。” 白清玉:“……” 众人各自下榻,周子彦担心黎漫的伤势,便从天子御营中走出来,来到黎漫的营帐,正巧了,黎漫正在换药。 他的肩膀受伤,自己换药十足不方便,却拒绝了百里无疾为他换药的请求,衣衫半解,装模作样的等了半天,听到周子彦的脚步声,口中立刻“嘶嘶”的娇弱呻*吟,装作一副笨拙换药的模样。 周子彦道:“怎么自己换药?” 黎漫振振有词:“刚入营地,其他人都忙,我让百里先去忙自己的了,本想自行换药,往日里比这个还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 黎漫越说越可怜,周子彦不落忍,道:“寡人来罢。” 他说着,接过黎漫手中的伤药和伤布,小心翼翼的为他换药。 黎漫的唇角微微翘起,克制着自己的笑容,低声娇弱的痛呼:“阿彦哥哥,好疼,轻一些。” “对不住,”周子彦是个实诚人,连忙道歉:“寡人轻一些。” 他看着黎漫背上的伤口,不知为何,总觉得心有余悸,若是寡人回去晚一些,说不定……说不定连黎漫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一想到这里,周子彦心窍狂跳,忍不住有些出神。 黎漫回头看他,见他呆呆出神,便趁机靠过去,双手一推,直接将周子彦推倒在席上,周子彦回过神来道:“做什么?这光天化日的,不太好。” 黎漫轻笑:“阿彦哥哥,若是夜里,便觉得好么?” 周子彦一时说不上话来,黎漫轻柔的道:“我是为阿彦哥哥受的伤,阿彦哥哥该如何补偿与我呢?” “寡人……”周子彦语塞。 黎漫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语气颇为撒娇的道:“阿彦哥哥,亲我。” 白清玉跟着梁羡入了国君营帐,幽幽的道:“君上总是会做一些令卑臣意想不到之事。” 梁羡挑眉:“丞相所指是什么?” 白清玉道:“将时光倒流如此珍贵的卡片浪费之事。” 梁羡摆摆手:“丞相你这脑回路太长了,再者说了,当时孤用卡片,丞相你也同意了。” 白清玉不信,自己如何会为了黎国的国君,同意梁羡运用这等稀有的卡片? 梁羡信誓旦旦,说得天花乱坠:“是丞相你同意的,而且丞相你还抱着孤的大腿,苦苦哀求孤,一定要救一救黎漫那个狐狸精。” “呵,”白清玉冷笑:“并无这种可能,黎公的死活,之于卑臣,犹如草芥,卑臣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又怎么会关心这些?” 梁羡啧啧一声,强词夺理道:“可你就是答应了。” 白清玉淡淡的道:“那卑臣的脑袋,一定被陛下踢过。” 梁羡:“……”大白花刚刚是不是讲了一个冷笑话? 梁羡想起了什么,岔开话题,兴师问罪道:“孤还未与丞相清算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4节 白清玉眼眸微动,面色却不动,正直的道:“卑臣不知有什么做错的地方,需要君上清算。” “不知?”梁羡用食指戳着白清玉的心口,道:“是谁天没亮,便爬上孤的床榻偷袭孤,孤就说呢,这些日子系统加分总是暗搓搓的飙升,总是在孤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涨个十几点。” 梁羡拿出手机,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之前只有二百多点,现在足足299点,多出了这么多,再有一百点都能升钻石级别了,丞相你……” 不等梁羡清算完毕,白清玉迅雷不及掩耳一把抢下手机,直接往软榻上一扔,不让梁羡继续查看分数。 梁羡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白清玉按倒在榻上。白清玉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梁羡,一副不知悔改,面不改色的道:“君上想要升级系统,卑臣为君上分忧,这不是理所应当之事么。怎么,君上还有什么不满?” 梁羡挑眉,颇为感叹的道:“丞相,没人说过你好——不要脸么?” 白清玉眯起眼目,危险的注视着他,突然挑唇一笑,阴测测的道:“作为与昏君同流合污的佞臣,卑臣怎么敢在意脸面?” 他说着,不给梁羡回怼的机会,直接吻了下来。 叮咚—— 昏君点数+10! 昏君总点数瞬间突破300,变为了309,距离钻石级别昏君,获得摄心术新加成,只剩下91点,指日可待。 白清玉感受到梁羡的软化与乖顺,轻轻抚摸着梁羡的鬓发,给他顺毛,准备渐入佳境,哪知却在此时,白清玉毫无征兆的被无情无义的推开。 “等等!”梁羡推拒着白清玉,伸手在榻上乱摸:“怎么有个东西一直硌着孤的腰?都要硌断了。” 果然,被二人弄得凌乱的软榻上,赫然放着一只扁平的锦盒,因着盒子不起眼,方才谁也没有注意。 梁羡将盒子拿起来,咔嚓一声打开:“谁放在这里的?什么东西?” 锦盒中躺着一张其貌不扬的小羊皮,白清玉一抖小羊皮,将其展开,上书一排蝇头小字。 ——梁羡,我知晓你的秘密。 落款只有一个字: ——冯 作者有话说: 今日6更达成,累死啦~ 月底啦,让玉玉打滚卖萌,求一发营养液鸭! 第94章 他也有系统?【1更】 ☆孤真是没有白疼你☆ 白清玉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冷声道:“冯?那个冯巫?” 梁羡道:“不然你还识得哪个姓冯的人?或者冯国的人?” 白清玉眯起眼睛,危险的道:“他的移书,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梁羡反复看着小羊皮, 颠来倒去的检查破绽, 道:“难不成他也有系统?难道他有什么特异功能?” “特异……”白清玉狐疑:“功能?” 梁羡道:“总之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比如飞天遁地了,比如隐身化形了, 又比如超级有钱了。” 白清玉:“……”听起来都十足的不着调。 梁羡道:“若是这个冯巫, 也有这样的能力,那咱们便要防备着他了。” 白清玉立刻从榻上下来, 整理衣衫, 正色道:“卑臣现在便让虎贲军排查营地,不放过意思蛛丝马迹。” 梁羡点点头:“有劳丞相了。” 白清玉离开,梁羡向后一倒,躺在软榻上, 捏着那张小羊皮继续反复的看,喃喃的道:“知晓我的秘密……” 白清玉前去排查营地, 将这两天进出营地的所有人都排查了一个遍。今日天子的扈行队伍才进入了营地, 所以前一天进出营地的,只有胡国的本地人, 就连负责运送泔水的仆役全部记录在册,有档子账底,所以排查起来十足方便。 白清玉一个一个的清查,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冯巫的锦盒仿佛凭空出现, 真的仿佛梁羡口中的“特异功能”。 今日是头一天到营地, 众人都各自歇息, 养精蓄锐,明日起来梁羡还要负责筑坛的各种事宜。 黎漫本是想要现弄筑坛的,毕竟这次扈行,黎漫也是劳苦功高,他这般辛苦前来,为的就是参加会盟,好给他的黎国增加一笔功勋。 只不过黎漫受了伤,箭伤很深,需要将养,于是天子便说,黎漫若是忙于筑坛,伤口会崩裂,再次受伤,劝他安心将养,将筑坛的事宜交给梁羡来完成。 按照黎漫那个绝对不吃亏,反而要占便宜的性子,本应该不会把到嘴的鸭子吐出去,但关键让他好生将养的话,是他的“阿彦哥哥”说出来的,赫赫有名的霸主国君黎漫,秒变恋爱脑,立刻美滋滋的答应了,被阿彦哥哥扶着去歇息,那叫一个小鸟依人,梁羡都怀疑他有双重人格。 筑坛可是一件丰功伟绩,对旁人来说求之不得,但是梁羡嫌弃麻烦,这件事情最后落在了梁羡头上,他也没有法子。 第二日需要早起,梁羡本人需要带着筑坛的队伍前去踩点,查看地形等等。 夏日天亮的很早,天色灰蒙蒙的,就有人来唤梁羡晨起了,梁羡根本起不来,把被子蒙在头顶,继续睡大觉。 白清玉已经梳洗整齐,来到国君营帐门口,便看到寺人们一脸无奈。 “君上还未晨起?” 寺人们连忙跪了一地:“小臣无能!小臣无能!” 白清玉摆摆手:“都退下罢。” 他说着,打起帐帘子走进去,便看到装作鸵鸟的梁羡。 梁羡那脑袋蒙起来,整个人趴在榻上,柔软的腰肢压低,偏生高高翘起挺翘的臀部,活脱脱一只鸵鸟。 其实白清玉不知鸵鸟是什么,但梁羡用手机给他查过鸵鸟的图片,因此白清玉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如今这么一看,还真是神似。 但人家鸵鸟憨态可掬,梁羡这幅模样,只会令白清玉眼神一沉,他走过去,宽大的掌心顺着梁羡的腰肢滑走,最后落到挺翘的臀部上。 “啊!”梁羡惊呼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来:“谁?臭流氓!” 定眼一看,是白清玉,劈手把锦被扔过去。 白清玉单手接住,将锦被放在一面,顺手叠好,仿佛刚才耍流氓的不是他一般,一脸平静如水,高洁如莲的表情,淡淡的道:“君上,今日还有筑坛事宜需要忙碌,不可懒起,快些晨起罢。” 梁羡:“……” 梁羡迷迷瞪瞪的起床洗漱,穿戴整齐,白清玉眼看着差不多了,便叫寺人传来朝食,请梁羡用早膳。 梁羡闭着眼睛,坐在案桌之前,已然洗漱整齐竟还没有醒过盹儿来,什么也没看,随手抓了朝食往嘴里塞去,囫囵吞枣的咀嚼。 “啊嘶……”他突然发出一声呻*吟。 白清玉连忙道:“咬着了?” 梁羡嘴里唔唔的说了什么,使劲摇手,然后一张嘴,将吃进去的全都吐在了案几上。 白清玉:“……” 白清玉是个略微有洁癖症之人,当即眼皮狂跳,脸色难看,实在看不下去,转身要走。 哪知却在此时顿住了。 梁羡用筷箸扒拉着从嘴里吐出来的秽物,咀嚼的乱七八糟,就在那群不明物体之间,竟然混着一张类似于绢帛的东西。 梁羡把绢帛扒拉出来,绢帛上一排蝇头小字。 ——我能看到你 ——冯 白清玉皱眉道:“又是冯巫?” “呸呸,”梁羡十足嫌弃的道:“什么东西就往吃的里放,太脏了!” 白清玉冷声道:“卑臣这就去排查膳房。” 白清玉去排查膳房,排查了一个上午,什么也没有发现,筑坛推迟到了下午,过了正午,若是再不去勘探筑坛地点,恐怕今日便要浪费过去,于是梁羡带着白清玉启程,一并子往筑坛之地而去。 筑坛的地点距离临时营地不远,这附近已经有虎贲军把守,半点子差错也不会出现。 胡国国君已经在等候了,见到他们立刻迎上去,拱手笑道:“梁公,这是我们胡国的风水宝地,在这里筑坛,是决计没错的。” 梁羡对胡国国君爱答不理,甚至没有回答他,转头往其他地方看去,指挥着虎贲军将筑坛的场地圈起来。 虎贲军开始作业,忙碌起来,丈量场地,用木头围栏围起来。 “君上,”一个虎贲军前来,拱手道:“前面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还请君上前去过目。” 虎贲军在扎围栏的时候,发现土中埋着一块奇怪的石头,石头实在是太大了,想要扎围栏必须将石头挖出来,这样一挖,便发现了奇怪的端倪。 梁羡和白清玉走过去,便看到那块黑色的石头,像是一块鹅卵石,没有任何棱角,光光滑滑的,巨大的石头一翻过来,胡国国君立刻惊呼:“快看!上面竟然有字!”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拢过去,石头上果然刻着字。 ——梁兴周败 ——冯 梁羡挑眉:“阴魂不散,又是冯巫?” “这这……”胡国国君道:“梁兴周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筑坛场所竟然发现了这样的石头,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道是什么?”不等梁羡说话,已然有人站出头来。 那人遥遥的走过来,一开口刻薄和傲慢的气势无以复加,虽一双嘴唇还没什么血色,但不妨碍他说出刻薄的言词。 正是应该安心静养的黎国国君,黎漫! 黎漫听说了字条的事情,因此不放心,趁着周子彦去幕府议事,便偷偷溜出来看看筑坛场地,没想到还真是来对了。 黎漫冷笑:“胡公,你想说什么?难道是什么?有话直说罢,何必支支吾吾呢?孤来替你说,你是不是想说,难道梁国要大不敬造反,推翻周天子?” “不不不!”胡国国君赶紧摇手:“不敢不敢,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啊……谁不知晓,梁公对我大周忠心耿耿,更是……更是天子的义弟,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黎漫冷笑:“是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有这样想法之人,才是蠢才!” 胡国国君一时语塞,脸色青青紫紫的。 黎漫又道:“难道不是么?冯巫是狄人的国师,这块石头上刻着狄人的言词,胡公,你身为胡国的国君,竟然轻信狄人的挑拨离间,这是不是有点……” “不敢不敢!黎公,我没有这意思啊!”胡国国君赶忙求饶。 “是么?”黎漫幽幽的道:“胡公最好没有这个意思。” 胡国国君的脸色更是难看,吭吭唧唧支支吾吾,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开口便被黎漫抢白,又说不过他,只好丢人的遁走了。 黎漫一甩袖袍,冷笑道:“无耻之辈,也就会挑拨离间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5节 梁羡摸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黎漫。 黎漫被打量的发毛,道:“做什么?” 梁羡道:“黎公,你不会是被下什么降头了罢?” “降头?”黎漫不解。 “不对劲不对劲,”梁羡围着他转了两圈:“今儿个你竟主动替孤说话,还帮孤教训了那个胡公,你说是不是不对劲儿?” 黎漫道:“你可万勿误会,孤只是看他胡说不顺眼罢了,与你何干?” 梁羡笑眯眯的道:“孤真是没有白疼你。”看来时光倒流的卡片用着不冤,黎漫虽口头不饶人,但内地里已然帮着梁羡说话。 黎漫嫌弃的看着梁羡,道:“懒得与你贫嘴。” 说罢,一甩袖袍走人了。 等黎漫离开,梁羡立刻收敛了笑意,转身盯着挖出怪石的土地。 叮咚—— 透视眼,生效! 白清玉走过来,道:“君上,看出什么了?” 梁羡一笑:“土地是新翻的,怪石是最近才放进去的,看来……当真有人动过手脚。” 作者有话说: 今日3更~ 第95章 收服一只恋爱脑【2更】 ☆钱,我多得是☆ 梁羡道:“能在筑坛之地动过手脚的, 肯定是自己人。” 白清玉眯眼道:“胡国尤其方便,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子。” 梁羡点点头:“看紧了胡国的一举一动。” “是,君上。” 夜色慢慢深沉, 临时营地寂静无声, 无论是天子,还是诸侯,全都已然安寝歇息。 沙沙—— 沙沙沙…… 是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临时营地, 他含着胸,缩着脖子, 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左顾右盼亦步亦趋的向前走,时不时停下来张望,似乎十分谨慎。 那人影来到梁国的营帐附近,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掏出来, 小心翼翼的展开,似乎想要挂在营帐的帐帘子上。 啪!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 轻轻拍了一下人影的肩膀。 “嗬!!”人影吓得大吼一声, 他的吼声仿佛是什么机括,与此同时, 营地四周突然亮起火把,将黑夜映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人影回过神来想跑,却已然来不及,虎贲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将他围在中间寸步难移。 方才拍黑影肩头的, 正是梁羡无疑, 梁羡笑眯眯的道:“来, 让孤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 黑影因着太过受惊,将麻布掉在了地上,此时想要捡起,已然来不及,虎贲军的长戟架在他的脖颈上,让那黑影一动不敢动。 梁羡捡起地上的麻布,上面同样写着一排字。 ——我们很快会见面。 ——冯 “又是冯巫。”梁羡挑眉:“看来这个冯巫当真是装神弄鬼啊,像是朝食里的字条,又是筑坛之地的怪石,怎么,如今还想弄个旗帜不成?这就很过分了,一而再,竟还再而三,凡事不过三,前两次忍了你们,还闹第三回,你说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梁羡的语气似乎在开顽笑,但那黑影完全笑不出来,战战兢兢颤颤巍巍,整个人筛糠一般的哆嗦。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看起来颇为面熟,哦——” 他拉长了声音,恍然大悟的道:“你是胡国的寺人罢?平日里便伺候在孤的营帐外面,对么?” 那寺人哆嗦的更加厉害,脸色惨白,白清玉突然低喝一声:“不好!” 与此同时,寺人突然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全身抽搐倒在地上,竟然服毒身亡了! 白清玉拦住梁羡后退道:“有毒,见血封喉。” 梁羡嫌弃的看着地上的死尸:“死了?孤还什么都没做呢,怕什么。” 白清玉阴沉的道:“他怕的应该不是君上,而是背后的主子。” 营地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天子和黎漫全都被惊动了,胡国国君也跑出来,惊讶的道:“这……这这、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梁羡冷笑:“胡公,您这可是明知故问了。” 胡国国君一脸迷茫:“梁公,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方才已然安寝,似乎听到动静,与天子和黎公一并赶来的,梁公你可不能冤枉于人啊!” 梁羡道:“这是你们胡国的寺人,冤枉不冤枉,你自己看看。” 周子彦冷声道:“胡公,这到底怎么回事?” 咕咚! 胡国国君双膝一曲跪倒在地,磕头道:“天子!卑臣不知情啊!卑臣实在不知!这……怕是这寺人自作主张,与卑臣无关,与我胡国无关啊!” 梁羡道:“现在寺人已然死了,死无对证,胡公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喽?” 胡国国君面色尴尬,咚咚磕头:“天子!天子您要相信卑臣啊!卑臣忠心耿耿,绝无反叛之心!” 周子彦蹙眉道:“可还有什么其他发现?” 寺人临死之时,手头只有这么一张麻布,上面写着冯巫的“神喻”,白清玉第一时间带人搜查了寺人的营帐,这个寺人没有单独的营帐,都是和其他寺人一起住,营帐里也没有任何发现,可以说…… 死得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胡国国君,周子彦堪堪即位,威望不足,胡国又是上公爵位,若是贸然责问,周子彦也站不住理儿。 梁羡自然知晓这个道理,道:“天子明鉴,卑臣可没说胡公通敌卖国,卑臣的意思是……如今闹出这样之事,这个寺人便算是死了,也是胡国的寺人,胡公难辞其咎,怎么也要担待一个御下不严的罪责,这不冤枉罢?” 周子彦颔首:“并不冤枉。” 胡国国君脸色难堪:“这……卑臣……卑臣知罪。” “既然胡公知罪,那就好办了,”梁羡道:“这里乃是军营,那便按照军法处置,丞相,若按照军法,胡公该当责罚什么?” 白清玉平静的道:“鞭笞三十。” “什么,鞭笞?!”胡国国君瞪大眼睛,他可是国君,挨鞭子太过丢脸面,这若是传出去,以后他胡国也不用混了,绝对会被其他诸侯耻笑一百年的。 胡国国君连忙对周子彦道:“天子,饶命啊!饶命!卑臣……卑臣前不久才受过伤,还未将养完全,这若是鞭笞……鞭笞三十,哪里还有命在啊!” 梁羡道:“诶,胡公您也别着急,我们都知晓胡公您有伤在身,身子骨柔弱不能自理,因此这不是还有旁的变通法子么?” 胡国国君总觉得梁羡一开口,准保没好事儿,说不定这变动的法子,比三十鞭笞更加阴损! 果不其然,梁羡道:“这里虽然是驻军大营,但也有另外一个说法,便是会盟大营,既然是会盟,便不要打打杀杀戾气太重,可以换一个文明的法子,比如……赔款、割地?” 打鞭子,头疼,赔款割地,心疼,左右都是疼。 周子彦道:“胡国出现这样的通敌叛贼,绝对不可轻易作罢,胡公御下不严,理应责罚,既梁公是受害之人,这责罚的方法,寡人以为,由梁公来决定最为公平稳妥。” 胡国国君面无人色,紧紧盯着梁羡,梁羡思来想去,笑眯眯的道:“我梁国富有,不在乎这点子小钱,要不然还是割地罢。” “割地?”胡国国君不敢置信。 要知晓,梁国的地盘子在东面临海,而胡国在王都的西侧,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胡国便算是割一块地盘子给梁国,梁国大老远的还要派兵驻守,也站不住脚啊。 胡国国君眯起眼睛,心中恶狠狠的思量,好啊,便割地给你,今日我割地,明日便抢回来,你们梁国距离遥远,想要派兵总得消耗个月余时日,到那时候,割地早就被孤抢回来了! 胡国国君想到此处,立刻装作一脸虔诚,拱手道:“胡国出现如此败类,的确是卑臣御下不严,卑臣愿领责罚,便将胡国最南的边邑割给梁公,梁公您看如何?” 胡国地处中原,气候和地里都没有太大的问题,所以并没有贫瘠的土地,割哪里都挺好。 梁羡也不挑,点头道:“甚好,那咱们签订盟约罢?” 胡国国君也是爽快,立刻和梁羡签订了盟约,盖上印信,由周子彦亲自公示,割地便完成了。 梁羡拿着盟约的小羊皮,便对上了胡国国君阴测测的笑容,那笑容分外的算计阴损,梁羡回以微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黎漫面前。 “黎公。”梁羡将小羊皮抖了抖,笑道:“不如……咱们也签订一个盟约?” “盟约?”黎漫不解。 梁羡笑道:“胡国的割地,距离我梁国遥远,我梁国想要派兵驻防,人力、财政都需要消耗许多,算起来只赔不赚,这样赔本的买卖,不太合算。” “所以呢?”黎漫追问。 梁羡一笑:“所以,孤想与黎公也签订一个盟约,以一钱的财币,将这块各地卖给黎公。” “什么!?” 黎漫还未发话,胡国国君已然蹦起来大喊:“怎么……怎么能转手给黎国?” “为何不可?”梁羡道:“如今这块地皮是孤的,孤愿意卖给谁便卖给谁。” 黎漫大吃一惊,十足惊喜的道:“你当真愿意以一钱的财币,将这块地皮卖给孤?”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梁羡信誓旦旦:“钱,孤多得是,所以一钱也只是象征意思意思,这块地皮距离我梁国太过遥远,但是距离你黎国便不一样,正巧接壤,与其放在孤的手里没有用武之地,还不如卖给黎公,就当感谢今日下午,黎公替孤说话,如何?” 黎漫惊喜非常,他从未想过,看旁人打架,还能捡这么大一个便宜,尤其梁国素来与他们对付,梁羡竟然送给他这么大一块地皮。黎国若是得了这块地皮,便是将胡国半包围了起来,这对黎国大有裨益! “这……不、可是……”胡国国君想要阻止,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国君,以一钱的价值将土地让给旁人,还是自己的对手国家。 黎漫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既然梁公如此慷慨仗义,那么这个人情,我黎漫心领了,往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梁公尽管开口便是,我黎漫定然不会推脱一句。” 梁羡笑眯眯,论如何用别人家的土地,收服一只恋爱脑小狐狸精。 作者有话说: 今天3更哦~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6节 第96章 你偷偷恋慕于我【3更】 ☆我说过,我们很快会见面☆ 胡国国君做梦也没想到, 好好的一块土地,打了水漂,进了黎国的血盆大口, 黎漫可不是吃素的, 无论是综合国力,还是武装力量,都碾压胡国无数倍, 胡国想要从黎漫的嘴里抢食, 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自从割地事件之后,黎漫对梁羡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翻转, 总是主动去寻梁羡说话, 有什么好的东西也经常会想起梁羡,让人给梁羡送过去。 筑坛这等子麻烦事儿,梁羡嫌烦心,黎漫便提出帮忙, 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堪称如胶似漆。 周子彦去给黎漫换药, 进了营帐一看没人, 便退出来,正巧看到了白清玉, 便道:“梁相,黎公可在梁公帐中?” 说起这个白清玉便头疼,拱手道:“回天子,正是。” 黎漫今日是专程去感谢梁羡的,带了许多黎公的特产吃食, 梁羡扒拉着那些吃食, 笑道:“不必感谢了, 你这两日帮我筑坛,也算咱们扯平了。” “这一码归一码,”黎漫道:“我得了你的地盘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便宜我占足了,不管你怎么想,我黎漫可不想欠别人人情。”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这样三天两头的往我这里跑,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还帮我画图纸,派人来筑坛,不知情的人若是看到了,恐怕还以为……” “以为什么?”黎漫问。 “还以为……”梁羡道:“以为你偷偷恋慕于我。” 梁羡睁大了眼睛,缓和了半天才道:“说什么疯话。” 罢了,转身离开了营帐,不知是不是梁羡的错觉,黎漫的耳根子红彤彤的,竟然害羞了! 叮咚—— 昏君点数+0.1 梁羡惊讶的看着手机,喃喃自语:“这也算是说情话啊,点数竟然涨了?” 周子彦与白清玉来到营帐门口,正巧听到梁羡调戏的言辞,正巧看到黎漫落荒而逃的背影,周子彦赶紧追上去,道:“阿漫,该换药了。” 白清玉打起帐帘子走进来,梁羡炫耀的举着手机道:“快看,孤方才调戏了黎漫那个小狐狸精,系统判定成功了。” 叮咚—— 昏君点数+5 梁羡的话音刚落,系统立刻提示,令白清玉吃醋判定成功,分数又加了5点。 梁羡惊讶的数着积攒起来的分数,足足已经有314.1点。 “长得真快,”梁羡美滋滋的道:“这样下去很快便能升级了。” 白清玉:“……” 此次会盟,周天子亲自参与,同来的还有梁国和黎国这样的大国,除了当地的胡国,冯国也积极响应会盟,准备一道前来参加。 筑坛已然完毕,距离会盟之日仅剩下五日,除了狄人还未来到会盟大营之外,冯国竟也没有动静。 若是按照大周的礼节,天子都已经安顿在会盟大营,其他参会的诸侯也应该早些赶来,这样才不失礼节,偏偏冯国这个穷鬼一拖再拖,一点子人影也看不到。 梁羡乃是此次的会盟特使,他坐在幕府营帐之中,托着腮帮子道:“这个冯国,说好了三天之前便会抵达,怎么左等右等也不出现?” 白清玉道:“会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麻烦?”黎漫打趣道:“兴许是冯国太穷了,走一半路发现盘缠不够,所以没办法继续前行,打道回府了罢?” 梁羡:“……”这个笑话太冷了。 虽然是个冷笑话,听起来还有些刻薄,但是黎漫说的也不无道理。放在其他国家身上,那是绝对不可能之事,但是放在冯国身上,听起来那般的合情合理。 毕竟冯国真的、真的太穷了! 正说话,姚司思大步走进幕府营帐,拱手道:“君上,冯国使团出事了!” 黎漫惊讶道:“还真穷死了?” 姚司思一愣,眼皮狂跳,道:“冯国使团在路上遇到了狄人伏击,被狄人围困在胡国边界的山谷,冯国的虎贲军冒死冲突,送来了求救移书。” “狄人伏击?”梁羡蹙眉。 狄人在路上伏击了天子的扈行队伍,黎漫险些身死,这次竟然又故技重施伏击冯国? 梁羡冷笑:“看来狄人没想着好好儿会盟。” 他又问:“冯国送信的虎贲军可看清楚狄人的带兵头领是谁?” 姚司思迟疑道:“据冯国虎贲说,好像是……是狄人的国师,冯巫!” 白清玉立刻眯起眼睛,道:“君上,卑臣这就点一队精锐虎贲,前去支援。” 梁羡道:“好。” 黎漫也道:“来的正好,正巧我手痒的厉害,孤也点一队虎贲精锐,一起前往。” 梁羡道:“你还是不要与我们一道,留在营地守着,万一狄人调虎离山,你的阿彦哥哥岂不是危险了?” 黎漫白了他一眼:“不许你唤阿彦哥哥。” 梁羡据理力争:“都说了是你的阿彦哥哥。” “那也不许!”黎漫理直气壮。 梁羡揉了揉额角:“好好好,差点和你这个恋爱脑讲道理。” 白清玉点兵,让公子晦驻守营地,姚司思带队跟随,一行人火速扑出营地,往胡国北面的边界而去。 胡国的地盘子本身便不大,三日差不多便能横穿,一行人快马加鞭,第二日傍晚便已抵达山谷。 那冯国报信的虎贲军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卑将与其他虎贲一起护送寡君,却在此处听到山崩地裂的吼叫声,然后……然后一群狄人杀出来,他们……他们见人便杀,见东西便抢!” 梁羡忍不住心想,狄人怕是穷疯了,怎么连冯国也抢? 冯国虎贲军道:“寡君被困在山谷之中,卑将奋力冲突,浴血奋战,这才勉强死里逃生,来向梁公报信啊!” “可是……”梁羡狐疑:“此处为何如此安静?按照你的言辞,你们的国君被狄人包围,这附近应当有狄人才对。” “这……”冯国虎贲军道:“卑将也不知,分明之前有许多狄人的。” “看前面。”白清玉突然出声,率先驱马向前走去。 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股山风顺着谷道刮出来,伴随着强烈的血腥气,还有腐烂的臭味儿。 梁羡捂住鼻子,嫌弃的道:“什么味道?” “尸体的味道。”白清玉平静的道。 “快、快看!”冯国虎贲军大叫。 只见山谷的谷道中,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倒了一地,鲜血阴湿了土壤,土壤甚至已然吸饱了血液,咕噜噜的溢出,汇聚成一小汩,从地势高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流下来。 “是他们!”冯国虎贲军认出了那些尸体:“是偷袭我军的狄人!” 姚司思蹙眉道:“这便古怪了,难道冯公反击了狄人?” 冯国虎贲军一脸为难:“当时寡君被困在山谷,我们带来的辎重本就不多,消耗又大,应当……应当无法反击才对。” 梁羡道:“诸军戒备,四周寻找看看,有没有冯国使团的踪影。” “是!” 姚司思刚要带队离开,却听得一声风向,顺着山谷传出来,紧跟着是“踏踏踏”的声音,马蹄声伴随着脚步声,大军人马朝他们扑来。 白清玉立刻戒备,护住梁羡道:“君上当心。” 冯国虎贲大喊着:“是寡君!梁公,是寡君!” 扑向他们的,竟然是冯国的军队,冯国的国君骑在马上,衣衫灰扑扑,冕旒断了好几根,颠簸狼狈的朝他们冲来。 山谷道路崎岖,冯国国君的马匹被绊了一下,冯国国君哎呦一声摔下马背,跌在地上,别看他年过六十的模样,但身手矫健,噌噌从地上爬起来,大喊着:“梁公!梁公,救命啊——是狄人!” 他一面跑,一面指着身后的山谷。 轰隆隆—— 轰隆…… 更沉重的跫音而来,原来冯国的大部队后面,还跟着狄人的军队,高头骏马,腰佩弯刀,一个个凶神恶煞,驱赶着冯国的使团冲出山谷。 冯国国君冲过来,直接躲在梁国的虎贲军身后,大喊着:“梁公救命!救命!” 姚司思眼看着那些狄人逼近,立刻将长戟一横,朗声道:“全军戒备准备应战!” 梁国军队铿锵应声,将长戟竖起,同时举盾,做出戒备姿态。 踏……踏踏…… 狄人的军队来到跟前,却缓缓压住了前进的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狄人骑兵与梁国军队对垒,突然,狄人兵马自动分为两队,从中间一分为二,让开一条道路。 哒哒哒…… 是马蹄声,轻快又悠闲。 一个白衣飘飘之人,安于马背之上,手握缰绳,轻轻拍着马辔头,闲庭信步而来。 那男子大抵二十出头的年纪,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大有一种白清玉第二的姿仪。 他披散着头发,长发遮住了棱角分明,甚至过于锋利的面孔,黑色的乌发,惨白的面颊,形成鲜明的对比,乍一看仿佛鬼魅。 奇怪的是,他始终闭着双眼。 白衣男子勒住马匹,正巧停在梁羡的正对面,唇角划开一个苍白的微笑:“我说过,我们很快会见面。” 终于,他缓缓睁开了眼目。 那是一双银白的眸子,没有瞳孔,空洞的凝视着梁羡,幽幽的道:“敝人……冯巫。”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更新到这里,明天早上08点继续~ 第97章 不要靠近我【1更】 ☆他会巫术!☆ “是他!是他!”冯国国君失控大喊:“就是他!那个投靠了狄人的叛徒!”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7节 冯巫一笑:“冯公言重了, 再怎么说,也是你把我送去做质子的,不是么?” 冯国国君大吼着:“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冯巫淡淡的道:“是误会, 要杀你们的, 并非是我,而是那些马匪。” “马匪?”梁羡挑眉。 冯巫道:“偷袭冯国使团的,的确是马匪, 而我泉虞国的队伍刚好经过, 特意出手相救,将这些马匪清理干净, 冯国和胡国应当感激于我才对。” “不可能!”冯国国君激动的道:“什么马匪?分明是你们狄人, 是你们要杀我!” 冯巫“看”了他一眼,银白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慢慢闭起了眼睛,笑道:“冯公好歹是我的父亲, 我冯巫最敬天常,是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若是各位不信, 大可以派人去查,这匹人是不是马匪。” 按照冯巫所说, 这些偷袭了冯国使团的人是胡国附近的马匪,冯巫一行人刚巧路过,便顺手解决了这些马匪,又刚巧与赶来的梁羡撞见,冯国国君以为马匪是狄人, 看到了冯巫, 自然一路逃命。 梁羡道:“既然如此, 那么便请泉虞国的使团,与我等一起上路,前往会盟大营,使者可有异义?” 冯巫淡淡一笑:“没有异议。” 狄人只是中原人北方不服管教的国家的统称,而狄人自己也有自己的国家,甚至也有自己的联盟。 泉虞国虽然地处北疆,以游牧为生,但寻其根源,其实并非什么少数民族,而是中原虞国的一个分支。虞国便是白清玉母亲的国家,在虞国被灭之前,虞国发生过很多次内乱,一个分支逃离虞国,来到了冯国以北的地区,建立了泉虞国。 后来泉虞国不断发展,周边的小国打不过泉虞国,因此以泉虞国马首是瞻,奉为盟主。 此次梁羡抓住的狄人王子,便是泉虞国的王子。 按理来说,泉虞国乃是虞国的分支,虞国是大周的诸侯国,所以泉虞国就算分出去,也只是诸侯,无法称王,奈何泉虞国在北狄圈地为王,根本不在乎大周,因而与大周分庭抗礼。 冯巫并没有多说什么,拱手道:“有劳梁公。” 冯国国君害怕的不行,一直躲在梁羡身后,于是梁国的虎贲军、冯国的使团,还有泉虞国的使团便一起上路,三股势力浩浩荡荡的来到会盟营地。 冯国国君一到会盟营地,立刻便去谒见天子,咕咚一声跪在幕府营帐之中,哭的梨花带雨,抱着周子彦的大腿哀嚎:“天子!!天子您要给卑臣做主啊——” 梁羡掏了掏耳朵,差点子被他吼聋。 周子彦揉了揉额角,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白清玉走入幕府营帐,低声耳语对梁羡说了两句,梁羡面上微微惊讶,随即拱手道:“回禀天子,方才丞相已然查清,那些被泉虞国解决的死尸,的确……是胡国周边的流匪。” “什么?!”周子彦还未说话,冯国国君已然大喊:“不可能,决计不可能!一定是冯巫令人假扮的,他想杀我!” 白清玉回禀道:“已经令当地的野人辨认尸首,那些野人识得这些马匪,的确是周边的山寇,为非作歹良久。” 周子彦道:“既然如此,是冯公你误会泉虞国使者了。” “天子!天子明鉴啊!”冯国国君仍然抱着周子彦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冯巫……冯巫他不是善茬儿!他一定是痛恨于卑臣,所以……所以找机会令人假扮了山匪!而且……而且你们都别忘了,冯巫他会巫术啊!他会巫术!他完全可以将那些灭口的狄人兵马,伪装成山匪的模样,那些野人根本无法看穿巫术的!一定是被蒙蔽了!” 梁羡歪头道:“冯公如此信誓旦旦,除了泉虞国是狄人,怕是还有什么旁的理由罢?” “没……没……”冯国国君这才冷静下来,战战兢兢的道:“没有什么旁的……” “当真?”梁羡笑道:“看起来,冯公父子俩,怕是有什么仇怨。” “天子明鉴啊!”冯国国君道:“卑臣乃是忠心耿耿的大周子民,又如何能与那个天灾厄星是什么父子,卑臣早已与那畜类断绝了血亲,再也不是父子,还请天子明鉴!” 梁羡这么一听,还真是积怨已久,怕是冯国国君做过什么,得罪过冯巫,因此觉得冯巫要害他。 周子彦无奈道:“冯公车马劳顿,又受了惊吓,不日便要展开会盟大典,冯公还是先行下榻歇息,养精蓄锐为宜。” “多、多谢天子……”冯国国君道:“不是卑臣多嘴,还请天子不要被那冯巫迷惑,他乃是巫人,不祥之兆啊!” 周子彦摆摆手道:“下去罢。” “敬诺……”冯国国君这才战战兢兢的离开幕府营帐。 哗啦—— 他离开之时,正巧与虎贲陛长姚司思打了一个照面,姚司思打起帐帘子,这样子轻微的风吹草动,愣是吓得冯国国君一个激灵,“嗷——”大叫出声,甚至一个屁墩跌坐在了地上。 姚司思:“……” 姚司思手足无措,保持着打着帐帘子的动作,睁大了眼目,吃惊的道:“冯……冯公?” 冯国国君跌得生疼,脸面全无,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梁羡道:“我看这不只是单纯的害怕,是做多了亏心事儿的模样,怕遭报应罢?” 姚司思走进来,拱手道:“拜见天子,拜见君上,见过丞相。” 梁羡道:“令你去查冯巫的底细,看来有眉目了?” “回禀君上,正是。” 梁羡让姚司思随军的时候,朝冯国人打听一些冯巫的底细,姚司思的确打听出了一些眉目。 冯巫昔日里乃是冯国的公子,也就是冯国国君的亲儿子,这一点大家早已知晓。 姚司思道:“这个冯巫,早些年在冯国之时,一直遭受虐待毒打。” 冯巫出生之时睁着眼睛,被说成是异像,但并非什么好的异像,加之冯巫的母亲只是一个婢女,是被冯国国君醉酒强迫之后诞下的冯巫,所以冯巫根本没有什么母家势力,也没有任何背景。 冯国国君很信天常,好几次想要处死冯巫,但是冯巫命大,竟都没有成功。 姚司思道:“听说冯公想要用火烧死冯巫,奈何大火燃烧之时,突然天降倾盆大雨,火势一点也烧不起来。还听说,冯公想要将冯巫投放在狩猎的园子里,整整七天过去,冯巫不但没有被野兽杀死,那些野兽反而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冯巫。” “这么玄乎?”梁羡道。 姚司思道:“总之冯巫好几次都没能身死。” 后来冯国国君打消了弄死冯巫的念头,但是任由宫人奴仆欺辱冯巫,冯巫在冯国吃了很多苦,比一般的仆役还要下贱。 狄人侵犯,冯国不敌,这个时候冯国国君便想到了送出质子的念头,封冯巫为神子,把他的身份说的神乎其神,令泉虞国的人相信,然后将他送到泉虞国去。 姚司思道:“令冯公没想到的是,神子不过是一个封号,但是冯巫送到泉虞国之后,真的拥有了神通之力,据说可以见鬼见神,见生见死,看见旁人所看不见的一切,被泉虞国奉为神巫国师。” 梁羡道:“所以冯公这般惧怕这个冯巫,一直说冯巫想要杀他,其实是因着早年虐待冯巫,所以心里心虚?” 姚司思道:“卑将也不知具体,兴许是如此。山谷中的那些马匪,尸首已然让当地的野人辨认过了,的确是马匪无疑……不止如此,那个冯巫还率领泉虞国的军队,将整座山的马匪都清剿了,胡国当地的野人都将冯巫奉若神明。” 梁羡摸着下巴,喃喃的道:“有趣儿。” 周子彦道:“不管冯巫到底如何,他乃是此次会盟的泉虞国特使,敌人狡诈,还需要多加防范。” 此次泉虞国前来会盟的特使,一共有两位。按理来说,会盟特使应该只有一位,不然之前黎漫也不会抢破脑袋想要把梁羡挤下去,但泉虞国不同,派出了两位会盟特使,一正一副,正位的会盟特使便是国师冯巫,而副位的会盟特使,乃是泉虞国的大司马,他乃是泉虞国王的宗族弟亲,也就是狄人王子的叔叔,乃是正儿八经的泉虞国公族,手握大兵,地位举足轻重。 不过从侧面来看,手握大兵的大将军只能做副位,还要给冯巫打下手,正说明了冯巫在泉虞国王心中的地位。 梁羡拱手道:“请天子放心。” 周子彦点点头,让他们退下,梁羡三人便从幕府营帐中退出来。 “这个冯巫……”姚司思刚说到此处,白清玉突然道:“来了。” 梁羡完全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但姚司思立刻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很快跫音而至,是冯巫本人走了过来。 冯巫双目闭合,传说他是一个盲人,但他并不需要旁人搀扶,也不需要拐杖,走路平稳,步履生风,愣是比旁人还要稳健许多。 冯巫一身白衣飘飘,走到众人面前,对梁羡拱了拱手,便从他身边经过,似乎并不想要过多纠缠。 只是在冯巫路过姚司思之时,突然顿住脚步,他慢慢睁开了一双银白色的眼眸。 冯巫在姚司思的耳边轻声道:“不要靠近我,亦不要与我有任何瓜葛。” 说罢,潇洒的扬长而去。 梁羡看向姚司思:“你们识得?” 姚司思一脸迷茫,呆呆的道:“不识得,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是3更哦,明天努力一下6更~ 第98章 绯闻八卦【2更】 ☆白清玉心仪于梁公已久☆ 所有的特使队伍全部在会盟营地安顿下来, 会盟便要如期举行。 首日会盟,需要在筑坛歃血为盟。 歃血并非用诸侯自己的血液,而是用牛血, 滴在玉敦之中, 然后扣合玉敦,将血液保留起来,对玉敦起誓, 旅行盟约, 绝不叛变。 当然了,便算是对天起誓, 再加上签订盟书, 很多会盟说破便破,许多盟约说撕就撕,毕竟君王们长得都是鸟嘴,说出来的话不可信。 饶是如此, 歃血为盟这样的仪式也不可缺少,一方面是彰显礼仪气度, 另一方面也是加一层保障, 歃血为盟还说翻脸就翻脸,若是不歃血, 岂不是立刻翻脸? 繁琐的仪式之后,众人撤离筑坛,来到会盟营地中心的幕府大帐,天子落座,其他诸侯也跟着落座。 泉虞国的席位上, 却只有泉虞国的大司马, 不见特使冯巫。 周子彦微微蹙眉:“泉虞司马, 不知你们的特使何在?方才祭坛歃血,贵国的国师便不在场。” 泉虞国的大司马哈哈一笑,道:“周王您有所不知,我们泉虞国的国师,他不奉鬼神。” 说到此处,冯国国君立刻喝斥:“大胆!你竟说出如此有违天常的狂妄言辞!” 泉虞国的大司马又道:“确实如此,我国的国师不奉鬼神,冯巫与鬼神,应当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为何要像咱们这样来侍奉鬼神呢?不过请周王放心,国师很快便来。” 很快,其实是一个虚词。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梁羡坐在席上,感觉屁股都坐得酸疼无比,这个时候冯巫才姗姗来迟。 冯巫还是那样白衣飘飘,一头黑发披散下来,映衬着惨白的面色,灰败的嘴唇,还有俊逸的面颊。 他闭着眼目,准确无误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微笑道:“当真对不住,让周王与各位诸侯久等了,昨日里冯多饮了两杯薄酒,因此睡过了头,还请诸位不要介怀。” “你!”冯国国君指着冯巫的鼻子,但咒骂的话还未开口,被冯巫“对视”了一眼,那双银白色的眸子,没有任何瞳孔,在幕府营帐的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吓得冯国国君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硬生生住了口。 周子彦道:“既然使者到齐,那么寒暄也便不必了,开始会盟罢。” 此次会盟的重点,无非便是狄人想要赎回自己的狄人王子。 狄人王子乃是泉虞国国王的独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因此对于泉虞国来说至关重要。 嘭—— 黎漫一拍案几,冷笑道:“看来你们泉虞国,毫无会盟的诚意,你们的王子还捏咕在我军的股掌之中,而你们泉虞国的特使,一个两个毫无诚意,不割地、不进贡、不赔偿?敢情你们这是来这里观光的么?” 冯巫淡淡一笑:“黎公说笑了,我们想要赎回王子,那是十二分的诚心,奈何周王的会盟条约,都太过于苛刻,这些割地赔款的条约对于穷困的泉虞国来说,实在无力承担。”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8节 黎漫更是冷笑:“会说漂亮话的人多如牛毛,孤还是头一次见你们这样的。” 黎漫一时找不到何事的措辞,梁羡接口道:“哭穷。” “是了,正是哭穷!”黎漫道:“特使不愧是冯国的公子,你这哭穷的技艺,与冯公可是一模一样了。” 黎漫的嘴巴一点子也不饶人,冯国国君还在场,他完全没有避讳,弄得冯国国君一会子脸红一会子脸黑,但因着国力悬殊,什么也不敢多说,只能自己忍了。 冯巫幽幽一笑:“毕竟是血亲,多少也要学一个门路,不是么?” 白清玉叩叩敲了敲案几,道:“泉虞特使,二位不要忘了,除了你们的王子之外,天子手中还俘虏了你们泉虞国的诸多将士,合起来少说千人。” 日前狄人偷袭黎漫与周子彦,梁羡用时光倒流卡片回溯,将这些兵马全部擒获扣押,现在他们的手中不只是有狄人王子一个人质,还有许许多多的狄人士兵。 白清玉继续道:“再加上侵犯柳国的泉虞俘虏,少说三千人,难道这三千将士的性命,你们也满不在乎么?” “呵呵……”冯巫轻笑,悠闲的道:“冯是来会盟的,不是来赎回俘虏的,周王若是觉得这些人浪费口粮,一口气杀了也行。” 周子彦冷声道:“你们泉虞国,至自己的将士于不顾么?” 泉虞国大司马道:“这些将士办事不利,若他们有些血性,本该自觉,我泉虞国的儿郎都是铮铮铁血男儿,从不养窝囊废!” 一时间幕府营帐中悄无声息,任是谁都听得出来,这第一日的会盟遇到了瓶颈,完全没法子再谈下去了。 梁羡道:“天子,今日的会盟,便到此处罢。” 周子彦脸色难看,点点头,勉强说着场面话:“泉虞国的使者们好生安歇,回去考虑考虑,三日之后第二次会盟,希望各位使者能有不一样的答案。” 说罢站起身来,一甩袖袍离开了。 夜深人静,月色慢慢将整个会盟营地笼罩起来。 胡国的营帐轻轻颤动,胡国国君从里面小心翼翼的钻出来,左顾右盼之后,避开巡逻的耳目,往会盟营地偏僻的角落而去。 “哎呦,大司马!”胡国国君拱手。 那站在他对面的高大男子,正是泉虞国的大司马,也就是此次的会盟副使。 “不知……”胡国国君低声道:“大司马寻我,可有什么事儿?” 泉虞国大司马道:“听说你想与我泉虞国合作?” 胡国国君阴测测的一笑:“瞧瞧您大司马说的话,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大司马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是了。” 胡国国君自作聪明的道:“今日会盟不太顺心,我们周天子提出来的割地赔款条目实在太过苛求,大司马可是想要偷偷将王子放出?若是如此,我兴许可以帮得上……” 不等他说完,泉虞国的大司马已然道:“胡公,您会错意了,我不是想让你偷偷释放王子,而是……” 胡国国君奇怪:“而是?” 泉虞国的大司马喋喋一笑:“而是帮我……毒杀王子。” 说着,掏出一只陶瓶交给胡国国君。 胡国国君大吃一惊:“毒、毒杀王子?那可是泉虞国的王子啊!” 泉虞国的大司马笑道:“我泉虞国的王子死在你们周人的会盟大营之中,任是谁也不会怀疑泉虞国,届时……看看这周王还有什么手段与底气,与我谈判!” 胡国国君恍然大悟:“是是是,大司马您说的太对了!” 泉虞国的大司马叮嘱道:“记住,一定要万无一失,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大司马!多谢大司马!” 梁羡睡不着觉,在榻上翻饼烙饼,干脆起身披上衣裳,出去散一散,吹吹风。 梁羡披着衣裳走出来,说来也巧,正好看到了泉虞国的国师冯巫。 冯巫一身白衣,临风而立,似乎正在观赏月色,但他闭着眼睛,又仿佛在沐浴月色,那种感觉……神神叨叨的! 梁羡灵机一动,偷偷拿出手机,仗着二人距离遥远,用手机扫描冯巫,想要看看冯巫的人设,他的双眼到底是真的有特异功能,还是和陈金石一样是个骗子。 叮咚—— 小系统提示:扫描成功,请稍后…… 嘀嘀嘀!! 梁羡的手机发出警示音,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子。 小系统提示:昏君级别不足,查询等级受限,请升级昏君级别至钻石级,方可查询。 好家伙,梁羡没想到查询一个人设还有等级限制,说白了嫌弃自己的昏君级别太低了。 梁羡摆弄着手机,一抬头,哪成想与冯巫“四目相对”,冯巫银色的眼眸张开,分明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焦距,但梁羡可以肯定,他正“看着”自己。 梁羡转身要走,“啪!”冯巫已然大步而来,一把抓住梁羡的手臂,硬生生止住他进账的动作。 冯巫轻声笑道:“梁公想要了解冯?” 梁羡眯了眯眼,心里咯噔一声,说好了是个盲人呢,好似看到了自己用手机扫描他一般,冯巫甚至知道手机扫描的用途! 梁羡还没有回答,冯巫微微侧头,似乎在打量梁羡,笑容扩大:“梁公之于冯,是友人,还是敌人?亦或者……同类?其实冯也很想知晓。” 梁羡装傻道:“你说什么?孤听不懂诶。” 冯巫淡淡的道:“不瞒梁公,其实冯这双眼睛,也看不透梁公。” 梁羡将信将疑,心中的疑问犹如小猫倒毛线,越是想要理清,便越是复杂凌乱。 冯巫突然低声道:“但有一件事情,冯可以与梁公打赌,当局者迷,怕是梁公还被蒙在鼓中。” “什么?”梁羡眼眸乱转,内鬼?细作?奸细?蒙在鼓中,听起来很严重啊。 便听冯巫轻笑道:“贵国的丞相,心仪于梁公已久。” 梁羡:“……啊?” 足足隔了一会子,梁羡这才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不是内鬼,不是细作,不是奸细,说的这般神神秘秘,而是一个绯闻八卦? “啪!” 便在此时,一只宽大的手掌伸过来,不客气的拍开冯巫紧握梁羡的手,是白清玉! 白清玉眯着眼睛横叉在二人中间,隔开冯巫,戒备的冷声道:“泉虞国的国师有什么要事么?这半夜了,若是没有要事,请回罢。” 冯巫没有说话,只是对梁羡笑了笑,转身离开。 白清玉眯起眼目,沉着声音道:“大半夜的,君上与冯巫在说什么?” 梁羡感叹的道:“孤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冯巫恐怕是个大忽悠,神棍骗子。” “为何?”白清玉追问:“君上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梁羡笑道:“他方才与孤打赌,说丞相你爱慕于孤,你说好笑不好笑?” 白清玉:“……” 白清玉沉默了一阵,幽幽的反诘:“好笑么?” 梁羡:“……”不、不好笑么? 作者有话说: 2更来啦~昏君问大家怎么都不笑! 第99章 一夜情?【3更】 ☆是他招惹孤的☆ 梁羡敏锐的发现, 白清玉的脸色相当难看,虽然环境昏暗,但还是可以辨别出来, 他的脸色黑的仿佛锅底, 还是那种烧糊的锅底。 不只是黑,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哀怨。 梁羡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弄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手臂道:“丞相, 孤……” 话没说完,白清玉已然平静的道:“夜色深了, 君上就寝罢, 卑臣告退。” “哎等等!”梁羡拉住白清玉的手臂,不让他离开,笑眯眯的道:“方才孤用系统查询冯巫的人设,想要探探他的底细, 但是系统告诉我昏君级别不够,如今已然有三百多点, 还差不到一百点就能升级, 要不然……咱们努力一下呗?” 说着,梁羡还对白清玉挑了挑眉, 掰着手指头道:“要不然丞相你洗个澡?孤来观摩观摩……孤洗澡丞相来观摩也可以,大不了一起洗,没准涨得更快。” 就在梁羡美好的畅想之中,白清玉无情无义的打断,冷冷一笑:“实在对不住, 卑臣今日没有这个心思。” 梁羡:“……” 白清玉说完, 拨开梁羡的手, 施施然离开,那背影充斥着一个冷淡的绝然。 “哎!”梁羡使劲挥手:“丞相!白清玉!大白莲!” 无论梁羡怎么呼唤,白清玉都不回头,直接进入自己的营地,哐当一声放下帐帘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帐帘子和白清玉有仇呢。 梁羡咂咂嘴:“又更年期么?有点频繁。” 白清玉无情无义的拒绝了梁羡,梁羡也没法子,只好回了自己的营帐,躺在榻上准备歇息。 天色十足炎热,尤其是今夜,梁羡继续在榻上翻饼烙饼,不止如此,还有奇怪的声音传过来,仔细一听,是饮酒作乐的声音。 因着天气炎热的缘故,帐帘子选用的并不太厚实,营帐就算隔音,也不如屋舍隔音,嘻嘻哈哈的饮酒声源源不断的传来,梁羡本就热的睡不着,如今又被吵的睡不着。 他拿被子蒙在头上,不一会子热出一头汗来,干脆踹了锦被,翻身从榻上下来,气势汹汹的掀开帐帘子。 帐外有寺人上夜,立刻上前道:“君上,不知有什么吩咐?” 梁羡蹙眉道:“什么声音?如此恼人。” 寺人为难的道:“是……是从泉虞国的营帐传来的,泉虞国的使者们似乎在举办燕饮。” 会盟第一日,泉虞国来了一个下马威,如今深更半夜的,还在举办燕饮,示威么? 梁羡翻了个白眼,回到营帐之中,抱臂坐在席上赌气,等了好一阵子,泉虞国的燕饮这才散去,嘻嘻哈哈的吹拉弹唱声消失,梁羡重新躺回榻上,心想着幸亏明日不需要谈判,也不需要早起。 梁羡郑重的躺好,盖上锦被,闭上双目,准备歇息,却在此时…… “咳咳咳……” “呕——” “咳咳……咳咳咳……” 又是咳嗽,又是呕吐的声音传来,梁羡这次还没睡着便被吵醒,烦躁的踹开锦被翻身而起。 “又怎么的!”梁羡朗声质问。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9节 寺人赶紧进来回话:“回君上,是……是泉虞国的国师,饮醉了酒。” 梁羡揉着额角:“他醉酒怎么跑到我梁国的营帐来了?” 梁羡忍无可忍走出去查看,果然看到了冯巫,冯巫一副醉酒的模样,吐的厉害,但那张犹如鬼魅一般惨白的面容,一点子也没有沾染上红晕,甚至更为惨白,嘴唇发紫,披散着一头黑发,在黑夜中乍一看甚是骇人。 梁羡嫌弃的道:“抬走抬走。” “咳咳咳——”冯巫咳嗽的更严重,却挣扎着站起身来,他身材高大,旁边的寺人根本扶不住,被他拨开。 冯巫摇摇晃晃的走到梁羡跟前,沙哑的轻笑:“我知晓你的秘密……那唤作什么?是了……系统。” 梁羡眯起眼目,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寺人们听不懂什么是系统,只当冯巫在说醉话,应声道:“敬诺,君上。” 寺人们全部退下,营帐之前的空场上,只剩下梁羡与冯巫二人。 冯巫笑道:“这般着急遣人离开,因着冯说对了?” “不止……远远不止……”冯巫出手如电,一点子也不像饮醉之人,一把捏住梁羡的下巴,另一手捏住梁羡的手腕,迫使他不能后退,两个人的距离急速缩短。 “放开孤!”梁羡使劲挣扎,但冯巫的手劲儿奇大无比,仿佛两只铁箍子,令梁羡避无可避。 冯巫凉丝丝的吐息倾洒在梁羡的耳畔,沙哑的道:“拿好你的手机,若是被旁人捡到,那便大事不妙了……还有,你身子上的秘密,堂堂东方霸主的梁国国君,竟是双性之体,倘或令有心人发现了……” 嘭!! 不等冯巫说罢,他整个人突然一歪,摔倒在地。 梁羡吃了一惊,瞪眼看着来人,是白清玉!白清玉不知何时出现,一拳将冯巫打倒在地,不止如此,还上前拽住冯巫的衣领子,将人提起一些,嗓音沙哑森然:“别以为你是泉虞国的特使,白某人便不敢动你。” 冯巫唇角挂着血水,哈哈大笑起来,撇开头,“视线”越过白清玉,对梁羡笑道:“是冯赢了,与梁公的打赌,是冯赢了。” 打赌? 梁羡脑海中一闪,什么打赌?莫不是冯巫说白清玉喜欢自己的那个打赌? 不等冯巫再说什么,白清玉已然黑着脸,拉住梁羡的手道:“勿要理会于他,走。” 白清玉带着梁羡离开,冯巫一个人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他醉得东倒西歪,爬起来之后立刻又蹲下,“咳咳咳……”的咳嗽起来,又是咳嗽,又是呕吐。 最后竟还吐出一口血来。 冯巫是个盲人,他仿佛看不见自己的喋血,站起身来,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喝点水罢。” 一个声音从斜地里传出来,一只毫不起眼的羽觞耳杯举到冯巫面前,对方似乎怕他看不到,还特意用耳杯的边沿碰了碰冯巫的手指,示意他耳杯的位置。 “是你?”冯巫没有接过耳杯,转头“看”向对方,道:“梁国大司马之孙,虎贲姚陛长。” 姚司思将耳杯塞在他的手中,转身要走,冯巫道:“你可怜于冯?” 姚司思的脚步顿住,冯巫了然的道:“因着你觉得,你与冯是一道人?” 无错,姚司思觉得他们是一道人,同样拥有悲惨的童年。 姚司思出生之时,也和冯巫一样,是传说中的煞星,打小开始便被人欺负,但凡做点什么,都会被传成不好的事情,以至于姚司思根本什么也没做,便成了梁京小恶霸。 只不过姚司思比冯巫要幸运,冯巫从小被虐待,甚至被送到狄人手中作为质子,而姚司思遇到了梁羡。 姚司思只是蹙眉道:“你呕血了,脸色也不好,有功夫的话,传个医官来诊看诊看。” 啪——!! 是羽觞耳杯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冯巫高高举起手,将耳杯摔在地上,冷笑道:“你凭什么可怜于冯?” 姚司思的袍子上飞溅上了不少水渍,但并没有生气,反而道:“你饮醉,并非你欢心,而是不欢心,我……我知道,因着我以前也如此。” 冯巫的唇角划开一丝冷笑,他慢慢睁开双眼,用银白色的眼眸凝视着姚司思,宽大的手掌仿佛毒蛇,一点点抚摸上姚司思的面颊,轻声感叹:“多么逸美、纯净,冯说过,不要随便靠近我,亦不要与冯牵扯上任何瓜葛,否则,会被冯……弄脏。” 白清玉强硬的拉住梁羡的手回到营帐之中,脸色黑压压的道:“那个冯巫一看便不是善茬儿,他能将泉虞国的国王顽弄于股掌之间,必定功于心计,君上竟还一而再招惹于他。” 梁羡道:“说话要讲良心啊,是他招惹孤的。” 白清玉无奈的看向梁羡。 梁羡振振有词:“再者说了,都是丞相你的过错。” “卑臣?”白清玉蹙眉。 梁羡点点头,道:“孤留你过夜,你是不是无情无义的拒绝了?你若是留下来洗澡,孤也不会因为那些奇怪的东西出去查看,自然也不会与冯巫有什么牵扯瓜葛,所以是不是丞相你的过错?” 白清玉险些被他气笑了,道:“如此强词夺理,系统有没有给君上加分?” 梁羡当真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摇头道:“没有,系统觉得这不是强词夺理。” 说罢,笑眯眯的看向白清玉道:“丞相,要不要留下来……沐浴?” 白清玉果断的道:“不,君上安寝,卑臣告退了。” “为何?”梁羡双手张开,拦住白清玉的去路,道:“系统马上升级了,丞相身为孤的盟约,为何要拒绝升级。” 白清玉挑了挑眉,那表情十分的耐人寻味,幽幽的道:“因着卑臣很好笑。” 说罢,打起帐帘子再一次离开了。 梁羡:“……”好笑?怎么还笑呢! 天色蒙蒙发亮,梁羡是被热醒的,干脆起身不再懒床。 他今日起得很早,旁的诸侯都没有起身,士兵们也堪堪晨起训练,整个营地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梁羡打起帐帘子,伸了个懒腰,哈欠打到一半,震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思思?” 只见姚司思鬼鬼祟祟,怀里抱着一团衣裳,鬓发凌乱披散,身上只着雪白中衣,一大清早做贼一般穿梭在营地之中。 姚司思突然被叫住,整个人一僵,磕磕绊绊的道:“君、君君上……?!” 梁羡一眼便看到姚司思下巴上的咬痕,还有耳根处的吻痕,震惊的道:“思思你这是……一夜情去了?” 作者有话说: 99章撒花~~明天争取一下6更,握拳! * 安利一下我之前完结的古耽文《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肥肥的可宰杀哦。 再安利一下之后要开的新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和《亲如逆子》,都是伪考究的古代题材,欢迎收藏~ 另外还有狗血沙雕文《结婚吗?情敌先生》《今天也要开心呦![快穿]》,戳进我的专栏就可以看到。 第100章 醉酒和意外【1更】 ☆梁羡:爸爸不允许!☆ 呼啦…… 姚司思目瞪口呆与梁羡四目相对, 怀里抱着的衣裳全都洒落在地上,梁羡眼尖,发现其中一件衣裳根本不是姚司思的。 “这是……?”梁羡指着那对于姚司思来说, 过分宽大, 且白得犹如新鲜雪片子的罩衫。 在这个营地中,白衣胜雪的本只有白清玉一人,但后来又多了一个人, 那便是泉虞国的国师冯巫了! 姚司思赶紧蹲下, 将衣裳一股脑抱在怀中,但蹲下的动作显然太难为他, “嘶……”倒抽了一口冷气, 差点闪到腰。 “你……没事罢?”梁羡迟疑的道。 姚司思快速捡起衣裳,磕磕绊绊的道:“没没没……君上今日晨起好早啊……卑将先告退了!” 说罢,一溜烟儿不见了,跑得仿佛一只小兔子, 还是那种烤得全熟的…… 梁羡摸着下巴:“什么情况?发展也太快了……思思刚刚十七就去一夜情了?爸爸不允许!” “阿嚏……”姚司思一口气冲回自己的营帐,狠狠打了一声喷嚏, 揉了揉鼻子, 心里思忖着,定然是有人在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了, 不然自己个儿十年也未害风寒的体魄,怎么会打喷嚏呢。 姚司思把衣裳全都扔在地上,凝视着那条雪白的罩衫有些出神,不由自主的红了面颊,似乎想到了什么, 赶紧抬起手来拍拍脸面, 自言自语道:“姚司思!醒一醒, 都是……都是意外,醉酒、对……醉酒……” 他说着,赶紧找出换洗的衣裳,让寺人打来热汤,沐浴更衣,换上介胄,又恢复了虎贲军陛长的“威严”模样。 姚司思在镜鉴前照了照,感觉自己充满了威严,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开营帐出去巡逻。 “放了我!!” “泉虞国的大司马已然来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小心我令你们周人吃不了兜着走!!” 姚司思出来巡逻,便听到隐隐约约的喝骂声,循着声音往前走,便来到了牢营门口,这是专门关押狄人王子的牢营。 姚司思道:“怎么回事?” 士兵回禀道:“回陛长,泉虞国的王子听说使者来了,这两日叫嚣的很严重。” 会盟第一日无疾而终,泉虞国的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在乎他们的王子似的,奈何泉虞国的王子还觉得他们的使者来了,可以和大周谈判,莫名其妙有了底气。 牢营中传来狂妄的叫嚣声:“识相的快点放了我!否则要你们这些周狗好看!” 姚司思气不过,哗啦一声打起帐帘子走进去,冷声道:“有力气便省省罢,第一日会盟的情况,看来还未有人来告知与你。” 姚司思将第一日会盟的结果说了一遍,泉虞国的王子立刻吼道:“不可能!我乃泉虞国的王子!王父唯一的儿子,你们休想诓骗于我!” 他说着,又道:“你们周人阴险狡诈,必然是想要离间我与使者!休想!哈哈哈哈——周人识相一点,现在就放了我,是了,还有那梁国的国君,倒也是个美人儿,将那梁国的国君送到我的榻上,让我与他完成之前的洞房花烛夜,说不定我还能……啊!!!” 不等他说完,姚司思一拳揍在泉虞国王子的脸上,王子惨叫一声,他被绑着,饶是如此还被打得踉跄,枷锁哗啦啦的震颤。 “你……你敢打我?!”泉虞国的王子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姚司思冷声道:“阶下之囚,何足言勇?你再敢多说我君一句不是,我现在就拧掉你的舌头!” “你……你……咳咳咳——”泉虞国的王子怒极,瞪着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双眼愤怒充血,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咳嗽起来,他似乎觉得嗓子不舒服,咳嗽几声之后,伴随着“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姚司思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以免鲜血喷到自己身上,泉虞国的王子双眼睁得仿佛铜铃,“哐当——”直愣愣仰倒在地上,鲜血犹如泉水一般从口中源源不断的流出,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怎么……”姚司思立刻沉声道:“医官!!快传医官!” 梁羡本想去睡个回笼觉,刚在榻上躺好,还未来得及闭眼,便听到寺人尖锐的嗓音大喊着:“君上——君上!!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啊!” 寺人跌跌撞撞冲进来,梁羡奇怪的道:“什么事?” 寺人磕头道:“君上!虎贲姚陛长,方才……方才一拳将泉虞国的王子给……给打死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0节 “什么?!”梁羡不是没听清楚的反问,而是不敢置信的反问。 姚司思虽素来有梁京一霸的恶称,但他并非真的恶霸,只是以讹传讹罢了,其实姚司思这个人甚至有些腼腆,涉世不深,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冲动之事? 梁羡翻身下榻,大步走出营帐,刚一出来便碰到了白清玉,白清玉锁着眉头,沉着脸色道:“君上想必已然听说,姚陛长眼下被押解在幕府营帐。” “一道去。”梁羡道。 二人没有废话,立刻风风火火的往会盟营地的幕府大帐而去,刚一走进去,便听到泉虞国大司马哭丧的声音。 “王子!!王子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好侄儿啊……” “王子……你让我如何与王兄交代啊!” “我的好侄儿,好侄儿啊,叔父一定会为你复仇!!” 姚司思脸色微微惨白,嘴唇亦是发白,被五花大绑的押解,跪在地上,幕府营帐之中好生热闹,天子周子彦,黎国国君黎漫,还有胡国、冯国的国君都在,另外泉虞国的使者们也在,而幕府营帐的正中间,摆着一具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那男子满脸鲜血,正是已经断气的泉虞国王子。 姚司思一见到梁羡,立刻挣扎着道:“君上!不是我,我只是……” 不等他说话,泉虞国的大司马道:“是你!!就是你,你一拳打死了我泉虞国的王子!好啊,素来知道你们周人狡诈狠辣,没想到如今在会盟之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周子彦沉声道:“泉虞国特使请放心,如今会盟大营出现这样的事情,寡人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眼下之计,先让医官查探一番王子的死因才是……” “查探?!”不等周子彦说罢,泉虞国的大司马已然呵斥道:“怎么查探?!王子已然过世,你们还要对他的尸身不敬?!我泉虞国也不是好欺负的!” 周子彦道:“泉虞国特使,寡人并非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泉虞国大司马咄咄逼人:“你们周人打死了我国的王子,还要毁尸灭迹,你们什么意思?!” 黎漫忍不住冷笑:“泉虞国大司马,你讲讲道理,你们泉虞国的王子,也是上过战场的豪杰,占领我大周领土之时,可不见这般柔弱,怎么?如今被一个奶娃娃一般的少年一拳打死,你不觉得可疑么?大司马不但不追根究底,竟还阻挠我们验尸,谁看了不觉得大司马心里有鬼呢?” “你说什么!?”泉虞国的大司马指着黎漫的鼻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泉虞国的人自己杀了大司马?好啊,周人好歹毒的用心,竟这般颠倒黑白!” 周子彦道:“泉虞国使者不要动怒,黎公的意思,也只是一个猜测,毕竟贵国的王子死状可疑。” “你们便是想要偏袒这个毛头小子!” 周子彦没有法子,泉虞国的大司马叫嚣的严重,只能将姚司思暂时压入牢营候审。 周子彦道:“这件事情,寡人必然会给泉虞国一个交代,若是我周人杀死了贵国的王子,寡人负责到底,若是……” 周子彦眯起眼睛,冷冷的道:“若是最后查出其他的端倪,别怪寡人不留情面!” 泉虞国的使团大闹一场,姚司思被收押之后,这才渐渐散去。 梁羡在场一直没有说话,就连黎漫都替姚司思说了话,梁羡却始终一句话未说。 白清玉等人都散了,这才道:“君上方才为何不与姚陛长说情?难道……是不信任姚陛长?” 梁羡看了他一眼,道:“狄人明显有备而来,他们的王子死的蹊跷,孤身为姚司思的直系,若是为他说话,岂不是被狄人捏住把柄,说咱们护短?” 他说着,眉头皱的更深:“方才思思的脸色便不对劲,应当是病了,孤去看看他。” 白清玉与梁羡一道前往牢营,姚司思已经被关押进去,严密看管。 “君上?!”姚司思见到梁羡,登时两眼发红,竟然吧嗒吧嗒的落下眼泪来。 梁羡吃惊:“怎么还哭了?” 他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姚司思哭的好生委屈,姚司思戴着枷锁,没办法抹掉眼泪,眼泪顺着面颊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白清玉见到这幅场面,赶紧用手背试了试姚司思的额头温度,皱眉道:“姚陛长发热严重。” 怪不得姚司思不受控制的流眼泪,其实他已然烧糊涂了,面色惨白又透露着不正常的殷红,整个人仿佛滚炭一般! 梁羡焦急的道:“快,叫医官来!” 叮咚—— 小系统提示:若成功与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发生亲密关系累积3次,将会获得成就【有一有二就有三】! 有一有二就有三:amazing!本昏君竟然和同一个人睡了三次! 成就奖励:退烧药1瓶,消炎药1瓶。 作者有话说: 100章撒花~~~ 第101章 再来一次【2更】 ☆白清玉:难道君上还有力气?☆ “传什么医官?!” 泉虞国大司马突然闯入牢营, 冷笑道:“你们周人的命是命,我泉虞国王子的命,便不是命了?这个囚徒杀死了我泉虞国的王子, 竟还要给他传医官?你们周人对待囚徒, 都这般仁慈么?” 梁羡冷声道:“泉虞使者此言差矣,姚陛长如今只是有嫌疑,并非真正的囚犯, 就算是真正的囚犯, 也有权传医官。” 泉虞国的大司马并不让开,道:“我看看今日哪个医官敢给他看诊!” “君上……”姚司思揪住梁羡的衣角, 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 梁羡赶紧蹲下身来, 轻声安慰:“没事儿的思思。” 姚司思摇头道:“君上,卑将无事,不必与泉虞国的特使起冲突,这点子小病, 卑将抗的过去。” 姚司思显然是因着昨日里受了伤,太过于私密, 他又没什么经验, 以至于根本没清理伤口,方才又受了惊吓, 因此突然发起烧来。 姚司思攥着梁羡衣袖,磕磕绊绊的道:“君上,卑将没有……没有打死泉虞国王子……” 梁羡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孤会为你洗刷冤屈。” 梁羡当即站起身来,姚司思的发热必然是因着私密的伤口引起的, 若是传医官前来, 也不一定能及时退烧。 但是, 如果用系统的成就奖励,退烧药和消炎药的话,如此对症,应该会药到病除。 梁羡当即不再与泉虞国的大司马纠缠,抬步便走,泉虞国的大司马还以为他们不敢执拗,一通哈哈大笑。 梁羡出了牢营,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国君营帐,白清玉堪堪走进来,甚至帐帘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嘭!”一声,便被梁羡壁咚在了营帐的墙上。 “君上?”白清玉奇怪的低头看向梁羡。 梁羡眼神坚定,语出惊人的道:“做么?” 白清玉一愣,怀疑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反问道:“什么?” 梁羡更加坚定的重复道:“做么?” 他说着,拿出手机给白清玉看,道:“这个成就的奖励是退烧药和消炎药,正好与思思对症,比那些医官都要管用。” 白清玉恍然大悟,怪不得梁羡这般不吃亏的人,方才突然对泉虞国大司马忍让再三,是有缘故的。 白清玉慢慢眯起眼睛,他的心窍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复杂,有些酸溜溜,梁羡竟为了给姚司思退热,想要与自己发生亲密的干系,说明在梁羡心中,姚司思的地位举足轻重。 梁羡催促的道:“快点,快,着急呢!” 白清玉听着他的言辞,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当即弯下腰一把搂住梁羡,在他耳边危险的低声道:“君上可万勿误会,卑臣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给姚陛长医病……” 踏踏踏…… 是脚步声,姚司思脑袋里浑浑噩噩,混混沌沌,整个人仿佛身在云端,不停的飘荡着,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子又觉得热,反复的打摆子。 他听到脚步声,勉强睁开眼睛,便看到一方雪白的衣摆垂在自己面前,姚司思起初还以为是白清玉,仰头唤道:“丞……” 他还未说完,立刻看清了对方的面貌,虽然一身白衣胜雪,却不是白清玉,而是泉虞国的国师冯巫。 冯巫站定在他的面前,漆黑的乌发,惨白的面色,还有一双惨淡的双唇,用银白色的眼睛凝视着他。 姚司思因发热而通红的面颊更加殷红,一瞬间眼眸颤抖,道:“你……怎么来了?” 冯巫慢悠悠的道:“来看看你,毕竟……你心心念念的君主,正在与你们的丞相苟且,短时间内顾不得你。” “你!”姚司思气的胸口急促起伏,恶狠狠的道:“不许你瞎说!” 姚司思仿佛一条小奶狗,气的随时都要咬人。 冯巫淡淡一笑:“这可不是我胡说的,是我看到的……” “你再瞎说,我就……” “就怎么样?”冯巫挑眉:“像昨夜一样咬我?那冯还有些期待呢。” 姚司思脸颊通红,气得险些晕过去,脑袋里轰隆轰隆的乱响,有气无力的道:“我昨日便不该可怜你。” 冯巫微微颔首,便是同意:“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说着,突然伸手过去,开始解姚司思的衣带。 “你、你做什么!?”姚司思奋力挣扎,脖子上架着枷锁不方便行动,加之他还病着,一点子也不像传说中的梁京一霸,甚至充斥着可怜兮兮的破碎感。 冯巫眯眼道:“老实点,给你清理。” 姚司思睁大了眼睛,突然开始颤抖,整个人蜷缩起来,窝在冯巫怀中,竟变得老实起来,前一刻还是张牙舞爪的小野狗,瞬间变成了粘人的小猫咪,发出低浅难耐的呜咽声。 冯巫放缓了嗓音,低声道:“先给你清理一番,一会子你的国君便会来给你送药。” 姚司思想问他如何得知,声音到了嗓子眼却无法开口,陡然变成了一声呜咽,瑟瑟发抖的在冯巫怀中战栗。 冯巫轻笑一声,沙哑的道:“果然,与冯看到的一样,终究……会被冯弄脏。” 叮咚—— 昏君点数+50 小系统提示:恭喜获得成就【有一有二就有三】! 成就奖励:退烧药1瓶+消炎药1瓶! 梁羡听到系统提示音之时,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鬓发都被汗水打湿。 梁羡艰难的从榻上翻身而起,白清玉沙哑的道:“去何处?” 梁羡有气无力的道:“成就奖励到手了,给思思送药去。” 白清玉一阵无奈,那种酸溜溜的感觉充满了心窍,几乎从嗓子溢出来,但还是道:“君上乏了,卑臣送去罢。” “可是……”梁羡想要亲自去看看姚司思。 白清玉已然道:“怎么,难道君上还有力气?”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1节 嘭!梁羡的面颊陡然发烫,轻轻咳嗽两声:“算了算了,你送就你送。” 梁羡看了说明书,给白清玉讲解了一遍,让白清玉带着药和水离开,自己便瘫在榻上歇息。 他随后拿起手机查阅了一下,方才的成就增加了50点,也就是说,现在的系统分数一共是364.1,再额外增加不到35.9点,就可以升级钻石级别昏君,不仅仅能获得摄心术,系统还会开放人设查询的等级,如此一来,便可以查询冯巫真正的人设了。 梁羡想到此处有些激动,干脆……一会子与白清玉再来一次? “啊嘶……”堪堪这么一想,梁羡便觉得自己腰疼的厉害,疼的好像要断了一样,这么热的天气,浑身都是汗,粘嗒嗒的,便准备起身让寺人去弄些热汤来。 梁羡披上衣裳,走出营帐左右看了看,想必是方才两个人“苟且”之时,白清玉将寺人全都遣远了,因此眼下没有什么寺人伺候。 梁羡又往前走了几步,刚好看到一个寺人,才要叫住那个寺人让他去准备热汤,便看到一条黑影从侧面经过,步履匆匆的模样,是泉虞国的大司马。 梁羡眯起眼目,天都黑了,泉虞国的大司马不在营帐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而且看起来鬼鬼祟祟,保证没安好心。 梁羡也不叫寺人了,当即按下隐身按钮,隐去身形,尾随在泉虞国的大司马身后。 泉虞国大司马很谨慎,走走停停,来到堆放柴火的辎重之处,这才道:“唤我来做什么?” 梁羡定眼一看,与泉虞国大司马接头之人,竟是冯巫。 冯巫还是那副模样,一身白衣胜雪,鸦发乌黑,脸色却惨白的吓人,尤其是在黑暗之中,月色之下,仿佛一个鬼魅,便算模样长得再好看,也顶多是一个好看的鬼魅罢了。 冯巫淡淡一笑:“其实……冯看到了大司马的心窍。” 他说着,转过头来,慢慢睁开眼睛,用银白色的眼眸,毫无焦距的凝视着对方。 泉虞国大司马浑身一震,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道:“你说什么?本将怎么、怎么听不明白?” 冯巫围着泉虞国大司马慢慢踱步:“想必大司马也知晓,冯的这双眼目,虽然无法看到星河日月,山川美物,然……可以见神见鬼,见生见死,真是巧了,有一件不该看的事情,被冯看到了,这其中……便有大司马您。” 泉虞国的大司马死死盯着冯巫,伸手压在佩刀之上:“你……看到了什么?” 冯巫还是那般闲庭信步,悠闲自得的模样:“冯看到……你与胡国国君密谋,将一只小陶瓶交给了胡国国君,然后胡国的这位国君,便将小陶瓶中的药散,加入了我们泉虞国王子的饭菜之中……” 他说着,轻笑起来:“好巧呢,王子使用饭菜之后不久,因为叫喊的声音太大,所以引来了梁国的虎贲军姚陛长,姚陛长一拳下去,正巧王子毒发毙命,配合的天衣无缝。” 啪啪啪……是冯巫在抚掌的声音:“当真不得不让冯佩服,连老天都在帮着大司马您呢。” 他说到这里,银白色的眼目再次睁开,似有若无的瞥斜了一眼暗处的方向,那个方向正好是梁羡隐身所在的方向。 梁羡与冯巫四目相对,心头一震,难道……他看得到我?且这番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作者有话说: 玉玉表示又开心又不开心,怎么办?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第102章 那样这样【3更】 ☆岂不是全都被看光了☆ 泉虞国的大司马冷哼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冯巫笑眯眯的道:“怎么, 大司马想要杀人灭口?” 泉虞国大司马没有回答,但是握紧了佩刀,死死盯着冯巫, 似乎是在寻找他的破绽。 冯巫平静的道:“大司马不必看了, 冯不会武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巫师罢了,有的不过是洞穿人心的双目。” 他的目光从梁羡身上移开, 转而看向泉虞国大司马, 道:“大司马的心思,冯再清楚不过。王子有勇无谋, 不成大器, 而王上只有王子一个血脉,若是那个不成器的王子身死,那么你这个王叔便可以顺利成为泉虞国的储君,何乐不为?所以……是大司马你勾结了胡国的国君, 在王子的饭食中动了手脚,说来也是巧, 姚陛长做了你们的替罪羊, 让整个计划变得更加周密,不是么?” “当然……”冯巫笑道:“说了这么多, 冯并不是在要挟大司马,大司马也知晓,冯乃是周人出身,王上虽奉冯为国师,但一直芥蒂于冯的血脉, 并不信任于冯, 因此辅佐谁不是辅佐?若是大司马不弃, 冯,愿意成为大司马的左膀右臂。” 泉虞国大司马狐疑的死死盯着冯巫,道:“你……愿意帮我?” “自然,”冯巫道:“大司马成功毒杀王子,有利用王子的事情捏咕住了周人天子,足以说明大司马有勇有谋,大司马的智谋,再加上冯巫的眼目,难道不足以称王么?” 泉虞国的大司马显然心动了,道:“好!我姑且相信与你。” “大司马不必着急,”冯巫道:“足可以考验于冯。” 二人说完,泉虞国的大司马似乎恐怕被人发现,十分着急的离开了。 梁羡一直隐身藏在旁边,泉虞国的大司马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直接从他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离开。 梁羡心中狐疑,冯巫方才分明与自己对上了眼神,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但他若是看了自己,又为何要将泉虞国大司马和胡国国君所做的事情和盘托出呢? 就好似…… 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 梁羡悄声走过去,慢慢摸到冯巫身边,抬起手来在冯巫面前晃了晃。 冯巫闭合着双目,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没看到梁羡一般,就在梁羡确定他看不到自己之时,冯巫突然动了,他准确的转向梁羡的方向,甚至往前迈了一步。 梁羡无声的惊呼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向后退了一步。 冯巫朝着梁羡逼近过来,准确无误的又往前迈了一步,瞬间缩短了与梁羡的距离,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冯巫唇角一挑,没有再踏上第三步,突然调转了方向,转身离开了。 “呼……”梁羡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更加狐疑,这个冯巫,到底能不能看见自己?他方才那些话,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倘或是故意,那么他就是有意暴露泉虞国大司马和胡国国君的勾当,这对于泉虞国来说,一点子好处也没有,身为泉虞国国师的冯巫为何要这般做?当真是匪夷所思。 梁羡便想到了人设查询功能,若是能查询冯巫的人设,这一切的疑问合该都会迎刃而解。 “升级升级……”梁羡叨念着,大步往自己的营帐回去。 他回到营帐之中,白清玉已然回来了,梁羡问道:“思思如何了?” 白清玉道:“君上放心,已然用了药,思思年纪轻,从小习武体魄也不差,明日一早卑臣再去看看,应该会有所好转。” 梁羡点点头,心里想着,这可是我花了血本赚来的退烧药和消炎药,一定要起作用啊,不然亏大了! 白清玉蹙眉道:“这么夜了,君上穿成这样,去了何处?” “孤方才看到冯巫了。”梁羡神神秘秘的道。 白清玉更是不赞同,梁羡的脖颈上都是吻痕,下巴上还有一个齿痕,只着里衣,披着一件轻薄的罩衫便出门了,这模样若是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梁羡低头看了看自己,道:“孤是隐身的,谁也没看到……” 说到此处,梁羡突然顿住了,又道:“也不对,冯巫或许、可能、说不定能看到孤。” 白清玉蹙眉,梁羡把方才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将泉虞国的大司马和胡国国君合谋,毒杀泉虞国王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清玉的眉头蹙得更紧,低沉的道:“冯巫若能看到君上,君上便这般衣衫不整的在他面前转了三圈?” 梁羡一愣,道:“这是重点么?重点是冯巫到底要做什么!” 白清玉脸色很差,他觉得自己的重点没问题,梁羡眼下的模样慵懒至极,罩衫松松垮垮的罩着中衣,令人遐想无限,倘或冯巫可以看到,岂不是全都被看光了? 一想到此处,白清玉的拳头便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梁羡一拍掌道:“不行,还是得尽快把等级升上去。” 他说着,坚定的看向白清玉:“咱们继续升级罢!” 白清玉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梁羡,梁羡面颊殷红,额角浸透着薄汗,一副体力透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君上……确定么?”白清玉道。 梁羡对上白清玉那露骨的眼神,一股过电的感觉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恶狠狠的道:“你脑袋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升级也不一定……嗯,不一定非要那样这样啊。” “那样?”白清玉故意一本正经的道:“这样?” 梁羡道:“就那样这样啊!” 白清玉一笑,走上两步,慢慢逼近梁羡:“君上还有气力与卑臣哪样?” 梁羡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都说了不是那样这样,升级系统也可以做点简单的事情,再者说了,也不需要那么多点数,不到40点就可以升级了。” 白清玉在他耳边暧昧的道:“那君上……想让卑臣如何伏侍?” 梁羡咳嗽了一声,道:“沐、沐浴罢,正好身上黏糊糊的,想洗洗。” 白清玉笑了笑,用最恭敬的嗓音,说着最暧昧的言辞:“卑臣敬诺。” 罢了,让寺人准备热汤,很快热汤抬进营帐之中,安放在扇屏之后。 梁羡盯着热腾腾的热汤,心想着区区四十点而已,洗个澡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左右正好我需要沐浴,做都做了,还怕这个不成? 于是梁羡一咬牙,哗啦直接将罩衫与里衣一起退掉,衣衫翩翩然跌落在梁羡的脚边,梁羡甚至还豪爽的踢了一脚衣衫,大马金刀的迈入热汤之中。 白清玉眯了眯眼镜,面色深沉到了极点,他慢慢走过去,并没着急与梁羡鸳鸯浴,而是站定在梁羡的身后,用掌心掬起热水,轻轻的打湿梁羡的肩头与锁骨。 梁羡的锁骨形态优美,流畅却不突兀,纤细的锁骨上蒙着一层小肉肉,别看梁羡体格瘦弱,但身子上的肉却不少,十足能藏肉,这件事情恐怕除了“有一有二就有三”的白清玉,谁也不知晓。 温热的水珠滴落在梁羡的皮肤上,有些麻麻痒痒的,十足恼人,梁羡拍开白清玉道:“别闹,你、你看着便好。” 的确,看着便可以加分。 “只是……”白清玉的嗓音在梁羡耳畔响起,幽幽的道:“卑臣想为君上分忧。” 分忧?怎么分忧?梁羡的脑海中瞬间脑补了很多不正经的分忧手段,赶紧摇摇头。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白清玉抬起,下意识向后仰去,还没看到白清玉的面容,已然被他堵住了嘴唇,水声哗啦哗啦的轻响,涟漪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叮咚—— 昏君点数+5 昏君点数+10 昏君点数+10 昏君点数+10 昏君点数+5 小系统提示:昏君点数足够,请问是否消耗400点昏君点数,升级为【钻石级别】昏君 【是】【否】 梁羡被亲的迷迷糊糊,不知何时白清玉也进了热汤,甚至在梁羡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紧紧相拥,看起来亲密无间。 系统的提示音猛地将梁羡从“温柔乡”中震醒,他一把推开白清玉,吐息急促的道:“点、点数够了!” 白清玉微微皱眉,那表情似乎有些不欢心,他将自己湿濡的黑发全部向后背起,露出棱角分明的额头,俊美的脸面上隐露出一股意犹未尽的野性 梆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2节 梁羡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踩了油门一般不断飙升,难道自己沉迷在丞相的美色之中了? 梁羡使劲摇头,赶忙从热汤中跑出来,随手拽了一条布巾来不及擦干,将自己裹起来,在白清玉的眼中看起来,反而更像是落荒而逃,白清玉忍不住轻笑一声。 梁羡赶紧拿起手机点击【是】,升级系统。 叮咚—— 昏君点数-400 小系统提示:恭喜升级【钻石级别】昏君 恭喜开放新功能——摄心术! 恭喜开放人设查询功能最高等级上限! 梁羡立刻点击人设查询功能,在搜索栏输入“冯巫”二字。 小系统提示:正在查询中,请稍后……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中午12点继续更新哦~ 第103章 硬【4更】 ☆梁羡新得到的摄心术☆ 姚司思一拳打死泉虞国的王子, 泉虞国的使团一直不依不饶,一定要周天子给一个说法。 这日便是庭审姚司思的日子。 姚司思吃过白清玉带去的退烧药与消炎药,再加上冯巫提前一步已经为姚司思清理伤口, 很快便退烧了。 姚司思年纪轻, 恢复也快,第二日生龙活虎,仿佛根本没有生病过。 众人落座在幕府营帐之中, 姚司思被押解着进入营帐, 他焦急的看了一眼梁羡,梁羡对他点点头, 示意不需要担心。 姚司思也不知为何, 看到梁羡这个表情,瞬间便安心下来,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 白清玉坐在一旁的班位上,看着梁羡与姚司思互动, 心窍中又弥漫起那种淡淡的酸味儿。 叮咚—— 昏君点数+5 梁羡听到了提示音,仗着宽袖的掩护, 拿起手机来看了看, 什么情况?小系统提示白清玉吃醋了,所以加了五点。 梁羡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白清玉, 吃醋?哪里来的醋,白清玉分明一脸云淡风轻,系统怕是坏了罢? 白清玉故作镇定,发现梁羡侧头来看自己,平静的与他回视, 这更让梁羡觉得, 小系统一定是坏了。 梁羡将手机收起来, 一抬头,登时撞到了冯巫的“目光”,冯巫银白色的眼睛睁开,正对着他微笑,似乎发现了梁羡正在使用手机。 梁羡眯了眯眼睛,干脆当没看见。 泉虞国的大司马声音犹如洪钟,底气十足的道:“已然过去两天,你们周人还不能给我们交代么?我们的王子,在你周人的地界惨死不说,还被你们周人一拳打死,何其侮辱!好啊,周人说的好听,是会盟,其实呢?羞辱我们的王子致死,还如何会盟?这个会盟,不谈也罢!” 梁羡站起身来道:“泉虞使者,此言差矣,听着您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姚陛长是杀死贵国王子的凶手,但孤也说过了,姚陛长是不是凶手,还需要严查贵国王子的死因才是。” “呸!”泉虞国大司马冷笑:“你们杀了王子,还想对他的遗体不恭敬?真是足够歹毒了!” 梁羡一笑:“怎么?泉虞使者如此极力阻止验尸,难道王子的遗体上真的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等泉虞国的大司马反驳,梁羡已然对姚司思道:“姚陛长,孤问你,在泉虞王子暴毙之前,可有什么古怪之处?” “古怪……?”姚司思仔细回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君上,泉虞王子挨了卑将一拳之后,并没有立刻毙命,而是咳嗽了几声,似乎是觉得憋闷,然后才突然跌倒吐血的。” “胡说!!”泉虞国大司马呵斥。 梁羡笑道:“诶,胡公,泉虞国使者唤你呢。” 众人一阵沉默,因着这个笑话太冷了,胡国国君名唤胡说,但方才泉虞国大司马分明是在呵斥,而非要叫胡国国君的名讳。 泉虞国大司马气怒异常,冷嗤道:“一片胡言!根本便是狡辩,这个周人乃是行凶之人,你的言辞如何能相信?” “好罢,”梁羡叹了口气道:“姚陛长的言辞无法证明他的清白,那别人的言辞总可以了罢?” “谁?!”泉虞国大司马道:“谁?有谁可以证明?” 他显然有恃无恐,觉得此事天衣无缝,正如冯巫说的,老天爷都在帮他,这么粗暴简单的下毒计划,姚司思正巧跑出来做替罪羊,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梁羡但笑不语,转头看向胡国国君,他的眼眸中略过一丝精锐的光芒。 叮咚—— 小系统提示:摄心术,启动! 无错,正是梁羡新得到的摄心术。 摄心术,顾名思义,便是可以控制旁人的心神。系统的摄心术启动之后,会出现一个类似于手机电量的显示框,摄心术的启动会消耗电量,这个功能不限次数的使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但前提条件是电量允许。 一旦摄心术的电量耗尽,便会进入充电状态,充电状态之内的摄心术是无法使用的,等待全部电量充电完成,才可以继续使用。 而摄心术也分为很多种,比如让一个人说真话,说反话,这样的情况耗电量不高;又比如控制一个人复述梁羡想说的话,这样的情况耗电量中等;再比如控制一个人做出梁羡想做的动作,这样的情况耗电量极大。 梁羡盯着胡国国君的眼睛,幽幽一笑。 胡国国君也不知怎么的,不小心看到了梁羡的眼目,脑海中“轰隆——”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咕咚! 胡国国君坐在自己的班位上,他的面前放着一张案几,胡国国君毫无征兆的用脑袋去磕案几,发出“咚咚!”的响声。 众人吃了一惊,全都被胡国国君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过去。 胡国国君在案几上磕了两个头,连滚带爬的跑到幕府营帐正中间,又是咕咚一声跪下,仿佛被鬼附身了一般使劲磕头,口中大喊着:“天子!!天子卑臣有罪!有罪啊——!!” “胡公,”周子彦诧异:“你这是何意?” 胡国国君跪在地上不起来,哭丧一样的大喊:“卑臣有罪!罪臣自首!罪臣自首!泉虞国的王子,是被罪臣毒杀的!!” “什么!?” “是胡公?” “怎么会是胡国?” 不等众人惊诧完毕,胡国国君已然指着泉虞国大司马的鼻子道:“是他!是他指使我!只要我杀死泉虞国的王子,他说会给我好处,少不了我的好处!” “你胡说什么!?”泉虞国大司马呵斥,狠狠瞪着胡国国君,满眼都是威胁。 他完全不知对方是怎么了,明明情势有利于自己这面,胡国国君却突然蹦出来自首?再离谱亦没有了! 胡国国君嘶吼道:“是他!就是他!泉虞国的大司马!他说只要杀掉了他们的王子,他就是泉虞国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想要杀掉泉虞国的王子,王子死了,也可以怪罪到天子的头上,趁机拉拢会盟条件!” “一派胡言!”泉虞国大司马暴跳如雷:“你们周人都是如此信口开河,栽赃于人的么?!” “罪臣有证据,罪臣有证据!”胡国国君蹦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陶瓶:“这便是证据!此乃泉虞国大司马交给罪臣的毒药,罪臣把毒粉偷偷的加入泉虞国王子的朝食之中,不信可以令医官来验看,这样的毒粉,中原根本无有,乃是产自泉虞国的毒粉!”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凝视着泉虞国大司马,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梁羡笑眯眯的道:“怪不得怪不得,泉虞使者千方百计的不让验尸,原来如此,是你们自己人干的,还想栽赃陷害给旁人?泉虞国这一招妙啊,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泉虞国大将军左顾右盼,一时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周子彦冷声道:“泉虞特使,可有此事?看来,泉虞王子的遗体,寡人是必验无疑了!” “哎呦……”胡国国君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扶着自己的脑袋摇晃:“怎么这么疼,怎么回事?我这……这是怎么了?” 胡国国君失去意识之时,分明坐在班位上,这会子竟然跪在幕府大帐的正中间,不止如此,还觉得脑袋生疼,稍微一碰额头,不由大喊起来:“疼、疼啊!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他迷茫的看向众人,一点子也想不起来,但很快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越发惨白起来,脸颊两边的嘟噜肉不停颤抖着,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泉虞大……”大司马三个字还未说完,胡国国君“哎呦”大吼一声,泉虞国大司马气急败坏,一脚踹在胡国国君身上。 胡国国君仿佛王八,向后翻个滚在地上,疼得他哎呦哎呦痛呼。 泉虞国大司马冷嗤:“混账庸狗!果然你们这些周人庸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便不该轻信于你!” 他这话一出,无异于招认了。 泉虞国大司马满脸狰狞,哈哈大笑道:“是我!是我毒杀了王子又如何?!若是你们查不出来,咱们和和气气的把会盟谈完也就是了,你们非要查出来,好啊,那可别怪我撕破脸皮了!!” 说罢,朗声道:“来人!!” 踏踏踏—— 外面传来兵马的脚步声,似乎在快速包围幕府营帐。 自古会盟分为两种,一种是文会盟,一种是武会盟。 文会盟不带太多的兵马,兵马驻扎在营地之外戍卫,而武会盟没有兵马限制,想带多少带多少。 周天子与狄人的会盟,显然不是文会盟,泉虞国大司马一声令下,狄人军队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梁羡掸了掸自己的袍子道:“怎么,阴的不行,你们打算来硬的了?” 泉虞国大司马冷笑:“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们不老老实实的做个蠢才,非要装聪明呢!这便是聪敏的代价!” 梁羡不屑的一笑:“玩硬的?好得很,孤可比你硬!”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哦,下面还有2章更新~ 第104章 检测真心【5更】 ☆你就是想要炫技罢?☆ 梁羡运用摄心术, 揭穿了泉虞大司马与胡国国君的丑事,如此一来,便需要考虑到泉虞国大司马恼羞成怒狗急跳墙的情况, 因此梁羡早有准备。 踏踏踏…… 包围的脚步声逼近, 哗啦一声帐帘子打起,却不是泉虞的兵马,而是公子晦带着梁国的精锐虎贲军而来。 公子晦拱手道:“君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泉虞国大司马震惊不已:“我的军队呢!?来人!来人啊!”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3节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就算是叫破喉咙, 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不是想和孤比谁硬么?孤早已做了安排,将你的军队扣下, 现在好了, 比比谁更硬气呢?” 泉虞国大司马大吃一惊,“嗤——”当即拔出腰间佩刀,冲向周子彦,意图劫持周天子。 黎漫大喊一声:“当心!” 他合身扑上去, 一把抱住周子彦,用自己瘦削的后背挡住泉虞国大司马这一刀。 当——!!! 然而泉虞国大司马这一刀并没有砍在黎漫背上, 而是突然被胡国国君拔剑格挡。 众人更是吃惊, 一时看不明白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反转,只见胡国国君拔出佩剑, 眼目睚眦尽裂,满脸青筋横突,“啊——”大吼一声,冲着泉虞国大司马砍去,仿佛中了邪一般。 无错, 虽胡国国君没有中邪, 但和中邪也差不离, 梁羡再一次施展摄心术,控制住了胡国国君,胡国国君握紧佩剑,对着泉虞国大司马不管不顾,一通喊一通砍。 叮叮当当—— 叮铛—— 哐哐! 泉虞国大司马始料未及,也从未见过这般疯癫之人,吓得大吼:“你做什么!?快住手!” 公子晦立刻反应,带兵冲上,瞬间将泉虞国大司马,还有胡国国君全部押解起来,按在地上。 “哎呦!”胡国国君悠悠转醒,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疼痛,低头一口,掌心竟然震裂了,正在汩汩的流血,泉虞国大司马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鬓发被胡国国君砍断,披头散发的,一副恶鬼的模样狠狠瞪着他。 “你这个叛贼!!!” “胡说,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庸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胡国国君迷茫又害怕,吓得瑟瑟发抖:“这怎么回事……我一定……一定是中邪了,没错!中邪了!” 胡国国君转而向周子彦求饶:“天子!罪臣一定是中了邪,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天子饶命啊……饶命啊……” 周子彦冷声道:“全部押解下去,严加看守。” 公子晦立刻带人将胡国国君和泉虞国的大司马押解下去,当然了,在场所有的泉虞国使者也全都被押解起来。 冯巫一点子也没有反抗,甚至主动伸出手来,让虎贲军为他戴上枷锁,施施然的跟着虎贲军离开了幕府营帐。 梁羡立刻给姚司思松绑,卸掉他的枷锁:“没事罢,思思?” 姚司思摇摇头,一抬头,发现了梁羡脖颈上的吻痕,红彤彤的,和……和自己脖颈上的痕迹简直如出一辙,登时面颊通红,支支吾吾的道:“没、没事,劳烦君上挂心。” 泉虞国的使团全都被押解起来,冯巫单独押解在一个牢营之中,他负手而立,很是悠闲自在的模样,突然撇了撇头皮,笑道:“既然特意来看冯,便进来罢。” 帐帘子应声被打起,梁羡与白清玉二人走入牢营。 冯巫笑道:“猜到梁公一定会亲自来探看于冯。” 他说到这里,突然睁开了眼睛,温和一笑:“梁公可不要妄图动用摄心术,来让冯说真话,毕竟……这很耗电的,你的电量应该不足了罢?” 梁羡挑眉:“看来你知晓的还挺多。” 摄心术是刚刚开发出来的新功能,梁羡也是头一次使用,还在适应之中,没想到冯巫连电量这种事情都知晓。 冯巫道:“其实冯只晓得并不多,很多也只是卖聪明,一知半解罢了。” 白清玉幽幽的道:“一知半解已然足够多了。” 冯巫笑道:“梁相这句话,怎么好像要将冯灭口一般?” “灭口?”梁羡道:“如今泉虞国的使团悉数被押解,想要将你灭口,不过是踩死一只蝼蚁罢了。” 冯巫道:“梁公却没有如此做法,因着梁公其实已然知晓,冯是好人。” “好人?”梁羡反问。 的确,梁羡已然知晓了冯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昏君级别升级之后,梁羡便利用了人设查询功能,查看过了冯巫。 情理之中,甚至意料之中的,冯巫竟然是个好人。 冯巫笑眯眯的道:“冯自问,没有做过一件恶事……在胡国边境,冯带兵剿匪,救冯国于危难,是你们不相信。” 冯巫说过了,偷袭冯国使团的不是他们,但是冯国国君不相信,就算胡国的边境野人确认过了马匪,冯国国君还是不相信冯巫会有如此好心。 冯巫继续又道:“冯提醒梁公手机之事,也的确出于好心,这等神物若是落在旁人手中,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冯好心好意的提醒梁公看住手机,不要弄丢。” 梁羡险些被气笑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哪里像是提醒:“你那分明是威胁罢?任是谁听了也不会觉得你是好人。” 白清玉眯起眼目,道:“既然你是出于善心,那么偷袭天子和黎公扈行队伍怎么说?” 若不是梁羡拥有那张时空倒流卡片,此时此刻黎漫已然身死,黎国可是中原大国,黎漫一死,肯定会引来周边诸侯纷争,到时候中原岂不大乱? 冯巫不紧不慢的道:“的确,这亦是冯的手笔……毕竟,冯要博取泉虞国的信任。” 他说着,看向梁羡:“冯知晓梁公手中拥有那张倒流时空的卡片,因此才会出此下策。” 梁羡道:“孤看你就是想要炫技罢?” “炫技?”冯巫微微侧头,似乎在消化这个词汇,笑道:“这个词,冯很是喜欢。” 梁羡挑眉道:“你这个人……怎么有点变态?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冯巫一笑:“冯真正的目的,怎么能逃得过梁公的法眼呢?其实梁公已然知晓,冯只是想要回到中土,仅此而已。” 冯巫想要回到中原,这句话说出去怕是谁也不会相信,冯国的国君第一个不相信,毕竟冯巫在中土没有什么美好的童年,不是被虐待,便是被打骂。 他到了泉虞国之后,被奉为神明,奉为国师,拥有各种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 冯巫感叹道:“世人只知晓冯的光鲜,冯身上流着中原的血脉,泉虞国的人并不信任于冯,只不过想要利用冯的眼目,来帮他们完成入主中原的谋划罢了。” 他说着,慢慢抬起手来,伸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皮,幽幽的道:“这双眼目……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它拥有见鬼见神的能力,但这样的能力不是无条件的,每次动用能力都会透支冯的生命,直到……冯变成一具干尸。” 怪不得冯巫的脸色这般难看,他的体格分明高大,肩膀宽阔,身材挺拔,但是脸色惨白,嘴唇灰败,好似有什么不足之症。 冯巫道:“留在泉虞国,他们会一点点的榨干冯的价值,然后像是抛弃一张席子一般,将冯弃之荒野。” 他抬起头来,看向梁羡:“所以……我想回来。” 说罢,他微微展开手臂,环视四周:“你看,这不是回来了么?” 的确,冯巫现在被押解在周人的牢营中,的确也算是回来了。 梁羡道:“你做了这么多,有什么居心,一口气说了罢。” 冯巫笑道:“不瞒梁公,居心谈不上,只是良禽择木而栖罢了,冯回到中原,总要找个靠山不是么?否则泉虞的狄人不追杀于冯,冯也会被冯国那些人忌惮而死。” 冯巫可是冯国的公子,也有继承冯国的权利,冯国其余的公子必然将他看成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冯巫道:“泉虞国大司马落在梁公手中,冯又替梁公拔除了胡国这个肉刺,怎么,诚意如何?若是梁公愿意,冯完全可以辅佐梁公,直取泉虞,泉虞乃是北狄的盟主之国,只要泉虞一破,北狄不成气候,尽数来归!” 梁羡一笑:“你……想做孤的军师?” 白清玉眯起眼睛,戒备的看着冯巫,毕竟如今梁羡的军师,可是白清玉本人,冯巫想要投诚梁羡,他又拥有这般神奇的眼目,简直是在动摇白清玉的地位。 “如何?”冯巫道:“梁公若是心存狐疑,尽可以检测冯的真心。” “呵……”听到真心二字,白清玉忍不住轻蔑的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冯便再告诉梁公一个秘密……” 他说着,慢慢睁开眼白色的眼眸,凝视着空洞的远方,幽幽的道:“天子会盟,王叔却留在王都,如今……周普要兵变了。” 梁羡蹙了蹙眉,转身要走。 “且慢。”冯巫拦住梁羡,轻笑一声,眼神颇有深意,在梁羡身上滚动了好几下,暧昧的低声耳语:“梁公,摄心术虽好用,却也有弊端。” “弊端?”梁羡追问。 冯巫却道:“梁公很快便会知晓了,当真有趣儿。” 作者有话说: 5更来了,今天6更哦 第105章 发情期?!【6更】 ☆该昏君爽爽了☆ 梁羡“切”了一声:“爱说不说, 不说拉倒。” 说罢转身离开牢营。 白清玉冷冷地看了一眼冯巫,也转身离开了牢营。 白清玉道:“这个冯巫,总喜故弄玄虚, 他说出来的话, 君上以为几成是真?” 梁羡揉了揉额角,无奈的道:“肯定是小时候童年阴影太多,让冯巫都长歪了, 虽孤不想相信, 但人设查询功能告诉孤,他说的话全是真的。” 白清玉沉吟道:“如此说来, 周普真的要在王都造反了。” “恐怕如此。”梁羡道:“走, 事不宜迟,去见天子。” 梁羡与白清玉进入天子御营之时,黎漫也在帐中,他面色微微发红, 耳根子亦红嫣嫣,平日里冷酷傲慢的一个人, 此时竟透露着一点点娇羞。 娇羞? 梁羡没来又打了一个寒颤, 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他还什么都没说,只是多看了黎漫一眼, 黎漫立刻昂着下巴道:“做、做什么看着孤?孤与天子只是……只是换药,孤伤在后背,不方便换药,天子……天子帮我换药……” 说到此处,面颊又红了。 梁羡:“……”越描越黑, 本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 “咳咳……”周子彦打断了黎漫的解释:“梁公、梁相, 不知着急前来, 所谓何事?” 梁羡将冯巫看到的预言说了一遍,周子彦蹙眉道:“竟有此事……” 梁羡道:“按照冯巫所言,如今周普还未造反,但已然在着手准备,卑臣请命,带一队兵马暗中回到王都,刺探底细。” 白清玉也道:“之所以周普会在暗中造反,正是因着天子远在胡国边境,天子不防继续驻扎于会盟营地,扰乱周普的视听,由寡君带兵,杀周普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周普无有造反,那自然再好不过,仍是王叔,若是周普一旦造反……” 说到此处,众人会意,白清玉便没有再说下去。 黎漫道:“周普这等货色,竟还敢二次造反,孤也领兵随你们前往。” 梁羡阻止道:“人多反而容易被发现,黎公安扎在会盟营地,也好保卫天子的安全,泉虞国如此多的使者被扣押,泉虞国的人一定会主动与天子交涉,倒时候还要需要黎公主持大局。”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4节 黎漫一听,有道理,而且梁羡说的话也好听,黎漫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最近他对梁羡又蒙上了一层很厚的滤镜,当即便道:“既然梁公都这般说了,孤便留在会盟营地戍守罢。” 众人商议妥当,便退出天子御营,安排兵马去了。 梁羡叫来公子晦道:“二公子留下,带领剩余的虎贲军留在营地。” 公子晦不干了,着急的道:“君上!为何不令晦跟随?暗中回都,如此危险,让晦跟随君上左右保护,也是好的!” 梁羡苦口婆心的道:“让你留下来,是孤深思熟虑的结果。你想想看,孤带兵离开,这会盟营地中那么多国君鱼龙混杂,万一谁搞些幺蛾子怎么办?这不是需要你来镇场子么?” 公子晦一听,君上不带着自己,不是不需要自己,而是特别需要自己,当即便受用多了,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既然如此,那晦一定不辜负君上的信任,将百里无疾盯得死死的!” 梁羡:“……”我点名百里无疾了么? 梁羡尴尬一笑:“其他人……也要适当盯一盯。” “是君上!”公子晦志气满满,挺胸抬头的道:“君上安心,包在晦的身上!” 梁羡:“……”从你提起百里无疾这四个字开始,孤便不太放心了。 公子晦志得意满的离开营帐,刚一出门便看到了虎贲军陛长姚司思,他走过去道:“君上这次秘密回都,你可要随时侍奉,千万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姚司思道:“二公子放心,这点子我知晓。” 公子晦压低了声音,满满都是威胁:“别忘了我们的君子之约,要公平竞争,我不在之时,你可不要在君上面前做些现弄的小动作……” 他说到这里,因为是附耳说悄悄话,登时发现姚司思的衣领里,竟然有一片浅浅的红痕,虽然已经浅淡了不少,但公子晦的眼睛毒辣,一眼便看出来那是吻痕! “这是什么?”公子晦揪住姚司思的衣领,震惊的道:“谁干的?你不会已然背着我与君上……” 说到此处,公子晦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 姚司思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衣领,偏生公子晦拽的紧,姚司思因着紧张,手劲儿没注意,“嘭!”一把推出去。 “哎呦……”公子晦登时坐了一个大屁墩儿,跌在地上,撞得生疼,大喊着:“你干什么啊,疼……疼死我了……” 姚司思面红耳赤,也不知该说什么,死死捂着衣领,逃跑似的溜走了。 “诶!你跑什么啊!”公子晦扯着脖子大喊:“啊嘶,我的屁股……” 公子晦正在喊疼,一只大手伸到他的面前,似乎是想要将公子晦扶起来。公子晦抬头一看,竟然是百里无疾。 公子晦有些嫌弃,不过此时他疼得厉害,先站起来再说,便伸手去握百里无疾的手掌,打算借力站起来。 哪知晓二人手中刚要碰到之时,百里无疾突然收回掌心,淡淡的道:“突然不想扶了,二公子还是找你的君上来扶罢。” 说完,施施然走人。 公子晦愣了一会子,这才爆发出一声大吼:“百里无疾你有病罢!有病找医官,赶紧治!” 姚司思匆忙逃走,正巧被梁羡看到,招手道:“思思,你过来。” “嗯……哦。”姚司思小跑过来,抱拳道:“拜见君上。” 梁羡奇怪:“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姚司思拍了拍面颊,打岔道:“练……练兵!刚刚在练兵!” 梁羡不疑有他:“今晚连夜启程,冯巫也会押解在队伍中,你给孤盯紧了那个冯巫。” 姚司思一阵迟疑:“君上,卑将有点……有点害怕。” “害怕?”梁羡震惊,要知道姚司思可是梁京一霸,天不怕地不怕的典范,初生牛犊啊。 姚司思支支吾吾的道:“冯巫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总是让人毛毛的。” 梁羡道:“盯紧他就好,不要接他的片汤话。” “片汤……?”姚司思迷茫,梁羡解释道:“嗯……就是垃圾话,你把他说话当成狗吠,不要理会。” “噗嗤……”姚司思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脑补了一番冯巫白衣胜雪狗吠的模样。 梁羡笑道:“不害怕了罢?” 姚司思点头:“请君上放心,卑将定不辱命。” “君上,”白清玉在营帐外面道:“该启程了。” 为了秘密入都,梁羡决定瞒住会盟营地中其他国君,夜里启程,如今时辰差不多了。 梁羡上了辎车,不一会子白清玉也登上辎车参乘,他看了一眼梁羡,语气奇奇怪怪的道:“君上很是会哄姚陛长欢心呢,姚陛长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的模样,君上三言两语,便令姚陛长喜笑颜开,卑臣不得不佩服。” 梁羡:“……”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梁羡上了车,舒服的歪在软毯上,随手开始翻手机系统,看到摄心术还剩下一丝丝电量,目光不由瞥斜了一眼白清玉。 摄心术的电量只有完全消耗殆尽,才会开始充电,一直不用完这点子电量,便一直不充电,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便麻烦了。 于是梁羡决定,把这点电量耗尽,至于耗在谁身上,当然是……白清玉了! 梁羡心里坏笑,白清玉平日里跟朵大白花似的,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而且每次发生那种亲密的干系,都是白清玉主导,梁羡如今虽然是双性之体,但骨子里可是正经的爷们!大白花美色在前,如何能不心动? 若是能控制白清玉,让他变成绕指柔,梁羡搓着掌心,笑眯眯的心道,该昏君爽爽了! 梁羡按下摄心术按钮的一瞬间,没来由想到了冯巫的预言,据说摄心术也有弊端…… 什么弊端,梁羡心想,这好东西还能有副作用不成? 叮咚—— 小系统提示:摄心术电量耗尽! 梁羡摩拳擦掌,结果最后的那点电量如此不禁使唤,梁羡还未开始呢,一启动便没电了。 太遗憾了…… “唉——”就在梁羡叹气之时,叮咚又是一声提示音。 摄心术充电中…… 小系统提示:摄心术充电时,因电流、磁场、激素等多方面的影响,会为宿主带来较小的副作用。 副作用?真的让冯巫说中了,还真的有弊端?不过万幸万幸,系统说是较小的副作用。 副作用:因电流、磁场、激素等多方面影响,宿主进入【发情期】3天。 啪嗒—— 梁羡一个没拿稳,手机掉在软榻之上,咕噜噜滚到白清玉旁边,白清玉随手捡起来掸了掸,道:“君上,怎么扔了?” 他说着,一低头,正巧看到了摄心术的副作用,甚至小系统还贴心的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发情期。 小系统提示:正在进入发情期…… 发情期倒计时72:00:00 白清玉挑眉:“君上,发……什么?” 梁羡一把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君上不听!” 作者有话说: 今日6更达成~~好累呀。明天早上08点继续更新哦~ * 安利一下过段时间要开的沙雕狗血小甜文《结婚吗?情敌先生》 文案: 一流颜值,二流学历,三流演技 黎晰没有拿得出手的影视作品,却靠着日天日地的总攻人设,成为top1的顶级流量偶像。 某天醒来,头版头条全是黎晰的名字。 【过气男星黎晰夜会l姓情敌富豪】 【过气男星黎晰与对头公司l姓大佬同进酒店,彻夜未出】 【过气男星黎晰疑似隐婚多年】 一觉醒来竟然是三年以后,黎晰不止过气,还隐婚两年。 隐婚对象居然是——曾经批驳自己没演技、没价值、红不了的死对头,白月光的绯闻男友,对头公司的大老板! 黎晰:“离婚!” 不能让爱情,耽误我的前途!偶像明星结婚,像话吗?更何况这是什么见鬼的爱情? 离婚当天,黎晰却发现…… 自己怀孕了,崽是情敌的。 第106章 顽个新花样儿【1更】 ☆亲额头,舒适度5☆ 倒计时开始—— 71:59:59…… 71:59:58…… 71:59:57…… 梁羡的脸都绿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弊端?当时应该听冯巫的话才对,果然冯巫说的是真的,梁羡不该抱有侥幸心理, 现在完了罢…… 白清玉一笑, 将手机轻轻放在一边的小案上,道:“君上,需要卑臣帮忙么?” “帮忙?”梁羡底气十足的反诘:“帮什么忙?” 白清玉挑眉道:“发……” 不等他说完, 梁羡已然冲过来, 一把捂住白清玉的嘴巴,不让他将那羞耻的三个字说出来。 “不许说!” 梁羡心中吐槽着, 这里可是古代设定, 又不是abo,又不是星际,系统竟然给我顽一出发情期?还说是因为电流、磁场、激素等等原因,有理有据, 不容反驳?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或者技术原因呢! 白清玉笑道:“当真不需要卑臣帮忙?”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5节 梁羡清了清嗓子, 仔细感受了一下, 虽然倒计时还在继续,但是梁羡的确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不适, 看来这个所谓的发情期,不过是骇人听闻,故意吓人罢了,梁羡觉得不必当真。 大手一挥,梁羡豪爽的道:“不必, 孤……” 说到此处, 他隐隐觉得腹中有些不适, 一股热流在快速的流转,渗透四肢百骸,甚至往头顶上钻,与此同时,他竟然觉得眼前的白清玉有一种美不胜收的错觉。 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光,又像戴上了一层滤镜,朦朦胧胧,层层叠叠,旖旎又唯美,暧昧极了。 “君上?”白清玉听他突然没了声音,轻唤了一声。 梁羡听着他低沉的嗓音,登时一个激灵,只觉白清玉的嗓音太过低沉性感,只是单纯的声音,便让他的身子一阵阵过电流,不可抑制的颤栗起来。 梁羡吐息急促的道:“快,给孤传医官来!” 白清玉迟疑道:“这恐怕不妥,君上可是发作了?” 梁羡极力忍耐,不去看白清玉,撇过头去使劲闭上眼睛,心里数绵羊,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四只……大白花。 刚刚说到这里,梁羡的额头一阵温热,是白清玉的手背贴了上来。 白清玉有些担忧的道:“君上你的面颊很红。” “好……”梁羡的眼神登时迷离起来,不可抑制的喟叹了一声:“好舒服,丞相的手背凉丝丝的。” 说着,捧起白清玉的掌心,贴在自己的面颊,轻轻的蹭着,好似一只粘人的小猫咪。 白清玉大吃一惊,饶是他平日里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曾见过这般主动的梁羡。 虽他们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但向眼下这般主动粘人的言辞与举动,梁羡可从未表现过。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唇角划开一丝笑容:“君上现在,需不需要卑臣帮忙?” 梁羡眼神迷离,嗓子里咕噜了一声,迫不及待的点头:“要!” 白清玉更是一笑,果然很是听话,他当即凑过去,在梁羡的额心上轻轻吻了一记。梁羡唔的嘟囔了一声,催促道:“还要。” 叮咚—— 是手机发出的提示音。 梁羡如今是没有心情去看手机,白清玉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原来是小系统的新鲜提示。 小系统提示:昏君xx期舒适度一览表 亲额头————舒适度5 亲耳朵————舒适度15 亲嘴嘴————舒适度30 亲…… 白清玉挑眉,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攻略? 方才已然亲过额头,梁羡仿佛一只粘人的小猫咪,又觉隔靴搔痒,不停的晃着白清玉的袖子,那模样好像撒娇一样催促。 白清玉准备按照系统的表格,来一个全面的验证,于是又亲了亲梁羡的耳朵,梁羡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果然比亲额头反应激烈许多。 梁羡简直化为了绕指柔,咕咚一声二人倒在辎车的软毯中,梁羡的双眸含着秋水,急切的凝望着白清玉,眼巴巴盯着他,似乎在祈求白清玉施与更多。 白清玉挑唇一笑,沙哑的在梁羡耳边道:“君上如此着急,不若今日顽一个新花样儿,如何?” “好……”梁羡面颊泛着殷红,乖巧的不像话,下一刻突然发难,一把推开白清玉:“好你大爷!” 梁羡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吐息,将自己的神志拉回来,气得捶了白清玉好几拳,可惜他不是练家子,而且眼下浑身无力,否则一定要捶的白清玉吐血为止。 梁羡气愤的道:“你这个大白莲,趁人之危是罢,下车!快下车!” 梁国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紧跟着国君的辎车发出哗啦一声响动,堂堂一国权相白清玉被轰下了辎车,不止如此,没过一会子,“嗖——”白清玉的头冠也被扔了下来。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必定是天大的事情,否则丞相怎么会被轰下辎车呢? 白清玉淡定的捡起头冠,掸了掸:“……” 梁羡将白清玉轰下去,自己小可怜儿一般蜷缩在软毯上,恶狠狠的道:“我便不信了,不就是那什么什么期么?三天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无错,忍一忍……” 梁羡的军队赶路一夜,第二天清晨才在隐蔽的地方扎营下来,全军歇息,晚上继续赶路。 白清玉忙完了军中路线的正经事,心里头惦记着梁羡,毕竟如今的梁羡处于特殊时期。 他走到国君营帐门口,便被虎贲陛长姚司思拦住了。 姚司思执戟而立,腰板子挺得笔直,拦住白清玉道:“丞相,您不能入内。” 白清玉一本正经的道:“本相有要紧事禀报君上。” 姚司思面容上露出些许的迟疑,尴尬的道:“丞相,君上早有所料,君上说了……丞相但凡说是正经事、要紧事,那就更不能放丞相进去。” 白清玉:“……” 白清玉咳嗽两声,端着丞相架子正色道:“姚陛长,若是耽误了大事,你担待的起么?” “可……可是,”姚司思为难:“君上说……不想见丞相,卑将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丞相不要为难卑将,请回罢。” 白清玉:“……” 白清玉与姚司思说不通,姚司思是初生牛犊,除了听命于梁羡,其他人的话根本不听,白清玉进不去国君营帐,只好铩羽而归,转身往自己下榻的营帐而去。 他到了营帐门口,一撇头看到了营地中特意设立的牢营,眯了眯眼睛,也不回自己的营帐了,而是转头往牢营走去,去寻冯巫的晦气。 冯巫被关押在牢营的囚车之中,脖颈戴着枷锁,本该看起来狼狈万千,但奈何冯巫白衣飘飘,一点子也不觉狼狈,反而潇洒极了。 白清玉负手走进来,一张俊美的面孔充斥着清高与冷漠,淡淡的凝视着冯巫。 冯巫不需要他开口,仿佛能看到一般,已然认出了白清玉,笑道:“是梁相来看望冯了。” 白清玉冷笑一声:“冯巫,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哦?”冯巫又是一笑:“梁相现在可不该出现在冯这里。” 他话里有话,但是白清玉偏偏不上钩,若是旁人定然会追问一句为何,但白清玉好奇心并不重。 冯巫只好继续道:“梁公如今被摄心术的弊端困扰,梁相合该守在梁公身边才是,若不然,你的梁公很可能对贵国的虎贲军陛长……做点什么。” 白清玉神色一凛,也不说话,立刻大步离开了牢营,楠漨重新折返回国君营帐,姚司思已然不在营帐门口,而是进入营帐之内复命。 白清玉一离开,姚司思立刻进入营帐复命,单膝点地跪在营帐正中,铿锵有力、一板一眼的回禀:“回禀君上,卑将按照君上的说辞,丞相已然离去了。” 姚司思回禀罢了,却不听梁羡的开口说话,他一时有些纳闷儿,但恭敬的低垂着头,保持着抱拳的工作,规规矩矩恭恭敬敬。 下一刻,姚司思的下巴被梁羡捏住,他随着梁羡的力度慢慢抬起头来,便对上梁羡一双迷离犹如春水的眼眸,温柔的几乎拉丝,化不开的暧昧旖旎。 梆梆! 姚司思心口狂跳,总觉得君上今日哪里怪怪的。 是了!一定是营帐中的烛火怪怪的,才会映照着君上也觉怪怪的…… 不等姚司思想完,突听梁羡开口道:“思思,你会接吻么?” “啊?!”姚司思震惊的抬起头,对上梁羡那春水一般的眼眸,他完全回答不上来,不知怎么的,脑海中下意识想到会盟营地中自己醉酒的场面,主动与冯巫纠缠在一起接吻的场面。 姚司思吓得脸无人色,梁羡慢慢凑近姚司思,轻声追问:“会么?” “君、君上!”姚司思结结巴巴的道:“您您您……喝醉了么?” 白清玉紧赶慢赶,跨开大步冲入国君营帐,“哗啦!”一声急促的掀开帐帘子,便看到梁羡将姚司思压制在地上的一幕,姚司思一个习武之人仿佛弱小可怜无助的小鸡仔,紧紧护住自己的介胄衣襟,瑟瑟发抖的道:“君、君上不要……” 白清玉:“……”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 昏君表示,孤攻气满满呢!自豪~~ 第107章 收集表白【2更】 ☆梁羡:你喜不喜欢孤?☆ 白清玉黑着脸, 大步入内,拽住饿虎扑食一般的梁羡,揪住他的后衣领, 姚司思趁机一个打挺, 从地上翻身而起,吓得一溜烟跑出有营帐。 不等白清玉开口,姚司思去而复返, 突然又跑了回来, 战战兢兢的抱起地上的头盔,又是一个猛子扎出了营帐, 连耳根子都是通红的。 白清玉:“……” 白清玉瞪着梁羡:“君上都对姚陛长做了什么?” 梁羡此时的意识有些迷离, 听到白清玉的话,立刻点头如捣蒜:“做?好啊好啊,快做快做!” 白清玉:“……” 梁羡热情的拥住白清玉,将他逼退到营帐的角落, 催促道:“思思,快亲孤, 孤太难受了。” 他每说一个字, 白清玉的脸色就黑压压一分,最后黑得犹如乌云盖顶。白清玉捏住梁羡的下巴, 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道:“君上,看清楚,孤是谁。” “姚司思!”磕巴都不打,梁羡对答如流。 “呼——”白清玉狠狠叹出口气, 几乎要被淤气炸了肺, 压低嗓音重新问道:“君上再仔细看看, 卑臣可不是姚陛长。” “仔细……仔细……”梁羡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眼前朦胧,生理泪急得在眼眶里打转,喃喃的道:“不是思思?怎么会不是思思呢?你就是……” 白清玉简直气急败坏,但又不好和一个“醉鬼”发脾性,谆谆教导道:“君上你再仔细看看,卑臣难道不像君上你最信任的丞相白清玉么?” “白……白什么?”梁羡似乎在仔细思考,但已然等不及了,双手一分急切的扒开白清玉的罩衫,豪爽的道:“爱谁谁!” 叮咚—— 昏君点数+50 昏君点数+50 梁羡醒来之时,感觉脑海中昏昏沉沉的,仿佛宿醉的后遗症,只是胃里并不难过罢了,但腰疼的仿佛要折断,还有难以启齿之处也火辣辣的。 他猛地一愣,翻身而起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仿佛卡带,铺天盖地的记忆犹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全都是昨夜疯狂的证据。 “啊——”梁羡痛呼着抱住自己的脑袋,都怪系统,什么狗屁的副作用,这副作用实在太大了,还说是很小的副作用,系统的嘴,骗人的鬼! “君上醒了?”一道幽幽的嗓音从旁传来。 梁羡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是白清玉! 白清玉还未离开,他方才不过是去了营帐的外间给梁羡倒水,如今端着一个羽觞耳杯走过来。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6节 白清玉衣冠楚楚,白衣如雪,鬓发也梳理的十分整齐,只不过鬓角微微湿润,看起来是刚刚沐浴过后。 梁羡眼神乱闪,始终不与白清玉对视:“啊、是啊,孤醒了。” 白清玉道:“天色已然黄昏,再等一会子,全军便该开拔,君上若是身子疲惫,再歇息一下子也不迟。” 梁羡反驳道:“没啊!没有,孤不、不疲惫。” “是么?”白清玉凉飕飕的道:“君上方才可当真是热情如火,还好是卑臣,若是姚陛长,恐怕招架不住君上如斯的热情呢。” “姚司思?”梁羡奇怪。 白清玉的语气酸溜溜的道:“怎么,君上不记得了?君上把姚陛长扑倒在地上,欲图施*暴。” “施……什么?胡说,没有的事!孤只是……”说到此处,梁羡突然发现露陷了,连忙“哎呦——”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道:“嘶……孤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断片了断片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梁羡岔开话题道:“丞相,该启程了,要不然你先去准备准备?” 白清玉没有再多说,只是将羽觞耳杯放在他的手里,淡淡的道:“饮水,君上的嗓子都哭哑了。” 梁羡:“……” 白清玉离开之后,梁羡抱住自己的脑袋,鸵鸟一样扎在锦被里,只是这个动作对于被高负荷蹂*躏过的梁羡来说,有些过于高难度,他腰疼的厉害,干脆瘫在榻上。 梁羡恶狠狠的抓过手机打开系统。 小系统提示:适当的排解,可以有效缓解发情期哦! 昏君点数增加了100点,这叫什么适当?不过根据系统的解释,梁羡的副作用已经缩短为两日。 梁羡转念一向,两日也不行,自己是去偷袭王都的,不是来花天酒地的,这样昏昏沉沉岂不是耽误事? 叮咚—— 小系统提示:可通过【抑制剂】来缓解发情期哦! “抑制剂?”梁羡道:“还有这样的东西?怎么不早说。” 梁羡翻看系统,想知道抑制剂如何获得,估摸着是通过昏君点数购买,便算是天价自己也买定了! 只可惜,系统从未让他失望过,果然不是通过昏君点数购买。 小系统提示:成功令任意1人对宿主表白,可获得【抑制剂】1枚! 一枚抑制剂可以缓解一天,也就是说,梁羡想要缓解这次的副作用,便必须拿到两枚抑制剂。 表白? 有些难度,梁羡觉得,在副作用面前,都不算难事,就算有难度,也要迎难直上。 他收拾妥当之后,步履颤抖的从营帐走出来,天色已然昏沉,全军准备妥当,随时出发。 “君上。”白清玉走过来禀报:“辎车已然准备好,请君上蹬车。” 梁羡瞥斜着眼睛,偷偷打量了一眼白清玉,果然是衣冠楚楚的禽兽,方才还那般恶狠狠,如今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好一个光风霁月的大白花。 梁羡琢磨着,白清玉是自己的盟友,他知道系统的事情,所以找白清玉对自己表白再合适不过了,只需要与他说明原委便可。 只是…… 梁羡转念一想,不好,若自己对白清玉说明原委,白清玉这个大白花老狐狸,岂不就知晓了抑制剂的事情,他若是用抑制剂的事情牵制威胁孤怎么办? 按照白清玉这个绝不吃亏的秉性,他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肯定会与孤谈条件,这等倒拿干戈,授柄于人的蠢事,孤可不会做。 梁羡摇摇头,把目光从白清玉身上移开。 白清玉被打量的有些发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冠,虽时间紧迫,但白清玉还是沐浴更衣,令自己一丝不苟,一个头发丝儿都不会出错,梁羡为何看着自己摇头? 白清玉狐疑的道:“君上,可是卑臣有什么不妥?” “没有。”梁羡摆摆手:“蹬车罢。” 寺人准备好脚蹬子,梁羡豪爽的一撩衣摆便要蹬车…… “嘶!” 一个激灵,牵扯得浑身都疼。 梁羡身形微微打晃,白清玉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梁羡,低声笑道:“君上方才太过热情,想必是太过于劳神劳力,要当心呢。” 梁羡狠狠瞪了一眼白清玉这个大白莲,拍开他的手,自己蹬上辎车。 白清玉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也跟着蹬上辎车,却在此时…… 梁羡哗啦一声打起车帘子,幽幽的道:“丞相无需参乘。” 白清玉:“……” 梁羡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朗声道:“姚陛长,你来参乘。” 姚司思被点了名字,登时一个激灵,要知晓参乘可是天大的荣幸,和君上同坐一个辎车,说出去能吹嘘三年的。 姚司思却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道:“君、君上,卑将还要……领兵。” 梁羡摆摆手:“交给丞相。” 白清玉:“……” 姚司思:“……” 君上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姚司思身为臣子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蹬上辎车。 辎车宽阔,并不拥挤,姚司思上了车,作礼之后却像是一个小可怜儿,蜷缩在角落,不敢越雷池一步。 梁羡惊讶的道:“思思,你窝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这边宽敞。”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软毯。 软毯柔软,旁边还立着小几可以依靠,布置的舒服极了,但是姚司思一点子也不敢过去,战战兢兢的道:“卑臣不敢与君上同席。” 梁羡见劝不动他,也不强求,干脆自己坐过去一点,姚司思一见,又往后搓了搓,可惜身后就是角落,已然退无可退。 姚司思十分紧张拘谨,梁羡便递了一个果子过去,甚至剥好了皮,笑的仿佛一个亲和的长辈:“思思,吃啊,这果子很甜的,孤知晓你不喜食酸,这都是孤给你挑过的,可甜呢。” “多、多谢君上。”姚司思接过果子,二人的手指难免触碰在一起,姚司思一个激灵,但他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毕竟君上之前只是“饮醉了”,你看,君上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一点子也不古怪。 姚司思吃了一口果子,果然甘甜可口,口舌生津,于是又咬了一口,仿佛一个小仓鼠,咔嚓嚓的啃着,慢慢放松了警惕。 梁羡见姚司思不是那么紧张了,轻咳两声,仿佛在拉家常一般的随口道:“思思啊,在军中还适应罢?” 姚司思点头:“嗯!多谢君上关怀,适应的。” 梁羡第二次开口:“思思啊,练兵的事情还应付得来么?” 姚司思又点点头:“嗯!多谢君上关怀,应付得来。” 梁羡坏笑,地第三次开口:“思思啊,你觉得孤如何,喜不喜欢孤?” 姚司思第三次点头:“嗯!多谢君上关怀,喜……咳咳咳!”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 思思表示,当时我害怕极了!qaq 第108章 真心爱慕【3更】 ☆你先表白试试☆ 姚司思食得欢心, 差点惯性回答,幸而他一个激灵,感觉不对劲儿, 及时制止住自己的回答。 姚司思瞪着眼睛, 又是咳嗽,又是咬到了舌尖,疼的挤眉弄眼的。 “思思?”梁羡赶紧去给他拍背, 看看把孩子吓得, 差点给噎死! 梁羡道:“孤没有这么可怕罢?” “君上,卑将告退!”姚司思不敢多留, 一个窜身, 抱着没吃完的果子跑了。 因着车队根本没有停下来,姚司思一个飞窜展开轻身功夫跃下车来,差点摔了个趔趄。 “诶,小心呢!”梁羡打着车帘子道:“别摔了!”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 梁羡不说还好, 姚司思听到梁羡的嗓音,登时面红耳赤, 直接一个大马趴跌在地上, 连忙爬起来,飞快的跑掉了。 梁羡:“……”就算不喜欢孤, 也不至于跑这么快罢! 梁羡叹了口气,就差一点点,只差一点就能得到一枚抑制剂了,真可惜。 不过梁羡觉得,自己不能气馁, 姚司思这么乖巧的孩子, 只要稍微用一点点小手段, 一定可以搞到抑制剂的。 军队又是行军一夜,第二天天明找了隐蔽之处扎营。 姚司思安排好营地,已然出了一身汗水,突然一条布巾捧过来,姚司思顺手接过道:“多谢。” “不谢。”一个声音笑眯眯的回响在姚司思耳侧。 姚司思一个激灵,登时侧头去看,是梁羡! “君上!”姚司思手中的布巾“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脏了。 梁羡惊讶道:“哎呀,脏了,孤再给你换一条干净的布巾擦汗。” “君上,不、不必了!”说罢,姚司思一溜烟儿跑掉了。 梁羡:“……” 姚司思一路奔逃,冲回自己的营帐,呼呼的喘了两口气,这才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他浑身都是热汗,十足不舒服,便让寺人弄些热汤来,准备沐浴。 姚司思退下介胄,埋入热汤之中,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打算多泡一泡热水,这几日行军他一刻也不敢松懈,精神十分紧张,这会子难得舒缓一些,困倦袭来,歪着头靠着浴桶,打算小寐一会子。 “水凉了,小心害了风寒,要不要一些热水?” 一个温柔的嗓音回响在姚司思耳畔,姚司思半梦半醒的,下意识点点头:“嗯……加一点,别太热,我怕烫……” “好的。”对方十分爽快,紧跟着便是哗啦哗啦的舀水声,温热的热汤源源不断的加入浴桶。 “嗯?”姚司思被热水一泡,渐渐醒过神儿来,这声音不像是伺候的寺人呢,怎么有点……有点像君上? “嗬!”姚司思睁开眼目,顿时与梁羡四目相对,险些变成了对眼。 姚司思吓得连忙抽过衣裳捂住自己,磕磕绊绊的道:“君、君上您怎么来了?卑将该死,怎敢劳动君上加水!” 姚司思发现了,君上不知为何,总是缠着自己,这一天里无论是抬头低头都能遇到君上,且君上的笑意令人发毛。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7节 姚司思实在想不通,又怕被梁羡偷袭,也是有病乱投医,干脆躲入了牢营之中“避难”。 姚司思轻手轻脚走进来,他故意放轻了跫音,还以为冯巫不会发现自己,哪知道冯巫准确无误的看向姚司思的方向,挑唇笑道:“姚陛长。” 姚司思:“……” 姚司思蹙眉嘟囔道:“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 他的声音足够小,冯巫却听到了:“请姚陛长放心,冯确有眼疾,双目不能视物。” 姚司思一愣,没想到对方听见了,支支吾吾的道:“我不是……不是有意要……” 冯巫不怎么在意:“姚陛长心思善良,自然不是有意要羞辱于冯的,冯知晓。” 姚司思站在牢营的一头,与冯巫拉开安全距离,道:“有什么事,是你不知晓的?” 冯巫道:“这个……可就难了,毕竟冯是巫人。” 姚司思不说话,冯巫又道:“姚陛长为何要躲避梁公?” 姚司思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不该多说,硬生生闭上了嘴巴。 冯巫笑道:“姚陛长不是暗慕梁公么?梁公如此殷勤,姚陛长应该欢心才是。” 姚司思终于忍不住辩驳道:“我对君上是敬畏!你、你不要胡说!” 冯巫点点头:“姚陛长……你敬畏的君上追来了。” “什么?”姚司思登时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咪,浑身的毛都在炸开了,想要跑路,但是依然来不及。 牢营的帐帘子被打起,梁羡负手慢悠悠走进来,惊喜道:“思思,你在此处呢?孤正寻你。” 姚司思:“……” 姚司思鼓起勇气,大喊道:“君上,卑将还有事!” 说罢,一溜烟又跑了! “诶,思思……”梁羡想去追他,冯巫却道:“梁公还是别追了。” 梁羡站定住脚步,回头看向冯巫,突然坏笑起来:“孤怎么将你忘了呢?冯巫,你不是能见鬼见神么?那敢情好了,你可知晓孤现在想做什么?” 冯巫淡淡的道:“想要寻求抑制弊端的解药。” 梁羡挑眉:“还真知晓?那就方便了,这样罢,干脆你来对孤表白!你不是想要投靠于孤,成为我大梁的军师么?好啊,只要你向孤表白两次,孤就答允你。” 冯巫却摇头。 梁羡奇怪:“你不愿?” “并非,”冯巫道:“只是梁公想得过于简单,所谓的表白,需要出自真情实感,冯虽敬重梁公,却不爱慕梁公,便算冯对梁公吐露爱慕之意,梁公也不会得到想要的解药。” “孤不管。”梁羡道:“是孤的系统还是你的系统,孤不信,你先表白试试。” 冯巫叹气道:“也罢,既然梁公如此执着,可要想清楚后果。” “后果?”梁羡不屑的一笑:“听一句表白而已,又少不了一块肉,孤乃一国之君,可是梁国有名的昏君,几时怕过什么?” “也好,”冯巫点点头道:“那请梁公听好了……其实,冯早已在在心窍中偷偷恋慕梁公已久。” 梁羡激动的去看自己的系统,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梁羡不死心的关闭系统,重新打开,又甩了甩手机,真的如同冯巫所说,系统一点子动静也没有,寂静无声。 就在此时…… 叮咚—— 昏君点数+5 昏君点数+5 昏君点数+5 手机频繁震动,梁羡险些以为自己的系统坏了。 昏君点数+5 昏君点数+5 系统被5点5点的刷屏,一共刷了5条25点,这才停歇下来,梁羡把系统往上倒了倒,查阅点数的来源。 小系统提示:成功令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吃醋,昏君点数+5! 这25点,全都是吃醋的点数? 梁羡惊讶又迷茫,白清玉?白清玉根本不在跟前呢,怎么吃醋? 冯巫“呵呵”轻笑,道:“梁相在牢营外面呢,恐怕是将冯的表白听去了罢?” 梁羡打起帐帘子,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清玉。 白清玉是练家子,耳聪目明,隔着牢营的帐帘子也能听清楚里面的动静。 此时他的脸色黑压压,与雪白的衣衫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白清玉眯起眼目,大步走过去,一把捉住梁羡的手腕,阴冷冷的瞪了一眼冯巫,强硬的将梁羡拽走。 “诶?去哪里?”梁羡被他拽的踉跄,手腕差点被拽疼。 冯巫“凝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幽幽的道:“梁相怕是又要迁怒于冯,如此下去,冯何时才能归顺于梁国?当真是无妄之灾呢……” 白清玉将人带入自己的营帐,“嘭!”一声直接将梁羡壁咚在帐中角落。 营帐中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梁羡的眼目还未能适应黑暗,但白清玉的眸子亮的发光,仿佛一头野兽,森然的凝视着自己,让梁羡不由得后背发毛,一股没来由的紧张游走在梁羡的四肢百骸。 白清玉故意挨近梁羡,沙哑的道:“君上为了找人对你吐露爱慕之意,可真是煞费苦心呢。” 梁羡干涩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必然是自己在牢营中与冯巫的对话,被白清玉听了去,也不知道白清玉听墙根多久了。 白清玉又道:“君上缠着姚陛长,便是为了这个?” 梁羡刚要说话,已然被白清玉打断:“君上若是想要旁人对你吐露爱慕之意,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舍近求远?直接寻卑臣不行么?” “不行!”梁羡谆谆教导道:“方才冯巫说了,必须是发自真心肺腑的爱慕,不能是弄虚作假的,而且……” 他说到此处,白清玉已然强硬的道:“卑臣早已恋慕君上。” 说罢,不给梁羡反应的机会,低下头含住了梁羡的嘴唇,梁羡唔了一声,因着还在特殊时期之内,他对白清玉的亲吻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身子过电一般颤栗,下意识回拥着,加深了二人的缠绵。 叮咚—— 在二人谁也没有注意的角落,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小系统提示:成功令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对宿主表白! 恭喜获得【抑制剂】一枚! 作者有话说: 3更来了~中午12点还有更新哦~今天的我也是超勤快的! 玉玉的表白,可是小系统认证过的!保真保甜! 第109章 再表白一次【4更】 ☆梁羡:白清玉喜欢我☆ 抑制剂? 梁羡后知后觉, 抑制剂到手了? 他连忙推开白清玉,拿起手机查看,震惊的道:“抑制剂?真的是抑制剂?” 在欢心之余, 梁羡震惊的扭过头来看向白清玉, 冯巫分明说,表白必须出自真心实意,冯巫的表白便是失败了, 一点子动静也没有, 为何…… 为何白清玉的表白却成功了? 难道…… 梁羡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心想, 白清玉喜欢我?我的合伙人喜欢我? “呵呵, 呵呵……”梁羡干笑:“丞相你……” 白清玉目光平静镇定,凝视着梁羡,好像自己方才说出的话并不如何惊人一般,淡淡的道:“君上呢?” “什么?”梁羡一时有些发懵, 不知他问的什么。 白清玉道:“君上不打算回应一番,卑臣的爱慕么?” 梁羡一阵语塞:“孤……那个……” 梁羡从未谈过恋爱, 他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童年, 长大之后为了赚钱一直苦于奔波,挣扎在这个形似泥沼的社会之中, 兢兢业业的做一只社畜,对于社畜来说,谈恋爱是奢侈的。 梁羡一直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单着,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妹妹过的好, 不要像自己一样, 被困在生计之中不能自拔。 在他完全没往那面想的情况下, 作为盟友的白清玉,竟然对他表白了,经过系统认定,这个表白的真实性高达百分之百! 梁羡支支吾吾,心想着我把你当战略合作伙伴,但你却……想泡我?不不,确切的说,丞相已经泡过我很多次,还是我主动给了他这个机会…… 梁羡更是纠结,一时间心乱如麻,拒绝他?继续做合作伙伴,可是丞相会不会从此心怀芥蒂,那还如何继续战略合作? 不拒绝他?可梁羡从未想过喜欢什么人,他也从不知道喜欢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感觉,若不拒绝,岂不是太随便,太不负责任了么? 就在白清玉百般纠结之时,白清玉突然松口道:“怎么,君上当真了?” “嗯……?”梁羡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单音。 白清玉笑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平静的道:“卑臣不过与君上开一句顽笑罢了,怎么,君上还当真了?” 说罢,白清玉转身离开了营帐。 “诶……”梁羡想要拦住他,这是你的营帐啊,你去哪里? 但是他的话到了口头,看着白清玉的背影又说不出来。 梁羡拿起手机,反复检查系统,那枚抑制剂的确在自己的系统背包里没错,并没有消失,也没有不翼而飞。 “算了算了,”梁羡摇头道:“先吃了再说。” 他把抑制剂拿出来,一仰头直接吞掉。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8节 叮咚—— 小系统提示:【抑制剂】生效! 抑制剂抵消了一天发情期,加上之前梁羡与白清玉做这样那样的亲密之事也抵消了一天发情期,只剩下最后一天发情期。 梁羡回营帐歇息了一会子,姚司思前来禀报:“君上,遣往王都的探子已然归来,还请君上移驾幕府议事。” 梁羡朗声道:“知道了。” 他慢吞吞起身,慢吞吞的更衣,慢吞吞的离开营帐,结果这么巧,一打起帐帘子,立刻与白清玉的目光撞在一起。 白清玉从隔壁的营帐出来,也正要前往幕府议事,刚刚经过表白事件,系统肯定了白清玉表白的真实性,白清玉却说是开顽笑的,让本就不太懂得感情之事的梁羡更加稀里糊涂,云里雾里。 白清玉倒是很平静,拱手道:“拜见君上。” “嗯……”梁羡点点头:“去幕府?那一道罢。” 白清玉还是那副恭迎的模样,拱手道:“君上,请。” 梁羡进入幕府大帐,羣臣跪拜,等梁羡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卿大夫们也各自落座,在自己的班位上坐好。 虎贲陛长姚司思禀报道:“君上,探子回禀,王都一切正常,只是下月祈雨的庆典,略有异常。” 天气炎热,已然进入夏日,古人都会祈求风调雨顺,没灾没难,只有天气好了,庄稼收成才会好,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粮食的充盈至关重要。 王都每年都会在这时候举行祈雨的庆典,因着周天子不在王都,所以祈雨的庆典便落在了王叔周普身上,这本是理所应当的。 姚司思道:“祈雨的庆典,因着每年都会有国人参与,所以守卫并不森严,但今年不一样……” 祈雨的庆典除了卿大夫们参与之外,还有王都的国人也都会参与,讲究的便是一个宗室与民同乐的和乐气氛,所以为了这个气氛,并不会设立太多的守卫。 但是今年周普将祈雨的安保工作交给了周八师。 周八师乃是王都的精锐部队,由天子统领,乃是天子的直辖军队。这年头,卿大夫们是可以豢养自己的武装力量的,低调点叫做护卫,其实很多大家族的护卫堪比军队,不容小觑。 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势力之中,周王室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周八师至关重要。能够胜任周八师的人,都是天子的心腹之臣。 梁羡道:“如今周八师的兵权,已然收归于天子手中,若是无有天子的兵符,想要调取周八师,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但关键是,王叔周普是以护卫庆典的名义调用周八师,所以不需要天子的虎符,且周八师没有离京,也不需要任何兵符。 姚司思道:“探子觉得此事蹊跷,所以前来回禀……君上,周普若想调用周八师造反,他手中没有虎符,这难度堪比登天,是不是……有些不可能。” 白清玉却道:“在没有兵符地情况下,想要调取周八师,的确难如登天,但你们别忘了,兵符……是用来牵制谁的?” 他这话一出,整个幕府营帐登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很多人都以为,兵符是用来限制将军领兵的,那就大错特错了。有一句老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将领在外打仗,有很多突发情况,所以自主权利很大。一分为二的虎符,一半在将军手中,一半在天子手中,天子若是想要调兵遣将,便会派遣特使拿着一半虎符前往军营,和将军手中的虎符对合,一旦契合,才可调兵,如果出现半分差错,将军有权拒绝调兵。 换句话说,虎符是限制天子调兵的,而当地的将军想要调兵,根本不需要虎符。 梁羡道:“丞相的意思是……” 白清玉眯眼道:“倘或周普与周八师中任何一师打好了关系,他根本不需要任何兵符,便可调兵遣将。祈雨庆典,按律卿大夫们都会悉数出席,到时候卿大夫便是赶入羊圈的肉羊,周普大可以一网打尽!” “丞相说的有理……” “这个周普,其心可诛啊!” “那眼下该怎么办?咱们带回去的军队,完全没办法与周八师抗衡啊,还是需要向天子搬救兵才是!” 梁羡却摇头道:“下月便是祈雨庆典,眼下搬救兵,折返已然来不及了。” 他说着看向白清玉:“丞相,祈雨的地点在何处?” 白清玉将地形图展开,给梁羡指点道:“君上请看,在此处,此乃王都近郊,地势平坦,正好适合周普将宗族卿大夫一网打尽。” 梁羡仔细研究地图,他抬起手指划着地图,突然一个机灵,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白清玉的手背。 梁羡整个人仿佛过电一般,半个身子都软塌塌下来,心道不好,又是那该死的副作用,只要和白清玉稍微一碰,自己就变得不对劲儿起来。 梁羡深吸两口气,极力忍耐,咬着后槽牙克制,额角登时滚下涔涔的汗水。 “君上?”姚司思发现了异常,担心的道:“君上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唤医官来看看?” 梁羡已然忍耐到了极点,姚司思这么一说,白清玉立刻看过去,登时与梁羡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只是单纯的对上眼神,梁羡又感觉一个激灵,已然有了感觉,吐息粗重紊乱起来,热汗出的更多。 梁羡说不出话来,生怕一张嘴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他长身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抱起梁羡,淡淡的道:“君上身子不适,卑臣先带君上回帐歇息。” 因着白清玉的动作实在太过于自然,加之白清玉那光风霁月的君子之风,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时木讷的看着白清玉将梁羡公主抱离开。 梁羡蜷缩在白清玉怀中,用宽袍遮挡着自己的异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白清玉的气息,副作用似乎发作的更加严重,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席卷而来,越发的令人癫狂。 白清玉将他放在榻上,梁羡却像树懒一般紧紧搂着他,在白清玉的耳边吐露着炽热的气息:“白、白清玉……我好难受,再对我表白一次。” 梁羡还需要一枚抑制剂,只需要白清玉再表白一次,就可以摆脱这恼人的副作用。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看着可怜兮兮的梁羡,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淡淡的道:“恕卑臣拒绝。” “你……”梁羡不知是被气得发抖,还是渴求得发抖。 下一刻,白清玉用沙哑的嗓音道:“但卑臣可以勉为其难的,帮助君上……”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哦,下面还有2章更新~ 第110章 昏君爱穿女装【5更】 ☆君上必定有他的深意!☆ 梁羡醒过来的时候, 感觉身体摇摇晃晃,仿佛身处水中,好像在划船一般。 “唔……”他翻了个身, 翻到一半疼的倒抽冷气, 硬生生生停止了动作。 梁羡睁眼一看,自己在辎车中,躺在软榻之上, 身上盖着一张薄被, 有人坐在梁羡身畔不远的地方,正是令梁羡浑身酸软的罪魁祸首——白清玉! 白清玉见他醒了, 道:“君上醒了?” 梁羡没回答, 因着嗓子疼,一吞咽沙哑难耐。 白清玉端了一杯水过去,扶着颤巍巍的梁羡坐起来,喂他喝水, 道:“好些了么?” 梁羡还是没有回答,瞪了他一眼, 对白清玉比划了好几下, 白清玉微微蹙眉,似乎看不懂:“君上饿了?还要饮水?哪里不舒服?要唤医官前来?” 梁羡没好气的哑声道:“手机!” 白清玉从袖袍中将手机拿出来, 递给梁羡,梁羡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 万幸,副作用经过两次激烈运动,还有一枚抑制剂的作用,已经完全被抵消掉, 梁羡狠狠松了一口气。 “嗯?”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仔细去看手机, 也顾不得嗓子沙哑难耐了,道:“这是什么?怎么还有一枚抑制剂?” 系统背包里,赫然多出一枚抑制剂,太奇怪了,之前的抑制剂梁羡确定已经服用,若是额外还有一枚,梁羡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腰酸背疼了。 他立刻倒着手机的系统通知,果然赫然多出一条历史消息。 小系统提示:成功令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对宿主表白! 恭喜获得【抑制剂】一枚! 这条历史消息显示的时间,正巧是梁羡因着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时候。 梁羡拿着手机,示意给白清玉看:“怎么回事?你不是不表白么?你这个大白莲!” 白清玉:“……” 白清玉没想到系统还能查历史消息,他一个古人,会用手机已然不容易了,自然不知道还有历史消息这种东西。 “咳咳……”白清玉淡淡的道:“系统坏了罢?” 梁羡恶狠狠的瞪着白清玉,早点表白自己就不用遭罪了,这个白清玉,分明是一头大野狼! 白清玉振振有词:“储备一枚抑制剂,若是君上下次发情,也好有所准备。” 梁羡纠正道:“谁发情?” 白清玉:“……” 梁羡其实很想问问白清玉,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表白成功的,难道白清玉真的喜欢自己? 可是他不知如何问出口,暗搓搓的打量白清玉好几眼,见对方一派云淡风轻,神清气爽的模样,梁羡拿不准他的态度,便没有问出口。 梁羡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周八师的事情……” 白清玉道:“已然令探子继续去探查了,君上放心,不必多虑,一旦有消息,探子会立刻回报的。” 正说到这个,姚司思打马前来,在车前便拱手道:“君上,探子有消息了。” 梁羡道:“原地扎营。” “是!” 全军扎营,众人进入幕府议事。 姚司思道:“还真是让丞相说对了,周普当真贿赂了周八师!” 周普想要在王都动手脚,他没有兵权,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找一个有兵权,又不需要虎符之人,这个人便是周八师的将军。 周八师拢共分八师,由八个将领分别掌管,每师两千五百人,加起来两万人,这就是王都的实力。 别看王都的兵马加起来只有两万人,但在这个生产力低下,人口不足的年代,两万人马已经不少了,尤其还是这样的精锐。 周普在周子彦去黎国做人质的这三年,一直统领着周八师,和周八师的这几个将军干系密切,虽不能说私交甚密,必然也算是表面交好。 姚司思道:“根据探子来报,周普这些日子与周八师将领之一的公孙夙来往十足密切。” “公孙夙?”梁羡之前没听说过这个人,于是暗搓搓的暗处手机,查看了一下公孙夙的人设情况。 姓名:宿夙 性别:男 年轻:19 “噗……”梁羡险些没忍住笑场,宿夙?素素?公孙夙这个名字倒是朗朗上口。 公孙并非是公孙夙的姓,也并非是公孙夙的氏,公孙这两个字,和公子一样,都是字面直译,公侯的孙子唤作公孙。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99节 公孙夙乃是宿国诸侯的孙子,虽然不是公子,但妥妥的皇亲国戚。 公孙夙的叔叔乃是宿国的国君,因着叔叔没有子嗣,所以非常宠爱公孙夙,公孙夙在宿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大家梦寐以求的生活。 但是好景不长,宿国发生内乱,宿国的卿族势力壮大,已然不满足于做臣子,于是宿国的卿族联手造反,在路寝宫杀害了公孙夙的叔叔,公孙夙连夜逃跑,死里逃生,离开了宿国逃往王都。 因着公孙的母亲,乃是王都的王女,说白了也就是周子彦的亲姐姐,有了这一层血亲的庇护,王都收留了公孙夙,宿国造反的卿族也不敢贸然打入王都来抢人,便由得公孙夙留在了王都。 周子彦的父亲,也就是大周的先王,按照辈分来说是公孙夙的外公,也十分疼爱公孙夙,加之他年少丧父,又被宿国的叛贼追杀,便将公孙夙留在身边,让他统领周八师中的一师,其实有心栽培于公孙夙。 只可惜,这个公孙夙不怎么长进,他来到王都之后,竟然乐不思蜀,完全忘记了血海深仇,一心在王都做大少爷,酒池肉林无限享乐。 而宿国被卿族占领之后,造反的丞相自立为宿国的国君,没有更改国号,还是唤作宿国,便和历史上的齐国一样,齐国分为姜齐和田齐,赫赫有名的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便是姜齐的代表,后来他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被臣子赶走取而代之,表面上还是齐国,但内地里已然成立了田齐。 宿国用大量的金银珠宝贿赂州周天子,想要请周天子为他们册封,从此变成正宗的宿国,当时周天子已然年迈,没有心力与宿国开战,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受了金银珠宝,正式册封宿国。 如此一来,眼下的宿国便和公孙夙没有半毛钱的干系,但公孙夙心大的很,只要能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梁羡查阅了人设系统,发现公孙夙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这么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烂泥扶不上墙,便算是最疼爱他的叔叔惨遭毒手,公孙夙也不知报仇。 但其实呢?内在里,公孙夙可是个狠人。 他并非不想报仇,而是因着当年没有能力报仇,所以只能躲入王都,将自己掩藏成为一个纨绔子弟,来迷惑宿国那些叛贼的耳目。 果不其然,宿国的人因为得到了正式的册封,加之觉得公孙夙乃是一个不需畏惧的毛头小子,便降低了对他的威胁,不再追杀于他,这恰恰是公孙夙最想看到的场面。 公孙夙的心窍里,没有一日不想着报仇。 姚司思道:“这个公孙夙,可是王都出了名的纨绔。” 梁京纨绔是姚司思,那么王都纨绔当属公孙夙了,其实姚司思很不喜欢和公孙夙齐名,因着姚司思觉得公孙夙是真的扶不上墙的烂泥,而自己不同。 姚司思撇嘴道:“公孙夙每个月都要在府中设宴三次,一定要与宾客们饮得烂醉如泥,他有两个喜好,便是嗜酒如命,还有……还有喜爱美女。” 姚司思脸皮子有点薄,打了一个磕巴,继续道:“周普为了迎合公孙夙的喜好,一口气送了公孙夙八十个歌姬讴者。” “好家伙,”梁羡感叹:“八十个,这么多?” 姚司思点头道:“公孙夙照单全收,不止如此,周普还特意出了银钱为公孙夙置办寿宴,宴请全王都所有达官显贵,隆重奢华至极,这个月的月末,便是公孙夙的寿宴。” 梁羡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道:“寿宴……” 白清玉似乎会意:“如此隆重的寿宴,应当会有许多车马进出王都,倒是方便了咱们掩藏踪迹。” 梁羡点点头,另外一方面,他看过了公孙夙的全部人设,觉得这个公孙夙不是个小人物,如此一个忍辱负重又心高气傲之人,应该看不上周普。 或许……可以在周普拉拢公孙夙之前,将公孙夙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梁羡摸着下巴道:“如何才能想个法子,从公孙夙下手,又不惊动周普呢?” 姚司思大吃一惊:“君上的意思……是想要拉拢公孙夙为君上所用?” 梁羡微笑颔首,姚司思更是吃惊,心里想着,君上想要拉拢公孙夙如此一个纨绔,必定有他的深意! 叮咚—— 梁羡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不着痕迹的低下头,点了两下系统。 小系统提示:若成功女装混入公孙夙寿宴,可获得成就【女装大佬】! 成就奖励:定身卡1张! 【女装大佬】:昏君哪里有不爱穿女装的? 梁羡:“???”是谁规定昏君一定爱穿女装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下面还有1章更新哦 第111章 心动的感觉【6更】 ☆简直便是送分题!☆ 为什么昏君非要爱穿女装? 这道题要是让黎漫作答, 简直便是送分题!黎漫那么爱穿女装,可他不是昏君啊,分明是暴君! 梁羡思索着, 做人是有底线的, 女装绝对不可以,休想让我穿女装! 叮咚—— 【定身卡】:全世界为我停止!在规定的时间内,为所欲为, 为非作歹! 赤*裸*裸的勾引! 梁羡看着定身卡的解释, 顿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这不是昏君梦寐以求的卡片么?若是错失了这样的卡片, 岂不是要后悔一万年? 梁羡陷入了纠结之中…… “君上?君上?”姚司思唤了梁羡好几声, 梁羡兀自出神。 “嗯?”梁羡终于回过神来,道:“什么?” “君上?”姚司思担心的道:“可是身子又有什么不适?上次君上廷议之时突敢不适,吓坏了卑臣们,君上虽为大周王室鞠躬尽瘁, 但亦要注意圣体啊。” 梁羡:“……”好乖的小天使。 梁羡干笑道:“没、没事。” 利用女装假扮讴者身份,混入公孙夙的寿宴, 这听起来有些许的不靠谱, 最主要梁羡觉得让自己穿女装就很不靠谱! 梁羡再三考虑,左右这个月月底才是公孙夙的寿宴, 时间大把的有,并不如何着急。 白清玉做了一个梦,一个匪夷所思的预知之梦,梦境中梁羡一身女裙,风情万种, 顾盼神飞, 站在台上翩然起舞, 那种曼妙的姿仪令白清玉几乎丢了魂儿。 白清玉睁开眼目,压制下微微粗重的吐息,深深的吸了两口,这才感觉稍微平静了一些。 “丞相,君上有请。”寺人的声音从帐外响起。 “知道了。” 白清玉整理衣袍,让自己看起来毫无破绽,从营帐中走出来,朝着梁羡下榻的国君营帐而去。 “拜见君上。” “咳咳……”梁羡清了清嗓子,道:“关于如何拉拢公孙夙,避开周普的眼目,潜入公孙夙的寿宴,孤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法子,需要一些道具,你按照这个条子书写的物件儿,准备一下。” “是。”白清玉答应一声,接过小羊皮,展开一看…… “女裙?”白清玉眯起眼睛叨念了一声,登时想到自己方才做的那个怪梦。 梁羡又咳嗽了两声:“孤准备让队伍假扮成献乐的贺寿队伍,混入公孙夙的府邸,所以……需要准备有些琴瑟,当然,还有女裙。” 白清玉挑眉看向梁羡:“这女裙是为君上自己准备的么?” “你怎知晓?!”梁羡大吃一惊,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否定:“不是,胡说,是为讴者准备的。” 白清玉了然的道:“果然是君上要穿女裙。”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梁羡眯起眼睛狐疑的道:“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白清玉幽幽一笑:“无错,卑臣的确梦到了君上女服的雅致身姿。” 梁羡:“……” 白清玉又道:“君上俊美不可方物,女服亦落落出尘。” 梁羡平板板的道:“你就算拍马屁,孤也不会欢心的,快去准备!” 白清玉笑道:“看得出来君上已然迫不及待,那卑臣敬诺,现在便去。” 梁羡:“……” ———— 公孙夙府邸。 公孙夙手握兵权,那在王都可是一霸,周普为公孙夙制备了盛大的寿宴,满城的达官显赫全都要给面子参加。 府邸前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从隔街开始便堵得严严实实。 府邸门口站着公孙府上的家宰,家宰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管家。但凡是当时的大家族,族中必然有家宰,但家宰也并非只是打杂,很多家宰手中握着支配族中武装力量的权利,因此家宰的地位举足轻重。 家宰满脸欢笑,一面吩咐仆役上档子留下账底,一面迎着送礼的人进去府邸。 一串车队缓缓在府邸门口停下,许多人注目过去,原是今日助兴弹唱的讴者与琴师们。 “快快快!” “动作快些,不要误了时辰。” “寿宴马上便要开始了,从偏门入内。” 讴者们一个个身穿轻薄纱衣,面戴旖旎纱巾,全部垂着头,本本分分的排着队,被管事儿引导着走入府邸。 其中一个讴者本分的抵着头,不着痕迹的拽了拽自己的裙子衣摆,正是“昏君爱女装”的梁羡! 梁羡掩藏在诸位讴者之中,心中吐槽,这什么破裙子?为何如此轻薄,被风一吹险些直接掀翻过去,实在太过分了。 而白清玉则是掩藏在琴师的队伍里,瞥眼看了一眼正在捣鼓裙子的梁羡。 “快,跟上。” 梁羡对白清玉打了一个眼色,便乖巧的跟着讴者队伍一路前行。 “等等。” 突然有人拦住了讴者的队伍。 公孙府邸的家宰亲自引导着队伍,看到对方竟恭恭敬敬的作礼。 拦住队伍的是一个约莫三十的男子,他身材高大挺拔,只是往那里一站便能看得出来,绝对是个练家子,还是个不简单的练家子。 男子面容冷酷,说不上来多么俊美,尤其他冷着脸,更是令人望而生畏,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淬火将军。”家宰作礼道。 那唤作淬火的男子也不还礼,寒声道:“讴者的队伍可检查了。” “检查了,检查了!”家宰点头道:“将军请安心,已然检查过了,决计没有问题。” 梁羡偷偷的打量了这个唤作淬火的男子,在查看公孙夙的人设情况之事,他也曾读到过此人。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0节 淬火乃是公孙夙身边的一个捉剑官,其实便是负责背剑的奴隶。淬火的出身不高,甚至没有任何姓氏,淬火单纯是他的名字,因着早年淬火跟着冶炼师父学铸剑,是一个烧火的小门徒,所以得到了这个名字。 公孙夙见到淬火之时,铸剑师因为常年无法铸造出满意的兵器,正打算将淬火投入炉中祭祀,公孙夙觉得淬火可怜,便拦住了祭祀,将淬火救了下来。 后来淬火跟着公孙夙成为了背剑的奴隶,他学习武艺天赋甚高,虽起家很晚,但天赋异禀,很快武艺精湛,被公孙夙提拔成为侍卫,跟随在他的身侧。 后来宿国叛变,公孙夙逃离,也是淬火浴血奋战,才给公孙夙杀出一条血路,让他顺利逃到了王都。 公孙夙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淬火,或许淬火已然战死在宿国的叛军之中,但公孙夙进入王都的第二年,他又奇迹般的遇到了淬火,淬火伤痕累累,几乎是一步一步爬来的王都。 淬火因着叛军之事,伤了一条腿,平日走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稍微奔跑便会跛足,照理来说这样的残废无法留在公孙夙身边做侍从,但公孙夙非常感激淬火的救命之恩,便把他留在身畔。 这两年不只是公孙夙得势,掌握了周师兵权,淬火也是一路高升,成为了王都将领。 家宰深知淬火是公孙身边的老人,自然不敢得罪,笑道:“请将军放心。” 淬火点点头,仍旧冷着脸,没有任何一丝表情,仿佛一尊石雕,让开一步,冷冷的看着那些讴者。 讴者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赶紧垂头离开,梁羡藏在队伍里,也本分的垂低脑袋,以免被淬火看出端倪。 宴席张灯结彩,公孙夙一走出来,立刻被众星捧月的吹捧,尤其是王叔周普,周普恭维道:“公孙将军越发的丰神俊朗了,若不是我日前才见过将军,今日都不敢认了!” 公孙夙哈哈一笑,十分爽朗,他才入酒席,竟已然有些微微醉酒,想必开席之前便去哪里饮过才来。 公孙夙今年不过十九的年纪,脸皮白皙,身量不矮,但并不高壮,高挑身形,虽看起来豪爽慷慨,但面容极为秀丽,一点子威严也没有。 梁羡远远的看了两眼,心想着,听说公孙夙很喜欢美女?可他长得这个样子才像是被嫖的罢? 随着丝竹之声的响起,讴者们鱼贯而入,梁羡赶鸭子上架,也被推着往前走去,跟着一起走上舞台正中。 梁羡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台下抚琴的白清玉,白清玉举止优雅,还真像琴师那么回事,毫无破绽。 讴者们翩然起舞,梁羡以前没跳过舞,手脚略微僵硬,幸好他的协调能力还不错,便当是广播体操了,跟着像模像样的划拉几下。 公孙夙端着羽觞耳杯饮酒,醉眼朦胧的斜靠在席位上,看起来百无聊赖,只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梁羡之时,突然来了精神,又把目光转了回去,紧紧盯着梁羡。 “哈哈,美……真美!”公孙夙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身边的淬火抬手扶住。 公孙夙摆摆手:“不用、不用扶……” 他说着,走上舞台,挥开其他讴者,抓住梁羡的手,一把搂在怀中,笑道:“你这个美人儿眼生。” 梁羡心头狂跳,为了打消公孙夙的顾虑,放软了声音道:“公孙多看两眼,便不眼生了?” “对!美人说的对。”公孙夙一笑,突然手臂用力,一把将梁羡打横抱起。 梁羡吃了一惊,但又不好挣扎,只得让他抱着。 公孙夙调笑道:“如此美人儿,今晚便跟公孙走罢。” 说着,一路抱着梁羡走下舞台,也不顾他人的眼光,扬长而去,直接走入屋舍,“嘭!”关闭了舍门。 作者有话说: 小系统提示:玉玉还有5秒抵达战场!!! * 今日6更达成~明天争取继续努力~欢迎小天使们多多留评鸭! 第112章 小牙印【1更】 ☆不要与孤比财大气粗☆ 啪!! 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白清玉坐在一众琴师的席位中, 完美的伪装自己,当他看到公孙夙将梁羡一把抱走的场面,手底下发出一声闷响, 琴弦竟然被勾断了。 白清玉曾经做过那个预知之梦, 梦中梁羡一身轻薄的女裙翩然起舞,媚态横生,但他万没想到, 这般妩媚的模样, 竟是跳给公孙夙看的。 白清玉本就心生妒意,这会子看到公孙夙将梁羡抱走, 再也忍无可忍。 周普听到奇怪的声音, 转头看向琴师的席位,其他琴师还以为他是不小心拨断了琴弦,赶紧小声道:“做什么呢,笨手笨脚的!快, 快下去!别令君子们扫兴!” 白清玉正好不想在这里等着,便抱着自己的琴离开了席位, 往琴师更衣的屋舍而去, 转了一个弯,来到拐角之处, “嘭”将琴往地上一扔,转身离开,朝着公孙夙带走梁羡的方向而去…… 公孙夙抱着梁羡一路进了屋舍,淬火面无表情的抱剑跟在身后,公孙夙带着梁羡进门, 转头对淬火道:“守在门口, 谁也不许进来。” “敬诺。”淬火拱手。 嘭—— 舍门关闭, 公孙夙将梁羡放在榻上,醉醺醺的笑道:“小美人儿,你唤什么名字?” 梁羡心里干笑一声,赶紧一咕噜从榻上下来,毕竟他这身衣裳太过轻薄,半躺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等梁羡回答,公孙夙已然道:“美人儿,咱们在何处见过么?为何见你如此面善?” 面善? 梁羡从未见过公孙夙,他虽在王都待过一阵子,但公孙夙并不经常抛头露面,加之他的宴席,梁羡也不曾参加过,所以从未打过照面。 但王都便这么大,谁知道公孙夙有没有远远的瞧见过梁羡呢?毕竟新王即位,梁羡是周子彦的义弟,如今又是王都的卿士,一时间荣宠无上,若是公孙夙远远的见过梁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咯噔,梁羡心窍一动,连忙笑道:“公孙您说笑了,婢、婢子不过是大众脸罢了。” “哦?大众脸?”公孙夙调笑道:“你若是大众脸,天底下还有什么美人儿?来,小乖乖,把你的面巾摘下来,让本公孙一睹芳容。” 公孙夙伸手去撩面巾,梁羡却立刻后退一步,笑道:“公孙,别着急呢。” “怎么能不着急?”公孙夙摇摇晃晃的跟上来,笑道:“你可真会让本公孙着急。” 梁羡一路后退,退到户牖之下,道:“公孙,要不然……婢子陪您饮酒罢?” “饮酒有什么好的?”公孙夙道:“本公孙方才已然饮够了,如今着急尝尝美人儿你的滋味儿,快来,美人儿。” 梁羡抵在户牖旁边,已然退无可退,公孙夙逼近上来,就在此时,“咔嚓……”一声轻响,是身后户牖传来的动静。 梁羡微微侧头,发现户牖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缝隙,是白清玉! 梁羡眼眸微转,笑道:“公孙,要不然咱们顽个游戏,如何?” “美人儿的花样就是多。”公孙夙道:“好啊,什么游戏?” 梁羡笑眯眯的道:“这个游戏就是……我喊一二三,喊到三的时候,公孙你就来抓我,若是被抓到了,可要愿赌服输,任人为所欲为呢。” “好好好!”公孙夙道:“愿赌服输!为所欲为!好啊,看来你今天是要栽在本公孙手里头了!” 梁羡一笑,眼神瞥向窗口:“那我可数了……一——二——三!” “哈哈!”公孙夙立刻冲向户牖,手臂一张:“抓到了!” 与此同时,梁羡向侧面一闪,户牖登时打开,一条白色的人影刷的闪进来,犹如鬼魅一般迅捷,公孙夙的确抓到了,但抓到的并非是梁羡,而是突然闪入舍中的白清玉! 公孙夙的体型只是高挑,并不壮硕,对比起“文质彬彬”的白清玉来说,简直不够看,这下子公孙夙反而像是“投怀送抱”一般,一头扎进白清玉怀中。 “噗嗤——”梁羡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孙夙饮得醉醺醺,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还稀里糊涂的笑道:“美人儿,你的腰……好壮啊!” 他说着,一抬头,震惊的瞪大眼睛:“你……” 不等他说罢,白清玉眼疾手快,一把拧住公孙夙的手臂向后一带,将他整个人转了半个圈,咕咚一声押解在地上。 “啊!你是谁?!”公孙夙痛呼一声,酒气醒了大半,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眼眸一转,仰起脖子就要大喊守在外面的淬火:“淬……唔!” 梁羡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捂住公孙夙的嘴巴,低声道:“不许喊,你敢喊我们就先奸后杀!” 白清玉:“……” 公孙夙:“唔唔唔唔唔!” “啊嘶……”梁羡才说完,感觉掌心一痛,下意识松手,甩了甩手掌:“你怎么还咬人?” 原是公孙夙咬了梁羡一口,若不是梁羡反应及时,肯定已然流血,眼下这会子,掌心里隐隐约约一圈整齐的小牙印,看起来公孙夙牙口还挺好。 白清玉看到那一圈齿痕,脸色登时阴沉下来,怎么看怎么暧昧,心里的妒意又在作祟。 公孙夙再次想要大喊淬火,刚张开嘴巴,还未喊出神来,又是“啊……”的一声,白清玉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冷声道:“喊?你若是敢喊一个字,我便卸掉你的下巴,让你从此再也食不得饭,饮不得酒,只能让仆役将饭食捣烂,灌到你的肚子里。” 梁羡:“……”咦——好狠毒! 公孙夙果然迟疑了,恶狠狠的道:“你们到底是谁?到底要如何?想要金银?好,本公孙有的是财币,我给你们!” 梁羡道:“诶,公孙,不要与孤比财大气粗,你比不起。” 说罢,哗啦一声拽掉自己的面巾。 公孙夙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的道:“你……梁羡?怪不得我觉得你面善!” 梁羡笑道:“你识得我?” 公孙夙道:“废话!你是当朝卿士,我虽未与你照过面,但也曾在政事堂远远的看过几面。” 果不其然,的确是这样。 公孙夙上下打量梁羡:“你……你为了混入本公孙的府邸,竟然不惜穿女裙?” “咳咳!”梁羡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孤这次前来,是与公孙谈合作的。” “合作?”公孙夙蹙眉。 梁羡道:“下月的祈雨庆典,周普找过你,对么?” 公孙夙眼眸晃动,道:“你说什么?本公孙不知情。” “别装傻了。”梁羡道:“孤手里有确切的消息,不然也不会贸然混入你的府邸,不是么?” 公孙夙眼看装不下去,道:“好啊,本公孙承认,那又如何?” “不如何,”梁羡道:“孤想与你做个交易,让你假意蒙混周普,祈雨庆典当日,与孤联手,破获周普的造反诡计。” “呵呵!”公孙夙冷笑:“凭什么?你们打听的这么清楚,怕是也知晓,周普给了本公孙多少好处?他送给本公孙金银财币,送给本公孙美酒美肉,还送给本公孙大量的美女,这诚意足够了罢?你们呢?” 公孙夙自问自答的道:“你们只知道挟持本公孙,你说本公孙为何要与你们合作?” 梁羡道:“你现在都在孤的掌心里,还敢与孤谈条件?” 他挑眉对白清玉道:“丞相,要不然先卸掉这位公孙的一只胳膊?令他从此饮酒吃肉只能用一只手?”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1节 他与对公孙夙体贴的道:“敢问公孙,你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我们也看看该卸哪条胳膊。” “你?!”公孙夙咬牙切齿:“好啊,你敢威胁本公孙!” 梁羡笑道:“公孙有所不知,孤是有名的昏君,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昏君的手段可都不怎么好看,不怎么好听,孤劝你不要与孤执拗,否则……惹怒了孤,就不是卸掉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 “好!”公孙夙道:“本公孙可以答允与你们合作,但你们总要拿出点诚意来罢?” “什么诚意?”白清玉冷声道。 公孙夙眸光乱转,在梁羡身上滚动了几下,道:“周普送了本公孙这么多好处,你们想要合作,总得答应本公孙一个条件,这不算过分罢?” 梁羡抱臂道:“过不过分,要听听这个条件是什么才行。” 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公孙请讲罢。” 公孙夙努力昂起脖子,道:“本公孙从未见过像梁公这般,令本公孙神魂颠倒的美人儿,不如……你陪本公孙一晚上,本公孙一欢心,什么都答允了。” “咔嚓——” 是白清玉攥拳的声音。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令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吃醋,昏君点数+5! 白清玉手上一用力,“嘭!”公孙夙的面颊死死贴在地上,被压得走形,艰难的道:“疼疼疼……轻点,手要断了。” 白清玉寒声道:“公孙开这个顽笑之前,就该知道后果很疼。” 公孙夙道:“本公孙要睡他,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如此生气,本公孙会误会你是在吃味儿!” 白清玉:“……” 作者有话说: 今天6更哦! 第113章 梁羡,太辣【2更】 ☆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与重量☆ 白清玉一愣, 还真让公孙夙说对了,他心里酸溜溜的,还带着一股狠劲儿, 一不留神就能把公孙夙的胳膊生生拧下来。 梁羡道:“只要你能帮我们解决周普, 孤可以答允你一个条件,自然了,切合实际的条件。” 公孙夙眯起眼睛道:“你们要对付周普, 找本公孙做什么?本公孙就是一个纨绔, 王都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周普就在外面吃酒喝肉, 他食得尽兴, 必然醉了,要不然……我看这位仁兄的武艺不错,你们现在出去一刀宰了他,一了百了, 岂不是更方便?” “呵呵!”梁羡冷笑:“公孙啊公孙,你这是试探于孤么?” 公孙夙没说话。 梁羡继续道:“放心, 孤虽然是昏君, 但不是痴子。孤当然可以一刀宰了周普,但是周普乃系正儿八经的王室宗族, 杀了周普师出无名,后果是什么?后果便是令王室宗族借机声讨!到时候矛头一定会指向天子,天子堪堪即位,还未能拿出一点功绩,若是了这等乱子, 岂不是棘手?” 梁羡又道:“周普打算在祈雨庆典上作乱, 我们完全可以等到那时候, 等到周普露出狐狸尾巴,名正言顺的将他正法,谁也说不出一个不是来,何乐而不为?” 公孙夙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考虑梁羡的话。 梁羡道:“如何?公孙考验也考验过了,孤的确是一个可以合作的盟友。” “好罢,”公孙夙道:“梁公睿智大才,的确是可以合作的盟友,那这样罢,本公孙还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梁羡道。 公孙夙笑道:“本公孙的条件……还是要和梁公你睡!” 咔吧!!! 公孙夙痛呼:“放、放放开我,轻点……本公孙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淬火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本公孙警告你们,淬火的武艺,可是很厉害的。” 梁羡抱臂:“公孙的嘴巴还真是硬。” 公孙夙笑眯眯的道:“是么?美人儿你又没亲过,你怎么知道本公孙的嘴巴硬不硬?要不要来试……哎呦轻、轻点,断了!” 白清玉也不说话,只是发狠的去拧公孙夙的胳膊,公孙夙的话头立刻断了,痛呼起来。 梁羡道:“公孙瞒得了旁人,其实瞒不了自己。你是觉得,如果帮助周普上位,便是周普的恩人,他成为天子之后,会帮助你讨伐宿国,夺回你的母国,对也不对?” “你说什么?”公孙夙道:“本公孙压根听不懂诶。” 梁羡不理会他的装傻充愣,继续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周普此人平庸无能,除了野心大,心眼与胆子比针鼻儿还小,他上位之后若是反悔,不答允你攻打宿国呢?或者宿国再次用财币贿赂于周普,周普在你身上花了大价钱,即位之后正需要大量的财币充盈自己的实力,你猜他会不会反手与宿国联合起来?” “不可能!他分明答应……”公孙夙焦急的开口,说到此处,突然顿住了嗓音。 梁羡笑眯眯的道:“哦——周普果然答应你事成之后,攻打宿国,把宿国给你抢回来,对么?” 公孙夙咬牙切齿:“你耍诈,你敢阴我?” 梁羡道:“孤知晓,你根本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你毕生的心愿,便是为叔父报仇,夺回宿国,对也不对?” 公孙夙打算缄口不言,誓死不开口,免得再次上当。 梁羡不需要他回答,再次道:“孤可以帮助你,只要你答允与孤一起破获周普的诡计,孤可以起誓,无论天子帮不帮你讨伐宿国,我梁国都会发兵,与你一同讨伐宿国,将宿国给你讨回来!” “须知道……”梁羡笑眯眯的道:“天子出兵讨伐,都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但孤是昏君,昏君出兵全凭喜好,不必讲究那么多劳什子,你与孤合作,胜算才是最大的,不是么?” 公孙夙眯起眼睛,狐疑的打量梁羡:“你说的话,可作数?” 梁羡道:“都说了,孤可以对天发誓。” 公孙夙冷笑:“一个昏君的发誓能信,猪都飞上天了!” 梁羡:“……”他吐槽我! 梁羡指着白清玉道:“丞相可是我梁国的瑰宝,你去打听打听,白君子的贤名那可是威震四海的,孤乃一介昏君不能起誓,那白君子起誓合该可以了罢?” 白清玉淡淡的看了一眼梁羡,低声道:“君上用得着卑臣,便把卑臣捧得这么高?” “嘘!”梁羡用手肘戳了戳他,示意他不要说话。 公孙夙道:“好罢,那我姑且相信你们。” 公孙夙又道:“你方才说了,除了出兵事情,还需要答允本公孙一个条件。” “正是,”梁羡道:“一言九鼎。” 白清玉补充道:“不能是奇怪的条件。” 公孙夙道:“知晓了,本公孙喜欢的是绕指柔那般的美人儿,梁公嘛,啧啧,太辛辣,本公孙吃不消。” 他努力侧头看了看白清玉,道:“本公孙要与你们君上击掌为盟,你开放开本公孙。” 白清玉看了一眼梁羡,等他的示意。 梁羡点点头,白清玉这才放开了公孙夙。 公孙夙站直身体,活动了活动自己被扭痛的手臂,抱怨的道:“疼死了,本公孙的胳膊……” 他说着,眼眸微微晃动,突然身形向前一扑,随即大喊道:“淬火救我!” 哐—— 与此同时,屋舍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条黑影瞬间掠入,银光一闪,淬火直接拔出佩剑刺向梁羡。 白清玉手头没有兵器,“嘭——”一踢身边的小几,小几打着转飞旋而出,格挡住淬火的一剑。 咔嚓——!!! 一声巨响,淬火的宝剑削铁如泥,竟把青铜小几一劈为二。 公孙夙一晃,躲在淬火身后,对梁羡和白清玉指指点点:“淬火,他们欺辱本公孙,抓住他们!” 淬火没说话,还是那般冷酷,抬起手来将公孙夙护在身后,冷冷的看向梁羡与白清玉。 淬火是一个剑客,他似乎十足善于寻找对手的弱点,他的目光在梁羡与白清玉身上转了一圈,立刻便发现了弱点,显然突破口在梁羡身上。 铮—— 是金鸣之声,淬火再次引剑,凌厉狠辣的冲向梁羡。 “君上当心!”白清玉瞬间反应,但他手里无有兵刃,淬火的宝剑削铁如泥,如此对局十分不利。 就在淬火引剑冲来的一瞬间…… 叮咚—— 小系统提示:【摄心术】生效! 梁羡的眼眸波光一动,闪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流光溢彩,突然启动了摄心术。 他日前经历了三天发情期副作用之后,摄心术的电量也终于充满了,梁羡本打算不轻易使用摄心术这种东西,毕竟副作用实在太太太过猥琐。 但如今眼下情况紧急,且梁羡的系统背包里还有一颗抑制剂,所以有恃无恐,干脆灵机一动,启动了摄心术。 淬火对梁羡穷追猛打,自然会看向梁羡,与梁羡的眼神一对,登时动作僵硬,下一刻意识混乱,陷入了黑暗之中,四肢松散,“嘭——”一声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梁羡令淬火昏倒,立刻关闭摄心术,查看了一下了电量,还好还好,这种简单的操作不是很消耗电量。 “淬火?!”公孙夙大吃一惊,分明是淬火占了上风,还没有伤到梁羡的一根头发丝,淬火竟毫无征兆的晕倒了? 白清玉看了一眼梁羡,挑了挑眉心中了然,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只有梁羡的摄心术可以做到。 白清玉低声道:“既然摄心术如此简单便宜,君上为何不用摄心术直接控制公孙夙?” 梁羡咬牙切齿:“你以为摄心术的电量有多少?超大电量无限续航么?” 公孙夙冲到淬火身边,使劲摇晃着淬火,着急的道:“淬火?淬火?!您怎么了?醒醒啊!” 他说着,抬头指控着梁羡与白清玉:“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梁羡故作神秘的道:“你放心,只是……巫术而已。” “巫术?!”公孙夙吃惊,但又觉得合情合理,淬火虽有旧疾,但是身子骨一向强壮,如何会说晕倒便晕倒呢? 梁羡道:“不瞒你说,我梁国刚刚擒获了狄人的国师冯巫,冯巫可是会巫术的,很灵验的那种。” 公孙夙越来越慌张,喃喃的道:“真的……真的是巫术?淬火还能醒过来么?” 梁羡抱臂:“要看公孙你的态度了,你若是乖乖合作,这位将军醒过来不是问题,但你若是又耍花样,那就……” 他说到这里,故意不说下去,反而摇头叹气,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 公孙夙咬牙切齿:“你们敢威胁本公孙?”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2节 梁羡道:“威胁,也是要讲究资本的,能不能威胁公孙你,那就要看看这位将军在公孙你心中的地位与重量了?” 公孙夙咬着后槽牙不说话。 梁羡继续道:“他叫淬火是罢?听说曾为公孙你抛头颅洒热血,公孙能从宿国逃难来到王都,都是淬火用鲜血为公孙你杀出一条血路,公孙重情重义,应该……不会如此绝情,眼睁睁看着这位淬火将军,中巫而死罢?”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6章更新,这是第2章 ~~ 第114章 尽兴过头【3更】 ☆梁羡:你是变态么?☆ “你……”公孙夙咬着后槽牙道:“好!你赢了, 你让淬火醒来,我答应你!” “诶,”梁羡道:“公孙你有些小聪明, 方才便出尔反尔, 所以孤不放心。” “那你要如何!?”公孙夙着急道。 梁羡反而不着急了,道:“立下书契,盖章画押。” 公孙夙狠狠的道:“好, 听你的, 我这就立书契!” 他说着,从柜子上抽出绢帛扑在案几上, 白清玉亲自执笔, 一式两份。 梁羡道:“请罢,公孙。” 公孙夙拿出自己的小印,盖在书契上:“这下子总行了罢!快点救他!” 梁羡笑道:“看来你还挺在乎这位淬火将军的,早知道便早点用他威胁你了。” “你……”公孙夙道:“你无耻。” “多谢夸奖了。”梁羡美滋滋的答应。 其实摄心术的效果是有时间限制的, 再过一会子,就算梁羡不解开摄心术, 淬火也会自行醒来, 但公孙夙不知情,还以为淬火会如此一直沉睡下去, 自然着急了。 淬火慢慢睁开双眼,脑海中还有一些混沌。 “淬火?淬火?你没事罢?”公孙夙道。 淬火眯着眼睛,瞥见了一旁的梁羡与白清玉,立刻戒备,下意识去握腰间佩剑, 梁羡却早有准备, 一脚将佩剑踹远。 “诶, 不要打打杀杀,”梁羡呼扇着画押的书契:“你的主子与我们已然是自己人了。” 公孙夙拉住淬火道:“淬火,不必了。” 淬火站起身来,捡回自己的佩剑,戒备的站在一边。 公孙夙道:“既然咱们现在是盟友的干系,那便坐下来议一议罢?” 三个人坐在案几边,公孙夙道:“周普这个人没什么本事,这你们都知晓,可是周普这个人太会投胎了,而且老天爷不开眼,十足眷顾于他。” 周普很会投胎,他一生下来便是周王宗族,且是先王的弟弟,虽然他本人没什么能耐建树,什么都拿不出手来,资质平平,但是奈何人家人脉充足啊。 生在王族之家,周普的人脉本就比一般人多得多,加之他这些年一直在王都,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后来老天爷也帮着周普,周子彦被发配到黎国做人质,周普在王都混的更是如鱼得水。 公孙夙道:“周普的干系网不可小觑,正如梁公所说,暗杀一个周普不难,但是周普的麾下,还有他的宗族,绝对会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到时候王都便要乱了……祈雨庆典,的确是一个动手的好机会。” 梁羡笑道:“公孙手握重兵,周普又想要巴结与你,正好,你只需要假意应付,在祈雨庆典之时,放我梁国军队进入,咱们里应外合,何乐不为?” 正说话间,淬火突然道:“有人来了。” 他做出侧耳倾听的举动道:“是周普。” 梁羡挑眉:“周普来找公孙,必然是为了祈雨庆典之事,正好,公孙应付周普。” 公孙夙道:“你们快走,从后门走,别让周普看到。” 梁羡却道:“公孙别忙,我们如今离去实数仓促,说不定还会与周普撞一个正着,不如我们藏在衣柜之中,也听一听公孙是如何应付周普的?” 公孙夙了然:“你就是不信任于本公孙,想要暗中监视,看看本公孙有没有与周普联合,对不对?” 梁羡一笑:“公孙好聪明啊。” 公孙夙:“……” 公孙夙没好气的道:“那边,快躲过去。” 他拉开衣柜,让梁羡与白清玉躲进去。 梁羡却抓住淬火道:“为了请公孙老实一点,孤还是要抓一个人质的,公孙你不介意罢?” 梁羡方才已然试探过了,这个淬火在公孙夙心中的地位不低,公孙夙很是在乎于他,所以为了不让公孙夙耍小聪明,两头迂回,自然要捏咕住淬火了。 公孙夙狠狠的道:“本公孙已然答应你们,绝不反悔!” 梁羡道:“公孙放心,既然绝不反悔,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淬火将军的。” 周普的跫音降至,公孙夙没法子,只得松手,梁羡和白清玉押解着淬火进了衣柜,公孙夙关上柜门,匆忙走回席边,装作醉酒的模样。 “公孙?公孙你在么?”周普的声音响起。 公孙夙醉醺醺的回答:“谁啊?” “是我啊。”周普笑道:“公孙,美人儿可还尽兴?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一些来?” 尽兴?公孙夙心想,便是太尽兴了,从未这般尽兴过! 公孙夙踉踉跄跄的拉开舍门,道:“王叔啊,进……进来罢!” 周普走进来,笑眯眯的道:“公孙,小心小心,我扶你。” 他扶着公孙夙在席边坐下来,十足讨好的道:“宴席上可有什么不满的?公孙尽管提出来,我好叫人再去改进。” “满意!满意!”公孙夙拍着周普肩膀:“王叔费心了!” 周普哈哈一笑:“无妨无妨,能为公孙您费心,这不是我的幸事么?再者说了,我与公孙……那也是一路人。” 他说着,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公孙,上次……与你说的那个事儿。” “什么事儿啊?”公孙夙故意装作糊涂。 周普道:“就是……祈雨庆典的事情。” “哦——”公孙夙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周普赔笑:“公孙,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帮助我周普一臂之力,等我周普发达之后,公孙您便是第一大功臣,必然册封公孙为卿士,这个大周,还不是公孙您说了算么?” 公孙夙笑眯眯的道:“好好好!” 周普道:“那……公孙是答应了?” 公孙夙道:“这么点子小事儿,本公孙答应了,毕竟……王叔也说了,咱们是一路人,自家人,自然要互相忙帮了?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再者说了,王叔你待本公孙这般好,又是讴者,又是美酒的,只有王叔你最……嗝!最懂本公孙了!” “是是是……”周普欣喜若狂:“那祈雨庆典,便有劳公孙了。” 公孙夙道:“放心,放心!我公孙夙手握王都重兵,谁不知晓我这一师的兵马,那是最强壮魁梧的,以一当十不在话下,我保你祈雨庆典……顺顺利利!” 周普十分感激,立刻给公孙夙亲自倒酒:“有劳公孙费心,有劳公孙费心,我敬你一杯,来来!” 梁羡与白清玉押解着淬火藏在衣柜之中,梁羡顺着衣柜的缝隙仔细向外看,侦察着公孙夙与周普的一举一动。 周普自以为周子彦带兵在外面会盟,没空管理王都内部事宜,所以根本不疑有他,甚至没有怀疑公孙夙,一个劲儿的给公孙夙敬酒。 梁羡忍不住翘起唇角,看来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 衣柜狭窄,更何况里面藏着三个成年男子,也就只有梁羡身材并不那般高壮,白清玉与淬火都是练家子,躲藏在衣柜中都要弯腰。 梁羡还穿着女裙,衣着十分轻薄,料子也薄薄透透的,软绵绵的勾勒着梁羡那曼妙的身姿,虽然衣柜里光线昏暗,但白清玉与淬火从小习武耳聪目明,看是看的清清楚楚。 白清玉当即不着痕迹的微微侧身,挡住梁羡,以免梁羡走光被淬火看了去。 其实白清玉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毕竟淬火冷着一张脸,双手环抱胸前,目不斜视的凝视着柜门,完全没有偷窥梁羡的意思。 白清玉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梁羡,梁羡并未察觉,还仔细的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趴在柜门上往外看。 从木头柜门的缝隙往外看,能隐约看到公孙夙与周普正在饮酒,梁羡眯着一只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身,如此一来他上半身往前倾,下半身便自然而然的挺翘起来。 白清玉又挡在他身后,起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很快的,白清玉感觉到昏暗中,梁羡那轻薄贴身的女裙似有若无的触碰着自己,且变本加厉起来。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关注这些,奈何他的眼目看得无比清晰,不自觉的便把目光扎在梁羡那柳条子一般柔韧的腰肢上。 白清玉喉结滚动,不着痕迹的向后搓了搓,梁羡趴在柜门上,感觉到身后还有空间,便也往后蹭了蹭,于是白清玉后退,梁羡逼近,一来一回,白清玉已然退无可退。 梁羡看得正起劲儿,渐渐的感觉有点子不对劲儿,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那种错觉越发的明显,以至于让梁羡肯定,那压根儿不是错觉! 黑压压又逼仄的环境中,梁羡有一种被痴汉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他赶紧想要拉开与白清玉之间的距离,已然来不及。白清玉一把扣住梁羡的细腰,将他紧紧箍在自己怀中,用极低极低的声音沙哑道:“别动。” 梁羡浑身僵硬,也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回应他:“还有人在呢,你是变态么?” 白清玉脸色平静,用那副光风霁月、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淡淡的道:“卑臣若说,君上感受到的其实是赏赐给卑臣的勾陈,君上可会相信?” 梁羡咬牙切齿:“你猜我信么!” 作者有话说: 3更来啦,中午12点还有3张更新哦! 第115章 家养的白菜被拱【4更】 ☆君上欲行不轨之事☆ 姚司思打起牢营的帐帘子, 端着饭菜走进去,道:“用饭了。” 冯巫侧头看向姚司思的方向,点了点头:“有劳将军。” 姚司思将饭菜放下, 但并没有立刻离开, 似乎有些迟疑,偷偷瞥斜了冯巫两眼,他本以为冯巫不会发现, 哪知冯巫微笑道:“将军可还有事儿?” 姚司思登时紧张起来,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几天前姚司思的脖颈上还布满吻痕, 如今已经消退的差不离了。 姚司思咬着嘴唇, 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你……那天,为何如此那般做?” 冯巫挑眉道:“那天,是哪天?那般做, 又是哪般做?” 姚司思的面颊登时通红,根本不经逗弄, 支支吾吾的道:“就……就是那般, 你我都饮醉的那天,你、你……” 姚司思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冯巫没忍住笑出声,道:“罢了,不逗将军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3节 姚司思瞪眼:“你是在故意逗我?” 冯巫道:“谁叫将军如此容易面红?” 姚司思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嘟囔着,冯巫这个盲人比不瞎的看得还清楚! 姚司思道:“你我以前应该不曾认识, 你为何……为何要那样?应该不是倾慕与我, 对么?” 冯巫一笑:“你我以前的确从未见过。” “那你……”姚司思说到这里, 感觉说不下去了。 冯巫却感叹道:“但冯能看到,看到将军的正直、清澈,是肮脏如冯,一辈子不可能成为的模样,也是冯最向往的模样,令冯……好生嫉妒呢,嫉妒到想要拉你同流合污,亲手将你玷*污,让你也染上冯的肮脏……” 姚司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不知为何,面颊更是火辣辣的烧烫,心跳也跟着飙升起来,一张嘴仿佛便能将心窍吐出去一般。 “好啊!被孤抓到了罢!” 本该不在营地,已然混入王都的梁羡突然出现,杀入牢营,将姚司思护在身后,道:“思思年纪还小,休想祸害他。” 姚司思一愣,结结巴巴的道:“君君君……君上!?” 说罢,一溜烟儿跑走,比兔子跑得还快。 冯巫轻笑一声,摇摇头。 梁羡眯眼道:“那个啃了孤亲手培养的白菜的猪,原来就是你啊冯巫。” 冯巫淡淡的道:“白菜?” 梁羡道:“你别管什么菜。” 冯巫岔开话题道:“梁公归来的如此早,相比已然验证了冯的话,对么?” 的确,梁羡验证了冯巫的话,周普的确要造反。 冯巫道:“如此,冯可算是通过了梁公的考验?可能为梁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梁羡摸着下巴道:“孤再问问你,祈雨庆典,孤可以成功扳倒周普?” “自然。”冯巫笑道:“万无一失。” “好!”梁羡道:“如此,你也算是有用处之人,身为一个国君,谁会嫌弃自家能人太多呢?从今日起,释放冯巫,归入我大梁麾下。” 虎贲军立刻上前来解开冯巫的枷锁,冯巫拱手,深深作礼:“冯巫拜见君上!” 梁羡道:“勉励罢,盼望你为我大梁国鞠躬尽瘁。” 说罢,似乎想起了什么,警告道:“就算你如今是我梁国的谋主,也休想拱白菜。” 冯巫挑了挑眉,道:“君上放心,强扭的瓜不甜,冯偏爱甜口。” 梁羡:“……”怎么着,自动找上门的瓜,你就能拱了? 梁羡拜拜手道:“去找丞相报道罢。” “是,冯敬诺。” 冯巫离开牢营,先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去寻白清玉报道了,因着以后他便是大梁国的谋主,自然要先去拜见丞相。 冯巫站在白清玉的营帐跟前,朗声道:“冯巫拜见丞相。” 白清玉坐在营帐中,瞥斜了一眼,面色冷冷淡淡,没有立刻出声。 冯巫提高了嗓音,再次道:“冯巫拜见丞相!” 白清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是没有出声。 “冯巫,”冯巫第三次道:“拜见丞相!” 白清玉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羽觞耳杯,淡淡的道:“进来罢。” 冯巫恭敬入内,站定在案几前,白清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既然是君上的意思,盼望你往后,忠心耿耿于我大梁,做出一番功绩来……既然无事,退下罢。” 冯巫拱手:“多谢丞相教诲。”说罢,却没有离开。 白清玉道:“怎么,还有事儿?” 冯巫了然一笑:“冯斗胆,想说几句……心里话。” “哦?”白清玉似乎觉得好笑:“心里话?” 冯巫拱手道:“丞相待冯如此冷淡,其实是在恐惧,对么?” 白清玉眯起眼睛,不善的盯了冯巫一眼,奈何冯巫是个盲人,他根本看不见。 冯巫继续道:“若是冯所料不差,丞相拥有预知之梦的能力,但此能力无法自由支配,梦到什么,做梦的时辰,完全听天由命,而丞相觉得冯的眼目见鬼见神,比丞相的预知之梦要方便许多,因此丞相在恐惧,觉得有朝一日,冯巫会替代丞相在君上心中的地位,对么?” 嘭—— 白清玉冷冷的拍了一下案几,道:“冯巫,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冯巫一笑:“看来冯都说对了……然,其实冯私以为,丞相的担心是多余的。” 白清玉阴测测的盯着冯巫,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冯巫道:“丞相在君上心窍中的地位,并非因预知之梦而左右,君上真正需要的,并非是预知之梦,而是丞相您本人。” 白清玉听到此处,心中莫名有些受用,但他不确定冯巫的话是拍马屁,还是真话。 冯巫似乎看透了这一切,笑道:“丞相想知晓自己在君上心中的分量,这个答案,很快便会揭晓……在祈雨庆典之上。” 白清玉沉声道:“哦?谋主的卜算若是不灵,本相是会亲自砸了谋主的招牌的。” 冯巫笑道:“丞相请便。” 他说罢,又道:“是了,难得冯与丞相投机,再告诉丞相一个秘密罢……” ———— 叮咚—— 小系统提示:恭喜获得【女装大佬】成就! 昏君点数+50! 恭喜获得【定身卡】1张! 梁羡美滋滋的研究着自己的定身卡,脑海中突然发出“叮!”的一声,灵机一动,定身卡这般神奇,要不然……用在白清玉身上罢? 梁羡搓着掌心,迫不及待的摸向白清玉的营帐。 哗啦哗啦—— 是暧昧的水声。 这个时段是白清玉沐浴的时间。 梁羡掐准了时机,按下隐身按钮,轻手轻脚偷偷摸摸的进入白清玉的营帐,扇屏之后一条身影影影绰绰,伴随着旖旎朦胧的水汽,梁羡已然脑补出了白清玉肌肉流畅的肉*体。 梁羡抹了抹嘴巴,看你平日再猖狂,今日本昏君有了定身卡,怎么也要让本昏君做一回人上人了罢! 哗啦——白清玉靠在浴桶之中,黑发披肩而下,宽大的手掌轻轻拨动着热汤,水珠为白清玉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柔光,画面的冲击感比梁羡脑补的还要激烈。 梁羡无声偷笑,一步步靠近,悄无声息的从系统中将定身卡拿出来,准备使用…… “君上。” 白清玉毫无征兆的唤了一声。 梁羡做贼心虚,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僵住手脚,眼眸转了转,他看到我了?应该看不到才对。 白清玉一面轻轻拨水,一面悠闲自然的道:“君上最好不要用那张定身卡,如此稀有珍贵的卡片用在卑臣身上,岂不是浪费?” 梁羡:“……”他怎么知道我要用卡片? 梁羡屏住呼吸,故意不说话,想让白清玉以为自己根本不在。 白清玉却分外笃定他的存在,继续“自言自语”道:“这张卡片在祈雨庆典之上,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梁羡:“……” 梁羡气的一下子卸掉隐身伪装,展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果不其然,他手里正握着那张定身卡,随时都会拍在白清玉的脑门上。 白清玉终于看到了梁羡,挑了挑眉:“君上果然在此。” 梁羡保持着举着卡片的动作,道:“你怎么知晓,定身卡会在祈雨庆典上用得到?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难道……是预知之梦?” 白清玉摇摇头,平静的道:“并非是预知之梦。” 梁羡道:“好啊,你就是想要诓骗孤显露身形,对不对?” 白清玉又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卑臣说的,都是真的。” 梁羡奇怪道:“既不是预知之梦,那你如何知晓?” 白清玉理所应当的道:“是冯巫告诉卑臣的。” 梁羡:“……” 白清玉又道:“冯巫为了讨好卑臣,告诉了卑臣这个秘密,他说君上会在卑臣沐浴之时,欲行不轨之事,请卑臣小心,还说定身卡若是就此用了,君上必然遗憾终身。” 梁羡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把定身卡收回系统背包:“冯巫这个叛徒!不行,孤要去教训他!” 说罢转身便跑。 哗啦—— 白清玉突然长身而起,一把捞住要逃跑的梁羡,作为一个文臣臂力惊人,一把将他抱入浴桶,轻笑道:“君上,现在才找借口逃跑,是不是有些晚了?” 梁羡:“……”什么叫作茧自缚!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今天6更~~ 第116章 昏君的雄威【5更】 ☆拖你一起下黄泉☆ 王都每年都会举行祈雨庆典, 为的便是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年有所不同,新上位的周天子人在胡国边境, 正在与狄人会盟, 因此赶不及参加祈雨庆典,身为周王室正统的王叔周普,变成了这次祈雨庆典的主办人。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4节 筑台高耸, 供桌上摆着各种贡品, 羣臣准备就绪,跟随着祭祀的队伍走入场地。 王叔周普众星捧月,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登上筑台, 主持大典。 “吉时已至——” 祭酒宣布大典开始的话还未落地,周普突然站出来道:“等一等!” 羣臣面面相觑,不知周普这是做什么。 祭酒小声对周普道:“吉时已至,若是再等, 唯恐错失了吉时,不吉利啊!” 周普冷笑道:“什么吉利不吉利?来人啊!” 他的话音一落, 便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 是军队冲入场地的声音,周八师虎贲军一拥而入, 直接将场地包围起来,还有一队人马执戟开入会场,甚至登上筑台。 公孙夙手中拿着一只果子,一面啃着果子,一面迈着纨绔方步, 闲庭信步的走进来, 身边淬火开路, 那架势何其嚣张。 “王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今日是祈雨庆典,为何会有虎贲军开入?” “这……这是要兵变啊!”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旁人都不敢说的大实话,会场仿佛炸了锅一般,立刻沸腾起来。 “静一静!”周普振臂高呼:“诸位,静一静!今日是祈雨庆典,但还有另外一件更为要紧之事,要与诸位卿大夫商议……” 周普顿了顿,笑道:“新上任的天子,平庸无能,又常年不在王都之内,不知我王都国人疾苦,堪堪即位,便迫不及待的去胡国游山玩水,不思国政!我这个王叔只觉得心疼啊!” 周子彦分明是去会盟的,周普却说他是去游山玩水,这颠倒黑白的手段,也是没谁了,梁羡这个昏君若是听了,也会觉得汗颜。 周普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我大周,几百年的老祖宗基业,如何能毁在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轻重缓急的奶娃娃手中?!” 羣臣寂静无声,没有一个应和的,周普却不觉得尴尬,继续道:“如今我周普,虽没有大才,但为我大周戴静戒律,先王还在世之时,便曾经说过,他若不幸驾崩,便传位于我周普,只可惜……先王驾崩的突然,还未更改储君,便去了……” 羣臣之中有实在忍不住之人朗声道:“周普,你这是要兵变么?你这是造反!” 周普的话音被梗住,愤怒的涨红了脸,呵斥道:“谁?!是谁?站出来!” 公孙夙已然登上筑坛,打了个哈欠,似乎懒得听周普虚以委蛇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他甚至随手抓了一颗供桌上的果子,在衣袍上擦了擦,便咔嚓一口咬下去,随即蹙眉道:“唔!太酸了!” 说着,又是随手一扔,咕噜噜,供果打着转滚下筑坛,滚入了人群之中。 周普气愤的指着人群:“是你?!是你刚才诽谤于我?好啊,来人,把他的脑袋给我砍下来,我看看没有脑袋的人,还如何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言辞?!” 但凡有一个臣子站出来反对,便会有第二个人站出来反对。 “周普!你便算是今日杀了我们,也是造反!” “你上次拦截诸侯,阻止先王发丧,已然是大不敬,天子孝义为先,敬你是长辈,饶你一命,如今你不图感激,还如此变本加厉,你对得起天子么?!” “无错,天子就该杀了你这个奸佞!” 周普没想到,他已然控制了会场,竟还有人出来反对自己,他干脆“嗤——”一声拔出佩剑,大步向前冲去,怒吼道:“谁敢反对与我,我今日便砍了谁的脑袋!” 公孙夙“呸”的吐出果核,嘟囔道:“真晦气,食个果子而已,都不得安宁。” 他说罢,身边的淬火立刻动了,身形一晃,形似鬼魅一般,瞬间抢到周普跟前,抽出宝剑。 当——!!! 一声巨响,周普的虎口生疼,手中佩剑应声被击飞,疼得他嗷嗷惨叫,定眼一看:“是你?!” 周普颤巍巍的指着淬火:“你这条狗,咬错人了!” “是么?”公孙夙又拿了一个果子,缓缓从筑台上一步步走下来,道:“狗?说谁是狗呢?淬火是本公孙的家奴,由得你在这里狗吠?!” 周普大吃一惊:“你……我们分明是一路人,你、你怎么?” “一路人?!”公孙夙不屑的道:“你这么傻,本公孙夙怎么可能与你是一路人?” “你?!”周普惊慌叫错,心中打鼓。 就在此时,有人朗声笑到:“无错,公孙这般聪敏通达之人,一看便知,与孤是一路人,你说对么?” 公孙夙带领的虎贲军突然分开两路,自动让开中间,一个身穿黑色朝袍,头戴七珠冕旒的年轻男子,大步走入会场。 “梁公?!” “是梁公……” “梁国的国君来了!” “他不是跟着天子会盟么?怎么突然回到王都了?” 不只是羣臣有此一问,周普也有此一问,他才是最想问这个问题的人。 周普震惊的道:“梁羡?!怎么是你!?” “是孤你不满意?”梁羡笑眯眯的道:“孤乃天子亲点卿士,祈雨庆典这般隆重的祭祀,孤身为一朝卿士,自然要主持庆典,出现在此处,有何不妥么?” 周普慌张的道:“公孙夙,杀了他!还等什么,把梁国的军队拦住!!拦住他们!” “啧啧,”梁羡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你还抱着什么侥幸之心?公孙夙……可是孤这面儿的人。” 他说罢,举起手来,黑色的袖袍轻轻一招。 踏踏踏—— 又是脚步声,铿锵有力,整齐划一。 梁国的军队从外涌入,与公孙夙的虎贲军拧成一股,里外接应,公孙夙的虎贲军矛头一转,立刻指向周普。 “你!”周普一时间变成了众矢之的,他做梦也没想到,兵变竟然如此简单,且是失败的简单。 距离周普兵变开始到失败,只用了公孙夙吃两个果子的时间,还有一个果子太酸,公孙夙只啃了一口。 周普眼神乱瞟,似乎想要找机会冲突出去,梁羡道:“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这周围是公孙的两千五百兵马,哦忘了与你说,孤的梁军此时已然开入王都,接管了王都的守卫,想要逃跑,恐怕是难上加难喽。” 周普脸色煞白,突然,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抱住梁羡的脚踝,声泪俱下的哭诉:“梁公!!卿士,是我……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是我的错,还请梁公饶恕我这一次罢!梁公开恩啊,开恩!” 梁羡甩了一下,想要将周普踢开,但是周普身形发胖,梁羡一时间竟没能踹开周普。 周普抱着梁羡的脚踝,眼神突然狠戾起来,嘶吼道:“不给留活路,那我便拖你一起下黄泉——!!!” 铮—— 竟是冷箭的声音。 周普还留了后手,安排了弓箭手藏在会场的高处,他方才抱住梁羡的脚踝,并不是想要求饶,而是想要拖住梁羡,让弓箭手刺杀于梁羡。 “当心!”白清玉看到白光一闪,侧身扑过去,一把抱住梁羡。 他冲过去之时,脑海中还在想,这场面似曾相识,当时在柳水,自己也是这般不加思考的为梁羡挡箭,什么引以为豪的深思熟虑,全都抛之脑后。 白清玉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是栽了,栽得悄无声息…… 梁羡眼看着白清玉冲过来替自己挡剑,白清玉中箭落水的记忆重新席卷而来,他可没有第二张起死回生的卡片。 叮咚—— 小系统提示:【定身卡】生效! 梁羡还记得,冯巫说过,定身卡在祈雨庆典之时会派上大用处,如果自己提前用掉的话,会遗憾终身,难道说的便是此时…… 梁羡反应过来,定身卡已然生效,四周万籁寂静,白清玉保持着扑过来的动作,他的面容上挂着苦笑,却异常绝然。 身边的公孙夙、淬火、周普等人也全部定住,一动不动。 小系统提示:【定身卡】时效2分钟。 倒计时开始! 梁羡立刻上前,垫着袖袍小心翼翼的将停顿在半空中的冷箭拨转一个角度,让箭镞冲向周普,瞄准了好几次,确保冷箭会让周普自作自受。 然后来到周普面前,高高扬起手里来,“啪!!”一个大耳光甩上去。 梁羡边打边叨念:“让你放冷箭!” 啪! “还敢暗算孤?” 啪啪! “就你心思多,就你能个儿啊!” 啪啪啪—— 梁羡左右开弓,赏了周普数不清的耳光,眼看着周普的面颊一点点红肿起来,梁羡的手掌也打得生疼,终于离开了周普,来到白清玉面前。 梁羡看着白清玉那紧蹙的眉头,板着的唇角,一脸焦心又正直的俊美面容,忍不住偷笑的凑上去,在白清玉的嘴上亲了两下。 偷情的感觉特别好,尤其白清玉一动不动,一副任由昏君为所欲为的模样。梁羡一阵激动,快速解开自己的朝袍衣带,解着解着,瞥见系统的倒计时,还剩下半分钟。 梁羡已然把衣带解开,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半分钟够干什么的?不足以施展本昏君的雄威。” 作者有话说: 5更啦,下面还有1更哦! 第117章 君上偷偷爱慕卑臣【6更】 ☆昏君我啊,也很鲜嫩☆ 铮—— 冷箭破空。 “啊啊啊啊!!!”随着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 所有人醒过梦来,箭镞并没有扎入白清玉的后背,也没有扎入梁羡的心窍, 而是钉在周普的大腿上! 对于众人来说, 他们根本感受不到定身卡,在于他们看来,冷箭射来只是一个刹那, 谁知道这期间足足空出了两分钟。 白清玉听到惨叫一愣, 眼前的梁羡凭空消失,他急切的转过头去, 却看到梁羡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背后, 负手而立,一偏高深莫测的模样。 “君上!”白清玉抢过去,抓住梁羡的手臂,上下左右反复检查, 道:“可伤到了哪里?” 梁羡摆摆手:“无妨,不曾受伤。” 白清玉狠狠松了一口气, 但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儿, 旁人不知情,还以为梁羡从小习武, 但白清玉清楚得很,梁羡根本不会武艺,怎么可能瞬间闪现到自己身后去? 除非……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5节 定身卡? 周普惨叫的跌在地上,众人始料未及,还是梁羡最为镇定, 挥挥手:“罪贼周普, 意图谋反, 来人,押解起来,等待天子回都处置。” “是!” 姚司思冲上前来,和几个虎贲军一起押解着周普离开。 周普腿部中箭,完全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疼得他呲牙咧嘴,被虎贲军左右架着,拖死狗一般拖出了祭祀会场。 梁羡环视了一眼诸位卿大夫,对祭酒笑眯眯的道:“祭酒,良辰吉时可过了?” 祭酒颤巍巍的道:“没、没,回梁公,吉时还赶得上。” “那便好,”梁羡道:“请祭酒主持祭祀罢。” “卑臣敬诺!”祭酒赶紧应声,诸位卿大夫也被震慑的不敢多说一句,公孙夙带领着自己的军队退出会场,祈雨祭祀顺利举行。 梁羡以周王室卿士的身份莅临祭祀,完毕之后对公孙夙亲和微笑:“公孙,合作愉快,此次能顺利扳倒周普,公孙功不可没啊,一会子晚间还有祈雨的燕饮,公孙务必出席。” 公孙夙拱手道:“当然,还等着梁公兑现诺言呢。” 晚间还有祈雨的燕饮,在周王宫举行,众人祭祀完毕,匆匆赶回周王宫,梁羡又是更衣,又是沐浴,又是焚香,一通折腾下来,天色已然昏黄,到了燕饮时分。 梁羡来到周王宫的燕朝燕饮大殿,众人俯首拜见,态度恭恭敬敬,梁羡一眼就看到了衣冠楚楚白衣胜雪的冯巫。 他揪住冯巫,拉到偏僻的角落,低声质问道:“你说定身卡的用处,便是用来抵挡冷箭么?” 冯巫点点头。 梁羡又问:“你既然已经预料到了周普会安排冷箭,为何不直白的告知于孤,让孤早作提防,你这样岂不是浪费了一张珍贵的定身卡?” 冯巫一笑,含糊其词的道:“这个……冯也有看不清楚的时候。” “看不清楚?”梁羡道:“你是老花眼还是青光眼?” 冯巫道:“君上稍安勿躁,这样岂不是更好?” “哪里好?”梁羡反诘 冯巫高深莫测的道:“君上还不明白么?在君上的心中,定身卡何其珍贵稀有,但在关键时刻,君上愿意消耗珍惜卡片,来换取丞相无恙,这是为何?” 梁羡愣住,似乎是在消化冯巫的提问,缓缓的道:“因着……孤不想让丞相出事。” 冯巫追问:“为何君上不想让丞相出事?” “废话,”梁羡顺口道:“当然是因着孤……” 他说到此处,突然卡住了,咳嗽了一声道:“当然是孤用、用得着他。” “是么?”冯巫笑道。 梁羡嫌弃的道:“罢了,不与你废话了,孤一与你说话,便浑身不舒坦,你离孤的白菜远一点,听到没有?” 冯巫挑眉,梁羡口中的“白菜”,自然是姚司思了。 梁羡转身离开,白清玉后脚便进入了燕饮大殿,走到冯巫跟前,道:“你日前所说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冯巫道:“虽君上还未亲口承认,但丞相想要的答案,显而易见了。” 白清玉皱眉,冯巫又道:“祭祀之时,君上消耗定身卡相救丞相,这个答案,还不够么?” 白清玉若有所思的道:“果然是定身卡……” “君上!”梁羡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呼唤,转头一看,是自家水灵灵的白菜——姚司思。 姚司思走过来,手中端着羽觞耳杯,给梁羡敬酒道:“祝贺君上马到成功,扳倒周普那个奸佞。” 梁羡豪爽的将酒水一饮而尽,姚司思刚要饮酒,梁羡已然将他的羽觞耳杯从手中抽出,道:“思思,你还太小,不能饮酒。” 姚司思不服气,道:“可是……卑将只比君上小半岁。” 梁羡:“……”差点忘了,昏君我啊,也很鲜嫩。 梁羡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姚司思追问。 梁羡大言不惭的道:“孤的酒量惊人,百斗不醉,思思你喝醉酒之后会碰到坏人的。” 姚司思脸颊猛地通红,一下子想到了醉酒之后与冯巫缠绵的场面,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道:“君上,丞相何时与冯谋主走得如此近了?他们已然聊了好一会子。” 梁羡转头去看,果然看到了白清玉与冯巫站在一起,二人都是白衣飘飘,又都是身材高大,气质出众的类型,并肩而立简直便是颜值组合,令不少来来往往的人驻足注目。 白清玉正在与冯巫说些什么,不知说到了什么好笑之处,二人竟齐刷刷露出了笑颜,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梁羡撇撇嘴,端着羽觞耳杯走过去,道:“才过了一日,丞相与谋主竟如此惺惺相惜,无话不谈了?” 冯巫拱手道:“君上与丞相想必还有要事详谈,那冯便先告退了。” 白清玉点点头,对冯巫道:“白某人府上存了一坛好酒,若是哪日谋主得空,到府上一叙,白某人定然扫榻相迎。” 冯巫笑道:“那冯恭敬不如从命了。” 梁羡看着冯巫离开的背影,淡淡的道:“还扫榻相迎?你不是顶看不上冯巫么?怎么,还没几天,就被冯巫勾走了魂儿?” 白清玉淡淡的道:“因着冯谋主告诉了卑臣一个秘密。” 梁羡奇怪:“秘密?” 白清玉道:“一个关于君上的秘密。” 梁羡心中警铃大震,我的秘密?冯巫那个老花眼,不知又看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会是孤的隐私罢? 梁羡道:“既然是孤的秘密,那丞相必须全部告知。” 白清玉挑眉:“君上一定要令卑臣说么?” “自然!”梁羡信誓旦旦:“快说!” 白清玉微微颔首,道:“冯谋主说……君上在心窍之中,偷偷爱慕卑臣。” “什么?!”梁羡瞪大了眼睛:“谁?” 白清玉笃定的道:“君上。” 梁羡不可置信的再问:“爱慕谁?” 白清玉对答如流:“爱慕卑臣。” 罢了,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君上脸红了。” 梁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立刻否定:“什么乱七八糟的,孤去那面了!” 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心窍疯狂颤抖,犹如得了心脏病一般。 梁羡大步离开,躲到燕饮大殿的角落,避开白清玉的目光,这才稍微停下来,呼呼的喘着气,抬起纤细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心跳的太快了,几乎从腔子里蹦出来。 “梁公!”有人轻轻拍了梁羡后肩一记。 “啊……”梁羡正在出神,做贼心虚惊了一跳。 那人也被吓了一跳,震惊的道:“梁公?你怎么了?脸很红啊。” 梁羡回头一看,狠狠松了一口气:“是你啊……” 原是公孙夙。 公孙夙抬了抬羽觞耳杯:“本公孙是来给梁公敬酒的,哪里都找不到梁公,原是躲在此处?” 梁羡咳嗽了一声,挺直腰板,道:“孤回敬公孙。” 二人敬酒一回,公孙夙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环顾左右,做贼一般低声道:“梁公,你日前说过,会答允本公孙一个条件,如今可以兑现诺言了么?” 梁羡挑眉:“公孙想好开什么条件了?” “自然。”公孙夙笑得一脸“奸猾”,与他那清秀的容貌一点子也不匹配,违和到了极点。 梁羡道:“什么条件?” 公孙夙突然有些“扭捏”,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确认再三,身边没人,这才对梁羡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压低了可声音道:“梁公,你不是个昏君么,应该很有那方面,就那方面的经验罢?” “哪方面?”梁羡奇怪。 “就那方面!”公孙夙焦急的对梁羡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他。 又道:“倘或本公孙想将一个人搞到手,但他武艺太过高强,本公孙打他不过,我该怎么办?” 梁羡惊讶道:“你想睡谁?” 公孙夙摆手:“你别管,传授经验便可以。” 梁羡环视四周,笃定的道:“淬火?” “啧!”公孙夙发出一声单音,但没有否定。 梁羡瞬间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抚掌感叹道:“人家把你当主公,你却想睡了人家。”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6更达成~欢迎小天使们留评啊~打滚卖萌再求一波营养液 第118章 必须喜欢我【1更】 ☆梁羡: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一句话, ”公孙夙道:“帮忙不帮忙?你之前允诺过本公孙的,不会说话不算数罢?” 梁羡摸着下巴道:“公孙你本人不是很有经验么?听说一晚上收了八十个美女,竟还来请教于孤?” 公孙夙挠了挠下巴道:“你也说了, 那、那是听说, 八十个美女怎么样?只是单纯饮酒,又没做什么……” 梁羡:“……” 公孙夙催促道:“快点,告诉本公孙该如何做法, 才能将淬火搞到手。” 梁羡苦思冥想道:“既然公孙在意淬火将军, 那你去对他吐露爱慕,不就成了?” “不行不行。”公孙夙连连摇手:“绝对不可!不瞒你说, 其实之前我……我也旁敲侧击了几次, 但淬火都没有任何表示,他会不会对本公孙根本毫无感觉?” 不等梁羡回答,公孙夙自恋般的自问自答:“也不对,本公孙玉树临风, 俊美高大,那是一般的男子根本不能比拟的, 这世上必然不会存在看不上本公孙的那种人, 除非有眼无珠,头大无脑!” 梁羡:“……”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6节 梁羡嫌弃的道:“公孙这般自信, 直接上啊。” 公孙夙:“……” 这回轮到公孙夙语塞了,催促道:“你快给本公孙想个法子。” 梁羡沉思:“要不然这样罢……饮酒!” “饮酒?”公孙夙奇怪。 梁羡道:“你我一起去给淬火将军敬酒,等醉过三巡,他喝高了,你就对他吐露爱慕之心, 酒可是好东西, 不仅可以给公孙你壮胆, 还可以降低淬火将军的防备心理,如此一来,你们坦诚相对,更好搞到手。” 公孙夙摸着下巴道:“嗯——言之有理。” 但他强调道:“本公孙可不需要什么喝酒壮胆!” 梁羡点头道:“好好好,你不需要……孤问你,淬火将军的酒量如何?” 公孙夙挠了挠头发:“这……本公孙不晓得啊。” 梁羡震惊:“你们形影不离的,公孙不知淬火将军的酒量。” “实不相瞒……”公孙夙道:“他从不饮酒。” 梁羡无奈摇头:“无妨,你我两个人加起来,便不信灌不醉一个从不饮酒的淬火将军!孤与你说,这从不饮酒之人,酒量一般都不太好。” 公孙夙道:“言之有理。” 两个人密谋罢了,便一起走到淬火面前,一头一尾,把淬火围在中间。 梁羡笑眯眯的道:“淬火将军今日神勇无双,来来,孤敬你一杯。” 淬火并不去接羽觞耳杯,淡淡的道:“梁公恕罪,卑将从不饮酒。” 梁羡没想到淬火不卖自己面子,公孙夙打圆场道:“淬火,梁公敬你,你就饮罢!” 淬火想要说些什么,但他这个人话少到了极致,最终没有多说,接过梁羡的羽觞耳杯,一口饮尽。 “好!”梁羡竖起大拇指:“淬火将军果然是豪杰!” 公孙夙立刻跟上:“淬火,今日多亏有你,本公孙也敬你。” 淬火想要拒绝,公孙夙已然道:“诶,你饮了梁公的酒水,岂能不饮本公孙的酒水?这一杯,你必须饮尽!” 淬火只好接过羽觞耳杯,一句话不说,豪爽的一饮而尽。 “好好好!”公孙夙抚掌:“平日里不见你饮酒,原来你酒量这般好?今日咱们不醉无归,来!饮酒!” 公孙夙给淬火的羽觞耳杯添上酒水:“来,幸酒!再饮!” 梁羡和公孙夙轮流给淬火敬酒,梁羡其实是有私心的,毕竟他的昏君系统,饮酒一杯就加一点昏君分数,既能帮助公孙夙,又能提高自己的点数,何乐不为? 叮咚—— 昏君点数+1 昏君点数+1 昏君点数+1 +1+1+1+1+1…… “嗝……”梁羡用宽袖捂住嘴巴,打了一个闷嗝,感觉酒水已经漫到了嗓子眼,再喝便要吐出来,实在喝不下了。 不只是撑得慌,脑袋里也晕乎乎的,反应变的迟钝起来。 “公孙,孤不能再……”饮了。 不等梁羡说完,身畔发出“哐!”一声巨响,公孙夙直接倒在了席子上。 “公孙……”淬火想去扶他,公孙夙抬起手来道:“不!不必扶!本公孙……可以!” 说着,自己撑着案几爬了起来。 公孙夙面颊殷红,捂着嘴巴嗓子快速抖动,发出“约——”的一声,梁羡还以为要吐了,连忙大喊:“快快快,别吐身上!” 哪知道公孙夙做了一个伸脖子的动作,咕咚一声,隐约把什么东西又给咽了回去,最后还咂咂嘴罢,笑呵呵道:“没……没吐,本公孙没事!” 梁羡:“……” 梁羡脑袋昏昏沉沉,公孙夙醉得打晃,反观淬火,淬火一脸平静镇定,保持着面瘫的模样,酒色完全不上头,反应也迅捷灵敏,根本不像饮多的样子。 梁羡拍了拍公孙夙的肩膀:“你……你不是说他从来不饮酒么?” “是、是啊!”公孙夙使劲点头。 梁羡道:“从来不饮酒,怎么这么能喝!?” “是、是啊!”公孙夙再次使劲点头。 梁羡东倒西歪,几乎站不住,公孙夙更是不行,没一会子已然找不到北,嘴里念经一般唤着:“淬火……淬火……” 淬火就在一边,伸手去扶公孙夙道:“公孙,你饮醉了。” 公孙夙却一把拍开淬火:“你谁啊?” 他说着,一撇头看到了梁羡,立刻眼睛放光,恨不能喷出小星星,踉踉跄跄的勾住梁羡的脖颈:“淬火……原来你在这里啊?” “嗯?”梁羡迷茫的抬起头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公孙夙使劲点头,口齿不清的道:“我……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好不好?其实……其实本公孙早就……早就偷偷恋慕于你了……” “啊?”梁羡更是迷茫,道:“你说什么?” “本公孙!”公孙夙鼓起勇气:“恋慕于你!” 梁羡反应迟钝,对方说了两次他才听清楚,但他脑海中晕晕乎乎,听到公孙夙的“表白”,一瞬间没来由想起了白清玉的表白,将公孙夙认成了白清玉。 梁羡瞪大眼睛,抬手捂住自己的两只耳朵,使劲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公孙夙执拗道:“为何不听?不行,你必须听!” 他说着,踉跄的过去,扳住梁羡的双手,不让他捂着自己的耳朵,提高了嗓门:“本公孙说……恋慕于你!” “不听不听,听不到不听到。”梁羡叨念着。 公孙夙再接再厉,深吸一口气,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吼:“本公孙说——恋慕于你——!” 一瞬间,整个燕饮大殿寂静无声,所有卿大夫的目光“唰——”的聚拢而来,扎在表白的公孙夙,和被表白的梁羡身上。 白清玉听到这边豪爽的吐露爱慕之声,黑着脸大步走过来,公孙夙变本加厉的抱住梁羡,将他箍在怀里,一定要让他听。 白清玉忍无可忍,将梁羡一拽,拽到自己怀中,推开粘人的公孙夙,对淬火道:“看来公孙醉得不轻,有劳淬火将军将公孙带去歇息罢。” 淬火没说话,对白清玉拱了拱手,搀扶着公孙夙准备离开。 公孙夙却使劲扒拉着他:“别动我,别拽我!我还没说完呢,本公孙——唔唔唔!” 他还未来得及再次高调表白,已然被淬火捂住了嘴巴,只剩下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唔唔声。 淬火将人扛起,直接扛在肩头,像是扛着一只小鸡仔大步离开燕饮大殿。 “你谁啊!放、放我下来……放本公孙下来……行刺了!你放我下来啊……” 淬火带着鲤鱼打挺一般的公孙夙离开燕饮大殿,来到下榻的偏殿,将人放在软榻上,刚要回身关门,公孙夙一个轱辘,动作灵巧的从榻上翻身而起,便要从淬火的臂下溜走。 淬火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同时另外一手关门,“嘭!”将殿门掩上。 淬火无奈道:“公孙,卑将便是淬火。” “啊?”公孙夙眯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睛,仔细去打量对方,随即嘿嘿傻笑起来:“淬火?好像……好像还真是哦!” 淬火淡淡的道:“公孙歇息罢,卑将告退。” 公孙夙死死拉住淬火的手臂,不让他离开,突然蹲下,死死抱住淬火的大腿:“不许走!不许你走!” 淬火:“……” 公孙夙打了一个直球:“本公孙心里爱慕于你!不许你走。” 淬火叹了口气,道:“公孙……” 不等他拒绝,公孙夙又道:“本公孙故意收了那么多讴者,你怎么都不吃味,你从来都不吃味……你也必须喜欢本公孙……” 淬火弯下腰来,道:“公孙,地上凉,还是快些起身罢。” “不起不起不起!”公孙夙抱着淬火的大腿不松手,撒泼一般坐在地上。 淬火没法子,搂住公孙夙的腰身,想要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哪知道公孙夙突然仰起头来,一把拽住淬火的前襟,将人强硬的往前一拽,一抹滚烫却又柔软的温度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贴上淬火的嘴唇。 淬火那张往日里毫无波澜的面容突然变得深沉起来,慢慢眯起眼睛,搂住公孙夙的力度亦在慢慢加大…… 作者有话说: 隔壁《结婚吗?情敌先生》已经开坑,欢迎来看文啊~狗血沙雕小甜文,也会有小红包掉落在评论区~ 第119章 爱慕12次【2更】 ☆他胆敢拒绝我!☆ “要……要找白菜……” 白清玉扶着醉酒的梁羡离开燕饮大殿, 准备带他去下榻。 梁羡蛇形前进,走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 嘴里还叨念着“白菜白菜”之类的话。 白清玉没好气的道:“什么白菜?” 梁羡一歪头, 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白清玉的肩窝上,浑身的重量也全都靠在白清玉身上,傻笑道:“白菜啊!白菜你不都不知……你好傻哦!” 白清玉:“……” 梁羡焦急的道:“快, 把白菜给孤找来……找白菜, 不然白菜就会被猪拱了!” 白清玉实在听不懂,什么菜, 什么猪的? 梁羡自顾自的道:“孤可怜的白菜, 辛辛苦苦从万千的蔬菜中选拔出来,精心的施肥,精心的浇水,精心的培养, 结果……结果呢?现在要被一头猪给拱了,不行, 爸爸不同意……孤怎么和这颗白菜的爷爷交代?怎么和这颗白菜的姐姐交代?” 白清玉一个头两个大, 敢情这种菜还有大父和姊姊? 他哪里知道,梁羡所说的白菜, 便是虎贲军陛长姚司思,而白菜的大父,自然是梁国大司马姚铮,白菜的姐姐,便是白清玉的绯闻对象文姚了。 白清玉虽听不懂, 但不妨碍他敷衍梁羡, 口中温声道:“好, 卑臣这就去给君上找白菜,君上小心脚下,对,往前走……”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7节 梁羡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哼了一声:“别以为孤不知……不知道……你这个白莲花,就是在敷衍孤!你不会给孤找白菜的!” 白清玉已然扶着他到了偏殿,不由一愣,有些好笑:“哦?看来君上很懂得卑臣的为人。” 梁羡又哼了一声:“你这个臭白莲花,伪君子,变态!” 他说着,将白清玉腰间的双头勾陈一把拽下来,用勾陈的尖端指着白清玉道:“是不是变态,是不是?朗朗乾坤,你戴着这种东西招摇过市,你说自己变态不变态?” 白清玉挑眉:“这不是君上责令卑臣必须佩带的么?” 梁羡用勾陈点着白清玉的肩膀:“孤让你佩带你就佩带?那孤让你嗯……轻一点,你怎么不轻一点?” 白清玉笑道:“哦?君上所说的轻一点,是什么轻一点?” 梁羡理直气壮的叉腰道:“就、就那什么!” 白清玉一本正经的道:“卑臣怎么听不明白?” “臭变态!”梁羡将勾陈砸向白清玉的脸面,但他本身不会武艺,扔的轻飘飘,加之饮了酒手软脚软也没准头,白清玉随手一接,便将勾陈接在掌中。 白清玉循循诱导的道:“那……君上喜不喜欢与卑臣做那种事情?” 梁羡醉醺醺的歪在榻上,嘟囔道:“还行罢……” “只是还行?”白清玉微笑,那笑容相当自负。 梁羡改口道:“差强人意!” 白清玉又道:“那……君上喜不喜欢卑臣?” 梁羡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使劲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白清玉握住他的双手,不让他捂着耳朵,道:“君上为何不听?这个问题便如此难以回答?” 梁羡挣扎了两下,但因着力气比白清玉小很多,根本挣扎不开,改为在白清玉怀中乱扭,白清玉被他扭得火大,压制住梁羡,准问道:“为何?君上为何不听?” 梁羡被白清玉仰面压制在榻上,嗓子滚动了好几下,双眼透露着醉酒的水汽与殷红,喃喃的道:“因为……因为我怕自己会真的喜欢上你……” 白清玉心头狂跳,惊喜的道:“君上对卑臣,也是有心思的,对么?” 梁羡抿着嘴唇不说话,白清玉笑道:“无妨,既然如此,卑臣便多说几次,说到君上满意为止,说到君上答允为止……” 他说着,压低声音,在梁羡耳边轻声道:“卑臣爱慕于君上。” 梁羡的嗓子滚动,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眼神迷离的注视着白清玉。 白清玉锲而不舍的道:“君上,卑臣爱慕于君上……” “不许说……”梁羡无法捂住耳朵,只能摇头,但摇头根本无法阻止白清玉的表白,只是徒劳罢了。 白清玉笑的志得意满,道:“卑臣爱慕于君上,爱慕于君上,爱慕于君上……” 梁羡瞪着眼睛,似乎觉得白清玉在与自己作对,分明说了不让他说,白清玉却变本加厉,但梁羡的双手还被箍着,根本无法捂住自己的耳朵,于是干脆一仰头,快准狠的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白清玉的嘴唇,狠狠一咬! “嘶……”白清玉闷哼一声。 梁羡笑得一脸狡黠:“不说了罢!” 白清玉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慢慢挨近梁羡,沙哑的道:“好啊,君上不让卑臣说,那卑臣只好用其他的法子,来爱慕君上了?” 叮咚—— 获得【抑制剂】1枚 获得【抑制剂】1枚 获得【抑制剂】1枚 获得【抑制剂】1枚 1枚,1枚,1枚,1枚…… 梁羡迷迷瞪瞪的醒过就来,迷茫的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被震酥了,是手机振动的感觉。 他艰难的将压在身子下面的手机抽出来,困顿的哈欠打了一半,登时被迫清醒过来,连哈欠都没打完。 抑制剂?这么多?梁羡稍微一数,竟然一共12枚! 若是梁羡记得无错,之前系统分明说过,只有被表白,才能获得抑制剂,现在自己的背包里多出了12枚抑制剂,加上之前剩下的1枚,一共足足13枚,按照每次抵扣副作用需要3枚的剂量来算,可以抵扣四次副作用还富裕了! 梁羡震惊不已,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身侧,这才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躺在榻上,身侧还有人,男子亲昵的揽着梁羡。 “白清玉?!”梁羡震惊的喊出声来。 白清玉蹙了蹙眉,从睡梦中被吵醒,看了一眼梁羡道:“天还未亮,君上醒的真早。” 梁羡迷茫的道:“什么情况……嘶……” 他说着,赶紧扶住脑袋,宿醉的头疼席卷而来,伴随的是昨夜断片的记忆,白清玉无休止的表白,还有梁羡主动的拥吻。 白清玉很自然的将梁羡搂在怀中,让他躺下来,沙哑的道:“乖,再歇息一会子,天还未亮。” 梁羡:“……”什么情况! 梁羡依稀记得昨夜白清玉的表白,他脑海转的飞快,昨天那个气氛如此黏糊糊,或许又做了? 他连忙翻了翻手机,向上翻找历史记录,但奇怪的是,除了抑制剂的记录,还有拥吻的加分之外,竟然…… 没了? 梁羡仔细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子也没有什么酸疼的感觉,除了头疼胃疼这些醉酒的不适之外,并没有什么古怪。 “还不闭眼?”白清玉道:“不困?” 梁羡狐疑到了极点,忍不住道:“丞相,你与孤昨夜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白清玉道。 梁羡咬着后槽牙,硬着头皮道:“就那个!” 白清玉一笑道:“既然卑臣与君上已然吐露了心声,那种亲密之事,自然是要君上应允的情况下才好,卑臣又如何能趁人之危,欺负君上酒醉呢?” 看来是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梁羡叨念道:“才加这么点分。” 白清玉“呵呵”一笑:“君上在期待什么?” 梁羡对他翻了一个大白眼,白清玉道:“距离天亮还有一点子时辰,那不如卑臣为君上加点分?”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梁羡推开凑近的白清玉,道:“孤方才就想说了,这是什么声音?怎么那么像鬼夜哭?” 如今是夏日,又不是冬日,哪里来的那么大风,绝不可能是风声,哭声好似就在殿外一般,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传来。 梁羡与白清玉穿戴整齐,打开殿门,便看到一个人蹲在殿门旁边的墙角,抱着膝盖头,可怜巴巴的正在哭泣。 “呜呜呜……呜呜呜……” 梁羡定眼一看,不可置信的道:“公孙夙?” 那可怜巴巴之人抬起头来,两眼红的好像枣子一般,哭的梨花带雨满脸花,果然是公孙夙无疑! 梁羡震惊的道:“公孙你怎么在这儿?” 公孙夙哽咽的道:“梁公……”说着又哭了出来。 梁羡赶紧拍着公孙夙后背安慰:“没事没事,到底怎么了?进屋说。” 梁羡扶着公孙夙进入偏殿,公孙夙一边哭一边抽噎,哭得相当豪爽,震天动地:“淬火……呜呜呜……淬火他……” 梁羡心里咯噔一声,这种哭法,还以为在给淬火哭丧,任谁都以为淬火不行了! 公孙夙大喘气儿的道:“淬火他胆敢拒绝本公孙!” 白清玉:“……” 梁羡:“……” 梁羡眼皮狂跳:“这个……” 梁羡自己也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他不知从何安慰。 公孙夙哽咽道:“我不想回去,不想看到淬火那张死人脸!反正还有一会子便天亮了,本公孙要和梁公睡一起!” “不可。”白清玉想也不想,冷冷的一口拒绝。 公孙夙一听,更是委屈了,抽抽噎噎的道:“本公孙就要和梁公睡一起,呜呜呜……就要!就要!” 梁羡被他哭的耳朵差点瞎了,眼睛差点聋了,不只是魔音绕耳,公孙夙那种俊脸哭起来大鼻涕横流,毫无公族包袱,简直便是对视觉的一种屠戮! 梁羡赶紧哄着:“好好好,与孤一起睡,一起睡。” 白清玉:“……”吃味。 作者有话说: 今天3更哦,这是第2章 ! 第120章 拒绝玉玉!【3更】 ☆弱水三千,身为昏君,怎能只取一瓢呢?☆ 白清玉抱臂站在一边, 仿佛门神一般,且黑着一张脸,凉飕飕的盯着公孙夙的一举一动。 梁羡道:“要不然……你先回去罢。” 白清玉蹙眉道:“卑臣不放心公孙与君上共处一室。” “有什么不放心的?”梁羡道:“你先回去, 你杵在这里, 也不管安稳,碍事。” 白清玉的表情有些怨念,梁羡却铁了心轰他走, 白清玉也没有法子, 只好又冷冷的盯了公孙夙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梁羡给公孙夙倒了一杯水, 道:“都哭哑了, 喝点水润润嗓子。” 公孙夙接过羽觞耳杯,小可怜一样喝了一口,哽咽道:“还是梁公你心肠好,淬火那个坏胚!他凭什么拒绝本公孙?是本公孙生得不够俊美?是本公孙财币不够丰厚?还是本公孙地位不够高, 兵权不够重?像本公孙这般优异之人,他没道理拒绝于本公孙。” 梁羡道:“要不然……公孙你换一个喜欢?” “不要!”公孙夙一口回绝:“本公孙就是喜欢他, 他……救过本公孙。”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8节 当年公孙夙从宿国逃离, 是淬火拼死相救,为他杀出的一条血路, 他逃到王都的头几年,一直会回想起淬火陷入敌军的那一幕,淬火的身上、脸上全都是鲜血,已然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迹,还是他自己的血迹。 这样的噩梦一直缠绕着公孙夙很久很久, 直到淬火重新回到公孙夙的身边。 公孙夙抱着膝盖, 喃喃的道:“除了本公孙的叔父, 从未有人这般关心过本公孙,如今叔父已然不在了,只剩下淬火……” 梁羡恍然大悟,公孙夙这是缺爱啊。 公孙夙从小丧父丧母,是他的叔叔把他一手带大的,宿氏公族人丁凋零,公孙夙也没有什么玩伴,后来又遭遇变故,孤苦伶仃的来到王都避难。 先王虽然是公孙夙的外公,但公孙夙一直没有养在王都,所以先王对他的好也只是流于形式,并没有太多的关怀,淬火仿佛成为了公孙夙的救命稻草,成为了公孙夙最后的希望。 公孙夙呢喃道:“这些年为了让宿国那帮子叛贼放松警惕,本公孙伪装的花天酒地,天天收美人入府,淬火都看到了,可他从来不说什么,也不吃味儿,你说,他是不是压根儿就不喜欢本公孙,是本公孙自作多情了?” 梁羡叹气道:“没想到风流多情的公孙,还是个痴情种子呢。” 公孙夙哭累了,和梁羡抱怨了几句,实在忍受不住,歪倒在榻上睡了,梁羡狠狠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安慰公孙夙安慰到天亮呢,嘴皮子岂不是要磨薄? 咔嚓…… 轻微的响动从户牖传来。 梁羡立刻警觉,果不其然,户牖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条白色的身影灵动逾窗而入。 “白清玉?”梁羡压低了声音。 偷偷翻窗进来的,正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谁能想到人前光鲜,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白君子,竟也会翻窗。 梁羡赶紧走过去,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清玉平静的道:“卑臣不放心公孙与君上共处一室。” 梁羡:“……” 梁羡指了指扇屏后面,躺在榻上熟睡的公孙夙:“好不容易睡了,别把人吵醒了,哭得孤头大!” 白清玉轻笑一声,突然贴在梁羡耳边低声道:“君上,还记得之前系统说过,偷情……可以加分么?” 梁羡睁大了眼睛,白清玉又道:“君上想不想……加分?” 不等梁羡反应过来,白清玉已然靠近过来,含住了梁羡的嘴唇,将人抵在扇屏之上,加深了亲吻。梁羡紧张得不敢出声,紧紧攥住白清玉的衣襟,扇屏因着二人的动作发出“哐!”轻微的震颤声。 熟睡的公孙夙似乎听到了声音,被吵得嘟囔了一声,还翻了身,把被子蒙在头上。 梁羡吓得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喘,白清玉似乎很喜欢梁羡这种隐忍的表情,不但不放开他,反而将掌心探入梁羡黑色的国君衣袍中,感受着梁羡的颤栗。 “喂!” 就在二人渐入佳境之时,一个平板板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面传来。 “嘶!” 梁羡吓得狠狠一合牙齿,结结实实的咬了白清玉一记,白清玉痛呼一声,抹了把唇角,竟然流血了。 熟睡的公孙夙已然被吵醒,就在二人投入亲吻之时,冷漠的抱臂站在扇屏之后,凉丝丝的道:“早就看出来你们俩有一腿,但也不至于如此光明正大罢?好歹考虑一下本公孙的感受!” 叮咚—— 小系统提示:偷情吻,判定失败! 梁羡:“……” 梁羡和白清玉被公孙夙抓了一个正着,白清玉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了偏殿,往公孙夙原本下榻的地方而去。 白清玉刚一走过去,便看到一条黑影兀立在偏殿的树荫之下,天色还未亮起来,树荫之下更是黑暗,几乎看清对方面的脸面。 黑影仿佛一尊石雕,一动不动,几乎便要融入黑夜。 白清玉却很是笃定,道:“淬火将军。” 对方稍微动了一下,白清玉走过去,道:“可是在等你家公孙?” 淬火不喜言辞,木着脸点了点头。 白清玉道:“如此干等,可是等不到公孙的。” 他说着转过身往来路折返,顿住脚步道:“若是想找到你家公孙,便与白某人来。” 淬火稍微犹豫,最终还是抬步跟上。 公孙夙还以为白清玉知难而退了,拍拍手准备回去继续睡觉,哪知他堪堪躺下,哐啷一声,大殿们便被推开了,白清玉阔步入内。 “你怎么又回来了?”公孙夙的话说到一半,睁大了眼睛:“淬火?!” 无错,与白清玉一同入内的,还有淬火。 哗啦!公孙夙仿佛鸵鸟,一把拽住锦被将自己裹在里面,大喊道:“谁让你进来的?走啊!你走你走!本公孙现在不想见到你这个坏胚!” 淬火也不说话,大步走过来,拽了拽锦被,公孙夙铁了心躲在里面,裹得死紧,仿佛一只蚕宝宝,使劲鼓秋了好几下,闷闷的声音隔着锦被传来:“你走!本公孙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啊呀!” 不等公孙夙撂下狠话,连人带锦被一起腾空而起,被淬火扛在了肩头。 “啊!”公孙夙大喊一声,惊呼道:“你做什么?我不走!我不走!放开本公孙!” 淬火转头对白清玉点点头,又对梁羡单手作礼,便扛着“被子卷”离开了。 遥遥的,梁羡还能听到公孙夙发出的大喊声:“你这个坏胚,你放我下来,本公孙警告你……” 梁羡摇头叹气:“终于走了。” 白清玉淡淡的道:“的确,终于走了。” 他说着,挥手将舍门关闭,来到梁羡面前。 梁羡被他盯得脊背发毛,道:“做什么?” 白清玉道:“昨夜君上醉酒,或许不记得,趁着君上如今清醒,卑臣想要将昨夜的话重新复述一边。” “孤不……”听! 不等梁羡捂住耳朵,白清玉早有防备,一把握住梁羡的手,将人箍在怀中,贴着他的耳朵笑道:“那可由不得君上,卑臣说过,卑臣爱慕于君上。” 叮咚—— 获得【抑制剂】1枚 梁羡:“……” 白清玉道:“君上可以考虑考虑,卑臣的好处可是很多的。” 梁羡挑眉:“哦?什么好处?” 白清玉一本正经的自夸:“于公,卑臣可以为君上殚精竭虑,处理国政,君上大可以吃喝顽乐,不好么?” “于私。”白清玉压低了嗓音,笑道:“卑臣身强体壮,最是了解君上的敏感之处,君上大可以安心享乐,不好么?” 梁羡道:“好不要脸!” 白清玉反问:“君上是觉得卑臣的能力不够处理国务?还是觉得卑臣的体力不够伏侍好君上?” 梁羡:“……”我竟无力反驳! 白清玉仿佛一只老狐狸,循循诱导的道:“君上若还是没有考虑清楚,大可以暂时答应卑臣的心声,不是么?” “暂时?”梁羡奇怪。 白清玉道:“正是,太宰一职还有临时代掌,君上也可以暂时答允卑臣,对于君上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还可以帮助君上进一步了解卑臣,这岂不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的妙法?” 梁羡瞬间有些心动,毕竟他从未谈过恋爱,心中也是懵懂,但若是试一试的话,并非不可。 就在梁羡“疯狂心动”之时…… 叮咚—— 小系统提示:若成功拒绝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的表白,可获得【大爱无疆】成就! 【大爱无疆】:弱水三千,身为昏君,怎能只取一瓢呢? 成就奖励:【传送门】功能 小系统提示:传送门一天可开启3次,但凡是宿主抵达过的区域,都可作为传送锚点,任意传送哦! “噗嗤……”梁羡看着手机,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清玉蹙眉:“君上,为何突然发笑?” 梁羡将手机展示给白清玉,道:“孤也想答允你,可是传送门诶,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系统搞事情,这可不赖孤。” 白清玉:“……” 作者有话说: 小系统搞事情啦~~~ * 新文《结婚吗?情敌先生[娱乐圈]》已经开坑啦,欢迎去看呀~会有小红包掉落在评论区~ 第121章 哄一哄【1更】 ☆梁羡:玉玉对孤冷暴力☆ “咳咳!”梁羡咳嗽了两声, 清清嗓子,郑重的道:“丞相,孤现在要拒绝你了。” 梁羡想了想古早电视剧里的台词, 开口道:“丞相, 你很好,不是你的问题,其实是我的问题, 孤觉得……咱们俩不合适。”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拒绝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的表白, 恭喜获得【大爱无疆】成就! 恭喜获得【传送门】功能 昏君点数+50! 梁羡拿起手机:“传送门真的到手了,你看……” 梁羡一抬头, 白清玉正“淡淡的”凝视着他, 用“淡淡的”语气道:“既然如此,卑臣还有旁的事情要忙,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便走,潇洒的离开了。 梁羡:“……”不会生气了罢! “喂!”梁羡追出去两步, 朝着白清玉背影摇手:“丞相,走得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不会生气了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09节 白清玉顿住脚步, 转头微笑的面对梁羡, 还是那样“淡淡的”道:“君上觉得呢?” 说罢,又走了…… 梁羡:“……”真的生气了! 自从梁羡拒绝了白清玉的表白之后, 白清玉见到梁羡便是“淡淡的”作礼,然后“淡淡的”离开,多余一个字儿都不说,活脱脱的冷暴力。 处理了周普之后,还有许多周普族人的事情需要处理, 但这些后续问题都不需要梁羡来亲自处理, 梁羡自然闲极无聊, 无所事事的在周王宫的燕朝之内逛花园。 他远远的看到白清玉路过,手里捧着一沓子的简牍,行色匆匆,应该是去处理公务,毕竟梁羡是甩手掌柜,但白清玉不是。 “丞相!”梁羡朝他挥挥手,白清玉分明看到了,但是装作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又又又走了。 梁羡:“……” “嘿!”有人拍了一记梁羡的肩膀。 “是你啊。”梁羡兴致缺缺的道。 原是公孙夙。 公孙夙笑道:“怎么了?看到本公孙还不欢心?” 梁羡挑眉道:“怎么的?公孙你又生龙活虎了?” 公孙夙咳嗽一声:“那你说怎么办,本公孙像是那种被儿女私情绊住脚步,一蹶不振的人么?本公孙可是要办大事的!” 梁羡侧头看了看公孙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言辞,道:“公孙,孤有一个……朋友。” “朋友?”公孙夙因着是古人,完全不知道“我有一个朋友”这种经典梗。 梁羡道:“孤这个朋友,最近遇到了难题,孤替他问问你,公孙你不是足智多谋,聪明通达么?” “那是!”公孙夙被夸赞的找不到北,昂首挺胸:“梁公问罢。” 梁羡道:“孤那个朋友,突然被表白了,就是有人对他吐露爱慕之意,而这个朋友啊,他一直当对方是好兄弟,好盟友,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他这么说着,公孙夙的脸色突然不对劲儿起来:“梁公你的朋友不是淬火罢?” 梁羡一愣,摆摆手道:“你想什么呢,满脑子都是淬火,不是他。” 公孙夙狠狠松了一口气,道:“继续说。” 梁羡道:“于是孤那个朋友,便把对方给拒绝了,对方这几日对孤的朋友冷冷淡淡,爱答不理,分明便是冷暴力!” 梁羡越说越是气不打一处来,臣子对国君冷暴力,你说这像话么? 梁羡道:“你说该怎么办?” 公孙夙摸着下巴道:“梁公你这个朋友,既已然拒绝了对方,说明心里没有对方,那对方对他冷淡一些,合该并不在意才对。而如今听梁公的叙述,你的朋友很是在意对方对他的态度,这说明梁公的朋友,也心仪于那人……” “胡说!”梁羡一口否定。 公孙夙迷茫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梁公……你为何如此激动?不是在说你的朋友么?” “对……对啊!”梁羡呵呵干笑:“是在说孤、孤的朋友。” 公孙夙信誓旦旦的道:“听本公孙的分析准没错,梁公你的那个朋友啊,便是死鸭子嘴硬,心窍里头合该也是心仪对方的,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罢了,现在好了,搞得对方对他冷淡下来,又觉得不是滋味儿,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拧巴的人呢?” “啧!”梁羡嗤了一声,白楞公孙夙一眼:“公孙就说怎么办罢?” “这也简单,”公孙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本公孙游走花丛,片叶不沾身,乃是相当的有手段,尤其是对付这样的人,只一个字儿便可。” 梁羡追问:“什么?” 公孙夙幽幽的道:“哄!” “哄?”梁羡迷茫。 “当然是哄她啊!”公孙夙道:“梁公的朋友拒绝了对方的心意,对方很明显是闹脾性了,自然是要哄回来。” “那——”梁羡琢磨道:“怎么哄?” 公孙夙恨铁不成钢的道:“送胭脂水粉,漂亮的衣裳,女子家家的不是都喜欢这些么?” 梁羡:“……”可是大白莲不喜欢。 公孙夙又道:“送花也行,本公孙听说大多数人都喜欢花。” “送花……”梁羡若有所思。 虽白清玉不是女子,但他是文人雅士,古代的文人雅士就喜欢佩花,觉得这些花卉都有自己的寓意,佩戴起来清雅高洁。 梁羡立刻来了主意,笑道:“多谢公孙了。” 说罢转身便跑,公孙夙奇怪道:“诶?梁公,你去何处?” 梁羡摇摇手道:“孤去把公孙哄人的法子,告诉孤的朋友!” 公孙夙:“……” 白清玉捧着一沓子简牍来到周王宫的政事堂,他将简牍放在一面的案几上,转身进入了简牍库,似乎想要找一些文书。 白清玉蹙着眉,一列列的寻找过去,按照挂在库上的小牌子寻找,来到一列之前,走进去,穿梭在高耸的书架之间。 白清玉终于停住了脚步,抬高手想要将书架最顶端的简牍拿下来,就在此时…… 叮咚—— 小系统提示:【传送门】生效! 白清玉眼前一花,毫无征兆的大变活人,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着白清玉一手按在书架之上,另外一手高抬准备取简牍,对方突然出现在白清玉的面前,就仿佛被白清玉壁咚在了书架上一般。 白清玉先是戒备,随即有些惊讶:“君上?” 正是梁羡! 梁羡利用传送门突然闪现,一方面是想给白清玉一个惊喜,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试试这个新功能,像不像系统说的那么神奇。 传送门果然好用! 梁羡保持着被白清玉壁咚的动作,扬起一个甜滋滋的笑容:“丞相,惊不惊喜?” 白清玉表情立刻淡漠下来,也不去取那卷简牍了,转身要走,梁羡一把拉住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束花来,道:“这是孤特意采来送给丞相的。” 白清玉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卑臣对花卉不服。” 说罢,用袖袍遮掩住自己的口鼻,“阿嚏!”打了一个喷嚏。 梁羡:“……” 梁羡赶紧把花卉扔在一边儿,怪不得白清玉如此雅致的人,也不见他佩戴花卉,原来是因着对花粉过敏? 白清玉道:“简牍库乃是重地,若是君上无事的话,还是不要乱逛。” “当然有事。”梁羡道。 白清玉道:“何事?” 梁羡一本正经的道:“孤的盟友生气了,正在与孤冷战,孤要哄一哄他。” 白清玉道:“怎么哄?” 梁羡一笑:“丞相你说,孤该怎么哄?” 白清玉想了想,突然眯起眼睛,也不后退了,反而上前两步,“嘭——”将梁羡重新壁咚在书架角落,压低了声音道:“既然君上想要哄卑臣欢心,那不如……请君上答允卑臣的心意?” 梁羡想了想,反正只是试试,而且传送门都到手了,他与白清玉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了,即使答应,也应该没有什么改变,不如答应了再说。 梁羡想了想,伸手勾住白清玉的脖颈,贴近白清玉的耳畔,故意呵了一口热气,轻声道:“那孤便勉为其难的答……” 他的话说到此处,还未说出口,“踏踏踏”的脚步声突如其来的打断了二人的亲密。 嘭—— 有人冲入简牍库大门,大喊着:“梁相!大事不好,梁公在何……”处? 公孙夙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眼便看到暧昧的靠在墙角的二人,不正是公孙夙寻找的梁相和梁公么? 白清玉被打搅了好事儿,若不是公孙夙,如今恐怕他已然听到了梁羡答允自己的心意,气的白清玉直接甩过去一副眼刀。 梁羡赶紧推开白清玉,掸了掸自己的衣袍,让自己看起来衣冠楚楚,道:“咳咳……公孙,有什么事儿么?” 公孙夙正色道:“梁公,宿国联合狄人谋反了!” 不等梁羡回答,又是“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急促的冲入简牍库,这回是梁国虎贲军陛长姚司思。 外面天气炎热,姚司思满头热汗,滚滚的汗水从额角流下来,却顾不得太多,甚至顾不得什么礼仪,喘着粗气道:“君上!大事不好!冯……冯巫不见了,他下榻的屋舍里,都是血迹!”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隔壁的新文《结婚吗?情敌先生[娱乐圈]》也在更新哦! 第122章 被人掳走【2更】 ☆细作是我们自己人☆ 姚司思练兵完毕, 回到自己的屋舍,简单沐浴,换上干净的衣物, 刚想要歇息一会子, 便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 “谁?”姚司思问道。 “姚陛长,是小臣啊。”是在附近伺候的寺人。 那寺人恭敬的走进来,将一样东西捧上来, 道:“姚陛长, 这是冯谋主令小臣送来的。” 冯巫? 寺人送来了东西,恭敬的转身离开。 是一封移书。冯巫下榻在周王宫中, 按理来说他与姚司思下榻的地方虽有一段距离, 但走两步也就到了,何必传书呢?再不济,传个口信也行,为何这般神神秘秘? 姚司思打开移书, 上面写着一排蝇头小字——入夜之后,扫榻相迎。 嘭! 姚司思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没来由便想起前些日子醉酒之后的荒唐之事。 他与冯巫自从那件亲密之事过后, 便再无任何亲密举动,但姚司思也不知怎么的, 就是忘不掉那天的事情,分明饮了那般多的酒水,偏生没有断片儿,甚至记得清晰无比。 姚司思因着这个,好一段时间不敢正眼去看冯巫, 即使冯巫是个盲人, 他也不敢与冯巫对上眼神, 生怕被冯巫“看穿”一般。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0节 而冯巫本人似乎对那次之事,一点子也不芥蒂,每次遇到姚司思,好似对待每一个人一般无二,没什么太特别的,也没什么不特别的。 姚司思没来由叹口气,心中乱糟糟如麻,不由自主便出了一会子神儿。 “啪啪!” 他连忙拍了拍面颊,摇摇头,把奇怪的思绪全都甩出去,只觉得脸面直烫手,赶紧将冯巫的移书扔在一边儿。 姚司思坐立不安,又觉得这移书的言辞过于暧昧,若是扔在一边不管,被旁人看到的话,说不定要误会了去,赶紧又捡起来。 姚司思捡起移书,这才发现移书背面还有字,说是有东西要给姚司思,请他一定要赴约。 姚司思更是坐立难安,眼看着天色昏黄下来,姚司思左思右想,到底要不要赴约?冯巫会不会是在耍自己?可是他为何要耍自己?万一……万一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儿商量呢? 他在屋舍中来回来去的踱步,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就去……去看看而已。” 说罢,大义凛然的推开舍门,走了出去。 姚司思一路来到冯巫下榻的屋舍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试探的道:“冯谋主。” 屋舍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呼应声。 姚司思奇怪,又敲了敲门:“冯谋主你可在,是我,姚司思。” 屋舍仍然安安静静。 姚司思奇怪,喃喃自语:“没人么?不是叫我来的,怎么不在?出去了么?” 姚司思撇了撇嘴,断定冯巫是在戏耍自己,心窍中隐隐有些失落,转身便要离开,却在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带起一股轻微的腥甜气息飘散而来。 姚司思顿住脚步,突然蹙眉,敏锐的发现那腥甜的气息分明是血腥味,且是从冯巫的户牖隐约传来。 哐——! 姚司思一句废话也没有,抬脚将门踹开,直接大步冲入:“冯谋主?!” 屋舍里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案几上的羽觞耳杯翻倒在地上,席子上汪着一洼水迹,旁边还混合着淅淅沥沥的血水。 “冯谋主?!冯巫!”姚司思心窍狂跳,连忙在四周寻找,进入内间查看,同样没有人,唯独那一片血迹,触目惊心…… ———— “冯巫不见了?”梁羡蹙眉。 姚司思点头道:“对!冯谋主不见了,而且屋舍里有血迹。” “走,去看看。”梁羡道。 众人一并子离开简牍库,往冯巫下榻的屋舍而去,姚司思离开之时,特意令虎贲军守在门口,所有人不得进出,如今屋舍还保持着姚司思离开的模样。 梁羡在屋舍中转了一圈,敏锐的发现了原本案几上放着两只羽觞耳杯,而且两只耳杯全都盛满了水,此时这两只耳杯翻倒在席位上。 白清玉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低声对梁羡耳语道:“冯谋主在失踪之前,招待过客人。” 羽觞耳杯翻到,或许说明正是冯巫招待的这个客人,突然发难,这才致使地上出现了血迹,致使了冯巫的失踪。 梁羡沉吟道:“思思,你怎么这个时候去找冯巫?” 姚司思连忙道:“哦,是冯谋主写了移书给卑将,让卑将入夜会面。” “移书?”梁羡道:“移书何在,给孤看看。” 人命关天,姚司思不敢怠慢,赶紧将移书拿给梁羡查阅。 梁羡翻过移书背面,道:“这移书上说,他有东西交给你?” 姚司思方才见到血迹,意识到冯巫出事了,已然将这件事儿忘在了脑后,若不是梁羡提醒,根本想不起来。 姚司思使劲点头:“确实这么回事,可是……卑将来时,冯谋主已然不见,卑将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找,”梁羡立刻下令,道:“在屋舍中找找看。” “是!”姚司思立刻带领虎贲军四处寻找,不过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诶,”公孙夙道:“你们看这个!” 他从席子下面摸出一个小竹筒,像这样的小竹筒,一般都是存放移书用的,方便运送或者保存。 梁羡赶紧将小竹筒拿过来,展开里面的移书。 ——屏退左右。 移书正面只有四个字。 梁羡眯起眼目,立刻朗声道:“丞相与思思留下,其余人先退下。” 公孙夙一脸迷茫,但还是道:“那我等在外面等候。” 公孙夙带着人退出屋舍,守在外面,姚司思将舍门关闭,道:“君上,到底怎么回事?” 梁羡这才将移书背面翻过来查看,上面果然还有一排小字。 梁羡看了文字,大跨步来到屋舍内间,在冯巫的榻上轻轻摸索,随即掏出第二只小竹筒。 “这……?”姚司思大吃一惊。 梁羡快速打开第二个竹筒,将里面的移书倒出来。 姚司思着急道:“写的是什么?” 梁羡的眼眸快速波动,蹙眉道:“冯巫说……他是故意被抓走的。” “故意?”姚司思震惊不已:“冯谋主真的是被人掳走的?为何要故意?” 白清玉抓住了重点,道:“掳走冯谋主的,是什么人?” 梁羡道:“据冯巫说,是宿国与狄人安排在王都中的细作。” “这如何可能?”姚司思道:“王都虎贲严防死守,周王宫更是滴水不漏,什么样的细作可以在王都中自由穿梭?还能掠走一个大活人?” 梁羡道:“移书上说,还有第三个竹筒。” 姚司思道:“在何处?” 梁羡看向姚司思,道:“在你的屋舍中。” “我?”姚司思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冯巫的移书为何会在自己的屋舍中?这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冯巫是何时动手?如何躲避了姚司思的眼目,将东西放在姚司思眼皮底下的? 梁羡道:“先找到第三个移书再说。” 众人离开冯巫的屋舍,按照冯巫的叮嘱,还是只有白清玉与姚司思跟随,回到姚司思的屋舍。 梁羡准确无误的从姚司思的书架上,取出了第三个小竹筒。 姚司思道:“还……还真的在卑将的屋舍里?” 梁羡展开移书仔细阅读,不由眯起眼目,道:“冯巫的失踪,与宿国联合狄人造反有关系。” 方才白清玉便想到了,冯巫说掠走自己的是宿国和狄人,正巧这个时候又传来了宿国叛变大周,投靠狄人的消息,绝对不是巧合。 冯巫的眼目可以见鬼见神,见生见死,宿国投靠狄人突然造反,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所以非常芥蒂于冯巫的眼睛,生怕冯巫坏了他们的大计。 姚司思若有所思的道:“所以宿国和狄人掠走了冯谋主?可……” 姚司思百思不得其解:“冯谋主提前写好了移书,这说明他早就预料到有此一劫,为何还要自愿被细作掳走?” 梁羡道:“冯巫的移书上说,只有他落入宿国和狄人之手,宿国和狄人才可放心大胆的谋反,挑到明面上,反而对我们有利。” “那如此……”姚司思蹙眉道:“冯谋主岂不是危险了?” 白清玉道:“冯巫之所以主动落在狄人手中,那必然有自保的法子,如今卑臣最在意的,反而是这个细作。” 周王宫中有一个细作,可以自由穿行在宫中,甚至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掠走冯巫,如果不是冯巫提前送给姚司思移书,让姚司思前来相会,恐怕这会子谁也不知冯巫已然被掠走。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个细作的地位定然不小,便是一根毒刺,深深的扎在周王宫的心窍之中,若是不能拔出,早晚会因着毒发而暴毙。 白清玉又道:“冯巫的第一封移书上,便让君上屏退左右……” 姚司思惊讶:“是自己人?” 梁羡将移书背过来,死死盯着那一排蝇头小字上的人名,眯起眼睛,唇角翘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都不必猜了,细作……原来是他。” 作者有话说: 2更来啦 第123章 舍不得【3更】 ☆杀了,以绝后患☆ 夜色宁静、幽深。 冯巫一身白袍, 端坐在席上,他虽眼目不能视物,却喜欢在夜里点上一盏灯, 如此一来, 便令冯巫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普通人一般无二。 冯巫悠闲的端起羽觞耳杯,轻轻的呷了一口,嘎达一声将耳杯放下, 随即又将案几上倒扣的第二只耳杯翻开, 准确无误的从手边的锦盒中取出一支油光可鉴、彩色明艳的羽毛,插在耳杯上作为装饰, 如此, 这才慢悠悠的为第二只羽觞耳杯添上水。 叮铛—— 他甚至从冰凌的竹筒里,夹出两只冰凌,投入耳杯之中,扶着自己的袖袍, 往前推了推耳杯。 罢了,轻笑道:“也不知贵客的口味, 想来天气炎热, 饮些冰凌之水,会舒坦一些。” 屋舍中的烛火一闪, 一道人影犹如鬼魅出现在冯巫面前,他无声的兀立着,一双冰冷的双目凝视着冯巫。 冯巫优雅的道:“贵客,请坐。” 对方并不坐下,一双毫无感情的狼目仍然凝视着冯巫, 突然开口了, 他的言辞也听不出一丝半点的感情。 “听说, ”黑影道:“冯谋主的眼目,可以见鬼见神,既已然知晓我会来访,为何不跑?” 冯巫一笑,道:“如将军所见,冯虽不是个普通人,然又的确是个普通人,冯的眼目见鬼见神,消耗的却是活人的精血,冯如此之人,又如何能逃出将军的掌心呢?逃跑,只不过是自不量力之举罢了,如此费时费力,且毫无作用,冯为何费那心思徒劳,还不如饮一些冰凌之水,歇息歇息。” 黑影蹙了蹙眉,似乎不喜欢听冯巫说话,他慢慢抬起手来,冯巫抬头准确无误的用银色的眸子注视着那人,道:“劳烦将军下手轻一些。” “废话真多。”对方冷嗤一声。 嘭—— 下一刻,冯巫一个猛子栽倒在地上,宽袖带翻了案几上的两只羽觞耳杯,冰凌之水咕噜噜的溢出,将整个席子打湿。 黑影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他将昏厥在地上的冯巫扛起来,从户牖离开屋舍,熟门熟路的避开虎贲军的耳目,轻而易举来到周王宫的库门大门口,库门乃周王宫的外门,这里相对于外朝的雉门,治朝的应门,燕朝的路门来说,管理相对松懈不少。 黑影将冯巫扔上一辆缁车,将辎重货物堆放在冯巫周边,盖上一张油布,冷声道:“启程。”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1节 骨碌碌—— 是车轮滚动的声音。 周王宫的深夜,宫门已然下钥,却有一辆缁车粼粼而行,来到库门门口。 “什么人!?”守门的虎贲军道:“宫门下钥了,若无令节,一概不得出入!” 那负责押送辎车的黑影根本没有说话,“啪!”将一样东西扔了过去。 守门的虎贲军赶紧接住,定眼一看,是一方令节,虎贲军大惊失色,连忙道:“卑将有眼无珠,不知将军到此……” “快!”虎贲军又道:“打开城门,放行!” 轰隆——轰隆隆—— 是库门打开的声音,随即是辎车车轮粼粼滚动的声音。 黑影押送着辎车,离开库门,离开周王宫…… ———— 夏日天亮的甚早,天际一片灰蒙蒙,周王宫却已然人声鼎沸,皋门大门口车水马龙,一辆辆辎车轺车驶入,快速停在公车署,卿大夫们匆匆下车。 “怎么回事?今日不是没有朝议?这一大早的,卿士怎么赶着叫人入宫?” “你还不知?宿国造反了!” “宿国又造反了?”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反了天子!” “宿国一个侯爵,谁给他的胆子?” “还不是狄人?听说宿国联合了泉虞国狄人,里应外合,反了天子,邸报已然入都了,天子不在王都,卿士这才急招朝议!” 卿大夫一面窃窃私语,一面快速来到治朝大殿,列班整齐。 随着跫音而至,梁羡一身国君黑袍,头戴冕旒,步入治朝大殿,他一步步登上垂带踏跺,站在天子王座之畔。 卿大夫拱手道:“拜见卿士!” 梁羡拱手还礼,连声道:“诸位卿大夫已有耳闻,孤便不多说废话,宿国乃狡诈之人,联合狄人,反叛天子,屠戮天常,天理难容,若不讨伐叛贼,恐欺我大周无人!” “卿士言之有理!” “宿国叛贼人人得而诛之!” 周天子奉行尊王的思想,这是一切理念的基础,无论诸侯们如何打来打去,一旦有人出现不尊王的情况,其他诸侯便会趁机攻打,这算是一个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理由与借口,一呼百应,再合适不过。 宿国如今犯了大忌,其他诸侯自然不愿意放过这块肥肉。 公孙夙第一个站出来道:“梁公,夙愿请命!宿国贼子屠我叔父,血仇不共戴天,夙没有一日不想报仇,今日贼子反叛,不尊天子,更是令人愤毒,夙愿为天子分忧,愿为卿士分忧,杀尽贼子!” 公孙夙一直掩藏着自己的实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纨绔,令宿国渐渐对他放松警惕,而如今宿国突然谋反,这是公孙夙报仇的最好机会,也是最名正言顺的机会。 梁羡道:“公孙大义,孤便令公孙负责押送辎重与粮草先行,这等重任,公孙可愿承担?” 自古打仗,都是粮草与辎重先行,只有安排好这一些,才是打胜仗的保证,公孙夙立刻拱手道:“夙,领命!” 梁羡又道:“淬火将军一直跟随公孙,孤便令淬火将军作为公孙的副手,一同押运粮草辎重。” 公孙夙听到“淬火”二字,脸色立刻别扭起来,蹙眉看了一眼淬火,但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淬火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那是那般冰冷平静,拱手道:“卑将领命。” 白清玉坐在班位上若有所思,突然长身而起,拱手道:“君上,宿国与狄人联合,突然造反,想必事出有因,或许已经在暗处安排了手脚,卑臣请命同往,与公孙策应。” 梁羡蹙眉看向白清玉,白清玉再次拱手道:“卑臣请命!” 梁羡道:“好,丞相心思细腻谨慎,有丞相策应公孙,孤也能安心。” 白清玉拱手道:“卑臣定不辱命!” 白清玉与公孙夙、淬火负责押送粮草,因着宿国和狄人已经行动了起来,所以辎重必须迅速到位。 白清玉用了两日,制定了押运粮草的路线和安排,将草图拟好,交给公孙夙合计。 公孙夙一直在王都掌控虎贲军,虽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训练兵马他是有一些手段的,加之他从小被叔父以接班人的身份培养,所以熟读兵法,探讨其这些来,一点子也不拖后腿。 二人敲定了行程和路线,将条条框框规划清楚,还有一些突发情况的应对,于是将同行的将领全部招揽过来,把行军策略安排下去。 淬火拿着行军路线图,大体浏览了一遍,微微蹙眉,但并未多说什么。 政事堂议会散去之后,淬火一句话也没说,起身离开,往自己下榻的屋舍而去,进了屋舍,快速关门,将小羊皮扑在案几上,开始在小羊皮上写写画画,按照方才看到的,将行军路线图记录下来。 吱呀—— 是户牖发出的轻微震颤声。 淬火眯起眼睛,警戒的朝着发出响动的方向看过去。 一条黑影窜入屋舍,将户牖关闭,随即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笑道:“淬火将军,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淬火一言不发,将方才誊写下来的小羊皮劈手扔给对方。 那黑影接过小羊皮,哈哈一笑:“押运粮草的行军路线?好好!太好了,做的好,若是王上知晓,一定会对淬火将军褒奖有嘉的!” 相对比黑影的谈笑风生,淬火的态度很是平静冷淡:“此次押运粮草,梁国权相白清玉也会跟随,便算是有了行军路线图,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白清玉?”黑影道:“王上听说过此人,不过放心,如今我们泉虞国已经有了这份路线图,便是抓住了周人的脉门,任是他们再扑腾翅膀,也飞不出泉虞国的手掌心……” 黑影顿了顿,道:“至于那个公孙夙,宿国的意思是……杀!宿国如此诚意与我泉虞国合作,王上想给他们一些甜头,正好伏击粮草之时,便把碍事的公孙夙杀了,以绝后患。” 淬火眯了眯眼睛,第一次正视对方。 黑影笑道:“怎么?别告诉我淬火将军舍不得?” 不等淬火开口,那黑影已然道:“你别忘了,当年公孙夙是如何对待你的?你拼死拼活为他杀出一条血路,而公孙夙呢,他做了什么?他逃到了王都,把你忘却在脑后,如不是我泉虞国救你于水火,为你治疗伤痛,你现在何止是跛掉一条腿?已然变成了荒野之中的一具弃尸,任由豺狼虫蚁啃咬!” 淬火的吐息陡然粗重起来,他的额角青筋暴怒,嗓音沙哑到了极点,森然的道:“不要再说了。” “怎么,不中听?”黑影又道:“便算是不中听,那也是事实,对于公孙夙来说,对于周人来说,你就是一条狗罢了!是了,还是一条会出卖人的,细作狗!” 作者有话说: 3更来啦~欢迎评论~每日都有小红包随机掉落在评论区~ 第124章 好肉麻!【1更】 ☆君上切不可沾花惹草☆ 押运粮草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 今日便是出发的日子。 梁羡身为周王室卿士,亲自登上王都城门,送行队伍。 寺人擎上铺着红色缎布的承槃, 承槃上摆着一列羽觞耳杯, 梁羡亲手端起耳杯,依次将耳杯递到白清玉、公孙夙和淬火的手中。 梁羡敬酒道:“今日大军出发,孤为各位将军践行, 请!” 说罢, 率先将酒水一饮而尽。 “谢君上!”众人举起羽觞耳杯,回敬梁羡, 也将酒水饮尽。 梁羡叮嘱白清玉道:“此次押运粮草, 丞相一定要小心。” “卑臣明白。”白清玉应声。 白清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正色,道:“君上,卑臣也有一句嘱咐。” 他说着, 走上两步,似乎要与梁羡耳语, 好似是什么重大机密之事。 梁羡立刻附耳上前, 便听白清玉道:“卑臣出门在外,君上切不可沾花惹草, 招蜂引蝶。” 梁羡刚想说,孤什么之后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了?白清玉已经继续道:“尤其不许与姚陛长走得太近,眉来眼去,勾三搭四。” 梁羡:“……”思思?关思思什么事? 白清玉的叮嘱还没完,压低了声音又道:“君上要记得, 每日三省。” “还每日三省?”梁羡心说我这是做昏君啊, 又不是做明君! 白清玉笑道:“三省的内容便是……想卑臣。” 梁羡:“……”好、好肉麻! 白清玉的笑容温文尔雅, 透露着一股温和,但在梁羡看起来肉麻极了,道:“卑臣不在君上身边,君上要记得时时刻刻心里想着卑臣,卑臣也会惦念君上的。” 梁羡已然忍无可忍,不想白清玉继续肉麻下去道:“你还是赶紧走罢!” 公孙夙不知二人在说什么,因着白清玉的表情实在太过严肃正经,所以公孙夙还以为他们在说朝廷机要大事,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等待他们“调情”完毕。 白清玉趁着梁羡不注意之时,仿佛在转头,实则在梁羡耳畔快速的亲了一下,吓得梁羡睁大眼目,去看身边的人,不过身边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吻,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白清玉立刻退开两步:“君上,卑臣该启程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亲了一记,梁羡耳根子发热,咬牙切齿的道:“那孤便预祝诸位将军,马到成功了。” “谢君上!” 三人拱手,从王都的楼堞步下,翻身上马。 “全军听令,启程——” 随着传令官的声声传令,黑压压的大部队轰然行动起来,缓缓开出王都,一路蔓延向前,白清玉白色的身影在一片甲士之中十足明显,但渐渐的,渐去渐远,最终看不清晰,与天边的黄昏融为一体…… 押运粮草的大军按照预设好的行军路线,离开王都,一脸行军三日,均十足顺利。 “淬火?淬火!” 公孙夙从队尾催马上前,淬火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听到公孙夙说话,公孙夙挥了挥马鞭,大喊:“淬火!!” 淬火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的道:“公孙有什么吩咐么?” 公孙夙道:“押运队伍前面要经过峡谷,如今的队列排列太阔,不宜通过,丞相让你安排变更队形。” 淬火点点头,拱手道:“是。” 公孙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我看你这些日子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不会还因着之前的事情,介怀于心罢?” 淬火眯了眯眼睛,公孙夙所说的“之前的事情”,其实是公孙夙醉酒对淬火表白,甚至强吻了淬火的事情。 淬火向来话少,没有回答。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2节 “哈哈!”公孙夙很是爽朗的笑了一声:“逗你顽的!就是逗你顽顽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之前……之前本公孙饮醉了,把你……把你看成了旁人,所以那些肉麻的言辞,压根儿不是对你说的!” 公孙夙感觉自己机智极了,没错,这样一来,必然能缓解这死寂的气氛。 那只淬火反而道:“公孙把卑将当成了什么人?” “啊?”公孙夙下意识反问,他不是没听清楚,只是太过惊讶。 淬火重复道:“公孙将卑将看成了什么人?” “额……”公孙夙急中生智,想要编纂出一个人选来。 淬火眯眼道:“梁公?” 公孙夙立刻道:“对!对对,是、就是梁公!” 公孙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完这句之后,淬火的脸色相当难看,但他一直以来都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难怪公孙夙分辨不出这细微的差别。 公孙夙继续道:“本公孙就是把你……把你当成梁公,喝醉了嘛,难免认错人,所以你不必介怀,大可以放心,本公孙对你什么心思也没有,你也不必如此心不在焉,咱们负责押运粮草,那是一刻也闪失不得。” 淬火脸色平静而冷漠,淡淡道:“是。” 押运队伍在行军状态变换队形,从多列变成两列前行,方便进入地势狭窄的峡谷。 白清玉骑马而行,从后面跟上来,道:“峡谷地势险要,还请公孙与淬火将军多多留心。” 公孙夙拱手道:“丞相放心。” 因着是两列通过,大军绵延很长,战线也拉得很长,队伍缓缓进入峡谷,放慢了脚程,以稳妥为先。 咔嚓—— 咔—— 一块小石子从崖壁上滚落下来,带着星星点点的沙土,掉落在白清玉雪白的袍子上。 白清玉抬起头来看了看峡谷的山峰,又伸手捏起那小石子打量,突然道:“不对,即刻下令,撤出峡谷。” 公孙夙惊讶道:“丞相?” 白清玉却仍旧下令:“即刻撤出峡谷。” “是!”公孙夙也不废话,立刻朗声道:“全局听令,撤出峡谷!” 哐—— 咔嚓…… “什么声音?”不等大部队后撤,峡谷发出奇怪的响声,仿佛野兽在怒吼一般。 “快看!落石!是落石!” “当心!!” 公孙夙感觉被人一把扑下马背,眼前一黑,耳畔只听到“哐——”的巨响声,随即天摇地动,扑簌簌的碎石飞溅在自己身上。 冲过去扑倒公孙夙的正是淬火,淬火脸上被碎石划破,挂着几道血迹,道:“公孙,没事罢?” “是狄人!!” “有埋伏!” “狄人在山顶!!!” 峡谷的山峰上,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狄人掩藏在山顶,开凿了山石,峡谷本就狭窄,山石一落下来,瞬间堵死了他们的出路。 “杀——!!!” 山谷上的狄人从高处冲下来,扑向他们。 公孙夙从地上站起来,嗤的抽出佩剑,朗声道:“保护粮草,迎敌!!” 虎贲军们被山石“轰炸”,此时都有些狼狈不堪,山谷的退路还被堵死了,一时间慌乱无比,加之狄人士兵突然出现,更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让虎贲军迎敌,他们连兵器都找不到。 虎贲军一个个慌乱的寻找自己掉落的兵器或者头盔,狄人士兵已然从下山谷,大喊着将他们包围。 “想跑?”一个狄人将领走过来,哈哈大笑道:“你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看你们还如何跑!” 公孙夙冷声道:“谁说我们想跑,我们周人的儿郎可不是懦夫!” 那狄人将领一点子也不害怕,反而笑得更是猖狂,道:“是么?可你们已然没什么机会了……” 他说罢,公孙夙突然感觉颈间一凉,似乎是兵刃搭在自己脖颈上的触觉,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便看到淬火眯着眼睛,冷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面,平静的与他对视。 “淬火?!”公孙夙震惊不已:“你做什么?” “做什么?”狄人将领抚掌道:“今日我泉虞国的大军可以在峡谷伏击你们,便是因着得到了你们周人押运粮草的地形图,你们周人自以为是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泉虞国的眼目之下!” “这……这怎么可能?”公孙夙摇头,突然紧紧盯着淬火,不敢置信的道:“是你……?” “无错!”狄人将领道:“正是淬火!忘了与你们引荐,这位淬火将军,可是我泉虞国王上忠心耿耿的奴仆!” 公孙夙浑身颤抖,架在他脖颈上的利刃几乎剖开他的皮肤,但是公孙夙完全不在乎,紧紧盯着淬火,眼珠充血赤红,睚眦尽裂的道:“你是细作?!” ———— “报——!!!” 虎贲军高举鸿翎急件,一路从皋门冲出,经过库门与雉门,守门士兵见到他手中的鸿翎急件,不需要任何手令,立刻打开城门,放行通过。 虎贲军一直跑到应门之中,虎贲军陛长姚司思站在治朝政事堂门口,将虎贲军拦住,那虎贲军单膝跪地,擎上鸿翎急件。 姚司思取了鸿翎,立刻转身进入政事堂,道:“君上,军报来了!” 梁羡坐在政事堂中,正在批看文书,招了招手:“呈上来。” “敬诺。” 姚司思将鸿翎急件递给梁羡,梁羡拆开军报展阅,快速浏览了一遍,遂眯起眼目,脸色沉闷下来。 “君上,如何?”姚司思安耐不住,问道。 梁羡啪一声将鸿翎急件扣在案几上,冷冷的道:“押运粮草的队伍被狄人偷袭,全军……被俘。”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 第125章 又爱又恨,求而不得【2更】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夜色深沉, 政事堂的户牖上投影着烛火的剪影。 梁羡坐在政事堂的户牖之畔,天色已经暗下,宫门即将下钥, 梁羡一点子离开的打算亦没有。 他从案几下面将一只小竹筒拿出来, 那是日前冯巫被掳走之时,留下来的移书。 梁羡将移书拿出来,展开阅读, 翻到移书背面, 那背面赫然写着细作的名字…… ——淬火! 梁羡对着烛火反复的看着移书上的名字,喃喃的道:“淬火……淬火……” 他说罢, 抬起头来, 幽幽的又道:“这个时辰,应该已然被狄人俘虏到营地了罢?” ———— “走!” “快走!” “别耍花样!” 泉虞国的士兵押解着白清玉、公孙夙和王都虎贲军,还有无数的粮草辎重,浩浩荡荡的通过峡谷, 七拐八拐上了旁边的山头,进入山中营地。 这一片多山, 山势复杂, 泉虞国的人竟然将自己的临时营地藏在山中,利用地势的掩护, 令人无法发觉。 白清玉被推搡着,面容平静,一点子也不见着恼,只是默默的观看着这一路的地形,将所有的标志性地标全都记在脑海中 反观公孙夙, 便有些沉不住气, 气恼道:“推什么推?!” 俘虏被押解入泉虞国的营地, 一直押解到树立着泉虞国牙旗的幕府营帐之中。 公孙夙堪堪一入营帐,立刻便炸了,怒吼道:“是你?!” “哈哈哈哈!!”对方嚣张大笑,抚掌道:“呦,这不是公孙么?哦不不,以前你的叔父做国君,你可以称作公孙,但现在,你的叔父已经死了,你们的宿国,已经变成了孤的宿国,你凭什么还能称作公孙?” 那嚣张大笑之人,正是宿国的现任国君,也就是公孙夙的血仇之人。 公孙夙浑身颤抖,死死瞪着他:“你这个庸狗!不仅叛变我的叔父,你连天子也要叛变,你不得好死!!!” 宿国国君道:“这个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这有何不妥?什么狗屁的周天子,不过是一个堪堪即位,不能服众的奶娃娃,王都又出现了周普之乱,一塌糊涂,孤为何要为这样没有能力的天子效力?还不如为泉虞天子效力,不是么?” “狗屁!!”公孙夙唾弃:“你这个阴奉阳违的小人!” 他说着,冷笑着看向泉虞国的将领:“你们泉虞国的眼神似乎不好,与这样尖嘴巴的小人合作,可知道下场?他往日里巴结我的叔父,不过是企图叔父的侯爵之位,他后来巴结周王,不过是企图周王为他正是册封,如今好嘛,他又开始巴结你们泉虞国了,你自己想想看,他会不会第三次反咬你们一口?咬人已经成为了这种小人的习惯,你们与他合作,只能自取灭亡!” “你说什么!?闭嘴!”宿国的国君似乎是怕泉虞国的将领听信了公孙夙的话,呵斥道:“一片胡言!将军,你可不要听信这毛头小儿的挑拨离间!快!快杀了他!对对,杀了他!” 嗤—— 宿国国君拔出佩剑,慌张的高高举起,面目狰狞,口中嘶喊着,冲着公孙夙的头顶劈去。 白清玉分明看到了,却又仿佛没看到,平静到了极点,也不打算阻拦。 当——!! 是金鸣之声,震耳欲聋。 “啊!”宿国国君惨叫一声,手中的佩剑被一股极大的力气格挡,反方向击飞出去。 宿国国君大吼:“是谁?!” 与此同时,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慢悠悠地走入了营帐之中。 公孙夙回头一看,不但没有半点子感激对方救下了自己,反而更加咬牙切齿:“淬火?!” 是淬火无疑。 淬火的腰间剑鞘是空的,他的佩剑甩出去,此时正扎在幕府营帐的案几上,淬火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站定在众人面前。 所有的周人士兵,连同白清玉、公孙夙全都被绑着,甚至上了枷锁,但淬火行动自如,完全不受限制,甚至可以自由进出泉虞国的幕府大帐。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3节 “你……”宿国国君似乎也识得淬火,手指颤抖的指着对方。 “哈哈哈!”泉虞国的将领走过来,道:“还未与宿公引荐,看来都是老相识了,那也省去了一番寒暄,这乃是我泉虞天子的心腹之臣,淬火将军。” 宿国国君脸色惨白,似乎十分惧怕淬火:“他……他是王上的人?” 泉虞国将领道:“自然,淬火承蒙王上大恩,忠心耿耿于王上,这些年来一直潜伏在周人的王都之内,可谓是鞠躬尽瘁,用心良苦啊!” 舒国国君干笑:“淬火将军实乃……实乃大英雄,大、大豪杰!” 淬火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宿国国君,一点子寒暄的意思也没有。 宿国国君转头对泉虞国将领道:“将军,这……这公孙夙诡计多端,十分油滑,昔日里孤也以为他只是一个纨绔,烂泥扶不上墙,因此放松了对他的警戒,哪知周普就是栽在了他的手中,将军不可不防啊!还是杀了一了百了,免除后患!” “不可。”淬火淡淡的道。 “为何?!”宿国国君道。 淬火的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波动:“公孙夙乃是周王卿士梁羡眼前的红人,如今我们俘虏了公孙夙,手中便是握住了人质,若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安,杀死了公孙夙,一方面激怒周人不说,另外一方面也失去了与周人交涉的力度,不是么?” 宿国国君一时哑口无言,泉虞国将领啪啪抚掌,道:“好!按照淬火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淬火冷漠的扫了一眼白清玉与公孙夙,道:“将他们暂时关押起来,就如同之前的冯巫一般,然后与周王卿士梁羡送去移书,告诉他们,人质在我泉虞手中。” “好!”泉虞国将领道:“便按照淬火将军所说!” 宿国国君不敢执拗,只能唯唯诺诺的道:“淬火将军果然、果然英明神武,不愧是豪杰,我等典范、典范!” “淬火!”公孙夙咬牙切齿:“你不得好死!!你敢欺骗于我,枉费我那般信任于你,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会亲手……亲手杀了你!!” 不管公孙夙如何嘶喊,淬火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似乎什么也无法触动他的心窍。 白清玉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甚至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似乎觉得说话也只是浪费体力,任由泉虞国的士兵押解着自己往牢营而去。 “淬火!我要杀了你!!” “你敢骗我!我定然亲手杀了你!” “进去!” “别那么废话!进去!再喊堵住你的嘴!” 泉虞国士兵押解着白清玉与公孙夙,将二人推入牢营,公孙夙一个没留神,脚下被绊了一记,差点跌在地上。 “公孙,当心。”牢营中竟然有人,扶住公孙夙,笑容彬彬有礼,甚至温文尔雅,与破败简陋的牢营格格不入。 “冯……冯谋主?!”公孙夙大吃一惊,那牢营中的人,可不正是他们的熟人冯巫么? 冯巫点点头,微笑道:“公孙,没有磕到罢?” “没……没有……”公孙夙讷讷的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在此处?!” 说罢,恍然大悟道:“是淬火那个叛贼?!细作便是他?他掳劫了你?怪不得,能自由出入王宫的人不多,淬火的令牌还是我发的!我太蠢钝了,怎么现在才想到,都怪我……是我以前根本没有怀疑过他,养虎为患,不,淬火就是豺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泉虞国的士兵将他们推搡进来,便转身离开,全都守在牢营外面,冯巫笑了笑,道:“公孙不必如此自责,毕竟……爱屋及乌这个道理冯也是懂得,公孙对淬火将军的心思,很难怀疑淬火将军。” “呸?!”公孙夙激动的道:“什么心思?!我现在恨不能扒了淬火的皮,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白清玉环视了一圈牢营,简陋到了极点,四周都是木头栅栏,地面尘土肮脏,更别说软榻了,这让轻微洁癖的白清玉很是嫌弃。 白清玉淡淡的道:“冯谋主是如何适应这种地方的?” 冯巫一笑:“丞相多住两日,也便适应了。” 白清玉观察了冯巫两眼:“你被俘虏这些日子,还挺滋润?看模样没有清减,那些泉虞人对你似乎不错?” 冯巫道:“毕竟……泉虞国的人抓冯,一方面是因着惧怕冯的眼目,出卖了他们的大计划,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冯能归顺于泉虞国,帮助他们登顶天下,入主中原。这般又爱又恨,求而不得,上下求索,辗转难寐的忐忑心思,又如何会加害与冯呢?他们才是恨不得冯最为长命百岁之日。” 白清玉轻笑了一声:“看你能说会道,也无须旁人担心了。” 公孙夙左看一眼冯巫,右看一眼白清玉,二人皆是白袍白衫,白衣飘飘,此时袍子上滚着灰土,但并不觉得狼狈,甚至有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公孙夙纳闷的道:“都被俘虏了,你们不着急么?怎么……还叙旧了?” 作者有话说: 2更来啦,今天3更哦! 第126章 玉玉粘人【3更】 ☆白清玉:姿势不错☆ “为何着急?”冯巫笑道:“泉虞国的人巴不得冯投靠他们, 因此不会轻易杀了冯,没有性命之忧,完全不必着急。” 白清玉也道:“泉虞人想用咱们作为人质, 要挟于天子与君上, 同样不会轻而易举杀了你我,大可不必着急。” “诶?”冯巫却道:“不然不然,白君子乃是梁国太宰, 又是君上的心腹宠臣, 自然可以作为人质,不必担心危险, 然……公孙可是宿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人质有一个足够了,你猜宿国国君会不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公孙呢?” 白清玉点点头:“还是冯谋主想的周到,白某人竟给忘了这一节。” 公孙夙:“……” 公孙夙震惊的道:“你们是在吓唬我么?” 冯巫一笑:“与公孙开个顽笑,公孙太过紧张严肃, 不如放松放松。” 公孙夙更为震惊:“你们……你们俩个在跟我开顽笑?本公孙怎么没觉得!?” 他说罢,着急上火的在原地转磨:“淬火那个叛徒, 押运粮草的大军全部被俘虏, 泉虞人占尽了先机,又要用我等威胁梁公, 如何是好!唉——” 白清玉被他转的眼晕:“公孙不必着急,焉知这一切……不是君上的谋划呢?” “谋、谋划?”公孙夙愣住:“梁公的……谋划?” ———— 叮咚—— 小系统提示:您的盟友白清玉已经更新最近的传送门锚点,请查看! 梁羡的手机震动了一声,打开系统地图一看,果然, 地图出现了新的区域, 在王都以北, 押运粮草途径的山谷附近。 因着梁羡与白清玉结盟的缘故,白清玉与梁羡乃是盟友的干系,所以不只是梁羡,白清玉去过的区域也可以作为锚点,任由梁羡的传送门穿梭。 白清玉押运粮草被俘虏,如今已经被送到泉虞国的临时营地,锚点更新,说明这个锚点正是泉虞国隐蔽的临时营地,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羡幽幽一笑,传送门不只可以用作传送功能,还可以用作地图地标的功能,任由泉虞国的营地如何隐秘,这不是分分钟曝光了么? 梁羡摸着下巴想了想,又等了一会子,时辰过了子时,这才点击系统的传送门功能。 【传送】 唰—— 政事堂中微光一闪,投影在户牖之上的人影突然消失,梁羡大变活人,只觉眼前一闪,完全不需要一秒钟的时间,面前的场景已然转变。 梁羡的眼前,再也不是整洁恢弘的治朝政事堂,而是一个相对逼仄,狭窄,甚至有些肮脏的营帐,四周都是木头栅栏,昏暗又憋闷。 正是泉虞国临时营地的牢营! 白清玉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闭目养神,天色一点点漆黑下来,“唰!”微光一闪,紧跟着怀中一沉,白清玉再睁开眼目,梁羡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怀中。 白清玉挑了挑眉,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的梁羡,微笑道:“姿势不错。” 梁羡:“……” 梁羡赶紧站起身来,环视左右,嫌弃的道:“环境真差。” “毕竟是牢房。”一个声音幽幽的从侧面插进来。 梁羡转头看过去,笑道:“冯谋主,别来无恙?咦,竟还圆润了一些?” 冯巫笑了笑,道:“劳烦君上关怀。” 牢营只有一间,白清玉、冯巫与公孙夙三个人关在一起,因着时辰太夜了,公孙夙一直大骂淬火十足耗费体力,终于忍不住困倦蜷缩在角落熟睡了过去,如今只有白清玉与冯巫是醒着的。 白清玉道:“泉虞国的人完全没有发现,还以为顺利俘虏了我国虎贲军,警惕也放松到了极点,一切都在君上的掌控之中。” 梁羡笑道:“还不是冯谋主计谋长远?” 冯巫一笑:“这一切都要多亏公孙,唯独公孙一人被蒙在鼓中,因此十足自然,蒙蔽了泉虞国与宿国的眼目。” 梁羡道:“咱们是进了什么夸夸群了么?” 其实在冯巫被俘虏之前,他便已经用眼目看到了“未来”,于是留下了三个“锦囊”,也就是三封移书。 第一封移书让梁羡屏退左右,便是因着淬火在他们身边,第三封移书上写明了细作便是淬火,所以梁羡其实早就知晓淬火的身份。 但他还是将计就计,决定让淬火领兵押运粮草,为的便是让泉虞国的人放松警惕,觉得他们已经占尽了先机。 其实占尽先机的,完完全全正是梁羡。梁羡利用传送门功能,确定了泉虞国的营地地址,如此一来派兵遣将偷袭不在话下,别说是被抢走的粮草了,便是将泉虞国的粮草全部抢过来,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白清玉沉吟道:“这片山林草木众多,山洞也多,泉虞人善于掩藏他们的身形,方才上山之时,卑臣已然记住了大体路线,如今为君上默写下来。” 梁羡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绢帛和简牍,梁羡笑道:“孤早有准备,给你。” 白清玉将自己看到的全部默写下来,甚至还给梁羡画了一张地形图,道:“这里便是营地……” 说着,指向地图中不远处的一块:“这里应当是泉虞国的人堆放粮仓的仓库,一同被押解来的粮草,便是往这个地方运送而去的。” 梁羡点点头,一一记住,白清玉又道:“君上回去之后,便将这张地形图交给姚陛长,让他准备精锐兵马,偷袭粮草。” 梁羡蹙眉道:“断送狄人的粮草,的确是釜底抽薪的妙计,可是也会打草惊蛇,一旦狄人发现粮草被袭击,一定会将你们这些人质快速转移。” 白清玉摇头道:“无妨,如此一来,狄人粮草不足,一定会转移我等与他们的主力大部队汇合,说不定便可将泉虞国的主力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梁羡道:“那你们……” 白清玉道:“君上不必担心,倘或泉虞国损失粮草,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一定会死死捏住臣等,好用来与君上谈判。” 冯巫也道:“正是如此,泉虞国擅长突袭作战,若能抓住他们的主力大部队,再好不过。” 梁羡道:“好罢,那你们自己要小心。” 白清玉一笑:“君上担心卑臣了?” 说着,突然凑近一些,想要去吻梁羡的嘴唇,梁羡往后搓了搓,抵住白清玉胸口道:“做什么,还有人呢!” 冯巫很是自觉的笑道:“无妨,冯瞎,看不见的。” 梁羡:“……”你比不瞎的看得还清楚! 白清玉也不觉得害臊,反正冯巫仿佛什么都知晓,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道:“君上可思念卑臣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4节 梁羡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说好了白清玉是一朵高岭之花呢,怎么自从表白之后如此粘人? 梁羡道:“没想。” 白清玉不依不饶的道:“君上如此口是心非,卑臣需得仔细试一试君上的心意。” 说罢,又探身要去吻梁羡的嘴唇,梁羡急中生智,从宽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嘭塞在白清玉口中。 白清玉:“……” 竟是一大块锅盔! 白清玉眼皮狂跳:“锅盔?” 锅盔掉渣,弄了白清玉一袍子都是。 梁羡振振有词的道:“你们是俘虏,孤怕你们饿着渴着,用传送门穿越过来的时候,特意从膳房打打包了一些好入口的吃食。” 他笑眯眯的补充:“这不是普通的锅盔,里面有肉呢!” 白清玉:“……”卑臣是想吃肉,但不是锅盔里的肉。 梁羡体贴的道:“泉虞人心思狡诈,也不知他们在饭菜里下没下东西,以后他们给的饭菜,你们一律不要入口,等孤给你们带来,保证你们好吃好喝,做俘虏这些天,一天重三斤!” 白清玉:“……” 梁羡分给白清玉和冯巫一人一份,他还给公孙夙也带了一份,只可惜公孙夙睡着了,睡得还挺香,听说他嗓子都骂哑了,梁羡便不忍心叫他起来,将锅盔裹在小布包里,放在他怀中。 “唔……混账……”公孙夙梦呓了一声:“淬火……混账,本……公孙饶不了你……” 梁羡无奈的摇摇头,对白清玉道:“孤要回去了。” “这就走了?”白清玉道。 梁羡道:“时辰不早了,回去还要通知思思准备兵马偷袭。” 白清玉深深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君上回去罢,卑臣在这里被俘虏,全都是卑臣自愿的,便算是为了君上,再苦再累,卑臣亦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任何好抱怨的。” 呵呵!梁羡心说,你现在不是在抱怨?一朵大白莲! 梁羡干巴巴的道:“你要怎样?” 白清玉立刻道:“君上亲卑臣一记。” 梁羡:“……” 冯巫自觉的转过头去,抱着锅盔慢慢的食,好像没听见一般。 梁羡无奈,大步走过去,一撩衣摆大马金刀的蹲在白清玉面前,狠狠吻了上去,白清玉轻笑一声,一把搂住梁羡的腰肢,将人按在怀中,加深了这一记亲吻。 “住口!混账!!” 梁羡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咬破了白清玉的嘴唇。 熟睡中的公孙夙突然发出大吼,梁羡还以为他醒了,哪知还是在梦呓,嘟囔着:“淬火你这个混账……本公孙撕烂你的嘴……” 梁羡吓得惊魂甫定,连忙道:“孤先走了!” 说罢,“唰——”伟光一闪,梁羡立刻用传送门消失在众人面前。 “嗯?”公孙夙抱着怀里的锅盔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迷茫的道:“天亮了么?本公孙怎么好像……看到梁公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3更结束啦,明天早上08点继续哦! 隔壁新文《结婚吗?情敌先生[娱乐圈]》也在更新中,欢迎收藏欢迎评论! 第127章 上钩【1更】 ☆君上要做这个诱饵?☆ 梁羡利用传送门回到周王宫, 为了方便,直接传送到姚司思的屋舍。 此时已然过了子夜,姚司思公务繁忙, 刚回来歇息一会子, 准备沐浴。他退下衣袍,埋入浴桶,暖洋洋的水流十足解乏, 才要喟叹一声。 嘭—— 是撞到什么的声音, 姚司思立刻戒备:“是谁?” 梁羡传送到屋舍之后,哪知道正好撞到了案几, 案几上的羽觞耳杯险些掉在地上, 梁羡赶紧伸手去接,但很不幸,他的准头太差了,羽觞耳杯还是掉在了地上,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梁羡赶忙道:“是孤!” 姚司思一愣,登时满面通红, 抽过旁边的布巾胡乱擦掉身上的水珠, 结结巴巴的道:“君上?卑将失礼,请君上……君上稍待。” 梁羡笑眯眯的站在外间:“不忙不忙, 孤等一会子没事儿。” 姚司思手忙脚乱的披上外袍,头发湿漉漉来不及擦干,赶紧从内室走出来,匆忙拜见:“拜见君上,不知君上深夜前来, 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梁羡将地图全部拿出来, 放在案几上, 道:“这是泉虞国临时营地的地形图,还有他们粮仓的位置。” 姚司思来不及尴尬或者赧然,更来不及思索梁羡是如何突然出现在自己屋舍中的,拿起地形图来端相,震惊的道:“狄人竟然藏在这片山林里,这座山头树木众多,而且还有许多山洞,十足利于隐蔽,君上竟能找到他们的营地,当真是太厉害了!” 梁羡咳嗽了一声,道:“思思,你立刻去安排兵马,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走漏风声,咱们也来一次偷袭,去偷袭他们的粮草仓库。” “好!”姚司思拱手道:“卑将敬诺,现在便去!” 梁羡与姚司思点了梁国的精锐虎贲军,天明之前出城,王都还沉浸在清晨的寂静之中,根本无人知晓梁国的国君已然出城。 因着是轻装简行,只带骑兵,队伍两日便扑到山谷附近。姚司思带兵去刺探周边情况,果然发现了地图上标注的粮草仓库。 泉虞国为了安全起见,粮草与临时营地是分开的,如此一来,便算是有人偷袭他们的营地,也找不到他们的粮草,泉虞人给自己留下了充足的后路,无论是撤退还是进攻,都是一种保障。 只可惜,泉虞国的士兵将抢夺来的粮草押运到了粮草大营,他们押解白清玉之时,也没有考虑到白清玉会把自己所见所闻告知旁人,因而并没有过多防备白清玉这个阶下之囚。 姚司思打马飞奔而来,道:“回禀君上,卑将发现狄人粮草仓库,果然便在地形图的标记之地……只是……” “但说无妨。”梁羡道。 姚司思有些迟疑:“只是狄人的粮草仓库看管极严,士兵轮班守卫,没有一丝空隙,咱们带来的虽然都是精锐骑兵,但……唯恐数量有限,若是一旦被狄人发现,没有退路,可能……” 可能损失严重,若是能烧毁他们的粮草,皆大欢喜,若是不能…… 梁羡并不着急,淡淡的道:“若是有人引走一部分兵马,你可有烧毁粮草的把握?” 姚司思道:“回君上,卑将定不辱命,但……如何才能引走一部分狄人兵马?据卑将的观察,狄人的兵马十分谨慎,恐怕一般的法子,是不会令狄人上钩的。” 梁羡一笑:“若是狄人看到了孤呢?” “君上?!”姚司思大惊:“君上要做这个诱饵?不、万不可!” 梁羡道:“思思,不必着急。狄人若是见到了孤,一定会上钩,这样一来,孤便可以给你创造机会与时间,让你偷袭粮草。” “可、可是!”姚司思紧张的道:“君上如何脱身?若是被狄人抓住……那些狄人心狠手辣,决计不会轻易放过君上的!” 梁羡安抚的道:“放心,你要相信孤,孤自有妙计。” 这个妙计,自然便是传送门了。只要梁羡将狄人引走,引出一段距离之后用传送门离开,大变活人,那些狄人的兵马就算跑得再快,也决计追不上梁羡。 姚司思还想说什么,但是对上梁羡的眼神,莫名无法质疑,只好点点头:“君上,当心呐!” 梁羡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当心,预祝姚陛长马到成功了。” ———— 泉虞国粮草仓库。 士兵们严密巡逻,在四周探看,一刻也不停歇。 “沙沙……” “什么声音?” “或许是飞鸟的声音……” “你们看!那是什么?” 泉虞国士兵看向远处,原那沙沙声,是马蹄触碰草丛的声音,有人驱马从远处悠闲而来。 “那是什么人?” “周人的服饰?” “那怕不是梁国的国君?” 泉虞国的士兵们一看,全都傻了眼,梁国的国君?就他一个人?闲庭信步的,好像在逛街! “怎么只有他一人?” “去抓住他!” “小心有诈!” 泉虞国的士兵显然很谨慎,也有人道:“就他一个人,能有什么诈?来人啊,出一队兵马,随我去扣押了梁国的国君,也算是头功一件!” 粮仓立刻出了一队骑兵,快速扑出营地,朝着梁羡而来。 梁羡见他们往这边来,立刻打马便跑,调头狂奔,势必要将这些人引得远离粮仓。 “追!!” “就他一个人!” “追上去!” “兄弟们,今儿个咱们若是能抓住梁国的国君,必然是头功一件!人人加官进爵!” “杀!!” 狄人士兵在身后狂追不舍,看到梁羡仿佛看到了大块的红烧肉,梁羡握紧马缰,打马飞快往前跑,心想……上钩了。 眼看着狄人与梁羡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便要追上梁羡,梁羡向后看了一眼,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拿出手机,按下【传送门】按钮。 叮咚—— 小系统提示:【传送门】生效! 下一刻,梁羡的马匹矫健的向前一跃,“唰——”微光一闪,梁羡带着马匹瞬间消失在狄人的眼前。 “怎么、怎么回事?!” “快看,人去哪里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5节 “怎么突然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 狄人士兵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虽然山林崎岖,阳光被树荫遮蔽了大半,但狄人士兵们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追丢,梁国的国君分明是在他们眼前大变活人,瞬间消失的。 狄人士兵骇然的道:“难道是……是巫术!?” 就在狄人士兵惊骇之时,还有更加令他们惊骇的,有人指着天边道:“起火了?!” “那是粮仓的方向!” “快回去!粮仓起火了!” “快救火!快救火!” 姚司思一直埋伏在暗处,听到粮仓的动静,便知道狄人士兵追着梁羡跑了,立刻下令偷袭,虎贲军冲入营地,将狄人的粮仓烧毁,不止如此,还有一部分虎贲军负责运送粮食,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不能带走的便直接烧了,绝对不给狄人剩下一颗粮食。 因着狄人士兵全都去追梁羡立功去了,姚司思的偷袭十足成功,运出来的粮食,比他们在峡谷损失的粮食还要多的多。 姚司思带领虎贲军快速撤退,来到了预定的汇合地点,他手心发凉,心中着急不已,粮仓的营地如此空旷,都是因着狄人去追赶梁羡,梁羡只一个人,也不知情况如何,需不需要帮忙。 就在姚司思苦恼之际,“啪!”有人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记。 “君上!”姚司思惊喜的道。 梁羡突然出现,直接出现在了姚司思背后,令姚司思始料不及。 梁羡笑道:“看,孤就说了,不必担心于孤,这不就成了么?” 姚司思拱手道:“君上,粮仓起火,狄人必然很快便会知晓,卑将私以为,应该离开赶往泉虞国的临时营地偷袭,以免他们撤退。” 梁羡点点头:“便全权交给姚陛长了。” “谢君上信任!” 哗啦—— 宿国国君醉醺醺的掀起牢营的帐帘子,摇摇晃晃走进来。 公孙夙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又看到了自己的仇敌,立刻皱起眉头。 宿国国君哈哈笑着走过去,指着公孙夙道:“一个毛头小儿,不让孤杀了你……那好……嗝好啊!长得不错,那孤就先顽一顽!” 他说着,伸手便要去摸公孙夙的下巴,公孙夙的双手戴着枷锁,行动不便,呵斥道:“你做什么!?” 他刚要甩开宿国国君的手,“啪——”一声巨响,紧跟着是宿国国君的惨叫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二人中间,将宿国国君一把甩开。 “哎呦!”宿国国君跌倒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爬起来,震惊的道:“淬火?!” 是淬火,那个突然出现,拨开宿国国君之人,正是淬火。 淬火阴沉着一张面容,毫无表情的凝视着宿国国君,宿国国君吓得一个哆嗦:“这……这……淬火将军,泉虞将军只是说……说不能杀了这竖子,也没说不能别的对罢?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盟友,孤只不过想顽顽罢了,怎么,淬火将军不会还心疼上了罢?” 淬火淡淡的看了一眼宿国国君,最终把目光放在公孙夙的身上,嗓音低沉冰冷的道:“顽?什么时候轮到宿公了?要顽,也是我来。”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今天3更哦! 第128章 昏君要反攻【2更】 ☆一言不合就表白!☆ 公孙夙气得胸口急促起伏, 不等他破口大骂,谁知淬火竟然真的付诸行动,突然走过去, 擒住公孙夙的手腕, 押下头去亲吻公孙夙的唇角。 “唔!”公孙夙愤怒的挣扎,怒吼着:“你这个庸狗!放开!放开本公孙!” 宿国国君一看,忍不住啐了一声。淬火昔日里分明只是一条走狗, 如今却成了泉虞国的心腹, 宿国与泉虞国合作,他的兵力和情况都没有泉虞国厉害, 因此只能依附, 不好得罪。 宿国国君看得眼热,十足不甘心,却也没有旁的法子,他本想离开, 一打起牢营的帐帘子,登时惊慌的喊道:“快看!起火了?!那是……那是粮仓的方向!” “报——!!” 泉虞国的士兵快速赶来, 大喊着:“将军, 不好了!粮仓起火了,我们被梁人偷袭了!” “废物!!”泉虞国将领匆忙从幕府大帐赶出来, 恶狠狠的道:“废物!不可能……绝不可能,梁人是如何发现粮仓的?!” “不、不知道啊!将军!”泉虞国的士兵也很委屈,梁国的国君分明马上便要被他们俘虏了,却大变活人消失,与此同时粮仓起火, 这绝对是早有准备的。 淬火从牢营中走出来, 冷声道:“梁人火烧粮仓, 必然是想要断咱们的后路,如今咱们已然没有补给,留在山林只有等死,不如撤出临时营地,后退与主力军汇合,再图打算。” 泉虞国的将军有些犹豫,但粮仓已经被烧,辎重补给全都完蛋,也没有其他硬撑的法子。 淬火又道:“将军,再不下令便晚了,梁人的军队必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宿国国君吓得脸色惨白:“将军!撤、撤退罢!不然梁人打过来,咱们只能等死啊!淬火将军说的无错,还是……还是快与主力汇合,再做打算,报仇不迟啊!” 淬火瞥斜了一眼牢营:“更何况,咱们还有人质在手。” “好!”泉虞国的将领终于下令:“全军撤退,与主力军汇合!” 淬火眯起眼睛,一句话不说,转身进入牢营,公孙夙见他回来,骂的更凶:“淬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他还未说完,突然被淬火一把扛在肩头,惊讶的大喊着:“做什么!?放我下来!放开我,你这个庸狗!猘儿!放……” 淬火也不废话,将公孙夙往马背上一横,自己翻身上马,朗声道:“撤退!” 梁羡与姚司思带着梁国虎贲军赶到泉虞国的临时营地,看到的却是凋零的一片,营地破败,一个人影也没有,沉重的锅子乱七八糟的抛弃着,能带走的全部被泉虞人带走,看得出来撤退十足慌乱,甚至有介胄掉在地上。 姚司思蹙眉:“君上,无人!看来咱们还是到晚了一步,叫他们给跑了!” 梁羡却是幽幽一笑:“焉知,不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叮咚—— 不到一日,梁羡的系统响起提示音,是盟友白清玉更新了新的传送门坐标锚点。 梁羡点开系统地图查看,看来泉虞国的军队已然与主力军汇合,而主力军距离之前的山头,不过一日的距离,掩藏的也十分隐蔽。 梁羡准备了一番,从膳房弄了一些好入口的吃食,全部包起来,准备如法炮制,再去探望探望作为俘虏的白清玉。 叮咚—— 小系统提示:【传送门】生效! 梁羡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国君营帐之中,下一刻,突然出现在泉虞国的营地的牢营之中。 梁羡定眼一看,牢营比之前的条件稍微好一点点,而且是个单人间,只关押着白清玉一人。 白清玉看到梁羡出现,一点子也不惊讶,反而笑了笑:“君上来了?” 梁羡挑眉:“这绑的够严实啊。” 白清玉这次不只是戴着枷锁,手脚都被绑着,看来是生怕出现什么乱子,毕竟如今泉虞国的人损失了一部分粮草,对于他们来说人质变得更加重要。 梁羡道:“其他人呢?” 白清玉道:“狄人惧怕人质串通,把臣等分开关押了。” 梁羡从关怀中掏出吃食:“饿了罢?孤喂你。” 谨慎起见,白清玉的确什么也没食,梁羡举着饼子走过去,喂给白清玉,白清玉没有去咬饼子,反而咬了梁羡手指一口。 “嘶!”疼到不是很疼,但是吓得梁羡一个激灵:“你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 白清玉轻笑:“卑臣的确饿了,但不想食饼子。” “那想吃什么?”梁羡明知故问。 白清玉用深沉的眼神死死盯着梁羡,沙哑的道:“几日不见,卑臣愈发惦念君上了,一刻见不到君上,便觉心中煎熬,心痒难耐。” 梁羡撇了撇嘴巴道:“你这张嘴是如何一本正经,说出如此肉麻恶心的话来的?” 白清玉笑道:“君上想知晓?那还不容易,亲自一试便知。” 梁羡当真忍无可忍,白清玉被绑着还如此喋喋不休,难道本昏君怕了你不成?他干脆撸胳膊挽袖子,大马金刀的走过去,一把抓住白清玉的前襟,狠狠啃上他的嘴唇。 几日不见,白清玉哪里能放过梁羡,立刻加深了亲吻,两个人吐息变得紊乱起来,不停的交缠。 梁羡感觉有些缺氧,他听到了系统加分的声音,深吻的10分已经得到,再这样纠缠下去也不会加分,实在不合算,但白清玉不放开他,梁羡的心窍里麻麻痒痒,也略微有些不舍。 梁羡膝盖发软,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白清玉则是一副游刃有余,令人火大的模样。 梁羡眼睛一亮,突然来了绝妙的点子,笑眯眯的围着白清玉转了一圈,白清玉被绑在柱子上,无法转头,奇怪的道:“君上?” 梁羡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道:“玉玉啊,你想不想来一个捆绑普雷?” “捆绑……”白清玉眼皮狂跳。 白清玉被绑住,这可是梁羡绝佳的反攻机会,上次梁羡就想利用定身卡反攻来着,但是定身卡时效有限,无法令梁羡大展拳脚,眼下便不一样了。 白清玉更是眼皮狂跳,道:“君上,这里是牢营,随时会有狄人出现。” “是嘛?”梁羡道:“岂不是更刺激,孤可太喜欢了!” 白清玉:“……” 踏踏踏…… 不知白清玉是不是乌鸦嘴,当真有人朝牢营而来,门外响起狄人士兵的声音:“王上提审梁国太宰白清玉!” 王上? 岂不是泉虞国的王上? 泉虞国不服周天子管教,与周天子分庭抗礼,自称为王,因此泉虞国的人会管他们的国君唤作王上。 看来这次泉虞国的主力兵马,竟然是泉虞国的国君亲自挂帅。 梁羡机智的按下隐身按钮,瞬间隐藏身形,与此同时,泉虞国的士兵进入牢营,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将白清玉松绑,换上枷锁,推搡着出了牢营,往幕府大帐而去。 白清玉不着痕迹的侧头看了一眼,他知道梁羡藏在暗处,还没有离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梁羡悄无声息的跟着众人来到幕府营帐,大帐正首坐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子,显然便是泉虞国的国君了。 “哈哈哈哈!”对方爽朗大笑起来:“白君子!早就听闻白君子贤名在外,又生的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犹如谪仙之姿!” 白清玉的表情十足平静,淡淡的道:“白某人可当不起你们狄人的夸赞。” 泉虞国的国君脸色显然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似乎想要拉拢白清玉,客客气气的道:“寡人时常听说白君子的贤名,白君子可是赫赫有名的贤士,屈居在一个昏君手下,是不是太过……大材小用了?若是白君子不弃,寡人愿意将小女嫁与白君子,从此往后,咱们便是一家子人!” 梁羡挑眉,好啊,竟然打得这般如意算盘,想用姻亲拉拢白清玉?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6节 没成想白清玉这个大白莲还挺抢手,孤还在这儿呢,竟然有人公然勾引白清玉出轨? 梁羡气的轻轻踹了白清玉小腿肚子一记。 白清玉不懂痕迹,但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淡淡的道:“你们狄人想要拉拢白某人,竟不知白某人不喜女子么?” 他这话一出,泉虞国的国君瞬间傻眼了,一时间整个幕府大帐安安静静,因着白清玉往日里还与姚铮的孙女文姚传过绯闻,根本没人知晓白清玉不喜女子,加之这些年白清玉的声誉极好,也没人往其他方面联想。 白清玉突然如此坦坦荡荡,反而令泉虞国的人措手不及。 “哈哈、哈哈哈——”泉虞国的国君连忙笑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道:“那……那也无妨!既然如此,寡人便将自己的儿子,赐给白君子,只要白君子肯归顺,什么都好商量!” 真是下血本了!梁羡心想,白清玉当真如此抢手么?泉虞国的国君都不惜牺牲儿子了,出手真够狠的! 白清玉的表情还是淡淡的,道:“可惜。” “可惜?”泉虞国的国君不解:“可惜什么?” 白清玉幽幽的道:“可惜,这天底下,除了我大梁国的国君,其余人的颜色,在白某人眼中不过草芥罢了。” 梁羡:“……”一言不合就表白!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今天还有一章更新 第129章 发糖就服你【3更】 ☆令他生不如死☆ 白清玉分明是在表白, 对梁羡吐露爱慕之意,但在泉虞国的人耳朵里听来,却便成了白清玉在对梁国表达忠心, 借用容貌, 来比拟拳拳的赤诚之心! 泉虞国的国君实在想多了,越听越生气,愤怒道:“好!好好好!白清玉!寡人记住你了, 今日不降, 等寡人入主中原,你可不要后悔!押解下去, 严加看管!” 白清玉一脸平静, 又被五花大绑的押解了下去,临走之时,还看了一眼梁羡的方向。 梁羡撇了撇嘴,暗搓搓的发糖就服你! 梁羡眼看着白清玉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再去牢营,还有其他的正经事等着梁羡去做。 泉虞国的军队已经与主力汇合, 且主力的统帅竟然是泉虞国的国君本人, 如此一来,只要将主力击破, 便可以釜底抽薪,彻底瓦解泉虞国的威胁。 梁羡带来的军队,绝对不足以与泉虞国的主力硬碰硬,所以梁羡还需要一个帮手,最好能与他们前后夹击, 断绝泉虞国的后路。 而这个帮手, 便是驻扎在胡国边境的会盟军队! 如今泉虞国驻扎的营地, 已然偷偷深入了大周的内部,虽的确可以杀大周一个措手不及,但一旦断绝后路,便是孤军深入,补给不足,很容易彻底被抹杀。 周子彦和黎漫的军队还驻扎在胡国边境,距离也近,非常适合与梁羡前后夹击。 梁羡今日已然传送过一次,还有两次开启传送门的机会,打算传送到会盟大营一次,再从会盟大营传送回营地一次,如此一来,正好消耗三次。 ———— 大周会盟营地,黎国国君营帐。 黎漫按着一袭轻薄的女裙,肩上披着纱衣罩衫,坐在席上面对镜鉴,轻轻的梳理着自己柔顺的黑发。 沙沙…… 是帐帘子轻轻打起的声音,黎漫是个练家子,自然发现了这轻微的响动,他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意,轻轻将小梳子放下,迎着那跫音走上去,柔柔的道:“阿彦哥哥,是你来了么?” 一个笑声道:“不是你阿彦哥哥,是你阿彦哥哥的弟弟!” 黎漫那柔情似水,甘甜如蜜的笑容登时龟裂,凌厉起一双柳眉,震惊的道:“梁羡?!怎么是你!” 梁羡闲庭信步走进来,自来熟的坐在席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对那些胭脂水粉挑挑拣拣,似乎觉得很是有趣儿,道:“我说漫漫,你们真是够了,前面在打仗,你和阿彦哥哥顽的挺欢啊?” 黎漫:“……” 黎漫拢了拢香肩半露的女裙,随手拽过国君黑袍将自己裹住,系上带子:“你来做什么?” 梁羡道:“放心,不是专程来打扰你与阿彦哥哥偷情的。” “什么偷、偷……”黎漫竟打了磕巴,说不出那两个字。 梁羡言归正传,将地形图等等一股脑掏出来,扑在案几上道:“这些是泉虞国主力驻扎的地形图,此次主力,由泉虞国的国君挂帅,所以,孤想与你合作……釜底抽薪,斩草除根!” 黎漫拿起地形图,惊讶的道:“如此详实?” 梁羡道:“泉虞国的动向,一清二楚,全部均在孤的掌控之中,只需要你配合一二便好。” 黎漫脸色严肃,沉声道:“好,给孤三日点兵时日,三日之后,与你一同围攻泉虞狄人。” “一言为定。” ———— “报——!!” 泉虞国的士兵快速冲入幕府大帐,惊慌的道:“王上!梁国、梁国人杀过来了!” “什么?!”泉虞国的国君诧异道:“梁国人?” “正是!”泉虞国的士兵道:“梁国国君亲自带兵,已经杀来了!” “多少人马?!”泉虞国的国君询问。 泉虞国的士兵道:“好似……好似不到一万。” “什么?!”泉虞国的国君又是一阵惊讶:“不到一万便敢来与寡人叫板?!” 泉虞国的国君瞬间找到了底气,道:“来啊,给寡人点兵,寡人要亲自会一会他梁国的国君!还有,将白清玉押解上来!” “是,王上!” 梁羡带令虎贲军,列队整齐,逼近泉虞国大营,姚司思握手长戟,戒备森然,道:“君上,来了!” 只见泉虞国的营中出现了一些动静,有人登上辕门两侧的哨塔,朗声道:“素闻梁公在周人之中,便没有什么好名声,如今只带了不到一万人,便敢与寡人叫板,梁公心中当真是没有承算么!把寡人的泉虞国,看做了什么?!” 梁羡仰起头来,拢着手,笑眯眯的道:“不到一万兵马,足够了!打你绰绰有余!” “哈哈哈哈!!!”泉虞国的国君哄然大笑:“毛头小儿!来人啊,把白清玉给寡人带上来,让梁公相看相看!”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士兵推搡着一个白衣之人登上哨塔,真是白清玉! 姚司思紧张道:“君上,是丞相!” 梁羡则是一脸平静又轻松的模样,看到了反而像是没看到一般。 泉虞国的国君道:“梁公,你可看好了,这是什么人!?” 梁羡故意道:“啊呀,看不清楚呢!” 泉虞国的国君被噎了一记,只好硬着头皮道:“这是你们梁国的国相,白清玉!” 梁羡做出仔细查看的模样:“好像还真是。” 泉虞国的国君道:“你们的国相在寡人的手中,寡人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否则你待如何?”梁羡借口。 泉虞国的国君露出狠戾的神色道:“否则,寡人便活活的刮下他的皮肉,令他生不如死!” 梁羡仍旧笑眯眯,似乎一点子也不在乎,道:“你刮罢,快点刮!” “你!?”泉虞国的国君不敢置信,道:“梁羡,你说什么!” 梁羡道:“叫你快点刮啊,你以为孤在乎么?”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 梁羡继续道:“你是否听过这么一句话儿,叫做……流水的丞相,铁打的昏君?白清玉这个丞相对孤管这管那的,寡人早就厌烦了他,你若是刮了他,他还能得一个为国捐躯的英名,孤也少了一个管天管地之人,孤劝你赶紧的,赶紧动手,孤会感激你祖宗十八代的!” 泉虞国的国君:“……” 泉虞国的国君反应了一阵,这才对白清玉道:“看看你们国君的嘴脸!他便是如此一个昏君,你竟还要替他卖命效忠?!” 白清玉淡淡一笑:“昏庸的很是可人,不是么?” 泉虞国的国君刚要破口大骂,便听到营地中一片骚乱,怒吼道:“怎么回事?!” “不好了不好了!”宿国国君跑出来,惊慌大喊:“打来了!打来了!” 泉虞国的国君道:“什么打来了?!” “黎国!黎国的军队,还有……还有王师的军队!周天子亲自带兵,打、打来了!!真的打来了!” “如何可能?!”泉虞国的国君震惊道:“黎国和周人不是在胡国驻兵会盟,怎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杀——!!!” 是呐喊的声音,由不得泉虞国的国君不相信,从营地的背面传来,黎国的纛旗,还与周天子的交龙旗帜飞扬,咧咧生风,杀了狄人一个措手不及。 泉虞国的国君赶紧爬下哨塔,大吼着:“应敌!!快,吹响号角!!给寡人迎敌!!” “来不及了!”梁羡已然下令,梁国的军队正面冲突,因着泉虞国的兵马自乱阵脚,辕门瞬间被攻破,梁国的大军冲入营地。 “给寡人抵挡住!!抵挡住!”泉虞国的国君指挥着,一把揪住被绑住的白清玉,把刀架在他的脖颈上,一面连连后退。 “都给寡人后退!!后退!” “否则寡人杀了他!寡人真的杀了他!” 泉虞国的营地四面楚歌,泉虞国的国君现在只能揪住人质,人质已然成为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轰—— 是泉虞国的营地后门被攻破的声音,大门轰然倒塌,周天子的王师,还有黎漫的精锐冲进来,团团将整个人营地全部包围起来。 周子彦眯眼道:“束手就擒罢,你已然没有后路,若是肯归顺我大周,寡人或许给你一条活路。” “哈哈哈!”泉虞国的国君冷笑:“归顺?!寡人还没有输!寡人有人质在手,你们谁敢轻举妄动,否则我便杀了他!杀了白清玉,杀了你们大周的公孙!!!” 他说着,侧头看向淬火,冷声道:“淬火!还等什么,把公孙夙挟持上来!” 淬火淡淡的看向泉虞国的国君,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和往日里一样,他就是一尊雕像,一尊石雕,经过风霜的打磨,变得斑斑驳驳。 梁羡挑眉,悠然的道:“泉虞国的,孤这人便是好心眼儿,再告诉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罢!” 泉虞国的国君不敢接梁羡的话,狐疑的瞪着梁羡。 梁羡笑眯眯的道:“其实……淬火是我们的人。”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7节 唰—— 不等泉虞国的国君反应过来,甚至都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梁羡的秘密,一抹银光出鞘,淬火的佩剑倏然拔出,与此同时,“呲——”是鲜血喷溅的响声,伴随着“嘭——砰砰砰……”泉虞国国君人头落地的声音…… 嗤—— 淬火平静的目光不见一丝波澜,轻轻抖了一下染血的剑尖,慢慢将佩剑收回鞘中。 作者有话说: 3更完毕,明天早上08点继续更新哦 第130章 泡温泉【1更】 ☆主打的就是一个幕天席地☆ “你……” 在场众人之中, 最不敢置信的并非泉虞国的狄人,也并非是宿国的国君,而是公孙夙! 公孙夙睁大了眼睛, 看着那枚人头咕噜噜的滚出去, 划出一道血花,难以置信的道:“淬火?” 淬火是我们的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公孙夙感觉自己的心窍已然不够用,根本转不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淬火乃是泉虞国的细作, 这并不假。因着当年淬火保护公孙夙杀出一条血路之后,公孙夙逃亡王都,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 当时淬火奄奄一息,已然支撑不住,就在这种时候,有人救了淬火, 那个人便是泉虞国之人。 泉虞国的人告诉淬火,公孙夙只把他当做一条走狗, 如今公孙夙逃离到王都, 日日生欢,夜夜买醉, 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泉虞国的人救了淬火之后,让他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势,把淬火安排回公孙夙的身边,如此一来,方便他们监视王都里的一举一动。 泉虞国的人以为控制住了淬火, 但其实并非如此, 淬火只不过想要利用泉虞国的人, 回到公孙夙身边而已,他从来不相信公孙夙会抛弃自己,因为当年如果不是公孙夙,自己早就死掉了,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泉虞国的人突然暗地里联系淬火,想要利用淬火在王都的人脉,俘虏谋主冯巫。淬火没有立刻回绝泉虞国的人,因着他知晓,除了自己,泉虞国的人也可以用其他方式绑架冯巫,但倘或出手的人是自己,说不定还有其他转换余地。 泉虞国与宿国联手,最忌惮的便是他们昔日里的国师冯巫,一旦冯巫的眼睛出卖了他们,所有便都晚了!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们便没有发现,淬火将军不过是配合你们假惺惺的计谋罢了,你们俘虏了冯巫,放松警惕,便开始露出马脚。” 泉虞国的人以为俘虏了冯巫,便没有人可以破坏他们的计划,开始放松警惕,大刀阔斧的准备侵略中原,哪成想,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公孙夙目瞪口呆,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己不知情?是了,公孙夙也不傻,他这么多年隐忍蛰伏,早便事故了许多,他们不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一定是想要自己表现的自然,令泉虞国的人看不出端倪。 可…… 公孙夙心里气愤愤的想,敢情你们一个个全都知晓?就瞒着我一个人! 梁羡挥手道:“投降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泉虞国的国君被淬火一刀斩掉了脑袋,一瞬间群龙无首,士兵们散乱没有章法,有的扔下武器投降,有的则是选择逃跑,梁国的军队、黎国的军队,还有周子彦的王师三面包抄,将大营围的好似铁桶,迅速俘虏泉虞国的士兵。 宿国国君一看这个场面,当即吓得屁滚尿流,他似乎想要逃跑,趁着场面混乱,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外跑。 啪! 有人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是公孙夙! 公孙夙冷声道:“想去何处?” 宿国国君吓得大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公孙夙冷笑:“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怎知我想杀你?是了,这些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杀你,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啃你的骨!” “不!不!”宿国国君使劲摇头,惊恐的道:“你……你想做宿国的国君,对不对?!你的叔父就是宿国的国君,你肯定想继承他的爵位,给你做给你做!全都给你,我让位,你不要杀我!” “这本该是我的!”公孙夙道:“你霸占了这么多年,也应该付出一些子代价才对……” “不,不要!”宿国国君惨叫道:“你不能杀我!宿国以仁义礼义为先,你若……若杀了我,便是暴君,如何、如何能成为宿国的国君,你会被宿国的百姓害怕,诟、诟病!” 公孙夙眯起眼睛,一瞬间他有些犹豫,在这个诸侯纷争的年代,国君不能太有个性,以德报怨和圣母,是国君的标配,若是太有个性,不是昏君便是暴君,可以参看梁羡与黎漫。 公孙夙离开宿国这么多年,想要回到宿国可不容易,若是流传出公孙夙暴虐成性的传闻,那么公孙夙还如何即位? 淬火突然走上前来,木着脸,阴沉着声音道:“公孙无法杀你,我可以……淬火不过一个小小的捉剑奴隶,卑贱何足挂齿……” 他说着,嗤一声抽出佩剑,在宿国国君惊恐的目光中,凄厉的惨叫声中,银光一闪。 “啊啊啊啊啊啊——!!”宿国国君惨叫连连,他没有立刻毙命,而是被砍断了双手,两只手掌吧嗒掉在地上,疼得他歪倒在地上不停的扭曲哀嚎。 淬火森然的道:“只要是公孙你想做的,却无法做的,都可以交给淬火来做。” 公孙夙目光闪动,心窍之中波动万千,一时间热血沸腾,又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的大仇终于得报了么…… 周子彦走过来,道:“今日能够破获泉虞国与宿国的诡计,有赖诸位的鼎力相助,寡人在此谢过各位。” “天子言重,卑臣诚惶诚恐!” 周子彦道:“各位辛苦,今日整顿俘虏,明日一早大军出发,班师王都!” “敬诺!” 轻点俘虏这种麻烦事儿,便交给黎漫去处理了,难得清闲下来,梁羡走入临时下榻的营帐,伸了个懒腰:“真累啊……” “是么?”一个声音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响起,是白清玉! 白清玉幽幽的道:“君上是骂卑臣,骂得嘴皮子累了罢?” 梁羡:“……” 梁羡哈哈干笑:“哪有?孤何时骂过丞相?孤宠着丞相还来不及呢!” 白清玉反诘道:“难道君上没有骂过卑臣?那是卑臣听错了?是谁说铁打的昏君,流水的丞相?” 梁羡:“……” 白清玉又道:“又是谁说,丞相死了才好,也免得有人管着他?” 梁羡:“……” 白清玉第三次开口:“还有人说……” 不等他说完,梁羡忍无可忍,突然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道:“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如此记仇了?那都是权宜之计,孤说的都是假话!” 白清玉挑眉:“君上可能不知,卑臣的心眼比针鼻儿还小。” 梁羡岔开话题道:“哦——对了对了,丞相,孤突然想起,听说这附近的山上有个温泉,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白清玉淡淡的道:“好似有这么回事。” “那……”梁羡笑眯眯的道:“咱们去泡温泉罢!” 白清玉道:“君上确定?这么热的天气。” “无妨无妨!”梁羡急于岔开话题,便拉着白清玉离开营帐,往山上的温泉而去。 温泉距离营地并不太远,这个地方还被泉虞国的人开凿了一番,毕竟请他们的国君亲自挂帅,怎么也要享受一些才行,只不过温泉池刚刚完工,他却没有这个福气了,倒是便宜了梁羡与白清玉。 温泉池暖洋洋,冒着热气,梁羡道:“丞相,咱们来泡温泉。” 白清玉抱臂不动,淡淡的道:“君上泡罢,卑臣为君上守着。” 这里虽然是开凿好的温泉池,但看起来有些许的简陋,幕天席地的,更何况附近就是营地,万一有人过来呢?再者白清玉洗好干净,他们来的匆忙,换洗的衣物都没有带,白清玉这个人想事情比较全面,一想到这里,便不想下去泡温泉了。 梁羡才不管那么多,泡完了大不了用传送门,一步到位回到营帐!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与里衣,随手扔在温泉池边,一边退一边走,衣裳满地都是,在袅袅的热气中,说不出来的旖旎。 噗通! 梁羡跳下水去,忍不住喟叹一声:“好烫!” 白清玉蹙眉道:“君上小心一些。” 梁羡撩着水道:“无妨,烫一点解乏,还挺舒服的。” 梁羡的皮肤白皙,被热气一蒸,瞬间蒙上一层桃花的殷红,眼眸氤氲着雾气,仿佛三月春水,看得白清玉心窍一紧,眼神越发的深沉起来。 叮咚—— “嗯?”梁羡道:“手机是不是响了?你帮孤看看。” 梁羡的手机并不防水,因此没有带下温泉,和衣裳一起扔在岸边,白清玉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查看,是系统更新了提示。 小系统提示:若成功与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野合普雷,可获得成就【主打的就是一个幕天席地】! 特别说明,此成就除普雷的昏君点数之外,没有任何奖励与加成呦! 梁羡见白清玉看得出神,道:“系统消息?说什么?” 白清玉举起手机给梁羡查看,幽幽的吐出两个字:“野合。” “野……”梁羡差点被自己呛着,瞪着眼睛感叹:“什么鬼成就?没有奖励和特别功能,谁会干这种傻事?” 他信誓旦旦的说完,便对上了白清玉温柔似水,温润如玉的眼神,白清玉雪片子一样一尘不染的衣衫发出哗啦的轻响,瞬间脱落而下,伴随着他踏入温汤池的跫音,还有低沉的浅笑:“卑臣伏侍君上……” 作者有话说: 隔壁的《结婚吗?情敌先生》改名字啦,换成《一觉醒来,我怀了情敌的崽[娱乐圈]》,狗血小甜文日更中,欢迎收藏! 第131章 温柔一些【2更】 ☆攻受问题☆ 没有奖励的事情, 傻子都不会干! 但白清玉会…… 梁羡也不知自己是被温汤熏得,还是被白清玉折腾的,又恐怕隔壁的隔壁的营地会听到什么端倪, 一直用尽全力隐忍, 此时是一根手指头也抬不起来,软绵绵的靠在白清玉怀中。 梁羡有气无力的道:“不行……走不动了,用传送门回去罢。” 白清玉轻笑:“便当是君上夸赞卑臣了。” 梁羡翻了个白眼, 把手机打开, 找到传送门功能,按下【传送门】 叮咚—— 小系统提示:【传送门】生效!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8节 唰—— 微光一闪, 梁羡与抱着他的白清玉, 还有梁羡怀里抱着的衣裳,一瞬间全部消失,通过传送门传送。 下一刻梁羡定眼一看,奇怪, 这里不是自己下榻的营帐罢?坏了,方才手上没劲儿, 选择目的地锚点的时候, 不会点偏了罢? 昏暗的营帐点着灯火,这营帐并没有梁羡下榻的国君营帐那般宽阔, 布置十分简洁,最重要的是,墙壁上挂着一把长戟,一把佩剑,还有一套梁国虎贲军的介胄, 看这介胄的服饰, 是虎贲军陛长的打扮。 ——姚司思的营帐?! 梁羡登时悔恨不已, 肯定是方才手软点错了,姚司思身为虎贲军陛长,负责护卫梁羡的安全,所以他的营帐就在隔壁,这下子玩脱了,梁羡与白清玉这副衣衫不整,梁羡手软脚软的被白清玉打横抱着的模样,若是被姚司思看到,姚司思的三观世界岂不是顷刻碎裂? 此时此刻,虎贲军陛长的营帐中。 姚司思坐在席边,他身前还有一人,那人袒露着后背,衣衫挂在手臂的臂弯上,正是梁国的谋主冯巫! 冯巫被关押着这些日子稍微受了些伤,但都是轻伤,因着伤痛在后背,自己不方便上药,便腆着脸来找姚司思帮忙伤药。 姚司思起初有些不愿意,倒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觉得奇怪,冯巫乃是梁国的谋主,就算后背的伤势他自己够不到,可医官可以为他上药,再不济,寺人侍女也可以为他上药,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自己的这里上药? 冯巫见他犹豫,便道:“姚陛长若是不方便,那冯……只好再去寻旁人罢。” 他说着,转身要走,因着冯巫是盲人的缘故,加之他动用“神力”需要消耗自己的精血,天生面色苍白,看起来便有些楚楚可怜,说不出来的脆弱,姚司思一时心软,便道:“等等。” 冯巫立刻转过身来,“凝视”着姚司思。 姚司思咬了咬嘴唇,道:“你、你坐下罢,我替你上药。” “多谢姚陛长。” 冯巫坐下来,姚司思低声道:“你把衣裳退了。” 冯巫却一本正经的道:“不瞒姚陛长,伤口在背上,冯稍微一动,便觉得背部撕裂般疼痛,所以……不知可否劳烦姚陛长,为冯退衣?” 姚司思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更加犹豫了,按理来说冯巫是个男子,自己也是男子,给他退衣并没什么,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可偏偏眼前这个男子,与自己发生过暗昧的干系。 姚司思干脆一闭眼,将冯巫的衣裳扯下来。 “嘶……”冯巫□□了一声,轻声道:“可否请姚陛长,对冯温柔一些?” 梆梆! 姚司思的面子登时红润起来,脸颊烧得发烫,十足的不好意思,连声道:“我……我会轻一些,你别说这样奇怪的言辞。” “奇怪?”冯巫一笑:“可冯并未觉得哪里奇怪。” 姚司思说不过他,专心给冯巫上药,仔细一看,除了被俘虏的伤口之外,冯巫的后背还有很多伤痕,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盘踞在他过分苍白,却宽阔挺拔的脊背上。 姚司思喃喃的道:“这些伤疤……” 冯巫满不在乎,淡淡的道:“都是幼时之事了,早就忘了。” 是了,冯巫幼年在冯国,虽然是公子,但过得日子还不如寺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骂欺负他,这些伤疤便是证据。 因着陈年累月,加之没有涂药的缘故,这些伤疤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如此想要祛疤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姚司思一直觉得,伤疤是将士的勋章,没有比这些伤疤更能证明一个将士的才能,只是……冯巫的伤疤,却不是什么勋章,而是他不堪的过往,伤痕累累。 姚司思这般想着,有些出神,手指尖轻轻扫过那些疤痕,冯巫的脊背明显一紧,肌肉瞬间暴露出来。 啪! 冯巫回身,一把握住姚司思的手掌,沙哑的道:“姚陛长,再这样碰下去,可是会出事的。” 姚司思一瞬间有些迷茫,抬起头来对上冯巫的“双目”,那双银白色的眼目,满含着情*欲与隐忍,死死凝视着姚司思。 姚司思心头一跳,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奇怪的举动,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冯巫的力气巨大,分明如此苍白一个人,却比他这个武将的力气还要大。 冯巫一点点靠近过去,在如斯的昏暗之中,轻轻吻上姚司思的嘴唇,只是蜻蜓点水,很快离开,循循诱导的道:“冯这般做法,小君子可欢喜?” 姚司思说不上来,他使劲摇头,手指紧紧抓住自己心口的衣襟,颤声道:“我、我不知……” 冯巫一笑,又亲了亲姚司思的唇角,继续问:“如此呢?” 姚司思还是摇头:“我还是不知……” 他说到此处,嗫嚅的道:“可我……可我觉得不够。” 冯巫轻声道:“小君子想要如何?在冯面前,尽可以为所欲为,不必顾虑任何。” 姚司思脑海中一团乱麻,他慢慢抓住冯巫的手臂,一点点靠近过去,学着冯巫方才的举止,轻轻在冯巫的唇上亲了一记,仿佛隔靴搔痒。 冯巫鼓励道:“还有么?小君子想要对冯做的,不会只有这些罢?” 姚司思仿佛受到了鼓励,又像是受到了蛊惑,抓住冯巫的举动变为了紧紧抱住冯巫,再一次靠近过去,就在二人的吐息即将结合在一起之时…… 嘭…… 轻微的响声吓坏了姚司思,姚司思睁大眼睛,如梦初醒:“什么声音?” 能是什么声音?当然是梁羡与白清玉传送的声音,因为传送错了地方,不小心碰到了扇屏,扇屏发出一声闷响。 冯巫瞥斜了一下眼目,似乎瞬间了然,他双手托住姚司思的面颊,不由分说吻了上去,姚司思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软化到了极点。 梁羡眼睁睁看着自家大白菜,被一只“大白猪”给拱了! 那头大白猪,不,冯巫一面亲吻着姚司思,一面对他们挥手,示意让他们赶紧离开。 梁羡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被白清玉抱走,快速离开姚司思的营帐,回到了隔壁…… 周天子大破泉虞国,这番周子彦班师王都,再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什么。 治朝大殿之中,周天子论功欣赏,宿国国君伙同狄人造反叛变,理应当诛,而公孙夙身为宿国正统,周子彦当朝册封他为新任宿公,即刻启程,返回宿国。 回到宿国之后,公孙夙再也不是什么公孙,而是真正的宿国国君,只不过公孙夙有一些担心,倒不是他不想回到宿国,而是他离开宿国这么久,宿国的改变必然天翻地覆,自己这样影单影只的回去,国中那些卿大夫,那些公卿党派,会不会给自己使绊子? 公孙夙愁眉不展,梁羡一眼就发现了端倪,笑道:“公孙,发愁呢?” 公孙夙叹气道:“宿国被那叛贼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如今那叛贼一死百了,本公孙这番回去,也不知会面临多少劫难。” 宿国叛贼已死,但是他这些年在宿国留下了不少根基,宿国朝中有许多大臣都是他的宗族,盘根错节,如今他们的宗主死了,这些宗族之人恨公孙夙恨得咬牙切齿,就算天子正式册封公孙夙为宿国国君,这些人也是口服心不服,必然暗地里使绊子。 梁羡道:“怕什么?孤也要回梁国去,正巧顺路,还要从你宿国借道,便送你回去,有孤这个天子卿士亲自护送你回国即位,还怕他们这些宵小不成?” 公孙夙当即感激不已,紧紧握着梁羡的手:“往日里我还误会你是昏君,你哪里是昏君?这般仗义,你这个友人,本公孙交定了!” 他们正说话,梁羡感觉一股刺辣辣的视线扎在自己身上,侧头一看,是淬火。 淬火站在远处,双手抱臂,怀里抱着一把长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平静冷漠的注视着他们,注视着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 梁羡感觉自己若是不甩开公孙夙的手,下一刻淬火就会冲上来,像砍掉宿国国君的手一样,把自己的双手也砍断! 梁羡挑眉:“你和淬火,还没和好呢?” 一提起这个,公孙夙便有些支支吾吾,感叹道:“他竟然骗我!他骗本公孙,还骗两次!” 第一次欺骗,淬火是细作,第二次欺骗,淬火原来不是细作,加起来的确一共两次。 梁羡笑道:“负负得正嘛,再者说了,淬火可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可……可……”公孙夙似乎还有难言之隐,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可他竟然要……那个什么本公孙!” “那个……什么?”梁羡迷茫。 公孙夙破罐子破摔的道:“本公孙一直以为自己主导,可以一举拿下淬火,可……可他竟然要上了本公孙!你说这怎么让本公孙接受!” 梁羡:“……”原来公孙夙这些日子,纠结的重点竟然是这个!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 第132章 这才不是出轨【3更】 ☆怕是被狐狸精缠住了罢?☆ 梁羡翻了个大白眼, 拍了拍公孙夙的肩膀,道:“孩子,有的时候摆清楚自己的地位, 比盲目自信更重要。” 公孙夙迷茫:“什么、什么意思?” 梁羡道:“意思就是让你认命罢!” 公孙夙:“……” 公孙夙回国的队伍很快启程, 梁羡离开梁国来王都,是为了给先王奔丧的,如今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与公孙夙的队伍一起启程, 护送公孙夙回了宿国之后,便也回梁国去。 今日是启程的日子, 梁羡与公孙夙都是这次大破泉虞国的功臣, 所以周天子准备亲自送行。 周子彦特意起了大早,他的义弟梁羡此番回国,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自然要好生惜别才可。 周子彦起身更衣, 穿戴整齐,他动作很轻, 生怕吵醒了太室榻上正在安睡之人。 “唔……”那人还是被吵醒了, 微微翻了个身,揉着眼目轻声道:“阿彦哥哥, 你去何处?” 如此唤周子彦的哪里还有旁人,自然是黎漫了。 周子彦已然穿戴整齐,走到榻边道:“寡人去为梁公与宿公送行,你若是困顿,再歇息一番。” 黎漫虽然困顿, 但听到周子彦的话, 心中警铃大震, 周子彦本就疼爱梁羡,令黎漫吃醋,若是让周子彦去城门口和梁羡依依惜别,黎漫还不得酸死? 黎漫当即一把抱住周子彦的手臂,将人推倒在榻上,周子彦的天子冕旒险些滚落,道:“阿漫,时辰来不及了,寡人得去送行。” “不好,”黎漫撒娇一样,食指指尖轻轻的在周子彦心口的位置画着圈圈,扬起一个妩媚慵懒的面容,轻声呵气道:“阿彦哥哥,我还要……” 梁羡与公孙夙在王都南门左等右等,右等左等,等了很久很久,眼看着都要到正午,终于有人遥遥的骑马而来,但并非是周子彦,也并非是黎漫。 而是黎国的大司马百里无疾。 百里无疾下马拱手道:“梁公、宿公,天子临时有事,无法前来送行,特令卑将前来。” 梁羡了然一笑:“天子怕是被狐狸精缠住了罢?” 百里无疾当做没听见他的话,一板一眼的道:“天子知晓宿公回国艰难,因此特派卑将点二百承,护送宿公回国。” 百里无疾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二百车承也不算小数目,周子彦这次无法送行,想必心里头也十分过意不去,这些便当做弥补了。 公子晦在一旁抱臂冷笑:“我还以为你这个跟屁虫,誓死不会离开你们家君上呢,怎么,舍得离开你家君上了?” 百里无疾淡淡的道:“卑将以为,二公子看到卑将,心中是欢喜的。” “呸呸呸!”公子晦道:“谁欢喜了!谁爱见你似的?你长得很好看么?呸呸呸!” 梁羡无奈道:“这一路上怕是不会无趣了,好了,启程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19节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的离开王都,往王都以南的宿国而去。 宿国在王都的东南面,并不属于东方国家,夹在中原与东方之间。 宿国乃是侯爵国家,地盘子没有梁国那般大,但是也没有柳国、胡国那么小,算是中等国家,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都算是中等国家,宿国的国家历代以仁义礼义为先,公孙夙的叔父便是赫赫有名的名士。 值得一提的是,宿国的国力虽然只是中等水平,但宿国的财力相当惊人,可是财政大国。要不然蜀国的叛贼是如何用金银珠宝贿赂周先王,为他册封的呢? 谈起宿国的财力,便不能不谈起宿国的经济,宿国大司农闵长辰主管农务和税务,宿国的商贾尤其众多,乃是整个大周的经济枢纽中心,商业相当繁荣。 闵长辰在公孙夙的叔父还做国君之时,便在宿国做大司农,因着他的一套手腕,宿国兵变,贼子上位之后,也没有与财币过不去,整个朝廷大换血,闵长辰的大司农之位却屹立不倒,一直保留到如今。 梁羡兴致勃勃的道:“听说你们宿国很有钱很有钱,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公孙夙自豪:“不是我吹牛,我们宿国那可是……花钱如流水,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每天造作的那点子钱,都赶不上国库赚进来的财币!那些财币啊,用绳子穿着堆在仓库里,绳子都要发霉,每年看管仓库的小吏,都要把财币拿出来翻晒,你知晓有多辛苦么?累也累死了!在我们宿国,都没人愿意做管理仓库的小吏,因为晒钱可是苦差事儿。” 梁羡微笑道:“公孙,你听说过凡尔赛么?” “烦、烦什么?”公孙夙一脸迷茫。 梁羡咂嘴道:“孤辛辛苦苦护送公孙你回国即位,这回去之后,不得给孤点好处?孤也不直接管你开口要钱了,咱们梁、宿两国,是不是要通通商?” “放心!”公孙夙拍着胸脯道:“回去我便让大司农安排上,与你们梁国多多通商,减免防税,如此一来,两国的商贾自然会勤加走动的。” 他说着,打起车帘子往前看,道:“到了到了,快到了,前面便是了,我宿国迎接使者的规模也不是吹的,那馆驿是用金子和花椒涂抹的墙壁,冬天保暖,夏日清凉,关键还好看。” 好家伙,金屋藏娇的金屋都比不上呢,区区一个宿国边城的馆驿,竟装修成如此大手笔,果然有钱。 “孤倒要见识见识金……”屋。 不等梁羡说完,立刻目瞪口呆,戳了戳旁边的公孙夙:“这就是你说的金屋?!” 公孙夙:“……” 队伍已经进入宿国的边城,辎车停靠在“驿馆”门口,而传说中用花椒和金子涂抹墙壁的金屋,就像一个破庙,在微风中“吱吱哇哇”的乱叫,哐当一声掉下来一只瓦片,差点砸到了马匹。 “卑臣拜见君上!卑臣拜见梁公!卑臣拜见天子特使!” 宿国的大行一溜烟儿跑过来,大行相当于外交官员,负责接待各种使团。 宿国大行依次扣头,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点儿刺来。 公孙夙板着眼道:“你还知晓孤乃国君?!这馆驿是如何回事?孤堪堪回国,你们便拿这样的破屋糊弄于孤么?” 下马威来的如此之快…… 宿国大行连连扣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请君上息怒啊!其实……其实这些年,那贼子即位之后,挥霍无度,这里又是小邑,实在没有财币修缮,馆驿便……便如此了。” “放肆!!”公孙夙怎么能不知这是下马威呢? 这些人怕是觉得新君即位,会动摇他们的权利,所以故意给公孙夙颜色,让他知难而退。 梁羡拦住公孙夙,笑道:“宿公,无妨的,咱们也就在此处小住两日,补充补给罢了。” 公孙夙咽不下这口气,梁羡低声道:“不必与他置气,先回都城重要。” 公孙夙点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在破旧的馆驿下榻,吃食也是一团糟,稀汤寡水的,甚至有的还馊臭发酸,根本无法入口,气的公孙夙七窍生烟。 “这些蛀虫!等孤回去之后,必然要好好整顿,看他们如何猖狂!” 白清玉道:“那行人果然是闵氏的族人,想必是那贼子留下来的势力。” 已然被斩杀的宿国叛贼乃闵氏宗族的族长,而今日负责接待的行人,也是闵氏族人,他们的族长完蛋了,闵氏人人自危,觉得公孙夙会回来算账,自然想要先下手为强,为难公孙夙了。 白清玉道:“这些人不过是小喽啰,蝼蚁罢了,如今闵氏最大的势力来自于朝中的大司农,闵长辰。” 之前也说过,闵长辰从公孙夙的叔父在位之时,便在做大司农,叛贼上位之后,他的位置并没有被换掉,除了闵长辰的手段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因着闵长辰也是闵氏族人,且地位举足轻重。 梁羡点点头道:“若是想要稳住闵氏,这个闵长辰才是关键。” 公孙夙揉了揉肚子:“我太饿了,咱们出去找找吃的罢。” 这么一说,梁羡也觉得肚子里咕咕在叫,总不能苦了自己的胃罢?便道:“走,叫上淬火,咱们去吃点东西。” 公孙夙撇嘴道:“别叫他别叫他,咱们自己去就好,大不了给他带回来一些。” 梁羡挑眉,公孙夙还在和淬火单方面闹别扭,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于是公孙夙、梁羡和白清玉三个人便离开了馆驿,出门觅食。 “放开我!!放开我!” 刚出门没走几步,便听得叫嚣之声:“你们可知我爹是谁?!说我用假*币?怎么可能,放开我!” 梁羡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街口的摊位前,一个年岁不大,衣裳灰扑扑,脸上也曾的满处都是泥土的少年难民被两个彪形大汉牵制着。 那少年奋力挣扎:“你们要是得罪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个大汉哈哈大笑:“小崽子!你这分明是假的财币,啐!今儿个不给你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一个大汉扬起手来便要打起,梁羡蹙眉道:“住手!” 那大汉不耐烦道:“谁啊?!管老子闲事!” 梁羡走过去,直接丢了一颗金蛋子过去,十分挥霍的道:“财币给你,这孩子放了。” 那大汉见到银钱立刻欢喜起来,眉开眼笑,听话的放开少年,笑道:“多谢君子!多谢君子!” 那少年看着梁羡,一点子不认生,很是傲气的道:“财币我会还给你的,十倍奉还!” “十倍?”梁羡好笑,自己用的可是金蛋子,毕竟他们才来宿国,还没有兑换宿国的货币,这少年一开口就是十个金蛋子,可谓是财大气粗了。 少年昂着下巴道:“怎么,你觉得我还不起?你可知道我爹是谁么” 叮咚—— 梁羡顺手用人设查询系统扫描了一下少年。 姓名:闵芽 姓别:男 年龄:17 特别备注:宿国大司农闵长辰养子 宿国最大的银行家闵长辰的儿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叮咚—— 梁羡的系统又响了。 小系统提示:若成功将宿国首富之子闵芽的好感度升至99,可获得成就【这叫蓝颜知己,这才不是出轨呢】成就! 成就奖励:【智商下线卡】1张! 作者有话说: 昏君表示,系统又又又搞事情! 今天中午12点还有更新哦! 第133章 蓝颜知己【4更】 ☆绝对不能让白清玉看到☆ 系统还贴心的先说出了闵芽对梁羡的现有好感度。 闵芽:15 梁羡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少年, 和自己如今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闵芽看起来很显小,身材也瘦弱, 比梁羡矮上半个头, 但那股子嚣张的气息,的确像是个小君子的模样,虽脸上蒙着灰土, 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若是能将闵芽的好感度刷到99, 一方面可以到手【智商下线卡】,这个卡片听起来便有意思, 另外一方面, 也可以从闵芽入手,怀柔迂回攻略他的养父闵长辰,帮助公孙夙即位不在话下。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一举两得,梁羡觉得这个成就, 不要白不要。 只是……成就的名字不太好听, 蓝颜知己就蓝颜知己,干什么和出轨扯上关系, 绝对不能让醋精转世的白清玉看到! 白清玉感觉梁羡在看自己,便回视了一眼,梁羡更是笑眯眯,这让白清玉觉得事情不简单,梁羡或许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闵芽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等我拿到了财币, 我会令人给你送到府上!” 梁羡笑得和蔼可亲, 仿佛一头要吃小红帽的大灰狼:“先不忙着说还钱的事情……你饿不饿?” 咕噜—— 闵芽的肚子立刻叫唤起来, 只是他如今这个落魄模样,好端端一个银行家的儿子,也不知为何会沦落到像个小乞丐的地步,必然是没有财币吃饭的。 梁羡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我请你吃饭,如何?” “你?”闵芽惊讶道:“当真?” “自然当真。”梁羡笑得更像狼外婆了:“只不过……我们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里,所以也不知哪里好吃,哪里好顽,不知小兄弟可否带路?” “当然!”闵芽十足自豪:“一看你们便是外地来的,不熟悉这里也是在所难免,无妨,这附近便有一家顶好的用膳之所,你们与我来罢!” 提起吃喝来,闵芽十足在行,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白清玉跟上两步,与梁羡并肩,低声道:“君上,这是何意?” 梁羡低声道:“他就是闵长辰的义子。” 白清玉瞬间了然,梁羡是有系统傍身之人,一眼就能看穿眼前这个少年难民的身份。 不知闵芽为何会出现在边邑,而且这副落魄模样,但是倘或能把闵长辰的义子拉入阵营,拉拢闵长辰必然事半功倍! 三个人随着闵芽一路往前走出,穿街过巷,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繁华的街坊,这街坊……繁华得有些过头。 “这里是……?”梁羡难得如此惊讶。 闵芽大声道:“女闾!” 梁羡:“……”上次去女闾,还是找公子晦的时候…… 闵芽道:“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女闾,别以为这里只是来享乐的,这座女闾的吃食,那可是整个邑顶尖儿的!他们家的膳夫,昔日里在王都做过御膳,回来回乡才屈尊降贵此处理膳。” 他说着,昂了昂下巴:“怎么,你们没逛过女闾?” “谁、谁说没逛过?”公孙夙冷笑:“我逛女闾的次数比你年纪还大!” 于是众人入了女闾,闵芽要了一间单独的雅间,管事儿的见闵芽满脸脏兮兮,破衣破布的,嫌弃的道:“我们这儿的雅间,可是很贵的。” 梁羡没说话,扔了一颗金蛋子过去,管事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脸相迎:“各位君子,快!请请请!” 众人入了雅间,闵芽熟门熟路的点菜,要了一大桌子,全都是最贵的,梁羡照价买单,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0节 闵芽惊讶道:“你可听好了,这道鲜炸小鱼,是从梁国运过来的,光是这一道菜,便顶上你这一颗金蛋子了!你不嫌贵?” 梁羡一笑:“贵倒是不贵,只是我觉得……这道鲜炸小鱼不一定好食,毕竟梁国的鱼,也就那么回事,我以前天天吃。” 的确,梁国的鱼也不怎么名贵,更何况运到宿国来,早就不新鲜了。 叮咚—— 是闵芽的好感度波动了。 闵芽:30 看来是梁羡出手大方慷慨,让闵芽对梁羡的好感度飙升了一些。 管事儿的亲自传菜,将膳食端上来布好,笑眯眯的道:“各位君子,有事您吩咐,小的们就在外面候着!” 闵芽冷哼一声:“看见你便心生厌烦,滚出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 闵芽抱臂道:“我就是看不惯这样的嘴脸,但凡你有钱,就对你前恭后倨,但凡你没钱,就对你甩脸子,这样的视力眼,最是烦人。” 众人都饿了,立刻拿起筷箸来品尝,还真别说,女闾虽不靠谱,但这菜式的确令人惊艳,并非凡品。 “哈哈哈,喝!幸酒!幸酒!”一串笑声从隔壁雅间传来,屋舍显然不是十足隔音,更何况隔壁的人笑声太过爽朗。 “幸酒!” “来来!行人,您多饮两杯,今日就属您劳苦功高啊!” 行人? 梁羡支棱起耳朵来,真是巧了,隔壁的行人,怕就是今日迎接他们的宿国行人罢? “要我说,还是行人您厉害!” “正是呢!你看看那个什么狗屁的宿夙,还不是乖乖的住在那狗屁的馆驿里么?顶棚都漏了,若是下雨,怕是会浇他们一个落汤鸡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老子还以为是什么狠人?不过一个奶娃娃罢了,想和我们闵氏过不去?凭他也配!狗屁!想要踩着咱们即位,做梦!” 嘭!! 公孙夙狠狠一拍案几,冷声道:“这个庸狗!” 他脾性大,哪里能听得下去,当即便要翻脸,梁羡一把拉住公孙夙,道:“别忙。” 公孙夙气不过道:“你别拦着我,我今日非要扒他们的皮,撕烂他们的臭嘴!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真是好有本事呢!” 梁羡道:“小不忍,乱大谋。咱们初来乍到的,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再者说了,完全没有必要与这群庸狗置气,疯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扑过去咬回来罢?” 公孙夙道:“那怎么办?我、我就是不甘心!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梁羡一笑:“我可没说让公孙忍耐。” 他说罢,朗声道:“来人。” 管事儿立刻走进来,恭敬的道:“这位君子,您有什么吩咐?可是还要加什么菜色?” 梁羡道:“加一壶酒罢。” “好嘞好嘞!” 梁羡又道:“别忙,加的这壶酒送到隔壁雅间去,就说是我请行人的。” “是是,君子您放心,小人这就去。” 管事儿离开之后,很快隔壁便传来说话声:“隔壁送来的酒水?” “必然是有人听说行人在此处消遣,特意来孝敬行人的!” “正是呢!” “哈哈哈哈!!我倒要去看看,是谁这么懂事儿。” 哐当—— 是推门的声音,宿国行人醉醺醺的从隔壁走来:“让我看看,是谁这么懂得规矩,还送……” 他的话未能说完,瞬间说不下去了,脸色刷的惨白下来,死死盯着在坐的众人,眼珠子狂转。 梁羡幽幽一笑:“宿国行人,孤初来乍到,也是第一次来到宿国,不知道这规矩,能不能入得宿国行人的眼目?还看得过去么?” 咕咚!! 宿国行人屈膝跪倒在地上,吓得与他一起吃酒的狐朋狗友一激灵:“行人,行人你怎么了?” “定然是饮酒太多,没站稳!” “快快,扶行人起来!” 宿国行人却一甩手,撇开那些狐朋狗友,哐哐以头撞地,大喊着:“卑臣拜见新君!!拜见梁公!” 狐朋狗友瞬间吓得同款面无人色,呆若木鸡杵在原地。 梁羡笑眯眯的道:“诶,宿国行人,你太客气了,这里乃是宿国,孤入乡随俗,行人不必如此拘谨,该如何如何,便像方才在隔壁一般……”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宿国行人颤抖连连。 梁羡道:“什么敢不敢的?行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梁羡并不撕开脸皮,反而给行人留下了台矶和后路,道:“行人,都说了别拘谨,来此处不就是顽的么,随便说说,随便喝喝,不能当真的!” “是是是……”宿国行人连连擦汗:“梁公您说的极是!极是……今日君上与梁公的一应用度,小人……小人代为交付,请君上与梁公,一定尽兴、尽兴。” “哦?行人慷慨啊!”梁羡笑道:“那就再加个十盘梁国特色炸小鱼罢,难得在千里之外,还能食到家乡的口味,不错。” 宿国行人连连擦汗,一看便是肉疼肝跳,但不敢执拗一句,又说了好些中听的言辞,磕了好几个头,这才颤巍巍退了下去。 他一离开,闵芽目瞪口呆的道:“你……你是新君?” 公孙夙抱臂:“怎么,不像?” 闵芽又看向梁羡:“你是梁国的国君?” 梁羡笑得斯文儒雅,道:“方才没有挑明身份,还请小兄弟不要介意。” 闵芽感叹道:“你怎么会是梁国的昏君呢?像你这样聪明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昏君呢!” 叮咚—— 闵芽:50 作者有话说: 4更来啦~欢迎评论鸭! 第134章 离家出走【5更】 ☆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叮咚—— 昏君点数+5 不出意外, 白清玉吃味儿了。 因着方才梁羡用一壶酒制服宿国行人的做法,闵芽佩服的五体投地,好感度瞬间飙升。 梁羡道:“既然行人给咱们出财币, 今儿个不吃白不吃了, 大家伙儿敞开了吃。” 闵芽一看就知饿了好几天,起初还端着小君子的架子,一板一眼, 看起来家教极好的模样, 但后来架不住肚子饿,甩开筷箸, 用手抓着肉往嘴里塞, 唔唔的道:“好次好次……唔唔,香!” 闵芽吃肉,公孙夙饮酒。公孙夙因着方才行人的言词,还是不大欢心, 一个行人都能仗着闵氏的身份,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前路必然十足坎坷, 公孙夙心里没底儿,还有一点子, 他正烦恼自己与淬火的干系。 分明之前是公孙夙追着淬火,想要把淬火搞到手的,如今没了细作的阻碍,公孙夙反而有些踟蹰起来。 “喝!喝酒!今日无醉不归!”公孙夙举着羽觞耳杯豪饮。 梁羡干笑道:“公孙,你已然醉了。” “胡说!我没醉!”公孙夙摆手:“你胡说, 我……我清醒的很!” “唔……”刚说完, 公孙夙便趴在案几上, 怀里抱着一只承槃抱怨道:“恼人的淬火,讨厌……本公孙最讨厌他了!” 梁羡无奈摇头,便听闵芽道:“淬火是谁?” 闵芽只是呷了两口酒,哪知酒量竟如此的浅,醉醺醺的也趴在案几上。 公孙夙难得找到人倾吐,立刻道:“淬火就是……就是着世上最讨厌最讨厌的人!他……他竟然想上了本公孙!” “嗯?”闵芽迷茫的抬起头来望天:“上?什么上?” “就是……唔唔唔!!”不等公孙夙解释,梁羡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闵芽更是迷茫,似乎被公孙夙感染了,同样抱怨道:“这世上最讨厌的,明明是我阿爹,哼!” 梁羡一听,闵芽的阿爹,可不是闵长辰么?正是他们最重要的攻略对象,便道:“你阿爹怎么了?” 一提起这个,闵芽可委屈了,可怜巴巴的道:“他……他一把年纪了,竟然要娶夫人,不知羞!老不羞!” 宿国大司农闵长辰,号称大周第一银行家,什么东西在他手中都能变废为宝,闵长辰今年三十五,这样的年纪便稳坐大司农宝座,可不算是大叔,相当抢手。 毫不夸张的说,想给闵长辰说亲的人家,已从能从宿国都城,排到王都去。 如此显赫的身份,闵长辰却没有娶妻,家里连个小妾讴者都没有,唯独有一个养子。闵芽是个孤儿,从小被闵长辰捡到,一直抚养到如今日。 有人传说,闵芽的母亲,是闵长辰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因此闵长辰才会如此勤勤恳恳的抚养闵芽长大。 闵芽拍着案几:“你说可气不可气!阿爹要娶亲了!呜呜呜呜——呜哇——阿爹娶了新夫人,就会生弟弟,便不要我了,呜呜呜呜……为什么不要芽儿,呜呜呜,芽儿会被丢掉……呜呜呜……” 梁羡:“……” 白清玉:“……” 公孙夙吓得一个激灵,向户牖外面张望:“怎么、怎么回事?打雷了!?” 梁羡对公孙夙竖起大拇指:“好犀利的吐槽!” 闵芽哇哇大哭,声泪俱下,公孙夙听着听着,突然也悲从中来,跟着抹眼泪:“你说我怎么如此惨呢,讨厌的淬火,他是哑巴么,他在想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不告诉我……唔……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是不是心窍里有旁人了?” “哇呜呜呜呜阿爹……” “淬火大笨牛!”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1节 “呜呜呜——” “大笨牛大笨牛!” 梁羡忍无可忍,捂住耳朵道:“怎么办,把他们打晕罢!” 叩叩—— 便在此时,有人敲门,雅间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门外。 那男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面容施着粉黛,看起来清雅脱俗,又带着一股脆弱的柔弱之美,彬彬有礼的作礼道:“拜见梁公。” 梁羡挑眉道:“你是……?” 那男子一笑起来柔情似水,自带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回帮梁公,婢子行露。” 分明是个男子,但自称婢子,梁羡瞬间明了,这个行露必然是女闾里的讴者。 “诶?行露?”闵芽踉跄的从案几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道:“是行露来了么?” 看来闵芽是识得行露的。 行露走进来,端上来几只小豆,豆中装着汤羹,道:“婢子听说小君子前来饮酒,每次前来必然是要醉酒的,因此自作主张,准备了幸酒的酸汤,还请各位饮用。” 醒酒汤来的当真及时,梁羡给公孙夙喝下去,行露喂闵芽喝下去,公孙夙醉的厉害,但也不闹腾了,把头靠在案几上呼呼大睡,闵芽则是酒气醒了大半,迷迷瞪瞪的擦了擦眼睛:“嘶……我眼睛好疼!” 闵芽吃惊的看向行露:“行露,你怎么来了?” 行露一笑:“听说小君子前来,必然是来买醉的,每年都要有那么四五回,行露哪里敢怠慢,特意送醒酒汤来。” 看来这个闵芽,总是和他爹闹别扭,一年总要离家出走那么四五回,而且每次都会来这里买醉,所以行露已然有了经验。 闵芽给众人介绍道:“这是行露,我的友人。” 行露谦恭的道:“行露卑微,如何能与小君子做友人呢?” “怎么不可以?”闵芽道:“倘或当年不是阿爹,我还不如你呢……” 一提起闵长辰,闵芽陡然便不开心了,脸色难看下来,分明是他提起来的。 行露笑道:“小君子也不必怄气,这不是么?君子已然巴巴的追过来了。” “阿爹?”闵芽眼睛亮堂起来:“在何处?阿爹来了?” 行露说着,露出一丝丝为难的神色,嗷:“小君子不着急,且醒醒酒,再说。” “你有事儿瞒着我,是不是?”闵芽逼问:“你快说,我阿爹在何处?必然是你想要哄我欢心,糊弄我对么?他怕是还在宿都,准备娶夫人呢!” 行露道:“小君子,婢子怎么敢哄你?君子他……的确是来了,此时就在女闾之中,只是……” “只是什么?!”闵芽脾性比较急,催促道。 行露干脆道:“只是君子在女闾中尚有要事缠身,所以一时过不来,小君子醒醒酒,等君子有了空闲,便过来找你了也说不准。” 阿爹来了女闾,却不了找自己,那不就是来嫖妓的么?气的闵芽哐啷一声站起来,直接掀翻了案几,气冲冲大步离开雅间,一口气冲出女闾。 “诶!”梁羡道:“背上公孙,快追,别让他一个人跑丢了!” 白清玉十足不情愿,但公孙夙醉得一塌糊涂,也不好让他一个人呆在女闾,白清玉硬着头皮将人背起来,十足的嫌弃,与梁羡一起追出女闾。 闵芽的脾性大得很,十足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横冲直撞的,也不知往哪里跑,跑到一处街角,使劲揣着墙角。 梁羡追上去,道:“小兄弟,马上天黑了,你这是要去何处?” 闵芽嘟囔道:“我爹都不要我了,去哪里都一样。” 梁羡眼睛一亮,敢情好啊,在闵芽最脆弱的时候趁火打劫,最方便提升好感度了。 于是梁羡和蔼可亲的道:“不如……小兄弟去我下榻的馆驿住一晚?馆驿虽然简陋了一些,但尚能遮风避雨。” 闵芽一双大眼睛仿佛小狗眼,水灵灵的看向梁羡,感激得道:“你……你愿意收留我?你真是大好人!” 叮咚—— 闵芽:60 好感度已经涨到60,得来全不费工夫。 众人回到馆驿,给闵芽安排好房间。 淬火一直守在门口,公孙夙不让他跟着出门,淬火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便站在门口等着公孙夙回来。 淬火立刻迎上去,将醉酒的公孙夙抱过来,蹙眉道:“公孙怎么醉成这样?” “还不是因着你?”梁羡道:“你家公孙说了,你是个哑巴,什么都不说,是不是不喜欢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淬火冷漠的面容终于露出一脸惊讶。 梁羡道:“不是孤说你们,孤都看不下去了,好好的两情相悦,你若是也中意你家公孙,便直接说出口,免得你家公孙作天作地,想得太多。” 淬火似乎在思考什么,点点头道:“多谢梁公提点。” “快带走罢!”梁羡嫌弃的摆摆手。 梁羡精疲力尽的回到屋舍,总觉得带着两个醉鬼,比打仗还累。 他把外袍脱了,头冠随手一扔,仰躺在榻上,白清玉走过来,将他散乱的衣裳一件件捡起来挂在扇屏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眯了眯眼目。 “君上,”白清玉慢悠悠走过去,晃了晃手机:“不想和卑臣说一说出轨是怎么回事么?” “出、出轨?”梁羡一个翻身滚起来。 白清玉道:“怪不得君上突然对闵小君子如此殷勤备至,除了他是闵长辰的儿子,原是……想出轨?”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梁羡强调:“系统都说了,这不是出轨!” 作者有话说: 今天5更完毕啦,明天08点继续更新。这本写完之后,会开新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欢迎提前收藏一下! 第135章 鬼上身【1更】 ☆他说了二百四十八次喜欢我!☆ “不是出轨?”白清玉微笑:“那君上为何偷偷摸摸, 鬼鬼祟祟,不告知于卑臣?” “只是……只是……”梁羡琢磨了一下,改口道:“谁偷偷摸摸了?谁鬼鬼祟祟了?白清玉, 孤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跟谁说话呢?过来,撅好了,孤现在要教训你了!” 白清玉的笑容慢慢扩大, 一步步走近梁羡:“卑臣过来了, 然后呢?” “然、然后……”梁羡莫名打了一个磕巴,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 白清玉笑道:“怎么撅起来?卑臣愚钝, 不太明白, 若不然……君上为卑臣言传身教一番?卑臣必然便明了了。” “你干什么?”梁羡回身想跑,已然被白清玉拦腰抱住,直接按在榻上。 “不错,”白清玉道:“君上的这个姿势, 很是标准,卑臣学会了。” 梁羡趴在榻上扑腾, 但是无济于事, 连忙道:“丞相,有话好好说, 何必打打杀杀呢?” 白清玉贴着梁羡的耳根,幽幽的道:“君上现在就求饶,会不会有些早?” 梁羡:“……”什么白莲花,分明是黑莲花,这个大鬼畜! “等、等等!”梁羡急中生智:“你听, 是不是有人来了?没准是宿国的行人!” 馆驿年久失修, 十足的简陋, 屋舍自不怎么隔音,有人从他们屋舍之前经过,跫音十足的明显。 “行露?”闵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怎么来了?” 是女闾的行露找到了馆驿,他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食合,笑得十足温柔,对闵芽道:“方才见小君子着急跑出去,天色又这般晚了,行露当真是怕自己嘴笨,说错了什么话儿,令小君子不欢心了,小君子如此金贵之人,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叫行露怎生是好啊?” 他又道:“小君子可万勿生行露的气啊!” 闵芽道:“我怎么与你生气呢?我没有与你生气,不过是……” 他说到这里,哼了一声,抱臂没有再说。 “小君子,别气了。”行露将食合抬起来一些,打开盖子:“行露带了许多小君子喜爱的吃食来,这都是行露亲手做的,天气热,吃一些消消火气,再者说了……君子必然也不是故意的,谁不知闵君子乃是正人君子,人人敬仰,他如是迈入女闾之地,那必然是来谈公务的,绝不可能是留恋花所来的,说句大实话,闵君子的眼界高着呢,怕是看不上我等婢子。” “谁说的?”闵芽道:“行露,你切不可妄自菲薄,你我认识那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不过是出身低微了一些,总有一日会出头的。” “希望如此罢……”行露若有所思的道。 “是了,”行露笑道:“看看,光顾着说这些了,行露这里还有一些吃食,多带了一些,想要送给梁国的丞相白君子,听说……听说白君子为人洒脱又正直,行露虽身在女闾,但亦时常听闻白君子的仗义之举,十足……十足敬仰,不知小君子可否引路,让行露将这些敬给白君子?” 闵芽摆摆手道:“这有什么?我带你去好了,你做的吃食这般喷香,白君子应是也欢喜的。” 闵芽带着行露带来白清玉的屋舍跟前,叩叩敲门,道:“白君子,你可在?” 叩叩! “白君子?” 叩叩叩—— 闵芽一连敲了三次门,全都无人呼应,他刚想说,或许是出门去了。 吱呀—— 却在此时,隔壁的屋舍房门被推开。 白清玉的屋舍隔壁,便是梁羡下榻的屋舍,两间屋舍是比邻的,闵芽与行露转头一看,他们要找的白君子白清玉,竟然从隔壁走了出来。 闵芽惊讶道:“白君子,原你在这里啊。” 不只是白清玉,梁羡也走了出来,白清玉在对方探究的目光中,平静如水,淡淡的道:“方才在与君上谈及军机要务。” 梁羡:“……”军机要务?!就是怎么撅在榻上么? 白清玉脸不变色心不跳,平静如斯,让人不得不信服,闵芽压根儿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所以根本没有怀疑,转头对行露道:“行露,你不是要送吃食么?” 行露走上前去,羞涩赧然的微笑,捧着食合道:“白君子,这是行露的一些心意,虽不值多少财币,但都是亲手烹调的,还望白君子不要嫌弃。” 白清玉的模样还是那般淡漠,都没有打开食合:“有劳了,但是使团有规矩,但凡是吃食,必须经过使团验毒,还请将吃食交给大行人公子晦,一切验毒事宜,由他负责。” 行露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讷讷的道:“行露不知还有这样的规矩,实在……实在失礼。” 白清玉道:“没什么。” 梁羡笑眯眯的道:“怎么?只有白君子的,便没有孤的?孤这般不招人待见呢?” 行露连忙道:“梁公恕罪,梁公恕罪!行露做的都是一些小食,实在拿不出手,不敢在梁公面前现弄,生怕失了礼数,若是梁公欢喜,行露再做一些来便是。”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2节 行露送了吃食,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便道:“小君子,你可万勿再生气了。” 闵芽本将生气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听到行露这般一提起,登时又气恼上来,他并非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当即脸色发黑。 行露又安慰了两句,闵芽越是安慰反而越是赌气,愈发的不欢心起来,行露后来也便离开了。 梁羡看着行露那柔弱的背影,不由摸了摸下巴。 今日奔波了一日,后来又陪着闵芽去女闾饮酒,白清玉也只是口头声称要教训梁羡“出轨”,其实并没有付诸行动,生怕梁羡身子骨柔弱,路上累着了。 二人什么也没做,只是相拥而眠,梁羡睡不惯那么高的头枕,正好把白清玉的胸口当成头枕,又结实又有弹力,真皮的就是不一样,睡得舒舒服服。 梁羡迷迷瞪瞪的睡着,突听“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吓得他一个激灵,立刻翻身坐起。 “怎么回事?狄人杀来了?” 白清玉也被吵醒了,安抚的道:“哪里有狄人?” 梁羡日前铲除了泉虞国,泉虞国乃是北狄的盟主之国,泉虞国一破,北面的狄人全都安分起来,争先恐后的朝贡周天子,一时间北面太平无比,哪里来的狄人搞偷袭? 梁羡揉着眼睛,抱怨道:“一大清早的,谁在鬼叫?” “听着声音……”白清玉道:“有些像是宿公。” 梁羡震惊:“公孙夙?他被刺杀了?” 不赖梁羡这般猜想,毕竟他们已经踏入了宿国的边邑,这里是宿国的地盘,宿国的贼子下台之后,闵氏的势力浩大,谁也不想让公孙夙上台,动了自己“蛋糕”,如此一来,若说有人想要暗杀公孙夙,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梁羡根本不惊讶。 砰砰砰—— 是砸门的声音,公孙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梁公!开门啊!梁羡梁羡!十万火急!开门啊!” 吱呀—— 舍门打开,但开门的并非是梁羡本人,而是白清玉。 公孙夙一愣,但他看到白清玉并不怎么惊讶,似乎也是来不及惊讶,火烧屁股一般窜进来,哐关上大门,然后抱头蹲在门后,抓着自己的头发瑟瑟发抖的道:“见鬼了见鬼了!” 梁羡披上衣裳,打着哈欠走过来道:“公孙,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孙夙的眼底有些黑眼圈,一看便知昨晚睡得不好,不止如此,他的下巴还有一圈淡淡的牙印儿,脖颈上是热辣的吻痕,甚至衣领子都没掖好,雪白的里衣跑出来,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公孙夙蹲在地上语无伦次的道:“淬火!淬火啊!他……他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昨天、昨天晚上,他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弄我,又说喜欢我又弄我,又……” “等等!”梁羡揉着额角道:“孤可没兴趣听淬火是如何弄公孙的,揭过,说重点。” 公孙夙:“……” 公孙夙严肃的道:“淬火那个大哑巴,突然说喜欢我,昨天晚上,就昨天晚上,他足足说了二百四十八次!二百四十八次啊!” 梁羡淡淡的道:“那不如让淬火再说两次,凑个二百五。” “为何?”公孙夙迷茫。 梁羡道:“这个数字,很符合公孙您的气质。” “什么气质?”公孙夙压根听不懂“二百五”的用意。 白清玉无奈,揉了揉额角,道:“君上与公孙闲聊,卑臣让仆役去准备洗漱的清水。” 梁羡点点头,淬火抗议道:“什么叫闲聊?这很要紧的好嘛?梁公,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术士来,或者方士,要不然你把冯谋主借给我罢!给淬火驱驱邪,他真的鬼上身啊!” 梁羡翻了个大白眼:“他话少,你嫌弃他哑巴,现在他主动对你吐露爱慕,你又嫌弃淬火鬼上身,你这人怎么如此难伺候?” 正说话间,便听到屋舍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紧跟着是一个柔弱万千的嗓音道:“好巧呢,白君子用朝食了么?行露带了一些小食前来,梁国的大行人已然验过毒了,不知白君子可要食一些?” 梁羡支棱着耳朵:“行露?这么一大清早的,他怎么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 第136章 修罗场【2更】 ☆一口大黑锅差点扣头上☆ “行露?”公孙夙思索了一下, 道:“哦,是他啊。” 梁羡摸着下巴,狐疑的道:“这个行露, 昨儿个晚上来了一趟馆驿, 今日一大早上又来了,馆驿又不是没有庖厨,总是带吃食来做什么?” 公孙夙道:“馆驿虽有庖厨, 但膳食太烂了, 或许人家行露也看不过去了罢?” 梁羡:“……” 梁羡摇头:“不,有猫腻。” 公孙夙奇怪:“什么猫腻?” 梁羡道:“你不觉得这个行露怪怪的么?总是给白清玉送吃食。” “不会啊!”公孙夙迷茫道:“他昨晚上也给我送了一些吃食, 还怪好吃的。” 梁羡:“……”对牛弹琴! 行露一大早又来了, 这次直接去找了大行人公子晦,吃食经过验毒,这才拿来的,不只是朝食, 还有一些酒水。 白清玉这个人素来冷淡,对什么都淡淡的, 因此不想与行露多多纠缠, 便转身准备离开,哪知行露完全不气馁, 从食合中拿出一只小酒壶,笑道:“白君子,这是行露自己酿制的酒浆,不知味道如何,还请白君子品鉴……啊呀!” 白清玉一转身, 行露的酒具正好撞在了白清玉身上, 哗啦一声, 酒水泼洒出来,将白清玉的袍子浸湿,酒浆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对不住对不住!”行露慌张的将食合一撇,连忙掏出帕子,在白清玉的衣裳上胡乱的擦拭。 白清玉下意识蹙眉,后退两步,不想让陌生人触碰,他这人素来有洁癖,行露却一步步追上来。 啪! 行露的手伸过去,被人一把捉住,他惊讶的抬头一看,是梁羡!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白君子有洁癖,就是不喜旁人触碰,是不是呀白君子?” 他说着,转头看向白清玉,还故意用手掸了掸他微微潮湿的袍子,这次白清玉并没有躲避,说着有洁癖,却任由梁羡的触碰。 行露的脸色瞬间有些许的尴尬,讷讷的道:“行露不知,还请白君子不要怪罪……” 梁羡道:“不知者无罪,白君子定然是不会怪罪的,只是……这袍子。” 行露连声道:“是行露弄脏了白君子的袍子,行露原愿意为白君子浆洗衣袍……” 说着,竟有些羞涩起来。 梁羡呵呵一笑,道:“你又有所不知了,白君子这件衣袍,可是南蛮进贡到我梁国的珍品蚕丝织成,整个梁国就这么一领,孤都不舍得穿,赏赐给了白君子,这衣袍娇贵脆弱,不可浆洗。” 行露打了一个磕巴:“那、那可怎生是好啊?” 梁羡笑道:“赔罢!” “赔?”行露为难起来:“不知……不知这领衣袍,要……要多少财币?” 梁羡举起三根手指,道:“三十个金蛋子!” “三十!?”行露终于破功了,因着他的年纪比闵芽还稍大一些,其实嗓音早就成熟,不似少年那般男女莫辨,行露一直是捏着嗓音说话,这会子愣是有些发劈。 “咳咳……”行露咳嗽一声,重新捏起嗓音:“三十……可、可行露身份卑微,实在……实在拿不出这许多金蛋子来,如何是好啊……” “行露?”闵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伸着懒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垂泪欲滴的行露,惊讶道:“你怎么哭了?” 行露连忙走到闵芽身后,揪着他的衣袍,垂泪道:“行露不小心弄脏了白君子的衣袍,梁公……梁公说让行露赔偿……” 闵芽点点头道:“弄脏了衣袍,的确应是赔偿。” “可……”行露嗫嚅道:“梁公让行露赔偿三十个金蛋子,行露……怀中拮据,哪里来的如此多财币?” “三十?”闵芽是有钱人家的小君子,这般一听也是懵了,这么多?一件衣袍?那得是多好的衣袍啊。 行露哭诉道:“小君子,你是知晓行露为人的,呜呜……你救一救行露,为行露求求情罢!” 闵芽有些为难,弄脏了衣裳,赔偿是应该的,自己也不好求情,难道让梁公不要追究赔偿了?这说不过去啊。 闵芽一咬牙道:“梁公,这样罢,行露是我的友人,这个财币我替他还了,但……但我现在没有财币,能不能……还是记账?等我一拿到财币,立刻还给你!” 梁羡挑了挑眉,三十个金蛋子啊,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别人一哭,他就替别人偿还,梁羡已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也不知闵长辰是如何教育的儿子,把闵芽养成了如此单纯的模样。 公子晦突然大步跑进来,低声对梁羡耳语:“君上,宿国大司农闵长辰求见。” “闵长辰?”梁羡惊讶。 闵芽隐约听到“闵长辰”三个字,登时睁大了眼睛,回头便跑,哪知刚跑到馆驿大门口,仿佛耗子见了猫,慌不择路又跑了回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华袍男子从馆驿大门阔步入内,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沉稳而威严,面容不苟言笑,端正俊美,只男子总是习惯性的蹙眉,板着唇角,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男子,正是公孙夙上位需要攻克的主要目标——宿国大司农闵长辰! 闵长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闵芽,冷声道:“芽儿,还跑?” 闵芽一下子窜到梁羡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闵长辰吐了吐舌头。 闵长辰走进来,拱手对梁羡作礼:“见过梁公。” 说罢,又对公孙夙道:“拜见新君。” 公孙夙对上闵长辰的眼神,总觉得这个闵长辰太凶了一些,而且他虽在拜见自己,眼神却充斥着打量,仿佛在审视自己这个新君够不够资格。 梁羡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宿国大司农一表人才,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闵长辰淡淡的道:“谢梁公抬爱,梁公谬赞了。” 说罢,又看了一眼闵芽道:“小儿闵芽,给新君与梁公添麻烦了,卑臣这就将小儿领回去,好生管教。” “我不!”闵芽紧紧抓住梁羡的袖摆,似乎找到了靠山,道:“我就不回去!” “胡闹!”闵长辰呵斥。 他一呵斥,闵芽吓得一个激灵,却更是梗起脖颈:“我就是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只要你还笃定娶妻,我就不回去!” 闵长辰耐着性子道:“新君与梁公面前,不要任性,快给为父回去,否则……” “否则怎么样?”闵芽道:“你又要打我板子?说什么我今日就是不回去!要我回去也行,你成婚,那我也成婚!” 闵长辰眯起眼睛,沉声道:“芽儿。” “怎么?”闵芽外强中干的道:“就许你成婚,我不能成婚么?我也到了……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了,那我也要成婚。” 闵长辰道:“好,既然如此,你要娶谁家的千金?”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3节 “我、我……”闵芽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眼睛一转,叉腰道:“非要娶谁家千金不成?我……我中意之人,是……是个男子!” 闵长辰的脸色黑压压,乌云密布,显然已经忍耐到了爆发的极点。 偏偏闵芽还在说,他一把拉住梁羡的手臂,道:“我中意之人就是梁……” 不等他说完,白清玉走过去,很自然的拨开闵芽的手,闵芽一愣,下一刻被白清玉那冰凉凉的眼神扫了一记。 梁公二字登时憋在嗓子眼儿里,怎么也说出口。 梁羡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暗搓搓的想,无妄之灾啊,一口大黑锅差点扣在自己头上,幸好有白清玉挡着! 行露被晾在一边,眼看到这个场面,眼眸微微晃动,主动凑上去拉住闵芽,柔声劝慰道:“小君子,您快消消气,不要与君子顶嘴了,好好儿的说话,没有多大事儿的,说开了不就完了?小君子与君子那是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里是能记仇的?” “哼!”闵芽冷笑:“只不过是养子罢乐!我知道了,定然是想要个亲儿子,所以着急娶新夫人,巴不得早点生儿子将我扫地出门呢!” “住口!”闵长辰一声断喝,吓得闵芽又是一个激灵。 闵芽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小狗眼,眼睛里快速积攒泪水,咬着嘴唇道:“你还凶我……” 闵长辰自知失态,眯了眯眼睛,收敛自己暴怒的气息,缓声道:“芽儿……” 不等他说完,闵芽已然哭道:“我就不跟你回去!你既然要娶妻,我也要,我……” 他说着,一把抓住身边的行露,道:“我中意的人是行露,我要与行露成婚。” “小君子?”行露劝阻道:“不要说气话了,快,给君子赔个不是,这个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行露又对闵长辰道:“闵君子,小君子说的不过是孩子气的话,您可一定要多多包容啊,小君子年轻气盛,不要太放在心里了。” 闵长辰扫了一眼行露,幽幽的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行露一愣,讪讪的闭上嘴巴。 “我没有说气话!”闵芽瞪着眼睛,对闵长辰道:“我就是要与行露成婚!” 梁羡:“……”好一个修罗场! 作者有话说: 论机智和护食,还得是玉玉! 第137章 玉玉嫩不嫩【3更】 ☆阿羡哥哥可是随叫随到的☆ 闵芽说完, 狠狠瞪了一眼闵长辰,抹着眼泪跑掉。 “芽儿!”闵长辰想要追上去,梁羡伸手拦住:“大司农请留步。” 闵长辰站定, 拱手道:“令新君与梁公看笑话了, 这本是卑臣的家务之事,却闹到馆驿,实在不该。” 梁羡笑眯眯的道:“大司农, 小君子正在气头上, 脾性难免冲了一些,如今大司农追上去, 也无法与小君子心平气和的详谈, 不若这般……令小君子暂时在馆驿住下来,让孤来开导开导小君子。” “梁公?”闵长辰不着痕迹的打量梁羡。 梁羡道:“不瞒大司农,孤与小君子十分投缘,一见如故, 或许能说得来,不如让孤劝一劝小君子, 等小君子的火气降下来, 大司农再把人领回去,岂不是更好?” 闵长辰知道梁羡这般“殷勤”, 绝对另有所图,但很显然,闵芽是他的软肋,因此闵长辰别无选择,点点头道:“有劳梁公。” “不劳烦。”梁羡道:“不知大司农下榻在何处, 若是孤劝得了小君子, 该去何处寻大司农?” 闵长辰身为宿国大司农, 他的府邸在宿国的都城,这里是边邑,闵长辰临时下榻在一个相熟的富贾家中,便把地址交给了梁羡。 梁羡笑眯眯的道:“请大司农放心,孤定不辱命。” “便有劳梁公了。” 看起来闵长辰很是忙碌,匆匆离开馆驿,上了辎车。 闵长辰离开之后,梁羡回头往拐角的地方看去,果然便看到了闵芽,其实闵芽并没有跑掉,而是躲在拐角的地方偷看,见到闵长辰离开,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屋舍。 梁羡的目光一扫,对杵在一边的行露道:“怎么,还不走么?” 行露在闵长辰面前讨了无趣,讪讪的道:“行露告退。” “对了,”梁羡笑道:“别忘了还衣裳钱。” 行露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梁羡嗤笑一声,转头瞪向白清玉,一脸喜怒无常的模样,白清玉道:“君上为何如此盯着卑臣?” 梁羡皮笑肉不笑的道:“孤在看魅力无边的丞相大人呢。” 白清玉笑道:“能吸引君上的垂青,卑臣的确不敢自谦。” 梁羡:“……” 梁羡啧了一声,抬步往前走,白清玉追上道:“去何处?” 梁羡道:“去做知心哥哥,搞定了闵芽,说不定就能搞定闵长辰。” 闵芽的屋舍关着门,但能听到闵芽一个人在屋里气愤的叨念着:“爱走不走,我还巴不得他走呢!最好别来找我回去,我就……就不回去了!” 叩叩—— 梁羡敲了敲门,闵芽过来开门,看到是梁羡,一双水灵灵的小狗眼甚至有些失望。 “怎么?”梁羡道:“没看到大司农,很失望么?” “谁、谁失望?”闵芽道:“他那么凶我,我才不要见他!” 梁羡走进去,坐在席边,闵芽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之前,我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还请梁公不要介怀。” 闵芽一直没有透露自己是闵长辰的儿子,但这一点子,梁羡早就知晓,也是心照不宣没有说出口。 闵芽揪着自己的袖袍道:“我、我是离家出走的,不想让阿爹找到,所以……才隐瞒了身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梁羡一笑:“无妨的,孤结交与你,哪里是看中了你的父亲是什么人?当然是看中了你的为人。” “当真?!”闵芽睁大了眼睛,眼眸亮晶晶的道:“梁公,你真是好人!” 梁羡一副狼外婆的样子:“你看,孤不把你当做大司农之子,你也不要把孤当做是什么梁国的国君了,除去这些劳什子的身份,你我才好交心,不是么?” “那……”闵芽迷茫道:“我该唤梁公什么呢?” 梁羡保持着狼外婆的笑容:“这样罢,你唤孤……阿羡哥哥。” “阿羡哥哥?”闵芽歪头唤了一声。 梁羡点头如捣蒜:“对对,孤比你大,你理应唤哥哥。” 梁羡站着说话不腰疼,其实他才比闵芽大了不到半岁罢了,只不过闵芽小时候是难民,一直营养不良,后来才被闵长辰收养,所以身子骨有些瘦弱,看起来显小罢了。 闵芽“嗯嗯”点头,道:“好,阿羡哥哥!” 梁羡瞬间感觉自己有一种挺拔伟岸的错觉,被一声哥哥喊得飘飘然。 既然已经交心,闵芽叹了口气,便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 闵芽是闵长辰的义子,也就是收养的儿子。闵芽出生在女闾之中,他的母亲是女闾的讴者,不知是从哪个国家带回来的俘虏,地位低贱非常,生下他没多久,便去世了。 闵芽和行露是自小认识的,他们都在女闾中讨生活,因此关系才这般好。 闵芽小时候很淘气,没有行露那般听话,加之闵芽的长相完全没有行露那种乖巧美艳,因此闵芽便被当做苦力驱使,而行露被培养成了嬖宠讴者。 后来闵芽实在忍受不了女闾中的生活,想要与行露一起偷偷跑出去,事到临头,行露不敢,最后只有闵芽一个人跑了出去。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得虚脱瘫软,再也跑不动了,这时候闵芽发现了一座破败的屋舍,他只是想要进屋遮风挡雨,却在破屋中发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男子便是闵长辰。 当年的闵长辰,不过是闵氏旁支的子弟罢了,还没有做上大司农,闵氏族长遴选,波及到了旁支,因着旁支站队的问题,被闵氏豢养的死士追杀,闵长辰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是闵芽救了他,闵芽将自己偷偷带出来的水,还有食物分给了闵长辰。 闵芽托着腮帮子道:“后来阿爹便收养了我。” 闵芽说到这里,又是深深叹气,对于闵长辰来说,闵芽对他有救命之恩,而对于闵芽来说,闵长辰也是他的救命稻草。 因着闵长辰,闵芽才能离开女闾,才能过安逸的日子,从此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爹爹,日子一日比一日过的好。 闵芽幽幽的道:“阿爹……阿爹他是我的全部了,若是阿爹娶了新夫人,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 梁羡无奈一笑:“大司农会不会把你扫地出门,这点孤不知晓,孤只知晓,大司农还没把你扫地出门呢,你便已然离家出走了,看来你不是惧怕被扫地出么,只是单纯惧怕大司农娶了新夫人,不再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对不对?” 闵芽一愣,后知后觉的道:“这些年都是阿爹照顾我,我、我什么也不会干,若是阿爹不要我了,阿羡哥哥,我该怎么办呢?” 梁羡道:“谁说你什么也不会干的?” 闵芽迷茫道:“他们都说我是纨绔,读书不行,更别说武艺,我还能干什么?” 梁羡指着闵芽户牖之外,庭院里的那片花圃,道:“馆驿如此破败,也没有人修剪枝桠,那是你修剪的罢?把花花草草照料的如此妥帖,怎么算是什么也不会呢?” 闵芽一笑:“这?这算什么?阿爹他是大司农,经常要看一些植被方面的简牍,我闲来无事便拿来看看,而且我在女闾之时,就是负责修剪花卉浇水侍弄的,所以多少会一些,能认出很多花草。” 梁羡道:“这就是你的本事,要不然……你来给孤做少庶子,如何?” “少庶子?”闵芽惊讶。 梁羡低头:“虽少庶子的官职低了一些,但只要你兢兢业业,往后还是有升头的。” 闵芽惊喜的道:“阿羡哥哥,你真的……真的让我入仕,你不嫌弃我?” 梁羡摸了摸闵芽的头发:“当然不嫌弃。” 叮咚—— 闵芽:80 “阿羡哥哥,”闵芽兴奋的道:“你真是大好人!” 他说着,连忙拜礼:“闵芽拜见君上!” 梁羡一笑,很好,已经忽悠闵长辰的儿子到自己手里做官来了,套牢了儿子,还怕老子跑了么? 闵芽对梁羡的好感度已经飙升到80,距离完成出轨,拿到【智商下线】卡片,只差19点,小意思。 梁羡忽悠完闵芽,施施然从他的屋舍中走出来,闵芽依依不舍的道:“阿羡哥哥,与你聊一会子,我心里放松太多了,明日你还能与我谈天么?” “当然,”梁羡和蔼可亲的道:“阿羡哥哥可是随叫随到的。”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4节 梁羡哼着小曲儿,闲庭信步回到自己的屋舍,屋里没有点灯,梁羡刚想把烛火点起来,一个温热的吐息突然逼近梁羡的耳畔。 幽幽的道:“阿羡哥哥?” 梁羡一个激灵,那嗓音低沉沙哑,又带着一丝丝的顽味,绝不可能是闵芽那脆生生的少年音,听起来是…… 白清玉! 梁羡瞪大眼睛:“白清玉?你老黄瓜刷绿漆,头顶小黄花,你装什么嫩?” 白清玉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闪烁着“鬼畜”的光芒,幽幽的道:“卑臣以为阿羡哥哥喜欢这个腔调,至于……卑臣嫩不嫩,阿羡哥哥还需亲自试试。” 作者有话说: 3更来了~今天中午12点还有更新哦! 新文《亲如逆子》《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正在努力存稿中,欢迎提前收藏,么么么! 第138章 本昏君没在怕的【4更】 ☆一夜七次郎成就☆ 叮咚—— 昏君点数+50 叮咚—— 昏君点数+50 梁羡疲惫的蜷缩在锦被中, 感受到日光照耀在自己的眼皮上,分明还没睡下多久,竟已然天亮了。 梁羡艰难的拿起手机查看, 白清玉见他醒了, 亲了亲梁羡的额角道:“累的话,再歇息一会子。” 梁羡呵呵冷笑,道:“累?本昏君没在怕的, 一晚上才加了100点, 根本不够看!”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一夜普雷七次(或七次以上),可获得【一夜七次郎】成就! 成绩奖励:宿主体质敏感upup+盟友精力upup功能!(方便宿主享受更多极致丝滑的快感哦~) 梁羡:“……” 梁羡将手机一甩, 坑爹啊!这个系统分明是想要本昏君精尽人亡!绝对不能让白清玉看到! 梁羡将手机一藏, 道:“那个……不能懒床了,孤今日要去见闵长辰。” 白清玉不疑有他,点点头,让人准备热汤, 为梁羡沐浴更衣,二人整理妥当, 便离开了馆驿, 往闵长辰下榻的宅邸而去。 闵长辰一大早便要出门,他来到边邑也是带着公务来的, 但是见到了梁羡与白清玉,就没有出门,将公务往后顺延。 闵长辰引着他们入厅坐下,道:“梁公,不知犬子是否安好?” 梁羡笑眯眯的道:“请大司农放心, 虽你们宿国的馆驿当真简陋, 吃得比我们梁国的泔水还不如, 睡得比我们梁国的草棚还不如,但孤可不是小心眼子之人,闵芽吃穿用度可都是最好的。” “再者……”梁羡幽幽的道:“闵芽如今已然是我梁国的少庶子,孤又如何会亏待自己人呢?” “少庶子?”闵长辰皱眉。 梁羡笑道:“的确,闵芽擅长辨认花卉,无论是从形态,还是香味,一看便知,一闻便知,这如是放在其他国家,顶多做一个侍弄花草的奴役,但是孤赏识闵芽的才学,令他做少庶子。” 闵芽的才能看起来很普通,梁羡却觉得不普通,毕竟闵芽可不只是能分辨出花卉的香味色彩等等,他还能分辨出哪些植物能吃,哪些植物有毒,哪些植物坚硬适合将作,无论是放在大行验毒,还是放在司空改良介胄兵器,都可大放异彩,简直便是居家旅行必备利器。 闵长辰的面容微微舒展,道:“芽儿他从小聪明伶俐,且心地善良,卑臣不让他入仕,一来是怕他的才华得不到施展,二来也怕他秉性刚烈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小儿能拜在梁公麾下,也是他的幸事。” 梁羡谦虚的道:“大司农谬赞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如今闵芽拜在孤的麾下,孤也算是他的国君了,由孤出面调停大司农与闵芽的父子干系,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闵长辰眯起眼目:“梁公……愿意出面调停,开条件罢。” 梁羡一笑:“大司农,你可真是爽快人呢。” 闵长辰淡淡的道:“卑臣官居司农,本就是做生意买卖,既然梁公开这口,必然有需要卑臣效力的地方,梁公亦是聪敏之人,卑臣何必拐弯抹角呢?” 梁羡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孤希望大司农可以拥戴公孙夙,助他一臂之力。” 闵长辰的表情还是那般严肃,道:“梁公有所不知,如今宿国的朝廷中,虽是闵氏坐纛儿,但闵氏一族,一直由宗主说了算。” 白清玉道:“闵氏的宗主,堪堪被天子斩杀。” 闵氏的上一任宗主,便是叛乱的宿国国君,如今他已经身死,闵氏一族宗主之位空悬。 白清玉继续道:“而大司农,十足有可能上位,成为闵氏宗主之人,届时……整个闵氏宗族,都是大司农你说了算。” 闵长辰微微一笑:“白君子抬爱了,虽卑臣的确是闵氏宗主的人选之一,但二位可能不知,还有一人,也同样是宗主的人选,此次闵氏宗主遴选,或便从卑臣与此人之间选拔。” 梁羡挑眉:“是谁?” 闵长辰道:“宿国大行人。” 他们之前见过宿国的行人,行人是外交官,大行人是外交官的顶头上司,公子晦便是梁国的大行人,但凡是大行人,必须是国君的心腹之臣,可见这个宿国的大行人,在闵氏一族之中占有很高的地位。 宿国行人之所以让梁羡公孙夙等人下榻如此破败的馆驿,如何能不经过大行人的首肯?如此看来,宿国的大行人,是不想让公孙夙上位的。 闵长辰道:“实话与梁公说罢,大行人乃是叛贼党羽,叛贼还在位的时候,极为器重于他,整个朝廷都是他说了算,如今叛贼被天子赐死,大行人如何能不记恨新君?大行人是卑臣遴选宗主的绊脚石不错,同样……也会是新君即位的绊脚石。” 梁羡抚掌道:“如此甚好,大司农的敌人,正巧也是孤的敌人,你我不如联手,将大行人扳倒,大司农成功登上闵氏宗主之位,也方便扶持新君即位,不是么?” 闵长辰眯起眼眸:“大行人在宿国盘根错节,梁公想要扳倒大行人,怕并非易事啊。” 梁羡摸着下巴道:“闵氏宗主遴选,是在何时?” 闵长辰答道:“十日之后。” 梁羡挑眉,十日之后就是宗主大选的日子,闵长辰这个时候还“出差”来找离家出走的闵芽,也真是用心良苦了,万一一个不慎,很可能错过遴选,岂不是自动弃权了? 梁羡幽幽一笑,很好,还有十日,十日之内肯定能将闵芽的好感度升至99,如此一来智商下线卡片就会到手,宗主遴选的大日子给大行人贴一张,根本不需要旁人使绊子,这个大行人保证自己把自己摔下宗主候选人之位。 梁羡信誓旦旦的道:“请大司农放心,孤自有计谋,大司农等着遴选便是。” 闵长辰眯了眯眼睛,但是没有追问,他便是这个秉性,结果是好的,从来不想过多关注手段与过程,毕竟这样的手段与过程多半并不光彩。 闵长辰道:“梁公慷慨,卑臣可以起誓,只要卑臣登上闵氏宗主之位,必定扶持新君,不敢有二。” 二人相视一笑,自然是谈拢了。 闵长辰又道:“芽儿那面……还要多多劳烦梁公费心开解。” “自然。”梁羡起身准备告辞,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是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请教大司农。” “梁公请讲。” 梁羡道:“大司农来到边邑公干,可去过女闾?” “女闾?”闵长辰眯眼:“并未。” “并未?”这回轮到白清玉纳罕,之前行露分明说,看到闵长辰生在女闾之中,闵芽气得不轻,掀了桌子走人。 梁羡又问:“敢问大司农,是何时到的边邑?” 闵长辰如实道:“正是昨日,昨日一到边邑,卑臣便马不停蹄的赶去馆驿。” 梁羡了然,闵长辰昨日一到就去找了闵芽,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前天出现在女闾,那个行露显然说谎了…… 梁羡点点头,没有再问:“大司农不必送了。” 梁羡与白清玉登上辎车,白清玉蹙眉道:“那个行露分明在扯谎。” “不简单呢。”梁羡道:“孤便觉得他怪怪的,果然怪怪的,从一见面,就开始明里暗里的挑拨闵长辰与闵芽的干系。” 说罢,还白了一眼白清玉:“又对咱们白君子拼命现弄。” 白清玉无奈道:“这赖来不得卑臣。” “不赖你,赖孤喽?” “自然,”白清玉振振有词:“谁让君上中意之人,如此出众呢?” 梁羡:“……” 梁羡伸手去捏白清玉的面颊:“玉玉你过来,阿羡哥哥摸摸你的面颊到底有多厚,是不是比王都的护城墙拐弯儿还要厚?” “啊!”正说着,辎车突然狠狠摇晃了一记,梁羡正欠着身子,登时来了一个投怀送抱,直接扑进了白清玉怀中。 白清玉伸手接住,笑道:“君上,虽卑臣也很想在辎车中做些什么,但这穿街过巷的,有失体统。” 梁羡:“……” 梁羡气愤的道:“为何如此摇晃?” 赶车的驾士连忙道:“梁公恕罪,是……是辎车险些冲撞了路人。” 梁羡打起车帘子,便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倒在路边,正捂着自己的腿呻*吟,仔细一看,并非什么女子,而是行露! 真是巧,又是行露! 行露坐在地上,好似摔伤了,哀求的道:“梁公,行露的脚腕扭伤了,不知……不知可否请梁公行行好,捎行露一成?” 梁羡对着行露居高临下的一笑,露出昏君本君的冷酷笑容,凉飕飕的道:“不可。” 行露:“……” 梁羡又对驾士道:“辎车有没有冲撞坏?坏了找他索赔。” 行露:“……” 说罢,哗啦一声,冷酷无情的放下车帘子。 梁羡坐回车中,将手机拿起来扫了一下,心说这个行露阴魂不散,孤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叮咚—— 小系统提示:扫描成功! 姓名:行露 性别:男 年龄:23 职业:细作!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5节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 第139章 孤只吃肉【5更】 ☆说好了不吃味儿呢?☆ “细作?” 梁羡仔细阅读行露的人设, 这个绿茶精竟然是细作? 行露乃是舒国大行人放在女闾之中的细作,别看这里是边邑,远离宿国的都城, 但是因着宿国乃是经技枢纽的缘故, 很多国家的商贾或者使者都会从边邑经过或者下榻。 如此一来,这里的女闾便十分繁华,行露负责从这些“外乡人”身上搜索有用的消息, 甚至抓住他们的把柄短处, 来要挟这些善贾与使者,为大行人所用。 这些年被宿国大行人抓住把柄要挟勒索的人, 不在少数, 这也是大行人培养自己人脉的一种方式。 梁羡恍然大悟,行露是大行人的细作,那么他如此故意的接近白清玉,是不是有所图谋?或许是宿国的大行人在背地里想要搞些什么手段。 “等等, 停车。”梁羡突然道。 白清玉蹙眉:“怎么了?” 梁羡把手机拿给白清玉看,道:“孤改变主意了。” 白清玉不解, 梁羡对他挑眉一笑:“你, 去把行露扶上来,孤倒要看看, 这个行露搞什么鬼?” 白清玉道:“卑臣去扶?” “自然,”梁羡道:“他不是冲着你来的么?你不扶谁扶?” 白清玉不愿,道:“方才君上还说卑臣招花惹草,卑臣不去。” “胆子大了?”梁羡道:“必须去,这是君上的敕令。” 白清玉挑眉:“行露这般主动上卑臣跟前现弄, 君上一会子别吃味儿。” “哈哈!”梁羡浮夸的一笑:“吃味儿?孤只吃肉。” 白清玉没有法子, 只好起身下了辎车, 行露见到他眼睛立刻亮堂起来,期期艾艾的道:“白君子……行露不是、不是故意冲撞的,还请白君子不要介怀,行露这就离开……” 说着,“勉强”站起身来,“哎哟”一声便要跌倒,白清玉一把将人扶住,淡淡的道:“既然是被辎车所撞,白某人理应负责,请登车罢。” 行露惊喜万千:“当真?会不会……会不会给白君子添麻烦。” “怎么会?”白清玉也是“装腔作势”的一把能手,这些年来混迹朝廷,学会了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毫无破绽且彬彬有礼的道:“登车罢,白某扶你。” “多谢白君子。” 梁羡坐在车里,连连冷笑,让你叫行露上车,竟然说了这么多句,平时也没见你如此油嘴滑舌。 白清玉扶着行露上车,行露乖巧的坐在白清玉身边,时不时羞涩的抬起眼皮,偷偷看一眼白清玉。 梁羡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说话,却在此时,辎车的轱辘压在石头上,登时一个剧烈颠簸。 “当心……”白清玉本想去扶梁羡,哪知手刚伸出去,行露啊呀一声,柔弱万千的倒在白清玉怀中,那架势仿佛白清玉伸手是专门扶着他的。 白清玉脸色一暗,当即想要将人推开,但又想到行露细作的身份,硬生生止住动作。 梁羡定眼一看,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行露依偎在白清玉怀中,真是娇的娇,俊的俊,说不出来的登对匹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梁羡气的站起来,一个蹿升跳下辎车。 白清玉朗声道:“君上,去何处?” 梁羡道:“太颠簸了,孤怕颠怀了脑子!走着回去。” 白清玉看着梁羡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一声,说好了不吃味儿呢?这还不算吃味? 梁羡气冲冲回了馆驿,闵芽惊讶的道:“诶?行露?” 行露一副被蹂*躏过的凄惨模样,一瘸一拐跟着走进来,闵芽关切的道:“行露,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行露连忙摇头,怯生生的道:“小君子,你别错怪了梁公。” 梁羡:“……”关孤什么事? 行露道:“是……是行露不小心冲撞了梁公的车驾,被剐蹭了一下,梁公和白君子好心,让行露搭车,这才一并子到了馆驿。” “你受伤了?”闵芽追问:“伤得重不重?我叫医官帮你看看……” “别,不用了……”行露悲切的道:“行露地位卑贱,不值什么的……” 他说到这里,又期期艾艾的道:“小君子,行露……行露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小君子与闵君子吵架,都是因着行露而起,小君子还是对君子服个软儿便是了,难不成……难不成还真的要与行露成婚?” 闵芽险些给忘了,昨天闵芽信誓旦旦的说,若是闵长辰娶亲,自己就和行露成婚,他险些将这句气话忘在脑后,经过行露这么一提醒,可又想起来了。 闵芽气哼哼的道:“我偏不,凭什么我服软。” 行露还要挑拨离间,梁羡已然抢先道:“行露,孤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行露似乎有些惧怕梁羡,或许是因着三十个金蛋子的问题,怯生生的道:“梁公请讲。” 梁羡负手而立,笑眯眯的道:“前天你说大司农在女闾喝花酒,是也不是?” 闵芽立刻沉下脸来,行露眼眸微微转动:“前天……行露不太记得了。” “什么不记得?”闵芽道:“就是这么回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梁羡又道:“可是……今儿个孤才见过了大司农,大司农说他昨日刚到,堪堪一到边邑,便来馆驿寻闵芽,压根儿没去过女闾,前天那个时候,大司农还在路上,行露,这你如何解释?” “什么?”闵芽大吃一惊:“阿爹是……是昨日才到的?他一到了就来找我?” 梁羡点点头:“正是如此,今日孤特意询问了大司农,大司农便是如此作答的,敢问行露,你前日是如何在女闾看到大司农花天酒地的呢?” “这……这……”行露支支吾吾,他被点破了真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道:“可能……可能是行露看错了,兴许是有什么人,生得与闵君子很是……很是相似。” 梁羡皮笑肉不笑的道:“最好是看错了,若是有心之失,岂不是太过难堪了,你说对不对?” 行露哪里能听不出来,梁羡话里有话,当即支支吾吾的道:“梁公,时辰也不早了,行露便不叨扰,先告退了。” 说罢,急匆匆离去,走得还挺快,腿脚利索起来,完全不像是被辎车剐蹭的模样。 闵芽奇怪的道:“行露为何要与我说谎呢?” 梁羡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闵长辰这些年是怎么养的儿子,竟是把闵芽养得如此不谙世事。 梁羡道:“这个行露,心思深沉,你往后与他来往,要多留一个心眼儿,别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闵芽虽不理解,行露为何要骗自己,但还是点点头:“我听阿羡哥哥的,准没错。” 梁羡看着闵芽乖巧的模样,拍了拍他的小脸蛋,道:“芽儿真乖,不像某些装嫩的人。” 某些人,只得自然是“头顶小黄花”的白清玉了。 闵芽只觉被梁羡触摸过的面颊瞬间烧烫起来,一脸怔愣,后退两步,捂着自己的面颊调头就跑,大喊着:“我我我……我先回房了!” 白清玉:“……” ———— 行露匆匆离开馆驿,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很快回到女闾之中。 他刚一推开屋舍大门,便看到有人坐在屋中,行露大吃一惊,连忙拜倒:“行露见过大行人!” 那坐在屋舍中饮茶之人,正是宿国的大行人,也就是闵氏宗族遴选人之一。 “十日之后,”宿国大行人道:“便是闵氏宗主遴选之日,你可知晓。” “是,行露知晓。” 宿国大行人幽幽的道:“闵长辰为了他的宝贝儿子,跑到了边邑来,我想让他……有来无回,无法返回都城,参加宗主遴选,你可知晓?” 行露稍作迟疑,道:“是,行露知晓。” 宿国大行人笑道:“那你可知,如何才能叫他错过遴选么?” 行露一时没有作答,宿国大行人又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离开女闾,向上现弄,你这两日多番朝那梁国的丞相白清玉献殷勤,不就是打得这个算盘么?好啊,若是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便将你送给白清玉。” 行露脸色瞬间惊喜起来,使劲叩头:“多谢大行人!多谢大行人!” “别忙着谢我。”舒国大行人道:“我说过,这是事成之后……” 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耳杯的边沿,慢悠悠展袖转过身来,露出庐山真面目,舒国的大行人竟年轻无比,甚至比闵长辰还要年轻一些子。 修长的食指挑起行露的下巴,露出一个森然又薄情的笑颜:“你若是做不到,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是、是!”行露扣头道:“请大行人安心,直接对付闵长辰,自然困难无比,闵长辰心思细腻,戒心极强,一不小心还会被他抓住把柄……然,对付他那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儿子,简直一如反正。” 行露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只要劫持了闵芽,按照闵长辰爱子如痴的性子,定不会放任闵芽的安危不管,十日之后,他赶不到都城,自参加不了闵氏宗主遴选,届时……宗主之位,必然是大行人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5更,明天08点继续更新呦,么么么! 第140章 昏君美人计【1更】 ☆你观察孤多久了?☆ 十日之后, 闵长辰便要回都参加闵氏宗族的族长遴选,梁羡需要在这几日之内,将闵芽的好感度刷到99, 如此一来, 才可以获得智商下线的卡片,帮助闵长辰不费吹灰之力登上宗主之位。 梁羡想要刷闵芽的好感度,那自然是……投其所好了。 闵芽正蹲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他似乎很喜欢花花草草这类的东西, 加之闵长辰在朝中做大司农,经常要接触植物等等, 闵芽也算是见多识广。 梁羡晃晃悠悠从屋舍中走出来, 装作惊讶的道:“芽儿,好巧啊。” “阿羡哥哥!”闵芽惊喜的道。 “的确好巧。”一道声音从斜地里插进来,梁羡回头一看,是白清玉! 白清玉施施然走过来, 在梁羡耳边似笑非笑的道低声道:“君上已经在户牖旁边观察闵小君子一炷香的时间,真是巧。” “那你呢?”梁羡翻了个白眼儿:“你观察孤多久了?” 白清玉一笑, 没说话。 梁羡拨开白清玉, 道:“你别过来,不是花粉不服么, 小心撅过去。”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6节 白清玉却不听,非要跟着梁羡,门神一般抱臂站在旁边,盯着梁羡与闵芽。 梁羡撩起袍子,也蹲在地上, 道:“芽儿, 做什么呢?” 闵芽道:“我想把这些花草挪到阴凉的地方去。” 他解释道:“这些花草都是喜爱阴凉的习性, 本不该生长在宿国,也不知是谁把它们带到这里来的,还种在庭院的正中间,这里日光充沛,会被太阳照死的。” 闵芽手上都是土,小心翼翼的将花花草草全都刨出来,以免碰坏了根茎。 梁羡笑道:“那……阿羡哥哥来帮忙罢!” “不不,不必了。”闵芽摇手:“土脏,阿羡哥哥的袍子干净,一会子脏了。嗯……阿羡哥哥若是真的想帮忙,等我把这些花草移植过去,阿羡哥哥帮忙浇水罢!” “好啊。”梁羡点头答应,总觉得后脑勺被狠狠的盯着,回头也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果然是白清玉。 闵芽熟门熟路的将花草移植过去,梁羡弄了一只小水壶过来,给花草浇水,浇水也是有法门的,梁羡以前从来不种花,自然不知这些。 闵芽道:“不是这样,是这样,这样……嗯,对对。” 闵芽手把手教导梁羡,似乎是嫌弃梁羡太笨了,握着他的手腕,教导他该如何浇水,于是两个人便成了手牵手的姿势,不止如此,闵芽站在梁羡身后,仿佛把梁羡整个人圈在怀中一般,倘或但凡闵芽的身量比梁羡高那么一点点,都会觉得很是旖旎唯美,可惜,闵芽比梁羡还要矮了一些。 梁羡专心习学,道:“会了会了。” 闵芽并不嫌弃梁羡笨拙,反而道:“阿羡哥哥学得真快。” “是么?”梁羡笑道:“那孤种花也算是有天赋的了?” “当然。”闵芽道。 梁羡道:“那往后里,孤便与你一起种花,如何?” “好啊!” 两个人谈的欢心,白清玉花粉过敏,不能靠的太近,如今看起来便像是个局外之人一般。 白清玉眯起眼睛,眼眸微微转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法子,他从地上摸起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指尖一弹…… 啪! 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小水壶上,“啪嚓——”一声脆响,梁羡手中的小水壶不知怎么突然脱手而出,直接扣在自己身上,一点子也没浪费,撒了一个精光! “啊!”梁羡发出短促的惊呼声,天气炎热,水洒在身上并不觉得寒冷,反而还有些凉快,但好端端的,一壶水全都洒了,梁羡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瞪向白清玉。 白清玉笑眯眯的朝他招手,堂堂正正大大方方,一点子也不藏着掖着,气的梁羡想把那只空水壶砸在白清玉那俊美高洁的脸蛋儿上,砸瘪! 白清玉幽幽的自言自语:“看你们还如何哥哥弟弟的浇花。” 水撒光了还能再添一壶,可是梁羡的衣裳湿透了,必须回去换一套才是。 梁羡回过头来对闵芽道:“芽儿你等等孤,孤先回去换……”衣裳。 他还未说完,登时奇怪起来,惊讶的用手背去试探闵芽的额头:“芽儿你怎么了?脸怎么如此红?是不是害病了?” 无错,闵芽的面颊通红,如火一般! 他怔愣的看着梁羡被清水染湿的衣袍,盛夏的衣袍是丝绸之地,又轻又薄,被水打湿之后软绵绵的纠缠着梁羡修长的体态,勾勒着他纤细风流的身材。 闵芽满面绯红,吓得后退,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我没事!” “当真没事?”梁羡不知闵芽为何突然打结巴:“要不然还是请医官来……啊!” 不等他说完,白清玉突然上前,黑着脸一把将梁羡打横抱起,也不怕花粉过敏了,直接抱着梁羡大步离开。 “诶!”梁羡惊讶道:“放孤下来,你突然抽什么风,白……” 嘭—— 屋舍的房门关闭,梁羡的嗓音被房门隔断,彻底听不见了。 进了屋舍,梁羡才被白清玉放下。 “突然抽什么风?” 白清玉抱臂凉丝丝的看着他:“君上为了闵芽的好感度,不惜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美人计?”梁羡迷茫。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惊喜的道:“快看快看,涨得好快,闵芽的好感度一下飙升到98了!”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便能完成任务。 梁羡没发现白清玉的脸色更加阴沉,还美滋滋的道:“孤真是厉害,知道投其所好,陪着闵芽浇浇花,一下子涨了这么多好感度。” 白清玉幽幽的道:“君上以为,真的只是浇花么?” “那不然呢?”梁羡奇怪的看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当真是又气又无奈:“把湿衣裳换下来,以后不许浇花。” “为何?” 白清玉理直气壮的道:“因着君上连浇花都会把水洒在身上。” “谁?谁!”梁羡跳起来摽住白清玉的脖颈道:“是谁干的,嗯?你这个大白莲,还敢说我!” 白清玉一把接住冲过来的梁羡,笑道:“君上如此热情,是想让卑臣替君上更衣么?” 叩叩! 是敲门声,公子晦的嗓音在外面响起:“君上,宿国大行人送上了拜帖。” “宿国大行?”梁羡眯起眼睛。 宿国的大行人,可不就是闵长辰的同族,也就是此次闵氏宗族遴选的人物之一么? 闵长辰乃是闵氏旁支的子弟,闵氏的旁支没有主家那般宏大,因着闵长辰在朝中的地位斐然,旁支这才崛起,令闵长辰可以和闵氏的主家抗衡。 这个宿国大行人,名唤闵谦之,乃是主家出身。前任闵氏宗主,也就是已经被斩首的宿国叛贼,按照辈分来说,乃是闵谦之的侄子。 如今侄子一死,他也没有留下任何子嗣,所以闵氏的宗主之位便要从族中遴选优异之人。 闵谦之身为宿国的大行人,手腕非凡,这些年来他手中的人脉犹如蜘蛛网一般,盘根错节,不仅仅局限于宿国,甚至整个大周,都有他的关系网络。 白清玉皱眉道:“这个时候宿国大行人送上拜帖,恐怕与闵氏遴选脱不开干系。” 公子晦将拜帖交给梁羡,蹙眉道:“君上,晦往日里虽没有到过宿国,但也曾听说过这个闵谦之的手段,他可绝非什么善类,听说狠毒至极,乃是个十足的佞臣,此次宴非好宴,还请君上多加小心呢。” 梁羡点点头:“放心。” 行露便是闵谦之安排在女闾之中的细作,梁羡倒要看看,这个闵谦之何许人也。 宿国大行人在边邑有自己的田产与宅邸,此次的宴席,便是设立在他的府邸之中。 梁羡与白清玉乘上辎车,很快到了闵谦之的府邸。 不愧是宿国大行人的宅邸,虽只是边邑的小宅,但整个宅子气势恢宏,这才是公孙夙说的,用花椒和金子涂墙的屋子,透露着一股靡靡的奢华,金碧辉煌难以言喻。 府邸的大门口,有一个黑衣剑客抱臂而立,那黑衣剑客看起来十足年轻,或许与姚司思差不多年纪,但面容冷酷,仿佛一尊冰雕,身材亦高大,肩膀宽阔,脊背挺拔,一看便知是不可小觑之人。 那年轻的黑衣剑客拱手道:“宿国虎贲军陛长乌阳,拜见梁公。” 原来是虎贲军陛长,与姚司思一个官阶,负责护卫宿国国君的安危,可以说是国君的贴身侍卫长。 但如今这个国君的贴身侍卫长,竟然站在宿国大行人的府邸之外护卫,这说明宿国的国君身死之后,整个宿国都掌控在大行人的手中。 乌阳引着众人走入府邸,一进去便听到丝竹之音,欢声笑语,讴者歌女簇拥在一团,众星捧月的簇拥着一个青衣的男子。 男子歪斜在软榻上,正在抚琴,应和着那些讴者的舞步。 乌阳面无表情的抱拳道:“义父,梁公与梁相驾至。” 铮—— 琴音铿锵而断,抚琴的青衣男子修长的双手压在琴弦之上,在夏日的黄昏之中微微侧头,柔和的光芒洒在他的面容之上,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 梁羡挑眉,忍不住感叹道:“美人儿呢。”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欢迎评论鸭! 第141章 当众调戏玉玉【2更】 ☆孤喜欢美玉☆ “咳咳!”白清玉咳嗽一声。 梁羡淡淡的道:“孤只是实事求是。” 白清玉:“……” 梁羡在来之前, 脑补过很多次闵谦之的长相,他乃是宿国前君的叔叔,宿国的国君他也见过, 五十来岁的年纪, 大肚便便,按理来说,闵谦之怎么也得六十知天命了。 哪成想这个闵谦之, 打眼一看最多三十岁的模样, 甚至看起来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点子也不显年纪。 闵谦之从软榻微微欠身, 乌阳恭敬上前, 伸手扶住闵谦之,请他长身而起。 闵谦之掸了掸自己的衣袍,整理了整理自己的鬓发,这才上前拜见:“宿国大行人闵谦之, 拜见梁公,见过梁相。” 如此近距离一看, 闵谦之保养的的确很好, 岁月无法在他精致的面容上造次,唯独唇角的地位显露出微微的笑纹, 看得出来此人很是爱笑,起码是个笑面虎。 梁羡扶起闵谦之道:“宿国大行人多礼了。” 闵谦之果然十足喜笑,对梁羡抿唇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水,绵软的几乎叫人融化, 任是谁看了, 都会觉得心窍麻麻痒痒, 说不出来的受用。 闵谦之道:“其实此次斗胆邀请梁公赴宴,是想要为梁公赔不是的。” “赔不是?”梁羡道:“大行人言重了。” 闵谦之淡淡的看了一眼乌阳,抬了抬下巴,乌阳立刻道:“是,义父。” 他转身离开,很快有两个人跟着乌阳折返进来,其中一个,正是宿国负责接待他们的行人,另外一个,则是与行人一起喝花酒,在女闾吹嘘的狐朋狗友,也不知叫做什么。 行人与狐朋狗友颤巍巍的走过来,不由分说,咕咚跪在地上,连连扣头:“拜见梁公!梁公饶命啊!那日……那日在女闾,冲撞了梁公,卑臣……卑臣已然知错了!知错了!” “小人也知错了!亦知错了!” 梁羡挑眉,这是闹哪出? 闵谦之幽幽的道:“便没有了么?你们得罪梁公之处,还要本君一点点,一个个的给你们指出来不成?” 他本生着一双勾人的挑花眼,笑盈盈的芙蓉粉面,但板起脸的时候莫名锐利逼人,吓得行人与狐朋狗友更是以头抢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7节 闵谦之道:“馆驿还未修缮完成,为何要请梁公如此尊贵的贵客,下榻在那样肮脏龌龊之地,难道……这也是本君的意思么?” 行人大吃一惊,抬头看向闵谦之,那浓浓的震惊已然出卖了行人,梁羡何等聪明一个人,怎么能看不出来,行人不过一个小小大夫,他若是敢这般怠慢一个国君,必然是顶头上司,也就是他们的大行人首肯的,而如今闵谦之一推四五六,显然是想让行人来做替罪羔羊。 那行人又是怕,又是惊,又是懊恼,但是最终不敢与闵谦之执拗,连连告罪道:“是是是……是罪臣的过失,罪臣……大行人,饶命啊!饶了罪臣罢!” 闵谦之慢悠悠的走过去,凉丝丝的道:“饶恕?你可知,梁公乃是天子的卿士,可以谈笑之间瓦解北狄,你一个区区不知死活的下臣,是谁给你的胆量如此托大?” “哎呦——”不等行人说话,闵谦之突然一脚踹过去,将行人踹翻在地,那行人疼的子哇乱叫,但不敢执拗,赶紧爬起来继续跪在闵谦之的脚边。 闵谦之又道:“听说你还在女闾喝醉了酒,惹事生非,怎么?是舌头不想要了,还是脑袋不想要了?” 行人面色惨白,大惊失色,“啪啪啪”抬起手来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大喊道:“大行人!!罪臣知错了!罪臣再也不敢了,求大行人饶了罪臣这一回!饶了罪臣这一回罢!” 闵谦之没说话,行人又是左右开弓,对着自己抡了大嘴巴:“卑臣知错!卑臣知错!请大行人饶恕!” 行人的脸很快肿起来,肿的仿佛猪头,嘴角溢出血来,但他仍然不敢停手,噼啪噼啪的抽着自己的嘴巴。 闵谦之平静的看着这血腥的场面,转过头来对梁公道:“梁公,真是对不住,谦之御下不严,令这些不懂规矩的部员冲撞了梁公,真真儿是死罪。” 梁羡道:“罢了,一个小小的行人,他能懂得什么?指不定……背后听了谁的指使呢,对么?” 行人一听,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决计没有人指使,都是小人……都是小人一时头晕,是小人愚钝!绝对无人指使!” 梁羡看得出来,闵谦之对于部员绝对是高压统治,指鹿为马的那种,因此行人根本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有嘴说,没脑袋活下去。 梁羡道:“这般好看的屋舍,可别被血迹弄脏了。” 闵谦之这才摆摆手,乌阳冷声呵斥道:“滚下去。” “是是!”行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因着腿软脚软爬了两步趴在地上愣是走不动,他的狐朋狗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拖拽着行人离开,地上蜿蜒的都是血迹。 闵谦之幽幽的道:“真真儿是蠢才,梁公都叫他不要把屋舍弄脏。” 他说着,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闵谦之的丝缎鞋尖上,蹭上了一抹血迹,星星点点的,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乌阳立刻转身,重新拿了一双靴子放在闵谦之面前,闵谦之施施然的换鞋,这才笑道:“让梁公看笑话了,梁公,快请,宴席已然准备妥帖。” 什么笑话,梁羡挑眉,分明是一场下马威,打的虽然是宿国的行人,但闵谦之显然是在立威,让梁羡看到他的手段。 众人落座在席上,闵谦之懒洋洋的笑道:“听说……梁公日前也曾监临过大司农的下榻宅邸,不知梁公以为,是大司农那处的风景更胜一筹,还是谦之这里的风景更胜一筹?” 梁羡道:“大行人的府邸,金碧辉煌,美不胜收,反观大司农下榻之处,倒显得寒酸至极了。” “是嘛?”闵谦之似乎很是欢心:“梁公若是喜欢这座宅子,谦之也不妨忍痛割爱,将这宅子送……” 送与梁公。 他的话还未说完,梁羡已然抢先道:“但是金子太多了,晃眼!哎呀,哎呀,孤这眼睛都要被晃瞎了,丞相,快给孤遮着点。” 白清玉看到梁羡那浮夸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 闵谦之的笑容立刻收拢起来,薄情的唇角扳起,幽幽的道:“这天底下,还有不喜欢金子光芒之人么?自然是……愈耀眼,愈好。” 梁羡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金子,你看,孤这人就比较高雅,喜欢……美玉。” 他说着,瞥斜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的名字里就有玉,寓意自不用说,君子佩玉,象征高洁,而梁羡说美玉的时候还看着他,似乎在当众调戏白清玉一般。 白清玉心中却十分受用,完全不把这当做是调戏,而是当做表白。 闵谦之不再和梁羡绕弯子,道:“梁公,谦之是个直脾性之人,有话便直说了,也不做那些拐弯抹角的。” 梁羡呵呵冷笑,方才那又打又骂,不是拐弯抹角? 闵谦之继续道:“十日之后,便是闵氏一族遴选,梁公身份高贵,若是想要监临,谦之自然欢迎……然,族长遴选,说到底也只是我们闵氏宗族之内的家务事,还请……梁公不要插手。” 梁羡笑眯眯的道:“哦?是么?若闵氏一族的遴选,还关系到闵氏族内的利益,孤自然不会插手,但……若有人想利用族长之位,来干系宿国的国体,孤身为你们宿国新君的友人,可是万不能坐视不理的。” 闵谦之冷笑一声,瞥斜着梁羡道:“梁公如此聪敏通达,若是与谦之为友,想必未来可期,但若执意与本君为敌……” “你待如何?”梁羡笑眯眯。 闵谦之收拢了全部的笑意,幽幽的道:“可别怪本君的手段不光明,届时便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了!” 梁羡道:“和有脸皮的人,才讲情面,和没脸没皮的人,自然不必讲究什么情面,对么?” 白清玉拱手道:“君上说的正是。” 梁羡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大行人这里的酒水,看来孤是饮不惯的,还是回去馆驿,喝一点兑水的薄酒罢。” 说罢,转身离开,白清玉则是有礼有度的对闵谦之作礼,让他挑不出一身毛病,这才转身走。 啪嚓——!! 梁羡堪堪踏出府邸大门,闵谦之的脸色已经再难忍耐,直接挥袖扫掉了案几上的酒水,愤恨的道:“梁羡!” 乌阳拱手道:“义父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闵谦之用纤细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为自己顺气,抬眼瞥斜了一眼乌阳,道:“阳儿,你过来。” “是,义父。” 乌阳走过去,单膝跪在闵谦之面前,十足恭敬的抱拳。 啪! 闵谦之一把握着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跟前,他柔弱的吐息洒在乌阳的耳畔,用轻柔的笑声道:“那个梁羡,义父看着不顺心……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2更! 第142章 吃醋【3更】 ☆危险预警!☆ “阿羡哥哥!” 闵芽站在馆驿门口东张西望, 看到梁羡的辎车立刻迎上去,焦急的道:“阿羡哥哥!我听说你们被闵谦之请去吃宴了,没事罢?” 梁羡从辎车中下来, 笑道:“别担心, 能有什么事?” 闵芽蹙眉道:“那个闵谦之,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且很会算计人, 邀请阿彦哥哥赴宴, 定然没有什么好事儿,不得不防啊。” 白清玉见他们又哥哥弟弟唤的亲密, 当即也从辎车中下来, 横叉在二人中间,差点把身材瘦弱的闵芽挤得一个踉跄。 梁羡白了一眼白清玉,白清玉便当做没看见。 “哦是了,”闵芽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们去赴宴的时候, 行露来了,又带了好些吃食过来, 还有专门送给丞相的。” 他拿出一样软绵绵的东西来, 道:“是一方绣帕。” 一张白色的绣帕,上面绣着一朵莲花。 “呵呵!”梁羡一看, 又是行露,行露怕是看上了白清玉罢?真是精准,他怎知白清玉就是一只大白莲的? 梁羡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白清玉,施施然进了馆驿。 白清玉挑唇一笑,道:“扔了罢。” “啊?”闵芽惊讶道:“扔了?” 白清玉也没解释, 也没多说, 只是淡淡的道:“对, 扔了。” 说罢,追着梁羡到了屋舍,梁羡走进去,不给白清玉进来的机会,“嘭——”一声狠狠合上舍门,差点拍掉了白清玉高挺的鼻梁。 白清玉无奈的敲门:“君上?君上开门罢?” 梁羡冷笑道:“丞相的屋舍在隔壁呢。” 梁羡走到榻边,直接倒头躺上去,掏出手来百无聊赖的点来点去,喃喃自语的道:“我这不是吃醋罢?嗯……应该不是。” 梁羡按了一会儿系统,眼皮有些沉重,困意席卷上来,便准备这样和衣小睡一会儿。 吱呀…… 轻微的响动声,梁羡在半梦半醒中听到声音,还以为是白清玉翻窗进来了,毕竟他逾窗已经是熟练工种了,堂堂一国丞相,总是走窗户。 梁羡太困了,便没有理会,却在此时…… 嗡——!! 小系统提示:危险预警! 嗡——!! 小系统提示:危险预警! 嗡——!! 小系统提示:危险预警! 手中的手机拼命震动,手掌虎口震得直发麻,梁羡被迫睁开眼睛,暗淡的烛火下,一抹银光映照在梁羡的眼前。 嗤——! 梁羡下意识向侧面滚开,银光一下扎在榻上,竟是一把短剑! 梁羡定眼一看,屋舍中多出了一个黑衣之人,那人身材高大挺拔,比梁羡高出很多,手中握着利刃,竟是刺客! 刺客一击不中,一把擒住梁羡的手臂,梁羡回身想跑,手腕仿佛要被掰断了一般,“嘭!”一声巨响,直接被甩回榻上。 “白……”梁羡想要高声大喊白清玉,那黑衣刺客似乎知晓他的意图,宽大的手掌一把捂住梁羡的口鼻,将他的声音完全堵死。 “唔!!”梁羡奋力挣扎,根本于事无补,对于那刺客来说仿佛在挠痒痒。 刺客再次举起短剑,直插梁羡面门,梁羡急中生智,手中猛地一按。 叮咚—— 小系统提示:【传送门】生效! 唰—— 刺客眼前微光一闪,分明被牢牢桎梏的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刺客手底一空,身形踉跄,险些跌倒在榻上,他犹如冰凌一般的眼眸终于浮现出一丝丝的惊讶。 梁羡开启传送门,一下子被传送到隔壁白清玉的屋舍。 屋舍并不隔音,白清玉隐约听到隔壁的声音,本就在警戒,突然看到梁羡出现,连忙道:“君上?” “刺……刺客!”梁羡气喘吁吁的道。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8节 白清玉道:“呆在屋舍别动!” 说罢,“嗤——”一声抽出佩剑,便去阻拦那刺客。 梁羡心头狂跳,虽白清玉武艺不弱,但梁羡还是担心,那刺客看起来很是厉害,馆驿的戒备并不森严这没错,但梁国带了自己的虎贲军,还有百里无疾这个特使带着王师守护,这样层层的精兵之下,那刺客还能混入馆驿,绝非凡夫俗子。 梁羡连忙高喊着:“有刺客!来人,抓刺客!” 那刺客错失了梁羡的踪影,本不想恋战,白清玉却在此时拦住了他的退路,驻扎在馆驿中的虎贲军,还有王师军队,立刻全都冲出来,犹如潮水一般将那黑衣男子包围。 公子晦跑出来,大喊道:“君上,没事罢?!” 梁羡摇头:“孤没事,快帮丞相抓住刺客。” 公子晦冷笑一声:“狗胆的刺客,让你阿爷会会你!” 说罢,嗤的一声引剑上前,白清玉见到公子晦上前,立刻退出包围,来到梁羡身边,担心的道:“受伤了没有?” “没事。”梁羡摆手,白清玉眼尖,一眼就看到他手腕的地方一片通红,显然是被那刺客给拽的,白清玉的脸色瞬间寒冷下来。 百里无疾见公子晦冲上去,立刻也加入战圈,那刺客被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二人和攻,竟然一点子不落下风,武艺凌厉精湛,冷酷凌厉。 公子晦渐渐感觉吃力,那刺客一剑砍来,“当——”一声,百里无疾引剑阻挡,一把抱住公子晦,紧跟着便是咚的一声闷响,刺客踹在百里无疾背上,借力跃起,瞬间脱离虎贲军包围,一个起落直接飞上树梢,纵出院墙,消失了踪影。 公子晦听到闷哼,连忙扶住踉跄的百里无疾:“你怎么样!?” 百里无疾忍着胸中憋闷的痛楚,哑声道:“无妨……这刺客是顶尖儿的高手,别说放眼宿国,整个大周能伤我百里无疾的,也数不出两个。” 姚司思打算带兵去追,梁羡抬起手来阻拦,道:“不必了。” “君上?”姚司思不解。 梁羡眯起眼睛,道:“孤知道他是谁。” 就在方才,透视眼生效。 那刺客虽然蒙面,又穿着一身黑衣,但这些都难不倒梁羡,梁羡的透视眼看的清清楚楚。 叮咚—— ——宿国虎贲军陛长,乌阳! 梁羡道:“是乌阳。” 闵芽正经道:“闵谦之那个义子?” 梁羡下令道:“思思,立刻点兵,咱们这就去大行人的府上……抓人。” “敬诺,君上!” 姚司思快速点兵,二百虎贲军跟随梁羡的辎车,连夜出动,扑向宿国大司农的府邸。 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抹黑影翻入大行人府邸,熟门熟路的精致入内,来到大行人闵谦之的屋舍跟前。 黑衣人沉声道:“义父。” “进来。”屋舍里虽然黑着灯,但闵谦之显然没有入眠,一抹慵懒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走入屋舍,将门关闭,双膝一曲跪倒在地上,叩头道:“义父,乌阳无能!” 闵谦之已经了然:“怎么,失手了?” “是……”乌阳道。 闵谦之幽幽的道:“你可是我宿国第一刺客,怎么,如今也有失手的时候?难道是那梁公生得太过美貌,让你走了神?” 乌阳沉声道:“乌阳对义父不敢有二……今日本可得手,那梁羡武艺平平,根本无还手之力,只是……不知为何,他轻功了得,堪称出神入化,分明已被乌阳擒住,却能瞬间脱离桎梏。” 梁羡哪里是轻功了得,分明是系统了得,一个传送门按下去,在乌阳的面前大变活人,一下子打乱了乌阳的阵脚。 “君子!” 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焦急的道:“君子,您睡下了么?梁公突然到访,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与君子详谈,还……还带了二百虎贲军,如今府邸已经被梁国的虎贲军包围了!” 闵谦之立刻眯起眼目,冷声道:“是你走漏了身份?” 乌阳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方才他顺利脱离馆驿,并没有被人抓住任何把柄,为何梁羡却带着大兵,准确无误的前来兴师问罪,乌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要辩解,但不知如何辩解,只能道:“乌阳无能。” 乌阳说着,站起身便要退下,闵谦之冷声道:“去何处?” 乌阳道:“义父不必担心,乌阳这边换下黑衣,必不拖累义父。” “来不及了。”闵谦之道:“你以为梁羡没有准备么?你若是离开这个屋舍,必然会被他抓住一个正着……” 闵谦之抬了抬下巴,幽幽的道:“把衣裳退了,上榻来。” “义父?”乌阳一成不变的冰冷面目显露出一丝惊讶与迟疑。 “怎么?”闵谦之道:“还要我说第二遍?” 乌阳闭口不言,快速的解开自己的黑衣,干脆利索的退下。 闵谦之补充道:“退干净。” 乌阳还是没说话,咬了咬后牙,依言为之,慢慢靠近软榻。 闵谦之纤细的手掌从软榻的帷幔中伸出,缠住乌阳的手臂道:“怎么,害羞了?” 叩叩叩——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梁羡的声音道:“大行人,这么晚了多有打扰,孤有要事,想要见一见乌阳陛长。” 闵谦之的声音慵懒又沙哑,充斥着一股绵软无力:“梁公深夜造访,请进罢。” 仆役将舍门推开,梁羡走入舍内,“叮铛——”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定眼一看是带扣。 何止是带扣,衣物散乱在地上,凌乱的缠绵在一起,软榻的帷幔轻轻拢着,随着夏日微风悠悠的飘荡,隐露出两个交缠的身影。 闵谦之的声音从帷幔后方传来,笑道:“梁公,这可难办了,乌阳还在伏侍本君,若是梁公想见乌阳,恐怕要等一等……” 作者有话说: 今天3更完毕,明天早08点继续更新哦 第143章 无耻【1更】 ☆白清玉:嗝……屁?☆ 梁羡是来抓刺客乌阳的, 他到的的确及时,但谁成想闵谦之竟如此“无耻”。 梁羡挑眉,看到这非礼勿视的场面, 并没有立刻离开, 反而镇定的道:“如此说来,乌阳今日并未有离开府邸了?” “正是……”闵谦之的声音透露着一丝丝的暧昧,笑道:“正如梁公所见, 本君又怎么舍得让乌阳离开呢?” 梁羡道:“方才馆驿之中混入了刺客, 那刺客狼狈逃窜之时,仿佛是朝着大行人你的府邸而去, 孤也是担心大行人的安慰, 但如今有乌阳陛长守卫大行人,孤也能安心不是么?” “多谢梁公。”闵谦之道。 梁羡道:“那孤便不打扰了。” 说罢,挥了挥手,带人退出了屋舍。 梁羡等人离开屋舍, 仆役将舍门关闭,一时间屋舍之中悄无声息, “哗啦——”帷幔帘子突然被打起, 乌阳从榻上翻身下来,屈膝跪在地上:“多谢义父救命之恩。” 嘭—— 闵谦之一脚踹过去, 正好踹在乌阳的肩头,闵谦之不会武艺,乌阳本可以躲闪,但乌阳硬生生止住动作,硬生生挨了这一记。 闵谦之冷声道:“没用的东西!” 乌阳垂首道:“乌阳无能, 但凭义父责罚。” 梁羡等人退出府邸, 登上辎车, 白清玉也跟着上车,蹙眉道:“君上,便这样算了?” 说罢,小心翼翼的端起梁羡的胳膊查看,他的手腕被刺客攥的发红,有些破皮,但是未曾流血,一片红肿浮现在白皙细腻的手腕上,十足扎眼。 “如何可能这么算了?”梁羡冷笑:“这个闵谦之,当真是个奸佞,他早有准备,孤若是抓着不放,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白清玉眯起眼道:“君上的意思是……” 梁羡幽幽的道:“闵谦之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也要保住那个乌阳,说明乌阳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而这个闵谦之,素来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又说明乌阳还有他的勇武之力,和利用价值。” 白清玉道:“昔日在梁国,卑臣也听说过乌阳这么一号人物儿,据说是宿国的第一剑客,在大周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梁羡挑眉:“他的剑术,与丞相相比呢?” 白清玉淡淡的道:“臣本书生,对剑术并无太多钻研。” “哦——”梁羡拉长了声音,笑道:“也就是说,乌阳的剑术比你高强了?” 白清玉脸色一僵,轻轻咳嗽一声:“若是正式交手,尚可平分秋色。” “啧!”梁羡道:“装!你就装罢。” 公子晦和百里无疾两人尚且打不过乌阳,这说明乌阳的武艺高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怪不得闵谦之要将他留在身边,什么陛长,分明是保护他闵谦之的贴身护卫。 梁羡道:“也是,闵谦之手腕毒辣,总是搜罗别人的把柄握在手中,他用这样的手段编织人脉网,总有一天也怕鬼敲门,若是不留个能个儿的人护卫自己的安全,指不定哪天便嗝屁了。” 白清玉迟疑的道:“嗝……屁?” 梁啸忍着笑,拿出手机来道:“既然闵谦之这么看重乌阳,那孤……便把乌阳从他身边离间过来。” 白清玉挑眉:“君上看中了那个乌阳?他方才伤了君上,还差点杀了君上。” 梁羡道:“这不是差点么。” 白清玉还是不欢心,抱臂没有言语。 梁羡打开手机,查看人设,惊讶的道:“好狗血啊!本只是想查查看乌阳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好投其所好,你猜孤看到了什么?” 白清玉道:“什么?” 梁羡把手机递给他,道:“闵谦之根本不是闵氏的人!” 白清玉立刻蹙起眉头,将手机接过来查看,果然,闵谦之根本不是闵氏族人! 按理来说,闵谦之乃是闵氏主家的嫡子,身份尊贵,无人能及,若是单纯按照身份来遴选家主,闵谦之当之无愧,根本轮不到闵长辰这种旁支的弟子来遴选。 谁能想到,便是这样的闵谦之,他压根儿就不是闵氏之子!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29节 闵谦之出生在闵氏,但他没有姓氏,他是闵氏奴仆所生的儿子,因此天生便是闵氏的奴仆,便好像牛马生下了小牛马,这只小牛马便是主人家的,天生要做牛做马。 闵氏主家的嫡子,也就是真正的“闵谦之”在长到将近二十岁的时候,出门打猎,身中冷箭,突然暴毙而亡! 好端端的家主之子,辛辛苦苦养到二十岁,眼看着马上便要继承下一任闵氏家主,突然遭遇横祸,直接毙命,闵谦之的父母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闵谦之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为了主家的利益,把酷似闵谦之的奴隶找了出来,让他假冒闵谦之,成为闵家的嫡子。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从此脱离世世代代的奴隶,再也不被旁人白眼相看,那个奴隶吃尽了苦头,他发誓再也不让自己吃亏,从此往后,吃亏的只能是别人,他要用新的身份活下去。 于是奴隶摇身一变,成为了闵家主家的嫡子,因着他是奴隶冒充主子,还要适应一段时间,那时候正好面临闵家遴选,闵谦之与家主之位失之交臂,宗主之位落在前不久死掉的闵氏叛贼手中。 梁羡感叹道:“闵谦之根本就是假的,若是他的身份曝光,如何能与闵长辰争夺家主之位?” 白清玉道:“想要曝光闵谦之的身份并非易事,当年那些知情之人,已然全都被闵氏的老家主斩草除根,不止如此……闵谦之的父母也都在几年前病逝,可以说知晓闵谦之身份的人,已然全部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揭穿闵谦之,因着闵谦之的身份天衣无缝,他长得本就神似真正的闵谦之,不止如此,他扮演了闵谦之十几年的光景,可以说,如今假的闵谦之,已然变成了真的闵谦之,再也没有人会记得那个真正的闵谦之。 梁羡继续查询人设,闵谦之与乌阳乃是养父子的干系,闵谦之曾经救过乌阳一命,后来乌阳为了报恩,拜在闵谦之门下,因着武艺高强,被闵谦之收为义子,闵谦之任命乌阳为虎贲军陛长,将他放在国君身边,其实也是方便闵谦之监视国君的一举一动。 梁羡摸着下巴道:“这个乌阳……好像还是个贵族子弟。” 乌阳的乌,乃是氏,并非是姓,在这个年代,但凡是有氏的男子,必然是显贵之人,起码他的身份曾经显贵过。 乌是乌国的国氏,乌国地靠南面,乃是南方的蛮夷小国。 白清玉道:“怪不得如此,乌阳的武艺路数与中原有别,剑术偏门,原是出自南蛮。南蛮曾有一个小国唤作乌,以乌鸟为图腾,依附于南面的荆国。” 南蛮和北狄一样,也有自己的地盘,不服天子管教,北狄人以泉虞国为他们的宗主国,而南蛮人以荆国为他们的宗主国,周边四十个小国与部落,对荆国叩首臣服。 乌国便是如此的一个小国,乌国出了许多有名的武士与剑客,甚至乌国的国君就是一个有名的剑客,每年都会进献一些武士和死士到荆国去。 白清玉道:“荆国觉得乌国的剑客和武士虽然好用,但始终是心头大患,毕竟剑有双刃,可帮助荆国杀人,也可以反过来刺伤荆国,所以……” 遵照合久必分分闭久必合的理念,荆国突然对自己的附属小国乌国下手了,乌国不敌荆国的千军万马,一夕之间国破家亡。 乌阳便是乌国的公族,也就是贵族子弟,乌国破国之时,他不在国内,因此得以逃脱,从南方来到中原,辗转在各个国家,后来来到了宿国,摆在闵谦之的门下作为门客。 梁羡摸着下巴道:“那么问题来了,系统写着闵谦之曾经救过乌阳一命,当时乌阳还小,这说明救乌阳一命的人……是已经死掉的真闵谦之,而不是这个假的闵谦之。” 南蛮战乱连年,真的闵谦之在游历之时,救下过一个小孩子,那个娃儿便是乌阳,后来乌国国破,乌阳无处可去,便到了宿国,为了报答闵谦之的救命之人,拜在他的门下。 梁羡笑得有些狡诈:“对乌阳有恩的,是真的闵谦之,而不是这个假的闵谦之,倘或乌阳知晓这件事情,你说,能不能离间他们?” 白清玉眯起眼睛:“但眼下的问题是,如果令乌阳相信这件事情,当年的知情人已经全部被灭口,如今除了闵谦之本人,再无知情人。” 梁羡道:“宿国的事情,自然需要宿国的人来查了,闵长辰是老宿人,让他去查死对头的事情,他必然会乐意罢?说不定便能揪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白清玉道:“有些道理。” 梁羡笑眯眯的又道:“在找到知情人士之前,孤也不能干等着,不如送一些礼物贽敬过去,最好当着闵谦之的面子,送到乌阳手里,按照他那个多疑的秉性,必然会有所怀疑的。” 白清玉摇头:“君上愿送,可乌阳不一定会收,乌阳认定闵谦之是他的救命恩人,中心无二,又怎么会收一个外人的贽敬之礼呢?” 梁羡笑得游刃有余,颇有些狡黠:“那便送一些……乌阳无法拒绝的贽敬之礼。”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隔壁狗血小甜文《一觉醒来,我怀了情敌的崽》也在日更中哦! 第144章 每日三巧遇【2更】 ☆倒贴的瓜,很无趣,很不甜☆ “无法拒绝?”白清玉疑惑。 梁羡道:“当然是乌国的特产。” 梁羡信誓旦旦的道:“你须知道, 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乌国灭国,只有乌阳一个人活着逃出来, 这种思乡之情在他的心底里根深蒂固, 再难泯灭……” 他说到这里,见到白清玉的神色有些异常,被灭国的又何止是乌国一个, 虞国也曾被灭国, 白清玉的母亲身死,甚至尸体都被鸟兽啃食干净, 什么都没有给白清玉剩下。 梁羡慢慢握住白清玉的手, 白清玉这才回神,道:“无妨。” 梁羡迟疑的道:“你……没事罢?” 白清玉淡淡的道:“过去太久了,有事儿也难过不起来。” 虽白清玉说他不难过,但白清玉只有三岁神识之时, 明明哭的如此伤心,只是现在碍于自己的年纪, 碍于自己的身份, 碍于种种的枷锁,他已然无法伤心, 渐渐忘却了伤心。 梁羡继续道:“如此的乌阳,一定拒绝不了与乌国相关的东西,最好是乌国的特产,可以牵动他相思之情,不得不接受的。” 他这般说着, 看到手机上的人设, 笑道:“你看, 这不就有了么?乌阳最喜欢他母亲做的水产小食。” 梁羡仔细一读,这水产的吃食,可不就是蚵仔煎么? 白清玉蹙眉:“水产?宿国地处中原,毫无水产,如何能弄到这些?这种水产小食,必然要用新鲜的水产。” 别说从南蛮运送水产了,就算是从黎国运送,这一路上水产也会死个精光,哪里能做成什么蚵仔煎?必然又腥气,又牙碜,根本无法入口,这哪里是讨好乌阳,离间他们父子感情,分明便是给乌阳投毒,想要难吃死乌阳! 梁羡却满不在意,道:“我们有传送门啊,去水边弄些新鲜的水产,不是问题。” 白清玉眼皮一跳:“君上要用传送门?” 梁羡点点头:“一来一回,消耗两次传送门,方便简单,比空运还快呢!” 乌国他们没有去过,荆国也不曾到过,所以传送门是无法传送到这两个地方的,但是想要做蚵仔煎,可不只是去乌国与荆国才行,回到梁国也可弄到新鲜的水产。 梁羡当即开启传送门,说走就走,正巧一路回到馆驿还需要一段时间,就用这段时间去找新鲜的水产。 梁羡头天晚上带着大兵包围了闵谦之的府邸,谁知第二天一大早,梁羡又来了。 “什么?”闵谦之黑着脸道:“梁公又来了?” “正是,”仆役道:“梁公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小人说大行人还未晨起,便前来通传了,大行人……不知,可要见一见?” 闵谦之眯起眼睛,觉得梁羡来的蹊跷,若是不见,不知要搞出什么花样儿,便道:“见,请进来罢。” “是!” 梁羡与白清玉这次没带多少人来,轻装简行,仿佛串门儿一般,梁羡熟门熟路的走进来,闵谦之立刻殷勤的迎上去。 “梁公远道而来,不知有什么要事?若是有事儿,支会一声,本君亲自前往便是了,怎么能劳烦梁公大驾呢?” 梁羡一笑:“诶,大行人言重了,不过……此次还必须孤亲自走一趟。” “哦?”闵谦之道:“不知是什么重要之时,非要令梁公亲行?” 梁羡提了提手中的食合:“实不相瞒,孤此次前来,并非是来见大行人的,而是……来见乌阳陛长。” “乌阳?”闵谦之蹙眉低声叨念了一句。 梁羡左顾右盼:“大行人,若是不介意,可否请乌阳陛长出来一叙?” 闵谦之保持着笑容:“自然,去叫乌阳前来。” “是,君子。” 仆役前去寻找乌阳,乌阳很快前来,戒备的看向梁羡与白清玉,毕竟他们昨夜才交过手。 “乌阳拜见义父。” 闵谦之笑道:“梁公,乌阳已经前来,不知……” 梁羡亲自走上前去,道:“乌阳陛长,孤一直很是仰慕武艺高强的剑客,所以有心结交乌阳陛长,这是孤特意寻来的贽敬之礼,还请陛长笑纳。” “呵呵……”闵谦之轻笑一声,笑声十足的不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十拿九稳的笃定,一准笃定乌阳不会收这份致敬,因此他满不在乎。 果不其然,乌阳冷淡的道:“梁公美意,乌阳心领,然……” 他的话说到此处,梁羡已然打断:“乌阳陛长,孤的这份贽敬之礼,虽然只是小小心意,但绝对是乌阳陛长心爱之物,不防先看一看,再拒绝也不迟。” 梁羡说着,打开食合,一股子喷香的味道腾空而起,带着一股水产特有的鲜甜,浓郁十足。 乌阳本想再次拒绝,神色一愣,冰雪一般的容貌露出一丝丝的裂痕:“这是……” 梁羡笑道:“这是孤特意命人寻来的水产,乌阳陛长可能不知晓,这宿国地处中央,四面都不临水,想要寻找一些水产,那是比登天还难,再想寻找一个可以理膳,不糟蹋了这些水产的膳夫,那就更是难上加难,足足用了一夜的功夫,这才烹饪出这样一道水产小食,想请乌阳陛长试试口味,看看是否正宗地道。” 乌阳怔愣不已,呆呆的看着那道小食,梁羡笃定,他的心窍中一定掀起了惊涛骇浪的思乡之情! 闵谦之见到乌阳的反应,眯了眯眼睛,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咳咳!”使劲咳嗽了一声,乌阳这才回过神来。 梁羡笑道:“乌阳陛长,这水产不能放,放冷了,放凉了,都会腥口,孤的这份心意,你若是不收,虽也不值得几个财币,但却是糟蹋了,可惜可惜啊……” 乌阳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食盒里的水产小食,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抱臂而立的闵谦之,他再三犹豫,是了,冷硬如利刃的乌阳,竟然也有犹豫的时候。 最终乌阳开口道:“多谢……梁公。” “乌阳陛长这是收下了?”梁羡反问。 乌阳点点头:“多谢梁公,乌阳却之不恭。” 梁羡故意瞥斜着闵谦之,闵谦之的面容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黑压压的,氤氲着一层乌云,随时都要刮风下雨一般。 梁羡今日就是来送吃食的,见好就收,十分嘚瑟的道:“这水产实在难得,孤捣腾了一晚上,也就这么一点点,所以……并没有为大行人准备,大行人你不会责怪孤罢?” 闵谦之咬牙切齿的道:“怎么会呢?本君子对这些腥口的水产实在不服,正好也食不下去。” “是嘛?”梁羡笑眯眯:“那大行人与义子的口味还真是不一样呢,平日里吃得到一起去罢?” 闵谦之:“……” 梁羡说罢,摆摆手:“捣腾了一晚上水产,孤也乏了,便回去小歇了,大行人不必送客,这府邸孤也熟悉得很了,可以自己走。” 闵谦之一点子也不想送客,冷冰冰的看着梁羡与白清玉离开。 “义父……”乌阳捧着还冒着热气的食合,刚想开口。 闵谦之已然打断,幽幽的道:“乌阳,你可知今日梁公前来的目的?” 乌阳看了一眼食合,摇头道:“乌阳不知。” 乌阳话很少,脾性冷硬,直来直去,但他总归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涉世不深。 闵谦之淡淡的道:“梁羡故意当着我的面子,送给你贽敬,这分明……是离间之计。” 乌阳当即跪在地上,抱拳道:“义父……” 闵谦之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头,垂首看向跪在面前的乌阳,慢慢倾身,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倾洒在乌阳的耳畔,轻笑道:“是了,我知晓,阳儿是最忠心于我,从无二心,对么?” 乌阳的面容一紧,冷硬的面容竟微微有些发红,沙哑的道:“是,义父。” ————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0节 “好巧啊!”梁羡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拦在乌阳面前,笑道:“乌阳陛长,这么巧,你也上街来?” 乌阳一愣,淡淡的道:“拜见梁公。” 乌阳脾性冷淡,梁羡说十句话,他也说不上一句话,但是梁羡并不气馁,锲而不舍的巧遇,保持着每日三巧遇的佳绩。 乌阳平静的道:“乌阳还有事在身,梁公恕罪,乌阳告辞了。” 梁羡很好说话,摆摆手:“快去罢,你别耽误了正经事儿。” 白清玉跟着梁羡埋伏巧遇,抱臂跟在后面,淡淡的道:“君上这么缠着乌阳陛长,乌阳陛长也毫不领情,不觉得无趣么?” 梁羡笑道:“不觉得啊,毕竟太容易搞到手,才会无趣呢,孤这个人比较喜欢挑战,再说了,强扭的瓜才甜!” 白清玉阴森森的一笑:“哦?是么,那卑臣这样倒贴的,是不是很无趣,很不甜?” 梁羡:“……” 白清玉又道:“是了,卑臣这般的瓜,不只无趣不甜,用君上的言辞来说,还是老黄瓜刷绿漆,又老又糠,哪里有人家乌阳陛长年轻、乖巧、鲜嫩,真是难为君上了。” 梁羡:“……”谁把醋缸子碰倒了!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玉玉这个瓜闹脾气啦! 第145章 吃不消【3更】 ☆梁羡:老男人真难搞!☆ 梁羡眼皮狂跳, 急中生智道:“可是……可是孤就喜欢老的啊!太嫩了,啃起来没嚼劲儿!” 白清玉幽幽的道:“君上当真嫌弃卑臣年纪大?” 梁羡:“……”分明是你说的,孤只是顺着你的话说! 梁羡呵呵干笑:“没有, 当然没有, 玉玉这般貌美英俊,正当年嘛,你看看你这周身的气度、底蕴, 那是普普通通小鲜肉可以比拟的么?拍马都赶不上好嘛!” 白清玉的唇角微微上扬:“当真?” “千真万确!”梁羡信誓旦旦的点头。 白清玉淡淡的道:“姑且相信君上的花言巧语。” 梁羡:“……”呼——老男人真难搞! 梁羡两天巧遇了乌阳六次, 又成功送了乌阳一次礼物,这次的礼物乌阳仍然拒绝不了, 是一把乌国冶炼的宝剑。 乌阳带着宝剑回到闵谦之的府邸, 一时间有些迟疑,虽然他收了宝剑,但不想被闵谦之发现,便埋头疾走, 想要赶紧回到自己的屋舍,将宝剑藏起来。 踏踏踏…… 却在此时, 有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乌阳定眼一看, 正是闵谦之。 他下意识把宝剑藏在身后,道:“拜见义父。” 闵谦之负手慢悠悠走过来,道:“阳儿,去做什么了,这般欢心?” 乌阳道:“回义父的话, 乌阳并没……” 他的话还未说完, 闵谦之道:“哦是了, 见到梁公了罢,今日梁公又送了你什么贽敬之礼,看把你欢喜的。” 乌阳立刻将将宝剑取出来,擎过头顶道:“乌阳不敢隐瞒义父,是……是一把宝剑。” 闵谦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似乎对佩剑完全不上心,也看不出好坏,凉丝丝的道:“既然阳儿欢喜,那就收着罢。” 说罢,转身要走。 “义父!”乌阳有些着急,追上两步道:“义父,乌阳有事禀报。” 闵谦之凉丝丝的道:“讲。” 乌阳垂首道:“乌阳私以为……梁公身上有一物,很是古怪。” “古怪?”闵谦之回首,终于看向乌阳:“是何物?” 乌阳蹙眉道:“乌阳也不知是何物,那东西手掌大小,形似一个扁平的锦盒,之前乌阳行刺梁公之时,便看到他手中攥着那物,似乎很是宝贝。” “那日?”闵谦之眯起眼目:“为何当时不说?” 乌阳立刻道:“义父恕罪!乌阳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这两日乌阳又注意到梁公手中拿着那件古怪的物什,贴身不离手,应该是什么重要之物才对。” 闵谦之幽幽的道:“贴身不离手?这般重要的东西,我倒是有些兴趣,想要拿来把顽把顽呢。” 公子晦拿着闵谦之的请帖走入馆驿,道:“君上,宿国大行人令人送来了请柬。” “请柬?”梁羡道:“又搞什么鬼?” 按理来说,闵氏宗族的遴选在即,就算宿国并不大,想要从边邑跑马回到都城参加遴选,也需要两日的光景,闵谦之应该准备上路回京才对,如今却突然邀请梁羡参加燕饮。 宴无好宴,这可是古往今来的公理。 公子晦道:“且……请柬名单上,并没有邀请丞相。” 白清玉蹙眉:“没有邀请白某人?” “正是。”公子晦道:“请柬只邀请了君上一个,晦觉得这其中必然有诈,要不然……还是不要赴宴了罢。” 叮咚—— 小系统提示:可消耗昏君点数300,兑换盟友技能——隐身术! 梁羡一看,系统竟然这般贴心,盟友还能使用技能,只不过消耗的点数有点多。 梁羡攒了这么久,刚好攒够了300点,准备再攒攒,升级昏君系统,一口气升到王者级别,如此一来便可以获得【春风吹又生】的技能。 300点可不是小数目,但是若白清玉也能拥有隐身功能,岂不是事半功倍,有利无弊。 叮咚—— 小系统提示:盟友技能是永久技能呦! 梁羡幽幽一笑:“不,赴宴,若是不赴宴,倒是要叫闵谦之看孤不起了。” 公子晦还想说什么,白清玉已然摇头道:“按照君上所说,去准备罢。” 公子晦只好抱拳道:“是。” 他说罢,退出了屋舍,屋舍中只剩下梁羡与白清玉二人。 白清玉挑眉:“君上可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法?” 梁羡拿出手机,点击【购买】二字。 叮咚—— 小系统提示:盟友技能【隐身术】,开通成功! 手机系统上,隐身术的一栏,登时多出了一个选项,开启之时会选择,是开启宿主的隐身术,还是开启盟友的隐身术,或者一起开启。 梁羡笑道:“给你增加了新的技能。” 梁羡把隐身术的事情告诉梁羡,还给他演示了一遍,隐身术开启之后,周身仿佛添加了一层滤镜,颜色与普通看到的略有不同,除此之外并无太大区别。 “如此一来,你开启隐身术,就可以随孤一起赴宴了,任是乌阳武功再高强,他也看不到你。”梁羡美滋滋的道。 白清玉挑眉:“这倒是便宜的紧。” 梁羡道:“贵是贵了点,但好在实用。” 天色昏黄之时,梁羡便与白清玉一起登上辎车,临到闵谦之府邸之前,梁羡按下隐身按钮,为白清玉隐身,隐身状态下,梁羡也看不到白清玉,只有梁羡与白清玉同为隐身状态,梁羡才能看到白清玉。 梁羡对着空气道:“孤进去了,你跟上,但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记得出手。” 梁羡没听到有人回答,但下一刻唇上一热,那触觉是被人亲吻了无疑。 梁羡:“……” “恭迎梁公。”闵谦之在门口迎接,特意向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白清玉。 闵谦之热情的道:“梁公,请,燕饮已然准备妥帖。” 众人入了席位,闵谦之亲自为梁羡倒酒,道:“梁公,我敬你一杯。” 梁羡不知闵谦之是何用意,所以故意只是想用嘴皮子碰了碰酒水,并没有饮用。 闵谦之见了也不在意,而是又端起酒壶道:“梁公,我再敬你一杯。” 说着,又给梁羡添酒,梁羡方才根本没有饮用,此时耳杯中酒水盛满,闵谦之继续倒酒,酒水瞬间溢满而出,“哗啦——”洒在梁羡的衣袍上。 “啊呀!”闵谦之惊讶的道:“弄脏了梁公的衣袍,都怪我笨手笨脚,这可如何是好?府中有干净的衣衫,若是梁公不弃,换一身衣衫罢?” 梁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几乎湿透了,闵谦之简直是把酒水往自己身上泼,如此湿哒哒,不换下来贴在身上不只是尴尬,还十足的难受。 梁羡站起身来,道:“也好。” 闵谦之亲自引着梁羡来到侧面的耳房,请他入内,又亲自拿来了换洗的衣裳,笑盈盈,殷勤十分的道:“梁公的衣衫是因着我而脏污的,如此,我来替梁公更衣,如何?” 他说着,水蛇一般缠上来,搂住梁羡的腰身,就要为他解开衣带。 梁羡头皮发麻,今儿个闵谦之仿佛吃错了药一样,一直往自己面前贴,难道……要勾引自己? 梁羡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这样妖娆妩媚的,孤可吃不消。 梁羡连忙制止:“大行人客气了,更衣这样的小事儿,怎么好劳烦大行人呢?” 闵谦之笑道:“梁公才是客气了,不必拘谨,让我伏侍梁公。” 眼看着闵谦之又要贴上来,梁羡连忙后退两步:“不必了,孤自己来便好,请大行人舍外稍待一会子。” 闵谦之两次都无法上前,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在外间等候,若是梁公不便,只管知会我一声。” 梁羡见闵谦之离开内间,这才撇了撇嘴巴,把湿透的衣衫解开,退下来扔在一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准备更衣。 闵谦之并没有离开,只是来到了外间,他等了一会子,听到窸窸窣窣更衣的声音,立刻悄无声息的折返回去,站在扇屏后面偷看。 果然,如同乌阳描述的一般,一个手掌大小,扁平的锦盒从梁羡贴身的怀中拿出,小心翼翼的放在案几上,似是什么贵重之物。 闵谦之无声一笑,趁着梁羡背过身去系衣带的空隙,从扇屏之后慢慢走出,伸手去抓案几上的手机。 闵谦之以为这个屋舍之中只有自己与梁羡二人,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因着还有一人,那便是隐身状态的白清玉! 闵谦之的小动作全部暴露在白清玉的目光之下,毫无保留。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1节 眼看着闵谦之便要碰到梁羡的手机,白清玉淡定平静的一踹翻案几。 哐当——! 这般大的动静,梁羡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不回头,立刻与慌张的闵谦之四目相对,抓了一个正着。 闵谦之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态,讪讪的收回去,干笑道:“我只是……想看看梁公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 梁羡很自然的将手机拿起来,收回怀中,皮笑肉不笑的道:“若是大行人方便,出去等候更好。” 闵谦之:“……” 闵谦之已然被发现,毫无下手机会,便只好离开屋舍,这次是真的离去了。 梁羡嗤笑一声:“原是打得这个主意?” 他想要继续更衣,将挎在手肘上的罩衫捞上肩头,哪知那罩衫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唰的一下剥落下来,何止是罩衫,就连里面的衣衫也一层层的剥落下来。 梁羡惊讶的睁大眼睛,下一刻感受到了耳边传来的温热吐息,这才笃定:“白清玉?” 是隐身的白清玉! 白清玉故意没有出声,却游走在梁羡身边,梁羡想要掏出手机解除白清玉的隐身,手机刷的一下不翼而飞,飘在半空,显然是被白清玉抢走了。 叮咚—— 小系统提示:为您分析点数加成新方法! 若成功与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透明普雷,昏君点数+100呦! 作者有话说: 今天5更哦,中午12点还有更新! 第146章 欺负到哭【4更】 ☆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透明?”白清玉的嗓音沙哑轻笑。 梁羡咬牙切齿的道:“别闹了。” 白清玉笑道:“不可, 君上方才与闵谦之亲亲我我,搂搂抱抱,怎么, 现在却不让卑臣搂抱?” 梁羡反驳道:“什么亲亲我我搂搂抱抱, 他那分明是想要偷手机!” 白清玉轻笑一声:“君上,卑臣私以为,系统的提议不错, 透明?这个词儿十足有趣, 不如,君上与卑臣研习一二?” “你、”梁羡紧张的道:“你别乱来啊, 这可是在闵谦之的府邸。” 白清玉道:“卑臣花费了君上300点分数, 于心不忍,因此想要为君上赚回来一些……君上安心,闵谦之应该不会折返回来。” 梁羡看不到白清玉,其余的感官反而更加敏感, 甚是羞耻,尤其这里是闵谦之的府邸, 随时会被人发现, 梁羡变更是紧张。 叩叩—— 因着梁羡更衣的时间过长,一直没有返回宴席, 闵谦之便遣了乌阳前来。 乌阳敲了敲舍门,朗声道:“梁公?梁公可在?” “唔!”梁羡的嗓子非常难耐的嘤咛声,他此时正伏在门板上,羞耻的连忙捂住自己嘴巴,艰难的向后看去, 但他根本看不到白清玉。 “梁公?”乌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梁羡抑制住自己紊乱的吐息, 艰难的道:“孤在。” 乌阳道:“梁公可有什么吩咐?” 梁羡道:“没……孤有些醉酒, 想要醒醒酒再回去。” 乌阳不疑有他,道:“是,乌阳告退。” 乌阳的跫音渐去渐远,梁羡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背后的白清玉一抄,一把搂住梁羡,轻笑道:“君上辛苦了。” 梁羡急促的喘了两口气,用尽全力的道:“白清玉你……你大爷!” “呵呵,”白清玉一笑:“看来君上还有气力,是卑臣不够努力。” 叮咚—— 昏君点数+100! 梁羡回到宴席之上,已然天黑,闵谦之不知他在屋舍中做什么,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梁羡发现,所以梁羡故意拿乔,让自己等着,给自己下马威看。 闵谦之干笑:“梁公不胜酒力,也不知休息的可好?” 梁羡翻了个白眼,休息个鬼,一直都在辛勤的“劳作”,还是被劳作! 因着白清玉隐身的缘故,闵谦之不知那白眼是翻给白清玉看的,还以为是翻给自己看的,当即脸色更是尴尬。 梁羡浑身软绵绵的道:“大行人,有几句话,孤想与你单独聊聊,请屏退左右……尤其是,乌阳陛长。” 乌阳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闵谦之。 闵谦之一笑:“梁公,不只是是什么要紧之事,需要屏退左右?梁公有所不知,乌阳乃是本君的义子,本君待他犹如己出,不管何等要事,绝不会避讳乌阳的。” “哦?是么?”梁羡挑眉:“孤的手里头,捏着一件关于大行人的……秘密。” “秘密?”闵谦之眯眼,假笑道:“本君有什么秘密,竟是自己不知晓的?” 梁羡道:“这个秘密,大行人必然知晓,只是希望揣着糊涂当明白罢了,是关于大行人身世的秘密,如是大行人不想屏退左右,那也无妨,孤不在意让旁人听听,孤可说了……” “乌阳!”不等梁羡说出口,闵谦之立刻朗声盖过梁羡的嗓音:“你先带着众人退下。” 乌阳奇怪的看了一眼闵谦之,但是对于他来说,闵谦之的言辞便是敕令,当即抱拳道:“是,义父。” 乌阳带着仆役全部退下,只留下闵谦之与梁羡二人,当然了,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处于隐身状态的白清玉。 梁羡幽幽一笑,“啪!”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拍在案几上,豪爽的道:“大行人良苦用心,精心安排了一场燕饮,又是泼酒,又是更衣的,为的便是它罢。” 手机! 梁羡拍在案几上的,竟然是拥有昏君系统的手机。 闵谦之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且光明正大的观察此物,只觉得古怪至极,像是青铜所致,但又不似,扁扁一个锦盒,但仿佛不能打开,也不知是什么作用。 梁羡一直贴身放着,说明极其珍贵,这点子毋庸置疑。 梁羡笑眯眯的道:“大行人一手好计谋啊,可惜了,被孤发现,功败垂成。” 闵谦之一小:“梁公,您说什么,本君怎么听不懂呢?” 梁羡道:“听不懂没关系,但接下来的话,你必然听得懂。” 闵谦之眯了眯眼睛,没有立刻接口,似乎在等着梁羡继续。 梁羡道:“孤本不想提早这么说的,但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呢?” “看来……”闵谦之挑眉:“这样物什,对梁公来说,的确十足重要。” 梁羡毫无隐瞒:“自然。” 闵谦之眯了眯眼,心中狐疑,既然如此重要,梁羡为何要和盘托出?难道……有恃无恐? 梁羡笑道:“放心,等孤说完之后,大行人便不敢打不该打的坏主意了。” 闵谦之狐疑的盯着梁羡,眼眸微微晃动,梁羡幽幽的道:“据孤所知,此闵谦之,非彼闵谦之,对么?” 轰隆—— 闵谦之脑海中一片混乱,勉强令自己镇定下来,收敛了全部笑意:“梁公你在说什么,越说越奇怪了呢,本君听不懂。” 梁羡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并非闵氏嫡子,甚至你连闵氏子都算不上,你只是闵氏族中的一个奴隶,闵氏嫡子闵谦之暴毙,你因容貌酷似,被老族长领回闵氏,冒名顶替,孤说的……对么?” 哐当—— 闵谦之一动,碰翻了案几上的羽觞耳杯,但他并没有去管滴滴答答流淌的耳杯,沙哑的道:“知晓这些人的,已然死了,你是如何知晓?” 梁羡笑道:“这算是承认了么?” 闵谦之镇定下来:“本君说过了,知晓这些的,都已然死了,就算梁公知晓什么,又有什么证据呢?” 梁羡摊了摊手:“没有证据。” 不等闵谦之松出一口气,梁羡已然道:“但大行人须知……人言可畏呐。” 闵谦之冷声道:“梁公欲要如何?” 梁羡悠闲的道:“不如何,如今正值闵氏遴选,孤只要随便找些笔杆子散播散播传言,编纂几个童谣,有的是好事者传播大行人的‘佳话’,传谣这种事儿,都不需要什么成本,你说对么?” “哦是了……”梁羡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你的义子,号称宿国第一剑客的乌阳,似乎是因着报恩,才拜在你的门下,对你忠心耿耿,誓死效命的,若让他知晓,当年那个救他的闵谦之早就死了,而眼前这个不遗余力利用他之人,是假的,你说乌阳还会继续为你效命么?” 闵谦之双手攥拳,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沙哑的道:“梁公到底要如何,开价罢!” 梁羡淡淡的道:“孤说了,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若不打这个歪主意,孤也不想与你撕开脸皮。” “好,”闵谦之咬牙切齿的道:“我闵谦之可以起誓,绝不会再碰梁公之物。” 梁羡幽幽一笑:“真听话,早这般听话不就好了?” 说罢,梁羡将案几上的手机收回怀中,摆摆手:“今日的燕饮真不错呢,孤乏了,不必送了。” 闵谦之咬着后槽牙,却只能恭恭敬敬的道:“恭送梁公。” 眼看着梁羡离开府邸,乌阳走回来,迟疑的道:“义父?” 闵谦之还沉浸在梁羡的威胁之中,浑身发抖,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肉中,掐出血竟不自知。 “义父?”乌阳赶紧扒开他的手掌:“到底发生了何事?” 闵谦之侧目看了一眼乌阳,立刻想到了梁羡之前的威胁,一但乌阳知晓,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闵谦之,一切便都完了,什么忠心耿耿,什么誓死不渝,全都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闵谦之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无论是地位,还是名利,只差一步,便能登上闵氏的宗主之位,站在万人的肩膀之上,然而……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全都沐浴在闵谦之这三个字之下,假的,全都是假的…… 闵谦之浑身颤抖,哆嗦的厉害,脸色也涨得通红,登时迁怒了乌阳,冷声道:“滚!都给我滚!!” 乌阳震惊:“义父,到底发生了何事?乌阳可以……” 他的话还未说完,闵谦之已然冷声绝然的道:“我让你滚,听不到么!?” 乌阳一愣,喉咙上下滚动,沙哑的道:“是义父,乌阳……告退。”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2节 梁羡施施然离开府邸,上了辎车,车帘子放下来的一瞬间,梁羡立刻绷不住,瘫软在软毯上,酸的腰身直不起来。 唰! 白清玉卸去隐身,终于出现在梁羡面前。 梁羡狠狠瞪了一眼白清玉,有气无力的道:“要不是今日孤的战斗力受损严重,一定要挤兑闵谦之挤兑到哭!真想看他哭出来的模样!” 白清玉淡淡的道:“君上哭出来的模样,卑臣倒是见过。” 梁羡:“……” 作者有话说: 今天5更哦,还有一章更新~ 第147章 定情信物【5更】 ☆孤什么时候勾引人了☆ 梁羡还差一点点便能完成“出轨”任务, 再过两日闵长辰和闵谦之便要启程回到都城遴选,梁羡他准备趁热打铁,攻克闵芽, 好一起前往宿国都城, 将智商下线卡贴在闵谦之头上。 闵芽又在馆驿的花园窝着,这几日他呆在花园里,把那些花花草草都侍弄了一遍, 馆驿常年无人修葺, 花花草草早就要枯死,被他这般一侍弄, 竟瞬间生龙活虎起来。 梁羡一猜就知他在花园, 装作巧遇的模样走过去,笑道:“好巧啊,芽儿。” “阿羡哥哥!”闵芽欢快的走过来,道:“你也来花园散散么?” 梁羡心说, 我是专门来找你套近乎的,嘴上却道:“是啊, 今儿个天气看起来很好, 特意来散一散,一起走走么?” “好、好啊!”闵芽打了一个磕巴, 偷偷看了梁羡好几眼,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知如何说出口才好。 天气炎热,两个人往湖边的阴凉之处走去,闵芽又偷看了梁羡好几眼, 他背着手, 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芽儿, ”梁羡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闵芽支支吾吾,脸色瞬间涨的通红,道:“其实……其实是我……我想送给阿羡哥哥的东西。” “送给孤?”梁羡笑道:“什么?快拿给孤看看。” 闵芽这才将那东西献宝一样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展示给梁羡看。 香喷喷的,是一个香缨,便是俗称的香囊。 梁羡恍然道:“怪不得方才便闻到丝丝的香甜,原是香缨。” 闵芽磕磕绊绊的道:“这是……这是我自己做的,园子里好些花都落了,我觉着可惜,便……便把这些落花侍弄在一起,晒干了,做成了这个香缨,都是我自己缝的,有些歪歪扭扭,阿羡哥哥,你可……别嫌弃啊。” 梁羡惊喜:“你亲手做的?” 果然,那小布包歪歪扭扭的,走线也很诡异,东一线西一线的,看起来并不是很值钱的模样,但无论是香缨的样式,还是香味,都是十足独特,在市面上完全见不到,绝对独一份。 闵芽点点头,有些羞赧,生怕梁羡不喜欢,迟疑的道:“阿羡哥哥,你喜欢么?” “孤当然……唔!”喜欢了! 不等梁羡说完,他的嘴唇突然被封住了,的确是被封住,眼前空空如也,但梁羡的嘴唇明显感觉到了热度,有什么东西在上前摩挲研磨,令梁羡无法开口说话。 轰隆—— 梁羡脑海中瞬间炸了锅,什么东西?那触觉分明像是白清玉的亲吻。 他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胸口,手机不见了!若是有人偷走手机,手机一定会自动响起警报,但现在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除非是盟友! 梁羡咬牙切齿的心想,肯定是白清玉把手机偷偷拿走了,而且还开启了隐身模式! 无错,梁羡想的一点错也没有,正是白清玉。 白清玉见到梁羡与闵芽亲亲我我的聊天,便来了这个注意,当即隐去身形,悄无声息的走到梁羡面前,快准狠的吻住梁羡的嘴唇,让他说不出“喜欢”这二字。 梁羡不好推开白清玉,毕竟闵芽什么也看不到,他若是贸然做出推拒的动作,反而像是个疯子。 梁羡不着痕迹的躲避白清玉的亲吻,额角甚至沁出微微的薄汗,急的梁羡真想踹白清玉的命根子。 “阿羡哥哥?”闵芽发现他出了很多汗,惊讶的道:“身子哪里不舒服么?” “没……”梁羡磕磕绊绊的道:“没有啊,孤好、好得很。” 他之所以如此磕磕绊绊,正是因着白清玉不依不饶的亲他,一定不让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梁羡咬牙切齿,趁着闵芽不留声,低声道:“别捣乱!” 白清玉轻笑:“君上要出轨,卑臣还不能阻拦么?” 梁羡:“……” 闵芽将香缨捧过来,道:“阿羡哥哥,这个香缨虽然不好看,但你能收下么?” 梁羡道:“当然,孤会好好收……” 不等他说完,就在梁羡将要接住闵芽递过来的香缨之时,“嗖————!”香缨无风自动,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吧唧——”一声干脆利索的掉入了湖水中。 “啊!”闵芽不敢置信,左看看右看看。 梁羡狠狠瞪了一眼空气,白清玉,肯定又是白清玉,无风自动,白日见鬼这种事情,只有他这个透明人能办到! 不出所料,那香缨的确是白清玉扔的,闵芽送给梁羡的定情信物,白清玉怎么可能让梁羡收着?自然是毁尸灭迹,斩草除根的好。 梁羡连忙道:“风!啊呀,好大、大的风啊!给吹跑了!” 闵芽回过神来,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大的风么?为何自己方才没有感觉到。 梁羡立刻转移闵芽的注意力,道:“都怪孤,没有拿稳,能不能请芽儿再给孤亲手做一枚?” 闵芽惊喜的道:“当然可以!我这就去!” 闵芽眼看梁羡喜欢,欢欢喜喜的便要回去重新做香缨,他刚一转身,便见到仆役引着宿国大司农闵长辰走了进来,闵芽的脸色立刻落下来,哼了一声。 闵长辰拱手道:“拜见梁公。” “大司农,”梁羡笑道:“今日怎么来馆驿了?” 闵长辰看了一眼闵芽,对梁羡道:“卑臣决定明日启程,返回都城,不知梁公是否同路?” 梁羡道:“好啊,有大司农同路,孤也免去了一些麻烦。” 闵长辰看向闵芽,道:“芽儿,你闹也闹够了,明日随为父回去。” 闵芽又哼了一声,道:“那你还娶妻不娶了?” 闵长辰沉下脸面,道:“芽儿,怎么与为父说话呢?” 闵芽道:“你若是还执意娶妻,我就不随你回去!” “不得胡闹。”闵长辰冷声训斥:“看你胡闹成什么模样?别与为父说什么要与行露成婚的荒唐话。” “我、我!”闵芽据理力争:“你休要看人不起,我……我那日虽然说的只是气话,但如今,我已然有心仪之人了?” “心仪之人?”闵长辰眯眼。 闵芽下意识看了一眼梁羡,梁羡迷茫的看着父子俩吵架,心说怎么又吵起来了?这是父子啊,还是宿敌啊! 叮咚—— 系统提示突然出现。 闵芽:100 闵芽的好感度突破99,而且超额完成任务,直接飙升到满额100! 梁羡惊喜之余,看到闵芽和闵长辰都在凝视着自己,闵芽被梁羡一对视,登时面色涨得通红,埋头便跑。 梁羡:“……”??? 闵长辰看着闵芽落荒而逃的背影,眯了眯眼目,眼神越发的深沉起来,拱手对梁羡道:“犬子顽皮,让梁公看笑话了。” “无妨。”梁羡出于好奇,干脆偷偷扫描了闵长辰一下,查看他的人物设定。 姓名:闵长辰 性别:男 梁羡震惊的发现,闵长辰娶妻根本是假的,完全没有这回事儿,只是有人想要攀上宿国大司农,放出的风声罢了,但闵长辰一直以来竟然没有反对,他只是想要利用这种传闻罢了。 因着闵长辰心底里有一个秘密,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个秘密便是,他对收养的义子闵芽,抱有别样的心思。 闵长辰不想让闵芽知晓,他准备将这个秘密永远的藏在心底里,所以放任这种无稽之谈的消息散播出去,为的就是掩饰自己的想法。 梁羡恍然大悟,怪不得闵芽说要与行露成婚之时,闵长辰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老男人吃味儿了,而且只能暗搓搓的吃味儿。 白清玉的声音在梁羡耳畔响起,他还保持着隐身,幽幽的道:“大司农对养子抱有别样的想法,而如今君上你却暗地里勾引了大司农的养子,君上确定是在与大司农为友,而不是为敌么?” “胡说……”梁羡低声道:“孤什么时候勾引闵芽了?只是正当的刷好感度!” 闵芽匆匆跑回自己的屋舍,嘭关上门,还感觉心跳异常,梆梆梆的敲击着自己的心窍,令人心生难安。 就在方才,闵芽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恋慕于梁羡的,第一次见面,梁羡就给自己解围,后来又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甚至还封自己为少庶子,说自己有可取之处。 闵芽越想,心跳越是剧烈,就在他思索之时,屋舍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闵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屋舍中竟还有一个人。 “行露?” 闵芽惊讶的看着对方:“你怎么来了?何时到我屋舍里来的?” 行露对闵芽笑了笑,低声道:“小君子……行露是来、是来赔礼的。” “赔礼?” 行露道:“上次在女闾,的确是行露看错了,当时有司农署的部员在女闾饮酒作乐,行露还以为大司农也来了女闾,因此才会那般言辞,还请小君子不要误解了行露去。” 闵芽已然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道:“哦,我知晓了,还有旁的事儿?若没有后旁的事……” “小君子,”行露道:“其实……行露还有一事,想要与小君子禀明,此事甚是机密,还请小君子附耳前来。” 闵芽皱了皱眉,半信半疑的靠过去,行露也凑过来一些,欠身在闵芽耳边,他抬起纤细的手掌,指尖却夹着一枚银针,快准的扎在闵芽颈间。 “嗬!”闵芽短促的倒抽一口冷气:“你……” 他的话几乎无法出口,头晕目眩之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黑暗仿佛潮水,瞬间将他的意识吞没。 咕咚! 闵芽瞬间昏厥过去,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3节 作者有话说: 今日5更完毕,明天08点继续更新哦 第148章 不见踪影【1更】 ☆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狗!☆ 闵长辰拱手对梁羡道:“梁公, 卑臣去寻犬子,暂时先告退了。” “去罢。”梁羡点点头。 闵长辰转身离开,往闵芽的屋舍而去, 站在门外, “叩叩叩”的敲了三下门。 里面无人回应,闵长辰又敲了敲门,朗声道:“芽儿, 开门, 是阿爹。” 屋舍中仍旧无人回应。 闵长辰道:“芽儿,不要任性, 快开门。” 闵长辰顿了顿, 又道:“明日阿爹便要回京,梁公亦要前往都城,你一个人留在边邑,阿爹不放心。” 屋舍静悄悄, 一点儿声息也没有,闵长辰眯了眯眼睛, 道:“芽儿, 你可在里面?再不出声,阿爹进去了。” 嘭—— 闵长辰一脚踹开舍门, 大步冲进去,便看到地上狼狈的跌着羽觞耳杯,案几上的东西全都被碰掉,闵芽不见踪影。 “芽儿?”闵长辰冲进屋舍,里里外外找了两遍, 匆忙离开, 回到庭院之中, 梁羡与白清玉还未离开,闵长辰蹙眉道:“梁公,芽儿不见了。” “不见了?”梁羡惊讶:“什么叫不见了?不会又……离家出走了罢?” 闵长辰摇头道:“屋里的东西都倒了,或许是被掳走的。” 梁羡立刻严肃起来:“快,立封锁馆驿大门,这么短时间,应该还未离开。” 白清玉道:“是,君上!” 白清玉带着梁国虎贲军,立刻封锁了馆驿大门,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寻找闵芽,但是一点子人影也没有看到。 众人又扩大了搜索范围,离开馆驿往边邑寻找,闵长辰乃都城的上卿大夫,闵家的小君子不见了,当地官员必然要给这份面子,非常配合的寻找,又是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仍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宿国虎贲军陛长乌阳急匆匆走入府邸,一路找到闵谦之,闵谦之没有呆在屋舍之内,而是站在庭院中喂鱼,十分悠闲的泼洒着鱼食,见到乌阳,只是瞥斜了一眼,道:“何事?” “回禀义父,”乌阳道:“据馆驿消息,闵小君子……不见了。” “不见了?”闵谦之眯起眼睛。 “正是,”乌阳道:“大司农正带着官员在边邑搜索,但是找了一上午,什么也没有发现。” 闵谦之更是眯起眼目,难道……行露动手了?且已然得手了?但行露得手之后,为何没有立刻来寻自己禀报,这个消息,反而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正说话间,便听到仆役的喊声:“大司农!大司农你不能进去就,大司农!小臣给您通报一声,您不能进去啊……” 闵长辰着实禁不住叨念,大步走入闵谦之的府邸,脸色黑压压的难看,冷声道:“大行人。” “大司农?”闵谦之将最后一点子鱼食洒在鱼池中,拍了拍手,笑的十分悠闲自在:“怎么,今儿个大司农好是空闲,竟有功夫到本君这里来串门儿?” 闵长辰没空与他闲谈:“不知大行人可看到了犬子?” “小君子?”闵谦之一笑:“大司农的爱子,怎么会跑到本君这里来呢?真是不巧,本君未曾看到……” 他说着,转头看向乌阳,笑道:“阳儿,你看到了不曾?” 乌阳拱手道:“回义父,不曾。” 闵谦之摊了摊手心:“大司农,真是对不住,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闵长辰眯起眼睛,眼神十足可怖,闵谦之不以为然:“怎么?难不成大司农觉得是本君偷了你的儿子?真是笑话,本君也有自己的爱子,为何要偷你的儿子?小君子纵使优越,能比得过我家的阳儿不成?” 闵长辰冷声道:“若是大行人看到了犬子,务必通知于我。” “哦?”闵谦之笑道:“大司农也真是不容易啊,听说小君子十足调皮,大司农平日里便头疼不已,若是本君猜的无错,大司农也该返京参加遴选了罢?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小君子竟还瞎跑,真是一点子也不体谅你这个身为父亲的,是么?” 闵长辰淡淡的道:“这是我的家务事,便不劳烦大行人置喙了。” 说罢,转身走人,大步离开了府邸。 闵长辰一走出来,梁羡和白清玉立刻迎上,梁羡道:“如何?闵芽可在他这里?” 闵长辰摇头:“不在。” 白清玉眯眼道:“或许只是闵谦之不承认罢了。” 闵长辰又摇头:“若当真是闵谦之抓了犬子,如今必然已经开始与我开条件,没道理藏着掖着,他想要的,无非是闵家的宗主之位。” 梁羡摸了摸下巴,道:“有些道理,那不是闵谦之抓了闵芽,还能是谁?” 白清玉突然压低声音道:“有人出来了。” 众人躲入拐角之后,便看到闵谦之被乌阳护送着,从府邸中走出来,直接上了辎车,也不知去何处。 闵长辰蹙眉:“他现在出府,会不会是去芽儿?” 梁羡道:“大司农暂且回去,带人继续在城中寻找,跟踪闵谦之的事情,便交给孤与丞相罢。” 闵长辰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道:“劳烦梁公了。” 闵长辰离开之后,梁羡立刻拿出手机道:“跟踪孤可是专业的。” 以前只有梁羡一个人拥有隐身术,如今白清玉也可以使用隐身术,简直方便,梁羡按下隐身术按钮,二人立刻追上去。 闵谦之的辎车行了不远,缓缓停靠下来。 梁羡挑眉:“女闾?明日闵谦之便要启程返回都城遴选,今日还有闲情雅致来女闾取乐?” 闵谦之下了辎车,目光阴沉沉走入女闾,一点子也不像是前来取乐的。 他入了女闾,熟门熟路的往里走,站定在一间屋舍门前,“嘭——”乌阳替他推开大门,闵谦之大步走进去。 屋舍中有人,正坐在镜鉴前化妆,听到推门声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随即笑起来:“大行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梁羡与白清玉躲在门外偷听,因着乌阳在里面的缘故,二人也无法靠的太近,毕竟隐身术只是隐去身形,跫音和吐息声还是可以听到的,所幸屋舍里的人谁也没有避讳声音,听得是清清楚楚。 那殷勤微笑的人,正是行露! 闵谦之凉丝丝的看着行露,道:“闵芽不见了。” “什么?”行露惊讶的捂着嘴:“小君子不见了?是谁干的?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掳劫小君子?” 闵谦之幽幽的道:“是啊,本君也在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掳劫了闵芽之后,却不告知于本君。” 行露放下手来,也不再装模作样,笑的花枝乱颤,道:“无错,什么也瞒不得大行人,是行露掳劫的小君子。” 梁羡与白清玉对视一眼,原是行露! 闵谦之道:“你既已然得手,为何不前来禀报于本君?如不是闵长辰找到了本君府上,本君倒还被蒙在鼓中!” “嘻嘻嘻……”行露娇俏的笑起来,十分做作的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大行人,行露为何要禀报与你?” “你!”闵谦之冷声道:“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狗!” 行露笑道:“狗急了……可是会咬主人的!” 嗤—— 乌阳立刻拔剑,剑尖点在行露的脖颈上,立刻道:“放肆!” “哎呦,人家好怕呢!”行露有恃无恐:“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你们也别想知道小君子在何处。” “哼,”闵谦之冷声道:“你以为本君不敢?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君不敢的事情。” “大行人当然敢,”行露又道:“然……大行人你可想好了,行露既然敢这般做,自然铺好了后路,只要行露明日没有露面,行露安排好的打手,便会将大行人这些年来搜罗的所有机密,全都嚷嚷出去,那些秘密可都是达官显贵的把柄,若是宣扬出去,他们没了脸子,便什么也不怕了,到时候必然会去找始作俑者,这么一查,哎呀,行露乃是大行人身边的细作,这笔账,还不是算在大行人的头上么?” 闵谦之克制着怒火:“你要如何?” 行露吐气如兰的笑起来:“行露只是爱慕大行人已久,想要大行人娶了行露而已。” 乌阳立刻看向闵谦之,闵谦之想也没想,冷笑道:“做梦!” “别着急拒绝,”行露压低了声音,在闵谦之耳边轻声道:“大行人,行露这些年帮助大行人搜罗各种达官显贵的秘密,发现了一件关于大行人身世的事情……” 闵谦之眯眼道:“不必虚张声势。” “哦?”行露道:“不止如此,行露手中,还有一份大行人的父亲,也就是前闵氏宗主的亲笔遗书,他在遗书上写着,有些人并非闵氏族人,恐怕存有异心,危害闵氏安危,若是此人心存异心,便将这份遗书拿出来,昭告天下,为闵氏拔去毒瘤!” 闵谦之登时睁大了眼睛,遗书?前闵氏宗主,那不正是自己的“父亲”?“父亲”留下了遗书…… 行露笑道:“如何,大行人如今……可愿意娶行露了?” 闵谦之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错,他不是闵氏之人,只不过是闵氏宗主找来冒名顶替的奴隶,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为了闵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做错了什么,给闵家丢了脸面。 就是如此兢兢业业的十几年,竟然换不回一颗真心,到头来,“父亲”还是留了后手,竟然留存下来这么一封隐秘的遗书,一旦昭告天下,便可以置闵谦之于死地,甚至万劫不复的遗书! 嘭——!!! 闵谦之很很砸了一拳案几,浑身颤抖不能自已,随即呵呵沙哑低笑:“我闵谦之,最厌恶的便是威胁……你可以试试。”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梁羡在墙外听得清清楚楚,低声笑道:“闵谦之竟然留着这么大的把柄,老天爷都帮着孤。” 作者有话说: 今天3更哦~ 第149章 智商下线卡【2更】 ☆他不过是想要顽弄你罢了☆ 行露手中握着闵谦之这么大一个把柄, 但谁知道闵谦之头铁如此,竟和行露撕开了脸皮。 梁羡与白清玉离开女闾,梁羡道:“行露威胁闵谦之不成, 二人已经撕开脸皮, 正式决裂,他手中握着闵谦之这么大的把柄,但若是贸然揭露出来, 按照他的身份, 是一点子水花也掀不起来。” 白清玉点点头道:“这也是为何,闵谦之敢与他硬碰硬的缘故。” 行露不过一个讴者, 说白了没有什么影响力, 他手中的确握着一个重磅炸弹,但炸弹扔在人群中才有用,若是扔在空无人烟的野外,顶多自己听个响, 哪里会引起半点注意力? 闵谦之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敢和行露撕开脸皮。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4节 梁羡摸着下巴道:“行露也算是个聪明人了, 而且野心勃勃, 他必然不会直接将前宗主的遗书公之于众,一定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起码再找到下一个靠山之后。” 白清玉挑眉:“下一个靠山?” 梁羡道:“行露无非是想要往高处爬罢了,如今他与闵谦之反水,又抓了闵芽,明显得罪了大司农闵长辰,按照闵长辰那爱子如痴的性子, 行露必然不会贸然去寻闵长辰合作, 所以……” 他说着, 笑眯眯的盯着白清玉:“说不定,行露会来找你。” “卑臣?” 梁羡阴阳怪气的道:“是啊,谁让白君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呢,那行露平日里就纠缠于你,如今他得罪了闵谦之,又得罪了闵长辰,两头都走不通,只有迂回路线,来找你这个大靠山了,否则手中的底牌怎么扔出去?” 两个人刚回到馆驿,公子晦便道:“君上,女闾的行露又来了,说是……要见丞相。”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还真让梁羡说对了? 梁羡拍了拍白清玉的肩膀,道:“去罢,美人计,看你的了!” 白清玉哭笑不得,梁羡叮嘱道:“切记,一定要忽悠住行露,不仅仅要套出闵芽被关押的地点,还要把闵氏宗主的遗书也骗出来,白君子貌美如花,孤相信你!” 白清玉:“……” 白清玉幽幽的道:“君上不吃味儿?” “吃味儿?”梁羡很是大度的一笑:“吃味儿是小狗。” 白清玉道:“好,既然君上如此大度,那卑臣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他说完,施施然往前厅而去,去见行露。 “拜见梁相——”行露的嗓音柔软,还故意拉长了尾音,显得风情万种。 梁羡等白清玉走了,立刻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偷偷摸到前厅门外,在外面偷听。 白清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厅口的方向,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你找本相,可有什么要事?” “梁相,”行露柔柔的道:“行露想见梁相,难道一定要有什么要紧事儿才行么?难道便不能……不能是思念于丞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他说着,一点点挨近白清玉,白清玉很厌恶陌生人的触碰,当即想要后退一步,但是瞥见暗搓搓偷窥的梁羡,硬生生给忍住了。 行露一步步走近,眼看着白清玉没有拉开距离,还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拜倒在了自己的美貌之下,甜甜一笑,对着白清玉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梁相,行露生的……好看么?” 梁羡:“……” 梁羡咬着后槽牙,孤是让你去套话没错,磨磨唧唧便不说,竟然还动手动脚? 气得梁羡攥紧手机,他下意识一瞥,立刻看到了系统新发的卡片。 因着超额完成“出轨”任务,系统一共发放了2张智商下线卡,梁羡灵机一动,反正是两张,干脆现在用一张! 啪! 梁羡手起卡落,稳准狠的将卡片贴在行露的头像上。 叮—— 小系统提示:【智商下线卡】生效! 卡片有效时间:3小时 不断靠近白清玉的行露突然僵住,仿佛卡壳了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完完全全的呆若木鸡。 梁羡大摇大摆走进来,白清玉笑道:“原是君上,说好了不吃味儿呢?” 梁羡哼了一声:“怎么,丞相温香软玉在怀,舍不得呢?” 白清玉一笑,突然一把搂过梁羡,行露还在一旁,梁羡推了他两下,道:“做什么?” 白清玉道:“君上不是说卑臣温香软玉在怀么?怎么,卑臣只是按照君上的意思行事,哪里错了?” 梁羡:“……” 梁羡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道:“智商下线卡只有三小时,赶紧问。” 行露木呆呆的僵在原地,梁羡走过去,试探的道:“你是猪。” 行露呆呆的道:“我是……猪。” “噗嗤……”梁羡忍不住笑起来:“这智商下线卡,还真有点模样。” 梁羡又道:“孤问你,闵氏前宗主的遗书在何处?” “遗书……”行露缓缓的叨念,竟然从袖袍中拿出一张绢帛来。 梁羡震惊:“你竟随身携带着?” 他拿过遗书,展开与白清玉一起阅读,白清玉眯眼道:“的确是闵氏宗主的遗书,这里还有闵氏的宗主印信,有了这个印信,便有分量了。” 梁羡让白清玉把遗书收起来,这可是对付闵谦之的不二法宝。 又对行露道:“你把闵芽关在何处?” “闵芽……” ———— “唔唔!!” “唔唔唔!!” 漆黑的小仓库,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四周都是长毛的粮食,蒸腾着潮湿的气息。 闵芽被五花大绑,绑在仓库的柱子上,他嘴巴也被堵着,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使劲摇头挣扎,但绳子太紧,根本挣扎不开。 “哈哈哈!”几个打手围着闵芽:“你看他那样子!” “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谁家的小君子。” “长得也就一般,我还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君子,生的都很俊美呢。” “可是你看他那眼神,说出来的厉害,真是叫人心痒痒呢。” “你们不知,什么小君子,听说他也是女闾出身,那些显贵人家,不就是喜欢收一些嬖宠回去,对外宣称是养子养女么?” “原是如此?怪不得如此带劲!要不然……咱们也试试?” “唔!!”闵芽使劲摇头,那些打手包围上来,撕扯闵芽的衣衫,闵芽吓得脸色发白,但根本无法躲避。 嘭——!! 仓库的大门发出一声巨响,紧跟着守门的打手被一脚踹翻在地,惨叫连连。 “怎么回事?!” 不等其他打手反应过来,哗啦一声,虎贲军直冲入内,将所有打手直接押解在地上。 “唔唔!!!”闵芽看到来人,十足激动,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芽儿!”闵长辰冲进来,快速给闵芽解开绳子。 “芽儿,”闵长辰着急的道:“受伤没有?快让阿爹看……” 第二个看字还未说出口,闵芽已然“呜——”的一声哭出来,一头扎在旁边的梁羡怀里,呜咽道:“阿羡哥哥……” 白清玉:“……” 闵长辰:“……” 梁羡“哈哈”干笑,道:“别、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闵长辰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快速退下自己的外袍,披在闵芽的肩膀上,将衣衫不整的闵芽罩住。 闵芽看到行露,立刻激动的道:“他!是他掳劫了我!” 叮咚—— 小系统提示:【智商下线卡】失效 三个小时已到,智商下线卡正好失效,行露陡然清醒过来,他只觉得脑中混混沌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定眼一看,自己竟然在小仓库中。 再仔细一看,周围全是虎贲军,打手已经被押解在地,闵芽也被解救出来。 “怎么……怎么回事?!”行露震惊不已,连忙去摸自己的袖袍。 梁羡抖了抖遗书:“你是在找这个么?” 行露大吼:“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梁羡道:“诶,话不可以乱说,你这话听起来会让人联想的,孤至于这般饥不择食么?” “你、你会巫术!!”行露不敢置信的大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自己脑子不好使,竟然还怪别人会巫术,真是闻所未闻。” 白清玉懒得与行露废话,闵芽已经被救出来,闵氏前宗主的遗书也在他们手中,行露一点子利用价值也没有,摆摆手道:“押解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行露疯狂的大吼,他瞥见一旁的闵芽,嘶喊道:“我不服!我不服!!凭什么你就能过小君子的生活!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样的啊……我甚至……我甚至比你长得好看,甚至比你听话!” 他慌张的对闵长辰道:“大司农,大司农!难道我不比闵芽生得美貌么?我比他更听话,你豢养闵芽,为的不就是那档子事儿么?我可以,我也可以啊!” “住口!”闵长辰冷喝。 “怎么?”行露哈哈大笑:“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闵芽的确是傻,但我行露不傻!大司农对闵芽不就是那样的心思么?” 闵芽一脸呆呆的看着众人,一时间不理解行露在说什么。 行露发疯的狂笑:“闵芽,你以为闵长辰收养你,真的是把你当做儿子看?你错了,他不过想要你的身子!不过是想要顽弄你罢了,你真把自己当成了小君子?我呸!你不过是个任何顽弄的下贱嬖宠罢了!没有了闵长辰,你一无是处!” 梁羡实在忍无可忍,受不了行露那张臭嘴,刚要撸胳膊挽袖子的干架,却被白清玉一把拉住,低声道:“君上不要碍事儿。” 梁羡:“……” “你错了。”闵长辰沙哑的道:“如果当年不是芽儿,我现在已经不复于世……倘或没有闵芽,我才是那个一无是处之人。”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今天3更哦 第150章 玻璃心碎一地【3更】 ☆他要自尽!☆ 闵芽震惊的看向闵长辰, 眼泪还挂在眼角,一脸呆呆的模样。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5节 心中千回百转,激起惊涛骇浪, 行露在说什么?自己完全听不懂了…… 闵长辰并没有反驳自己对闵芽的感情, 甚至是默认了下来,道:“闵芽是我的至宝,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于他。” “凭什么?!凭什么!!”行露怒吼着:“老天爷如此不公!如此不公!同样的出身, 凭什么他那么好运!!凭什么——” 梁羡摆摆手:“带着你的嫉妒心, 继续煎熬下去罢。” 虎贲军将行露五花大绑,在他崩溃的大喊声中, 把人拖拽下去。 梁羡道:“如今闵芽无事, 咱们又拿到了闵氏前宗主的遗书,只要能顺利赶到都城,便可将闵谦之拉下马来。” 白清玉蹙眉道:“探子来报,闵谦之离开女闾之后, 便立刻启程赶往都城了,而他的养子乌阳并未同行。” 梁羡挑眉:“看来他的好儿子, 一定在路上埋伏咱们呢。” 闵谦之知晓行露手中握着可以扳倒自己的王牌, 所以立刻启程赶回都城,又让乌阳在路上拦截闵长辰, 只要闵谦之可以先一步回到都城,成为宗主,倒时候就算遗书曝光,闵谦之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宗主之位将事情压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梁羡道:“这一路都不会太平, 大家各自小心。” “是!” 事不宜迟, 众人连夜启程, 梁羡的梁国虎贲军、百里无疾带领的王师军队,还有闵长辰一行人,大军开拔,往王室而去。 行军一夜一日,到了第二天黄昏,就算人不休息,马匹也要休息,梁羡让人驻军下来,扎起营地,休息一晚上养精蓄锐,第二天再行出发。 梁羡从辎车上下来,正好看到了闵芽与闵长辰,刚要打招呼,便看到那二人的干系有些微妙。 闵长辰对闵芽有特别的想法,这点子闵芽根本不知情,但是经过行露的“大胆表白”之后,闵芽迷迷糊糊的听懂了一些,惊讶不已,这一路上因着吃惊震惊,表现的十足尴尬,一见到闵长辰逃命似的调头便跑。 “芽儿。”闵长辰叫住想要奔逃的闵芽。 闵芽僵硬的停住脚步,嗫嚅道:“阿、阿爹……” 闵长辰面色如常,和平日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半点子爱慕的模样,反而更像是威严的长者,道:“你背上的伤如何了?” 闵芽被抓走之后,一直绑在木桩子上,因着挣扎,后背蹭破了皮,但是并不严重。 闵芽支支吾吾的道:“快、快好了!” 闵长辰道:“你若是不好上药,阿爹帮你。” “不用了!”闵芽一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梁羡:“阿羡哥哥!阿羡哥哥可以帮、帮我上药!” 梁羡:“……” 白清玉轻笑一声,低声道:“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炮灰?君上做炮灰如此兢兢业业,看呐,大司农的眼神都瞪过来了。” 梁羡:“……”真不该教白清玉那么多前卫的词儿,学习能力这么强! 梁羡干笑道:“哎呀,不巧,孤……孤还有事儿,不能帮你上药了,要不然还是让你阿爹帮忙上药罢,孤先走了!” 开顽笑,梁羡是要和闵长辰打好关系的,以后梁国和宿国还能发展发展良好的经济往来,绝不能在这个地方做炮灰! 梁羡拉着白清玉一溜烟儿跑了,闵芽着急的道:“阿羡哥哥!阿羡哥哥……” 他嘟囔着:“怎么如此不讲义气……” 梁羡逃跑,闵芽没了借口,闵长辰道:“随为父进帐,给你上药……”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除了上药,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闵芽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人进入营帐,闵芽坐在席上,因着伤在后背,他也看不见自己的后背,闵长辰给他小心翼翼的退下衣裳,不知怎么的,分明天气很热,闵芽却觉得有点凉丝丝的,白皙细腻的脊背爬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但皮肤火热热的发烫。 闵长辰看着他的后背,不只是新伤,还有很多陈年的旧伤,都是在女闾里被打的伤疤。 行露觉得闵芽运气太好,所以才会被闵长辰收养,但他不知,闵芽受过多少苦,他生的并不出众,在女闾之中一直做苦工,逃跑过好几次,都被抓回去狠狠毒打,直到那次逃跑,用自己仅有的干粮救了濒死的闵长辰。 闵芽的肩膀死死绷着,好似很是紧张的模样,便听到闵长辰低沉的嗓音从后背响起:“你若不愿,我叫医官来为你上药……” “阿爹!”闵芽一把抓住闵长辰,撞上闵长辰那双黝黑犹如深潭的眸子,磕磕巴巴的道:“我没……没有,只是……” 闵芽说到此处,闵长辰突然眯起眼睛,脸色凌厉,一把抱住闵芽,闵芽退了上衣,光裸的皮肤接触到闵长辰炙热的掌心,被烫的一个哆嗦。 闵长辰一把将闵芽扑倒在席上,与此同时突听“哆哆哆——”几声,竟然是暗器。 “当心,有刺客!”闵长辰朗声道。 唰—— 一抹银光应声而至,闵长辰搂住闵芽,用后背替他遮挡,闵芽吓得大喊:“阿爹!!” 当!!! 一声剧烈的金鸣,有人将刺客的长剑一下挑开。 是白清玉! 白清玉白衫白剑,拔身而立,在咧咧的晚风中,犹如天上谪仙,俊美不可方物。 白清玉注视着偷袭的黑衣刺客,淡淡的道:“乌阳陛长,久违了。” 刺客一愣,似乎没想到这般快便被认了出来,他也不说话,立刻引剑而来,招招狠厉。 乌阳以武艺见长,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而白清玉不过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上次白清玉与他拆招,便落了下风,只不过白清玉素来傲慢,不愿意服输,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比旁人差。 乌阳前来行刺,完全在白清玉的意料之中,因此他这次做足了准备,乌阳引剑刺来的一瞬间,白清玉藏在宽袖中的手掌一按,“唰!”翩翩白衣突然不见了身影。 是隐身术! 为了在乌阳跟前找回面子,白清玉特意管梁羡借了手机。 隐身术开启,乌阳失去白清玉的踪迹,还以为白清玉轻功了得,他从未见过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立时有些慌乱。 沙沙—— 是轻微的跫音,从后背响起,乌阳立刻反应,转头格挡,“当——!!”果然是白清玉,白清玉身形乍现,袭击向乌阳后心。 乌阳堪堪转身格挡,“唰!”白清玉的身形再一次隐没在黑暗之中,分明是黑暗中扎眼的白衣,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乌阳年纪尚且,虽看起来高大伟岸,但说白了和姚司思年纪差不多,比梁羡还要小上一些,已然乱了方寸。 白清玉又是几个闪现,犹如鬼魅一般凌厉,“唰——”乌阳手臂被划破,紧跟着背心一重,向前扑倒,嘭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唰—— 白清玉闪现在乌阳跟前,施施然捡起他的佩剑,剑尖直指乌阳。 乌阳的面巾已然被打落,袒露出那张冰冷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他眯了眯眼睛,沙哑的道:“是我输了。” 梁羡从侧面跳出来大喊:“他要自尽!” 白清玉动作迅捷,一把钳住乌阳的下巴,但听咔嚓一声,梁羡嫌弃的缩了缩肩膀,道:“下手太狠了。” 白清玉淡淡的道:“只是脱臼而已。” 乌阳自尽不成,狠狠的瞪着他们,梁羡闲庭信步走过去,道:“啧啧,武艺高强,还如此忠心耿耿,很适合做护卫呢。” 乌阳打定主意不说话,梁羡也不觉冷场:“你为了你的义父,连命都不要,甘心自尽,可惜,可惜了……” 乌阳还是不接话,梁羡一撩衣摆,大马金刀的蹲在地上,与乌阳平视,笑道:“可惜你大错特错,只有愚忠,却愚忠错了人。” 乌阳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梁羡道:“怎么?不信孤说的话,那孤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说着,虽然拢起手来,却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闵谦之根本不是闵谦之,他是假的。” 乌阳眼眸一动,但很快垂下眼目。 “你也觉得很奇怪罢?”梁羡笑道:“为什么你的义父,和小时候搭救你的人,性子一点儿也不一样?你早就发觉了这一点,只是不愿细想,因着……思细级恐啊。” “恭喜你,少年。”梁羡啪啪拍了拍乌阳的肩膀:“你猜对了,你的义父……是假的。” 乌阳抬起头来,狠狠瞪向梁羡,不客气的将他的手甩开,抵死不相信他说的话。 梁羡道:“你不信孤,无所谓,你跟在闵谦之身边这么多年,总识得闵氏的印信罢?” 说着,将绢帛从怀中掏出,展开在乌阳面前:“老宗主的遗书,外加闵氏印信规章,如假包换,假一倍十。” 乌阳不屑的瞥斜了一眼,然,只是这一眼,登时令他如遭雷劈,呆愣在原地,喉咙急促的滚动,冰雪一般的冷酷融化,独独剩下惊愕的不可置信。 梁羡感叹的摇头:“玻璃心碎一地的声音呐!” 作者有话说: 明天08点继续更新哦~ 第151章 你竟背叛我【1更】 ☆非我族类!☆ 宿国都城, 闵氏祖宅。 今日便是闵氏遴选宗主的大日子,所有能排的上名号的闵氏宗人都会前来与会。 闵氏祖宅的大堂中,族人依次按照主家、分支等等列班入席, 等待着此次遴选的二位主角出现。 “你觉得这次遴选, 宗主会是谁?” “这还用说?一定是大行人!” “大行人在朝中只手遮天,不是大行人,还能是谁?” “我以为不然, 大行人虽只手遮天不假, 但那已然是昨日之事了,你难不成忘了, 先君已经被天子正法, 还扣了一个贼子的名字,大行人乃是贼子党羽,我看啊,要失势了!” “我觉是大司农。” “对对, 大司农虽是旁支儿出身,但建树颇高, 乃是宗族中新一辈中的佼佼者, 我等楷模啊。” 闵氏族人探讨着,很快变成了两面混战。 “什么大司农?不过闵氏下贱的旁支儿, 也能参加遴选,咱们闵氏还真是如旁人所说,一代不如一代了!” “你说什么!?旁支儿如何?旁支儿怎么的?你竟如此看人不起?!” “说你们又怎么的?了不起么?大行人乃是老宗主的嫡子,嫡子!你们哪个旁支能比的起如此高贵的身份?你们给大行人提鞋都不配!” “主家的人仗着自己乃是闵氏弟亲,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助纣为虐, 毫无功绩!” “你再说一遍?!”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6节 两面马上便要动手打架, 就在此时, 大堂突然安静了下来,寂静无声,一时间静悄悄,所有人全都注目向会堂的正门。 一个身材高挑,略微有些纤细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往上,保养的极好,岁月不敢在他的面容上造次。 正是众人口中议论的,老宗主嫡子——闵谦之。 闵谦之施施然走入,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一般,面上带着和煦温柔的笑容,笑盈盈的道:“各位,怎么都站着呢?快入座,入座罢?” 方才还在聒噪争执的众人,无一人敢开口执拗,均是默默坐了下来,安静入席,等待着民选开始。 闵谦之轻轻挽起自己的袖袍整理,宽袖一展,坐在了上手唯二的席位之上,默默端起羽觞耳杯,轻轻呷了一口杯中的清水,随即闭目养神,等待着遴选开始。 身边的人小声音议论,声音极低极低的道:“你看看,大行人气定神闲,此次遴选,必定是大行人胜出啊!” “是啊,大行人如此镇定,想必十拿九稳,胸有成竹了。” “大司农如何还不见身影?” “就是,大司农人在何处,怎么还不来?若是再不来,等这炷香烧尽,遴选便开始了!” 众人盯着大堂正中的焚香,焚香已然快要烧尽,只剩下最后不到半掌的距离,随时都会熄灭。 时间一点点流失,闵谦之始终闭目养神,而闵长辰却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大司农人在何处?” “焚香烧尽了!” “大司农还不出现,难道不来参加遴选了?” 有人站起来笑道:“想必是大司农自知惭愧,因此不来参加遴选,这倒也是明智之举,对不对?” “你说什么?!放什么狗蛋屁,大司农岂是会不战而退之人?” “无错!要我说,必然是你们主家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谁不知你门主家,便是喜欢捏咕旁人的把柄,尽是用些阴损的招数!” “呵呵……”闵谦之突然张开眼目,微微一笑。 他淡淡的环视众人,道:“今日族中遴选,何等大事,大司农想必要事缠身,是来不了了,那这遴选……本君以为,也不用选了。” “正是!正是!大司农藐视族中规矩,根本不配做宗主!” “大行人德才兼备,乃我辈楷模,推举为我族宗主,再合适不过!” “大行人!大行人!” 闵谦之的党派叫嚣着,声音越来越大,呼声越来越高,反观闵长辰的党派,因着闵长辰突然缺席,众人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还击,竟然落了下风。 “好了,”闵谦之淡淡的道:“既然大司农根本不将遴选放在心上,咱们也不好强求,不是么?今日……这闵氏宗主的位置,看来只能落在本君……”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听踏踏踏的跫音。 “快看!有人来了!” “是不是大司农!” “快看!” 众人全都向厅堂大门注目过去,一颗颗心窍悬在嗓子眼儿,定眼一看,大司农的党派立刻心灰意冷,并非是闵长辰,而是…… “乌阳!” “是乌阳陛长!” 乌阳大步走入闵氏主家的大堂,他的肩膀受了伤,用伤布包扎着,整个人犹如隆冬一般凛冽,板着一张冰冷的面容,大步入内。 “阳儿。”闵谦之见到乌阳十分欢心,乌阳是他派去截杀闵长辰的,如今乌阳完好归来,这说明…… 闵谦之压低声音,迫不及待的询问:“闵长辰人呢?已然死了么?” 乌阳看了一眼闵谦之,没有立刻回答。 闵谦之觉得乌阳今日的态度怪怪的,若是放在平日,他一定恭恭敬敬的作礼,一板一眼的作答,绝对不会怠慢了自己这个义父半丝半毫,而眼下…… “乌阳?”闵谦之催促道。 “大行人,你还不如问孤!” 有人笑着闯入闵氏主家的大堂,一身黑色的朝袍,头戴象征着侯爵地位的七条流苏冕旒。 “梁公?!”闵谦之震惊。 梁羡带着白清玉,甚至带着梁国的虎贲军开了进来,一下子闵氏族人慌乱起来。 “梁公,”闵谦之冷声道:“今日我闵氏族中要会,梁公非我族人,却开着梁国虎贲入内,这是何意?难道不将我闵氏看在眼中么?我闵氏虽微不足道,但也绝不会受外人欺压!” “无错!无错!” 梁羡一笑:“诶,大行人,你可千万别较真儿啊,孤这次前来,并不是想要妨碍你们族中遴选的,而是……护送一个对你们闵氏很重要的人,前来参加遴选的。” “请看!”他说罢,让开一步,展手指向大堂正门。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在团团的虎贲军护卫之下入内,正是宿国大司农——闵长辰! “闵长辰!是闵长辰!” “是大司农来了!” “大司农还来做什么?宗主遴选的时辰已然过了!” 闵谦之看到闵长辰完好如初,心中登时大惊,又看到乌阳与梁羡等人站在一处,更是惊骇非常,厉声道:“乌阳!?你竟敢背叛于本君?!” 乌阳眯起眼睛,凝视着闵谦之,他以往从来不会这样凝视打量闵谦之,因着对于乌阳来说,闵谦之是他的神明,永远高高在上,任何的打量和质疑,都是亵渎,他只要做神明的信徒便罢。 乌阳的声音十足砂砾:“背叛?你呢……?义父,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么?” 虽然乌阳没有说明缘故,但闵谦之的眼神下意识晃动两下,冷声道:“乌阳,一会子本君再与你计较!” 他说着,看向梁羡:“今日是我闵氏族中遴选,既然梁公已然护送大司农与会,便请不相干的人离开罢!” “诶,别着急。”梁羡笑道:“除了护送,其实孤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和你们闵家上上下下,都有干系,也是时候……公之于众了。” 闵氏族人奇怪的看向梁羡,梁羡便在万众瞩目之下,从袖袍中拿出一张精致的绢帛,那绢帛泛黄,看起来有些年久,但因着用料考究,保存的十足完整。 哗啦—— 梁羡一抖,托着那绢帛:“诸位看看,这是否是你们老宗主的印信!” 闵谦之神情大骇,立时便要去抢那绢帛,白清玉“嗤——”一抖手腕,长剑出手,组拦住闵谦之,不让他靠近梁羡,淡淡的道:“后退,大行人,白某的剑可不长眼目。” 闵氏族人震惊的看着梁羡手中的绢帛:“这……这是老宗主的印信!” “快看,当真是老宗主的印信!” “是老宗主的遗书!” “遗书上写了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堂爆发出惊骇的呼声:“闵谦之竟不是老祖宗的儿子?!” “什么?!闵谦之不是老族长唯一的嫡子么?” “闵谦之是假的!老宗主的儿子在十几年前便已然暴毙,他是假的!老宗主的遗书中,写得清清楚楚,他不过是闵氏的奴隶冒名顶替的,根本非我族类!” 一时间,血统最为高贵尊贵的闵谦之,从云端落入泥沼,身份一落千丈! 闵谦之眯起眼睛,冷喝道:“假的!遗书是假的!” “可……可这有老宗主的印信,不可能作假!” “是啊,若是不信,可以请出宗主印信比对!” 闵谦之慌乱不已,冷声道:“一派胡言!梁公,你若是铁了心想要搅乱我族遴选,便别怪本君不讲情面了!来人!” 闵氏有自己的护卫军队,闵谦之立刻喊人,哪知道喊了半天,闵氏的黑甲军一动不动。 梁羡笑道:“大行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闵氏的甲军,可是听命乌阳陛长的。” 唰—— 他的话音刚落,闵谦之只觉脖颈上一凉,被什么凉冰冰的东西抵住,微微侧头一看…… “乌阳?”闵谦之不敢置信的瞪着乌阳,乌阳的佩剑,正抵着他的脆弱纤细的脖颈。 乌阳淡淡的道:“束手就擒罢。” 作者有话说: 超过150章啦,撒花~发现现在大家都不喜欢看长文,这篇文正文也不会太长,正文结束后会有各种脑洞番外哦,保甜! 另外下一本要开《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或者《亲如逆子》,都是古代文,欢迎提前收藏一下,么么! 第152章 成为孤的人【2更】 ☆你是否从未真心待我?☆ 闵谦之睚眦尽裂, 不顾一切的扑向乌阳,差一点撞上他的佩剑:“乌阳!!你敢背叛本君?!” 乌阳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后撤半步, 闵谦之的脖颈还是被利刃划伤, 流出鲜血来,不过并不致命。 闵氏黑甲冲进来,将闵谦之押解起来。 闵谦之的党派受了惊吓, 因着老宗主的遗书, 谁也不敢执拗一声,今日大宗主遴选大起大落, 堪称惊心动魄。 闵长辰走出来, 朗声道:“我闵氏竟发生如此不幸之事,本君也深感痛心,然,闵氏不可一日无主, 今我闵长辰继任闵氏宗主,还有何人异议, 尽管站出来对峙。” 闵长辰的话音一落, 场面突然寂静起来。闵长辰身为宗主最大的异议就在于,他并非主家之人, 血统不够尊贵,在这个讲究血统的年代里,闵长辰一直低主家一头。 但如今,血统尊贵的闵谦之突然跌下神坛,这令主家之人措手不及, 一个个狼狈不堪, 还如何敢与闵长辰叫板? 所有人噤若寒蝉, 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闵长辰要的便是这个效果,道:“既然所有族人并无异议,那本君不才,今日便继任闵氏宗主一职。” 说着,走向上手,将宗族印信双手捧在掌中。 “拜见宗主!” 闵长辰的党派立刻下跪山呼,其他墙头草一看,也跟着下跪,至于闵谦之的党派,虽有所不甘,但到了如今这个地位,也别无他法,只好下跪山呼。 “拜见宗主!” “拜见宗主——”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7节 闵长辰稳住了闵氏,立刻回头看向梁羡,梁羡点点,闵长辰便道:“今日新君入都,却被我闵氏之人阻拦,是谁给你们的胆量?!” 是谁?自然是闵谦之了。 闵谦之是最不想公孙夙即位成为新君的,都城守门的官员全都是闵谦之的党派,因此公孙夙到了门口,却被阻拦,根本无法入城,梁羡只好让公孙夙在城外等候,自己与闵长辰先行入城,夺下闵氏族长之位,这样才能发号施令,让闵氏之人大开城门。 闵氏族人一听,眼下已然没有闵谦之罩着他们,干脆把所有的过失都推在闵谦之的头上,连连磕头道:“宗主明鉴!宗主明鉴啊!都是闵谦之那个贼子,都是他的吩咐,我等身为族人,不敢不从啊!” 闵长辰冷声道:“还不下令,打开城门,迎接新君?” “是!是!” 闵氏族人连滚带爬的前去传令,城门轰隆隆大开,恭恭敬敬的将公孙夙迎接入内。 梁羡骑在马上,对公孙夙招了招手:“走罢,进宫,宿公是时候即位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宿宫而去,宫殿大门紧闭,公孙夙离开宿国这些年,守卫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自然不会有人识得公孙夙,但他们识得闵长辰。 闵长辰亲自护送,冷声道:“打开宫门,迎接新君。” 守卫一愣,赶忙连滚带爬的打开宫门,跪拜了一地:“恭迎新君!恭迎新君即位——” “恭迎新君即位——” 山呼的喊声,从宿公的皋门开始,一直传到库门,再传外朝的雉门,治朝的应门。 应门内,政事堂中,宿国的卿大夫们正在办公,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哗声,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 “听说是新君来了!” “什么?新君?大行人在何处?快,去通知大行人!” “大行人?”梁羡笑着走出来:“你们指的是他么?” 梁羡挥了挥手,虎贲军押解着枷锁加身的闵谦之上前,朝中卿大夫们一看,均是惊骇的掉了下巴。 “这……这……” 梁羡笑眯眯的道:“闵谦之冒充闵氏族人,扰乱闵氏血脉,有老宗主的遗书印信伪证,你等还有什么话可说?” 卿大夫们完全反应不过来,朝局变化的实在太快,有人干脆咕咚跪下来,扣头道:“闵谦之扰乱闵氏血脉,罪大恶极,我等……我等被他蒙蔽日久,实在惭愧!卑臣拜见新君!君上万年——” 有人见风使舵,就有人见坡下驴。 “拜、拜见新君——” “拜见新君!新君万年——” 治朝政事堂门外,卿大夫们跪拜了一地。 公孙夙站在跪拜的众人之间,被团团簇拥着,朗声道:“不知者无罪,念在尔等被奸臣闵谦之蒙蔽,孤既往不咎,然……若有再犯,数罪并罚!” “谢君上——” 公孙夙转头对淬火道:“将叛贼闵谦之押解入宫中牢营,替换所有宫中禁卫与虎贲军。” “是,君上!”淬火干脆利落的应声,立刻离开去替换禁军。 公孙夙被卿大夫们簇拥进入治朝大殿,众人跪拜作礼,公孙夙道:“今日孤初入都城,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各位卿大夫不吝赐教。” “卑臣诚惶诚恐!” 公孙夙又道:“三日之后,孤正式即位,希望届时各位还会像今日一般恭恭、敬敬……今日便先散了罢。” “卑臣敬诺!” 羣臣散去,治朝大殿中只剩下自己人,公孙夙立刻笑道:“怎么样?我这个架子端的,还行么?” 梁羡笑道:“差强人意罢。” 闵长辰拱手道:“君上,卑臣有一事禀明。” “大司农,”公孙夙道:“但说无妨。” 闵长辰蹙眉道:“罪贼闵谦之虽已落网入狱,但是闵谦之背后的族群之中,不可不防,因此卑臣斗胆劝谏,还请君上早日处决大辟闵谦之,否则……后患无穷!” 大辟的意思便是砍头。 闵长辰虽为人没有闵谦之那般刻薄,但他纵横在朝野这么多年,也深谙一个道理——斩草除根。 若是不将闵谦之的势力一刀两断,那么接踵而至的便是各种各样的麻烦。 公孙夙眯起眼目看向梁羡,道:“梁公以为呢?” ———— 宿宫圄犴。 闵谦之脖颈上架着厚重的解锁,被关押在宿宫最严密的圄犴牢房之中。 “吃饭了!” 一个牢卒走过来,将破碗随手扔在地上,那碗里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砸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肮脏的汤汤水水飞溅出来,弄脏了闵谦之的袍子。 闵谦之低头盯着那只破碗,仿佛陷入了沉思。 踏踏……踏踏…… 一个黑衣之人走入圄犴,站定在牢门之前。 是乌阳。 乌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牢房中的闵谦之,终于开口了,沙哑的道:“你……不是闵谦之。” 闵谦之回过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仿佛一滩似水。 乌阳又道:“你收养我,完全是为了利用我?你是否……是否从未真心待我?” 闵谦之不回答,反而“呵呵”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乌阳,幽幽的开口:“十几年泡影,还有谁记得以前的闵谦之,你们看到的,见到的,听到的,惧怕的,无非是我,是我!而如今,一切都完了……闵谦之……闵谦之……一切都完了……” “闵谦之。”又有人走入圄犴。 是梁羡与白清玉。 梁羡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闵谦之下意识的侧身,但很快回过身去,十几年的伪装,让他已然变成了闵谦之,这仿佛是一个条件反射,已然变成了他血脉中的一部分。 闵谦之淡淡的道:“新君即位,你是来杀我的罢?” 梁羡还未开口,闵谦之已然道:“我闵谦之,不会死在任何人手里,要死……” 他说着,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梁羡有些狐疑,侧目去看闵谦之的背影。 叮咚! 小系统提示:【透视眼】生效! ——小匕! 闵谦之的宽袖之中,竟然藏着一只小匕。小匕并非是匕首,当时的汤池被唤作小匕。牢卒方才送来饭食,那只破碗中插着一只小匕,闵谦之并不用饭,却把小匕藏了起来。 小匕薄而扁,虽不算锋利,然…… 梁羡厉声道:“快阻止他!他袖子里有小匕!” 乌阳一惊,“哐——”出手如电,直接抽剑砍断了牢门,哐啷一声冲进去,闵谦之背对着他们,借着宽大的衣袍掩护,举起小匕狠狠往自己的脖颈上扎去! 啪—— 乌阳一把攥住小匕,小匕破旧,带着毛边儿,十足的刺手,乌阳攥的用力,掌心立刻被划破,滴滴答答血迹顺着虎口流下来。 闵谦之吃了一惊,乌阳趁着他吃惊,一捏他的手腕,闵谦之不会武艺,根本不是乌阳的手,“唔”的痛呼一声,小匕脱手而出。 乌阳将带血的小匕一甩,啪嗒甩出牢门。 闵谦之因着手腕酸软疼痛,浑身无力,直接瘫倒在地上,他发疯一般怒吼:“为何?!就因着我是闵氏的奴隶!连自尽的尊严都不肯施舍给我么!?” 梁羡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与闵谦之平齐,他抬起手来,食指指尖轻轻抵着闵谦之单薄瘦削的下巴,迫使他一点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梁羡道:“孤并非为杀你而来。” “那是为何?!”闵谦之狠狠的道。 梁羡挑唇一笑:“孤……是来给你送荣华富贵的,无需出身,无需门第,再也不必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之下,只要……你成为孤的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3更哦! 第153章 插足?【3更】 ☆智商倒退30年!☆ 叮咚! 昏君点数+5! 梁羡不需要看, 也知道这昏君点数为何而加,因着他已然闻到了浓浓的酸气,从自己的后背传来, 白清玉那探照灯一样的眼神, 都快把自己刺穿了! 梁羡:“……”玉玉又吃醋了!这个爱吃醋的老男人! 闵谦之明显一愣,冷笑道:“我与你为敌,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你不杀我, 竟还要留下我?你可知,什么叫做养虎为患?!” 梁羡点点头, 真诚的道:“孤早就想养一只小猫咪了!” 闵谦之又是一愣, 他怀疑梁羡没听清楚自己说话,或者这个昏君干脆就是在羞辱自己。 梁羡笑道:“小猫咪好啊,傲娇又粘人,尤其是缺爱的小猫咪, 会一直粘着主人,就跟养女朋友……” “嗯?”白清玉站在他身后, 发出一个淡淡的单音。 梁羡立刻改口, 道:“就跟养儿子似的!” 梁羡又道:“闵谦之,你是不是那只缺爱的小猫咪?” “你竟羞辱与我?!”闵谦之现在肯定了, 梁羡就是在羞辱他。 梁羡笑道:“诶,不是在羞辱你,孤是真心的。” 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胸口,邀功一般道:“大司农想要请宿公大辟你, 最多给你留一具全尸。是孤是孤, 孤对宿公讨要了一个人情, 把你保全了下来,前提条件是……” 梁羡点了点闵谦之的肩膀:“你要心甘情愿的归顺与孤,与孤回到梁国为官,这辈子再也不踏足宿国境内。”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8节 闵谦之似乎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你是看中了我的人脉,对么?” 闵谦之虽然是假的,但是这些年来,他的人脉是真的,他手里握着很多很多人的把柄,无论是达官显贵的把柄,还是一方豪绅的把柄,闵谦之就靠着这些牵制朝局。 若是这些把柄全都落在梁羡手中,梁羡觉得,往后自己这个昏君的日子,可真是不要太滋润。 梁羡笑道:“你不觉得,昏君与佞臣最配了么?” “咳咳!”白清玉又在梁羡后背咳嗽了一声。 梁羡改口道:“孤是说……你可以在梁国大展拳脚,孤是昏君,一不看门第,二不看手段,只要结果是好的,皆大欢喜不是么?你若是来我梁国,卿大夫的职位随便挑随便选。” “哦?”闵谦之挑眉:“既然梁公都这般说了,自要拿出诚意才对,那我便不客气了,想要我去梁国供职,好啊,我要做梁国的太宰国相!” 说罢,挑衅似的看向白清玉。 谁不知梁国的太宰,也就是丞相,乃是白清玉无疑? 闵谦之在白清玉的面前,说要做丞相,岂不是要顶替白清玉的位置? 梁羡啧啧一声:“小猫咪,你搞事情?” 闵谦之冷笑:“不行么?方才你是如何答允我的?如今我第一个条件,你便无法满足,果然国君的嘴巴,都是鸟嘴!” 他又道:“我实话与你说了罢,梁羡,是你把我害到如今这个地步,众叛亲离,一败涂地,我闵谦之,绝不会与仇人威武,绝不会辅佐一个仇人!想要我的人脉,我偏不!” 梁羡拍拍手站起身来:“你也不必如此着急拒绝于孤,好好儿再想想,千万别赌气,你留在宿国,只有杀头一个下场,你若跟了孤,往后里吃香的喝辣的,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不好么?” 闵谦之干脆不搭理他,梁羡也不嫌弃冷场:“你在气头上,孤先回去了,好好儿想想,三日之后乃是宿国新君的即位大典,到时候你给孤答复便好。” 梁羡说罢,对白清玉招招手,道:“走罢。” 二人渐去渐远,离开圄犴牢房,乌阳却一直没有离开,静静的站在闵谦之面前。 闵谦之瞪了他一眼,道:“怎么?我这副狼狈的模样,还没看够么?” 乌阳的眼目还是犹如冰雪一般,不见一丝一毫的感情,他的喉咙滚了滚,艰涩的开口:“你……不是救我的那个闵谦之。” “你已然都知晓了,为何还要多此一问?”闵谦之冷笑。 乌阳道:“你收我为义子,只是为了利用我,对么?” 闵谦之好笑:“利用?是啊,你是真真儿的好用,毕竟是宿国第一剑客么。” 乌阳缓缓的道:“这么多年来,你只是把我当成一把剑来培养,难道……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义子看待过?一刻也没有?” 闵谦之与乌阳四目相对,讽刺的笑起来,冷冷的道:“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我在问你!”乌阳突然断喝一声。 闵谦之难得有些发愣,眼眸微微闪烁。 乌阳重复道:“这么多年,你从未真心待过我,从未把我当做义子,对么?” 闵谦之喉结滚动,他的表情似乎出现了裂缝,却很快修补完美,嗤笑一声,道:“既然你定要一个答复,好,我告诉你……是,我从未将你当做义子看待。” ———— 梁羡与白清玉离开圄犴,两个人刚走出远没多远,便听到有人朝他们喊着:“阿羡哥哥!阿羡哥哥!” 是闵芽! 闵芽站在远处湖对岸,遥遥的与他们挥手,兴致勃勃的拢手道:“阿羡哥哥,你等等我,我马上过去!” 说罢,便绕着湖水朝这边跑过来。 白清玉方才在圄犴中,已然吃醋吃到烧心,还没与梁羡清算总账,一出门便遇到了另外个情敌闵芽。 白清玉当即一把搂住梁羡的腰身,向后一带,直接带着梁羡拐入旁边的假山山洞之中。 “你干什……”不等梁羡开口,白清玉不由分说吻下来,含住梁羡的嘴唇,让他无法言语。 “阿羡哥哥?”闵芽从对岸跑过来,绕了半个湖水,等跑到附近之时,突然失去梁羡的踪影。 其实闵芽就站在假山的山洞外面,与梁羡和白清玉一墙之隔。 闵芽的声音十足清晰,自言自语的道:“咦?去哪里了?方才还在呢?” 梁羡紧张的手掌冒汗,想要推拒白清玉,白清玉非但不放开她,甚至与梁羡十指相扣。 “阿羡哥哥?” “你在么?” “去何处了?” 闵芽的声音从周围不断响起,刺激着梁羡的神经,梁羡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嗓音,做贼一般道:“你抽什么风?” 白清玉一笑,亲了亲梁羡的耳朵,在他耳边暧昧的低声道:“君上好不容易拉拢了大司农,也不想插足大司农和闵小君子的感情,被当成炮灰罢?” “插足?”梁羡咬牙切齿的道:“我还插*你呢!” “哦?”白清玉挑眉道:“君上果然是野心勃勃,卑臣惶恐。” 他说着,又低头去亲梁羡,梁羡感觉自己不能弱气,不就是偷情吻么,不能让白清玉以为自己这个昏君怕了他! 梁羡干脆搂住白清玉的肩背,主动回应起来,这反而令白清玉受宠若惊,假山山洞昏暗,增加了几分旖旎暗昧的色彩,梁羡心窍狂跳,愈发的情动,双膝发软,几乎站不住。 啪嗒! 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脆生生的。 “手机!”梁羡低头一看,方才太投入了,一个不留神,手机从袖中掉了出来,摔在地上。 他赶忙将手机捡起来掸了掸,哪知道正好误触了指纹开屏。 叮咚! 系统发出提示音,梁羡定眼一看…… 小系统提示:【智商下降卡】生效! “完了!”梁羡急促的感叹一声:“我误碰到卡片了!” 白清玉连忙去看,梁羡方才擦屏幕那几下,误碰到了卡片,卡片还误打误撞贴到了头像上。 ——闵谦之! 小系统提示:时效3天 “三天?”梁羡惊讶:“不是三小时么?之前给行露贴,分明是三小时……” 梁羡仔细一研究,原来超额完成“出轨”任务之时,给的不是两张【智商下线】卡,而是一张【智商下线】,一张【智商下降】。 智商下线卡片,时效3小时,时效之内你说什么他信什么,你问什么他答什么,听话的仿佛智商下线。 而智商下降卡片…… 【智商下降】:智商倒退30年!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太聪明啦! 梁羡:“……” 梁羡一阵沉默,喃喃的道:“那闵谦之现在的智力水平,只有五六岁?” 白清玉:“……” ———— “既然你定要一个答复,”闵谦之的唇角挂着薄情的冷笑:“好,我告诉你……是,我从未将你当做义子看待。” 他说到此处,乌阳已然心灰意冷,一颗心窍比他的面容还要冰冷,木然点点头:“我知晓了。”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牢房。 却在此时…… 乌阳后背一紧,突然被闵谦之从后背抱住,闵谦之虽年长,但身量远没有乌阳高壮,他费劲的抱住乌阳,死死不松手。 乌阳吃了一惊,转头去看,闵谦之蹙着眉,嘟着嘴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乌阳侍奉闵谦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闵谦之如此丰富,且不加掩饰的表情变化。 闵谦之秤砣一样坠着乌阳,死死抱住,不让乌阳离开,撒娇一般摇晃着乌阳的手臂,急切的道:“不要走不要走!我喜欢你,方才都是骗你的,你不许走!” 乌阳:“……” 作者有话说: 超过150章啦,撒花~发现现在大家都不喜欢看长文,这篇文正文也不会太长,正文结束后会有各种脑洞番外哦,保甜! 另外下一本要开《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或者《亲如逆子》,都是古代文,欢迎提前收藏一下,么么! 第154章 昏君硬上弓【1更】 ☆阿羡哥哥今天与你顽个游戏☆ 乌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震惊的看着闵谦之,一瞬间眼眸中都是狐疑。 毕竟闵谦之素来心机深沉,总是会做一些精于算计之事, 突然做出如此出乎意料的举动, 乌阳足足吃了一惊。 “呜呜呜呜……”闵谦之树懒一样抱住乌阳,还将自己的面颊埋在乌阳怀里,来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埋胸。 “不许走!呜呜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你要是走了, 我就又变成了一个人, 呜呜呜……你不许走!” 乌阳:“……” 乌阳手足无措,头一次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试探的道:“义父?” 很快, 乌阳便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湿了,真的湿了,闵谦之并非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他竟真的哭了, 甚至把乌阳的前襟哭的湿乎乎,直往下流汤! 乌阳震惊的道:“义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呜呜呜——”闵谦之哭的更是肆意, 死死抱住乌阳, 撒娇的道:“呜呜哪里都不舒服!你不要我了,呜呜呜之之心里不舒服!” 乌阳:“……” 乌阳又是一整手足无措, 瞪着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难道……又是义父的计策?可、可他为了什么? 踏踏踏—— 就在乌阳心中千回百转,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梁羡与白清玉急匆匆赶来。 梁羡跑的上气不接下次, 一进入圄犴, 便听到闵谦之的号啕大哭之声, 登时头疼不已。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39节 卡片真的生效了!闵谦之现在的智商看起来就像个学龄前儿童,说哭就哭! 乌阳看到梁羡折返,道:“梁公,义父他……” 梁羡跑过来道:“一定是……是闵谦之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所以暂时……暂时有些失常!乌阳陛长你不必担心,让医官给闵谦之整治整治。” 医官很快也匆匆赶来,给闵谦之诊脉,闵谦之分明“疯”的如此厉害,但医官竟没有检查出任何端倪,擦着额角滚下来的热汗道:“可能……可能是闵大夫受了一些刺激所……所致……” 乌阳蹙眉道:“该如何诊治?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这、这……”医官为难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梁羡心说,你问医官,还不如问孤呢,三天就好。 医官硬着头皮道:“安心将养,应该……很快会好。” 乌阳点头道:“好,速速写下药方,快去熬药来。” “是、是!” “呜呜呜——”闵谦之一听,登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不要!不要喝药!不要喝药!药药苦!之之不喝药!” 梁羡:“……” 白清玉:“……” 不只是梁羡和白清玉无语,就连牢卒也频频看过来,不知这面发生了什么。 梁羡眼皮狂跳:“这样罢,牢狱之中也无法安心养病,唯恐闵谦之的病情再如此恶化下去,要不然……先带出圄犴,软禁在偏殿中静养罢。” 乌阳有些迟疑:“可是君上那面儿……” 梁羡道:“无妨,孤去与宿公说这件事情。” 乌阳点点头:“好,有劳梁公了。” 梁羡干笑,心说不劳不劳,毕竟这坏事儿是我干的…… 乌阳想带闵谦之离开圄犴,闵谦之立刻往地上一坐,踢着腿儿的道:“不走不走!!你肯定是想要把我丢掉!之之不要走,哪里都不要去,呜呜呜……你要把我丢掉,呜呜呜……亏得之之那么喜欢你,你不喜欢之之就算了,竟、竟还要把之之丢掉!” 梁羡一阵头疼,头疼的要死,这绝对不是五六岁的智商,恐怕只有三岁,看来冒名顶替的闵谦之,比原本正牌的闵谦之年纪要小,这种时候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牢卒更是闻声看来,一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情。 乌阳眼皮抖动了两下,道:“义父,乌阳并非想把你丢掉,是想带你去一个好一些的地方静养。” “呜呜呜——骗子!大坏蛋!”闵谦之用“小拳拳”使劲捶着乌阳的肩膀:“坏蛋坏蛋,你想骗我!之之聪明着呐!可不是好骗的!你就是不喜欢我,你要把我丢掉,呜呜呜我不走我不走!” 梁羡忍无可忍:“堵住他的嘴,扛走!” “呜呜呜坏蛋坏蛋,大骗纸!骗纸!唔唔唔——” 不等闵谦之哭诉完毕,乌阳硬着头皮,真的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将人扛在肩膀上,这下子好了,闵谦之更是委屈,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不说,对着乌阳又踢又打,嘴里还唔唔有声,完全就是一个大型拐卖“儿童”的现场,简直丧心病狂! 梁羡揉着额角道:“快走快走,太丢人了,丢不起这个人……” 白清玉:“……” 众人一并子离开牢狱,将闵谦之安顿在僻静的偏殿,闵谦之委屈极了,可怜兮兮的缩在偏殿的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抽噎的抿着嘴唇,一副被霸凌的无助模样。 乌阳想说些什么,但他平日里能动刀的事情,从来不动嘴皮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梁羡笑眯眯的道:“乖宝宝,你看这里是不是比牢房要强?多干净,多敞亮,你之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梁羡让自己看起来看尽量和蔼可亲,拿出对待小朋友的套路,心里想着,我可是养过妹妹的人,那么大一个妹妹都让我拉扯长大了,别说一个闵谦之了,完全不在话下! 哪知…… “呜呜呜呜——!!!!”闵谦之与梁羡对视须臾,登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哭之声。 义、义父?”乌阳又是手足无措,赶忙去哄闵谦之。 闵谦之缩在乌阳身后,揪着乌阳的袖子,可怜巴巴的道:“这个叔叔,是谁呀?好、好可怕……” 梁羡:“……”叔叔?! 梁羡原本的年纪,的确是叔叔无疑,可如今梁羡这具身子才十七,闵谦之这个大叔竟然喊自己叔叔? 闵谦之可怜巴巴的又道:“这个叔叔长得……好、好可怕,他、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梁羡哭笑不得,指着自己的鼻尖儿道:“你仔细看看,仔细分辨分辨,谁见了孤不说一句高大伟岸,玉树临风,哪里古怪了?” “呵呵……” 不等闵谦之说话,反而把白清玉给逗笑了,挑眉道:“高大伟岸?” “不行么?”梁羡瞪眼。 闵谦之嘟着嘴巴,眨巴着泪水满满的大眼睛:“叔叔看之之的眼神,好像……好像随时要欺负之之一样!肯定是大坏蛋!” 梁羡:“……” 闵谦之仰着头,乖巧的看向乌阳,抱着他的手臂,脸颊也贴在他的胳膊上,仿佛一只粘人的小猫咪,软绵绵的道:“不要丢下之之,之之怕黑,千万不要……不要丢下之之,呜呜……” 乌阳怕他又哭,安慰道:“我不会走的,就在这里。” 闵谦之立刻欢心起来,眼角甚至挂着晶莹剔透的大泪珠,突然仰起头来,“么!”对着乌阳的嘴唇亲了一下,甜甜的道:“乌阳哥哥最好啦!” 乌阳一愣,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唇上的热度,甚至还有一点咸咸的味道,那是闵谦之眼泪的苦涩。 乌阳怔愣在原地不能动弹,对上闵谦之那双清澈的,毫无保留的双眼,那双眼眸透露着满满的喜欢,再容不下其他。 梁羡扼腕,这么好的卡片,若是能贴在白清玉头上,白清玉这个大白莲大野狼,岂不是就能变成哭唧唧的小奶狗?到时候任由自己为所欲为,可是现在……说什么的都晚了! 闵谦之被软禁在偏殿养伤,梁羡便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如今的闵谦之,智商不过三四岁的模样,完完全全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梁羡便想着,不如“趁他病要他命”!趁着他智商不在线,让他画押一个卖身契给自己,等闵谦之三日之后清醒过来,已然是自己的人了,有字据在手,不怕这只小野猫反悔。 梁羡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立刻着手写了一份卖身契,一式两份,塞在袖口里藏好,偷偷摸摸往软禁闵谦之的偏殿而去。 梁羡过去的时候,乌阳正好不在,去给闵谦之端汤药去了,殿中就闵谦之一个人。 梁羡笑眯眯的走进去,道:“之之,阿羡哥哥来看你了。” 闵谦之坐在榻上,正在顽耍一只羽毛,看到梁羡走进来,嘟着嘴巴道:“坏叔叔,你来做什么?” “怎么能是坏叔叔呢?”梁羡脾性特别好,凑过去道:“阿羡哥哥今天与你顽个游戏,好不好?” “不好!不要!不顽!”闵谦之拒绝的干脆利索。 梁羡:“……”臭小孩! 梁羡把卖身契拿出来,展平放在榻上,笑眯眯的道:“来之之,在这上面按个手印,阿羡哥哥给你吃好吃的,大肘子怎么样?” 闵谦之使劲摇头:“乌阳哥哥说了,之之不能吃坏人给的吃哒!会吃坏肚子的!” 梁羡气的叉腰:“你这臭孩子,非逼孤动粗,哼哼,左右乌阳也不在。” 他说着,摩拳擦掌,撸胳膊挽袖子,一步步逼近闵谦之,咚一声将人直接安倒在榻上。 乌阳端着汤药回到偏殿附近,正好遇到了路过偏殿的白清玉,二人正在打招呼,突听偏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号哭声:“不要,放开我,坏蛋……坏蛋放开我……” 乌阳与白清玉脸色一沉,大步冲向偏殿,嘭一声踹开殿门,便看到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梁羡大马金刀的将弱小可怜满脸都是泪痕的闵谦之骑在榻上,两个人均是衣衫凌乱不堪入目。 梁羡一副昏君硬上弓的模样,嘴里还在“狰狞”的大笑:“跑啊,看你往哪儿跑!” 作者有话说: 三岁闵谦之表示,有个叔叔真的坏透了! 第155章 羞羞的事情【2更】 ☆卖身契在手☆ “呜呜呜……乌阳哥哥!救我!” 闵谦之看到乌阳, 仿佛看到了救星。 “咳咳!” 与此同时,梁羡听到了咳嗽的声音从后背传来,回头一看, 白清玉! 白清玉眯着眼睛, 沉着脸色,幽幽的注视着梁羡,梁羡后知后觉, 低头看了看自己与闵谦之的姿势, 整理了一下言辞,道:“丞相,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孤可以解释。” 白清玉:“……” 闵谦之还被梁羡压着,使劲推了梁羡两把,从他身子下面窜出去,呜咽的投入乌阳的怀抱, 一副小可怜儿的模样,告状道:“乌阳哥哥, 呜呜这个坏叔叔, 他……他压着之之,你看之之的手都疼了, 他……他还强迫之之……” “话不能乱说!”梁羡瞪眼。 闵谦之梗着脖子道:“你、你就是强迫之之了!” 白清玉的目光幽幽的看向梁羡,梁羡立刻道:“孤只是想让他在书契上画押而已。” “那也是强迫!”闵谦之理直气壮。 梁羡:“……” 闵谦之缩在乌阳怀里呜呜的抽噎:“乌阳哥哥,你、你为什么不哄哄之之?” 乌阳这个人木讷的厉害,他平日里习惯舞刀弄枪,一天都不怎么说话, 往日里的闵谦之也不需要他说话, 似乎总是能看透乌阳的想法, 而如今闵谦之的神智失常,乌阳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到闵谦之哭泣,更是手足无措。 梁羡笑道:“哭罢哭罢!你以前那么对乌阳,他怎么可能哄你?” 闵谦之更是委屈,嘴巴一瘪,可怜兮兮的道:“呜呜乌阳哥哥……之之、之之是不是坏小孩,所以……所以乌阳哥哥才不喜欢之之……” 不等乌阳开口,梁羡又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你就是坏小孩,你简直坏透了,坏小孩没人爱!” “呜呜呜——!!!”闵谦之嚎啕大哭。 白清玉:“……” 乌阳:“……” 乌阳不会哄人,尤其是哄孩子,白清玉无奈的道:“君上,少说两句。” “怎么,孤说的不是实话?”梁羡将画押的书契小心翼翼收起来,继续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的道:“闵谦之以前对乌阳陛长那么冷酷无情,指使他干这个干那个,还这样那样的对待乌阳,简直没眼看!” “呜呜、嗝!呜呜呜……”闵谦之哭到打嗝儿,迷茫的道:“这样?那样?这样那样是哪样?” 乌阳还是回答不上来,只好道:“义父,别哭了。” “呜呜呜……”闵谦之哭的更大声:“之之是坏孩子!乌阳哥哥不喜欢之之!呜呜呜呜……之之好伤心,伤心的想哭呜呜呜……”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0节 乌阳:“……” 梁羡的书契到手,又把闵谦之惹哭,神清气爽,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好了,孤乏了,先回去了。” 梁羡施施然离开,白清玉素来喜静,听不得这吵闹的声音,便也跟着离开,唯独剩下不会哄人的乌阳来收拾烂摊子。 白清玉道:“君上顽的开心了?” 梁羡咂咂嘴:“还行罢,闵谦之日前给孤找了那么多麻烦,孤这人素来记仇,总要报复回去罢。” 白清玉道:“据卑臣所知,君上是想要招揽闵谦之回国效力的,君上如今得罪了闵谦之,三日之后等闵谦之回复神志,该如何收场呢?” “不怕不怕。”梁羡从怀中掏出书契,笑道:“卖身契在手。” 闵谦之神志失常之后,秉性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十足的粘人,尤其是喜欢粘着乌阳,一刻见不到都不行,第一日的晚上一定要与乌阳同塌而眠,甚至要盖一张被子。 所幸天气炎热,盖一张被子也无所谓。 闵谦之一晚上,仿佛树懒一般紧紧缠着乌阳,乌阳在义父身边这么多年,从未与义父这般亲密过。 不,其实更亲密的事情也有,那日乌阳行刺失败,逃回府邸,闵谦之为了保住乌阳,让他退衣上榻,做出一夜缠绵的模样,当时比此时还要亲密,只不过…… 那时乌阳根本不敢多看闵谦之一眼,而如今,闵谦之变了性子,毫无保留的缠着乌阳。 “乌阳哥哥……”闵谦之很困很困,但还是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你不会趁着之之睡着,偷偷溜走的,对罢?” 乌阳点点头:“义父放心,乌阳不会离开。” “骗人是坏孩子哦!”闵谦之困得眼皮打架。 乌阳叹气道:“睡罢。” 闵谦之终于忍受不住困意,渐渐坠入梦乡,不过乌阳却睡不着了,他脑海都是闵谦之对自己的表白,义父说喜欢他,可是如今的义父神志失常,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而且闵谦之骗了他,骗了他那么多年,这样的欺骗与利用之中,当真可以滋生出喜欢这种情愫么? 乌阳失眠了,一直到天边发亮,这才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等乌阳醒来之时,天边已然大亮。 乌阳翻了个身,登时浑身一紧,义父呢? 闵谦之不见了! 本该躺在他身边熟睡的闵谦之不见人影,乌阳立刻翻身下榻在偏殿中寻找,就连梁闵谦之的一根头发丝也没有见到。 他赶忙披上衣裳,冲出偏殿,偏殿周围也没有闵谦之的人影,乌阳心中烦乱,难道义父恢复了神志?逃跑了? “梁相!” 乌阳大步而来,白清玉晨起之后正在批看文书,虽不在梁国,但梁国的军机文书还是要送来批看,不能耽误的,这个职务原本是梁国国君,也就是梁羡来完成,但谁让梁羡是个昏君,不理政务呢? 梁羡一大早上看到姚司思送来了加急文书,一溜烟儿便跑了,说是去花园散步,让白清玉心无旁骛的批看文书,白清玉十足无奈,但谁让当时他“勾引”昏君的理由,就是可以帮他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呢,如今自己许的诺,硬着头皮也要完成。 “梁相,大事不好!”乌阳沉声道:“闵谦之不见了。” “什么?”白清玉眯起眼目:“何时发现?” 乌阳道:“便在方才,应该不会太久。” 白清玉第一时间与乌阳想到了一处,难道闵谦之恢复了记忆,所以自己跑了?但仔细一想不对,系统绝不会出错,卡片的时效是三天,如今才过了一天,这是第二天,应当不会有问题才对。 白清玉镇定的道:“不要惊慌,我这就令虎贲军与你一同去寻找,闵谦之神志失常,应该跑不远,说不定只是在附近顽耍。” 乌阳道:“但愿如此……” 梁羡看到文书调头便跑,他来到宿宫的花园,清晨的空气并不炎热,透露着丝丝的凉爽,十足沁人心脾。 梁羡来到湖边吹吹小风,别提多惬意了。 “阿羡哥哥。” 有人在唤梁羡,转头一看,是闵芽。 “闵芽,起得好早啊。”梁羡笑着打招呼。 闵芽手里捧着一样东西,有些局促羞赧的将那东西塞给他,道:“上次……上次的香缨掉在湖中了,我重新做了一个,希望阿羡哥哥可以喜欢。” 梁羡恍然记起来,上次都怪白清玉吃飞醋,竟然把闵芽辛辛苦苦做的香缨扔到了湖中,提起这个,梁羡还有点子过意不去,十分不好意思。 梁羡接过来,道:“多谢你,孤很喜欢,你看佩戴在腰上如何?” 闵芽面颊微微有些殷红,道:“阿羡哥哥你喜……喜欢就好,我……” 他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要说什么,突然鼓起勇气,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其实我想与阿羡哥哥说……”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然一个人影从草丛中蹦出来,嘴里还发出“嗷呜!”一声,仿佛在模拟老虎的叫声,但他压根儿不是什么老虎,更像是一只小猫咪! 闵谦之! 闵谦之在草丛中蹭了好多灰土,脸上灰扑扑的,突然跳出来,把闵芽吓了一个哆嗦。 “闵谦之?”梁羡震惊:“你怎么跑出来了?” 闵谦之不搭理他,叉腰对闵芽道:“你喜欢他,对不对?” 闵芽登时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 闵谦之不等他回答,已然像模像样的道:“我劝你放弃罢!” “为何?”闵芽奇怪。 正说话,踏踏踏的脚步声而来,是乌阳与白清玉找了过来。 “义父!”乌阳看到闵谦之,狠狠松了一口气,大步跑过来。 闵谦之看到乌阳也很欢心,对闵芽道:“因为这个坏蛋他才不喜欢你呢!他喜欢的是那个漂亮的大哥哥!” 说着,手指准确无误的指向白清玉。 梁羡:“……”虽然重点有些偏颇,但为何我是坏蛋叔叔,白清玉是漂亮哥哥? 闵谦之信誓旦旦的道:“你不要不信哦!之之看到他们做羞羞的事情了!” 闵芽喃喃的道:“羞、羞羞?” “是呀!”闵谦之点头如捣蒜,道:“就像这样!” 说着,突然朝着乌阳一扑,手臂一勾勾住乌阳的肩背,仰起头来,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乌阳的嘴唇,一面亲还不忘了一面解说:“这样,这样,又这样,亲啊亲,羞羞了好久呢!” 作者有话说: 2更来了~ * 大家来投票,到底是阿羡哥哥讨人嫌还是三岁之之更讨人嫌呢? 阿羡哥哥表示,互相伤害啊,没在怕的! 第156章 钓系昏君【3更】 ☆养鱼的大猪蹄子☆ 闵芽目瞪口呆, 怔愣了好一阵,脸色渐渐血红,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诶, 闵芽……”梁羡想要解释, 自己绝对没有“这样这样又这样”,这都是诽谤! 但是闵芽跑得比脱兔还快,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根本不允许梁羡解释。 同样目瞪口呆的, 还有乌阳。 乌阳怔愣在原地,完全变成了一块铁板, 应该平日里冷漠的模样, 反而变得有些呆板,保持着双手搂住闵谦之,以免闵谦之摔在地上的动作。 闵谦之亲罢了,靠在乌阳的肩窝上, 树懒一般黏糊糊的抱着乌阳,轻声喟叹道:“乌阳哥哥的嘴嘴好软, 之之好喜欢哦!” 乌阳的喉咙艰涩的滚动着, 脑海中空白一片,又仿佛在翻江倒海, 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感觉,若是非要说,他感觉自己身子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想要狠狠的捉住闵谦之,狠狠的亲吻回来。 梁羡叉腰瞪眼:“孤何时这样那样了?” 闵谦之信誓旦旦得道:“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坏叔叔, 你就是这样那样了那个漂亮大哥哥, 还想不认账嘛?之之都看到了!” 他说着, 对白清玉道:“漂亮大哥哥,之之要告状,坏蛋叔叔方才和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眉来眼去,他们勾三搭四!” 白清玉挑眉:“眉来眼去?勾三搭四?” 梁羡立刻反驳:“孤哪有?你别信这个混世魔王。” 无错,闵谦之就是混世魔王,梁羡还以为他失去了神志,便可以任由自己捏扁了揉圆了,哪知小时候的闵谦之竟是个混世魔王,特别的能调皮捣蛋,怪不得长大了这么歪,从小就没正过…… 公孙夙的即位燕饮在三日之后,今日也是智商下降卡片的三日之期。 梁羡打着哈欠,一脸精疲力尽的模样走入燕饮大殿,感叹道:“幸好,过了今日,闵谦之便能恢复正常了。” 白清玉笑道:“谁叫君上总是招惹于他?” “孤招惹他?”梁羡戳着白清玉的肩膀:“分明是他招惹孤,智商下线了还不消停。” 两个人正说话间,有人走过了过来,梁羡定眼一看,是闵芽。梁羡一瞬间便想到了昨日里闵谦之干的好事,一股子尴尬气息在三人间流转。 闵芽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道:“阿羡哥哥,我能不能……与你单独说两句?” 说着,瞥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的态度很暗昧,看起来正直平静,一点子也不吃味儿,甚至满不在乎的模样,淡淡的道:“君上与闵小君子有要事相商,那卑臣便不打扰了。” 说罢,端着羽觞耳杯去旁边敬酒,一副很识时务的模样。 叮咚! 昏君点数+5 好家伙,说好了不吃味儿呢?脸上云淡风轻,背地里吃醋的昏君点数都加上来了,白清玉真是能装。 闵芽等白清玉离开之后,这才鼓起勇气道:“阿羡哥哥,其实我……我一直……” 梁羡一瞬间有些头皮发麻,心说闵芽不会要对我表白么? “我一直偷偷的恋慕于你……” 果然是表白! 梁羡一时有些犹豫,自己该如何回答闵芽,拒绝他?闵芽会不会很受打击?但若不拒绝他,我岂不是变成了养鱼的大猪蹄子? 叮咚!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1节 小系统提示:若不正面拒绝闵芽的告白,可获得【钓系昏君】成就! 本成就无特别奖励。 梁羡一看,系统又又又搞事情,这是让自己养鱼? 成就没有特别奖励,那要他干什么?也是梁羡一狠心,道:“闵芽,其实孤……把你当弟弟看待。” 闵芽似乎早就料到,因此根本并不意外,点点头道:“阿羡哥哥能明明白白告诉我,我也可以死心了。” 梁羡见他十足失落,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闵芽,若是自己安慰了,闵芽一个感动,再一次喜欢上自己,方才的拒绝岂不是白搭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拒绝闵芽,便不能如此藕断丝连。 于是梁羡道:“孤还要去那面敬酒。” 闵芽点点头,提起精神道:“阿羡哥哥你去罢!” 说完,闵芽首先离开,回到了席位之上,他盯着案几上的羽觞耳杯,端起来将酒水一口闷掉。 闵芽嘶了一口,缓解口中的辛辣感,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水,他复要一口闷掉,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抽走了闵芽的耳杯。 闵芽转头一看,眸光波动了两下,低声道:“阿爹……” 是闵长辰。 闵长辰在闵芽身边坐下来,没有让他继续饮酒,淡淡的道:“君上即位之后,梁公也该东去回国了。” 他说着,看向闵芽:“你如今是梁公麾下的少庶子,少不得要跟着梁公回到梁国去。” 他这么一说,闵芽才想起来,闵芽如今是梁国的少庶子,而闵长辰乃是宿国的大司农,过了今日,闵芽恐怕便要与闵长辰分别了,梁国距离宿国不近,一个中原,一个东方,想要再见面,恐怕不容易。 闵芽嘴唇张合了一番,想要说什么,但是没能说出口,他的心里乱糟糟的,自从那日听到闵长辰吐露对自己的爱慕之后,闵芽就感觉哪里怪怪的,也说不上来。 闵长辰的态度很是平静,仿佛那日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叮嘱道:“如今芽儿已然入仕,往后里便不要如此任性妄为,凡事三思后行,不可莽撞……阿爹不在你的身边,无法照顾于你,仕途凶险,芽儿你心性太过纯善,虽无有害人之意,但防人之心还是要提防一二。” 闵芽看着闵长辰,不知怎么的,眼眶突然发酸,叨念了一声:“阿爹……” 说着,扑在闵长辰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腰,闵长辰一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道:“多大的人呢,如何还撒娇?” 梁羡走回白清玉身边,白清玉瞥斜了一眼闵芽的方向,道:“君上与闵小君子说了什么,把人都惹哭了。” 梁羡翻了个白眼:“孤可是忍住了养鱼塘的巨大诱惑,才狠下心来拒绝了闵芽。” “梁公!梁公!”宿国的卿大夫走过来,十分殷勤的道:“拜见梁公!此次宿国能顺利迎来新君,梁公功不可没啊!外臣们还没有来得及感谢梁公的大恩大德!” 梁羡笑了笑,一看便知这个卿大夫是来巴结自己的,不然为何公孙夙即位,他感激的仿佛自己老爹即位一般。 卿大夫又道:“梁公如此大才,丰功伟绩,只是外臣听说,您还没有立梁国夫人,可是还未有遇到可心之人?外臣的二女儿,年方二七,不是外臣托大,与梁公十分相配呢!” 年方二七?那就是十四岁?梁羡眼皮狂跳,截断对方的话头道:“宿国大夫有所不知,孤一心建功,还未有成家的心思,因此……” 他机智的看向旁边的乌阳:“乌阳陛长,孤若没有记错,你也还未成家罢?” 宿国卿大夫一听,知道巴结梁羡是没戏了,立刻把矛头指向乌阳,笑眯眯的道:“乌阳陛长年纪轻轻,便统领禁卫,如今新君即位,听说还是乌阳陛长护送入城,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真是年少英杰,令人敬仰……” 乌阳不喜欢与人奉承,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对方却追上来道:“陛长请留步!陛长请留步!乌阳陛长,卑臣家中小女,年方二七,与乌阳陛长十分相配,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眷侣,不知乌阳陛长……” 乌阳冷漠的道:“乌阳并无娶妻的心思。” 宿国卿大夫又道:“诶,乌阳陛长,娶妻都是后话,明日陛长可是休沐,不如到卑臣府中喝些薄酒,与小女见上一面,也好……” 不等他说完,突然有人冲出来,直愣愣的插在乌阳与那宿国卿大夫中间。 是闵谦之! 闵谦之竟又溜了出来,还混入了公孙夙即位的燕饮大殿,他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张开手臂,将乌阳护在身后,嘟着嘴巴,蹙着眉头,瞪着那宿国卿大夫。 “哼!”闵谦之很有底气的哼了一声。 因着闵谦之往日里积威已久,旁人也不知他神志失常之事,突然哼了一声,吓得那宿国卿大夫连连后退,恨不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闵谦之道:“你、你不能给他介绍亲事!” 宿国卿大夫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都怪闵谦之以前淫威太盛,让宿国的卿大夫不敢多想。 闵谦之梗着脖子道:“因为、因为乌阳哥哥是我的!” 说着,回身抱住乌阳,主动踮起脚来,挽住他的脖颈,大庭广众之下吻了上去。 叮咚—— 是系统发出的声音。 梁羡拿出手机一看,好家伙,智商下降卡片的三日之期正好到了。 小系统提示:【智商下降卡】时效! 梁羡忍不住偷笑,用手肘撞了撞白清玉,唯恐天下不乱的道:“有好戏看了!” “嗬——!” 闵谦之晕晕乎乎之间,耳边传来阵阵的抽气与惊呼之声,他的唇上温热一片,那种温度令人留恋,令闵谦之着迷,他的眼睫微微颤抖,缓缓睁开眼目,一瞬间便看到乌阳放大的俊颜,冰雪一般的冷漠划开,带着微微的吃惊,呐喊的盯着自己。 轰隆—— 闵谦之脑海中一下子炸了锅,猛地一把推开乌阳,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震惊的道:“我……我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今天3更完毕,明天08点继续之之的社死现场~~ 第157章 为孤做牛做马【1更】 ☆这是孤领养你的书契☆ “我……我在做什么?” 闵谦之虽然中了卡片, 但他并没有失忆,也就是说,他的记忆很清楚, 只不过有些混混沌沌, 不敢置信罢了。 闵谦之从未这般震惊过,他对上同样震惊的乌阳的眼神,又扫视了一眼周围众人, 宿国的卿大夫们用目瞪口呆的眼神看着他。 一时间, 整个燕饮大殿悄无声息,闵谦之以一己之力, 将自己成功变为了人群的焦点, 就连新君公孙夙也无法与他“争辉”! “那是闵谦之么?” “是他,他在做什么?” “乌阳陛长不是他的义子么……” “如此有违人伦!啧啧……” 闵谦之面色涨红,一点点涨红,很快涨得仿佛滴血的猪肝, 饶是他做了这么多年大行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啪! 乌阳一把拽住闵谦之的手腕, 道:“与我来。” 说罢, 强硬的转着闵谦之离开了燕饮大殿,往宿宫偏僻之处而去。 天色本就阴沉下来, 乌阳又带着闵谦之来到偏僻的树荫下,闵谦之阴晴不定的面色掩藏在其下。 乌阳略微有些迟疑:“你……恢复了?” 闵谦之回答不上来,他当真希望自己没有恢复,如此一来,就可以继续装傻充楞, 毫无顾忌, 毫无保留, 什么也不需要在乎。 乌阳见他不回答,但是看到闵谦之的反应,完全可以猜出来,又道:“既然已经恢复,那你我谈一谈。” “谈什么?”闵谦之恢复了一贯高高在上的傲慢,即使他已经被人戳穿,不过是假的闵氏嫡子:“没什么好谈的。” 闵谦之转身要走,乌阳一把抓住他,强硬的将人拽到自己跟前,道:“你为何什么也不说?把所有事情全都藏起来?” “因着我是假的!!”闵谦之突然爆发,他的声音嘶声力竭,带着睚眦尽裂的沙哑:“我是假的!我根本不是什么闵氏的嫡子!我甚至连姓氏都没有,我只是闵氏的一个奴隶之子,什么也不配!一切都是假的,我要伪装的和真的一样,我能说什么?!这些年我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生怕被人看穿,看穿我是个假的,这一切……所有不属于我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灰飞烟灭……到头来还是……还是没了,什么都没了……” 闵谦之激动的说着,捂住自己的双眼,指甲几乎陷入眼眶,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的手指缝溜出,滴滴答答的落在黑暗之中。 “就连……”闵谦之的声音哽咽颤抖:“就连对你的救命之恩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嘭——!!! 乌阳狠狠砸了一下旁边的树干,巨大的树干愣是被他砸的裂开,他的手背瞬间流血,血水染红黑暗,让单调的昏暗蒙上了一层鲜艳的颜色。 闵谦之听到巨响,肩膀微微打颤,却在下一刻,他被乌阳强硬的箍住双臂,后背一下子抵在树干之上。 “唔!”闵谦之来不及任何反应,诧异的看向乌阳,下一刻嘴唇便被堵住,任何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一句也说不出来,唯独剩下唇上温热的触觉,犹如暴风骤雨一般激烈,令一向游刃有余的闵谦之呆若木鸡,只得任由乌阳的亲吻。 闵谦之不敢置信,乌阳的亲吻如此张狂,和平日里“乖顺听话”的乌阳一点子也不一样,带着一股剑客的凌厉与掌控,闵谦之根本逃无可逃,他因着缺氧,脑袋里晕晕乎乎,双手无力的攥着乌阳的前襟,轻轻的拍打着,似乎想要推拒,却仿搔痒一般无力。 终于,乌阳结束了这一吻,闵谦之双膝一软,险些直接跌倒在地上,乌阳将他搂在怀中,紧紧拥着他,用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低声道:“我早就知晓。” 知晓? 知晓什么? 闵谦之脑袋里还是晕晕乎乎,沉浸在方才亲吻之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乌阳轻声道:“我早就有所察觉,你不是那个救乌阳一命之人。” 闵谦之狠狠哆嗦了一下,他想要去看乌阳的表情,这些年来的如履薄冰,让闵谦之学会了一套分辨旁人脸色的手段,可如今乌阳死死抱着他,力气大的出奇,令闵谦之根本无法挣脱,自无法分辨乌阳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乌阳又道:“起初只是狐疑……因着你的秉性,与那个人一点子也不一样……” 但是乌国被灭,乌阳正在逃命,其实就算没有救命之恩,闵谦之愿意收留他,乌阳也是会留下来的,只是少了一种说法罢了。 后来乌阳渐渐感觉到,这个眼前的义父,和当年救命之人,秉性完全不一样,南辕北辙,天差地别,但无妨,只要有乌阳的容身之所。 乌阳沙哑的道:“乌阳一直看到的,一直想要守护的……只是义父罢了。” 闵谦之大吃一惊:“你……” 不等闵谦之说完,乌阳已然埋首在他的颈间,炙热的吐息伴随着稀碎的触吻,一下一下挑逗着,乌阳沙哑的道:“义父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闵谦之更是吃惊,平日里的乌阳安静、沉默,甚至冷酷无情,只是一把锋利的宝剑,闵谦之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让他杀谁,他便杀谁,而如今,这口锋利的宝剑,竟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仿佛一条不受约束的野狼。 闵谦之的脖颈酥麻,断断续续的道:“乌阳,你……” 乌阳不允许他拒绝自己:“不管你是谁,你都是乌阳的义父。” 义父?闵谦之面色涨红,细碎的亲吻还在折磨着闵谦之,配合着这样的词眼,令闵谦之羞耻不已,他想要拒绝,但莫名不舍得推开,因着他已经失去了闵氏的一切,难道还要失去乌阳么? 踏踏踏…… 是跫音。 梁羡笑眯眯的走过来,道:“孤没有打扰二位的雅兴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2节 闵谦之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乌阳,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袍。 梁羡从袖中拿出一张绢帛,笑眯眯的道:“来来,小猫咪,你看看,这是孤领养你的书契。” 闵谦之瞪眼:“什么乱七八糟?” 梁羡道:“不信你自己看呢,这是书契,一式两份,你那里应该也有一份,证明你从今往后都是孤的人了,要与孤回到梁国去,为孤做牛做马,而且还是廉价劳动力的那种。” 闵谦之气的瞪眼睛:“你不会以为,这样一张破布,便能束缚住我闵谦之罢?你也太天……”天真。 不等闵谦之嘲讽完毕,梁羡道:“自然,约束你这样张牙舞爪的小猫咪,书契只是其中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自然是他了。” 说着,看向乌阳。 闵谦之更觉奇怪,不知梁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羡拍了拍乌阳的肩膀,道:“这三日你神志失常,所以有许多事情,你并不知情,孤不防与你说道说道……” 闵谦之明智的没有接话。 梁羡笑得游刃有余:“孤与宿公已然说好了,孤看上了你们宿国的虎贲军陛长乌阳,所以腆着脸向宿公讨要了乌阳陛长,宿公与孤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你猜怎么着?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因此……过了今日,乌阳便不是宿国的臣子,而是我梁国的臣子的,往后里孤回到梁国,乌阳也会跟随孤一同,前往梁国。” “所以呢?”闵谦之尽量将自己眼中的惊讶压制下来,冷声道:“梁公到底想说什么?” 梁羡笑道:“所以……你若是不跟孤去梁国做官,也没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孤是不会强迫任何一个美人儿就范的……” “咳!” 梁羡越说越起劲儿,险些忘了白清玉还跟在自己身后,听到白清玉的咳嗽声,立刻知道自己太浪了,赶忙收敛一些。 梁羡继续道:“你不去梁国没关系,乌阳会跟着孤去梁国,到时候你们义父义子,相隔两地,中原与东方相隔千里,车马难行,想要通信都绝非易事,再见面,恐怕只有百年之后的黄泉底下了!” 闵谦之下意识地看向乌阳,眯起眼目道:“梁公想要乌阳,只问过公孙夙的意愿,恐怕并不够罢,你问过乌阳没有?” “怎么没有?”梁羡笑道:“你自己问问,孤问过他没有?” 闵谦之看向乌阳,乌阳平静的道:“梁公已然征求过乌阳的意见。” 梁羡又道:“那你是如何回答孤的?” 乌阳继续平静的道:“乌阳愿追随梁公。” 梁羡笑道:“诶,该改口唤君上了。” 乌阳抱拳道:“敬诺,君上。” “你!”闵谦之气的肺都要炸了,瞪着眼睛道:“你便如此改投梁国了!?” 乌阳看了一眼闵谦之,语气冰冰冷冷的道:“乌阳本就不是宿国之人,不过亡国之徒罢了,去哪里不是一样?” 梁羡道:“这还真的不能赖乌阳,他之所以要与孤去梁国,还不是因着你。” “我?”闵谦之冷嗤。 “正是,”梁羡信誓旦旦的道:“如今大司农已然成为了闵氏宗主,昔日里乌阳身为你的心腹,得罪了多少闵氏旁支的人,你心里便没有点数儿?你下台了不要紧,乌阳在宿国的日子,往后该怎么过?他若是不离开宿国,有多少闵氏之人咬牙切齿的等着割他的肉,喝他的血?所以……乌阳离开宿国,都是因着你。” 闵谦之眼眸晃动的厉害,梁羡全都说对了,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他都懂得…… 梁羡拍了拍手掌:“小猫咪,从明天开始,你的义子是孤的了,要不要与孤回梁国,你自己看着办罢!” 作者有话说: 过几天正文就要完结啦,会有番外更新哦。正文完结之后,会开新文《亲如逆子》,新文和番外一起更新!欢迎大家提前收藏一下我的新文,么么么! 隔壁的狗血小甜文《一觉醒来,我怀了情敌的崽》也在更新中哦! 第158章 养儿艰难【2更】 ☆今天很流行离家出走么?☆ 今日是梁羡启程离开宿国, 返回梁国的日子。 梁国的大部队已然在城门口列队整齐,宿国国君公孙夙亲自送行,一路携着梁羡的手, 从宿国宫门口送到都城大门口, 仍然依依惜别,十足不忍心让梁羡离开。 梁羡无奈的道:“你快别拉着孤了,你没看到淬火的眼神么?他都快把孤凌迟了!” 公孙夙道:“行罢, 那你启程罢, 记得,回去之后若是想本公孙……” 他说到这里, 赶紧改口:“若是想孤了, 便来宿国做做客。” 梁羡笑道:“你这自称公孙的毛病,可要好好儿改改了,毕竟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公侯的孙子,自己便是公侯了。” “君上, ”白清玉上前:“时辰不早,该启程了。” 梁羡道:“那孤便启程了。” 白清玉扶着梁羡, 请梁羡登上辎车, 其他人也准备启程。 闵芽乃梁国的少庶子,乌阳从今日起也在梁国供职, 因此二人站在两国的队伍中,均是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城门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无错,等人。 虽闵芽与乌阳等的不是一个人, 但他们不约而同的, 都在等人, 等的还都是他们的义父。 闵芽今日便要启程了,听说闵长辰继任闵氏宗主之后,公务繁忙,还有许多司农的事物等待他的处理,因此今日没有空闲前来送行。 闵芽嘟着嘴巴,撕扯着自己的少庶子袍子角,抱怨道:“送行都不来,还说喜欢我,呸,必然是假话!” “闵芽,”梁羡道:“嘟囔什么呢,快上车罢。” 闵芽“哦”了一声,只好悻悻然的登上辎车。 因着这一路长途跋涉,闵芽不会武艺,所以梁羡特意给他准备了辎车,闵芽一路抱怨,一路登上自己的辎车,刚打起车帘子,便看到一只大手伸出来,似乎是要扶他。 闵芽一愣,呆呆的看着那只手掌的主人,目瞪口呆的道:“阿爹……?” 竟是闵长辰! 梁羡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笑眯眯的道:“怎么,惊喜不惊喜?” “阿爹?!”闵芽又唤了一声:“这、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是今日没有空闲送行么?” 闵长辰微微一笑:“送行自是没有空闲的,本君奉君上之命,出使梁国,与梁国商讨发展商贾往来之事。” 闵芽又惊又喜,出使?如此一来,闵长辰会和他一道前往梁国,这下子很长一段时间又可以朝夕相处了? 闵芽欢喜的道:“那太……”好了。 不等他说完,闵芽突然反应过来,感情所有人都知道闵长辰会跟着队伍出发,只有自己不知情? 闵芽板着脸道:“阿爹你是不是故意的?” 闵长辰面容平静而威严,竟点了点头,闵芽更是气,双手狠狠一推闵长辰,“哼”了一声,自己钻入辎车去了 闵芽这会子又是生气,又是欢心,乌阳则变得形单影只起来,他转头看向都城的大门,楼堞高大,却始终没有看到他想要等待的那个人。 “启程——” 随着传令官的传令,乌阳翻身上马,再一次看向恢弘的宿国楼堞,还是没有人影,乌阳面容冰冷,不见任何波动,终于回过头来,策马赶上大部队。 哒哒哒…… 是马蹄的轻响声,从后背席卷而来。 一匹骏马从后背飞驰而来,冲出城门,朝着他们快速飞奔,乌阳听到动静回头,便看到闵谦之一身绛紫色的衣衫,衣裴纷飞,快速策马朝他而来。 “义父?”乌阳冰雪一般的脸面终于化开。 闵谦之飞奔而来,因着着急策马,一个不慎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义父!”乌阳眼睛一眯,突然纵身跃起,借力飞身下马,一把抱住坠马的闵谦之。 “义父,受伤没有?” 闵谦之摇了摇头,乌阳道:“义父是与乌阳一起离开的么?” 闵谦之脸色略微僵硬,冷声道:“你什么都不会,空有一身武艺,若是到了梁国,指不定被人卖到什么地方,或者犯了什么事儿,我若是不跟着你,你能做什么?” 乌阳并没有反驳,甚至道:“是,义父说的是。” 闵谦之脸色发红,梁羡打起车帘子,笑道:“小猫咪你这么傲娇,小心被义子教训哦。” 白清玉有些无奈,道:“该来的人都来了,这回启程罢。” “启程——” 传令官再次传令下去,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的启程。 梁羡心情不错,白清玉道:“君上心情这般好?” “那自然,”梁羡道:“孤这一趟出来,带回多少能人异士,稳赚不赔,能不笑么?” 白清玉道:“也是,君上都把旁人的义子收集全了。” 梁羡:“……”大白花吐槽我! 一路上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慢悠悠班师,并不着急赶路,天色昏黄便扎营下来休息,天色完全亮起来才慢悠悠的启程,仿佛游山玩水一般。 这日扎营下来,闵长辰走过来道:“梁公,可曾看到犬子了?” 梁羡迷茫:“没有啊,这一路上,闵芽不是都跟着大司农么?” 闵长辰脸色有些担忧:“犬子贪顽,不知又跑到何处去了。” 闵长辰很快去旁的地方寻找,梁羡摇摇头,道:“养儿艰难呢!” 白清玉挑眉:“怎么,君上羡慕?羡慕怕是也晚了,君上已然招惹了卑臣,这辈子与娶妻无缘,更加不会有儿子。” 梁羡呿了一声,道:“谁招惹谁?分明是你招惹孤的。” 梁羡打死也不会告诉白清玉,系统还有个什么生子功能,被梁羡狠心的掐灭在摇篮之中了,无错,绝对不能让白清玉知晓! 白清玉挑眉:“君上为何这般看着卑臣,好似有什么隐瞒一般。” 梁羡后背一麻,呵呵笑道:“没、没有啊!” 白清玉道:“那君上如此看着卑臣,难不成是想要卑臣伏侍君上?” 梁羡翻了个大白眼道:“天还没黑呢。” 白清玉道:“君上不是还有几百点,才能升级最后一级系统么,卑臣需得加把劲儿,不是么?” 梁羡一想,也对啊,早日升级到王者级别昏君,早日开启“春风吹又生”模式,对自己百利无害,也算是一种保障。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3节 白清玉反问:“君上……不要么?” 梁羡眼眸一动,突然冲着白清玉冲过去,一蹦跳到他怀里,甚至用两条腿夹着他的腰,搂住白清玉的脖颈,整个人摽着白清玉,大喊:“要要要!” 白清玉一笑,赶紧接住梁羡,以免他摔倒,白清玉便这么抱着他,一路走回国君营帐。 营帐中没有点灯,这种昏暗暗昧的环境,正适合接下来的发展,梁羡也有些情动,仰起头来主动去吻白清玉的唇角。 白清玉受宠若惊,嘭一声将案几上的文书全部扫掉,将梁羡压在案几上,梁羡陡然睁大眼目,惊呼一声,使劲拍打着白清玉的肩膀,大喊:“有、有人!” 白清玉方才太过投入,根本没注意国君营帐之中竟然有人,那人蹲坐在营帐的角落,小可怜儿一般抱着自己的膝盖头,一脸好奇的看着亲热的二人。 “闵芽!?”梁羡连忙推开白清玉。 白清玉揉了揉额角,赶忙将梁羡散乱的衣衫拉上,免得被闵芽看光,白清玉可没忘了,闵芽爱慕梁羡,还曾对梁羡表白过。 梁羡难得有些结结巴巴:“你你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闵芽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君上方才的表情,好像很享受,原来做这档子事儿,当真如此舒坦么?” 梁羡:“……”昏君的脸皮都要烧透了! 梁羡咳嗽一声道:“你怎么在这里?大司农正掘地三尺的找你。” 一提起闵长辰,闵芽立刻蔫儿了,重新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道:“我不想见他。” 又闹别扭了…… 梁羡一脸了然,闵长辰看起来威严,但他把闵芽惯得“没样子”,闵芽是两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不与他阿爹闹别扭就觉得不痛快,浑身不带劲儿。 “阿羡哥哥……”闵芽小可怜一般的道:“我要离家出走。” 白清玉冷笑:“还在行军,怎么离家出走?” 闵芽据理力争:“我、我藏起来,让他找不到!今儿个我打算藏在阿羡哥哥这里,阿羡哥哥,你不会赶我走罢?” 不等梁羡说话,白清玉又是冷若冰霜的一笑:“君上不赶你,本相也会赶你。” 闵芽:“……” 闵芽瘪着嘴巴,一副要哭的模样。 梁羡道:“好了好了,你说说看,这回又是怎么了?你若是有理,便让你住在这里,你若是没理,老老实实回去。” 闵芽立刻理直气壮的道:“我、我怎么会没道理?” “那你说出来,孤给你评评理。” 闵芽哼了一声,气哼哼的道:“阿爹他……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他从收养我开始,分明是因着我曾经救过他,你说,哪里有半分喜欢?” 梁羡刚要劝说一番,把他哄走,哪知有人走了进来,是闵谦之! 闵谦之一走进来,梁羡便觉得大事不好,不等他开口,闵谦之已然道:“是了,这哪里是什么喜欢?分明只是想要报恩罢了。” 梁羡瞪着闵谦之:“敲什么锣边?你来干什么的。” 闵谦之抱臂,淡淡的道:“离家出走。” 梁羡:“……”今天很流行离家出走么? 作者有话说: 离家出走二人组来啦~ 第159章 攻生子【3更】 ☆小系统提示:是否开启【攻生子】分支☆ 梁羡道:“一把年纪了, 你离什么家,出什么走,你是做养父的, 又不是做儿子的!” 闵谦之同样理直气壮:“怎么, 那便不能离家出走了?” 他说着,还拿出两坛子酒来,咚放在案几上, 豪爽的招呼闵芽道:“喝酒么?” 闵芽起初有些怕闵谦之, 而且十足与闵谦之不对付,觉得他阴阳怪气, 且手段毒辣, 但如今已然是同一个战营的人,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闵芽干脆坐下来,与闵谦之一起饮酒,梁羡瞪着他们:“要喝酒去别的地方。” 闵芽眨巴了两下眼睛:“阿羡哥哥, 你还有旁的事情要忙么?不忙一起喝罢。” 梁羡:“……”我忙着做羞羞的事情! 白清玉脸色黑压压的,那种乌云砸下来, 可以砸死人的黑压, 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了国君营帐。 “白……” 梁羡想叫他, 已然被闵芽与闵谦之左一个右一个拉住,将他按在席上,不叫他离开。 闵谦之信誓旦旦的道:“像这样的老男人,不能哄,越哄越来劲儿。” 梁羡挑眉:“孤的玉玉可比你年轻貌美。” “哼, ”闵谦之冷笑:“不知你怎么想的, 喜欢一个表里不一的老男人。” 梁羡笑道:“幸亏乌阳比孤聪明, 不喜欢老男人。” 闵谦之:“……” 闵谦之将羽觞耳杯塞在他手里,道:“饮酒!” 两杯下肚,梁羡浑身微微发热,感觉有些上头,已然不能再饮了,哪知闵芽与闵谦之二人比他的酒量还差,尽数醉倒,开始发起酒疯来。 闵芽抱着梁羡的左臂,闵谦之抱着梁羡的右臂,两个人自说自话的叨念着。 “你说阿爹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比我大了那么多,心思也比我深得多,我总是看不透他,他说喜欢我,真的喜欢我么,会不会……会不会只是想报恩……” “乌阳……乌阳到底在想什么?我比他大那么多,他会不会嫌弃我年纪大?我都脱了干净,他竟然给我披上衣衫,说夜晚风凉,切勿着了风寒……” “呜呜,阿爹……” “乌阳这个猘儿……” “阿爹……” “阳儿……” 梁羡:“……” 哗啦—— 就在此时,有人打起帐帘子走了进来,是白清玉! 梁羡看到救星一般,他被两个秤砣压在席上,根本起不得身,连忙喊着:“玉玉,快救我!” 白清玉道:“卑臣还以为君上乐在其中呢。” 梁羡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救我!” 白清玉转头对外面的人道:“进来罢,把人带走。” 随即有二人从外面入内,是闵长辰和乌阳,白清玉指着席上东倒西歪的闵芽与闵谦之,冷冷的道:“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咦?我好像看到阿爹了?” “嗯……是阳儿,阳儿,义父头晕……” 闵长辰和乌阳赶忙谢罪,然后一人一个,抱起闵芽与闵谦之,赶紧离开了国君营帐。 “玉玉……嘿嘿,玉玉……”梁羡也有些醉了,见那二人离开,松了口气,脑袋里更是昏昏沉沉,踉跄的从席上爬起来,一头跌在白清玉怀中。 白清玉无奈,打横抱起梁羡,将他放在榻上:“醉鬼,歇息罢。” “不要!”梁羡豪爽的挥手:“要和玉玉做羞羞的事情!” 白清玉险些被他气笑:“卑臣可不与醉鬼做这档子事儿。” 梁羡又是嘿嘿一笑,一个翻身将白清玉压在榻上,大马金刀的骑着他,从袖子里掏啊掏,把手机掏出来,险些将手机拍在白清玉高挺的鼻梁上,压低了声音,拢着手道:“玉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别让……别让梁羡知道。” 白清玉:“……”果然醉了。 梁羡神神秘秘的道:“昏君系统,可以开启生子分支!” 他说着,歪歪斜斜的点了好几下手机,自豪的展示给白清玉看:“你看!男男生子、双性生子、攻生子,应有尽有!” 白清玉眼皮一跳:“攻……生子?那是何物?” 梁羡口齿不清,戳着白清玉的胸口解释道:“就、就……玉玉你对我做羞羞的事情,然……然后玉玉你怀孕了!刺——激——” 白清玉:“……” 梁羡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子不停的轻微摇晃,睁开眼目一看,原来自己在辎车上,已然启程了。 白清玉就坐在他旁边,淡淡的道:“君上醒了?” “嗯,”梁羡慵懒的答应了一声,翻身趴在白清玉腿上道:“好累哦,腰酸,玉玉给孤揉揉。” 白清玉意义不明的轻笑一声:“生子,当然累了。” “什么?!”梁羡一个激灵,登时跳起来,扭到了他的腰,酸疼的直嘶气,赶忙拿起手机来查看。 系统历史记录里赫然写着—— 小系统提示:是否开启【攻生子】分支 【是】【否】 小系统提示:已选择【否】,后续可以随时开启各种生子分支呦! 梁羡:“……” 白清玉冷笑:“怎么,君上还有害怕的时候?” 梁羡白楞了他一眼:“孤不是害怕,是怕雷死你这个老古董。” 他说着,又趴下来:“疼、疼,腰酸。” 白清玉嘴巴上不饶人,但手底下很是温柔,轻柔的给梁羡按揉着腰部:“马上便要到都城,羣臣会在城门迎接,君上快些歇息一会子罢。” 梁羡没有歇息多久,便听到姚司思的声音道:“君上,到了。” 今日是梁羡回朝的日子,梁国卿大夫列班在城门口迎接,梁羡的辎车一到,羣臣立刻跪地山呼:“恭迎君上回朝——” “恭迎君上回朝——”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4节 “拜见君上——” 梁羡一身黑色的朝袍,头戴七条流苏,象征着侯爵尊贵地位的冕旒,端着架子,忍着腰部的酸疼,一板一眼的从辎车上走下来。 羣臣立刻又是跪拜山呼:“君上万年!大梁万年!” 梁羡一展黑色的袖袍:“诸卿平身,不必多礼。” “拜谢君上——” 羣臣叩谢,这才起身,簇拥着梁羡的辎车,粼粼往梁宫而去。 已然进了城,还有这么多卿大夫跟车,白清玉便下了辎车,装作一副清廉臣子的模样。 “我儿!”一个声音从后背而来,有人小跑着来到白清玉身边。 梁羡听到辎车外面传来的声音,忍不住好奇,打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子,那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并不显老,与白清玉生得至少有五分相似,若是年轻一些,恐怕也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他管白清玉唤作“我儿”,必然便是白清玉的父亲了。 梁羡之前听说过白清玉的身世,他的父亲乃是大梁国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不然白清玉的母亲,身为虞国的国女,怎么会对他一见钟情呢? 白清玉虽然贵为国相,但他的父亲官位并不高,只是在司徒署供职,也就是个中大夫。 这一切自然是因着白清玉与他的父亲并不“亲近”引起的。何止是不亲近,白清玉痛恨他的父亲为了求荣,将自己的母亲献上,以至于母亲尸骨无存,这些年来白清玉与他的父亲很少有交集,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若不是今日梁羡回朝,百官相迎,白清玉的父亲也见不到白清玉。 白醴当年出卖了自己的夫人,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如今只是在司徒署混吃等死,好不容易见到白清玉,立刻殷勤的迎上去:“我儿,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清玉已然冷漠的道:“本相繁忙,中大夫无事便不要前来了。” 说罢,冷漠的走人。 梁羡啧啧两声,摇摇头,将车帘子放下来。 回了梁公,梁羡立刻回到路寝宫的太室,吩咐寺人烧热汤,准备沐浴,这一路上车马劳顿的,的确需要好好沐浴解解乏。 寺人手脚麻利的准备好热汤,回禀道:“丞相正在政事堂处理公务,说是马上便到,请君上稍待。” 梁羡摆摆手:“都下去罢,不必伺候。” “小臣敬诺。” 寺人与宫女全都退下,梁羡便解了衣衫,迫不及待的迈入汤池之中,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他仰头靠着,过了一会子,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而至,宫人已经被遣走了,因此无人通传,梁羡还以为是白清玉来了,他背对着殿门与扇屏,并没有回头。 对方走进来,一步步靠近梁羡,梁羡的黑发打湿,将头发拨到一边,可以清晰的看到后颈上新鲜的齿痕,暧昧而旖旎,那人死死盯着那红色的齿痕,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梁羡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那跫音怪怪的,当即回头道:“白……” 不等他说完,登时看清楚了背后之人,根本不是什么白清玉,而是白清玉的父亲白醴! 哗啦—— 梁羡赶忙压低身子,将自己的身子全部浸泡在热汤中,避免白醴发现他身子的端倪,蹙眉道:“中大夫?没有孤的传召,中大夫怎可私闯路寝太室?” 白醴笑起来:“君上与犬子的干系,下臣全部知晓。” 梁羡眯起眼睛,冷下脸色:“所以?” 白醴暧昧的道:“君上须知晓,这男子就像是一坛酒,愈老才愈是醇香,不是么?犬子能做到的,下臣亦可以,且比犬子更懂得伏侍,君上想不想试试下臣的手段,保证令君上食髓……知味。” 作者有话说: 过几天正文就要完结啦,会有番外更新哦。正文完结之后,会开新文《亲如逆子》,新文和番外一起更新!欢迎大家提前收藏一下我的新文,么么么! 隔壁的狗血小甜文《一觉醒来,我怀了情敌的崽》也在更新中哦! 第160章 你是我的【1更】 ☆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梁羡终于见识到了, 什么叫做油腻老男人! 白清玉平日里虽是个白莲花,但仿佛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而他爹呢?分明长着五分相似的脸, 早年在梁国也算是美男子,如今上了年纪,竟如此油腻。 不不, 梁羡觉得并不是上了年纪的锅, 而是白醴的为人秉性本就如此油腻,梁羡感叹, 虞国国女这是瘸了眼睛, 才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真是作孽啊。 梁羡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放在旁边案几上的手机,因着手机不防水,所以并不能拿着一起沐浴, 这会子放在距离梁羡最近的案几上。 梁羡对比了一下,白醴身材高大, 自己若是硬碰硬不是对手, 外面的宫人还被遣散了,如今只能迂回应对, 拿到手机比较保险,还不能让白醴发现自己身子的端倪。 “君上,”白醴搓着掌心逼近过来:“让下臣伏侍君上罢!” 梁羡忍着恶心道:“中大夫,这水有些凉了。” 他本想支开白醴,哪知道白醴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笑道:“下臣知晓, 君上亦迫不及待了, 水凉了没有干系,下臣很快便会令君上重新热起来!” 梁羡:“……”差点爆粗口! 白醴靠近过来,伸手就去碰梁羡,梁羡忍无可忍,准备打掉白醴伸过的手,哪知就在这一刻…… 嘭——!! 扇屏突然倾倒,一下子拍在白醴身上。 要知晓那扇屏是整面璞玉雕刻而成,巨大无比,且十足沉重,突然倾倒下来,仿佛山倒了一半,砸在白醴身上,白醴一个踉跄,哐一声巨响,直接扑倒在地上,被扇屏压着起不来。 踏踏踏……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人身材高大,步履平稳,一张俊美的面容,本该云淡风轻,无欲无求,而此时,带着一股凛冽的冷酷,仿佛从黄泉中爬出来的恶鬼。 是白清玉! 白清玉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站在白醴面前,就那样冷冷的盯着他。 白醴突然看到白清玉,下意识有些紧张,连忙大喊着:“我儿……这、这扇屏突然到了,快、快搭救阿爹一把!” 不等白醴说完,白清玉冷漠的面容突然出现一道裂缝,缓缓的抬起腿来,啪一声踩在白醴的面颊上。 “啊!!” 光是听惨叫,便知道白醴的脸有多疼。 白清玉的靴子不停的碾压着白醴的面容,他的脸面先是变红,然后涨红,渐渐变成了紫红色,甚至有些发青,牙齿险些被踩掉。 白清玉冷冷的道:“谁让你进来的?” 白醴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惊恐的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目,使劲摇头,示意自己不敢了。 白清玉的面容可怖至极,浑身充斥着冷酷的气息,不止如此,还暴虐十足,仿佛随时都要杀死白醴。 梁羡连忙出声:“丞相!” 白醴可是白清玉的父亲,白清玉忍了他那么多年,便是因着碍于世俗,无法手刃白醴,否则白醴早就死了一万遍了。 别说是放在注重忠孝的古代,就是放在现在,白清玉若是真的对白醴做了什么,也会有人跳出来指指点点。白清玉能有今日的地位,绝对不能毁在白醴手中。 梁羡见白清玉有些失去理智,朗声道:“丞相不是还有要事与孤商谈么?让中大夫退出去罢。” 白清玉听到他的声音,渐渐恢复了一些神志,嘭一脚踹在白醴脸上,白醴“啊!”的惨叫,竟然吐出一颗血粼粼的牙来。 “滚。”白清玉幽幽的道。 白醴哪里敢多说什么,浑身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出太室,一溜烟跑出路寝宫,一个屁都不敢多放。 一瞬间,整个路寝宫中只剩下梁羡和白清玉二人,梁羡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若自己不加阻拦,不知白清玉是不是已然手刃了生父。 白清玉慢慢转过头去,看向梁羡,一步步走过去,脸色还是相当阴鸷冷硬,沙哑的道:“为何没有宫人?” 梁羡刚想说,你说马上便到,我特意遣散了宫人。 不等梁羡回答,白清玉又问:“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梁羡根本不需要回答,白清玉已然第三次开口:“你是我的。” 说着,也不退下衣衫,一步步走入汤池之中,强硬的抱住梁羡,将他抵在温汤池的角落。梁羡打直纤细的天鹅颈嘤咛了一声,甚至还没做好准备,已然被白清玉狠狠的占有。 热气腾腾的温汤令梁羡浑身发软无力,白清玉的神色明显紧张又激动,仿佛梁羡随时都会从他身边溜走一遍,竟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发疯的在梁羡颈子上落下一个个红痕,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昭显梁羡是他的。 哗啦!梁羡主动攀住白清玉的脖颈,靠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抚道:“白清玉,我哪里也不会去,就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梁羡的话仿佛拥有巫力,渐渐安抚了躁动不安的白清玉,后来的事情梁羡几乎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实在睁不开眼睛,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嘶……” 梁羡刚想翻身,酸疼的他一个激灵,愣是硬生生止住了翻身的动作,老老实实趴在软榻上。 他胡乱的伸手摸了摸,嘟囔道:“白清玉?玉玉……孤口渴。” 喊了半天,愣是无人回答,手边的软榻上凉丝丝,梁羡睁开眼睛一看,身边无人,哪里还有白清玉的身影? 天色灰蒙蒙发亮,还没有完全大亮,也不知白清玉何时起身的。 梁羡从头枕下面将手机摸出来,点了点,查看历史记录。 “300点?”梁羡震惊的道:“一晚上到底干了什么啊,竟然加了300点!” 一次普雷积分50点,单纯按普雷计算的话,足足六次,都快完成一夜七次郎的成就了! 梁羡扶着自己的腰身,怪不得这么疼呢,都快被白清玉折腾散架了!梁羡咬牙切齿,怎么不干脆凑个七次呢,我还能得个成就! “不行,”梁羡艰难的从榻上爬起来:“孤得找他算账……啊嘶,算账去。” 梁羡晨起洗漱,对着就镜鉴一看,好家伙好家伙,白清玉是属狗的么,自己的脖颈上好几个红痕,位置还特别高,这大夏天的,竟要穿高领才能挡住。 梁羡收拾妥当,眼看这个时辰,白清玉这种勤劳的好官应该在政事堂“上班”了,便气势汹汹的杀到政事堂找人。 梁羡这样的“昏君”,很少去政事堂这么严肃正经的地方,他一到政事堂,所有的臣子大受惊吓,连忙把手头的活计全部停下来,叩拜在地:“拜见君上!” 梁羡端着国君的架子,忍受着腰酸,扫视了一眼跪拜的卿大夫们,凉丝丝的道:“丞相何在?” 卿大夫回答道:“回禀君上,这会子应该是朝食时分,丞相或许在廊中用食。” 臣子们上班太早,尤其是每逢朝会,天不亮就要往宫中赶来,所以宫中是供应卿大夫一日三餐的,包括朝食。 梁羡立刻跨出政事堂,又朝着臣子用膳的偏殿而去。 殿中其乐融融,卿大夫们一面互相恭维,一面用膳,梁羡一踏进来,立刻听到“咳咳咳……”的咳嗽声,愣是把卿大夫们给吓坏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5节 羣臣连忙撇开碗筷:“拜见君上!” “嗯,”梁羡淡淡的应声:“可看到丞相了?” “这……”几个臣子面面相觑:“丞相?丞相今日不曾来过,好似是告假了。” “告假?”梁羡奇怪:“丞相与谁告假了?孤怎么不知情?” 丞相休假,梁羡一点儿也不知道。 司徒署的卿大夫们赶紧拱手道:“回禀君上,丞相今儿个天没亮便到了政事堂,与昨夜执岗的大夫告了假,已经记录在案,若是君上想看,卑臣这就去取案底前来。” “不必了。”梁羡立刻离开了偏殿,心说好啊白清玉,政事堂没人,偏殿还是没人,结果现在还告假了,这是吃完了便跑? 梁羡忍着腰肢酸疼,登上辎车,亲自出宫前往白清玉的丞相府邸,丞相府的管事儿见了,赶紧跪拜迎接。 梁羡凉丝丝的道:“丞相这回在了罢?” 管事儿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期期艾艾的道:“这个……这个……回禀君上,丞相他……他不在府中。” “哦?”梁羡皮笑肉不笑的道:“又不在?那丞相去了何处?” 管事儿再次擦了擦汗,支支吾吾:“小臣、小臣不知情啊……兴许是出去了。” “那孤,”梁羡道:“就在此处等,等到丞相回来位置。” “啊?!”管事儿发出一个惊讶的单音。 “怎么?”梁羡反诘:“孤身为大梁国的一国之君,还不能在这里等了?” “不是不是!”管事儿连连口头:“小臣不敢!小臣不敢……只是……” 梁羡道:“只是什么?只是你们家丞相本就在府上,佯装不在罢了,便算孤等上一天,亦等不到人,对也不对?” 管事儿没了声音,只能接二连三的擦汗,一脸心虚的模样。 梁羡点点头道:“好,都是打工的,孤也不难为与你。” “多谢君上多谢君上!” “别忙着谢孤,”梁羡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故意提高声音,用屋舍中都可以听到的音量道:“去告诉你们家丞相,他不是故意躲着孤么?好啊,孤现在要去白醴中大夫的府上饮酒作乐去了,他尽管躲着孤。” 作者有话说: 初步决定,7月24日开新文《亲如逆子》,欢迎大家提前收藏一下,戳进我的专栏就可以看到新文啦! * 这篇文正文就快完结啦,还会有各种甜甜脑洞番外。隔壁《结婚吗?情敌先生》日更中,狗血小甜文,保甜哦! 第161章 玉玉我喜欢你【2更】 ☆年轻貌美,身强体壮☆ 梁羡说完, 抻着脖子看了看里面的反应,主屋仍然严丝合缝的闭着门,一点子声息也没有。 梁羡冷笑一声:“行, 孤现在便走。” 说罢, 一甩袖袍转身离开,登上辎车,故意道:“起驾, 去白醴中大夫府上。” 驾士骑奴应声道:“敬诺, 君上。” 管事儿等梁羡走了,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擦着额角的冷汗, 来到主屋跟前,轻轻叩门,走了进去。 “宗主。”管事儿恭恭敬敬的道:“君上方才说……” 不等管事儿的话说完,舍中之人已然冷冷的开口:“滚出去。” “是是……”管事儿若惊, 应声之后连忙退出去。 有人坐在舍中的户牖之下,户牖虽没打开, 但隐约能看到园中的场面, 白清玉便这样静静的坐着,眼睁睁看着梁羡来了, 又走了。 白清玉缓缓抬起手来,眯着眼目,凝视着自己的掌心。 “我到底……在做什么?” 昨日白清玉看到白醴对梁羡不恭,怒火瞬间滔天,烧光了他所有引以为豪的理智, 若不是梁羡唤回他的神志, 白清玉当真可以生生踩死白醴。 白清玉心中的占有欲几乎癫狂, 想要狠狠占有梁羡,让旁人都无法窥视他,甚至多看一眼都不行,因着梁羡是自己的。 就因为这般扭曲的情愫,白清玉不顾一切的占有梁羡,等他终于宣泄了心中的怒火与不安之时,梁羡早就沉沉的昏睡过去,眼角甚至挂着泪痕,可怜的仿佛一个随时都要破碎的布娃娃。 白清玉那时候才突然冷静下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早就知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外表彬彬有礼,谦谦君子,但内心里,除了仇恨、野心与阴暗,什么也没有。 梁羡总说他是一朵白莲花,的确,梁羡看起来仿佛是一朵纤尘不染,不容亵渎的莲花,但他是从泥沼中滋生出来的莲花,并非出淤泥而不染,因着…… 淤泥本就包裹着他的心窍。 白清玉突然感觉有些后怕,怕会因着自己的秉性伤害到梁羡,也怕梁羡今日醒过来,忽然发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甚至划清界限。 若是不见面,他便不能兴师问罪,更不能划清界限…… 嘭!!! 白清玉狠狠砸了一拳案几,他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梁羡说要去找白醴的话,便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故意引自己现身。 若是白清玉打定主意不现身,依照梁羡那性子,当真会去找白醴。 没有人比白清玉更明白白醴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儿,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以出卖妻子,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嘭! 白清玉猛地站起身来,狠狠踹了一脚案几,直接将案几踹翻,不顾一切的冲出屋舍。 “宗、宗主?”管事儿惊讶的道。 白清玉冷声道:“备车,去白醴府上。” “是是!” 梁羡气愤的登上车,辎车粼粼而动,朝着白醴府邸而去。 白醴乃是司徒署的中大夫,按理来说,他的儿子是当朝丞相,白醴的府邸应该不差才是,但很不幸的,白醴的府邸十足寒酸,破大地儿一块。 毕竟他出卖妻子,老君主破了虞国之后,也没给白醴什么好处,朝中之人都觉得白醴没有礼仪教化,也不与他怎么来往,白醴在仕途混的一日不如一日。 梁羡下了车,直接进入府邸,白醴昨日堪堪被打,几乎是鬼门关转了一圈,突然听说梁羡来了,吓的连滚带爬跑出来。 白醴使劲叩头:“拜见君上!拜见君上!下臣知罪……知罪了!” “哦?”梁羡皮笑肉不笑的道:“中大夫,何罪之有呢?” “下臣!下臣……”白醴连连磕头:“下臣死罪!死罪啊!” 梁羡今日就是来找白醴晦气的,道:“是么?既然你知道自己是死罪,怎么还活生生的站在孤的面前?” “这……这……”白醴支支吾吾,他虽说自己是死罪,多半是搪塞,哪里会真的去死? 白醴赶紧膝行上前,匍匐在梁羡脚边,想要抱住梁羡的脚踝求饶,梁羡后退了一步,刚要抬脚去踹。 嘭—— 有人比梁羡更快一步,来人一脚踹开白醴,拉住梁羡将他护在身后。 梁羡震惊的回头一看,是白清玉! 白清玉眯着眼睛,冷冷的凝视被踹得王八大翻个儿的白醴,仿佛白醴是哪里来的刺客一般,阴鸷的道:“滚开。” 说罢,拉着梁羡转身便走。 梁羡被他拽出白醴的府邸,白清玉一句话不说,送他登上辎车,自己转身便要下车。 梁羡一看,好家伙,人是出现了,出现了竟然还想跑? 梁羡不气反笑:“你走罢,你若是踏下辎车一步,孤便将攻生子的支线开启,你信不信?” 白清玉回头看向梁羡,梁羡晃了晃手机,一脸嘚瑟的模样。 “愣着做什么?”梁羡抬了抬下巴:“过来啊。” 白清玉无奈,只好走过去坐在梁羡身边,但还是不说话,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衣摆。 他今日出来匆忙,完全没有来得及换衣衫,并非一贯标配的翩翩白衫,而是一件朴素的乌色绢袍。 平日里白清玉一身白衫,看起来儒雅俊美,完全是清冷美人的配置,而如今换上黑袍,整个人看起来冷若冰霜,黑色衬托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容,说不出的凌厉与野性。 梁羡仔仔细细打量着一身黑衣的白清玉,笑眯眯的道:“身材好就是好啊,穿黑色也这般好看。” 白清玉惊讶的抬头去看梁羡,没想到梁羡会说这样有的没的。 梁羡挑眉道:“怎么?你有什么想与孤说的么?” 白清玉消极抵触,淡淡的道:“回君上,没有。” “哦?”梁羡却道:“是么,但孤有。” 白清玉陡然双手攥拳,他的面容虽没有任何变化,将喜怒哀乐掩藏的很好,简直天衣无缝,但他额角的青筋暴露了此时白清玉的情绪。 白清玉似乎在忍耐,又有些紧张与不安,仿佛在等待大辟的死刑囚徒。 他攥紧的双手缓缓放下来,自嘲的一声轻笑:“君上……是来找卑臣说清楚的罢?” “说清楚?”梁羡道:“也算是。” 白清玉冷静了下来,道:“昨日……君上终于看清楚卑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罢?也是,卑臣从小没有母亲,没有人教导我什么才是礼仪教化,每一日、每一日,日复一日,卑臣的心里只有仇恨,但偏偏,那个仇人是卑臣的父亲,卑臣无法手刃仇敌。” “为了权利,为了地位……”白清玉张合着掌心,幽幽的道:“为了爬上更高的地方,为了不让旁人欺辱,我一直在隐忍,可如今……又与那个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梁羡打断了他的话头。 白清玉与梁羡四目相对,梁羡的眼神坚定坦然,莫名令白清玉心安。 便听梁羡信誓旦旦的道:“你们当然有区别,你比白醴年轻貌美,比他身强体壮,玉玉,不要自怨自艾!” 白清玉:“……” 白清玉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这么哀愁的气氛,瞬间被梁羡破坏彻底。 白清玉苦笑一声:“君上爱见的,不过是卑臣的皮囊。” 梁羡道:“都说了,你除了年轻貌美,还身强体壮呢。”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6节 白清玉:“……” 白清玉道:“君上已然知晓卑臣的为人,卑臣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温和,其实骨子里是一个……” 不等白清玉说完,梁羡已然道:“骨子里是一个偏执之人,并没有想象中坚强,甚至有些脆弱,很爱胡思乱想,也会不安,我一个不留神,你提上裤子就跑,是打算吃完就不认账么!” 白清玉看着梁羡,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想掩藏的所有,所有的内心,全都被梁羡看到了,甚至看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梁羡轻轻握住白清玉的手掌,道:“你和他不一样,谁的心底里都有阴暗偏执的一面,你做人有底线,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这就足够了。而且咱们是盟友啊,不管是光鲜的一面,还是阴暗的一面,你都拿给我看,这说明是对我的信任,不是么?” 白清玉说不出话来,梁羡又道:“而且,我今日来,并非找你算账的,而是……” 他顿了顿,郑重的道:“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所以你要听好。” 白清玉蹙起眉头,等待着梁羡的审判。 梁羡笃定的道:“白清玉,我喜欢你。” 白清玉一愣,虽他们已然足够亲密,也发生过很多亲密无间的干系,但二人的关系一直是盟友,或者试试的程度,梁羡从未对白清玉吐露过爱慕之意。 白清玉受宠若惊,一把抱住梁羡:“君上,再说一次。” “都说了只说一次。”梁羡搓着掌心,嘿嘿一笑:“别说那些肉麻的了,大美人儿,今日穿黑衣也别有一番风情,本昏君蠢蠢欲动很久了,已然压制不住内心躁动的洪荒之力,快来香一个。” 作者有话说: 2更来啦~ 第162章 好怕【3更】 ☆孤也是有品位的好么☆ 梁羡又是表白, 又是撩拨的,后果便是“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国君的辎车缓缓驶入大梁宫,穿过皋门、库门、雉门、应门、路门, 停靠在燕朝路寝宫门口。 就在即将停靠之时, 辎车的轱辘压到了地上的小石子,整个辎车颠簸晃动了一下。 “呃!”辎车中,梁羡陡然拔出一声惊呼声。 驾车的驾士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君上开恩!君上开恩!惊扰了君上, 小臣该死……小臣……” “无妨。”白清玉的声音响起, 还是如同往日那般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犹如谪仙, 但仔细一听,那吐息比平日略微粗重一些,嗓音也更加沙哑低沉一些,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白清玉幽幽的道:“君上说了, 颠簸的正好。” 正好?驾士一脸迷茫,十足不解, 但无论如何, 君上不责怪便好,连忙叩谢:“多谢君上!多谢丞相!” 白清玉的声音又道:“都下去罢, 不需要人伺候了。” “是。”驾士与宫人们告退,全部离开。 众人离开之后,平静的辎车中突然发出一声难耐的喟叹,伴随着梁羡的呜咽。 “无妨,”白清玉轻笑:“宫人都被遣散了, 君上便是哭出声来, 亦不会有人知晓。” 梁羡的嗓音虚弱又绵软, 色厉内荏的哭咽道:“白清玉,你……你大爷!” “君上这般有精神,”白清玉幽幽的道:“看来是很中意在辎车中,穿街过市的时候被卑臣伏侍了。” 梁羡精疲力尽的沉睡过去,是在辎车中,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路寝宫的太室之内,阳光洒在眼皮上,梁羡下意识伸手一摸,立刻碰到了身边的白清玉。 白清玉将梁羡搂在怀中,低声哄道:“卑臣在呢。” 梁羡嘟囔了一声,把脸埋在白清玉的肩窝躲避日光,继续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陡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目:“今天是不是有朝参?” 白清玉见他醒了,笑眯眯的道:“是,君上该醒醒神儿了。” 梁羡嫌弃的道:“咦,你的眼神真肉麻,恶心。” 白清玉的眼神温柔的仿佛春水,甜蜜的拉丝似乎化不开,亲了亲梁羡的耳朵:“卑臣伺候君上晨起。” 今日在治朝大殿还有朝参,连续两天顽的太过放肆,以至于梁羡腰酸背疼,但今日是他归朝之后第一次朝参,也不能说取消便取消,还有很多大事儿等着梁羡敲定。 梁羡沐浴更衣完毕,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昏君模样,缓缓步入治朝大殿,羣臣跪拜山呼。 “拜见君上!大梁万年——” “诸卿平身,不必多礼。” 卿大夫们拜谢启程,回到自己班位入席,便有人启奏道:“君上,大司徒年老归乡,大司徒空缺,还请君上定夺。” 梁国朝中首席乃是太宰,也就是丞相白清玉,统领百官,辅佐国君。下设大司徒管理人民,大司理管理法律,大司农管农业税收,大司空管理建筑水利,大谏之官负责劝谏弹劾。 其他的官职都好说,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而大司徒这个职位负责管理人民,听起来十足广泛。 的确,大司徒的职位的确十分广泛,所涉猎的方面非常全面,可以说除了丞相之外,上卿的官职虽然平起平坐,但默认大司徒最高。 如今梁国大司徒年迈,准备辞官,下一任大司徒空缺,这么一个肥差,一堆人盯着。 白醴便是司徒署的官员,他虽是中大夫,连个上大夫都不是,但他仗着自己乃是丞相的父亲,觉得大司徒辞官,怎么也应该顺位下来,这个大司徒的官职还不是落在自己头上? 因此白醴今日就算是顶着满脸的淤青,也没有告假,反而身残志坚的参加了朝会。 就在白醴挺胸抬头,准备扬眉吐气之时…… 梁羡幽幽的道:“大司徒一职,关乎到我大梁国的社稷大事,马虎不得……闵谦之乃是孤从宿国挖掘而来的人才,聪明通达,智谋远虑,昔日里在宿国胜任大行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孤以为……闵谦之可以胜任大司徒一职。” “闵谦之?!”白醴惊叫出声。 闵谦之这个昔日宿国的大行人可是风云人物,一来他担任大行人的职位,便是外交官,经常要与各国打交道,这二来闵谦之的手腕相当毒辣,剑走偏锋,总是能抓住旁人各种各样的把柄,让人头疼的厉害,因此闵谦之的铁腕众人都有耳闻,也都闻风丧当。 白醴还以为大司徒的位置会顺位下来,哪知突然杀出一个闵谦之来,他不服气,想站出来辩驳,这个闵谦之根本不是梁国人,梁国大司徒这么重要的职位,如何能落在一个外人手中? 白醴是懂得煽动的,他若是第一个提出这样的矛盾,必然会有很许多老梁人站出来排斥闵谦之,毕竟血脉这东西很重要。 谁知,不等白醴站出来,白清玉已然抢先一步,首先站出来道:“君上英明!闵谦之昔日里在宿国单人大行人,功绩卓著,令人赞叹,若是能为君上效力,必然能使我大梁国发扬光大。” 白清玉在朝中可是一呼百应的身份,他一站出来,很多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立刻也跟着站出来。 “无错无错,丞相说的有理。” “是啊,前任大司徒虽然仁义为怀,但手腕过于软弱了一些,素来听闻闵谦之手段强硬,亦能弥补不足。” “丞相说的在理!” 梁羡对白清玉一笑,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睛,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既然如此,便这么办罢,散朝。” 闵谦之继任梁国大司徒,一场腥风血雨还没来得及展开,已然迅雷不及掩耳的被掐灭。 闵谦之并非梁国人,如今继任了大司徒的职位,自然要与梁国“本地人”打好干系,这最好的法子便是燕饮。 闵谦之的继任宴席,特意摆的十足宏大,广发请帖,还送了请柬到梁羡面前,请梁羡也来参加。 梁羡知道闵谦之打得什么注意,若是自己参加,臣子们见风使舵,自然也会参加,梁羡有意扶持闵谦之,自然欣然赴宴。 梁羡与白清玉前来宴席,闵谦之的府邸已然人山人海,许多人前来敬酒,还有很多官员平日里见不到白清玉,今日难得见到,上赶着禀报许多公务。 白清玉抽不开身,梁羡道:“你去忙罢,孤与大司徒聊天,不会走远的。” 白清玉叮嘱道:“君上千万别饮醉,少饮些酒。” 说罢,去忙碌公务了。 闵谦之笑道:“没想到君上竟把大司徒的位置与谦之,谦之真真儿是受宠若惊呢。” 梁羡道:“虽昔日里你给孤使了不少绊子,但当时阵营不同,在所难免,如今你已然是孤的人了,孤自然懂得用人不疑这个道理。” 闵谦之佩服的五体投地,拱手道:“谦之再次谢过君上栽培之恩。” 梁羡目光一瞥,正好看到了白醴,真是一只臭苍蝇,赶都赶不走,哪里都有他,白醴时不时偷偷打量梁羡,似乎认准了梁羡就是一个会潜规则他的昏君,随时上赶着巴结。 梁羡心想,孤也是有品位的好么,怎么可能如此饥不择食? 白醴的目光十分阴霾猥琐,梁羡挑眉:“大司徒,孤给你如此荣华与地位,你是不是……该报答于孤?” 闵谦之十分上道儿:“君上有用得着谦之的地方,尽管知会便是。” 梁羡拉住他的手,神神秘秘的道:“走,与孤来。” 二人离开燕饮,来到花园之中,白醴见他们离开,果不其然跟了上去。 梁羡低声对闵谦之道:“看到后面的那个讨人嫌了没有?” “白醴中大夫?”闵谦之道:“若谦之猜的无措,那是丞相的父亲罢?” 白清玉碍于世俗,无法对白醴怎么样,但梁羡想要替白清玉出口气,于是想了个法子,名正言顺的栽赃陷害白醴,治罪于他,罢免了他的中大夫之位,贬出都城,如此一来眼不见为净。 梁羡对闵谦之耳语:“他一会子准来敬酒,你便装作被他酒醉调戏,随便喊两嗓子,孤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治罪于他!” 闵谦之笑道:“谦之还以为是什么刀山火海的事情,原是如此?这还不简单么。”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会碍于面子不答应这件事儿,但闵谦之可是佞臣啊,面子又不能吃,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白醴果然端着羽觞耳杯走过来,刚到跟前,闵谦之突然拔高嗓音,一副楚楚可怜的道:“白醴中大夫?你做什么!不要,快放开我!” 梁羡刚要感叹,这种活计交给闵谦之真真儿对了,张开嘴,梁羡堪堪便要呵斥治罪…… 嘭——!! 白醴突然跌倒在地,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冲出来,将闵谦之护在身后,紧张的道:“义父,伤到哪里了不曾?” 是乌阳! 不只是乌阳,白清玉也在旁边。 闵谦之显然也没想到乌阳会突然出现,他被乌阳扶着,只是怔愣了一瞬间,眼眸快速波动,突然柔弱的往前倒在乌阳怀中,轻声道:“阳儿,义父受了惊吓,好怕。” 梁羡:“……” 作者有话说: 初步决定,7月24日开新文《亲如逆子》,欢迎大家提前收藏一下,戳进我的专栏就可以看到新文啦! * 这篇文正文就快完结啦,还会有各种甜甜脑洞番外。隔壁《结婚吗?情敌先生》日更中,狗血小甜文,保甜哦! 第163章 宫刑【1更】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7节 ☆如何扮演小白花☆ 闵谦之生的本就楚楚可怜, 如今他这副羸弱的模样,纤细的身材轻轻打颤,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模样, 欺骗性十足。 乌阳立刻搂住闵谦之, 蹙起眉头冷声道:“君上,今日义父堪堪成为我大梁国的大司徒,白醴中大夫却如此对大司徒不敬, 说小了, 便是白醴中大夫的品性有问题,说大了, 便是他对君上认命大司徒的决议有异议, 包藏祸心!” “我、我……”白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还什么都没做呢,不知怎么的,闵谦之突然喊了起来, 还招惹来这般多的人围观,白醴这会子有口说不清。 闵谦之见到乌阳这般维护自己, 仿佛木头开窍了一般, 心中欢心美滋滋的,面上却可怜巴巴, 缩了缩自己单薄的肩膀,往乌阳怀里钻,嘴上道:“阳儿,算了罢……不要追究了,义父堪堪升任大司徒, 而白醴中大夫在司徒署公干了这么久, 若是有什么不服气的, 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还是算了罢,义父受的这些委屈,算不得什么的。” 梁羡:“……”好家伙,孤真该跟闵谦之好好习学一下,如何扮演小白花卖可怜,简直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闵谦之以退为进,十足的拱火,不只是乌阳,还有许多听到声音来围观之人,听了心中都是愤毒,窃窃私语的道:“这个白醴,平日里品性便有问题。” “是了,若不是丞相的父亲,我早就想弹劾他了。” “大司徒新官上任,他这是想要给大司徒难堪啊!” 乌阳越说越气,道:“君上,还请君上严惩!” “君上,我……”白醴想要辩驳,刚开了一个头,梁羡已然打断:“如今这个事情,众目睽睽,中大夫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君上,我……”白醴第二次想要辩驳,梁羡又一次打断他的话头:“中大夫品行有失,公然羞辱大司徒,”梁羡对白清玉道:“孤今日便替丞相整一整家法,丞相可有异议?” “我儿!我儿!”白醴一把抱住白清玉的小腿:“救救为父啊,我儿!你可要救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怎么、怎么就会这样啊!” 白清玉一脸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恭敬的拱手道:“君上乾纲独断,白氏宗族出现了如此不知羞耻的蛀虫,是卑臣管教不严,如今劳烦君上出手管教,卑臣又怎么敢有任何异议呢?” “我儿!”白醴道:“你不能不管啊!我是被冤枉的!冤枉啊!” 梁羡今日就是要冤枉他,幽幽的道:“那好,白醴中大夫德行丧失,如此之人,怎配在我大梁国为官?现贬去中大夫头衔。” 白醴一愣,霍然坐倒在地上,他本以为自己能上升任大司徒,而如今连中大夫的官职都没了,还谈什么升任? 梁羡还有后话:“庶民白醴,胆大包天,如此羞辱我大梁国当朝大司徒,大司徒乃我大梁国扛鼎之臣,也代表了我大梁国的国威与尊严,今日不可不重罚!” “君上英明!” “是啊是啊,君上英明!” “必须重罚!重罚!” “既然……”梁羡幽幽的笑道:“你这庶民如此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得失,不管是放任在朝中,还是野中,都是我子民的祸患,不如……就此一劳永逸,加以宫刑。” “什么?!”白醴睁大眼睛,一副被雷劈的模样:“宫……宫刑?!” 梁羡唇角一挑:“既然你自个儿约束不住自己,那孤便来帮你约束,一劳永逸,何其简单?” “饶命啊!!!”白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吼声:“君上饶命!君上饶命!我是被冤枉的……我是……不不,我再也不敢了!君上饶命啊!” 白醴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改口求饶。 羣臣围观,全都是津津乐道的模样,一听宫刑,爆发出感叹的声音,很快又平复下来,对着白醴指指点点。 看来这个白醴平日在朝中也没什么好口碑,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给他求情。 白清玉还是那副平静冷漠的模样,甚至淡淡的道:“君上仁慈。” “我儿!”白醴大喊:“我是你父亲啊!你不能这样待我,快、快替我求情啊!快替我求求君上,不能宫刑啊!不能!!” 白清玉不为所动,其实就在梁羡说出宫刑之时,他心底里终于释怀了,这个卖妻求荣,害死自己母亲的恶人,终于要遭到报应了,他虽然活着,却比死了还要难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爽快的呢? 梁羡摆摆手:“行刑罢。” “白清玉!白清玉救我啊!”白醴死死拉住白清玉的衣角,不管虎贲军的拖拽,大吼着:“白清玉!我是你父亲啊,你救我!救我!你快替我求情,你和君上的干系不是很好么?你们……” 他说到此处,白清玉动作很快,厉声打断:“便因着你是我的父亲,君上才饶你一命,已然仁慈为怀,拖下去,把他的嘴巴堵住,以免吐露什么不敬天常的言辞。” “是!” 梁羡笑眯眯的道:“白醴,你也不必忧心,你已然有丞相如此优秀的儿子,不算是无后,便算今日接受了宫刑,白氏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于你的,你便安心的……受刑罢。” “唔唔唔!!!”虎贲军堵住白醴的嘴巴,白醴疯狂摇头,但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旁人什么也听不懂。 白清玉森然的看着他,那个眼神不像是看自己的至亲,反而像是在看一个血海深仇的仇敌。 白醴的声音渐去渐远,再凄惨的叫声,很快也消失在黑夜之中,整个燕饮又恢复了平静。 闵谦之露出一抹浅笑,因着他肩头抖动,乌阳又误以为他害怕,连忙低声道:“义父别怕,君上已然惩治了罪魁祸首。” 闵谦之立刻轻声道:“多亏了君上,多亏了阳儿,不然今日……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乌阳安慰道:“无事了,义父。” 闵谦之可怜兮兮的的道:“阳儿,还是你关心义父。” 梁羡:“……”你们够了啊! 梁羡只是让闵谦之帮自己忙而已,哪知道闵谦之就坡下驴,还和乌阳就此发展一些感情,真是会见缝插针。 白清玉拱手道:“君上仁慈为怀,对我白氏之人小惩大诫,卑臣感激不尽。” 宫刑竟然还被白清玉说成是小惩大诫,果然,什么都能被白清玉说出花儿来。 梁羡顺着道:“丞相能明白孤的苦心,孤深感欣慰,今日是大司徒的升迁燕饮,不要因此影响了心情,诸位幸酒。” “是,君上,请君上幸酒!” “请君上幸酒——” 相对比燕饮的其乐融融与歌舞升平,白醴被推拽下去,当即宫刑。 两个虎贲军架着施毕宫刑的白醴,将他扔出牢房,白醴脸色惨白,双腿根本站不住,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险些就此昏厥过去。 白醴已然被贬,不能在宫中逗留,很快便有人来驱赶他。 “走走走,一个庶民,不要在宫中逗留,快些出宫!” “快走快走!” 往日里白醴的口碑便不如何好,今日受了刑,旁人只觉得解恨,根本不会可怜与他,别说是借他辎车了,就连多一句话也不愿意与他说。 白醴是自己爬出大梁宫的,好不容易爬回了自己的府邸,便看到几个虎贲军在府邸门口正在挑挑拣拣的扔东西。 “你们做什么?!” 虎贲军冷笑:“这里是司徒署中大夫的府邸,你是中大夫么?一个小小的国人,也敢住在这种府邸?滚出去滚出去!君上有令,令国人白醴,立刻搬出司徒署的府邸,不得有误!” 虎贲军将白醴的东西从府邸里一样一样扔出来,也不管是不是摔坏,还有府中的小妾、侍女和管事儿,一股脑全都赶出来。 小妾听说白醴已然变成了寺人,又失去了官职,哪里还会侍奉他,早就打好了包袱走人,管事儿却没有地方可去,哭诉道:“家主,这可怎么办啊家主!丞相竟如此绝情么?竟不给家主您求一求情!” “白清玉!!!”白醴恶狠狠的道:“我根本就是养了一头白眼狼,早知如此,就让他和他那个短命的娘亲一起死了,也比现在强上百倍!” “还有……”白醴浑身发抖的道:“还有那个梁羡!!” “家主,家主轻声啊……”管事儿小声道:“若是被旁人听到,您直呼君上的大名,还不知怎么被编排呢!” 白醴诅咒道:“黄口小儿,我要令他不得好死!!!” “家主……”管事儿偷偷摸摸的道:“其实有一件事,小臣早就想与家主说了,只是这件事情,没有证据。” “说!” 管事儿低声道:“昔日里小臣还在宫中做寺人,曾经听几个寺人私底下戏说,说……原本的太子羡,也就是如今的君上,其实乃是双性之体的怪物!”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隔壁《结婚吗?情敌先生》也在日更哦! 第164章 许配给丞相【2更】 ☆梁羡的死期!☆ “什么?!”白醴惊讶:“竟有此事?” “是啊!”管事儿道:“不男不女, 有违天常,天理不容啊!只是当年先君只有这么一个子嗣,因此秘而不宣, 将此事隐藏起来。” 白醴道:“如此惊天之事, 若是公之于众,必然能让梁羡那个黄口小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有什么证据?” “这……”管事儿道:“小臣也只是听说,先君一直想要儿子, 不得已立了梁羡为太子, 但留了后手,只要一有其他子嗣, 便会废黜梁羡这个太子, 因此……留下了一封移书。” 梁羡和闵谦之的情况差不多,闵谦之是闵氏找来冒名顶替嫡子的,闵氏的老宗主总觉得闵谦之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定会心生异心, 所以留了后手,在自己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 可以揭穿闵谦之身份的遗书。 而梁国的先君, 留下了一封移书。不同于闵氏的老宗主,梁国先君的移书, 并非是死前留下的遗书。 梁国先君在立梁羡为太子之时,便留下了“保险”,就是这封移书,昭示了梁羡双性之体的身份,封存起来, 加以保密, 一旦之后他还有其他子嗣, 立刻便以此为借口,废了梁羡的太子之位。 但很是不巧,梁国先君一直没有任何子嗣,直到他死,也没有第二个儿子,因此梁国的国君落在了梁羡的头上,而这封移书一直封存,无人知晓。 管事儿道:“小臣只是听说了这封移书,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后来先君驾崩,宫中的寺人被遣散了一大部分,小臣这才有幸伏侍家主,不过……宗室之物,尤其是这般重要的移书,小臣私以为,多半会留底儿。” “你的意思是……”白醴眯起眼睛,恶狠狠的道:“案卷署?” “正是。” 但凡是宫中的移书,或者敕令,都有归档的地方,便是案卷署。国君所谓的圣旨,均是一式两份,一份归档,一份带出去宣读,如果宣读的圣旨找不到归档的案底,那么这份圣旨便是矫诏,是假的! 管事儿道:“此事事关机密,当时的寺人也全都被遣散,无人知晓,说不定……归档的案底,还在案卷署之内,只要能找到这份档子……” 白醴接口:“便是梁羡的死期!” 他说着,眼眸微动:“很快便是秋祭,秋祭乃是祈求风调雨顺的大日子,羣臣出席,百官与会,若是能在秋祭的祭奠之上,当着天下人的脸面,揭穿梁羡小儿的身份,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国君!” 白醴对管事儿道:“你去,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将当年的留底儿翻出来。” “是是!小臣敬诺!” “还有白清玉!”白醴恶狠狠的道:“我养一条狗还会对我摇尾巴,还会对我吠两声,白清玉却反咬我一口!他不是与梁羡有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么?好啊,趁着你寻找移书归档之时,我便散播一些谣言,离间离间他们二人,看看他们还如何君臣和睦!你不让我活,我便与你鱼死网破!!!” ———— 梁羡惩治了白醴,也算是为白清玉报了仇,当然了,其实梁羡也是有私心的,谁让那个油腻的老男人总是缠着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到处恶心人。 朝中没有了白醴,大家谈论了两三日,很快恢复了正常,毕竟白醴也只是一个中大夫,大家议论最多的,便是他丞相之父的头衔罢了。 夏日虽然炎热,但已然进入了末端,很快便会立秋,每年立秋之日,梁国都会举行祭祀仪式,用牛羊韭来祭奠江山社稷,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秋祭与腊祭一样,都是浩大的庆典。 白清玉身为丞相,已然开始着手准备秋祭的事情。梁羡向来是个甩手掌柜,在路寝宫吃吃喝喝,等他吃饱了,擦了擦嘴巴,道:“嗯?丞相还没忙完么?” 虎贲军陛长姚司思守在路寝宫,回话道:“君上,秋祭大典便在下月,丞相此时应该是在政事堂,忙碌秋祭之事。” “秋祭大典,”梁羡道:“孤险些忘了。”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8节 他说着,站起身来,抖了抖袍子上的渣子,道:“孤去看看。” 姚司思立刻护卫着梁羡离开路寝宫太室,出了路门,往治朝的政事堂而去。 他一路往前走,便听到几个官员簇拥在一起聊天。 “听说了么?估摸着丞相快成婚了!” “成婚?谁家的千金,这么好的福气,能被丞相这样的完人看中?” “是啊,丞相完美无缺,翩翩君子,这是谁家的千金如此好福气?” 梁羡心中吐槽,完美无缺?白清玉的君子光环是太亮,闪瞎你们的眼睛了么?一个个都是睁眼瞎,白清玉分明又偏执,又孩子气,有的时候甚至鬼畜! 几个臣子还在聊天:“自然是当朝大司马姚铮的孙女,我大梁国第一才女文姚啊!” “原是文姚?之前便听说文姚与丞相的佳话,看来是真的。” “听说大司马的孙女生得窈窕端正,乃是鼎鼎有名的美女,才貌双全,不可多得啊!” “如此佳人与丞相岂不是登对?” 梁羡堪堪穿来之时也听说过,据说文姚是白清玉心中的白月光,但后来梁羡赫然发现,白清玉他压根儿对女子没有感觉,因此文姚与白月光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梁羡不屑一顾,施施然的来到政事堂。 政事堂的户牖打开,从屋檐下经过,正巧听到有人在说话,可不就是大司马姚铮与他“未来的孙女婿”白清玉么? 姚铮虽上了年纪,但嗓门洪亮,底气十足,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说到了什么开怀的事情:“丞相青年才俊,老朽佩服佩服啊!” 白清玉拱手道:“大司马言重了,大司马辅佐三朝,才是我大梁国的扛鼎之臣,清玉不过小儿一个,怎么敢承受大司马如此赞许?” “诶,不好如此自谦,”姚铮道:“小辈儿里面,老朽最是看中丞相,年轻一辈无出丞相,若是……” 他说到此处,有些迟疑,另有所指的道:“若是丞相能与老朽成为一家子人,那便再好也没有了!” 一家子人? 梁羡脚步一顿,便听到姚铮继续道:“丞相,老朽也不瞒你,今日老朽前来政事堂,除了与丞相碰一碰秋祭大典戍卫工作之外,还有一件私事……如今丞相已然到了成家的年纪,却迟迟没有婚配,不知心里可是有意中人?” 梁羡心说,他有啊,而且他的意中人万人之上,可了不得了。 不等白清玉回答,姚铮急火火的道:“老朽的孙女文儿,你也经常见面,如今文儿正在相看,想要迎娶文儿的人,真是踏破门槛,烦的老朽头疼不已,丞相与文儿素来亲近,她姊弟二人啊,从小便听你的,丞相若是有心,咱们两家不如结成姻亲之好,你若成了老朽的孙女婿,岂不是喜庆?” 梁羡虽不怎么在意,但心中还是有些酸溜溜的,这个白清玉,仗着自己好看,到处拈花惹草。 就在梁羡吃味儿,却不承认自己吃味儿之时,姚司思还在感叹着:“大父果然是想将姊姊许配给丞相啊。” 梁羡转头看他,姚司思继续道:“其实卑将以为,姊姊与丞相很是般配。” “般配?”梁羡道:“何处般配?” 姚司思才是最懵懂的那个,至今猜不透梁羡与白清玉的干系,耿直的道:“姊姊与丞相,均是才貌双全。” “呵呵,”梁羡道:“两个太聪明的人在一起,会打架的。” 他说罢,觉得不太对劲儿,孤也很明聪啊! 姚司思又道:“而且姊姊从小便敬慕丞相,若是能嫁给丞相,丞相岂不是便成为了我的姐夫?真是太好了!” 梁羡:“……” 姚司思欢喜的感叹着,便听到一声轻笑,转头一看,是冯巫! 冯巫一身梁国的官袍,衬托得他器宇轩昂,这些日子他并不经常用“眼”,气血将养的不错,看起来比之前“壮硕”了不少。 冯巫对梁羡拱手道:“拜见君上,君上,冯便将这个碍事儿的陛长带下去了。” “碍事儿?”姚司思懵懂:“你说的是我么?” 冯巫点点头。 姚司思不干了:“我在履行陛长指责,护卫君上安全,如何碍事儿?你才是碍事。” 冯巫笑道:“看不懂脸色,岂不是碍事儿?” 姚司思道:“谁看不懂脸色?” 他不服气,冯巫却已经拉住他,道:“好了,走罢。” “别、别拽我……”姚司思想要反抗,但是冯巫这些日子的确壮硕了不少,姚司思本就没有他气力大,如今更是无法比拟,很快被冯巫带走。 姚司思被带走,梁羡可算是松了口气,便听到白清玉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愉悦的笑意,道:“大司马,白某可能要让大司马失望了。” “这怎么说?”姚铮道。 白清玉笑道:“其实某白心中已有意中人,且这个意中人十足小心眼子,喜欢吃味儿,说不定此时便藏在什么地方……听墙根儿呢。” 梁羡一惊,他连忙身形一矮,直接蹲在户牖下面,白清玉发现我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了~ 实诚人思思表示,我没有要搞事情哦! 第165章 分手吧!【3更】 ☆梁羡:你竟推开孤☆ 梁羡蹲在户牖下面, 毫无国君形象,不,合该说是非常符合昏君形象。 梁羡细想, 谁小心眼子?谁爱吃味儿?我偏不, 不能让他发现我在这里偷听,于是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离开。 姚铮听白清玉这般说法, 虽觉得可惜, 但也没有法子,点点头道:“看来是老朽的孙女与丞相无缘, 但也无妨, 丞相心仪之人,不知是何方的神仙,若是有幸,老朽一定想要见一见!” “其实, ”白清玉唇角露出温柔的微笑:“大司马早就见过了,且见过很多次。” “哦?”姚铮更是好奇:“老朽识得?还是熟人?” 白清玉道:“时机未至, 还请允许晚辈卖一个关子。” “好好好!”姚铮笑道:“等你觉得时机成熟, 一定要将此人引荐与老朽,便这般说定了!” “一定。” 姚铮生性豁达爽快, 很快便离开了,等他一走,白清玉回头看了一眼户牖的方向,也离开了政事堂,追了出去。 梁羡来到湖边附近, 蹲在地上揪花, 嘴里叨念着:“你才小心眼子, 你全家都小心眼子……啊!” 他说着,惊呼一声,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竟被人从后背抱了起来,一把抵在假山石上。 梁羡定眼一看:“白清玉?” 白清玉轻笑:“让君上久等了。” “谁等你?”梁羡道:“孤在赏花。” 白清玉看了一眼地上揪的乱七八糟的花瓣:“君上……雅兴不错?” 姚司思被冯巫带走,十足不服气,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还要回去保护君上。” 冯巫无奈道:“君上现在忙得很,不需要你来保护。” “忙?”姚司思道:“君上这些日子闲的很才对,倒是丞相,秋祭在即,丞相忙得紧。” 冯巫感叹:“你这傻孩子。” 姚司思梗着脖子到:“我……我今年已然过了十七,不是顽童了,你不许这般说我!” 冯巫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什么?姚陛长如此厉害。” “自然。” 冯巫挑眉道:“那姚陛长可敢与冯去见识见识?” “见识什么?”姚司思不解。 冯巫不回答,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往花园的方向而去,姚司思一头雾水,跟着他往前走。 冯巫突然站定,道:“喏,见识罢,仔仔细细的看看。” 姚司思好奇的顺着冯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隔着大梁国的湖水,对面的假山附近有两个人影,亲密的叠在一起,正在激烈的热吻。 姚司思下意识捂住眼睛撇开头去,却忍不住怔愣的又看了一眼,震惊的道:“君、君上和丞相!?” 轰隆——姚司思仿佛听到了滚雷的声音,炸得他脑子里乱哄哄的。 “怎么,不般配?”冯巫反问。 “也、也不是……”姚司思喃喃的道:“君上是我见过,最好的君上了,而丞相……也是我见过最好的丞相,若是他们在一起,的确、的确是般配的,可我……” 姚司思垂下眼帘,失落的道:“可我失恋了……” 姚司思从梁羡那里学会“失恋”这个词语的时候,还不是很理解,今日陡然体会到了,心中空落落的。 冯巫挑眉,伸手搂住姚司思精瘦的细腰,一点点靠近他,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无妨,冯可是很会安慰人的,足以好生安慰姚陛长……” 自从那日姚铮过来找白清玉,也不知为何,大梁宫中都传遍了,说姚氏和白氏很快就会成就姻亲之好,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连聘礼的多少,送了几个辎车都有模有样。 连日子都给定下来了,再传下去,白清玉或许已然有了两个儿子两个闺女也说不定! 梁羡虽不在意这些说辞,但传闻太过广泛,还是带来了一些麻烦,这对文姚的声誉也不是很好。 这日里文姚便进宫来,去寻白清玉,想要将这件事情当面说清楚,还是说清楚一些比较好。 姚司思有些魂不守舍,进入路寝宫之时,差点撞在柱子上。 “思思?”梁羡奇怪:“你这是怎么了?丢魂儿了?” 姚司思“啊?”了一声,自从那日里被冯巫拉着偷看了君上与丞相亲吻的场面,姚司思可算是开窍了,知道了梁羡与白清玉的干系。 姚司思心中纠结万千,还是道:“君上,卑将的阿姊进宫来了,应该是因着这些日子的传闻,去找丞相了,君上……不去看看么?” 他说着,连忙又道:“但是请君上放心,传闻都是假的,空穴来风,卑将也不知是谁这么闲极无聊,用阿姊的清白如此顽笑。” 梁羡道:“孤为何去看?不去。” 姚司思见他无所谓,惊讶的道:“君上当真不去?” “不去。”梁羡笃定。 姚司思还想说些什么,梁羡突然道:“是了思思,孤突然想起来了,秋祭那日,孤想带上次你送给孤的那把宝剑,放在武库里了,你去给孤找来试试,如何?”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49节 姚司思奇怪,武库?宝剑?武库在库门附近,要从这里穿过路门、应门和雉门,路途遥远,这一去一回,怎么也要良久。 姚司思还是拱手道:“敬诺,卑将这就去取来。” 他前脚一走,梁羡后脚立刻从席上蹦起来,快速往外跑去。 文姚过来见白清玉了,只不过并非是暗许终身,而是来对白清玉说清楚的。 文姚低声道:“丞相,其实文姚对丞相……”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白清玉笑了笑,道:“但说无妨罢。” 文姚这才一狠心道:“都怪文姚不识好歹,可是文姚对丞相还是兄长的孺慕之情,并无儿女私情,若是大父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还请丞相见谅。” 白清玉道:“大司马并未说什么奇怪的言辞,这些日子的风言风语,不过是市井流言,白某并未放在心上。” 文姚一听,狠狠松了一口气,笑道:“既然如此,甚好。” 白清玉道:“不必介怀,只是市井的流言蜚语,白某自会令人去查,定不会污了你的名誉。” “多谢丞相!”文姚与白清玉说清楚,心里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欢欢喜喜的便离开了,临走之时还送了一食合的糕点给白清玉。 文姚一离开,白清玉挑眉道:“出来罢。” 梁羡一惊,说好了是文臣呢?白清玉这耳朵是装了什么雷达么? 他咳嗽了一声,施施然从角落走出来,白清玉笑道:“卑臣已然与文姚说的清清楚楚,想必君上也听得清清楚楚,可以放心了?” 梁羡呿了一声,道:“孤这般优异,还怕你跑了不成?除非你是瞎子。” “也是,”白清玉笑道:“那……请君上食些点心?” 正是文姚送来的点心。 梁羡一梗,冲过去道:“挑衅孤的威严是不是?咬死你!” 梁羡勾住白清玉的脖颈,狠狠咬在他的唇上,白清玉连忙接住梁羡,避免他摔倒在地上,“哐——”一声,食合掉在地上。 白清玉有些分心,毕竟食合里的点心易碎,这般沉重的掉在地上,不知洒了没有。 梁羡见他不专心,更加卖力的亲吻,白清玉吐息瞬间紊乱起来,一下将他按在宫墙之上。 梁羡挑衅的轻笑:“丞相,好像有什么东西顶到孤了,不会又是丞相你佩戴的勾陈罢?” 白清玉的额角滚着汗珠,声音沙哑且隐忍的道:“君上这般挑衅卑臣,没考量过后果么?” 梁羡笑眯眯的,仿佛一个随时要潜规则臣子的昏君,掌心一点点钻进白清玉的衣摆之中,仿佛一条灵动的小游鱼,挑拨着白清玉的神经:“后果?能让孤害怕么?” 白清玉眼神凌厉,像极一头吃人的野兽,随时要将梁羡吃拆入腹,却在此时,突听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从附近经过,是几个从政事堂出来的卿大夫,正好朝这面走来。 嘭! 白清玉一把推开来梁羡,连忙整理自己散乱的衣衫,卿大夫们走过来之时,白清玉已然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几个卿大夫见到梁羡与白清玉,并未发现任何端倪,连忙拱手作礼:“拜见君上,见过丞相。” 作礼之后很快离开,并没有多加逗留。 梁羡不满的道:“你竟推开孤。” 白清玉轻咳一声,道:“权宜之计,方才有人路过。秋祭在即,最近大梁宫中的流言蜚语又格外的多,君上与卑臣在外人面前,还是应该保持距离,克制一二。” 叮咚—— 小系统提示:若成功与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分手,可获得成就【昏君独美】,昏君点数+200呦! 昏君点数一口气增加200,简直是巨大的诱惑,加上这200点数,梁羡的昏君系统就能升至最高级别了,小系统果然日常搞事情! 梁羡眼眸狡黠的一动,道:“保持距离是罢?” 白清玉见他神色有异,还以为自己方才贸然推开梁羡,令梁羡伤心难过了,便强调道:“外人面前,暂时保持距离,无人之处的话……” 不等白清玉白话说完,梁羡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好,那就分手罢!” 作者有话说: 论搞事情,没有人比小系统更会! 明天08点继续更新哦~ 7月24日开新文《亲如逆子》,欢迎大家提前收藏一下,新坑会有小红包随机掉落哦~ 第166章 分手失败【1更】 ☆昏君可以浪起来!☆ 梁羡说完转身便走, 白清玉愣了一下,还以为梁羡生气了,连忙快走两步, 拉住梁羡道:“君上, 卑臣不是这意思。” 梁羡挑眉道:“哦?那你是何意?” “卑臣……”不等白清玉说完,梁羡已经抢白道:“保持距离,是不是你说的?” 白清玉一时语塞, 道:“是, 可……” 梁羡又道:“克制一二,是不是你说的?” “也是, 可……” 梁羡昂着下巴道:“既然都是你说的, 那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白清玉彻底语塞了,梁羡道:“既然如此,孤只好满足你了。” 说完, 施施然走人,瞥见白清玉举棋不定, 不知该如何还口的模样, 梁羡心中暗爽,原来无理取闹这般好顽。 梁羡回到路寝宫, 打开手机看了看,怎么回事,已然提了分手,竟还没达成【昏君独美】的成就? 仔细一看,原来达成成就需要“成功分手”, 分手并非是单方面的事情, 还需要白清玉同样承认分手。 梁羡一时间为难了, 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轻轻松松就可以拿到分手的成就,哪知竟还有些难度,想让白清玉同意分手,还不如期待这里也有世界末日呢。 白清玉眼看着梁羡离开,心中颇有些自责,他方才只是出于利益的考虑,当然,也是站在梁羡这一方考虑,不过是太理智的考虑,的确缺少感性的顾虑,也就忘了顾及梁羡的情绪。 白清玉越看越觉得梁羡的背影新单影只,分外孤独可怜,于是大步追上去,来到路寝宫的太室门外。 白清玉刚要走进去,姚司思便从太室之中走了出来,有些许尴尬的看着白清玉。 一来,是因着姚司思终于发现了白清玉与君上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惊讶,毕竟他偷看过丞相与君上接吻,想起来便面红耳赤。 这二来…… 姚司思踟蹰的道:“丞相,你……不能进去。” “为何?”白清玉正直的道:“白某有要事与君上回禀。” 姚司思的表情更是尴尬,拦住白清玉,坚持道:“丞相你还是不能进去,君上吩咐过了,不管丞相嘴里说什么,都不让丞相入殿。” 白清玉:“……”君上还在气头上。 姚司思为难的道:“丞相,君上亲口敕令,卑将也不敢违背,要不然……丞相等一等,万一一会子君上便召见丞相了呢?” 白清玉没有法子,又觉得是自己理亏,便点点头:“白某便在这里等,等到君上谒见为止。” 他们二人正说话,有人来到了路寝宫门口,正是大梁国的谋主冯巫。 冯巫笑眯眯的“看向”二人,拱手道:“姚陛长,还请劳烦通传一声,便说冯巫有要事禀报,便说……是关于今日里,丞相与大司马之孙女流言蜚语之事。” 姚司思看到冯巫,不知怎么的,面颊“嘭!”的一下涨红,竟有些结结巴巴:“你等、等着。” 说罢,转身匆匆进入了路寝宫太室。 白清玉蹙眉看向冯巫,道:“流言蜚语之事?可是谋主查到了什么?” 冯巫微笑道:“确是如此,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要冯先向君上禀明之后,再做决断。” 正说话,姚司思折返出来,道:“冯谋主,君上有请。” “谢姚陛长。”冯巫微笑,施施然入内。 姚司思和白清玉继续留在路寝宫外面,白清玉挑眉:“姚陛长为何不入内?” 姚司思道:“卑将的确也想入内,只是方才君上吩咐了,只允许冯谋主一人入内,似乎想要单独与冯谋主谈谈。” 白清玉一听,没来由有些吃味儿,不让自己入内,却让冯巫入内,虽他知晓梁羡与冯巫没什么特别的干系,谈的也应该是正经事,可白清玉还是吃味,强大的占有欲不断的滋生。 “哈哈哈……” 路寝宫中竟然传出欢声笑语之音,梁羡不知怎么回事,笑得异常欢快,白清玉的脸色更是黑压压的难看。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天色昏暗下来,马上便要天黑,白清玉已然忍耐到了极限,冯巫终于从太室之中走出了出来。 冯巫神清气爽,面带儒雅微笑,对白清玉拱了拱手,白清玉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 冯巫又对姚司思道:“都这个时辰了,姚陛长是不是准备散班了?” 姚司思今日不值夜,看这时辰也快到“下班点”了,冯巫微笑:“正巧,冯与姚陛长同路,一起出宫,如何?” 姚司思本想拒绝的,自己可以骑马离开,不需要与冯巫一起乘坐马车,但是看着冯巫那张儒雅俊美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姚司思有些不好拒绝,心跳飞快,总想答应他。 于是,最后冯巫与姚司思一并离开了路寝宫,只剩下白清玉一人站在路寝宫门外。 梁羡送走了冯巫,趴在软榻上,无聊的翻了翻简牍,便在此时,突听“吱呀——”一声,轻微的跫音从梁羡身后逼近。 “是谁……唔!”不等梁羡反应过来,对方一把将他压在榻上,擒住他的双手按在头顶,铺天盖地的细吻落下,席卷着梁羡紊乱的吐息。 是白清玉! 梁羡险些沉浸在白清玉卖力的亲吻之中,头晕脑胀,浑身发软,他努力找回自己的神志,奋力推开白清玉。 白清玉被推开,试探的道:“君上,还在赌气呢?” 梁羡挑眉道:“不是要保持距离么?不是要克制一二么?丞相没有宣召,怎么自己跑进孤的寝殿来了?孤已然与你分手了!” 白清玉立刻否定道:“卑臣不同意。” 叮咚—— 小系统提示:分手失败!成绩获取失败! 梁羡:“……” 果然分手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双方都同意。 梁羡立刻道:“不行,你快同意。”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50节 白清玉蹙眉:“卑臣抵死也不会同意。” 梁羡见他如此郑重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白清玉狐疑道:“君上?” 梁羡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玉玉,你好严肃!” 白清玉更是狐疑:“君上没有赌气?” 梁羡笑道:“孤是那样小心眼子,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人么?也就是你,心眼子比针鼻儿还小。” “那是为何?”白清玉不解。 梁羡干脆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系统搞事情,让咱们分手,可不能赖孤啊。” 白清玉脸色黑压压的,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君上合该一开始便告诉卑臣。” 梁羡笑道:“谁让玉玉你这般严肃,孤心痒难耐,克制不住想要逗弄你的心思呢。” 白清玉幽幽的道:“看来还是卑臣的错了。” “当然,”梁羡理直气壮:“君上怎么会有错呢?都是臣子的错。” 梁羡又道:“孤的昏君系统,就差最后这一级了,你赶紧同意,你同意分手之后,孤的系统便能升级了。” 白清玉眼皮狂跳,梁羡为了系统升级,竟然逼迫自己分手? 白清玉淡淡的道:“好,卑臣可以同意。” 这话一说出口,梁羡便知道他要狮子大开口,道:“行罢,你开条件。” 白清玉的笑容慢慢扩大,仿佛一头露出尾巴的野兽,不,禽兽。 白清玉一步步靠近梁羡,将他抵在软榻的墙角,在他耳边暧昧的道:“平日里都是卑臣侍奉君上,君上若是肯主动勾引卑臣一次,卑臣死而无憾,更别说同意分手了。” 有诈! 梁羡觉得有诈,白清玉的笑容不简单。 “当真?”梁羡道:“你没有忽悠孤罢?” 白清玉的笑容温文尔雅,却透露着一股阴森:“自然当真,就看……君上如何努力了。” 梁羡头皮发麻,说实在的,自打与白清玉发生干系之后,梁羡从未主动索求过,虽然梁羡也会被白清玉撩拨的情动,但那都是白清玉主动的前提下,梁羡总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没厚道如此地步。 为了积分,为了最后一级昏君系统,梁羡努力给自己打气,拼了,有什么的?自己可是昏君啊,昏君可以浪起来! 梁羡咬牙切齿,嘭一声将白清玉一下推倒在榻上,一狠心坐在他的腰上,闭着眼睛唰唰几下将白清玉的衣带扯开,恶狠狠的道:“谁怕谁,孤可是昏君呢,你这种白莲花可千万不要小看昏君,有你厉害看。” “哦?”白清玉一笑:“卑臣很是期待。” 梁羡“大放厥词”,后果便是瘫软在榻上,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懒洋洋的靠在白清玉怀中,昏昏沉沉的被白清玉伺候着洗漱清理。 梁羡强撑着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皮,困倦慵懒的道:“说好了,快点同意与孤分手。” 白清玉给他盖上锦被,亲了亲梁羡的额角,梁羡催促道:“快同意。” 白清玉扬起那招牌式温文尔雅的笑容,用最低沉沙哑性感,无人可以拒绝的嗓音,轻笑道:“卑臣……不同意。” 叮咚—— 小系统提示:分手失败!(失败次数:2!) “你!”梁羡气的差点蹦起来,腰身一弹,酸疼感直冲头顶,指着白清玉的鼻子气哼哼的道:“白清玉!你个臭白莲,你耍诈!” 作者有话说: 昏君欺负玉玉vs玉玉欺负昏君~ 第167章 闹翻【2更】 ☆万一旧情复燃了如何是好?☆ 梁羡用尽了这辈子最厚的脸皮, 白清玉却耍诈,气的梁羡把白清玉直接轰出了路寝宫。 白清玉站在殿门外面,看着紧闭的路寝宫, 有些无奈, 好像把君上彻底惹炸毛了,只好朗声道:“君上好生安歇,卑臣先告退了。” 梁羡趴在榻上, 气哼哼的抱着头枕, 恶狠狠的想着,死白莲花, 有朝一日等孤崛起, 日翻你这个假白莲! “啊嘶……”梁羡还没想完,牵扯到了自己酸疼的腰身,疼的一个激灵。 梁羡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的黄昏, 这才养精蓄锐完成,起来享用了膳食, 拍拍吃饱的肚子, 准备出门散散心,去找白清玉这个大白莲的晦气。 梁羡大摇大摆的来到政事堂, 因着秋祭的缘故,政事堂中还簇拥着许多卿大夫,大家都没有散班回家,正在加班加点的忙碌。 梁羡一走进去,卿大夫们连忙跪拜在地上, 山呼道:“拜见君上!” 梁羡扫了一眼众人, 重点是跪在最前面的白清玉, 白清玉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看得梁羡牙根直痒痒。 嘭—— 梁羡故意将一卷简牍扔在地上,吓得卿大夫们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怎么回事?”梁羡一副昏君的模样,指着地上的简牍道:“这怎么回事,积压了如此多的文书没有处理!白清玉,你身为我大梁国的太宰,统领百官,你就是如此懈怠要务的么?若是耽搁了什么大事,受苦的岂不是我大梁国的国人和……” 他的话还未说完,茬儿都没找清楚,白清玉已然淡淡的道:“君上明鉴,您扔在地上的,都是已然处理完毕,整理归档的文书。” 梁羡:“……”处、处理完的? 白清玉展袖指了指旁边零零散散的文书道:“这些才是还未处理的文书。” “呃……”梁羡一时语塞,连忙调整自己的气势,指着还未处理的文书道:“无错!孤说的就是这些!为何还有这么多没处理?你这个丞相是干什么吃的?我大梁国发放的俸料,不是用来养你这个闲……” 第二次,梁羡的指责还没说完,白清玉又道:“君上明鉴,这些文书都是司徒署的文书,大司徒还未处理,卑臣分内的文书,已然全部处理清楚。” 梁羡:“……” 大司徒闵谦之:“……” 闵谦之连忙跪下来,扣头道:“还请君上息怒,卑臣……会尽快处理。” 送到政事堂的文书都是有处理周期的,闵谦之乃是个铁手腕,并不怠慢工作,因此处理的速度很快,还剩下这么点子文书已然不容易了,梁羡本想给白清玉找茬儿的,谁知道找到闵谦之头上去了。 梁羡眼皮狂跳,白清玉还装上了好人,道:“君上,大司徒堪堪上任,还不熟悉政事堂的机构与职能,需得一个融汇的过程,如今大司徒执法严明,实属难能可贵,还请君上宽宥,不要责难于大司徒。” 梁羡:“……”我想责难的是你啊! 梁羡一个头两个大,对闵谦之道:“赶紧处理,别都堆着。” “还有你!”梁羡指着白清玉的鼻子道:“处理好的赶紧归档,弄得乱七八糟像、像什么样子!” 说完,一甩袖袍气势汹汹的离开。 白清玉看着梁羡铩羽而归的背影,不由笑了笑。 ———— “家主!家主!!喜讯啊!” 白醴的管事儿一溜烟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家主!大喜事,大喜讯啊!” “什么事!”白醴被宫刑之后,恢复的一直不好,脸色惨白的厉害,不耐烦的道:“快讲!” “家主,”管事儿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刚从大梁宫中传出的消息,那昏君与白清玉闹翻了!必然是白清玉与文姚的流言蜚语,传到了梁羡的耳朵里,那二人的干系已然崩裂,今日梁羡追到政事堂,在众卿面前一通乱闹,不给白清玉一点子脸面,现在宫中都传开了,丞相一职……怕是要换人!” “哈哈哈哈!好!”白醴一激动,疼得他呲牙咧嘴:“啊嘶!疼死我了!疼……好!太好了!咱们的离间之计成功了,下一步便是要让梁羡那个昏君,在秋祭众目睽睽之下,滚下国君的宝座,才能一解我心头之狠!” 白醴又道:“先君的移书,偷出来没有?” “还没有,”管事儿道:“不过家主放心,已然快了,每年秋祭前后,宫人们都要将简牍与案卷拿出来晾晒,那时候是偷盗移书最好的时机!小臣已然买通了宫中的寺人,近日便会得手!” “好!”白醴幽幽的道:“梁羡!白清玉!你们害我如此,一个也别想好过!” 梁羡气呼呼的回到路寝宫,本是打算报复白清玉的,哪知道白清玉在朝中做事儿一板一眼,竟然找不到机会,差点错伤了友军闵谦之。 “阿羡哥哥,”闵芽探头探脑的走进路寝宫,道:“你找我?” “闵芽?快来快来。”梁羡招呼闵芽坐过来,道:“孤有事儿想要请教你。” “请教?”闵芽震惊,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请教我?阿羡哥哥你别逗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可请教的。” “诶,”梁羡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熟识花草,这就是优点,孤正有这个方面的事情要问问你。” “阿羡哥哥你问!”闵芽立刻挺胸抬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 梁羡笑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花草的汁液,用来写字,写在帛书上可以暂时保留几日痕迹,过些日子便消失不见的?” “暂时保留痕迹……”闵芽道:“有啊!” “当很有?”梁羡追问。 闵芽笑道:“自然了,不瞒阿羡哥哥,我以前经常这么顽,在阿爹文书上乱写乱画,让他着急,过两日自己便消失了,别提阿爹的表情有多逗趣了。” 闵长辰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副脸,仿佛威严的长辈一般,但他十分疼爱闵芽,甚至不忍心打骂闵芽,闵芽每次这般捉弄他,闵长辰都很是无奈,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最后还是自己心疼,能有什么法子呢?只好忍着呗。 梁羡道:“你弄一些这样的花草汁来,孤有大用!” 闵芽也没问是什么大用处,立刻调配了一些过来,梁羡展开一张做旧的帛书,用花草汁在上面写字,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然后盖上国君的大印! 一份先君移书,便如此伪造成功了。 梁羡特意请来了乌阳,乌阳身手利索,乃是绝世少见的剑客,避开虎贲军轻而易举,梁羡让乌阳将移书偷偷放入档案库中,神不知鬼不觉。 白清玉从政事堂出来,直接便到了路寝宫中,刚一到门口,果不其然,再一次被姚司思拦住。 姚司思尴尬的道:“丞相,君上有命,不让丞相入内,丞相还是请回罢。” 白清玉道:“无妨,白某在这里等一等。” 姚司思道:“丞相还是请回罢,君上说今日要与闵少庶子促膝长谈,同榻而眠,今日都不见任何人了。” 促膝长谈? 还同榻而眠? 白清玉可没忘了,闵芽以前是心仪梁羡的,让闵芽这个“祸端”与梁羡同榻而眠,万一旧情复燃了如何是好? 白清玉当即黑着脸大步离开,急匆匆的,也不知去何处? 闵芽在殿内,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奇的张望了一眼,道:“咦,是丞相,怎么不进来?又离开了。” 梁羡道:“别管他。”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51节 白清玉离开了路寝宫,直接回到政事堂,卿大夫们已然散班,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臣子。 白清玉来到闵长辰身边,闵长辰身为宿国使者,今日在政事堂谈论了梁国商贾经商的事情,眼下还未来得及离开大梁宫。 “大司农。”白清玉走过去:“大司农可是在等人?” 闵长辰道:“正是,犬子还未归来。” 闵长辰等着闵芽一起出宫,所以耽搁了一些时辰。 白清玉意义不明的一笑:“那看来,大司农是不必再等了。” “丞相这是何意?”闵长辰不解道:“难道犬子已然出宫去了?” “这倒不是,”白清玉幽幽的道:“闵少庶子此时正在路寝宫的太室之中,听姚陛长的意思,少庶子打算今夜留宿在太室,与君上促膝长谈,同榻而眠。” 闵长辰立刻皱起眉头。 白清玉用正直、清雅的嗓音,说着敲锣边的话:“闵少庶子年轻气盛,难免一时意气,被冲动左右了情绪,若是万一,也只是万一……少庶子与君上相处一夜,相谈甚欢,若复生个什么旧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大司农,你说对么?”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寺人连滚带爬的跑入太室。 梁羡道:“张张惶惶的,成何体统?” 寺人告罪道:“小臣该死,只是……只是宿国使者大司农,突然胃疾复发,昏倒在了政事堂,小臣一时慌张,君前失仪,还请君上责罚!” “什么?!”闵芽紧张地道:“我阿爹的胃疾复发了?还晕倒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罢,来不及朝梁羡告别,飞快的跑出路寝宫,一溜烟不见了。 梁羡:“……”说好了孤才是初恋呢?闵芽跑的这么快! 作者有话说: 阿羡哥哥提问,初恋这么不值钱吗! 第168章 叫老公【3更】 ☆他是在勾引孤!☆ 闵芽离开之后, 有人施施然走入路寝宫,一袭白衣仿若谪仙,俊美不可方物。 “白、清、玉!”梁羡咬牙切齿。 白清玉走进来:“闵小君子着急去见大司农, 看来今日无人与君上促膝长谈, 岂不孤独?卑臣原为君上分忧、解难。” 梁羡:“……” 梁羡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儿?大司农的胃病压根儿就没有复发,对不对?” 白清玉一笑:“君上冰雪聪明,怪不得能将卑臣迷得头晕目眩。” 梁羡:“……”好油腻! 白清玉走过去:“君上今日在政事堂, 当着文武百官指着卑臣的鼻子找茬儿, 怎么,还没消气?” 一提到这个, 梁羡更是有气:“你还说!你干什么把公务都处理的那么快, 孤都没能找到岔子,反而被那些卿大夫看了热闹,都觉得孤无理取闹!” 白清玉挑眉:“是卑臣的错,卑臣下次……处理的慢一些?” “没有下次了。”梁羡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快点,现在同意与孤分手。” 梁羡准备了一套威胁的词眼, 正准备一个一个说出来, 哪知白清玉爽快的道:“也好。” 这回轮到梁羡惊讶了,有诈, 必然又是陷阱,孤这次可不会主动跳进去了! 白清玉道:“只要君上答允卑臣两个条件,卑臣便可以同意分手,让君上轻轻松松拿到点数,顺利晋升最高级别系统。” 梁羡质疑的道:“哪两个条件?” 白清玉举起食指轻轻晃了晃:“其一, 分手之后, 必须要立刻复合。” 梁羡其实也没打算和白清玉分手, 毕竟前两天他刚刚表白,怎么可能这么快真心分手?再者说了,白清玉的颜值,还有身材,那都是顶天级别的,再加上白清玉的办事能力,把整个朝廷治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做男朋友,还是做臣子,全都无懈可击,无可挑剔,梁羡一定要把他套牢才好。 梁羡道:“这是自然,丞相如此美貌如花,办事儿还利索,孤还没使唤够本儿呢。” 白清玉一笑:“办事儿利索?君上说的是卑臣那活儿的办事么?” 梁羡:“……”孤举报丞相开卡车! 梁羡咳嗽两声,道:“总之,你我只是联手骗一骗系统罢了。” 叮咚! 小系统提示:小系统全都听得到哦! 梁羡理直气壮的道:“听得到又怎么样?不影响昏君点数判定,不影响孤拿成就就行。” 白清玉宠溺一笑:“君上果然是君上。” 梁羡道:“其二呢?一口气说了罢。” 其一不难,其二也难不倒梁羡,梁羡觉得,这200分自己必定拿下,手到擒来! “其二……”白清玉那俊美的微笑慢慢扩大:“日前卑臣从手机上,习学了一个新鲜的词汇,君上故乡好像有一种方言,管自己的夫君唤作……老公?对也不对。” 梁羡眯起眼睛:“你想说什么?” 白清玉的笑容继续扩大:“卑臣想请君上,用这样的方言呼唤卑臣。” “让我叫你……”梁羡故意拉长了声音:“你大爷!” 白清玉:“……” 白清玉淡淡的道:“君上,这不难罢?只是唤一声罢了,少不得一块肉的。” 梁羡气势汹汹的道:“士可杀,不可辱,昏君的尊严不能丢,你怎么不唤孤老公呢?” 不等梁羡叭叭叭的输出完毕,白清玉向前走了两步,搂住梁羡的细腰,在他耳边轻轻的道:“老公。” 梁羡:“……”耳朵、耳朵好麻! “老公,”白清玉又道:“君上,卑臣唤的还算可心么?” 梁羡心窍中陡然升起一种蠢蠢欲动的冲动,这个厚脸皮的大白莲,他是在勾引孤! 嘭!梁羡一把将白清玉亚倒在榻上,道:“很标准,再唤两声来听听?” “君上欢喜,卑臣自然照办。”白清玉亲吻着梁羡的唇角,低声道:“老公。” 梁羡热血沸腾,道:“分手之前,先打个分手炮再说罢!” 事实证明,白清玉是个大野狼,并非什么白莲花,梁羡以身饲狼,下场只有被吃拆入腹的结果,毫无悬念。 “乖,”白清玉沙哑嗓音在梁羡耳边响起:“轮到君上了,只要君上肯唤卑臣,卑臣很快便结束。” 梁羡眼角挂着难耐的泪珠,虽不想丢掉昏君的尊严,但昏君的尊严又不值钱,声音微弱到了极点,打着可怜兮兮的颤抖,带着低低的呜咽:“老、老公……” 白清玉的吐息一滞,面色突然阴沉下来,唇角挑起一个笑容:“君上的嗓音犹如天籁,卑臣反悔了,一句如何足够呢?” “白……”梁羡呜咽的道:“白清玉你大爷!” 叮咚—— 梁羡迷迷糊糊之时,隐约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小系统提示:分手成功! 恭喜获得【昏君独美】成就! 昏君点数+200! ———— 大梁国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两个祭典,便是秋祭与腊祭,腊祭仿佛现代的春节,一年到头,祈求上苍,庇佑新的一年。而秋祭则是预示丰收的祭典,同样格外重要。 大梁国的卿大夫们聚集在治朝大殿门口,等待着国君的驾临,带领羣臣一起祭拜天地,祭祀先祖,祈求平安。 “拜见君上——” 梁羡的辎车堪堪而至,羣臣立刻叩拜在地,阵阵山呼回荡在治朝的上空。 “拜见君上!” “君上万年——” “大梁万年——” 白醴一身寺人服饰,混在寺人之中,同样跪拜在地,眯起眼睛,用狠毒的余光死死盯着梁羡的车驾。 梁羡步下辎车,在众人跪拜中缓步踏入治朝大殿,朗声道:“众卿平身。” “谢君上——” 羣臣平身,有序进入治朝,准备叩拜天地。 却在此时,白醴发疯的站起身来,冲入治朝大殿,大吼一声:“你根本不配做我大梁国的国君,如何有资格祭奠天地与先祖?!” “什么人?” “一个寺人?” “看着眼生啊!哪里来的寺人,如此不懂规矩?” “快,叉出去!” 梁羡看到白醴,缓缓抬起手来,阻止了虎贲军的动作,笑道:“白醴?这不是昔日里的白醴中大夫么?这一身寺人的衣裳,与你还真是般配呢。” 大司徒燕饮,白醴被宫刑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卿大夫们自然都知晓,如今一看到寺人装扮的白醴,均是嗤笑出声,谁也不会忍耐。 白醴站在红目睽睽之下,气的满脸张红,咬牙切齿:“梁羡!你这妖怪,如何能嗤笑与我?” “放肆!”闵谦之呵斥:“罪贼白醴,君上仁德宽宥,饶你一命,你却不知感激,秋祭庄严,怎容得你口吐狂言?!” 白醴朗声道:“我今日前来,便是来揭穿梁羡的!他根本不配成为我大梁国的国君!” “疯了疯了!我看这个白醴,是宫刑疯了罢!” “正是,他竟敢如此羞辱国君,令人愤毒!” 白醴指着梁羡道:“今日卿大夫都在场,我不妨告诉诸位,咱们的国君,其实是一个不男不女,身患残疾,双性之体的怪物!” “嗬——”羣臣发出抽气之声。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52节 白醴继续道:“怪不得这个怪物即位如此之久,后宫空虚,不立夫人,连个妾夫人亦无有,其实他根本无法人道,根本无法为我大梁国延续血脉!他便是妖物!!” 羣臣再次喧哗起来,众人全都看向梁羡,又觉得白醴像是个疯子,不敢确信。 梁羡平静异常,淡淡的道:“罪贼白醴,你竟然公然羞辱国君,看来你的胆子不小。” “我今日有这个胆子,说明我有这个底气!”白醴道:“先君没有子嗣,因此才容忍你这个妖物继承国君之位,但你万想不到,先君一直留了后手,留下了一封盖有国君大印,证明你妖物身份的移书!!!” “移书?” “快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会还真有先君移书罢?” 白醴已然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高高擎过头顶,展示给众人:“这便是先君移书!” 梁羡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看热闹一般,道:“白醴,孤的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有证据,能证明你的厥词,孤今日便当着羣臣之面,自请退位,以谢天地!” 羣臣哗然,震惊不已,梁羡话锋一转,又道:“然,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构陷国君,足够你不得好死!” 梁羡语气镇定,不见一丝慌张心虚,这倒是让白醴心虚的厉害,自己手中分明拿着先君的移书,为何梁羡竟不还害怕?这不应当啊! 但事到如今,白醴亦是赶鸭子上架,走到这一步,完全没有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道:“昏君!今日我便让你哑口无言!” 哗啦—— 白醴手臂一抖,展开手中的帛书,血色的大印立刻出在帛书上,如此刺目鲜红。 白醴嘶声力竭的道:“这便是先君移书!梁羡这个昏君,乃是不男不女的妖物!根本不配为君!!!” 他双手高举帛书,展示给众人观看,羣臣一时间寂静无声,全都目视着白醴,似乎在看猴子的表演。 “呵呵……”梁羡轻笑出声,他的笑声带着一丝丝的冷酷,幽幽的道:“罪贼白醴,你所谓的先君移书,为何一个字儿也没有,盖一方大印算什么?让孤与卿大夫们猜么?” 作者有话说: 昏君表示:老公我啊,现在单身喽~ 第169章 【正文完结】 ☆迎娶太宰白清玉,立为梁国夫人☆ “什么?” 白醴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将移书翻转过来面向自己查看,震惊的犹如五雷轰顶:“白的?!怎么会是白的?!一个字……一个字也无有!” “是啊,”梁羡笑眯眯的道:“怎么会是白的呢?罪贼白醴, 你难不成在询问于孤么?” “你!”白醴指着梁羡的鼻子道:“是你!!一定是你, 偷换了先君的移书!” “大胆白醴!”白清玉站出来,呵斥道:“伪造先君移书,如今丑事败露, 竟还想要构陷国君, 我大梁国岂容你撒野?” “正是!” “无错!丞相说的无错!” “白醴构陷国君,天常难容!” “不!不!”白醴激动的道:“有字的!有字!你们看, 这里还有国君的用印!有字的!” “哦……”梁羡幽幽的道:“你不说, 孤险些忘了呢,你的空白帛书上,竟还盖着国君的用印,偷盗大印可是死罪!” 偷盗国君印信, 可是矫诏之罪。 白醴使劲摇头:“我没有偷盗印信,你们看, 这帛书已然发黄, 是先君留下之物,不是我仿造的!他!他分明一个双性之体的怪物, 不男不女!不会有错的!” “放肆!” 羣臣已然听不下去,呵斥道:“罪贼,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狡辩,我君仁慈宽宥, 我等却听不下去你这般污言秽语了!” 臣子们也是要脸面儿的, 若是这事儿传出去, 传到其他国家,他们身为梁国的臣子,脸子也不好看,因此卿大夫们自发的帮助梁羡说话。 白醴一时间“千夫所指”,登时慌了,却没有任何法子,只能大喊:“移书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有说谎啊!对对,让他当众验身!当众验身!” 梁羡幽幽一笑:“罪贼白醴,依孤看,还是令你当众斩首,容易得多……来人!给孤拿下!” “敬诺!” 姚司思早有准备,带着虎贲军一拥而上,白醴吓得调头逃窜,慌不择路,直接冲向梁羡。 白醴方才展示移书,距离梁羡本就很近,加之他有一些子武艺在身上,陡然扑向梁羡,梁羡并不会武艺,躲闪不及,被他一把掐住脖颈。 “唔……”梁羡的呼吸被制,白皙的面色瞬间憋红,难耐的呻*吟出声。 “全都滚开!滚开!!否则我杀了他!!!”白醴已然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嘶声力竭的怒吼声。 “白醴!”白清玉厉喝:“还不束手就擒,你跑不出大梁宫的。” 白醴愈发的惧怕,加重了手劲:“我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就要这个妖物给我陪葬!!!陪葬——!” “咳咳……咳咳咳……”梁羡被他掐的咳嗽起来。 羣臣吓得连连后退:“罪贼,你不要冲动!” “快快放了君上!还有一线生机啊!” “是啊,放了君上……” “放了这个妖物?!”白醴疯癫大笑:“你们便会一拥而上,将我斩成肉泥!!” 他说着,挟持着梁羡后退:“后退!我说后退!否则我就掐死他!” 众人全都看向白清玉,如今白清玉这个丞相立刻变成了主心骨,白清玉微微点头,羣臣和虎贲军慢慢后撤。 白醴也在后退,扼住梁羡的脖颈,从治朝大殿退出去,直接进入了燕朝路寝宫的大门,还在一路后退。 “滚开!全都滚开!否则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给我准备盘缠,大开城门,我要离开都城!” “放我离开!听到了没有,否则我就杀了他!!” 白醴癫狂的挟持着梁羡退入路寝宫之中,虎贲军根本无法入内,白醴还在大吼:“给我准备金银财币!金银财币!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币!” 白清玉站在路寝宫的大门口,道:“只要你不伤害君上,什么都好说,我现在便令人准备财币。” “哈哈哈哈!!!”白醴似乎觉得拿捏住了白清玉的脉门,又道:“再准备最好的马匹,下令打开城门,谁也不许拦阻于我!等我一拿到财币,便会出城!” 白清玉又道:“好,我这就令人打开宫门城门,记住,若是君上伤到一丝一毫,你什么也得不到。” 白醴嘶吼:“你竟还敢与我讲条件?!快准备财币与马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轰—— 白醴说着,保持着制衡梁羡脖颈的动作,将路寝宫的大门踢上,隔断了众人的注目。 “咳咳……咳……”梁羡被他掐的眼前发黑,浑身无力,连咳嗽的声音都很微弱,他环视了一圈路寝宫,没有什么可以自救的东西。 白醴关闭大门之后,脸色依旧狰狞癫狂,而且越发的癫狂起来,他的双目紧紧盯着梁羡,唇角裂开一个笑容:“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物!一定是你!是你让移书变成空白!我要杀了你……” 的确,是梁羡让移书变成了空白。 冯巫那日来找梁羡,说是为了流言蜚语之事而来,其实说的就是白醴,冯巫无意间“看见”了白醴与管事儿密谋,因此特来告知梁羡,白醴准备在秋祭大典之上动手脚。 于是梁羡便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让闵芽弄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草汁来书写移书,等到白醴今日之后拿出移书,只有当众出丑一条后路。 一切都非常顺利,按照梁羡的谋划发展,白醴伪造移书,偷盗大印,这可是死罪,给了梁羡一个明正言顺杀他的机会,一劳永逸。 只不过梁羡没想到,白醴竟还有些武功底子。 白醴的双眼充斥着暴凸的血丝,笑容越发的狰狞起来:“真好看啊,怪不得我那儿子亦会对你心心念念,是你用这具不男不女的身子蛊惑了他,是也不是?好啊,反正我也要离开梁国了,临走之前,让我也享用一番罢!” “唔!!”梁羡使劲摇头,猛地低头,一口咬住白醴的虎口。 “啊!!!!”白醴嘶声惨叫,梁羡这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狠狠咬下去,不只是咬出了血,几乎咬掉了白醴的一块肉。 白醴手劲儿一松,梁羡屈腿给了他胸口一脚,调头便跑,白醴吃痛,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按住梁羡的背心,将人按在路寝宫的大殿地上。 “猘儿!”白醴喋喋冷笑:“还想跑?!没想到你有点本事儿,不过无妨,今日你是逃不掉的!你害我如此,总该给我一些报酬,对不对?” 梁羡目光一聚,陡然看到殿中的灯奴筑台,一个个筑台以灯奴造型整齐的排列跪拜在寝殿的角落,将庞大的寝殿点亮得犹如白昼。 梁羡眼睛一眯,心生一计,他一把拽下自己的冕旒,“嘭——”狠狠扔出去,直接将灯奴砸倒。 白醴并没有发现梁羡的意图,还在喋喋大笑…… “快看!” “火!” “起火了!” “路寝宫起火了!” 围在路寝宫外面的臣子们突然爆发出惊天的喊声,白清玉正在安排乌阳和姚司思潜入路寝宫营救,却在此时听到了羣臣的惊呼声,转头一看。 火焰…… 窜天的火焰伴随着黑烟,滚滚的向天上席卷。 “君上!!”白清玉脑海中轰隆一声,不顾一切的冲向路寝宫大门:“君上!梁羡……梁羡!!” 白清玉想要冲进大门,火焰却已经窜出,不断的吞吐着实木大殿,火势剧烈,黑烟滚滚,几乎看不到里面的场面。 “丞相!!” “白君子!” “快,快拦住他!” 众人冲上来拦住白清玉,白清玉力气奇大,一把甩开阻拦他的羣臣,嘶声力竭的怒吼:“君上还在里面,让我进去!滚开!” “丞相,不能进去啊……” “火、火太大了!” “不能进去啊,君上怕是……怕是……” “凶多吉少了!” 叮咚—— 小系统提示:【春风吹又生】生效!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153节 梁羡砸倒了灯奴,火焰快速蔓延,白醴万没想到黎漫想要火烧路寝,吓得他也不敢牵制梁羡了,连滚带爬便要跑出路寝宫避火。 啪! 哪知梁羡反过来将他一把拉住,梁羡清秀美艳的面容上,慢慢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配合着他羸弱的面孔,本应颠倒众生,俊美无双,然而在白醴看来,却莫名的令人不寒而栗。 梁羡拽住他,轻笑道:“白醴,你欠白清玉的,是时候偿还了……” 羣臣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根本拦不住白清玉,白清玉眼睛赤红充血,不顾一切的冲向熊熊燃烧的大殿。 却在此时…… “白清玉!” 有人从大殿中走了出来,甚至是施施然从火海中走了出来。 “快看!” “那是……君上?!” “是君上!是君上!” 白清玉“呆呆”的看着对方,汹汹的火焰仿佛成为了背景板,映照着他单薄瘦削的身影。 “梁羡……”白清玉不敢置信的轻声道。 梁羡从火海中走出来,他的衣袍整齐,面容平静,甚至没有沾染一丝的黑灰,只是鬓发上的冕旒不见了,长发披肩而下,更衬着梁羡的清秀。 “君上?!”白清玉冲过去,一把抱住梁羡,将人死死箍在怀中。 梁羡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压低了声音道:“你忘了,孤可是有系统的人。” 最后一级王者昏君在前几日已经成功升级,也就是说,梁羡现在是“金刚不坏之身”,想怎么死就怎么死。 羣臣们因着太过惊讶,完全没有注意白清玉与他们国君过于亲密的拥抱,只是惊诧于梁羡竟然全须全影的从火海中走了出来。 “神迹!!神迹啊!” “君上英明睿智,自有苍天护佑!自有列祖列宗护佑!!”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羣臣犹如海浪一般纷纷下跪,高呼苍天护佑。 叮咚—— 小系统提示:若成功迎娶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可获得【反攻卡】1张! 梁羡看到系统提示,眼睛瞬间锃亮,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于是他咳嗽了两声,道:“不瞒诸位爱卿,方才孤在火海之中,的确看到了神迹!” “果真是神迹?” “君上万年!大梁万年!!” 梁羡顺着说下去:“是苍天庇佑我大梁,因此派遣了我大梁国的列祖列宗来拯救孤于火海,孤才能如此毫发无伤的离开火海。” 古人都迷信,加之梁羡真的全须全影毫发无伤,他们又不知系统这种东西的存在,只能相信是老天爷保佑,当即对梁羡的话深信不疑。 梁羡笑眯眯的瞥了一眼白清玉,又道:“堪堪在火海之中,列祖列宗除了相救于孤之外,还与孤传达了苍天的旨意。” 他这么一说,羣臣纷纷跪拜在地:“请君上传达天命!” “请君上,传达天命——” 梁羡要的便是这个效果,负手而立,挺起腰板子,笑眯眯的道:“诸位听好了,天命便是……我大梁国丞相白清玉,高洁清廉,忠心耿耿,乃当世楷模表率,可兴旺我大梁国百世不衰,百世昌盛!因此……天命令孤迎娶太宰白清玉,立为……梁国夫人。” “什么?” “迎……迎娶?” “梁国夫人?” 羣臣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他们万没想到,天命竟然如此“扯淡”?听起来奇奇怪怪,但莫名又有些道理? 白清玉挑眉,什么天命,他是知晓系统存在的,因此这些所谓的天命,不过是梁羡随口瞎编杜撰的。 白清玉道:“夫人?” 梁羡笑道:“孤要将丞相明媒正娶,怎么,丞相不愿意?” 白清玉无奈轻笑:“愿意,只要能伴在君上左右,卑臣做什么都愿意。” 他说着,后撤一步,一撩衣摆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卑臣愿遵从天命!” 羣臣还在怔愣之中,丞相都这般开口了,且还是天命,梁羡又刚刚从火海钟全须全影的走出,卿大夫们不信也得相信。 “恭喜君上!” “君上英明!” “天佑大梁——” 梁羡咳嗽一声,朗声道:“如此庇佑,应立刻着手准备成婚,大司徒,你领政事堂一应准备,三日之后,孤便要成婚。” “这……”闵谦之眼皮狂跳:“君上,三日……这么、这么着急么?” 梁羡笑得十足狡黠:“天命不可违,孤自然着急了。”那可是传说中的“反攻卡”呢! 白清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 下面开始更新番外,主打就是一个甜甜甜!小系统已经准备好了几个硕大的脑洞,供昏君和玉玉体验!欢迎大家继续来看番外啊~番外从今天开始更新哦! 接下来的第一篇番外是连着正文内容的,小系统无奖竞猜,你觉得阿羡哥哥会反攻成功吗! * 另外安利一下蠢作者7月24日就要开坑的新文《亲如逆子》,伪考究古代题材正剧,欢迎提前收藏一下,会和这本的番外一起更新,么么么! * 隔壁我的狗血小甜文《结婚吗?情敌先生》也在日更中,来看看吧! 我的其他存稿文:《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大熊猫还要吃鸳鸯火锅,是会被其他熊猫笑话的!》《今天也要开心呦![快穿]》《黑驴蹄子典当行》《乙女游戏的惊悚打开方式》《往生堂旗舰店》《养猫吗,不让摸的那种》 各种题材应有尽有,欢迎戳进我的专栏来看一看,欢迎收藏! * 对了对了,番外支持点单哦,小天使们想看什么,可以评论区留言,评论区还是会有小红包随机掉落的!么么么! 【番外甜甜甜】 第170章 昏君白清玉x丞相梁羡1 ☆新婚之夜☆ 今日是梁国国君梁羡, 与梁国丞相白清玉的婚礼。按理来说,梁羡与白清玉均为男子,便算是这个年代可以豢养南风, 但也难登大雅之堂, 梁国夫人何其重要的位置,竟由白清玉来充任,梁国上上下下无一人提出异议,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答案唯有——天命。 梁羡立白清玉为梁国夫人, 完全是天命,谁也不能违背, 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大婚之夜, 梁羡与白清玉身着同款喜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纹饰,衬托得梁羡身材纤细而苗条,腰身犹如柳条一般柔韧。衬托得白清玉身量高大, 儒雅中透露着一股野性,用梁羡的话说, 便是想要扒开这衣冠楚楚的喜服, 看看衣衫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今日梁羡欢心,饮得微微上头, 走路打晃,被白清玉扶着进入了路寝宫的太室。 “君上,还好罢?”白清玉有些担心,方才在宴席上,梁羡饮酒太猛了一些。 梁羡摆摆手:“不要叫我君上。” “那唤作什么?”白清玉一笑:“夫君?老公?” “你……”梁羡扑过去, 将白清玉压倒在软榻上, 白清玉白玉的头冠散落下去, 哐当一声滚下软榻,黑发披散在猩红色的喜榻上,看得梁羡喉咙发紧,“恶狠狠”的道:“你敢勾引我!” 白清玉一笑:“君上受用么?” 梁羡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君上,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叫我……阿羡哥哥!” 白清玉忍俊不禁,梁羡这般年纪,竟让自己唤他哥哥?不过也无妨。 白清玉欠起上半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嗓音低沉的道:“阿羡哥哥。” 梆梆! 梁羡连忙捂住自己的心口,闵芽也曾经唤过他无数次阿羡哥哥,怎么就没有白清玉唤的如此有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色色之感! 梁羡当即忍无可忍,着急忙慌的撕扯繁杂的衣带,道:“小妖精,阿羡哥哥今日便将你就地正法!” 只不过梁羡方才饮酒太猛烈,这会子双手发软,连衣带也解不开,胡乱的撕扯了好几下,嘟囔道:“臭衣带,欺负你阿羡哥哥!” 白清玉轻笑:“君上,你确定这样能将卑臣就地正法?” “你这个白莲花,”梁羡嘿嘿坏笑:“竟看我不起?我实话告诉你罢,将你就地正法,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他说着,神神秘秘的在怀里一掏,将手机拿出来,展示给白清玉看:“玉玉你看,这是你阿羡哥哥的法宝,大宝贝儿!” 白清玉好奇的看过去,系统又给了梁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绝对是搞事情的东西。 梁羡一字一顿,无比自豪的道:“看,反、攻、卡!” “反攻?”白清玉奇怪,字他都认识,但是意思不够明朗。 梁羡坏笑:“阿羡哥哥教你,只要你阿羡哥哥贴上这张卡片,我就能将玉玉你这个白莲花这样那样这样那样一百遍,把你弄得各种哭唧唧,让你可怜兮兮的一面对我求饶,一面对我说阿羡哥哥好厉害,玉玉还想要!” 白清玉:“……”有点冷。 白清玉眼皮狂跳,系统果然搞事情,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卡片? 梁羡醉醺醺的点着手机:“哈哈,阿羡哥哥要大展雄风了……” “等等,”白清玉一把握住梁羡的手腕,不让他点下去,岔开话题道:“阿羡你看,系统还送了新婚礼物。” 叮咚—— 果不其然,因为是新婚之夜,系统送上了新婚贺礼。 ——【游戏卡】1张 “嗯?”梁羡迷茫:“游戏卡?那是什么?” 游戏卡:内涵999中普雷方式,总有一款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