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劳》》 第一章 重逢（１） 「我到了。」对着手机随意交代了句，拿下戴在脸上已久的太阳眼镜，眨了几下眼睛适应室内的光线，我满意的笑了下。 「我送你回家吧。」身旁的男人出声，好看的手拉掉耳机线。 我挥了挥手，「得了吧！你在追我啊？」说完，我一个箭步抢先入境，没等候头的人。 原以为这就甩开他，没想到他趁我在等行李时牵上我的手，我的右手就这么被他牢牢抓住，「怎么不先等我？要是走丢那该怎么办？」 我华丽的翻了个巴洛克式白眼送他，「先生，我老大不小了，不会走丢的。」 「我会担心啊，还好我还是找到你了。」他朝我笑了笑，这微笑令人致命，我别开眼免得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这里人那么多，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好奇，人潮是越来越多了，有如沙丁鱼罐头般拥挤。 他神祕的勾了勾唇，「你刚刚的问题我还没告诉你答案呢！心一急，一眼就看到你了。好了，现在来听答案吧。」 我挣开他紧握的手，「耍甚么白痴！拿行李了，人这么多还跟我开玩笑。」趁他出神之际我穿过人群顺利把行李箱领回来。 「唉，你那我行我素的个性要不改改？真氾滥。」他拉着rimowa的行李箱跟在我身后。嘖，有钱了不起啊？ 「你不是挺喜欢？」唉，宋芯你这猪头，又挖坑给自己跳干嘛？ 「是挺喜欢。」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是你都喜欢。」 「我看着你的时候 能感受你的温柔 你头发挽着耳朵 嘟嘴回忆很久 一整个夏天的週末 你坐我骑的车 说好还没去过的地方还好多」──我看着你的时候李荣浩 车上电台正播着这首歌，明明好几十年没回台湾，也没听过这首歌，怎么还是有种熟悉感？这是说其实不管住国外几年一样都是台湾人吗？ 「要不听别的？」结果我还是被他拐上车，不过也罢，省了我一笔车费。 「不了，听听中文歌也不错，多久没回来了。」看向深夜的风景，今晚月亮特别亮，我淡淡一笑，回台湾这决定到底对还错？ 「在想甚么？」他把冷气调低，瞥了我一眼。 我靠上椅背，慵懒说了句：「想要不要回家，你现在要载我去哪？」 「想去哪？你的御用驾驶员随时听候差遣。」煞车，红绿灯在黑夜下显得耀眼许多。 「你觉得我该不该回去？」我这才正眼看他，眼神有些犹豫。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松开，「想回去就回去啊！不过你跟你姊不是还没和好？」 他这下问到我的地雷，但我没生气，只是幽幽开口：「是永远和不好了，还有我们才没血缘关係，我不是她妹。」 「是是是，不过你回去不怕又被她们欺负？」 挠了挠耳朵，「我怕甚么？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好吗？只怕她们现在跪下来跟我道歉。」我越说越激动，这都要杯青草茶降降火气了。 「看来她们给你很大的改变啊！可当年要不是我……」他还想继续说，但被我打住，「行了，绿灯了快走吧！」 他嘖了声，「就是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别气，你不是才说过吗？我的所有你都喜欢，请包容。」我安抚。 「情话说多你都无动于衷，还记得你以前被我调戏的呢！」他笑道，很没良心的笑了出来。 「这跟你在国外都十二年了你觉得呢？」 「看你说的好像老夫老妻似的。」说来就来撩妹语录，各位客官你们到是看看！ 白眼，「顾琛老夫你要是再说话下次绝不做你车，我说到做到。」 「……」顾琛疑问的一败。 「还是回家一趟好了，刚刚跟我妈说了。」开了将近半小时的车，终于是看到熟悉的街道，这一切好不真实，已经十二年了啊…… 「你心里本来就有答案了嘛，还叫我帮你决定。」他噙着笑，不忘损我几句。 「老娘就是傲娇来着，你还不是爱。」 「那傲娇的老妻，愿不愿意跟顾琛老夫走一辈子呢？」车子停下，他朝我笑了笑。 不妙啊，「这十二年你都求婚几次了。」不是疑问句，是有些无奈的语气。 「所以啊，这次要不就答应这可怜的顾琛吧！」他眼睛眨呀眨，特别惹人怜爱。 我扭过头，「行了顾琛，你知道的……」 他率先一步说出口：「啊，是你那个初恋吧！你果然还忘不了……」 「早忘了。」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我独自开口。是呀，早忘了吧。 月色更加明亮，顾琛的话也清晰的传进我的耳里，一字一句、字字清楚，「是吧，那为甚么一直不谈恋爱呢？」 「还在等他吗？」 第一章 重逢（２） 「行了，下车吧，我妈还在等我呢！」我解开安全带，作势要开车门。 他早一步熄火、下车替我开车门，「就当你忘不了他好了，但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你爱上我。」他伸手，示意我牵上。 「看你表现。」我牵上他的手，掌心传来温热感，莫名让我想哭。 是吧，我就是忘不了他了。应该说，在爱情这块我始终都保留了一个人，即使他不爱我、或是说他身边有了谁都不重要，我只是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不确定的人。 「不过啊我也要一起进去吗？你们一家的聚会我不好意思参加吧。」月色皎洁地打在他的头发上，整个人彷彿染上一层亮光。 「去吧，我一个人不好应付他们。」我回以一个笑容。 「说我是工具人不是挺好的。」他自嘲笑了下，牵着我走到大门口。 我摁下门铃，「抱歉了。」对于顾琛，我还有很多的抱歉要说。 「没事，我是心甘情愿。」看我一脸忧鬱，他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安抚小狗那样。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我的母亲，夏瑾。 「看看谁来了！我的宝贝女儿和琛琛啊！」夏女士可热情了，见到我又亲又抱，我也习惯她这样，只是任由她亲亲抱抱。 顾琛就不同了，恭敬了不少，「夏姊姊好久不见，您又年轻了不少呢！」我错了，是马屁又增加一个境界。 在旁边听来白眼都快翻到月球去了，我用手肘撞他几下，「妈，先进去吧，夜晚天冷。」 「也是啊，快进来吧！琛琛啊我跟你说啊……」夏瑾拉着顾琛的手不放，聊天去了。 顾琛和母亲从我去美国时就熟识，那时都是顾琛带我，他教我很多，这十二年来都是他一手拉拔我的。而母亲时隔几个月都会来看我一次，就这样他们越来越熟，熟到我以为我不是我母亲亲生的。 「芯芯快呀！」自家母亲朝我挥了挥手，示意要我跟上。 我无奈笑了笑，小跑步跟上。 「是宋芯回来了。」最先开口的是我的母亲，她笑脸盈盈看着在座的各位，丝毫没有一点畏惧。 都离家那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大的场面，还有大家等我的画面。 「今天她还带了个男朋友回来呢！」自家母亲又滔滔不绝，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我想制止，但坐在我身旁的顾琛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用唇语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缩回手，不明所以，但顾琛说的话大部分都很有可信度，我乖乖地坐着没有插话。 「是够了没？」水杯接触到桌上发出极大声响，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小老婆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能看吗？今天的重点不是你家私生女如何如何，是宋妮！」 话一说出口，没有人敢说甚么，场面一触即发，大家都正襟危坐。 「可以了，嘉琳。」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好好说，别让客人觉得我们没素养。」在我看来素养这东西早在我们家绝种了，亏这老头子说得出口。 「赵恆，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刚刚是我一时衝动希望你别介意。」蔡嘉琳用着諂媚的语气说着，真是让人怪不舒服的。 「没事，我不介意。」眼前的这男人却很沉的住气，似是看过很多场面，一张脸甚么表情都没有。 蔡嘉琳是我的大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是家里唯二有权命令家里大小事的人。另一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是我爸。虽然也一样不想承认，但他不管是在家或是在业界都是有权有势的男人。 你们铁定都听过办公室恋情吧！没错，那时我妈在我爸公司担任一个小到不行的职员，有次母亲跑外勤时被一些小混混缠上，是刚好来附近开会的我爸救了她，后来他们fallinlove，开始了办公室恋情，但我这可悲的老爸却忘了家里还有个老婆等着他，他脚踏两条船，最后的局面是两个女人同时进宋家。 我没说吧，那时我妈怀了我，大妈因为不孕，于是我爸就把我妈娶回家，谁知道一娶回家大妈就收到喜讯，说她怀孕，而且比我妈更早就有小孩了。 这一切像极了八点档电视剧，但还是发生在我们家。宋妮出生，然后我出生，这些年来经过多少风雨，都是我受的。 当然，更精采的还没说…… 一道女高音把我从回忆里拉回现实，她亲暱的嗓音让我头疼，「各位，我跟赵恆要结婚了。」她挽着赵恆的手，从头到尾注视着我。 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第一章 重逢（３） 这其实不是甚么震惊事，应该说前几个礼拜就知道了，夏瑾长舌妇早就打听好跟我说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芥蒂，面对宋妮以及赵恆还是有些彆扭。 果然高中发生的「那件事」还无法释怀，不管是我们三个其中的谁，到现在都还说不开。也许再也没办法说开了。 「婚礼大概下个月举行，大家都要到场喔。」宋妮用着甜腻的嗓音说话，勾着赵恆的手，笑起来甜蜜。 「我去一趟厕所。」叹了口气，我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这些刺耳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再听到，也不想再看到她刻意製造的小动作。 闻言，宋妮嗲声嗲气的声音又传来：「我也想去上个洗手间。」她跟在我后面，像跟屁虫。 「厕所只有一间，如果你真的想上去二楼。」无奈想关上门，宋妮却快了一步将门往后抵。 她冷哼了声：「谁想跟你抢厕所？不过这么久没回『家』你还记得一楼厕所只有一间啊！」她的语气里皆是讽刺意味，我又偷偷翻了个白眼。 「讲重点好吗？我还等着上厕所。」我又用力拉了一次门把，她没握好的手就这么被拉走，险些跌倒。 怎么没摔倒呢？太对不起我这么用力的手了。 「宋芯！你怎么那么恶毒！」宋妮在门前叫了起来，那声音高的刺耳，大家纷纷到厕所旁了解状况。 我猜宋妮又要装可怜把没有的事说成有，又要我一个人背黑锅。反正早就习惯了。 「我只是要洗个手，结果她就很用力的关上门害我跌倒，那也只不过是几秒的事她却这么没大没小！」宋妮装可怜的功力又提升一个境界了。我洗了手，准备出去被蔡嘉琳骂个臭头。 从小就是被这么骂大的，我妈又没办法替这个家说话，我变成这个家里的佣人，最低阶、最没有权力的人，那个老头就不用指望了，从来不管家里的大小事，所以从小就是蔡嘉琳在主导，我也永远只有被骂、被罚的份。 我开门，果然看到两双恶狠狠地眼看向我，蔡嘉琳蓄势待发的样子我看多了，她开口：「宋芯──」 我忍着翻白眼的衝动，反正也就被骂几句，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阿姨，这里人多而且还有客人在呢，现在骂人不是个好时机吧。」顾琛率先开口堵住蔡嘉琳的嘴，「再说你们的家丑外扬不是甚么好事吧，还是少发脾气吧，学着互相帮助像个『家人』一样不是很好吗？」他故意加重家人这两个敏感字眼，彻底激怒蔡嘉琳。 「甚么鬼家人！谁跟那个私生女是家人，狗屁家人！」她发疯似的乱吼，眼神看似会杀人。「她还……」 「是够了没？」还没说完，老头看不下去出来收拾残局，「嘉琳，够了吧！现在还有客人在，要是在这么没规矩就出去！」唉，更年期。我在心里偷偷憋笑。 最后，蔡嘉琳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扶着宋妮起身到客厅。 「没事吧？」顾琛走到我面前，「你差点要闯祸了。」他眼里尽是心疼的表情。 我回以一个微笑，「哪有甚么事，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我推推他示意他回到客厅。 赵恆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策画甚么。 「今天就到此，先回去休息吧！」老头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起身离席。 「要我送你回去吗？」顾琛勾了勾唇，眼神透露想送我回去的慾望。 我拿起包包，「当然，可以省下一笔打车费。」想起甚么，我转头看像我妈，「妈，一起回去吧。」 只见她摆摆手，一脸心事重重，「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在这。」 我皱眉，「在这？这有房给你睡？」 以往妈妈总是回去自己买的套房睡，直到我去美国，老头才把她接过去家里住，只不过还是得每天看蔡嘉琳的脸色过日子。 「你甚么意思啊？私生女别在那边没大没小行吗？说的好像我们小气似的！」耳尖的蔡嘉琳一听到我的批评，连忙高声说道。 真刺耳。 「你是小气。」我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妈，走了。」我拉着她的手腕。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你们欺负的宋芯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离开这个名为「家」的地方。 第一章 重逢（４） 「脸皮还真是厚呢！宋芯。」宋妮把我挡在门前，得意的脸好似抓住我的小辫子，「以前的事看来你全都忘了呀！」 「让开。」我心平气和，完全不想和她起争执，我知道这样下去没有结果，只会越来越糟。「以前的事我不想多做解释。」 闻言，宋妮抓着我的头发，恶狠狠骂道：「你这贱女人！当初不该便宜你把你送去国外，现在可好？背后有靠山就多了不起啊？」她越抓越紧，我无法思考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事…… 「够了没有宋妮！适可而止就行。」许久不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久不见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沉稳。 宋妮放开手，不甘心的瞪着我，却一句话都没说。 「这些年过去，我早就看破许多世俗红尘，当年的事我不想多做解释，因为再多的解释你也不接受！」我咽了咽口水，「那就当都是我的错好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那种问题发生了。」一口气说完，我转身要离开。 「宋芯你这个婊子！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宋妮竭尽全力吼着，只差没掉下眼泪。 当年的事早已无力回想，谁对谁错也早已不重要了。 「行了，宋芯我们走吧。」顾琛看准时机点打断对话，我跟在他身后离开。 「你身边的男人真是可怜。」宋妮高亢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她转过头看着顾琛，「这女人没一处是好，就是个贱人，你最好小心点。」 「别以为你有蔡嘉琳或是那个老头在你后面撑腰就胡乱来，以前受够你够多大大小小的凌迟，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瞥了一眼顾琛，又接下去：「还有，我身边的任何人都不是你骂得起的，尤其是他。」我一口气说完，离开。 离开时，我依稀听到顾琛的话，好像是跟宋妮说的，「我自己跟在她身边那是我心甘情愿，跟她一点关係也没有，别再说些五四三没营养的话了。」 我会心一笑，心中却有种深深的愧疚感。 「走吧！」顾琛已经来到我身边对我咧嘴一笑，我也回以一个微笑。 我有时总会想，我是不是再利用顾琛对我的喜欢将他抢留在我身旁？我明明不喜欢他，却因为我需要他将他留在我身边，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坏心？ 「想甚么呢？小呆瓜。」顾琛敲了敲我的额心，我才回神过来。 「没什么。」我扯了个微笑表示我很好。 但顾琛也不是省油的灯，跟我生活多年的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我没事，「宋芯，我现在也算是了解你的人，你这反应我很受伤。」他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真的没事。」我无奈一笑，决定甚么也不说。 「唉呀！好了好了，琛琛快开车吧，时间也不早了。」最后我妈的一句话才结束这话题。 顾琛抿唇，重头到尾没再说话。我歛下眼，心头有种苦涩感。 不想再爱是因为不想再被伤害，我知道顾琛不是这种人，但我已经没有勇气在去爱下一个人，「他」伤我太多太多了。 「到了，宋芯。」顾琛摇摇我的肩，正在熟睡的我立刻清醒。 我揉揉眼睛，试图让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到了啊？今天谢谢你。」我解开安全带，发现妈妈已经下车在等我。 「芯芯。」顾琛突然叫住我，「千万别觉得愧疚，喜欢你、为了你所做的事都是我情愿的，你可以继续依赖我，我不会觉得吃亏的，因为爱人本身就是件投资报酬率低的事。」他摸了摸我的头，「听好了，我不会后悔爱你，别再自责了，嗯？」 强忍住眼泪，我乖巧点了点头。 「好啦！明天我会来接你上班，别让我等太久啊。」 应了声好，我下车和他挥手道别。顾琛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做到最好，给我莫大安全感，总是不避讳任何事，只要有麻烦肯定二话不说替我解围。 和「他」完全是不同的两人。 「说出来心情有没有好点呀？」妈坐在客厅，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我靠过去坐在她旁边，「妈！就是你跟顾琛说的吧！难怪他会无缘无故说那些！」有如大梦初醒般，这下心中的疑问总算得到解答。 「我要是不帮忙推女儿一把她可能永远部会明白琛琛的感情啊！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别辜负人家了。」她拍了拍我的肩，「琛琛可是做了好多好多呢！」 「那些我也知道，我就是知道他为我付出太多了我才会良心不安啊。」我捧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他不都说了吗？别觉得愧疚啊，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这样，你不一定会得到对方相同的回报，有时候你只是希望那个人开心那就足够了。」她喝了口茶，「还是其实你是怕喜欢上他对不对？」 第一章 重逢（５）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愣的说不出话，于是转了个话题，「我想问妈一个问题，你还喜欢他吗？你还喜欢宋国权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妈有些惊讶，又平静下来，没发现我侷促不安的表情。 就当我还没准备好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再让我逃避一阵子吧！ 「突然想到，毕竟太久不见他，也不知道妈妈是不是有被他欺负了。」 宋国权是我父亲，也是妈妈今生如此深爱的对象。她为了他努力从小职员变成他的秘书；她为了他不顾一切只为了让他爱上她，她做了很多，却输给大妈。 「没有的事，别说这个了，扫兴。」近看妈感觉她又多了几分沧桑，这几年来我只顾着自己逃到美国，都忘了其实她也过得不好。 其实我们挺像，遇到不如意或是不愿提起的事总是会逃避。 「我知道你还爱他吧，毕竟你爱他那么久。」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我的脑海瞬间闪过一个人影。 「是吧！看他跟嘉琳那幸福美好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当初实在太傻了，我哪有甚么能耐跟嘉琳比？」她自嘲，「芯芯啊，绝对不要像我一样啊！在爱里迷失了自我。」 不会的，已经堕落过一次了，已经知道那种痛苦的感觉了，我不会笨到在跌入陷阱一次的。 脑海里的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佔满了我的思绪……。 \ 「妈，我出门了，你自己在家小心点。」叮嘱了几句，我才放心出门。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是那熟悉的微笑弧度以及迷人的双眼── 「早安啊，昨天还好吗？」顾琛走到我前面替我开车门，很有一番绅士品格。 我笑笑进入车内，「很好很好。」 「那今天有很多公事等着你忙，我想你一定也准备好了。」顾琛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但在我眼里却是恐怖的笑容。 这人一讲到公事就变了个人……。 「执行长，这是j氏集团和我们公司合作的相关资料。」一进公司就有一大堆公事需要做，尤其是顾琛，身为首席执行长责任可是很大的，看他忙进忙出都觉得有些心疼。 在美国的十二年，除去大学四年，剩下的八年他都在美国工作，他爸爸在台湾是个有很高知名度的企业家，他爸爸负责国内，顾琛则是负责美国的管理，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顾琛更是运用他是执行长的身分，命令我去他的公司上班，就是在社会上俗称的「走后门」。 不过他也没让我好过，还是让我从基层员工做起，他说：「在这个社会里大家都是互相平等的，即使我爱你，但我还是要公平，才不会对不起那些辛苦的人。」 我是同意他说的话，毕竟我都走后门进来了，总不能厚着脸皮叫别人再给我个经理的职位吧！ 今年之所以回来台湾也是因为他爸爸准备要退休，顾爸还称讚顾琛的办事能力，说他很有潜力，以后也一定可以管理好整间公司。 于是乎我也就这么和他一起回国。有时候我会想还好我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陪我度过我的不愉快、带我打拼天下，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他带给我的，要是没有他我肯定还在深渊中起不来。 「宋芯，专心点。」不知何时走到我位子旁边的顾琛用文件敲了敲我的头，我吃痛叫了声。 「对不起。」我頷首，拍了拍脸颊让自己专心。 他满意地笑了下，说了句：「好好工作。」才离开。 四点四十七分，临近下班时间。 「宋芯！你要去执行长办公室对吧？」隔壁的同事看到我站起身立刻大叫我的名字，「可以顺便帮我把这个数据拿给执行长吗？拜託。」……她水汪汪的大眼让我无法拒绝。 「好，反正顺路。」我接过她手上的资料。 「谢谢啊！」她给了我好几个飞吻。 走到办公室最底有间秘密办公室，那间就是执行长办公室，门紧紧关住，窗帘也紧紧掩住玻璃窗看不见里面，我敲了敲门进去。 「执行长，我送文件来了。」我轻声开口，办公室的冷气冷得像是在北极，环顾四周一切都白白净净，顾琛坐在桌前没有抬头，一脸认真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放着就行。」他开口，却没有甚么温度。 这是他的另一面，工作时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像平时调儿啷噹。不过也好，他工作时有着另一种魅力。 我走到桌前把文件放好，「那我先离开。」 「等下。」没料到他会叫住我，我吓了一跳，「j氏集团这週有个和我们联合举办的聚会，一起去吧。」 第一章 重逢（６） 不是疑问句、不是在邀约，执行长的命令员工怎么可以不听？ 「好。」反正生平没参加几次聚会，这次刚好出去学习学习，免得又被顾琛说没见过世面。 「那好，我会去接你。」他终于抬眸看我，「台湾的聚会是第一次参加吧？」 我点头，以前参加的聚会都是在美国，我看过太多美国聚会的场面，但台湾的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有甚么不一样。 他也点点头，「没事的话先下班吧，我今天可能要加班了。」他无奈的笑了下，我知道他的意思。 「你忙吧！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从美国回来总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交接以及了解，会比较忙碌，「以后就不用接我上下班了。」 「这跟那不一样，上班是顺路而且你还省了一笔打车费。」 「知道了，先走了，就不打扰执行长工作了。」没有勇气继续待下去，匆匆说了句工作加油我马上离开。 虽然他觉得没关係，可是我还是好怕、好怕这样的习惯持续下去，我会不会、会不会离不开他了？ 『其实你是怕喜欢上他对不对？』 此时妈妈的声音在我耳中回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 「欢迎j氏集团总经理赵恆为我们说几句话。」 台上的男人衣冠楚楚，乾净的脸庞没有一丝笑意，他嘴唇微啟，声音低沉有力，「各位来宾晚安，今天的酒会是和k大贸易公司联合举办，我代表董事长在这里敬大家一杯，今晚请大家好好放松、享受其中，为日后的合作案成功圆满，谢谢大家。」他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目光有些失神，台上那个人突然变得好陌生。可能是太久不见、太久没相处在一块，现在的他感觉多了几分……沧桑？ 他果然也成为了那种闪闪发光的人，从高中时期就不平凡，他还是那么耀眼、那么遥不可及。 「后悔了？」身旁多了个男人的声音，顾琛拿着两杯红酒来到我面前。 我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只是没想到我们合作的对象会是他……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吧。」我乾笑几声，「其实早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骗人，宋芯你这个大骗子！ 「是吗？」顾琛弯了弯唇，将酒杯递给我。「好好享受，结束后我再弥补你。」说完，他便逕自走去台上致词。 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酒杯，我不是不明白顾琛的意思，他想弥补我、弥补我遇见宋妮，要是他没说要带我一起来，也不会看见她了，顾琛一直都知道我与宋妮关係处的不好，却不知道我其实是看到赵恆才如此惊讶。 「唉呀！这不是狐狸精吗？怎么敢出现在这里啊？」宋妮一袭红色晚礼服，似笑非笑走到我面前，「刚刚和小白脸聊的挺起劲的啊。」 「那又如何？」我别过脸，偷偷翻了个白眼。 「没什么啊！刚小白脸处的那么好，应该不会再肖想赵恆了吧。」她说的话满是嘲讽。 「宋小姐，这里是公共场所请不要说些污衊别人的言语，请自重。」我皱眉，对宋妮的话很不是滋味。 「那就别出现在我眼前啊！」她嗤了声，双手交叉胸前，气势磅礡。 我呼了口气，忍住爆气的衝动，「你有甚么资格叫我离开？我是k贸易公司的职员，没有理由因为你的话离开。」 「原来是k公司的小职员啊！怎么，小白脸没给你好一点的职位啊？所以我说他也不是真的爱你嘛！你这种婊子就是注定一辈子的爱情失败者！」她拢了拢她的发尾，「跟你妈一个样。」 「别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这种人连沟通都没办法，失陪！」说完，我转身离开。 宋妮没有跟出来，她肯定在暗自高兴她说赢我了。闭了闭眼，让双眼舒缓一下，如果继续跟宋妮唇枪舌战肯定会很难看，到时宋妮又会装可怜，我连一点胜算都没有。 宋妮比我有权有势，我一处都比不上她，要是继续吵下去对我也没有帮助，反而还会牵连顾琛或是整个公司，那样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不知不觉来到顶楼，空气清新不少、也放松许多，从高处向下望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渺小许多，化成亮光一点点。抬头望向空中，屈指可数的星星在空中，显得寂寞许多。 吹着夜晚的凉风让自己清醒一点，明明没有喝酒脑袋却昏昏沉沉的，所有事来的促及不妨，连回忆也一个一个涌上心头。 这几年发生太多事，一路走来颠颠簸簸，不顺遂的事比顺遂还多，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总是要跌过几次、痛过几回才明白自己犯下的错，然后再从中学习成长，告诉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不要再爱人，你不会幸福。 「喀擦。」门被打开了，风又吹得更大，发丝不安分地打在我脸上，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好想哭。 第一章 重逢（７） 我忘记怎么呼吸，见到他的那刻，有种说不出的悸动感，眼眶热热的。 他就站在我面前，虽然回国后就见过他了，但不知为何这好像才是我们的好久不见。 前几天对他都像个陌生人，可能是有别的人，我无法泰然自若向他问好，现在有了机会，我缓缓开口：「好久不见。」我说的极轻，像风一般轻柔。 「嗯。」 话还是一样少、还是一样高冷难亲近，这些从未改变。 「为甚么上来？」我随口开了个话题让气氛不会太尷尬。 「透气。」他的声音比方才低沉许多、也有点沙哑，「为甚么……」 我偏头，没听清楚他说了甚么，「甚么？」 他向我走近，「为甚么现在才打招呼？」他一步一步走近，最终我们的距离只剩下三步。 「我们……」我想解释，却被他硬生生打住。 「你大可不必！你这样我很伤心。」他摇摇晃晃了几下，声音听上去像是醉了。 听不太懂他说的话，他可能喝醉了，「你喝醉了？」我试探一问，没想到他整个人扑上来，我一个踉蹌跌在地上。 他离我极近，气息在我脸颊边，「你看不出来？」他又靠近了些，迷濛的眼神失去原有的高冷，剩下我看不出的神情。 距离实在太过曖昧，我推开他，却被他抓住双手。「你已经逃一次了，还想逃第二次？」他口中吐出的酒气打在我的鼻尖，有些刺鼻。 「赵恆你醉了。」我盯着他的眼眸，坚定的说。 「又怎样？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甚么……」他俯下身，嘴唇轻轻扫过我的，冰冷又带点酒气，我愣了好久，才发现我们接吻了。 「你、你干嘛？」我错愕，我不知道他为甚么吻我，他说他很清醒，我却觉得他醉得如泥。「我不是宋妮。」 他笑了，「对，你不是。」 「那你是甚么意思？」越来越不明白赵恆在想些甚么，我试图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加用力。 「你还不懂？宋芯我对你……」促及不妨他又吻了上来，我应该避开的，但我没有，任凭他亲吻着，我竟然不讨厌。 『不要喜欢我，我不想看你受伤。』 我惊醒，立刻推开眼前这个男人，他跌坐在一旁惊讶地看着我。 我刚刚在做甚么？为甚么就这么自然任凭他亲吻我？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却接吻了？ 『你真的很噁心！』 豆大般的泪珠滑落，往事一点一滴清晰，不应该是这样的，为甚么我会一错再错？ 「你为甚么要吻我？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跟宋妮！再说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了！」我大吼，眼泪频频滑落，思绪混乱，我明明可以遗忘掉这一切的，为甚么要突然这么做？ 「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站起身，「宋芯，现在我可以……」 「宋芯你这个狐狸精！」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划过天际，接下来我感觉到右脸传来热热辣辣的疼痛感，原来宋妮打了我一巴掌。 我摀着发疼的脸颊，一句话都没说。 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说话的馀地，也许宋妮全部都看见了，我再怎么狡辩都于事无补。 因为我也有错。我没及时推开赵恆。 「你现在还有甚么话好说？」她瞪着我，眼神散发出的怨念深重，「我都看到了，全部！一目不漏！」 我无话可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鞋尖，忍住掉泪的衝动。 「你为甚么还要跟赵恆纠缠不清？所以我说你为甚么要回国？好端端的在国外生活没有我的感扰不是很好吗？为甚么要回来？为甚么！」宋妮声嘶力竭狂吼，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如此崩溃，她的眼角旁还有几滴泪珠。 第一次的往事不堪回首，只能留在过去。 「那些跟她无关。」在一旁始终静静聆听的赵恆终于开口：「是我自己主动的，跟她一点关係都没有。」 「是啊！跟宋芯一点关係都没有！」宋妮重复了一次赵恆的话，「可是她的出现就是一种失误！如果没有她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不管以前或是现在都是！」 「如果宋芯没有出现结局也不会不同。」赵恆打断她的话。 好像明白了些甚么，却又甚么都不懂。 「宋芯！」顾琛的声音响起，他小跑步来到我身旁，「怎么了？」他看情况不对，但又不晓得发生甚么事，只能一脸疑惑看着我。 「没、没甚么。」今晚发生的事都太突然，现在解释肯定说不清，我只能换个话题。「晚宴办得如何了？结束了吗？」 「都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那你先去开车吧，我说完话就下去找你。」我苦笑。 顾琛立刻明白我的苦衷，他是聪明的，应了声「好」就快速下楼。 「你的小白脸应该不知道吧？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以前我们三人的过去。」宋妮唇角勾了勾，「宋芯，你真是婊子，不折不扣的小三！脚踏两条船的小三！」 「好了，别闹了宋妮，回去吧。」赵恆拉着她的手臂，醉醺醺的他走路还有些不稳。 临走前，宋妮拋下了句：「宋芯听好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你没资格谈甚么狗屁爱情！」 爱情里没有谁先后到，只有谁比谁更狠心。 所以我输了，永远输给宋妮。 第二章 过往（１） 我从来没跟顾琛说赵恆这个人。 我只告诉过他我高中喜欢上一个不对的人，因此被宋妮警告，然后被迫送去国外。 『那个人肯定伤你很深，不过看的出来你很爱他。』 他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当我问起为甚么，他总是笑着说： 『因为每当你提到他眼睛总是闪闪发亮，虽然是不好的回忆，但看的出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 「还好吗？」顾琛试探性的问我。 坐在他的车上，他没空看清我的脸，「嗯，不太好。」我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因为我永远瞒不过顾琛，谁叫他喜欢我呢。 「如果可以说就说吧，我会当个好听眾的。」他笑了笑，「说出来总比独自难过好。」 我看向窗外，风景不断轮替交错，「那……去河堤边吧，散散心顺便说我的心事。」 他答应了，夜晚车子明显减少许多，没过多久就来到河堤边。 「那要从哪里说起好？」我们坐在石阶上，我托着腮陷入沉思。 顾琛也没有赶我，这也是他温柔的地方，他会让我沉淀好心情，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那就……从我高中开始说起好了。」我内心深处就要被喜欢我的人窥探，不禁感到有些紧张，「希望我说完你还能如此喜欢我。」即使我无此破碎不堪、如此活该。 他摸摸我的头，「傻瓜。」带着几分温柔。 我深吸一口气，把我想说的话说出口：「其实赵恆是我的初恋。」 空气凝结，而我的过去正要开始……。 赵恆就是把我的世界打乱的人，将我原本的世界变得乱七八糟的人。 但同时，他也是我无法喜欢别人的理由。 ＼ 「本校二年三班赵恆参加全国钢琴比赛冠军，恭请校长颁奖。」 「模拟考优秀名单，二年三班赵恆。」 「段考优秀名单，第一名二年三班赵恆。」 「本校游泳比赛第一名，二年三班赵恆。」 赵恆，数不清第几次听闻他的名字，站在司令台上面无表情，几许阳光洒落在他肩上，闪闪发光。 我当时刚进高中，却时常在升旗时听到他的名字，这样的他叫我不注意都难。 听班上的同学说他非常高冷，私底下不太爱说话，总是酷酷的面无表情，没几个人看过他发自内心真正的笑容。 这个人很奇怪吧？我也是那么觉得，不过他有实力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这种如此完美的人一定不会跟我有任何交集吧！ 如果这么想你就错了。 「你是宋芯？」 我们学校有个特别的习俗，就是「认直属大会」，跟大学相似，学长姐只能找跟他们一样是同班的学弟妹，然后用抽籤方式认直属。 这是福还是祸呢？为甚么偏偏是赵恆抽到我？ 「我是，学长你好。」我礼貌性点点头，不敢直视他。 他的气场强大，不用开口就感受的到他的威力，站在他身边我觉得快要冻死了。 「嗯。」他瞇起眼睛注视着我胸口的名字，「宋芯。」 我有些惊讶，他又叫了我的名字，那种感觉有些微妙。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恭敬的把话说完，其实只是想早点开溜，要是继续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多尷尬。 他点头，不再多说甚么，逕自离去。 我呼了口气，我应该如何跟他相处啊？这个人看上去就是难搞，可要是不好好对直属那岂不就是在挑衅他吗？ 「真羡慕宋芯！你的直属是赵恆耶！多少女孩子的梦想啊。」跟我同班的同学靠了过来，嘰嘰喳喳说个不停。 我尷尬地笑了笑，哪里好了？面摊又不太说话是要怎么相处啊？ 「我听说二年级有个宋妮，她好像对赵恆很有感觉，一直在对他示爱。」另一个女同学靠过来业进入我们的话题。 我皱眉，宋妮？不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姊姊吗？ 「而且啊还不只如此……他们好像认识有段时间了。」 完全没听过宋妮喜欢的对象，以前都是喜欢宋妮的男生寄来一大堆情书还有巧克力，宋妮把那些东西全塞给我，害我那时胖了不少。 我跟宋妮的感情不好也不差，班上同学不知道我和宋妮的关係，也没人问起，毕竟我们用的东西天差地远，就连长相也不是很相像。 宋妮在家里都是无视我的那个，不会特别酸言酸语，只是都把我当隐形人，有事情才会想起我，但通常都不是甚么好事。 是遇见赵恆开始，我的世界才彻底改变，就连宋妮也彻底改变，变成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可怕的存在。 早知道，我就不要喜欢他了。 但一切都太迟了，回不去了。 第二章 过往（２） 「那就决定是宋芯了。」一片掌声如雷响起，我则是呆愣在座位上，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 「等……」语未毕，老师就宣布下课，离开教室。 我抓着头发，刚刚的事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釐清。 我转头叫了后面的同学，「那个不好意思，刚刚老师选我当甚么啊？」 「咦？你不知道啊？」她歪头看着我，「就是学生会啊！听说每班会选一个名额，由学生会选出适合的人选，如果被选上就可以成为学生会的一员。」她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喔对了，这届的学生会会长是你直属，所以老师才选你的，大家也没有异议。」 闻言，我有些愣住，那不就代表还会看到赵恆？ 「这可是你的福利！可以近距离观察学长的一举一动！」她激动地表达对此事的看法，但我一点都不想跟他有接触。 他一个冰山冷男，不爱笑又阴沉，为甚么大家对他都很有兴趣？ 「赵恆学长哪里好……我是说他为甚么有那么多粉丝？」光是靠近他就感觉到强大的气场，他哪里好了？ 「唉，这你就不懂了！他虽然看上去是那么冷漠事不关己，但是他内心可是很温暖的，俗称的外冷内热！」她弹了下手指，「他可是默默付出的类型，不太展现所以你才会觉得他难亲近！」 我点点头，上课鐘声便响起。 赵恆真的是那种类型的男生吗？该不会他只会对自己喜欢的女生热情吧？不然他对直属应该要在好一些啊！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热情。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却被学生会留了下来说是要进行面试。 「你就是宋芯对吧？」眼前坐在我面前的学姊上下打量着我，「为甚么想加入学生会呢？」 我愣了下，「因为……因为我想为学校的学生发声，发挥我的特长为同学服务展现自我的价值。」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是否可行，我捏着制服裙摆的手更紧了些。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还好面试之前先看过网路上的讨论，只是不确定会不会成功。 「这样就行了，谢谢。」学姊给我一个微笑，面试也到此画下句点。 离开会议厅空气清新许多，吸了口气突然想到──赵恆没有来当面试官。 是不是有甚么事不能来？还是他对学生会根本没有热忱？脑袋冒出好几个问题，我却问我自己，为甚么我要对他如此好奇？ 摇摇头，快速删除心中的疑问，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 「我回来了。」我轻轻的把门打开，小心翼翼走到二楼。 这时间应该还没有人回家，蔡嘉琳忙着她的贵妇生活每天都去跟别的贵妇泡茶聊天，至于老头应该是还在公司忙吧！ 「宋芯，你回来了啊？」在客厅的宋妮听到玄关的开门声懒洋洋地走过来，「为甚么躡手躡脚？」 我摇摇头，「没有，怕吵到你。」 「听说你跟赵恆是直属关係？」她微瞇眼，「你还去徵选当学生会？」 「对，不过徵选是老师的意见，我也是很无奈。」轻声细语说完，我观察她的反应。 宋妮不会随便对我发脾气，但要是採到她的地雷，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让她好过。 「你啊，如果可以离赵恆远一些。」这句话说的不冷不热，我不太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哪个。 宋妮真的喜欢赵恆所以才会叫我离她远点吗？还是她觉得赵恆是渣男？ 我甩甩头，决定不去想这件事，快步上楼拿衣服准备漱洗。 「叮咚！」手机传来清脆的铃声，我打开一看愣了好几秒。 是赵恆！他加我的脸书好友？ 点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他专注的侧脸，他倚在窗边似乎在注视甚么，这一幕我竟看傻了眼。 共同朋友没有几个，除了一个我熟悉到不行的名字──宋妮。 原来他们早就是朋友了，那宋妮是喜欢赵恆的吧！ 突地，对话框跳出来，上面显示的是赵恆：「你是宋芯吧？这是我的lineid，以后就用这个联络吧。」 点开讯息，我快速地打了几个字：「好的，我马上加。」 加完后，赵恆立刻就传来一则讯息：「你通过学生会徵选了，恭喜。」 没想到会通过徵选，我回了一个比ya的贴图，再附上文字：「谢谢学长，我会加油的。」 「嗯。」赵恆回了一个尷尬的单词，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吵他，已读他后就匆忙去洗澡了。 话说起来他还真是话题终结者，冷冰冰又不太爱说话、对直属也不是挺贴心的，他真的是外冷内热的人吗？ 没想到的是这种人会是我的初恋。 第二章 过往（３） 「宋芯，赵恆学长来找你了。」同班同学一脸曖昧看着我，还给我一个羡慕的眼神。 最近赵恆很常来找我，不外乎就是学生会的事情，不过次数频繁地让人起疑，班上同学时不时就会拿他来开玩笑。 「学长，这次又有甚么事呢？」我刻意加上「又」这个字，希望学长能明白我的苦心。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今天轮到我们发校刊了。」 大梦初醒，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啊对！那我们赶快去发……」 我本想走去校史室拿书，却被他握住手，一时之间我忘了呼吸…… 还好没维持太久，他率先开口：「我已经发完了，不用去了。」他放下手。 「谢谢学长，也很抱歉我忘了。」我低下头跟他道歉，其实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脸颊上的红晕。「不如……我请学长喝饮料吧？」 他迟迟没开口，就在我想放弃时，他说：「好，放学我在体育馆等你。」 我惊讶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会答应。「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雀跃，一定是因为他答应了我的请求。 「嗯。」上课鐘声响起，我目送他的背影，这个人真的每个角度都让人着迷。 放学鐘声一响起，我拿着收拾好的书包第一个离开教室去福利社。 「唉唷，难得放学还有人来福利社，不是要回家了吗？」福利社阿姨很惊讶，没有想到这个时间还有人来，「还好我今天比较晚离开。」 我快速挑了一瓶红茶和绿茶，「没有啦，我帮同学买的，还好阿姨还没休息。」我把钱递给她，礼貌的点点头。 「是要给男朋友的吗？那应该要男朋友来买啊，怎么可以叫一个女生来买呢？太没心了。」阿姨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则是笑笑的没有回话。 「阿姨我先走了。」趁着阿姨停下来喝水，我匆匆说了声再见。 不知道赵恆还在不在，福利社的阿姨有够会聊天，竟然聊了十分鐘之久，虽然都是她单方面的自言自语。 快步跑到体育馆，赵恆靠在墙上手插口袋看向远方，他真的很适合当模特儿。 「学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故作镇定走到他面前，我递给他饮料，「学长喜欢红茶还是绿茶？」 「绿茶。」他接过绿茶，手指碰到我的就像触电般，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们谁都没再开口，静静的看着体育馆里的篮球队比赛篮球。手上的饮料早就退冰，掌心都是水，但脸颊却烫的不行。 跟赵恆离的极近，我明明对他没什么好感为甚么还是会脸红？ 就在我放空的同时，一颗篮球迅雷不及掩耳衝向我，当我回神时竟然没有疼痛感。可是为甚么眼前是漆黑看不到东西？ 「你这个笨蛋是在想甚么？」低沉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是赵恆。 他起身，我才终于看到眼前的画面，篮球队的人纷纷停下动作看向赵恆，原来刚刚是赵恆替我挡下篮球我才没有受伤。 替我挡篮球？他刚刚用背替我挡球？难怪他刚刚要抱住我，我刚刚到底在做甚么？ 「对不起。」篮球队的人排排站好像赵恆道歉，赵恆只说了句没事。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小心地开口：「对不起，我刚刚在放空，你的背没事吧？要不要去保健室看看？」 他没有看我，还是一贯的冰冷，「保健室早就没人了。」 我羞愧地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欠你一个人情！」沉默许久，我才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是两个。」他偏头看向我，「校刊的事别以为请我饮料我就会原谅你。」 「啊，喔。」我只能答应他。 闻言，他笑了，「别在发呆了，都已经够呆了。」 「我只是在思考人生！」我解释，「你快点回去擦药吧。」 「我送你吧。」 「甚么？」以为自己听错，我惊讶地转头看向他。 他拎着书包往大门口走，见状我也乖乖地跟在他后头。 「真的不需要马上回家擦药吗？看起来伤的不轻。」我囁囁，「其实不需要陪我回去的……」 「没事，天暗了一个女孩子危险。」我走在他身后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这算是学长的温柔吗？ 走了好一段路，快看到我家时，我出声道：「学长，我家进巷子就到了，你赶快回去吧！」 「你也住这里？」他眉心明显皱了皱。 我不明白学长的涵义，难道学长也住这条巷子吗？ 「那我先走了。」没等我开口，学长逕自离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才回过神。 原来赵恆不住这啊，那他刚刚为甚么要如此惊讶？我甩甩头，别再让自己多想，难得能让冰山学长送我回家也算是种突破吧！不过还欠他两个人情，是要怎么还啊？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情竟然如此重要、如此心碎。 第二章 过往（４） 接连下来的好几天放学我都会去学生会报到，虽然平时没什么事我还是时不时往那里去。那里就像是我的第二个家。 「今天也来啦？」副会长晏珊学姊每天也都匯到学生会办公室处理资料，我们也渐渐熟识起来。 我点点头，「我想效仿学姊每天到这里报到。」 「我想不是吧！」学姊曖昧笑了笑，眼神飘绕过我飘到赵恆那。「好好加油啊，学姊可是看好你的。」她拍拍我的肩，继续她的工作。 先声明，我绝对不是因为赵恆在这里我才每天过来的！绝对不是！ 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家，一回到家就要看蔡嘉琳的脸色，偶尔还要被她使唤，我才不想待在家里受苦。 「又来了？」赵恆走到我旁边，「每天跑来不累吗？」 我朝他吐吐舌，「累啊，但没关係。」能看到你再累都无所谓。 闻言，他没再说话，我也乖乖拿出讲义算数学。 「这么认真啊？」晏珊学姊抱着一大叠资料放在桌上，「明天要考试吗？」 我点头，「这个老师很变态，明明还没教完就说要考试，说甚么是要测试我们有没有预习甚么的，超奇怪的。」 「赵恆，你不是二类组的吗？来教一下你的小学妹啊。」晏珊学姊看了我一眼，眼里都是曖昧。 学姊啊，这是甚么意思啊？ 赵恆明显是一脸不情愿，见状我连忙起身：「学长应该很忙吧！我自己看看就行。」 「数学要是能自己看就不用老师了。」赵恆凑近我，清凉的薄荷香立刻佔据了我的鼻尖，「哪儿不懂？」 我的手明显一顿，距离太靠近我有些不自在，「这里。」 他倾下身，头在我肩膀上方，「这里代入x，然后……」我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打在我的手臂上，痒痒的、刺刺的。 「……这样答案就代出来了。」他放下笔，起身。 我点点头，看着赵恆的笔跡，果然帅哥连写字也这么好看。 「还有不会的吗？」抬眼对上他的，我的心跳明显漏了一拍，我连忙摇头说没有。 「没有？只教一题你就会了？明天的数学考试分数我等着看。」他唇角勾了勾，「走吧，回去了。」 瞥了一眼腕錶才惊觉快要六点了，「啊！喔。」 「学长不先走吗？」收拾好东西发现赵恆还在等我，晏珊学姊则是不知道甚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你以为我很想等你吗？」意识到这句话我才匆匆关灯离开办公室。 「下次可以不用等我没关係。」我握着书包肩带，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赵恆陪我一起回家了，也许是在这期间我喜欢上他了吧？ 他总是面无表情让我以为难以亲近，却又在我退缩时给我温柔，这可以说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真心吧？这样相处下来慢慢地觉得赵恆其实是个体贴温柔的人。 「天晚了，谁叫你每次都要留下来。」他说的挺有道理，但我还是在心里解读成他担心我。 「那明天我不去学生会了。」我用鞋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嗯，别去了。」 我有些失落，还以为他会说这样我就见不到你之类的话，果然赵恆这个人对我只是普通的直属关係。 \ 「再见。」到了我家的巷口我率先出声说再见，他也用手代替言语跟我道别。 这么遥不可及的存在，是永远不属于我的幸福。 「宋芯。」 我回头，声音的主人是宋妮，她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怎么了？」不明白她脸上为何露出那种表情，我也不能做甚么反应。 「你为甚么跟赵恆一起回来？」宋妮的声音有些微慍，「我不是说叫你跟他离远一点吗？」 宋妮确实这么对我说过，「他是我的直属学长，也只是顺便送我回来，我不好意思拒绝。」我越说越小声，面对宋妮如此强大的气场我实在没办法大声对她说话。 「不好意思拒绝？这么简单的拒绝你不会以后出去工作所有事情你最好都不要拒绝！」她越说越生气，「而且你们是几乎每天都这样，学生会是有那么忙忙到每天都必须那么回家？」 我不太懂宋妮生气的理由，「反正家里也没人会管我几点回家不是吗？你甚么时候那么爱管我了？」 似乎是被我的话激到，宋妮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爆发，「怎么？我不能管你？我她妈叫你离赵恆远一点你就滚远点！别再让我发现你们在一起否则你就知道！」 「为甚么要限制我跟他怎样？我们是直属的关係有时候不得不在一起，你又不是谁你凭甚么？」我真的是觉得宋妮够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就凭我喜欢赵恆！凭我比你要有权有势，凭我是姊姊，而你只是个私、生、女。」 第二章 过往（５） 我听到一个惊为天人的事情──宋妮跟赵恆公开他们的恋情。 我反覆滑着学校的头版，『校花校草同框公开热恋事实』。 「我就说他们其实有关係！」学生a说。 学生b附和：「就是！校花校草果真应该要在一起，我看好他们很久了。」 「我上次还在凉亭看到他们谈笑风生呢！」学生c也跟着说。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赵恆说关于宋妮或是女朋友的事，昨天还在跟宋妮吵关于赵恆的事，今天就蹦出这么一条新闻，这中间一定有甚么误会。 上课鐘声响起，这节是数学课，一想到数学老师说今天要小考，小考分数还要拿给赵恆看我就绷紧神经作答，不去想那些流言蜚语。 四十五分鐘过去，老师宣布交换考卷，我怀着忐忑的心把考卷往后传，老师念着答案，偶尔还会听到红笔画过考卷的打勾声，好希望我的考卷上全是打勾的符号。 「宋芯，考得不错喔。」后面的同学把考卷递给我，还不忘给我加油打气的话。 捏着考卷的一角，我鼓起勇气翻开考卷的那一角，大大的七十五分红笔字印在上头。 松了一口气，这样对赵恆就好交代了。 「报告。」我转开门，赵恆没在里面，晏珊学姊则是坐在椅子上，见我来立刻站起身。 「宋芯！」晏珊学姊笑了下，「来找赵恆的吗？」 我失笑，「学姊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说。」虽然确实是来找他的没错。 「因为你的眼睛呀！每次看到他都会闪闪发光。」晏珊学姊摸摸我的头。 「真的吗？我都没发现。」我下意识眨了下我的眼睛，原来我对赵恆的心意那么明显吗？那赵恆是不是也知道了？ 「哈哈哈，宋芯的心意就是那么好猜。」她大笑几声，「如果要找赵恆的话，他应该在司令台那里吧！刚刚宋妮有来找他。」 宋妮？内心的警铃响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不过，你们的名字好像啊，都姓宋而且都单一个字呢！」晏珊学姊打趣道。 心脏漏了一拍，「对……对啊。」不敢再多说甚么，说了句有急事找赵恆我匆忙离开办公室。 太危险了，学校目前没有人知道我跟宋妮的关係，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惹出甚么风波。 急速奔跑来到司令台，发现赵恆独自一人靠在墙边，正要走过去他就发现我了。 我只好先打招呼，「嗨，学长，晏珊学姊说你在这里。」 「嗯。」他只发了个单音。 「我今天数学考试考了七十五。」我秀出我的考卷。 他没有看我，对着空气说：「很不错呢。」 「学长你有烦恼啊？」我打去问道，「你跟宋妮学姊真的在一起啦？」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用着一点也不在乎的口气。 「在一起了。」他云淡风轻说着这句话，我的心却有如刀割般痛。 「我怎么都没听说……」我说的很轻，他大概是没听到因为他换了个话题，「你跟宋妮是姊妹？」 我不知道他为甚么会问我这句话，脑袋一片空白，我该怎么回应他？我要怎么告诉他我跟宋妮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他会怎么看我？ 「我……」我绞着手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吧？」他看着我，眼神全是冷漠。 为甚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为甚么？「宋妮都告诉你了吗？」最后我只能挤出这几个字。 他没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我不懂宋妮为甚么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是因为她看不惯我总是在赵恆身边吗？可是他们明明在一起了，她还有甚么不满的？ 「学长，我昨天说的那句不会再留下来的话是真的，你不用再陪我回家了，宋妮会不开心的。」 「正好我也想说，以后我会送你姊姊回去，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那……」我捏紧数学考卷，「我们还是直属的关係吧？」 闻言，他浅浅笑了一下，「以后有不会的数学题还是可以来找我，我想宋妮会体谅的。」 我点头，我们之间还是多了个宋妮，以后就没那么容易见面了，至少我们还是朋友还是可以聊天，只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快点回家吧，小心点。」他顺整我因为被风吹乱的头发，他的温柔只到这。 不能在贪图他的好，因为他不是我的，现在不是以后当然也不会是。 喜欢这词不配在我身上，我的出生也不是因为爱，只是一时衝动的后果。 我转身，道别赵恆，眼泪再也止不住滑落。 第二章 过往（６） 我们学校有个传统，每年圣诞节期间都会办圣诞晚会，大家可以选择要不要参加，参加的人必须携带一位异性参加舞会，而参加的人还可以抽奖，奖品丰厚大家都想参加。 「没有舞伴的单身狗是我！」晏珊学姊趴在桌上，一脸可怜汪汪望着我，「宋芯有舞伴吗？还是跟我一样是单身狗呢？」 放学后的时间我还是会来学生会办公室找晏珊学姊，虽然赵恆不再这里。 我摆摆手，「我不打算参加，也没男朋友而且我对舞会甚么的没什么兴趣。」 「是喔。」她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啊不过赵恆会参加喔！」 「嗯，我知道。」赵恆那种人才不会想参加那种活动，肯定是宋妮一直要求他参加。 「宋妮那个人很可怕吧？我是对她无感啦，不过一直听到她的负面消息说她很假，仗着有权有势就乱对别人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有些尷尬的点头，晏珊学姊跟大部分的人一样不知情我跟宋妮的事，我有些庆幸也有些害怕。 宋妮说如果我没远离赵恆她就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我还是很怕她有天看不爽我就把秘密散播出去，她是那种只要有人对她不利她就会想办法害死别人的那种可怕的人。 「你真的不参加舞会吗？说不定那天可以见到赵恆喔。」晏珊学姊把玩着手指，心不在焉的说。 「就算见到了也不能怎样吧，学姊，他不属于我。」宋妮要事看到我跟赵恆在一起，我绝对没办法在这里继续生存。 学姊陷入沉默，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我也是静静地看向窗外发呆。 「不过舞会那天灯光很暗，而且大家都会玩疯，其实很难让宋妮发现吧！再说如果被发现也可以叫赵恆帮你说话啊，你们不是直属关係吗？」沉默很久的晏珊学姊终于说话，她的突发奇想给我燃起了一丝希望。 像是当头棒喝般，我突然被打醒，「对耶。」上帝不会那么残忍关了所有门，它必定会开啟另一扇窗。 「决定的话就一起陪我去找舞伴吧！」晏珊学姊起身对我眨了眨眼，「我听说还有交际舞呢！说不定有机会跟赵恆一组跳舞喔。」 「也许吧。」我无奈地笑了笑，晏珊学姊是第一个知道我喜欢赵恆的人，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喜欢赵恆，但她却知道。 「那我们去找舞伴吧！」晏珊学姊拉着我离开学生会办公室，雀跃地以跳代替走路。 她很想交个男朋友但总是频频碰壁，晏珊学姊的个性是大喇喇的，在男生和女生群里都算很吃香，但就是不太擅长找男朋友，她的长相不差只是爱情这块对她来说太难下手了。 「篮球社男生比较多。」晏珊学姊一边帮我介绍球员一边瞇着眼找可行的男生。 我走到室内左顾右盼，发现了那时拿球差点打到我的男生坐在地板上喝水，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打完球在休息。 这时裁判手上的计时器响起，比赛结束，篮球队的人纷纷停下动作。 晏珊学姊趁着这期间跑去跟一个男子搭话，她的双颊微红，看上去颇为害羞，我停不太清楚谈话内容只好愣在原地看着他们的互动。 「喂。」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吓了一跳然后转头。 「你是要吓死谁啊？」我用着比平时还高一点的口气，转过头才发现是那个球差点打到我的男生。 他骚了骚头有些抱歉地看着我：「对不起，不过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不在吗？」 我摇摇头，「我今天和那个学姊一起来的。」我指了远方的晏珊学姊，她还在跟那个男子说话。 「是来找可以一起去舞会的异性吗？」 我有些震惊，这小子看上去糊里糊涂却特别敏锐。 「因为那个学长在篮球队的名声很高，大家都想约他去舞会。」他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你现在还没人吧？要不我当你的舞伴？」他微笑露出牙齿，虎牙就这么明显被我发现。 这男人是主动再邀请我吗？活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被邀请。 「还是你有人找了？我本来是想还你人情的，想说上次差点打到你，也不小心打到你朋友当作还人情。」 我大力摇头，「不！我没人，你来当我舞伴刚刚好！」 「那就一言为定了！」他再次露出虎牙，我觉得疗育极了。「我是周睿麟，一年级。」 「我是宋芯，也是一年级。」我也露出微笑。 想不到事情进展的那么顺利，现在就等之后的圣诞晚会了。 我一定要见到赵恆。 第二章 过往（７） 圣诞晚会当天，每个人都盛装出席，我穿着露肩小洋装，由于时间太过仓促我忘了加上一件小外套，因此现在冻到快成一根冰块。 站在学校大门口，我搓着手臂，天空渐渐转黑，周睿麟说他会迟到一下子。 眼看越来越多人进到校门，却还是没看到周睿麟的身影，看了下錶已经接近开幕时间。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原本因为太冷而低下头的我瞬间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的瞬间我有些不知所措。 赵恆西装笔挺，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甚么，「宋妮没来吗？」我下意识张望，就怕下一秒这画面被她看到。 「她已经先进去里面了，我们分开来的。」听到这句话我才安心下来，他又补了句：「你穿这样不冷吗？现在不是夏天。」 我羞赧低下头，据实以告：「出门太匆忙了忘了带外套。」搓了搓手心，一阵冷风吹过。 他叹了口气，将外套脱下披在我肩上，「下次记得穿外套，别感冒了。」 心头一股暖流流过，「学长，这样你会冷吧？」看着他只剩一件白色衬衫，今年的冬天虽然不是说很冷，但毕竟是冬天。 「没事，你别感冒就行。」 「宋芯！」一道男音响起，周睿麟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 赵恆淡淡地瞥了一眼周睿麟一句话都没说，我们三人有些尷尬。 「啊！没关係，学长，这是我的舞伴，一年级篮球队的周睿麟。」我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周睿麟，这位是我的直属学长，赵恆。」 「久仰大名啊！原来你就是赵恆学长！朝会时很常听到你的名字呢！」周睿麟露出一副傻笑样，虎牙又露了出来。 赵恆只是对他点点头，「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外套明天在还我就行。」对着我说完就后那句话，他消失在人海中。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有些痴迷，表面上冰冷但内心是很温暖的。 「那我们也走吧。」周睿麟拉起我的手，准备迈开步伐。 手就这么被牵着有些不习惯，我试图甩开他的手，「不好意思，还是先不要牵手好了。」 「喔，好吧。」他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我们就这样并肩走进去体育馆里。 体育馆的声音震耳欲聋，节目早已开始，现在是各个社团的表演时间，我们选了最旁边的地方坐下，欣赏演出。 「那么，到了今天圣诞晚会的重头戏啦！就是──社交舞！」台上的主持人难掩兴奋，就连台下的人也躁动了起来，「社交舞不仅在跳舞的过程中能享受律动的美好，也可以记此认识不同的异性增加好感喔！」主持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几乎是把现场的气氛炒热到最高点。 「那么就开始来跳舞吧！」 撤走椅子后，音乐一下大家开始随着音乐摇摆，很快地大家围成一个圈圈，我也飞快进入状况，第一个舞伴是周睿麟，他从头到尾都笑咪咪地带领我，虽然没学过跳舞但他将我带领得很好。 到了换舞伴时，不经意的看到了赵恆的侧脸，看着他离我很近，大概下下一个就是他了，难掩兴奋我的舞步也轻快许多，男舞伴有些被我吓到也加快舞步，还好他并没有说甚么。 「嗨。」当赵恆牵起我的手时，我小声地跟他打招呼，他回以一个微笑。他的手很温暖，这还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牵手，我却频频看着地上，因为些兴奋无法直视他的脸。 「跳舞怎么可以不专心呢？要看着对方才有礼貌。」 闻言我立刻抬谋对上他深沉平稳的眼眸，他的眼睛有星星照亮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笑，淡淡地却发自内心，我也微微一笑。真希望时间留在此刻，不要走。 轮流跳完一遍后，我的舞便又回到周睿麟，这时台上的主持人似笑非笑的拿起麦克风：「其实我刚刚下去绕了一圈，我发现有对男女跳得非常好，因此我想给他们solo的机会，如果他们跳得好隔天大家就放假一天，我会跟学校沟通的！如果跳不好那就要惩罚！」 台下一片惊呼，大家议论纷纷，隔天放假一天是不错啦，但命运掌握在那两人受上实在太不公平了吧？我还是暗自祈祷希望他们能够跳得很好让我们放假一天，不然要处罚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就是全校眾所皆知的校园恋人──赵恆以及宋妮！」台下惊呼连连，但此刻的我却听不到任何声响，脑袋嗡嗡作响，我曾经想过有可能是赵恆，却没想过这个组合。 赵恆和宋妮。 赵恆揽着宋妮的腰际，而宋妮将手搭在赵恆的肩上，那面在跳舞上是很常见的，但不知为何这让我莫名心酸。 宋妮一脸得意幸福，赵恆还是面无表情，跟方才和我跳舞时的神情完全不一样，又变回冷漠高傲。 此时赵恆的表情像是在说他不愿意。 然后，我跟他就这么在那一瞬间对到眼。 音乐响起。 第三章 徒劳（１） 音乐翩翩响起，对我来说却是格外刺耳，我不明白赵恆在最后为甚么给我那种神情，那种感觉好像在解释甚么。 他想说甚么吗？他不喜欢宋妮吗？ 看着她们跳舞的样子我实在是羡慕，旁人都在说他们郎才女貌很般配，可在我眼中我看到却是赵恆不情愿的神情。 音乐结束，四周掌声响起，「这对校园情侣实在是表演得太好了，要不就趁现在亲下去！亲下去──」主持人鼓譟，台下的人也跟着大喊：「亲下去！」 台上两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情，我发现赵恆的脸又更臭了，而宋妮则是一脸愉悦。 这时宋妮凑过去赵恆身边，在他耳边咬耳朵不知说了甚么，然后宋妮拿起麦克风：「既然是学校公认的情侣那接吻是必备的，对吧赵恆？」 台下一片尖叫，大家等着看好戏。我却在心里祈祷赵恆不要答应这件事。 但事与愿违，赵恆低沉发出的一个单音：「嗯。」 大家又暴躁了起来，纷纷拿起手机准备记录这歷史性的一刻，在主持人喊完三二一的时候，他们接吻了。 我看得很清楚，他们确确实实的接吻了，嘴唇碰到嘴唇，没有借位。 眼泪差点倾落而下，我随意编了个礼堂太闷的理由跟周睿麟报备离开礼堂。 出了礼堂，心还是闷闷地无法平復，空气乾冷整个身体也是冷的，像是失去温度般，赵恆的外套我还穿着但再也感受不到暖意。 我脱下外套倚在树下，今天星星少的可怜，只有天上的月亮对我微笑，但我却笑不出来，眼眶湿湿的，我知道我哭了。 为甚么赵恆在我心中分量那么大？大到我的心脏悸动都要随着他改变，不管伤心或是开心都要看他，他到底哪里值得我这样对他？ 恋爱实在是太累人了，活着也是。 「在做甚么？」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赵恆，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我摇摇头，还来不及把眼泪擦掉，只能低下头不让他发现。 「为甚么哭？」 心脏漏了一拍，原来他知道我在哭，但我还是强硬的说我没有。 这次他没再说话，他把外套拉过披在我肩上：「为甚么不把外套好好穿好，这种事还要说第二次吗？」他的声音变的严厉许多，我不知道他为甚么要生气，这时候不去照顾宋妮没关係吗？ 我还是将外套硬是拖了下来还给他，「学长，你这么做宋妮可是会误会的。」 我不懂，他明明跟宋妮在一起为甚么还要对我好？难道赵恆是脚踏两条船的人吗？所以一开始我就喜欢上错的人了对吧？ 「对不起。」他只是淡淡道了句，「但是我跟宋妮……」他欲言又止，像是有甚么话要对我说：「学妹，你以后就会懂了。」 「学长。」虽然不知道他想说甚么，但我觉得我必须说出我想说的话，我想到此为止就让我别再迷惘下去了。 「虽然不是时候，但我还是想说。」 深吸一口气，我把想说的话说出：「我喜欢你。」 我只是想听到学长亲自拒绝我，这样或许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也不用再为了学长搞的心烦意乱，就在这里结束吧。 他明显被我的话震慑到了，眉头上扬，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那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过，实在是太稀有了。 「学妹，你知道你在说甚么吗？」他的眉头深锁。 我点头，我一直都知道，喜欢学长以及学长并不喜欢我，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说出口，然后彻底结束这段感情。 「那如果我说……」风起，树叶沙沙作响，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乱了我的心意。 『我也喜欢你。』 字字清晰打进我耳里，那五个字詮释了一切，我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骗人的对吧？」脑中有太多的不确定，眼前的人变得模糊，眼泪浸湿了我的眼眶直到我看不见他。 「是真的。」他向我走来，在我耳畔低语：「但是你不要喜欢我，千万不要，你会受伤。就算是你欠我的第一个人情，别喜欢我了吧。」 抹掉眼泪，「为什么……可是、可是我已经……」我的心已经沦陷了，怎么能不喜欢？心情尚未平復，我不自觉留下眼泪。 「我知道很困难，我也知道我们相爱，但是不要喜欢我，因为我不想看你受伤。」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嗓音对我说话，他摸了摸我的头，「对不起。」 「可是你根本不喜欢宋妮！你为甚么还要跟她在一起？」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明明相爱的两人却不能相爱，这是为甚么？ 「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了。」她给了我模稜两可的答案，脸上满上无奈的笑。「我要回去了，宋妮会发现的，以后就不要太常见面了吧。」 在他跨出步伐的那刻，我在后面抱住他，「学长，能不能就这样借我一分鐘，一分鐘就好。」虽然我还想贪婪他更多，但他终究不属于我。 他静静的没动，我们就这么维持了一分鐘之久，这一分鐘却过得像一秒鐘一样快。 「好了，宋芯，这是最后了。」他拉开我的手，迈步离开。 「赵恆！」他回头，我朝他走去，「我也对不起。」我的唇就这么与他的相贴合，不到几秒又快速离开，蜻蜓点水。 对不起。 第三章 徒劳（２） 躺在床上，我回忆方才发生的种种，赵恆他原来……原来是喜欢我的吗？我以前竟然都没有发现，我们明明相爱，却错过彼此。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彼此。 赵恆说的话还在我的脑里不停运转，他叫我别再喜欢他，我会受伤，可是他了解吗？他明白如何让自己深爱的人从脑中、从心中移除是多难的一件事吗？ 他也会把喜欢我的心情忘掉，然后跟宋妮在一起吧？可是赵恆明明说他喜欢我，对宋妮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我不懂他究竟在搞甚么把戏。 现在的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但我们却无法相爱。 看着天花板，我跟赵恆明明连在一起都没有，为什么心还是会隐隐作痛？是因为他向我告白吗？还是他要我把他的喜欢给忘了？ 我做不到。 他的一举一动、一顰一笑都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已经彻底沦陷了，对于赵恆，我无法不动心。 ＼ 今天一大早我起了个大早，由于昨晚想赵恆的话想到无法入睡，照着镜子黑眼圈围住下眼窝，模样极可怕。 替自己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后，换上运动服背上书包悄悄从这个「家」离开，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去学校，路上的人寥寥无几，但空气清新许多。 随意买了份原味蛋饼以及一杯红茶，拖着沉重步伐前往学校，赵恆的事还耿耿于怀，我却无能为力。 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偌大的教室里除了自己咀嚼声没有其他，盯着黑板我有些失神。 七点整，原本静悄悄的校园有了声响，大家陆陆续续进到学校，但我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说不上哪里奇怪，感觉背后一直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体育课上课前，一个我不常接触的女同学走到我身旁，她身边带着几个女生朋友，神情有些古怪。 「有甚么事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于她们我没有太多了解，在班上的我不算是太有缘，朋友也没几个，但不算被孤立就是不太常去跟别人打交道。 「你跟赵恆在圣诞晚会那天接吻了？」她开门见山，我却有些惊慌失措，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当时那里应该没人在才对，再说天色那么暗怎么可能看清楚我跟赵恆的脸？ 险些是看出我的惊慌，那女生直接摊牌：「我说的果然没错吧？宋芯这个人就是一直在装清纯、装清高，背后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心机女！」这句话不是对着我说，而是对着其他女同学说。 「你就别再装了，为甚么要抢宋妮的男朋友？亏我还觉得你不会做那种下流事！我真是错看你了。」另一个女同学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让我有些错愕。 我摇头，想辩驳些甚么：「你们、你们没有证据再说甚么？」 「没有证据？」她哼了声：「证据就在学校论坛上！」她将手机拿在我面前，萤幕上是学校的论坛网页，第一则也就是最劲爆的一则新闻映入眼帘。 『本校一年级宋芯和二年级高材生赵恆独自在学校夜晚幽会。』 标题耸动得令人无法置信，接续后头的是论述，上面写着：『圣诞晚会那天宋芯偷偷趁着宋妮不在之时约了赵恆出去，结果竟在学校体育馆旁大树下热吻！完全不顾及宋妮的感受，宋芯的行为有如小三般……』 读到这里，下面的文字我一句也读不下去，我全身都在颤抖，不敢相信这一切。 「还有照片作为证据！」她往下拉，只见一男一女亲暱的抱在一块，下一张突然变成是两人亲吻的画面，再接下去是两人清晰的脸庞。 我看得很清楚，那两个人的模样清晰，是我以及──赵恆。 「你还有甚么话想说？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狡辩甚么吗？嗯？」 周遭嘈杂，班上同学开始对我指指点点，原来早上时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大家变本加厉对我指点，还有几个人用着酸溜溜的口气大声嚷嚷说我很贱。 「我、我……」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四周骚动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不安。 「你为甚么要抢别人的男朋友？明明知道赵恆的女朋友是宋妮，是谁也招惹不起的宋妮！你胆子还真大。」大家窃窃私语，我的脑袋无法思考，像是当机般有些失神。 最后还是会走到这一步，那当初为甚么还执迷不悟？ 要是晚会当天我没跟赵恆相见，要是我们没有拥抱，要是……。太多遗憾来的太快，头昏脑胀，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在我听见连声得尖叫后便失去意识。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嗅到消毒水味，我应该是在保健室休息。 「终于醒了吗？」身旁的人起身，我看见她高傲的微笑背后是愤怒的眼神，宋妮双手叉腰像是在等我说些甚么。 我无神的盯着她，正想啟齿说些甚么，一道热热辣辣的触感息来，原本晕眩的我又更加不适，宋妮打了我一巴掌。 然后在我又将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她说： 「你真的很噁心。」 第三章 徒劳（３） 「谢谢护士阿姨。」依稀听到有女声在说话，我缓缓睁开眼，两边帘子紧紧拉上，身旁空无一人，宋妮走了，而方才的事像是梦一场。 帘子被人拉开，还来不及装睡，她就快步走到我面前：「还好吗？」 晏珊学姊俯下身看着我，眼神里充满心疼以及怜悯。 没想到晏珊学姊会来看我，我震惊了几秒才回过神：「嗯，大概吧。」抚着被宋妮打的右脸颊，还有些疼痛。 「我刚刚已经叫护士阿姨替你冰敷了，也消肿不少了。」她微微一笑，像是安抚小孩子般细语轻声。 「谢谢学姊。」我发自内心道谢，同时内心也有好几个疑问浮上心头：「学姊，你怎么会来？」 我想晏珊学姊一定也知道了我跟赵恆那天所做的事了，但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冷落我、给我难堪，反而还来关心我的状况。 「你跟赵恆的事全校闹得沸沸扬扬。」她缓缓啟齿，拉了张椅子坐在我身旁，「大家对你好像有些误会。」 我沉默，其实这些不是甚么误会，校刊上写得清清楚楚，而那些事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 「宋妮对你非常生气，刚刚她的行为我也看到了，她现在好像在讨论要如何处分你。」晏珊学姊无奈的笑了下，「不过我最惊讶的是你跟宋妮竟然是姊妹，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刚好同姓又刚好单名。」 「我们是姊妹，不过晏珊学姊怎么会知道？」我惊讶的不是她知道我们是姊妹，而事她为甚么会知道，这事只有我跟宋妮知道。 「宋妮说的，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了，在你还昏迷的时候。」她看向窗外，夕阳已经西下，原来我昏迷了这么久，将近一天的时间。 「她还说，你们其实不是单纯的姊妹。」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我吞了吞口水，等待晏珊学姊把话说完。 「你是私生女对吗？」 轰隆一声，我的心有如被上千斤重的铅块打碎，我一直保护好好的祕密被公诸于世，以后我该怎么面对其他人？大家对我的指点不会减少，到时还会牵连我妈，说我妈是放荡不羈的女人，宋妮造谣的功力很强，她不可能说宋国权的坏话，只好把所有苗头指向我妈。 「对，我是，我是我爸背地里跟我妈生出来的私生女。」我隐忍着泪水，拳头紧握，世界好像快要倒塌，而我也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并非你的本意。」晏珊学姊似乎没有受到震惊，她拍拍我的头，「那些都是大人一时的衝动，根本不关你的事，宋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好可怜、好令人心疼。」晏珊学姊有些哽咽，她没哭，但我的眼泪却止不住越掉越兇。 「为甚么愿意相信我？宋妮应该都说了，她会把我说的多难听，把我说的多不要脸，可是为甚么学姊你还是站在我这边？」 「因为我看的出来，你跟宋妮，我看得非常清楚，宋妮很有权威大家都得听她的，要是不听下场必定悽惨，再说她那么强势，说的话再夸张都有人相信。」她看着我的眼睛：「可是你不同，你天真单纯善良，表情全都写在脸上，我寧愿相信你说出口的，也不愿相信宋妮说的一切。」 我从原本的掉泪变成嚎啕大哭，依偎在晏珊学姊怀里，我所有的情绪宣洩而下。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但是……」待我哭得差不多，心情也平復不少，我向她坦白：「晚会当晚我确实做了那些事，我确实抢了宋妮的男朋友，我确实是小三。」 晏珊学姊只是笑而不语，过了许久才出声：「我知道，但我也看得出来，赵恆是喜欢你的。」 「你不是小三，因为赵恆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宋妮。」 眼泪又不争气滑落，没错的啊，赵恆确实对我说了喜欢，但是他叫我不要喜欢他，因为我会受伤。如今我喜欢上了，也真的受伤了，一切都太迟了。 我把那些话说给晏珊学姊听，她没有太多表情，多半是静静的聆听。「虽然不懂赵恆在想甚么，但我觉得他肯定是在保护你。」 是呀！我也是那么觉得，赵恆所说的话、做的一切都是在暗中保护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是喜欢我的，这样就够了。 至少我们曾经互相喜欢过。 「他应该是有他的苦衷吧，在等等或许会有答案吧，但现在要紧的是你，宋芯。」晏珊学姊突然严肃起来，我也被她的严肃感染，认真了起来。 「宋妮是个非常以权势的人，现在依你的情况或许会非常危险。」 不是不懂晏珊学姊的话，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宋妮，她会不择手段，她明明警告过我不准靠近赵恆，我却没有照做，还和赵恆接吻，这些事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 「之后的生活会很辛苦。」晏珊学姊怜悯地看着我，又摸了摸我的头。 「是啊，不过没关係，因为还有晏珊学姊站在我这边。」我朝她一笑。 可那些都是不够的，我不想在牵连其他无辜进来，尤其是晏珊学姊，而之后要怎么面对宋妮我已经不敢想像了。 剩下的事就是我跟宋妮的事了，而我不敢想像、也不能想像我会沦落到甚么落魄的地步。 第三章 徒劳（４）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缓慢走回「家」，晏珊学姊本想陪我一起回去但我回绝了，在这种非常时期还是谁都不要跟我有牵扯才好。 路上还是有些学生对我投射异样眼光，我没多加留意只是快步走过，谣言散播的速度以及宋妮单方面的片面说词早已洗脑在他们的脑海里。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巷口，宋妮盛气凌人的插着腰像是在等我：「小三也就这么弱啊？指是被赏了个应该的巴掌就昏了过去还真是佩服你！」 感受到她满满的讽刺我也没有反击，紧抓书包背带我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是宋妮，虽然我们有血缘关係，但我们的关係是不单纯的姊妹关係。 她不会轻易放过我。 「你真的很不要脸！跟你妈根本一个样！」她在巷子里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其他邻居。 「要骂就进去骂吧，在这里骂会给邻居添麻烦的。」无奈叹口气，我率先进入家门，而宋妮则是对我碎碎念不停。 「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叫你离赵恆远一点了你还是不听，等下爸妈回来我看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她落下最后一句话，快步走回房间。 宋国权和蔡嘉琳，两人肯定都是站宋妮那边，任凭着她的傲气和公主病对其他人为所欲为，连家人都拿她没辙，这就是她的权力。 待宋国权和蔡嘉琳回家后，宋妮马上去跟他们俩告状，「我的男朋友就这么被一个狐狸精给抢去，我不甘心！妈，你也知道我很爱赵恆，宋芯那贱人凭甚么？私生女难道都这么没有教养吗？」宋妮抱怨了一大串，我在旁边听着都觉得生气但也无能为力。 「宋芯，你过来！」蔡嘉琳从小对我的态度就不是挺好，现在她最宝贝的女儿跟我有关，她挺定会跟宋妮一样，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缓慢走过去，轻扫了一眼宋国权，他坐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报纸，此刻的他一点帮助都没有，我的亲生父亲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不是。 「你真的很不要脸，在学校那公共场合以为天色昏暗就没人看见吗？这是甚么心态？我明天一定会亲自去学校一趟，你等着。」蔡嘉琳除了是个贵妇之外同时也是学校有力的赞助人，以至于校方对待宋妮的态度都毕恭毕敬，没人敢违背她。 「……」我没有说话，现在说甚么都没有用处了，只能任由她们处置我。 ＼ 「请一年三班宋芯到校长室。」原本嘈杂的教室被广播声盖过，大家齐齐看向我。 「所以宋芯根本不是甚么好货，私生女就算了还抢别人男朋友，现在还闹去校长室了！」上次那个女同学在班上大声嚷嚷，大家也趁火打劫。 「就是啊……」班里充斥着对我的不满以及厌恶，令我快要窒息。 我推开桌椅起身，强忍住泪水，用着最快的速度离开一年三班。然而耳边的吵闹声并未停止，别班的学生一看到我像极了发现新大陆般对我指指点点，那些讥笑声、厌恶的嘴脸都清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终于来到校长室，我呼了很长的一口气才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些熟悉的脸庞。宋妮、蔡嘉琳、校长，还有……赵恆？ 「报告。」我的声音有如蚊声般，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校长室的冷气很强，大家都没说话，我们坐在沙发上谁也没开口，僵持了很久。 「宋芯……」打破沉默的是校长，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被蔡嘉琳打住，「校长，这是太严重啊，宋芯那没教养的私生女实在不应该！我觉得她不该再出现在学校里，以免影响学生的作息。」蔡嘉琳说的头头是道，校长也无法反驳。 我说过了，谁叫学校还需要蔡嘉琳这个大金主呢！ 「宋芯，你的行为已经危害到校方的名誉以及给学生不良示范。」校长叹了一口长气，「我很抱歉但你必须退学。」 没有太多的惊讶，退学已经算是轻的处罚了，宋妮有这么轻易放过我吗？ 「不行！」宋妮制止，「退学处分对她来说太轻了吧？我觉得还是将她送出国，别留在台湾危害认识的人！」言下之意就是让我跟赵恆没机会见到面。 真够狠心，宋妮。 对面的赵恆一句话都没说，平静如水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他还喜欢我吗？为甚么他还是那种处变不惊的态度？ 「没有意见吧校长？这处罚已经是对宋芯很宽厚了。」蔡嘉琳睨了我一眼，对她来说只要我消失在她的眼里她就高兴了。 蔡嘉琳对我的愤怒太多，但原因只有一个：我是私生女，她不开心，原来的家早就不完整了，因为我的出生都毁了。 「也只能这样了，宋芯，明天你就不用来学校了。」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至于出国留学你的家人会替你办好手续的，在国外可别再做有损自己或别人名誉的事了，知道吗？」 我頷首，微微一笑。 都结束了，在这里的生活将要告一段落，我跟赵恆、宋妮之间也会结束吧？他们的事我再也不用多想了。 临走前，我看到赵恆用着唇语对我说三个字：「对不起。」 眼泪在眼眶打转，告诉自己不许哭，我回以一个微笑也用唇语跟他说：「再见。」 再见了，我要去那个没有你的世界了。 『我也喜欢你。』 就这样，这是最后了。 第三章 徒劳（５） 收拾好东西，也没有甚么好留念的，虽然校长没说今天要走，但我觉得还是今天在这里把一切结束便是。 我到教官室办了离校手续，教官训斥了我几句，眉头紧锁：「我真的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怎么就做出这种事呢？传出去我们学校的校誉该怎么办？」重头到尾都是教官自问自答，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处理离校手续。 「这样就行了。」他又碎念了几句，把单子递给我叫我可以回去了。 出了教官室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一个人必须道别。 「宋芯！」晏珊学姊促及不妨出现害我吓了好大一跳，我没想到她会先来找我，因为我刚好就是要找她。 那个总是给我出了很多意见的学姊，乐观开朗又不吝嗇分享赵恆的情报给我，她是我在高中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见到她那刻，我的泪再也止不住滑落，「学姊，对不起，以后、以后学生会要加油，对不起没办法陪你到最后……」我哽咽，视线因为眼泪的关係有些模糊。 她一把抱住我，我感觉到她的颤抖，「别这么说……你要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愿意相信你，在国外也要好好的，去别的地方好好生活，不要再被欺负了，还有一定要保持联络啊！」她也禁不住掉下眼泪，浸湿了我肩上的运动服。 我用力点头，像是跟她承诺般，「我会的，会过得比现在更好的，一定。」 她又低头对我说了几句话，我笑了跟她点点头。 这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太多数不清的疼痛。我答应晏珊学姊会让自己过得好好的，而她也承诺她也会过得很好。 谢谢你呀晏珊学姊，如果没有你，我的高中生活肯定撑不下去，真的谢谢。 跟她道别后，就真的是最后了。 教室东西都收得差不多，没跟同班同学道别，独自拿起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间教室，离开再也不会再踏入的地方，我真的要离开了。 胡乱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抵达校门口时，我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他看上去很是忧愁，看上去像是──在等我。 「宋妮还在校长室。」像是知道我的烦恼般，他率先开口，「宋芯，我很抱歉。」 我没有回话，此刻的我不知道可以说甚么，只知道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掉泪，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见我闭口不语，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歉疚的表情全写在脸上：「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给你幸福，对不起，害你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是我的错。」 「我也有错的，虽然不明白你的苦衷，但这段期间我过得很开心，因为你也喜欢我。」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在我最后要走之前，赵恆拉住我的手，「第二个人情，如果以后哪天我们相遇，彼此都还喜欢着对方，我们就在一起。」 我哭了，眼泪如豆大般地滑落脸颊，我轻轻地说了声：「好。」 ＼ 那时的我在想，要等到甚么时候我们才会再次重逢，那时的我们还会喜欢彼此吗？ 答案很显然，是的，再次遇见他的那刻我平稳的心不安的跳动，对上眼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还喜欢我吗？这十二年，这么长的青春岁月，我始终保留着他的空位。 『如果以后哪天我们相遇，彼此都还喜欢对方，我们就在一起。』 「可是现在回国了，我听到的却是他们要结婚的消息，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忘了，忘了还有这份人情？」河堤边的水流潺潺，我的眼泪扑簌而下。 顾琛摸摸我的头，「看来他真的伤你很深，可也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但这并不会影响我喜欢你。」他擦去我脸颊旁的眼泪，「我会待你更好，所以别再为他掉泪了。」 「也许他真的有苦衷没跟你说，但他不值得你掉泪，我真的很心疼你哭。」他抱住我，听完我的过往他的表情柔和许多，对我又更温柔，像是在安抚。 「爱情本来就是一场徒劳无功的游戏，我爱你，你爱他，他却爱着另一个她。虽然不知道赵恆是否真心爱着宋妮，但我是真心的，真心的爱着你。」 原本以为他会觉得我的过去很糟糕，会因此变得不喜欢我，但他却说了那么多，还对我更加照顾。 『以后一定要选喜欢你的人，你喜欢的不一定对你好，但喜欢你的肯定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想起那天最后一次跟晏珊学姊道别她对我的耳语。 我很喜欢赵恆，而顾琛很喜欢我。 我们都在爱情里迷了路，即使到了长大成人还是一样，并不明白谁才是谁最好的归宿。 「宋芯，我就问一句。」顾琛见我在发呆唤了我一声，「如果赵恆现在还喜欢你，宋妮已经失去权力没办法给你们威胁，你们可以顺利在一起，那你们会在一起吗？」 如果赵恆现在还喜欢我，如果没有宋妮阻挠，我们会在一起吗？ 凉风吹来，我眨了眨发酸的眼睛，此时的我已经无法思考，我该怎么选择了。 只是，赵恆跟宋妮都要结婚了，我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跟赵恆在一起？ 「只是假设，如果只是假设，你会吗？」 第三章 徒劳（６） 距离宋妮以及赵恆的婚礼不到两小时。 绞着手指，我有些坐立难安，穿着顾琛前几天替我挑的白色小礼服，坐在空荡荡的等候室，脑中一直是顾琛问我的那句话。 『如果只是假设，你会吗？』 如果只是假设呀，我也不保证呢，现在思绪有些乱，为甚么我会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想都不用想抢着说会，现在却有些犹豫。 我在犹豫甚么？我等了十二年的人现在可以跟我在一起了，为甚么我却犹豫了？ 「叩叩。」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西装笔挺的顾琛。 「还好吗？你看起来很紧张。」她坐在我旁边牵起我的手，一阵暖意流过，我竟没发现我的手都冰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半一半吧，又不是我结婚我紧张甚么。」我故作洒脱，其实心理紧张得很，等等赵恆就要跟宋妮携手一生了，我会祝福他们吗？ 「别担心，我都在。」顾琛的手又握的紧了一些，他想给我安全感。 结婚进行曲翩翩响起，婚礼即将开始，选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顾琛则是坐在我旁边，来宾大都是有名企业集团金主、老闆、股东之类的，除此之外还吸引各大媒体争相来蒐集八卦。 「我们有请新郎新娘进场。」主持人一开口，大家便开始拍手。 赵恆率先从旁边出现，他一身黑色燕尾服，目光有些无神，还是一贯冷冰冰的。这时大门被推开，宋国权领着宋妮进场，宋妮的表情非常怡然自得，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 当宋国权把宋妮的手交给赵恆的剎那，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在想等等会不会有人喊：「等一下。」之类的。 主持人开始询问：「赵恆先生，请问你愿意成为宋妮的丈夫，从今天开始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吗？」 赵恆看向宋妮，宋妮笑靥如花，可这时赵恆却轻笑一声，在场所有人包括我都错愕。 那是一种挑衅，他笑得轻视，「宋妮，你真以为我会跟你结婚吗？」 现场一阵骚动，大家议论纷纷，宋妮的脸由红转绿，模样极难看，「你这是甚么意思？老公，如果这是你自己准备的小惊喜我很开心，但……」 「确实是惊喜，很大的惊喜。」赵恆打断宋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赵恆他真正生气的表情，不是爆发性的生气，而是具有杀气般，冷冷地让你不自禁想打颤。 「我被你操控了十三多年了，也够久了吧。」他冷笑，「宋妮，这次我不会再顺着你的意了，你綑绑了我的青春，现在我要自由了。」 宋妮有些尷尬的说：「你再说甚么啊赵恆？别再演了好不好？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是啊，大家都被你给误会了，宋妮，自从认识你之后我没一天喜欢过你，甚至对你的厌恶一天比一天深。」 「别再说了，甚么都别说了！」宋妮抓住赵恆的衣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还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框啷」一声，宋妮倒在地上，狼狈不堪。我想一定是赵恆将宋妮狠狠地推开了。 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一丁点的爱都不存在。只是宋妮单方面付出，赵恆完全不喜欢宋妮。 「赵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难道你忘了我救了你们那快要倒闭的企业了吗？」蔡嘉琳搀扶着宋妮，宋妮则是指着赵恆破口大骂。 我则是冒出了好多个问号，他们的对话我一句话都不懂。 顾琛摀住我的双耳，「不懂就别听了吧，伤耳。」他对我调皮的笑了下，似乎不打算放开手。 其实这样并非就听不到，只是变得没有那么嘈杂。 「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有能力不在需要你的『帮助』。」赵恆往我这个方向瞄了一眼，随即又转回，「那是那时的我没有能力反抗你，现在我的企业广阔全球，你算甚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帮你你一句道谢没有就算了反而还过来反咬我？」宋妮失控地大吼大叫，好似忘了还有很多围观的知名企业在旁边看热闹。 「我没叫你救我的企业，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还威胁我，如果跟宋芯扯上关係要把我爸的公司搞到倒闭，我逼不得已才听你的，但现在公司所有的资產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手上，你能拿我怎么办？再一次将我的公司搞到倒闭吗？」 「赵恆，你！」宋妮没了说话的力气，她流下眼泪，这是我至今看过她留下得一滴泪，宋妮倔强、不服输，但如今她竟然在所有人面前流下眼泪。 「难道我说错了吗？将我爸公司闹到倒闭也是你叫你爸做的不是吗？这样才能乖乖将我绑在你身上，要不是我那时没能力管理公司，我爸又跑去跟你爸求情，我不会笨到将一切都奉献在你身上！」赵恆的嘴没停过，像是要把心中所有对宋妮的愤怒一次释放。 「遇见你是个错误，是我人生最大的错误！」 第三章 徒劳（７） 我一直以为爱情其实是很纯粹的东西，但并不尽然，有人利用别人的爱情来伤害他，或是将他一辈子绑在他身上。 「现在的状况来看你是没办法把我的公司搞到倒闭了，所有你们公司企业的财务全在我的旗下，那时说好的，要是结婚了，你们家的公司必须合併到我们的公司当旗下集团。」赵恆冷哼了声，「我想你万万没想到我会这对你吧？宋妮。」 宋妮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为甚么要这样？我有少给你甚么吗？自始自终我都是将你放为优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那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宋芯？」 听到关键字，我将顾琛的手缓缓放下，不知所措地看向赵恆，而他也恰好看着我，于是我们对视了。 「你对宋芯做的一切难道就不觉得愧疚？」赵恆更加严厉的指责宋妮，我还是不明所以。 「愧疚？」宋妮这时轻笑了一下，「我干嘛对那种私生女愧疚？他那种人就是欠婊，我对她只是刚刚好，你为甚么要那么喜欢那种人？」 「啪」的一道清脆声响传进耳里，赵恆给了宋妮一记耳光，我没想到他会出手打她，会场的所有人也都吓傻了眼。 「她比你好太多太多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纯真善良的她，要不是当初你得频频威胁，我们早就在一起也说不定了，我们是相爱的你知道吗？」 「宋芯那女人有甚么好？我就是知道你们相爱才会用尽办法拆散你们，赵恆，我这么爱你。」宋妮又流下眼泪，最后那句话有些感伤。 「那就不顾及我的感受了吗？我爱的从来就不是你，是宋芯，我这么爱她你还拆散我们，你真的很恶毒。」 爱情不就是我爱你，你不爱我的游戏吗？甚么时候那么复杂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无法相爱的人，宋妮爱赵恆、赵恆爱我，但我们三人却没有好结局，只是复杂的三角关係，像极了永远解不开的结。 最后大家的努力、大家所付出的爱情都是徒劳。 「不是恶毒！是喜欢你啊！是爱啊，我很爱你，赵恆我真的很爱你啊！」宋妮哭的撕心裂肺，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赵恆。 只是一直用着她自以为对的方法在爱一个人，只想着自己，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就连赵恆的感受她也没想过。只是太爱了吧，太迫切想得到关于他的一切。 「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对你没有爱情。」赵恆迈步朝我走近。 我顿时有些害怕，这样的赵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转过身看相顾琛，他紧紧牵着我的手。 「我有话想对宋芯说。」眾人齐刷刷得看着我们三人，我想他们一定在心中暗自高兴又有一齣狗血剧码能看了。 「可以是可以，但不是问我，毕竟现在我还不是她的谁。」顾琛轻轻悄悄放开我的手，在我耳边低语：「有些话，还是要先去说开的。」 我看着赵恆对他点点头，他迈开步伐而我则是跟在他后头。方才顾琛的话让我有了信心面对他，总是要把过去的种种画下句点，还是赶紧说开好。 在离开时，宋妮用着竭尽全力的喊：「你太残忍了，赵恆！」但其实她自己也是，她没资格说这句话。 我们来到再熟悉不过的顶楼，上次来赵恆是喝醉状态，现在的我们都很清醒，谁也没有先说话，只是看着夜景，看着天空。 「……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赵恆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甚么。 我「嗯」了声，也不知该从哪里问起。关于他跟宋妮之间，有太多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们的爱情好像都是徒劳无功啊，一点进展都没有就结束了。」他感叹，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么感性的话，他的一切我也有太多不明白。 「对不起高中那段时间没能好好保护你，明明我们相爱却没办法在一起，都是我不好。」他逕自道歉了起来，转过身，我看见他眼角的泪光。 「没关係，反正都过去了，那些徒劳也都过了。」我不怎么会安抚男人，尤其是他，十二年没见，原来赵恆也是会流泪的吗？ 「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他抹去眼角的泪水，温柔的一笑。 心跳漏了一拍，这跟上次顾琛问我的问题极像。 「还记得高中时的那两个人情吗？第二个我貌似是说了如果那时的我们还相爱，我们就在一起。」他的目光炙热，「我还喜欢你，这十二年从未变过。」 该来的还是来了，当时我没跟顾琛说我的答案，因为不确定、因为种种原因我选择沉默。 如今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诉说我对赵恆的感情？ 「我……不知道。」眼泪滑落，我还没准备好要面对。 应该说，其实心里很清楚答案是甚么，只是……我没有勇气说出口。 曾经那么深爱的一个人，现在再次站在我面前，我却没了当时的悸动感。 太久了，赵恆，我等你等得太苦了。 第四章 说开（１） 赵恆和宋妮的婚礼简直是场闹剧，各大企业媒体争相上前採访，而当天记者媒体当然也捕捉了我以及顾琛。 我们四个人的感情交织，复杂的四角关係。 这阵子我没回宋妮那儿，我知道她的打击太大，要是看到我肯定会打起来，我希望她能沉淀一会，好让她自己能多多休息。 宋妮现在等于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赵恆，听妈妈转述宋国权的话给我的时候，我感觉的出来，她的心已经死了、碎成一块块碎片，再也不完好。 『这就是她应得的下场。』 当时赵恆气愤地对我说。我想是吧，失去了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这种感觉，就像当时我被迫离开台湾，失去了赵恆一样。 「工作还心不在焉？」顾琛拿着文件夹敲了敲我的脑袋，我这才想起我还在上班。 被工作狂魔抓到上班时间发呆，这肯定是要扣薪水的，我在心里暗自叫苦。 「对不起，我……」还没说完，他一把将我拉起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允许你这个礼拜放假，好好把你们三个人的事情处理好吧！」没等我应声，他就逕自迈开步伐离去。 我说过，这是顾琛独有的温柔，他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想看到谁受伤，只是默默地在一旁支撑着我。 拍拍脸颊，虽说顾琛给我放了一个礼拜的假，但今日事今日毕，将那些回忆拋诸脑后，我开始认真工作。 果然人只要一忙，甚么再困扰的事情都会瞬间遗忘，抬錶看了时间邻近下班时间，同事们一个个开始放松下来休息，我也将手边的工作迅速结束。 「宋芯，我听说你们家不是有个姊姊吗？昨天她跟j财团的继承人赵恆结婚闹了不少新闻呢！」全公司里的八卦一姊谢慧珍凑近我，试探性地询问。 「喔，是喔，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宋妮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现在我不是她妹妹了。」我一派轻松的说，反正这也没甚么好隐瞒。 昨天新闻媒体全部爆料出来，听说是失控到不行的宋妮一股脑儿的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不过因为她情绪不稳，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甚么是真的而甚么又是假的。 宋妮很会说长道短，她的话不能全全相信。 「我还看到昨天赵恆拉着你的手离开，执行长还帮你们把媒体记者都挡下来了！你们四个人的感情纠葛怎么那么复杂啊！」她提高音量，这根本就是在吸引目光，好引起大家注意。 我微笑，「其实也不是挺复杂，就是她爱他，他不爱她；他爱我，我爱他。」收拾好文件，准备下班，「其实就是那么简单。」 但不处于当事人的情况下，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他」或「她」代表的是谁，事实上我也不是很确定。 将文件轻轻地放在顾琛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总是整整齐齐的，薄荷清香总是让我提振许多精神，我没多留，顾琛不在我也不好意思多留下来。 他最近也挺忙碌的，为了合作案不停奔波，又为了我的事烦心了不少。 走在街上，想着该如何跟赵恆还有宋妮开口，我们三人复杂的结真的能解开吗？ 「宋……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嗓音唤着我的名子，我往声音方向一瞥，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摀住自己的嘴巴。 眼前的女人留着长发飘飘的秀发，发尾有些微捲，妆容清淡看上去很清秀，没想到会遇到她——晏珊学姊。 「学姊……？」我皱了皱眉，轻轻吐出几个字，不敢相信她会出现在我面前，十二年没见，她成熟许多，也更加有女性魅力。 她微微一笑点点头，「真的是你！」她朝我走来，我们在人海茫茫的大街上相拥，她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学姊。 「十二年不见了。」我也紧紧回拥她，这种感觉很神奇，就像遇到好久不见的故人一般，明明失联这么多年，却还是忘不掉当时的感觉。 「你骗人。」她眼眶微湿，「不是说在美国也要保持联络吗？」她作势想打我，而我们不约而同笑出声。 「学姊，对不起，因为我想说把不好的回忆留存着没甚么用，看了也伤心，就删了。」没想到学姊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见她了。 她噘起嘴巴，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这笔帐先记着，你现在有空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把这十二年所有的事情都跟我分享吧。」她拉起我的手，在等我的答覆。 我点点头，她笑了起来，任凭她拉着我的手，我们慢慢的走着，来到一间巷子里的咖啡店。 店内装潢古典却不失优雅，环绕一圈非常有文艺气息，咖啡清香扑鼻而来，我忍不住讚叹了声。 「喜欢吗？这是我老公跟我合开的咖啡店喔！」她带我入座，我被她的话震慑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十二年了宋芯，很多事情都变了许多了呢！」 像是我们再也回不去青涩时期，回不去的单纯自己。 第四章 说开（２） 我被她的话震慑住，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改变的不只我，连晏珊学姊也变了许多。 「还记得高中时那次我邀请的舞伴吗？」晏珊学姊双手托腮，神情暇逸，「她是我喜欢很久的同届男生，为了追他我费了不少心思，后来他答应做我的舞伴，那时的我开心的无法言喻。」他微微一笑，提到往事又有些悵然：「那时的他是风云人物，虽然不比赵恆出色，但还是很多人仰慕他，很多人都提出了想当他的舞伴，不过他都拒绝了，唯独我他没有。」 说到这里，一位跟我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从后台走出来，手中端着两杯咖啡和蛋糕，「久等了。」他礼貌性的微笑，我也微微頷首。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似成相似。晏珊学姊给了我一个谜之微笑，这时我才顿悟，是当时晏珊学姊邀请的男舞伴！ 「你该不会是……？」大梦初醒般，我指着男子瞪大双眼。 「晏珊的老公，陈煜。」跟高中时期的那位学长没有差太多，只是又抽高了、头发长了点、皮肤黑了些，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他的魅力，他的魅力还是依旧。 「别看傻了眼，很多年轻妹妹都会假借来咖啡厅的名义，实际上是要看这位帅大叔。」晏珊学姊轻笑了几声，而陈煜学长则是轻轻打了晏珊学姊，嘴角上扬的角度是我看过最好看的弧度。 这时有位年轻小姐唤了服务生，陈煜学长才依依不捨和晏珊学姊说了声等等聊，而晏珊学姊则是说：「敢给我勾引其他年轻妹妹你就知道！」 这些平凡的小美好被我尽收眼底，此时的晏珊学姊看上幸福极了。 我有时候也很羡慕那种平平淡淡的小情小爱，可是爱情对我来说是一种更像是诅咒的东西吧！一生都是不顺遂的爱情。 「刚刚说到哪里了？」晏珊学姊的嘴角还是上扬的，「喔对，后来呀他跟我告白说他其实一直喜欢我很久了，我这才发现我们是两情相悦。高中两年、熬过大学四年、出社会到现在也六年，算一算我们走过了十二年多，但你都不在我没办法跟你分享我的喜悦。」 我对晏珊学姊其实是满满的抱歉，当时的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却忘了有人真正在乎我。 「我当时还跟他开玩笑说想开一间咖啡厅，小小的、安静的，结果在我们结婚一周年他送我这个礼物。」说完，她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我想说的是啊，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别再让其他人伤害你了，你受了苦太多了。」 「我知道。」抿了抿唇，喉咙有些乾涩。 「那个顾琛是你的上司吧？他对你还不错，是不是在追你啊？」晏珊学姊贼兮兮地笑了，「就把以前的不开心留在过去，现在放心去爱好吗？」又重回那温柔的神情，「我觉得你也在慢慢爱上他喔。」 我心一紧，晏珊学姊就这么会看人心吗？是不是有读心术？ 「我说过，你很单纯心思很好猜，看着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了。」把我的疑虑解答，她喝了口咖啡，神情悠哉。 「可是我不能……」我喃喃自语，喉咙还是有些乾涩却没拿起手边的咖啡。 晏珊学姊偏头，「不能甚么？」 我把婚礼当天媒体不知情的事情一一告诉晏珊学姊，也说了高中时我欠赵恆的两个人情，以及他问我我现在的答覆。 「我觉得你们仨应该要说开，不管现在局势怎么样、不管宋妮如何无理取闹、不管你害不害怕，我想你上司要你多休息几天就是希望你们把话说开，别让私人情绪带到公事。」晏珊学姊拍拍我的肩，「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心里最想说的真心话说出口。」 我点点头，把这些记在心里，决定快速俐落把这爱情纠葛说开。 又聊了一会，到最后感到口渴时我才轻轻拿起咖啡啜了一口，咖啡早已失去温暖，但淡淡的咖啡香还有味道还是好的。 「如果还喜欢，下次再来，我们这里随时欢迎你。」晏珊学姊握住我的手，「记得，别让爱你的人等太久。」 道别晏珊学姊与陈煜学长，夕阳馀暉把我的影子拉的老长，我缓缓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干嘛？」还听得出鼻音很重，宋妮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下意识握紧手机，心脏怦怦的跳动，我紧张的开口：「明天把话说开好吗？我会约赵恆，我们三人的关係要是在不说开……」 话语还未落，宋妮重重掛了电话，耳边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声音。虽然早就知道她会照么做，但在她掛断电话的那刻还是有些难过。 如果宋妮一直不面对我们的爱情问题该怎么办？我们还有机会把话说清楚吗？ 手心传来嗡嗡的电话声，下了一跳我瞬间把电话接起，上头显示的号码不明。 「喂？」我试探性发出声音，另一头的人则是轻笑一声，我才意会过来这声音的主人，好久没听到他的笑声，还记得婚礼那天那陌生的脸孔，跟现在的笑声彷彿不是同个人。 「可以出来一起吃个饭聊个天叙叙旧吗？」 如心电感应般，正巧想找他他却直接找上门。 「好。」 第四章 说开（３） 赵恆比我早抵达餐厅，服务生带着我到较为偏僻的座位区，看过去赵恆正背对坐在我前方，跟服务生到了声谢谢，我徐徐走到他面前。 「抱歉，等很久了吗？」我拉开椅子，对上他澄澈清冷的眼。 他开口，轻轻冷冷有些暗沉：「没事，我也才刚到。」 接着事一轮点餐、上菜流程，我们各点各的，没有再多说甚么。 「上次的事……」吃到一半，赵恆放下餐具，手就这么悬在空中，欲言又止。 是上次婚礼之后的事吧？当时我回答不知道含糊的带过，这次是时候该说开了。 「……我们本来是有机会在一起的。」喝了口水，再次开口：「可是太久了，这十二年太久了，如果当时我们在坚强一点是不是就有机会在一起？」 如果当时赵恆能够义无反顾像婚礼当天一样喝斥宋妮，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就会不同？ 「都怪高中时期的我太无用，就连你要离开我都没办法挽留，我真的很糟糕。」他自嘲，嘴角勾起的弧度无奈至极。 「别这么说，宋妮当时的权势谁也不敢违背，不能毁了你美好的前程，那时候的你是最需要滋润的时期，你没有挽留是正确的。」这句话跟上一句我说的完全矛盾，我不太懂这种矛盾的感觉，想要一个人不要为了自己放弃前程，这也是一种成全的爱吧。 「如果当时我不是一心只想帮我爸爸，如果当初宋妮没有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我们真的会在一起的对吧？」 我轻轻点头，如果排除那些万难我们确实是会在一起，但上天没有眷顾我们，反而让我们分离两地，而一分离就是十二年。 「可惜我们没能熬得过那些，我很抱歉对于宋妮之前所做的一切，我明明告诉过她不能伤害你的，但那时的我根本无能为力。」他垂眸。 「宋妮她想怎么做我们不能改变她，但我很开心我们相爱过。」我用了过去事，希望赵恆能明白。 「对不起高中时没能好好当你的直属学长，没能把你照顾好，没能把你守在身边。」赵恆拿起刚才服务生拿来的红酒，喝了一大口，「我真的很失败，现在还想强留你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就继续接下去：「就像你说的十二年确实太久了，我们断了太久的联系，你连联络方式都换了，我找不到你啊。」 说到这里，我的心头也酸酸的，当初把联络方式换掉是不是自己太绝情了？ 「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但总是转语音信箱；我试着传电子邮件给你，但总是得不到回应，我每天都盼着你的回覆，但总是等不到。」 当时的我们明明如此相爱，却没办法相爱。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事。」我能想像赵恆当时有多落寞、多难过，我何尝不是？ 「宋妮毁了我们的爱情，我一辈子不会原谅她，纵使她说她有多爱我都一样，那根本不是爱！那种爱令人喘不过气，令人无法呼吸算甚么爱！」他越说越激动，能是酒精起了一点作用，脸颊有些微红。 「我们应该说开的，我们三个。」用着坚定的语气，我正对着他的眼睛。 他点点头，像是答应般，「你说的是，但宋妮的个性铁定不会想看到我们。」 「我们一起去说服她吧，她要是真的爱你也许可以见你。」宋妮对赵恆的爱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不知道宋妮现在对赵恆抱持的是甚么心态。 「好。」他笑了，却不是真的在笑。 因为赵恆喝了酒，我开车送他回家。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喝了酒的关係眼神有些迷离。 「宋芯。」他模糊不清的嗓音打进我的耳里，「我是真的很爱你，现在还是很爱。」 我有些心惊，赵恆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甚么情话，只有在喝醉酒时才会说出真心话。 「你不爱了没关係，我想办法把你追回来就好，高中时我们没能在一起不代表现在不行。」他看着我，眼神坚定几分，「这次我会主动，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我微微的笑了，却有点想哭。现在对赵恆的心情很是复杂，我想我还是有一点喜欢他吧。但是顾琛呢？我不清楚了。 面对这两个男人我的理智就唤不回来，谁才是对的人？我该跟谁在一起？我的心一直在拔河，他们却总是平手。 「到家了，赵恆。」gps上显示的目的地已经抵达，是刚才赵恆报给我的地址。 「嗯。」他解开安全带，却没有马上开门下车，而是往我这个方向靠过来，越来越近……这个距离，很危险。 眼前一黑，他的嘴唇擦过我的，冰凉又带点酒气，蜻蜓点水般轻柔。 「我会追回来的，即使你现在的心不在我这。」说完，他下了车头也不回。 抚摸着我的嘴唇，告诉自己冷静，接吻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但那些回忆却不断涌现。 我主动和他在微风徐徐晚上接吻、他喝醉时在顶楼与我接吻，一切都歷歷在目。 赵恆果然有着灵巧头脑，他知道我会因此心烦意乱，做的真好啊赵恆。 握着方向盘，我想起了顾琛。跟赵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第四章 说开（４） 指尖渗出汗，右手停在半空中迟迟不敢按下电铃。 明明有段时间住在这个家，如今却无法肆意进出，叹了口气我紧闭眼终于按下电铃。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吞了口口水，已经能猜出是谁来应门了。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人不意外，她看到我后原先摆出的灿烂表情全都转换为臭脸，「你来干嘛？」语气甚不佳，不耐烦全都写在脸上。 「我想要找宋妮。」说出我的目的，蔡嘉琳的表情瞬间凝滞，而后转为愤怒。 「你还有脸来找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狐狸精坏了我们宋妮的婚事，你现在是要来给她再次难看的是吗？」说完，她逕自将门关起，还好我快了一步将门挡住。 「是要来跟她说清楚这一切！」我将门大力打开，「难道你想要你的女儿一辈子关在屋里不出门？这样没有对她比较好！」 兴许是我的声音太大声引来了宋国权，见到我他明显一愣，随即说了句「进来」就离开了玄关。 我绕过蔡嘉琳逕自进到屋内，脱了鞋进到客厅，宋国权一脸忧愁、死气沉沉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老公，你这是甚么意思？你让她进来做甚么？她来了只会让小妮的情绪更暴躁！」蔡嘉琳进到客厅对宋国权劈头就骂，情绪暴躁的跟宋妮有得比。 「宋芯，去找宋妮吧，她在二楼房间里。」宋国权没有理会蔡嘉琳的无理取闹，对着我说了这句话。 这下蔡嘉琳的火气更上一层楼，「你现在是甚么意思？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们大家都去站在宋芯那边就好了！明明我才是大老婆凭甚么……」 宋国权用力拍了桌子，明显火气也被挑起，「是够了没？现在的情况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宋妮已经关在房门好几天不吃不喝，我们去劝有甚么用？这事就给他们当事人去处理不是更好？你难道想看宋妮就这么堕落下去吗？」 从没看过他们夫妻俩吵架，还吵得如此火爆，我吓了好大一跳在一旁静静地不敢轻举妄动。 蔡嘉琳被宋国权的话打醒，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她转过身对我说：「宋芯，你给我记着，要是宋妮再继续这么消沉下去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她瘫软似的坐在沙发，一动也不动。 宋国权瞥了我一眼，示意我上楼去找宋妮。 接收到讯息我马上走上二楼，心脏怦怦跳动着，紧张的心情蔓延开来，脚步也变的沉重许多。 方才蔡嘉琳憔悴坐在沙发的表情还是忘不了，宋妮对蔡嘉琳来说是最不可或缺的宝贝，一想到这里心头有些酸涩。 好不容易走到宋妮的房间，明明没有几步距离却走的步履蹣跚。 敲了敲房门，以为会得到回应，没想到回应我的是安静的沉默。我呼出一口气，试探性地叫了声：「宋妮？」 房内终于有了动静，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我听到久违的声音，「婊子快滚吧。」宋妮的声音听上去极为虚弱沙哑，少了平时的气势。 「那也先让我们把话说开我再离开。」我不放弃继续在门边说话。 「我叫你滚你就滚，老娘不想看到你！」她有些恼怒，却还是少了那种逼人的气势因此对我无伤大雅。 「如果不说开我就不会走，而且还会一直烦你跟你说话，宋妮拜託你出来见我一面我们把话说开好吗？」这时的我像极了《冰雪奇缘》里面的安娜，在房门外说服艾莎出房间。 「你想怎样就怎样。」她说完这句话空气又安静了。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宋妮，我不知道我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从小我就不及你，大家都听你的话，你是大家不敢违背的对象，但我没做错事啊，我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事，凭甚么让我承受这一些？好比我现在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也是白费我的精力，你跟赵恆早就结束了，我为甚么还要管你？我跟赵恆去叙旧就好了啊！管你还被你骂我真是不值，所以我决定离开跟赵恆重修旧好。」说了一大串，用了激将法希望能让她开门。 房门内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当我疑惑宋妮在里面做了甚么事的时候她打开了门，我们对视了一会，她一巴掌不偏不倚打向我。 左脸颊传来热热辣辣的感觉，看着好久不见宋妮，她憔悴许多，头发凌乱、黑眼圈一圈又一圈圈住她的眼下、也瘦了许多脸颊两侧都陷下去不少，打人的力道却没有减少。 「你这婊子！」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看她又要打我，我比她先一步抓起她的手。 「肯出来见我了？」我笑了一下，将她的手放下，「我就知道激将法对你有用。」 宋妮瞪大眼睛，「你只是想激我出来？你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婊子！」她想关门却被我抓住，这次我不会让这大好机会溜走。 「对，随便你怎么骂我，我就是想引你出来，我想你应该有很多事情想知道，我想我们需要聊聊。」我硬是将她拖出门外，她激动地甩着我的手，想挣脱。 「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把话说开对你我都好。」我紧紧抓着她，「不然我也可以让你自生自灭，我真的没差。」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啊！」 「可是我不想。」 第四章 说开（５） 「你说甚么？」宋妮一脸疑惑，「看我这样你心里不是很开心吗？别装一副很担心我的样子！」 「我没有担心你，我是想知道高中时期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还有对赵恆做了那些事，我只是想要把话说开给我一个公道罢了。」我推她进到房内，将门关起，「这样你听懂了吗？我只想知道真相。」 宋妮吞了吞口水，把我的手甩开，「你真以为我会告诉你？」 「也许应该找赵恆来谈一谈。」我掏出手机对她拍了几张照片，「赵恆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会觉得你活该吧！」 「你！」她被我气到说不出话来，只能认命地收拾好凌乱的房间，将她打理好。 赵恆就是宋妮的死穴，虽然赵恆已经表明他非常痛恨宋妮，但宋妮还是爱着赵恆，这点是从没变过的。 「现在我们该来好好谈谈了。」我双手交叠在胸口，我们面对面坐在地上。 「你想知道甚么？赵恆应该都跟你说了吧？」她歛下眼，嘴角掛着笑却不是真的在笑。 叹了口气，以前这么强势的宋妮现在对我说话不再具有杀伤力，我应该感到高兴，但我却觉得难过，「他甚么都没说，你还是老实全部说出来吧。」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失意过，或许是我无法像以前的宋妮一样铁石心肠，此刻的她也是痛苦的吧。 「我喜欢赵恆，很喜欢很喜欢，比你的喜欢要再更喜欢。」说起赵恆她便激动起来，「我们认识的早，像是青梅竹马那种，没有你的日子的时候她还属于我，谁知道有天他问起我有关你的事。」她看着我，「我说你是私生女，是我们家的耻辱，但他却说他喜欢你！」说到这里，他的眼泪止不住溃堤。 「我跟他说宋芯有多么糟糕但他却不听，后来我急了，一个我喜欢这么久的少年现在喜欢上一个住在我们家的私生女，我的条件明明都比你好太多了，但他却说在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你纯真善良，而我只是利用权力让大家跟随我。」我递给她面纸，她却拍开我的手用手背擦去眼泪，「他说你比我好太多了，他说他喜欢你。」 抚着方才背宋妮打红的手背，我没有打断她，就只是静静地继续听着她的自白。 「我的心才不愿意被接受这种事，从小我甚么都赢你，但我却输了，在爱情里我输给你了，我不服气！赵恆是我很爱的人，唯独他我一定要得到。所以我威胁他要是跟你在一起我就把他们家的公司弄倒闭，那时的他不以为意，后来赵恆的爸爸跑来拜託我，我告诉赵恆要是他跟我在一起我就不再继续。」 「他乖乖听话了，不过他跟我在一起时却更少笑了，可是没关係我当时是这么想的，至少我得到赵恆了，至少我得到我心爱的人了。」宋妮擤了擤鼻涕，「但我错了，他的心根本不再我身上，不过我还是执迷不悟，圣诞晚会那天我威胁主持人把我跟赵恆叫上来单独跳舞，然后在公眾场合接吻，我就是想给你看到赵恆那时爱的人是我。」 我的思路还没转过来，宋妮又继续说：「后来你跑了出去、赵恆跟在你后面，我不服气因此我也出去了，没想到你们竟然接吻了！那时的我心都碎了，我将你们接吻的画面录下来第二天散播到校刊上，那时的我只想要你离开赵恆，越远越好！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不幸！」 「所以是你把那些画面传出去的？」我好不容易才免强凑出这句话。 「对，是我，那又怎样？那时的我跟赵恆是情侣，你凭甚么跟赵恆接吻？我不算错！所以我将视频给妈妈还有校长看，妈妈马上说要给你退学，后来我又补了句你还是去国外进修，也算是为你铺了一条后路。」 「那才不是你为我做的，你只是怕我待在台湾的某个角落还是会打扰到赵恆，因此才想出这个办法说要把我送去美国进修，你才不会这么好心！」我指着她破口大骂。 她嗤了声，「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但谁知道你离开后赵恆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笑了，我们就这样维持到大学、毕业、一直到婚礼前都还很完美。准确来说是在你回来之前。」她又对我投来恶意的眼光，「一听到你要回来的消息他做梦都会说你的名字，在公司也比较常笑，不仅如此你回来那天他都没有对我发脾气。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每天他总是时不时对我发脾气，有时喝酒了还会胡言乱语说宋芯我好想你之类的话，我这才知道原来赶你走其实是给我的惩罚，他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 「可是我还是向他提出结婚，他也没反驳倒是挺乾脆的，原本以为他终于对你释怀了，结果呢？结果他在婚礼上对我说的那些话才把我给打醒！他凭甚么？凭甚么？我给他我的全部，他却把那些当作垃圾说丢就丢！他的心始终不在我这里，但我还是爱他我能怎么办？」宋妮再也止不住眼泪，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 「那你可曾经问过他他真正想要甚么吗？你喜欢他，不代表他一定要喜欢。」 第四章 说开（６） 「你根本没想过我们，你有站在我跟赵恆的角度想我们吗？你不是只想你自己就好了，这样谁还会喜欢你？你太目中无人了，你知道其实没有很多人喜欢你吗？那些都是他们装出来的，要是他们不那么做有可能会被你伤害，他们没有你的权力，不代表你拥有的那些权力就可以乱无章法施压在其他人身上。」再次抽了几张面纸放在她面前，眼前的她哭得不成人形。 「我知道，我知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没有一个人打电话关心我怎么了，电视报导把我报得糟透了，那些人肯定很开心吧因为我终于得到报应了，你也是吧，想大声笑我就笑吧，这是我自己应得的。」 我靠近她，「可是某一部份你其实没错，你爱人没错，只是你用错方法去爱，不是强留在身边就代表你得到他，而是要让他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安心。」我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头，我知道宋妮并不是真的这么过分，她只是用错方法爱人了。 「我对你做了这么多过分事，你为甚么还要这么做？」她抬起头，用面纸将眼泪擦乾。 我对她笑了笑，「我确实恨过你，但那些会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消失殆尽，就算以前再怎么恨你也没办法，你还是我的姊姊，虽然你不认可我，但我们还是一家人。」 「对了，不是没人关心你喔，你的爸妈还是很担心你的，所以快点振作起来，以前的事就忘掉，反正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吸了口气，「我很抱歉刚刚还打你巴掌跟手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总是看不惯你这样，明明我所有事情都比你好，得到的东西也比你多，但我喜欢的人还是喜欢你，其实要不是赵恆喜欢你我也不会特别针对你，然后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我妈，她总是说你的不是，一开始我觉得你挺好的，后来发觉赵恆喜欢你也对你恨之入骨，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鲁莽的。」 我握住她的手，「没关係，知道错了改就好，至少你知道错了，而且我知道你只是太爱一个人了，我不怪你。」 她回握住我，「你真得如同赵恆说的那样，我现在终于知道为甚么他会喜欢你了。」宋妮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她闪闪发光。 「说开了就好，你爸妈很担心你呢，再不下去我可能就要被蔡嘉琳骂了。」我吐吐舌，拉着她的手起身。 「你不会的，有我罩你你不用怕我妈。」 我们相识一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宋妮，她其实不坏，只是有些关过不去，又没有人教她如何跨过这些难题，所以她学她妈妈，用着强势、权力来填补那些心中的不安以及慾望。 「爸爸、妈妈。」宋妮唤了一声，宋国权和蔡嘉琳都吓了一大跳，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妮。 时间像是静止般，蔡嘉琳两眼瞪大看着宋妮过了许久才开口：「我……我的宝贝女儿？」她逐渐哽咽，「真的是我的宝贝女儿吗……」蔡嘉琳张开双手整个人扑向宋妮，「宝贝女儿……女儿啊我好想你。」她嘴里念念有词，都是重复同样的话。 宋妮回抱蔡嘉琳，也在她耳边不断重复，「妈妈，我也想你……」 我在一旁看着，自己又完成了一件使命。这时宋国权拍了拍我的肩，用着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宋芯，你很棒。」 我转头看向他，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他，这是他第一次称讚我，或许是因为我拯救了宋妮、他的宝贝女儿吧。 「你真的很了不起，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宋芯，你真的很懂事很了不起，只是我一直没能保护你。」他歛下眼，眼角旁顿时多了几条细细的皱纹。 我摇摇头，「如果是这样那也没关係的。」我再次凝向宋国权，「从现在开始爱我也不迟，不过比起我我希望你能多关爱我妈一些。」这次我望向蔡嘉琳，「如果没办法我也不免强，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宋国权还没来的及说话，宋妮率先开口：「妈，以后别再针对宋芯了好吗？」 此话一落我们都愣了一下，蔡嘉琳皱着眉看着我，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妮妮，他是不是威胁你甚么？没关係你说出来我好好教训她！」 「不是啦妈！」宋妮急忙拉住蔡嘉琳的手，「这次要不是有宋芯我能一辈子都不会踏出我的房间半步，是她让我了解我的错误以及骄傲放纵，我没想到我是那么讨人厌，我很抱歉我以前的所作所为。」她看着我，「宋芯是个好女孩，然而我竟然现在才发现，妈，从现在开始我们跟宋芯还有她妈妈好好生活在同个屋簷下好不好？」 这句话一再次震惊了全部的人，蔡嘉琳咬着唇似乎有些苦恼。 「我赞成。」宋国权打破沉默，「这个家也总要有家的样子，嘉琳，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好受，但我希望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以前的我们都太糟糕了，现在挽回不算晚。」 「妈，拜託，我知道你很照顾我甚么都听我的，拜託再相信我一次，这次再相信我最后一次，我是很认真想改过自新。」宋妮也认真起来。 蔡嘉琳原本的兇狠样收回去，抵不过宋妮以及宋国权，她妥协：「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如果你有甚么地方做错我是不会心软的。」 听到这里，我和宋妮相视一笑，所有心结都打开了，只差他了。 第四章 说开（７） 「紧张啊？」宋妮坐在我身旁，咖啡厅播着柔情的情歌却无法抹去我心中的紧张感。 我深吸一口气，并没有马上回答她。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宋妮用着轻浮的口吻说着，「反正都经歷过一次与赵恆闹得不欢快的谈话了，放轻松就好。」 「你……你已经不介意他上次说的话了？」喉咙有些乾涩，其实我还是很怕这次也是不欢而散，毕竟赵恆上次说了那些话……。 宋妮唇角勾了勾，「完全不会，再说他这次还愿意出来跟我见面就表示他其实还是想跟我说开的吧？或许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愿意给我机会，不过我也不会觉得怎样，反正我是看开了。」她说的洒脱，也不知道内心是否真的如此。 咖啡店的门轻轻被推开，上头的铃鐺发出清脆的声响，赵恆西装笔挺走进来环顾了四周，发现我们后才徐徐走来。 他从头到尾都没看宋妮一眼，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好不好。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我赶紧点头：「嗯，我很好。」 「是吗？那就好。」他朝我笑了一笑，我也礼貌性回覆。 「真是看不下去！」宋妮大力拍了桌子，「喂，赵恆，你现在是不把我当一回事吗？」宋妮的这下力道过大引来许多人的侧目，但还好店里的人不算多。 我试着维持了场面，也叫宋妮冷静，可她好像还是有些不开心。 「我跟你说，我们今天出来是要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上次的谈话就当作是我的无理取闹，这次不一样，我是真的想把话全部摊开来说清楚。」 「那你就快说吧，我不觉得我们有甚么话好说。」赵恆还是一脸面无表情，还是一样一眼都没瞧过宋妮。 「对不起。」 或许是这声道歉太过稀奇，赵恆惊讶地看向宋妮，我也有些震惊。 「我想了很多，宋芯也跟我说了很多，我承认是我太自私又小心眼，对不起让你跟宋芯吃了那么多苦，你们本来可以在一起的，都是我的不好，我也知道我现在说再多的道歉都换不回以前的时光，我也不奢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私的过往。」宋妮擦了擦眼角，「还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赵恆。」 真心话说出口其实没那么难只是需要一些勇气和释怀。 「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欣慰。」赵恆露出微笑，真诚的微笑。「不过……我们是回不去了。」 宋妮摇摇头，「没关係我知道我们一开始就不可能，是我一直强留你在我身边，现在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会消失在你的世界不再去打扰。」 我有些震惊，连忙追问：「宋妮你是甚么意思？」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问题都起因于我，为了惩罚我自己我已经准备好要去国外生活了，再也不打扰你们的生活。」宋妮一本正经，我却觉得她在开玩笑。 「为甚么？好不容易我们能和平相处的啊……」我紧皱着眉，以前那些不快乐的过往就让它过去，可是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体会有个姊姊的生活却就这么被硬生生打碎了。 宋妮拍了拍我的头，「这是我欠你们的啊，我知道或许这么做会很不负责任，但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了，离你们越远越好，如果可以顺便也把我忘了吧，我这个坏女人不值得你们记太久。」 「怎么可能！」我大喊，「你以前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脑海里了要怎么忘？我不许你就这么离开，你离开我就没办法原谅你！」 我只是想要跟宋妮好好相处，明明可以快乐生活在一起的，我知道宋妮其实不坏，她是很好的姊姊，我想要我们好好的想处在一块。 「宋芯……真的对不起，如果赵恆还在这里我就没办法放下他，只有我们其中一人走远我才能好好生活，他不可能离开而我必须离开，就是这样。」她俯下身靠近我，「我太爱他了，但现在我必须放下他。」 宋妮的爱太深，要是继续让她看着赵恆她不会放下他。 「可是……」 「我真的想放下他了，这对谁都好，我们都该在去找寻下一个爱情而不是在这里踌躇不前。」宋妮站起身，「这是最后了，赵恆再见。」她对他笑了笑。 赵恆也站起身，「嗯，你一定会在其他地方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跟他度过下半辈子的。」 「再见。」 究竟要花多少的勇气才能放下一个你如此深爱的人？ 我也曾经放下赵恆，但也不能说是放下，只能说是逃离，我逃离了他。我没能放下他，我还是会想起他，只是日子久了、时间推进，那个人会渐渐模糊在你的记忆里，但你知道你从没放下他，只是不再去提起他。 宋妮离开了，我跟赵恆面对面坐着。 「你和顾琛在一起了？」没有料想到赵恆会问这个问题，还以为他会问宋妮之类的问题，我又被震惊到。 我慌忙摇头，转了另一个话题：「你……原谅宋妮了吗？」 「没有原不原谅，我们欠彼此太多了，她要怎么做是她的决定。」 「她是真的很爱你呢。」 赵恆顿了一会，才轻轻开口：「我也是真的很爱你。」 第五章 终章（１〉 『现在还要继续逃避吗？』 － 「你真的要走啊？」靠在宋妮的房门口，我有些捨不得。 宋妮收拾的手顿了一下，「是啊，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喔。」最后还是妥协了，她的决定我也不能反对。 她放下衣服，走了过来给我一个拥抱：「我会的，你也别再逃跑了，好好去面对你的爱情吧。」 靠在她的肩上，一股淡淡的花香袭来，以前从没闻过宋妮身上有着这种香味，让人放松的香气。 我把头埋得更深，像是撒娇般，「你也是啊，到了国外也要好好生活。」 ──「搭乘cx235到洛杉磯的旅客，请至五号登机门进行登机。」 「我得走了。」我们一行人包括我妈、宋国权以及蔡嘉琳都来机场送机。 其中蔡嘉琳哭得最兇，「宝贝女儿啊，如果不习惯随时可以回家，这个家随时为你开放。」 「好。」宋妮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妈，答应我，我离开之后不可以找宋芯麻烦，绝对不可以！」 都这种离别时分还想到我，我挤出个微笑，掩饰自己的眼泪。 「宋芯，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再见了。」 「你也不要忘记我说的话！要回来看我们！」 「我等你回来，姊姊。」脱口而出姊姊两个字，宋妮有点不知所措但眼神里满是惊喜和欣喜。 「这还是第一次……」宋妮难掩激动在登机口又返回过来给我个大拥抱，「以前我们姊妹没做过的事，我保证等我回来后一起做！」 我用力点点头，很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我的姊姊，虽然你以前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但你还是我的姊姊，我会等你回来的，再见。 宋妮离开后，生活也回归正轨，我开始回去上班，状况都还不错，只是…… 「这是第几次啦？」同事郑千千捧着玫瑰花递到我面前，「签收一下吧，芯芯。」 无奈地在纸上签上名，接过玫瑰花，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我差点没昏倒。 「谢谢啊快递先生。」千千把方才我签名的纸递给快递后顺速凑到我身边，「我这个做柜檯的每天几乎都会收到要给你的花，芯芯啊我都不知道有人如此明目张胆送你花啊。」说完，她的眼神往顾琛的办公室飘去。 我将花束推给她，「才不是执行长送的，他说送花很没意思。」 「这样啊，那会是谁啊？你都不好奇啊？」她再次把花束放到桌上。 「哎呀！管他是谁先把花束拿走吧，每天都送玫瑰那味道我快闻腻了，要送也送点别的品种吧！」无奈的把花束放在后面的柜子上，「再说每天都送花根本超级浪费，都不知道能放哪、花寿命又短，送点实际的不行吗？」 听完我的抱怨，郑千千挥挥手，「行啦，那人也是很有心的，看人家多喜欢你就知道，我看他是打算送九十九次吧！」 「饶了我吧！这人也太间了吧！」 「只能说他很喜欢你同时也很有钱囉！」郑千千的眼神再次往某个地方看去，然后悄悄离开。 绝对不可能是顾琛啊！ 之所以公司里的人知道顾琛喜欢我是因为有次郑千千偷偷跑来问我跟顾琛事甚么关係，本来想随便打发过去但却被顾琛逮个正着，顾琛这人摆明是想让我难做人。 『是我单恋她的关係。』他笑咪咪地说完，郑千千立刻用着高八度的声音在办公室大叫，大家都吓到了，顾琛也没打算解释，连脸红都没有。 公司里的人都跑来问我我们怎么认识的啊、我怎么看他啊、为甚么他会喜欢我啊诸如此类的问题搞得我精疲力尽，顾琛却在一旁看好戏！ 不过想想顾琛脸皮也真的厚，这么害臊的话语就这么脸不红气不喘说出来给大家知道，他的羞耻心在哪里啊？无奈笑了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喜欢我这件事该怎么说呢？好像有那么点心动吧！尤其是他说那句『是我单恋她的关係』时，我的心脏还怦怦跳个不停。 「上班偷笑甚么？」脑袋被敲了下，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好是顾琛。「想到甚么笑得这么灿烂？要不跟我分享分享。」 「没、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很好的企划！」 顾琛勾了勾唇，「这样啊，那今天下班前把企划交到我桌上怎么样？」 这摆明是在玩我！但我甚么也不能反驳呀谁叫他是上司呢，我只能弱弱回一句：「可不可以明天给你？」 「星期六陪我一整天我就考虑。」他灿笑。 「好！我直接把我的礼拜六给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呀！」他摸摸我的头，「礼拜六记得空着，企划还是要今天给我。」 「不是说星期六给你就延期吗？」我傻眼，这男人在耍我吗？ 他给了我俏皮的微笑，「我只说考虑，没真的答应啊小笨蛋。」 又被他摆了一道，跟他比起来我果然一点胜算都没有。 第五章 终章（２） 「你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响耶，不接吗？」 「啊？喔。」我不是不知道手机在响，只是有点不太想接。 千千可能是被铃声吵到烦，没等我同意她逕自接起电话朝对方骂了过去：「妈的，够了没啊别再打了！」语毕她按下结束通话，「这样他应该就不会再打来了。」 我有些错愕，却不知道该说些甚么。 见我都没开口，千千有些急了，连忙开口询问：「这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人吧？」 我也没打算再隐瞒，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是我高中时喜欢的学长，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没有在一起，后来我出国回来，发现他始终都在等我，但我……」我含糊带过过往的一切，后来的发展我却说不下去。 「你是不是对他已经没有心动的感觉了？」千千一针见血。 我摇头，随即又点头，「不知道，现在脑袋很乱。」 「两个男人都对你有兴趣呢！真是有趣。」千千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看着我。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啊？」我下意识脱口而出，千千明显吓到了。 我从不会在公眾场合表明我对爱情的看法，因为我觉得我不配拥有爱情。 「我不会告诉你我的选择，我又不是你，再说你应该自己去寻找答案而不是寻求别人的意见。」餐点刚好上来，她随即喝了一口浓汤。 「嗯……」千千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毫无头绪。 选择了一个人，另一个人便会受伤。但我谁都不想伤害。 「不管你选择谁都不要觉得愧疚，那是你的选择，谁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埋怨，你要知道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喜欢你的，你只要选择就好，别想太多。」 我会心一笑，将这段话放在我心里最深处。 - 「怎么都不接我电话？」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责怪，但他脸上却毫无慍色。 我尷尬笑了笑，「没、没办法，最近很多推销电话所以我都不太敢接电话。」 下意识的撒了谎了。 「上次有个女声是你朋友吗？她感觉很凶悍。」赵恆微微一笑，发自内心的笑。 「她是我同事，就是有点儿情绪激动。」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是他问我答就是寂静地吃饭，那些高中时期的悸动感怎么全部消失了呢？对面的人不就是我嚮往已久的那个人吗？ 「嗯？我脸上有什么吗？」发现我直勾勾盯着他，他摸了摸脸颊。 我赶紧摇头，「没有，就是太久不见了。」 「是啊。」他自顾自的笑了，有点自嘲的那种，「不觉得我们有点可惜吗？」 「嗯？」 「等会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他没继续接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也没多说什么，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落寞。 吃完饭，坐在他开的车上景致不断变换，他开着车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山路，谁都没开口。 是要去看星空吧！ 「为甚么带我来看星星？」熄了火，准备下车时我问他。 他抿了抿唇，「觉得你会喜欢。」说完，他叫我乖乖在车子里等他。 「喀擦。」门被打开，原来他叫我别下车是想帮我开门。 他的手放到我面前，为了不让他等太久我赶紧牵上去，他的手牵上去很温暖，大大的手紧握着我的，深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别墅的老闆说上面有个观景台，那里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幸运的话还有流星经过。」他指了指离这里不远的观景台。 「那走吧。」 因为是山路，而现在又是夜晚，视线不佳，好几次我差点跌倒，还好跟赵恆牵着，要不然我摔倒的次数可能用手数不出来。 「牵好，我可不希望下山还要带着伤患下去。」赵恆走在前头带路，不断叮嚀我。 「嗯。」 好不容易进到观景区，我累得瘫坐在石椅上，赵恆却示意我快点过去。 「不想看星星了吗？」 「让我休息一下。」我还在喘着，那个人却可以像甚么事都没发生过泰然自若在那里欣赏夜景。果然是男人。 观景台上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像这种天气应该会有很多观光客，可是今天却冷清的可以。 「为甚么……」 像是知道我会问甚么问题，连我的问题都还没听完他就答道：「我把这里包了一个晚上。」 「为……」 「我不想跟太多人一起分享这个时刻，这个只有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我鲜少听到赵恆说情话，我愣在原地没有说话，他却朝我走来，眼里满是星河。 最后他在我的面前停下来，弯腰：「还有问题要问吗？」他轻轻撩起我的发丝，我能听到我的心跳正在快速跳动着。 我摇摇头，此刻的我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他牵起我的手，慢慢地将我拉起身，我们并排走到最前面的观景台。 「你都还没看到星星呢。」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满天星空的画面，那画面很是震撼，千百万颗的星星被我尽收眼底，我欣慰地露出笑容。 「好漂亮。」 「你也是。」他看着我喃喃道。 「嗯？」我没听清楚他刚刚的话，侧过头看着他。 他却摇摇头，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并单膝下跪。 我马上意会过来他想做甚么，「等等，这太快了，我还沉浸在看星星的心情……」 「我等不下去了，宋芯。」他将盒子打开，鑽戒在星空下照耀得更加闪亮，「我们兜圈得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爱一直都没变，宋芯，嫁给我好吗？」 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赵恆和顾琛的人影重叠…… 「我……」 第五章 终章（３） 週六，晴天。 「早安呀！」一出家门响亮的声音就传进我的耳里。 「早安。」我礼貌点了点头。 顾琛把车们打开示意我上车，并把早餐放到我的手中，「还没吃早餐吧？快吃，不然要凉了。」 我有些惊喜，这家早餐店是我一直很喜欢的早餐店。但更惊喜的在后头，打开餐盒，映入眼帘的是我最喜欢的猪排蛋饼搭配黑豆浆。 「你怎么会知道……」我惊喜地看着正在开车的他。 他没看我但唇角微微勾起，「拜託我是谁啊？」 「为甚么啊？快说快说！」我喜欢的早餐就连赵恆都不知道，毕竟我的早餐口味一直变来变去。 顾琛拗不过我，缓缓说道：「好啦，留学那段期间你一直都在嚷嚷想吃台湾的早餐店，我不是就做了你说你一直想吃的猪排蛋饼吗？还记得你当时说早餐店做得比我做的还要好吃一百万倍。」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件事，当时真的太想念台湾的美食了，可是却吃不到，一直卢顾琛他才说他要做给我吃，谁知道做出来的味道根本不予置评！ 「后来回台湾我就想请你吃一顿早餐，但一直找不到时机，至于为甚么会知道你最喜欢的早餐店，那还不简单，你每天得早餐店都是固定几家，要猜错也难。」他还补了一句：「我不知道原来你最喜欢吃猪排蛋饼，我只是有了那次的回忆想买而已。」 「不过都过这么久的事了你还记得。」我吃了一口蛋饼，味道还是一样好，但我却想起顾琛那次做给我的蛋饼味道，不禁笑了出来。 「笑甚么？」他挑眉。 「就想到你做的蛋饼味道觉得怀念了。」我又吃了一口，蛋饼味再次化开来。 「那下次再做给你吃吃看。」 我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您的玉手不适合做厨房的工作。」我可不想他把厨房给烧了，也不想让我的胃冒险。 「那以后煮饭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他噙着笑。 「好好好，你别进厨房就好了。」 「我们这样是以后要住一起吗？」他笑开来。 瞪大眼睛，又被他摆了一道，每次都趁我毫无防备给我撩妹。 「咳咳，专心开车啦！」 「到了……宋芯，我们到了喔。」迷迷糊糊中好像有谁在叫我的名字。 「宋芯，别再睡了。」顾琛摇摇我的肩膀。 我揉揉眼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这是哪里？」 「我们的约会地点。」 「我睡着了？」这才完全醒了，「我刚刚应该没做出甚么不雅举动吧？」 「嗯……不知道说梦话算不算？还有流口水算不算？」顾琛嘻皮笑脸的一一列举。 我故作要打他，「唉呀！认真点！我有没有？」 「没没没，真的没，刚刚都是逗你的，快点下车吧我们还有很多行程要走。」 下了车，环顾了四周，这个地方我完全不知道是哪里。 「假日市集。」顾琛简短用四个字介绍完，拉着我的手到处乱逛。 一路上满街都是来摆摊的，每个摊位都摆着很多可爱的小东西，我跟顾琛走走停停，我一直左顾右盼，想买这想买那，市集根本就是少女的天堂。 「哇！这个好可爱呀！」这句话我大概说了五十遍有，顾琛估计早听腻了，可是真的很可爱！ 「喜欢就买吧。」顾琛微笑看着我，我却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我已经买了很多了。」看着手里的战利品，有点罪恶。 「你喜欢就买吧，你不知道他们下次甚么时候还会出来摆市集，而且你也不一定能来，未来的不确定那么多为何不把握现在？」 顾琛的话总是深得我心，总能让我心服。 「老闆，这个给我吧！」我只敢再买一个，虽然顾琛这么说，但总不能一直花他的钱。 「好，帮你包起来。」 收穫满满离开市集，我的心情大好，不停地端详刚刚买的小饰品。 「还喜欢吗？」顾琛摸了摸我的头。 我点点头，「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要再来。」 「那我们再一起来？」 我看向他，微微一笑：「好呀！」 他明显愣住了，我笑了出声：「我就想看你被我摆一道的样子！」 「不过就证明你得跟我再来，我也不亏。」顾琛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调皮对我眨了眨眼。 跟顾琛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是惊喜，因为他就是个惊喜，对于我。 「想不想吃舒芙蕾？」顾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舒芙蕾呀……最近很疯舒芙蕾早就想去吃一次看看了。 「你们女生部都喜欢那种甜点？要吗？」 我欣喜的点点头，半开玩笑的说：「如果顾执行长请客的话。」 「哪次不是我请客了？」 「开玩笑的，这次换我请吧！」 「我不吃，你等等请你自己吧。」可恶，每次都被他摆了一道！ 坐在舒芙蕾专卖店，我点了恋恋草莓舒芙蕾，顾名思义就是草莓舒芙蕾但上面还有淋炼乳酱。 「你真的不吃？」舒芙蕾送来时我惊艷了一翻，这舒芙蕾做得太精緻了！旁边还附草莓淋酱。 他摇头，「看你吃就很幸福了，快吃。」他的眼里满上温柔，我敢进撇过头吃舒芙蕾。 顾琛的微笑明明看的很多次了，怎么每次都能撩动我的心弦？ 「吃完带你去看海。」 「嗯。」 昨天赵恆的求婚还记忆犹新，今天顾琛也会如此吗？ 第五章 终章（４） 海浪、海风、沙滩、人群，我跟顾琛走在满是人群的沙滩上，顾琛应该不会在这里当眾求婚吧？昨天赵恆的求婚实在太让我震惊，导致我现在对顾琛的种种行径都战战兢兢。 「舒服吗？有没有放松了一些？」踏着浪，他对我说。 「舒服。」我很喜欢脚被海水冲上来的感觉，虽然现在不是很热的夏天，但这种天气出来踏浪才是好天气。 「想看夕阳吗？」 「好啊！我从来都没看过。」看着太阳远远的掛在遥远的另一方，又让我想起昨天看星星的场景。 「今天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顾琛察觉到我的异状，盯着我的眼睛询问。 「我哪有？就是比较累了。」我抓抓头，忘了顾琛是侦探了，这种小学生的谎一定会被他拆穿。 他又盯着我看了几秒，我饼住呼吸不敢让眼睛飘移。 「累了今天就早点洗洗睡了吧，等等看完夕阳我就送你回家。」顾琛相信我的理由，这点让我感到不可思议，难道我今天的表现真的很疲累吗？ 但也不敢多说些甚么，我淡淡应了声：「嗯。」 夕阳比我想的还要久，我打了个哈欠，看着人群在我眼前变换，看着看着意识逐渐模糊…… 「宋芯。」 「嗯？」我睁开眼，发现天都黑了。「现在几点了？」 顾琛看了眼腕表，「快要七点了。」 「对不起，我又睡着了，夕阳也没看到。」 「没关係，我看到就好了，回去吧，晚上的海边很冷，感冒就不好了。」本来还想吐槽他几句，但感觉的肩上多了件外套，想说的话也吞了进去。 「下次再来看夕阳吧。」 「一言为定。」 在这夜晚的海边，我跟顾琛一步一步踩着沙子慢慢地走，一路上谁都没再开口，牵着的手也没有放。 「今天谢谢你了，顾琛。」到了家门口，我对顾琛说。 「不客气，今天我也很开心。」他温柔的一笑。 「好……好啦，我差不多要上去了。」我转头，顾琛的微笑我还是招架不住。 「等等，你忘了一个东西。」 我转头，他却府着我的脸，在我的唇上留下一吻。 「这个。」 「顾琛……你……」我有些愣住了，「你上班就知道！」落下这句话，我飞快地逃离这辆车。 我怎么都忘了呢？顾琛也喜欢我啊，我怎么能这么毫无防备。 抚了唇，方才的炙热感又浮上……我该不会真的…… 「芯芯，回来啦？」妈妈恰好开门，撞见我。 「嗯，回来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家怎么不进门？晚饭还没吃吧？快进来。」妈妈热情招呼着我。 点点头，进了门，宋国权还是一惯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报导，而蔡嘉琳估计是去洗澡了。 「芯芯啊，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没发烧吧？」妈妈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莫非……刚刚跟顾执行长发生甚么事了吗？」她露出曖昧的表情。 「哪、哪有甚么事！」我快步走到厨房。原来我的脸这么红吗？ 「你跟琛琛一早就出门是去哪里约会啦？」妈妈还是不放弃继续追问。 「我们没做甚么啦！」说完，我埋头吃饭。 妈妈喔了一声，「那昨天这么晚回家又是跟谁去哪里了？」 「……咳咳。」我被她的话呛到，拍着胸口觉得这顿饭可能要消化不良了。 「没事吧？是跟琛琛还是赵恆？」 「妈！」我喊了一声，「先让我好好吃完饭吧……」我哀求她。 她笑脸盈盈，「芯芯，我觉得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他们跟你的婚姻了。」说完，她起身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紧张了起来，等等还要跟妈妈来women’stalk，该来的还是要来…… 推开妈妈的房门，她早已坐在床沿等我了。 「芯芯来，我还帮你泡了奶茶。」妈妈热情的招呼我，我却拖着沉重的步伐到她旁边坐下。 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似，好像也有一次我跟妈妈一起聊着感情方面的话题。 「……昨天赵恆跟我告白了。」刚坐下，我直接切入重点。 妈妈的惊讶大概只出现一秒，彷彿她早就预料到，「嗯，然后呢？你说了甚么？」 「我没说甚么，我太惊讶了根本没办法说甚么。」我低下头，昨天的一切还歷歷在目。「后来他说不用着急给他答案，他说可以慢慢来……」 妈妈递给给我热奶茶，「那今天跟赵恆出门怎么样？」她没有在询问我下一步该怎么做，问起了今天的事。 「很开心啊，虽然脑海里都是昨天的事，但我玩得很开心，顾琛也对我很好，只是……」我停顿不敢在往下说。 妈妈也不赶我，只是喝了一口奶茶，静静地等我理好情绪。 「他吻了我，在送我回来的时候。」说完，我喝了口奶茶缓了缓情绪。 「所以这两个人都做了让芯芯难受的事。」她下了一个结论，我却觉得不太对。「赵恆跟你求婚你觉得很困扰吧？顾琛吻你你觉得困扰吧？」 「不……」 「嗯？我哪里说错了吗？」 「我并没有觉得困扰，对于他……」看着奶茶上倒影出我的脸，我想起了他的笑容…… 「谁呀，那个人。」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吧，我一直都知道我心里住的那个人是谁，但我一直不愿从中醒来，我太害怕了，害怕到最后我的爱情又是一场空欢喜…… 第五章 终章（５） 「是不是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嗯……可是……」我就是害怕会伤害到另一个人，他们两个我谁都不想伤害。 「可是感情不就是这样吗？总会有人因为这段感情受伤呀，谁不是在一段感情跌跌撞撞然后再去迎接下段感情的？」果然长辈的话还是比年轻人的思路要来的完整。「那种烦恼根本不成问题，如果你要是一直纠结在这个点你永远都交不到男朋友的。」 「芯芯，有时候人在感情里要自私一点，我知道你很善良，你的心一直都是这么宽阔，但你也该为自己好好想想了，这是你自己的感情，我当然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当然你可以不需要这么做，但我是真的很希望你可以获得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不要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我知道了，谢谢妈跟我说这么多。」我点点头，好像又了解到了甚么。 － 「早安。」一进办公室郑千千就给我个大大的笑脸跟我道早安。 我点点头：「早安。」 「今天顾执行长没送你来办公室啊？」她推推我的手肘，一脸八卦样。 我推开她，「没有，他说他今天要去出差，一大早就去做高铁了。」 「哇，顾执行长竟然拋弃追求对象去工作！」好像是找到甚么世纪大发现，千千一脸不可思议。 忍住翻白眼的衝动，「你是忘了他是那种把工作摆第一的工作狂魔吗？」 「你倒是很了解他。」千千不以为意。 「工作啦工作！」我催促她，就这样一直工作到休息时间我们都没在交谈。 「芯芯，我们要订便当，你要甚么口味的？」午饭休息时间，办公室又恢復嘈杂的声音。 我停下正在打字的手，「我要鸡腿的。」 「好。」 不知不觉已经到中午了，我拿起手机，却没见顾琛传简讯，简讯夹里只有一封赵恆传来的「今天好吗？」字样，我还没回覆。 放下手机，我起身做了个伸展。 「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是没收到顾执行长的简讯不开心了？」千千调皮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哪有啊别乱说。」我挥挥手，离开去洗手间。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今天一整天没看到他还真有些不习惯……等等，我现在是在想他吗？ 转开水龙头，我用清水拍了拍我的脸颊，怎么最近一想到顾琛就心神不寧……？ 走出洗手间，香气四溢的饭菜香瞬间充满整个办公室，奇怪？便当有这么快就送来吗？ 「喔？芯芯快来吃饭啊，执行长特地买回来的便当耶。」千千朝我挥了挥手，我却愣在原地。 顾琛出差回来了？这么快？我都还没准备好……等等，我是要准备甚么？ 「还愣在这干嘛？」顾琛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唇角微微勾起，怎么今天看上去又更好看了？ 「啊？我正要过去。」我唯唯诺诺，我今天是怎么了？太久没遇到顾琛连话都说不好了吗？ 「不用了，我帮你拿了，一起吃吧。」他手里拿了两个便当晃了晃，示意我进他的办公室用餐。 大家用着「有姦情」的眼神看着我们，顾琛却不以为然拉着我的手悠悠然走去他的办公室。 等、等等啊！这样大家会误会的吧？ 办公室的门「碰」一声关上，还上了锁…… 「顾琛，这里是公司……」 「我知道。」他把便当放到桌上，「我不会在这里做甚么事，还是……」他逐渐靠近我，有点像昨天在车上那曖昧不清的气氛，「还是你希望我在这里做甚么事？」 我摇摇头，心脏快要停止了。 「吃饭吧，你应该饿了吧。」他没在逼近，转身到椅子上坐下。 我也乖巧地坐在他的对面，拿起便当准备大快朵颐。 「你最爱的鸡腿便当。」我打开一看，还真的是鸡腿便当，鸡腿看上去很多汁，菜也都是我爱吃的。 「你真的可以出一本关于我喜爱的事物的全集了。」我吐槽他，这鸡腿便当真的很好吃。 「为甚么要？」他停下吃饭的动作，目不转睛看着我，「你喜欢的人事物我一个人知道就好，才不要跟别人分享。」 又来，每天都要撩我一下才够。不过我竟然不讨厌，反而希望听到他说更多情话给我听，我是不是陷得太深了？ 「你为甚么找我吃饭？」昨天明明才经歷「那件事」，今天却可以泰然自若面对我，顾琛事情场高手吗？ 「找喜欢的人吃饭有甚么不好？」他的面子到底都去哪里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面子？」我好气又好笑。 「追求一个人哪还顾的了甚么面子？爱就要勇敢说出来啊。」 「不过你也太一派轻松了吧？昨天明明才……」啊啊啊，我说不出口接吻这两个字！ 闻言，顾琛挑了挑眉，「你说接吻吗？」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可以说的那么直接。 「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狂点头，「当然！哪有人没说就直接……」 「所以我只要说了就可以？」 「当然不是啊！别玩文字游戏啦！」我被他搞到头脑很混乱。 「那怎样才能吻你？」我想顾琛一定又是在开玩笑，可当我对上他的眼，他坚定的眼神让我无法移开目光。 我一愣，「你、你在说甚么？」 「宋芯，我很喜欢你。」他站起身，徐徐朝我走来，「芯芯，如果你也喜欢我请你跟我交往吧。」他微微一笑，像是冬日暖阳温暖。 「我比照恆还要晚认识你、我比他还要晚爱你，我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你爱过他，他还爱你，你们相爱的可能性远远超过我们相爱的可能性，可是我却不愿意放弃你，你太好了，知道吗？从认识你的那刻开始我就想永远保护你，即使你心里还有另一个人，我还是会尽全力保护你，你是很好的女孩，你值得被保护，而我愿意当那个一直保护你的人。」 他眼里的温柔，是我一直忽略的爱意。是的，这个温柔只属于我，但我一直在装傻，装作看不见他…… 第五章 终章（６） 「你还喜欢赵恆吗？」他笑着问我，「如果是这样我也会祝福的，毕竟这么好的一个女孩终于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了，我很替她开心。」 虽然他说他很开心，但我却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她的悲伤，顾琛他其实很爱我。 我想也没想就抱住他，他明显被我的动作吓到了，我从来没什么主动过，他肯定很惊讶吧！ 「傻瓜，你怎么可能祝福我。」我哽咽，「因为就连我也祝福不了我自己啊，如果对象不是你的话……」最后那几个字我说的极轻，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总算把我想说的话说出口了。 「宋芯……你……」顾琛还是有点转不过来，怎么会有人比我还傻呢？ 我没回话，离开他的怀抱，我慢慢靠近她的脸颊……闭上眼，我的唇贴住他的，温温热热的。 「刚刚吃完饭，唇上都是鸡腿味呢！」我对他傻呼呼地笑了起来。 他这才噗哧笑了，「宋芯，你竟敢偷袭我。」 我耸肩，「昨天你也不是一样？」随后又补了一句，「再说，你明明就很开心。」 「那我们这是在一起了吗？」他欣喜的表情全写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随你怎么定义，我先回去工作了。」放他一个人在狂欢，我偷偷溜走。 呼出一口气，我摀住双颊，刚刚的我怎么想都没想就亲上去了？怎么办？好害羞啊！ 坐在电脑前完全没办法专心工作啊！完全没办法想像我跟顾琛已经在一起了，好像一场梦一样。 「芯芯，你干嘛对着电脑一直傻笑？」千千看我一脸春心荡漾，「难道是刚刚在吃饭时吃出了甚么火花吗？」 我脸颊一热，摆摆手，「别乱说！工作啦。」 她呿了声：「是谁先在神游的啊？」 本来想继续跟她斗嘴，但今天心情好，还是乖乖工作早点下班吧！ 临近下班时间，顾琛走到我的办公桌前，「芯，等等我送你回去吧。」 四目相接，我甜甜的应了声：「好。」 「那你收拾一下，我等等把车开到一楼。」他揉揉我的头，离去。 「我看到了！」千千这时突然出现，「你跟顾执行长在一起了！」我连忙摀住她的大嘴巴，示意她小声一点。 「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们只是吃一顿午餐而以耶！」她不敢相信。 我耸肩表示我也不敢相信，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只是按照我的思考逻辑去做选择而已。 「好啦好啦，恭喜你们，我就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这样！」她一脸我没猜错的表情，「快点去约会吧！」她摆摆手赶我。 「你也赶快下班吧，别留太晚。」我叮嚀她，踩着雀跃的步伐下楼。 这一切真的很像在做梦，我跟顾琛就这么在一起了……不过，赵恆怎么办？ 「宋芯。」来到一楼门外，我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叫唤我。 顺着声音方向我看了过去，「……赵恆。」所谓的巧合会不会太巧了？ 「你没看我的讯息吗？」估计是我惊讶的表情太过戏剧化，他咳了一声。 讯息？我拿出手机，赵恆在其间又传了几封讯息给我，大抵说他下班后要来找我。 我放下手机，给他一个鞠躬，「抱歉，我没看到。」 「没事，你等等有空吗？我请你……」话还没说完，顾琛出现将我拉进怀里。 「不好意思，芯芯等等和我有约。」顾琛的怀里很温暖，还有淡淡的清柠香。「以后，她都有约了，麻烦你去找别人吃饭吧，赵先生。」他将我拉起，顺理成章的牵起我的手。 「你们……」赵恆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我们在一起了。」他将牵我的手举起，像是在宣示。 赵恆有些懊恼，「是吗？恭喜你们。」最后他只说了这句话。 我以为他会大声质问我为甚么，我以为他会说他会把我抢回来，可是他甚么都没说。 「这就是你的决定吧芯芯？你要幸福。」看的出来他很诚心在祝福我，可是他的眼里透漏着感伤和难过。 「……赵恆，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的，你浪费了十三年的时间在我身上，我希望未来的时光你可以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他会比以前的我还要更珍惜你，很抱歉我们还是没能在一起，不过以前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不会忘，那是最美好的初恋，你永远是我青春的初恋。」我鼓起勇气把想说的话说给赵恆知道，我从来没对他说过我对他的感觉。 闻言，赵恆笑了，「谢谢你啊芯芯，你真的是个好女孩，就算你有男朋友了我也想说，我爱你。」 我点点头，赵恆对我的爱不比顾琛对我的爱还少，我都看的出来，这么痴情的男人，爱了一个女人十三年，费尽了他的青春等了一个女人这么久，到最后却还是没等到…… 「也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出现，我不会知道爱是甚么，爱一个人原来这么困难。爱，真的好伟大。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他迎面走来，在我旁边停下，用着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话，说完，他轻轻离开，好像他从没出现。 「他跟你说了甚么？」顾琛问起方才的事，我却笑嘻嘻说是祕密。 「好呀，要这样是不是。」他赌气，我连忙安慰他：「唉唷，就当我跟他的秘密嘛！不然我也跟你说一个祕密呀！」 「哼，不想理你。」他装作生气的样子，我拿他没办法只好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别生气了啦，回去之后我在跟你说我的好多秘密。」 他这才露出笑容，「你说的喔。」他也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芯芯，我从来不后悔爱你这么久。』 第五章 终章（７）完 我踏着高跟鞋进到办公室，不过今天的气氛好像怪怪的。 本来每天都会跟我道早安的千千今天竟然没有跟我说早安，也没跑出来迎接我，各个同事也都呈现低气压的状态，让我不禁绷紧了身子。 我走到千千的位子，「千千，今天是怎么了？」 千千连正眼都没瞧我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 这哪里没事了？这完全不是平常的千千。 「怎么可能！千千快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皱眉。 「那个……」她看了我一眼，「我要被调职了。」 「甚么？」我以为我听错了，「你说甚么？」 「公司的部门会做大变动，是执行长的意思。」她低下头，我万分不捨。 「执行长？顾琛怎么可以这样？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论！」我拉起千千，「千千走，我们一起去找他理论！」 千千本来想挣扎，可能是看到我坚定的眼神，她任由我拉着来到执行长办公室。 我「碰」的一声推开门，发现顾琛笑咪咪地看着我，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顾琛，你会不会太过分了？」我上前，他却突然跪下来。 这下我愣在原地，他却开口了：「我亲爱的女朋友，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都能改，但是你要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这是求婚场面吗？我可是要来骂人的！ 我愤愤转头看像千千，却发现公司里的人都跑来了，他们个个一脸看戏的表情，我这才全都弄明白。 「你们！你们竟敢联合起来骗我！」我好气又好笑，全都被他们摆了一道！ 「别对我们发火啊！这一切都是执行长设计的。」千千对我露出泪汪汪的表情。 「别让求婚的人跪太久啊，答应他！」一个人鼓吹，全场员工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大家一边喊着一边拍手。 我转头看像顾琛，他还是一脸笑咪咪的表情，「嫁给我好吗？宋芯。」 「我……」我有些难为情，「你先起来吧，这样我尷尬。」 他却不认帐，「要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这是小孩子吧…… 「那你就跪到天荒地老好了。」我决定玩玩他，这小子实在太欠教训了。 「别……别这样嘛！」他拉住我的衣襬。 他这个模样有够可爱，我忍住笑意，「好啦，我答应你，快起来吧。」 他眉头舒展开，瞪大眼：「你说的是真的吗？」 「对对对，快起来吧。」 他起身，将我公主抱起，全场不只我傻了，就连员工们也欧看傻了。 「你在做甚么？快放我下来啊。」我害羞地摀住脸，这种场面真的很尷尬啊！ 「哇！执行长好帅！」千千带头营造气氛，「呜呼！亲下去亲下去！」 「员工想看我们接吻。」顾琛琛情地看着我，有一瞬间我差点脱口而出说好。 「怎么可以！」我大叫，却发现大家都静默不再说话。我是不是把气氛弄僵了？ 懊恼地低下头，我小声地说：「好啦，不过只能一下子喔。」 还没让我做好准备，顾琛就快速的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 「啊！」在场的女员工们都惊声尖叫，说着好羡慕、好刺激之类的。 顾琛将我放下，然后轻咳几声：「谢谢大家的配合，今天晚上我订了餐厅，大家别客气尽量吃，也谢谢大家让我的求婚成功。」 「我等着喝喜酒呢！」千千抢着说，「结婚时记得办大桌一点！」 「你还敢说！你骗我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呢！」我装作要打她。 「冤望啊，一切都是执行长的主意啊。」 「对不起啊芯芯，没事先跟你说你一定吓坏了。」顾琛顺了顺我的发梢。 「哼，算了。」我在他耳边轻轻说：「看在你是我的未婚夫就原谅你。」 顾琛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芯芯！」 我朝他吐了吐舌，「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呀！」 「我觉得你比较可爱。」他捏捏我的脸颊。脸上的红晕还没退掉。 「执行长和执行长夫人在谈情说爱，我们这些单身够还是退场吧。」千千说完，公司里的员工都识相离开办公室，千千还很「贴心的」关上门。 「郑千千！」我对着门口大喊。 「好了好了，现在是属于我们的时间。」顾琛捧起我的脸，吻了我。 以后请多多指教，我亲爱的另一伴，顾琛。 谢谢你在我需要的时候适时出现，给我建议、温暖、陪伴，然后无私的爱我很久很久。 谢谢你完整了我。 〈正文完〉 番外 宋妮（上） 「妮妮，今天开始你多了一个妹妹喔。」 这是我与宋芯第一次见面，她看上去是如此平凡，怯生生的模样像是我会将她吃了一样，这种突然蹦出来的人怎么配得上当我的妹妹？ 「不要，我不喜欢她。」我摇头，抱着我的小白兔娃娃飞奔上楼。 我打开钢琴盖子，准备练琴，每天我最期待的就是钢琴课，那里有个我爱慕已久的男生，就连妈妈都不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跟你妈根本一个样！」才刚下楼，就听到厨房传来刺耳的声音，我走了过去，发现妈妈正在训斥宋芯。 宋芯却一声不吭，像极了一只洋娃娃，不过是个破娃娃。她的脸上黑麻麻的，衣服上也全都是泡沫，手上的红印应该是被热水烫过的痕跡。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有点心疼她。 「妈妈，我今天想吃麦当劳。」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的眼角淡淡飘向宋芯。 「这样啊，那妈妈出去买。」妈妈瞬间换了一个慈祥的表情，脱下围裙去房里拿钱，要出门时还不忘命令宋芯把厨房收拾好。 宋芯就像是机器人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我来帮忙吧。」没等她动作，我飞快把桌上的蔬菜还有冷冻食品拿去冰箱放好，并且用抹布差乾净。 「谢谢。」有了我的帮忙厨房很快就乾净许多，她小声地跟我道谢。 「你为甚么要搬来我家？」我没回应她的道谢，反而询问她。 她低下头，娓娓道来。看来她还不明白她的妈妈被爸爸拋弃了，现在住我们家完全变成佣人。 那些事情明明都是大人的责任，凭甚么让小孩来承担？我不禁对她產生怜悯之心，可又不能太过明显，毕竟妈妈很讨厌宋芯。 我只能暗地里帮她，在妈妈不在的时候我们会互相分享食物还有一起玩洋娃娃，我也会和她分享我在钢琴班遇到的那个我很喜欢的男生。 「你很喜欢他吗？」宋芯提出了一个我觉得很蠢的问题。 我点点头，「当然啊，他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我以后想跟他在一起到永远，像爸爸和妈妈一样到永远。」 「可是我妈妈跟爸爸没有到永远，他们分开了……」语毕，宋芯有些不解，「爱情感觉很难懂，我不喜欢爱。」 那时的我不能接受宋芯对爱的解读，有好一阵子都没跟她分享那的男生的事情。 到了高中，我一直怜惜的妹妹给了我一计震撼弹。我们的关係在高中急遽下降，我开始对她忽冷忽热、爱理不理，虽然如此我还是没有对她像妈妈对她那样。 「宋妮，你怎么突然不理我了？」有天，宋芯来到我的房间怯生生地问我。 「不行吗？你高中三年最好过的安静一点，要不然我就把我们的事宣扬出去。」我瞪了她一眼，叫她离开。 她没再回话，静静地离开。 宋芯因为美貌，在高一新生训练时就备受关注，然后经过别人的转述，她的直属不是别人，正是我暗恋已久的男生──赵恆。 赵恆是从我上钢琴课就认识的男生，他和其他人不同，总是独来独往、像孤独的一匹狼，有次我被钢琴老师训了，那是我第一次被骂，赵恆是第一个来关心我的人，我以为以他的个性不会去搭理人，结果他却跑来安慰我。 『这个给你。』他给我一个笑脸的软糖，『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大概是那个瞬间，我觉得他好耀眼，我接过他的软糖吃下去，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软糖。 我喜欢他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对此他没有多说甚么，我也乖巧地待在他身边当他的朋友，仅此而已。我以为这份喜欢事只属于我的，没想到…… 赵恆送送芯回家这一幕刚好被我看到，我睁大着眼完全不敢相信。 赵恆从来都没有和我一起回家过，赵恆说他怕麻烦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说甚么，可为甚么送芯却和赵恆一起回来？ 那天我和宋芯争执这件事，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自从宋芯的直属是赵恆我就觉得奇怪，宋芯这个婊子竟然喜欢我暗恋多年的男生。就算是姊妹也不能原谅！还好我们的关係没有那么深，我们只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姊妹罢了！ 「以后少来接近赵恆！要是在被我抓到你就不用玩了！」我红着眼对她咆啸，我的理智好像断了一般，原来我可以不顾一切只为了我喜欢的人。 但我没办法，没办法去让我爱的人爱上我…… 「你闹够没？」当晚我和赵恆通电话，我提出他跟我在一起的要求，他却不领情。 「怎么？难道你也喜欢宋芯？」我下意识脱口而出，其实我对这件事是嗤之以鼻的，但电话那头却失了声。 「不会吧？你喜欢宋芯？」我的泪快要掉下来，那个我很喜欢的人竟然喜欢上我的妹妹？「我不接受！」 而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没有谁接不接受，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了，你逼我也没用。」 「好啊！赵恆，我就让你们公司倒闭，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我灵机一动，想起赵恆爸爸经营的公司正面临倒闭危机，「要是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就马上让你家的公司倒闭，你就准备吃自己吧！」 「宋妮！」 我不怕，就算赵恆他们家的公司倒闭我也不怕，这正好是个机会，我可以叫他来我们家公司上班，这样他不仅永远可以留在我身边，也会因为人情压力不敢离开，而我没有任何损失，总而言之，赵恆都会是我的，一定。 番外 宋妮（下） 隔天一大早我就把我跟赵恆在一起的讯息放出去，看着宋芯哭丧的脸还真是过癮，要是她喜欢的人是别人也就不用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报应。 接着在这件事之后是圣诞晚会，赵恆是必是要跟我一起跳舞的，宋芯根本没机会。 我挽着赵恆，看上去很是亲密。主持人在这时候好巧不巧cue了我跟赵恆，其实也不是刚好，是我要求他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让宋芯知道跟我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也让她知道赵恆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跟赵恆提出在公眾场合亲吻的要求，原来他是很不答应的。 「那就别怪我对你们家族企业不客气。」我轻声在他耳边低语。 他咬牙：「我知道了。」最后还是只能妥协。 我们在镁光灯下亲吻，我想这时候宋芯一定很气愤和难受吧！ 但我万万没想到，在亲吻完之后赵恆却飞快似的奔到外头，在这么冷的冬天跑出去做甚么？我一边怀疑一边走了出去看赵恆到底在做甚么。 谁知道，令我心碎的是，我看到他和宋芯在树下拉拉扯扯，最重要的是他们接吻了！ 我想都没想拿出手机，冷静地把这一幕拍下来，我佩服自己没有衝出去对他们咆啸，只是我的心好痛好痛，这种感觉很难受，眼泪却一滴都掉不下来。 这种感觉转换为气愤，我将照片用匿名方式传给学校的论坛。 第二天一早宋芯就被审问一番，而我也趁她昏迷之际宣布我跟她之间的关係，我要求学校对她勒令停学，并且我支助她到国外申请，算是给她留的一条后路。 宋芯出国后我以为赵恆会自讨没趣回过头来看看我，结果谁知道，他对我更加冷漠也更少展露笑容，可是没关係，赵恆最终还是在我身边了，所以这场战是我赢了。 赵恆说他愿意跟我们公司合作，并且合成一个更大的企业，大学毕业后他马上接班当上执行长，这一切美好的像一场梦，永远醒不了的美梦…… 「我跟赵恆要结婚了。」我挽着赵恆的手，在偌大的房子里用着高八度的声音说给在场的人听。 只不过我最想说的对象其实只有一个，宋芯。她回来了，从美国。 宋芯从美国回来后还真变了许多，至少对于我的酸言酸语是会回话了，但我对她的恩怨还没抹除。 婚礼那天我以为一切都会非常顺利，但不知为何在宣誓时赵恆竟然轻声笑了声：「宋妮，你真以为我会跟你结婚吗？」 从这里开始就出了差错，婚礼根本就是一场闹剧，我才知道一开始我跟赵恆的爱情受一场闹剧。我跟赵恆上演拉扯戏码、媒体不断在拍照写报导、而我早就哭得不成人样，最高兴的恐怕是宋芯了。 婚礼过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里，哪里都不去、谁也不见，我早就不在乎新闻会把我写得多难听，也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有多糟糕，只是我一直在想着赵恆，他会不会对我有一丝愧疚或者爱意？他会来看我吗？他会给我传简讯吧？ 只是没等到我想等的，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却出现在我面前。 宋芯在门外说了一堆惹怒我的话，虽然知道现在出去根本就是中了她的计，可是还是好生气、好气愤，凭甚么她能那么嚣张…… 我跟他说了很多，包括我对赵恆的爱、我高中时对她做的所有过分事等等。 「你根本没想过我们，你有站在我跟赵恆的角度想我们吗？你不是只想你自己就好了，这样谁还会喜欢你？你太目中无人了，你知道其实没有很多人喜欢你吗？那些都是他们装出来的，要是他们不那么做有可能会被你伤害，他们没有你的权力，不代表你拥有的那些权力就可以乱无章法施压在其他人身上。」 「可是某一部份你其实没错，你爱人没错，只是你用错方法去爱，不是强留在身边就代表你得到他，而是要让他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安心。」宋芯说完，我的眼泪也溃堤，她说的每句话都重重的打在我心上，很难受，但都是事实。 听完她的自白，我也释怀许多，虽然认错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彆扭，但宋芯却不计前嫌还愿意站在我这边，其实我的内心是很感动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算是和好了，我也更认真审视自己，过去的我实在太不可取了，我怎么就被爱情冲昏了头呢？我怎么会变成我最讨厌的样子？ 「对不起。」我郑重地对赵恆道歉，「我想了很多，宋芯也跟我说了很多，我承认是我太自私又小心眼，对不起让你跟宋芯吃了那么多苦，你们本来可以在一起的，都是我的不好，我也知道我现在说再多的道歉都换不回以前的时光，我也不奢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私的过往。」 这天我跟宋芯约了赵恆出来解释清楚我们三人的关係，现在不管说甚么肯定都唤不回赵恆的原谅，但我还是要道歉，为以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算是惩罚我以前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为了惩罚我自己我已经准备好要去国外生活了，再也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但这话显然对宋芯有很大的打击，我知道她不甘我的离去，但我必须离开，我必须远走才有可能忘掉他。 『你一定会在其他地方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跟他度过下半辈子的。』 这是临走前，赵恆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也是，希望你在没有我的世界过得更好。」还好他没看到我在转身之际落下的眼泪，还有轻声的祝福。 番外 赵恆（上） 生命中有两个女人我永远忘不了。 「这个给你，你已经很棒了。」这是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高高在上，像个小公主一样，没想到我见到她最脆弱的一面。 她接过糖果，并且在我面前将糖果吃下，露出纯真的笑容，我觉得那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她喜欢我，我其实并不意外，她就像一般的女孩，认真地追求我，纵使我甚么话都没说，她也没有放弃，就是默默的为我付出。 其实我并不讨厌她，但也没有喜欢。活了十七年，我一次想谈恋爱的感觉都没有。直到我遇见了另一个女孩，她改变了我…… 「你是宋芯？」认直属大会那天，我看着她九九移不开目光。 「我是，学长你好。」她对我点点头，明显不敢与我对视。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甚么我却有种熟悉感？她看上去很靦腆，是个乖学生，因为第一次见面，她有点尷尬，随口对我说还有事要忙就急急忙忙离去。 这个女孩看来是挺可爱的，我下意识笑了笑，回过神来却愣住了，我怎么会笑的那么不单纯？ 我没想过我与宋芯还有别的交集，她来应徵学生会，但那天我没到场，后来我反反覆覆看着那天的录影回放，看着宋芯在台上说着她的想法。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为甚么我要看她的影片？大会说她没被选上，我现在是在帮她败部復活吗？ 「我觉得宋芯这个人挺好的。」我发了讯息给副会，怕是会误会，后面又附加几个字：「我看了面试的影片，我觉得她有浅力。」 副会马上传了个贴图给我说明他明白，会安排宋芯进学生会。 我松了口气，只是我为甚么会帮她？我自己也不是特别了解，只是不想看她哭丧着脸吧，她那张脸还是笑起来好看。 我们的距离急速拉近，那天是轮到宋芯发校刊，但她却忘的一乾二净，我只好到她们班提醒她下次要记得，她却愧疚地说不如她请饮料给我。 我也没拒绝，我们看着篮球队打球，但我的视线却一直飘向她，忽然一颗篮球突然出现就快打到宋芯，我想也没想就上前抱住她。 被感觉到一丝疼痛，但好在她没受伤。 「你这个笨蛋是在想甚么？」我的火气上来，要是篮球打到她该怎么办？怎么那么不小心？ 「对不起。」她愧疚地低下头，我的怒气却消了一大半，也没再继续追究下去。 看着她愧疚的神情不知为何我竟然一个字都骂不下去。 送她回家是我自己一相情愿，虽然她说我的背需要立刻擦药，但我还是执意送她回家。 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家竟然和宋妮住的那么近，我不禁把她们联想在一块。 她变得很常来学生会报到，每每看到我总是会跟我打招呼，也会聊上几句。 「这个老师很变态，明明还没教完就说要考试，说甚么是要测试我们有没有预习甚么的，超奇怪的。」很明显的宋芯叹了一口气，她对数学一窍不通。 拿她没办法，我凑近教她，我俩的距离极近，宋芯明显是吓到了，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还有不会的吗？」我们的目光对上，她立刻闪躲我的视线说了没有。 她这是害羞了吗？我勾了勾唇，戏弄的说了句明天我等着她的成绩，然后很顺口的说了忆起回去这种话。 可能是宋芯太需要被保护了吧，每次看着他慌乱的样子都觉得可爱，这个女孩已经深深地在我心里了。 送她回家后，我一直思索着我对宋芯的感觉。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我拿起手机，却是宋妮。 「有甚么事？」 「跟我在一起吧，赵恆。」电话另一头用着平稳的口气，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你……宋妮，你知道你再说甚么吗？」 「我一直都很清楚，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吃亏的，赵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你闹够没？」我听不下去，这种话宋妮怎么说得出口？她好像不再是我认识的宋妮了。 「怎么？难道你也喜欢宋芯？」她的话重重落在我心头，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不会吧？你喜欢宋芯？」听得出来她有些哽咽，并且歇斯底里的要胁我。 她说要是没跟她在一起就要让我家公司倒闭，我爸辛辛苦苦才建立起来的事业怎么可以被她毁掉？可是一方面我又想起宋芯，她才是我喜欢的女孩呀…… 我势必得放弃其中一个…… 番外 赵恆（下） 「记住你现在的决定，赵恆我知道你很聪明，要是你跟宋芯有甚么往来知道我会怎么做吧？」 我咬牙，一句话已没说，面无表情盯着眼前被黑化的宋妮。她被爱情洗脑了，满脑子只剩下我，只想把我绑住。 ＼ 「这对校园情侣实在是表演得太好了，要不就趁现在亲下去！」圣诞晚会那天根本是个噩梦，主持人不知道吃错甚么药，突然要我跟宋妮在公眾场合接吻。 我当然是百般不愿意，台下这么多观眾，再说要是被宋芯看到了她会怎么想？ 「既然是学校公认的情侣那接吻是必备的，对吧赵恆？」宋妮甜甜一笑，我却在心里发寒。 我不得已的跟宋妮接吻，却发现宋芯从人群中离开，我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在做甚么？」我跑到她面前，她哭了，「为甚么哭？」我知道她肯定是看到了我与宋妮接吻的画面掉泪，难道她也喜欢我吗？ 今天是最佳的表白时刻，要是错过了我可能永远没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意。 没等我开口，宋芯却自己先说了让握震惊的话。 「虽然不是时候，但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 我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她会先对我表白，我笑着说：「那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 她显然是不敢相信，就连我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 但我又马上想起宋妮，只能对宋芯说抱歉，「但是你不要喜欢我，千万不要，你会受伤。就算是你欠我的第一个人情，别喜欢我了吧。」 「可是你根本不喜欢宋妮！你为甚么还要跟她在一起？」她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我却没办法说出真相，我都是不得已的，希望宋芯明白我的苦衷。 后来她用手环抱住我，我真希望时间在走得慢一些，让我好好看着她的脸…… 临走前她在我唇上留下一吻，那是最美的、最纯净的，也是最难忘的，我的初恋。 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宋芯了。 她还是跟记忆一样笑靨如花，只是多了份勇敢和成熟，她变得更坚强了。 我是很欣慰的，对于她的成长还有归来，可她好像也变了，她身旁多了个男人，看上去也是喜欢宋芯。 顾琛和宋芯在一起后，我去找了顾琛。 「你好啊。」顾琛一看到我就对我热情的笑了笑。 「嗯，你好。」我礼貌性的对他点点头。 「今天找你不是跟你谈公事的。」我认真地看着他，证明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嗯，赵总有甚么私事想找我谈的？」 「关于宋芯的事，宋芯……她是我很爱很爱的女孩，要是高中没发生那种事……」我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宋芯现在是不可能会喜欢我的，纵使我还是这么爱她……对于她，我有太多抱歉了。」我不知道为甚么要跟顾琛说这些，但一看到他的脸我就不自觉说了这么多。 「顾总，我麻烦你，照顾好宋芯，我不希望再次看到她难过的脸，算我拜託你了。」 「我会的，我不会再次让以前的是重蹈覆辙，我会用尽全力保护好她，毕竟她也是我很爱的女孩，我绝对会比你更加疼爱她的。」最后一句他说得特别重，不过我并没有想指责他，在保护这块我总是比不上顾琛，他比我还要可靠多了。 「那就谢谢了，祝你们幸福。」至少，宋芯找到了可以跟她相守一辈子的人了。 宋芯，你要幸福，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番外 顾琛（上）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番外 顾琛（下） 我看的出来宋芯其实还是喜欢他。 第一次见到赵恆其实不是在宋芯的家里。赵恆是有名的j氏企业总裁，我们在电话里就讲过话、也曾经开过视讯会议，我们两家公司其实是合作关係。 这件事我一直没跟宋芯说，毕竟我也没想到她曾经和他有着这么深的关係，要不是宋芯带我回她家我也不会看到这场景，他们三人的故事。 后来离开宋芯的家，她终于鼓起勇气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也静静地听完了，应该说她傻呢？还是说她纯情呢？还是说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她。 宋芯其实比任何人勇敢，她从小就被不平等对待，长大后更是被宋妮欺负，应该属于她的都被剥夺，她被迫放弃了很多很多，要是那时我在那里，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如果当时你再勇敢一些，结果肯定会不同，但你没有。」我严肃地对他说。 赵恆不发一语。 「你爱她，我知道，而且你的爱很深，但是如果你能为她勇敢一次，一次就好，我想现在的你们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对啊，当时的我怎么没有那种勇气呢？」他看上去很是懊恼。 「如果你连你自己的幸福都没办法勇敢的话那还叫爱吗？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好好保护她，而不是让她受到伤害，就算你倾家荡產、你身无分文又有甚么关係？至少她还是爱你，而你也爱她，其他的你们还可以再想办法啊，有些事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吧。」 他恍然大悟，但这些都过了，现在也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顾琛，你真的比我更适合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觉得自己糟透了，自己果然……果然还是配不上她。」 我拍了拍他的肩，「不，你其实也很厉害了，你设计了一切让自己脱离宋妮，表示你已经够勇敢了，你踏出了第一步了，未来还很长，你还有无限机会。」 「谢了，顾琛，你跟宋芯要一直幸福下去。」看得出他是真心祝福我们。 「嗯，我们会的。」 ＼ 「老公，帮我去接一下紜紜好吗？我现在有事情走不开。」电话那头传来宋芯急迫的请求，我答应她，她才掛了电话。 我跟宋芯结婚即将迈入第五年年，有了一个可爱的三岁女儿顾紜紜。 将今天的资料处理好后，我快速地去了幼儿园。 「紜紜已经被接回家了喔。」殊不知幼儿园老师这么回应我。 「接回家？被谁？」芯不是没空接小孩吗？还有谁？ 老师歪了下头，「就是顾妈妈呀！爸爸不知道吗？」 「啊……是这样啊，谢谢老师。」我跟老师道谢后立刻打电话回家，却无人接听。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出了甚么事吧？ 我立刻开车用着最快的速度衝回家，一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切震慑住了。 「生日快乐！」宋芯和紜紜带着生日帽，笑脸盈盈。 客厅被装潢成生日派对的样子，我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们这是甚么？」我愣愣地看着她们，看她们没事后我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但还是觉得不妥。 「生日惊喜呀！有没有吓一跳？」宋芯拉着我进门。 「吓都吓死了！」我叹了口气，「下次要做这种惊喜先说一声，不然我以为你们出了甚么事，连电话都不接吓死我了。」 「事先说就不是惊喜了呀，我们也是为了让你过生日才这样的嘛！」她对我撒娇，「好啦，别生气了啦！下次不会了。」 「哪那么容易原谅你们！」我邪笑，「你们都给我亲一个才原谅你们！」 宋芯和紜紜大叫了一声跑给我追，我则是哈哈大笑追上去。 在这么特别的日子有我最爱的两人相伴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了啊。 谢谢你们，今生的情人还有我上辈子的情人。 ──番外完 后记 终于走到这一天啦！《徒劳》正式完结啦！（洒花） 其实一路走来心蛮累的，也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弃写文，休息了一段时间、也重写了好几次，但还好我都挺过来了！写完的第一个想法是：我做到了呀！ 《徒劳》是我在脑海里想了非常久的一个故事，起初会想写是因为我想写一个同父异母的姊妹然后女主角被打压的故事，感觉这题材蛮新奇的就想提笔写写看。 写着写着其实也出现许多问题，因为我这个人很懒打草稿，是想写甚么就写的人（不良示范）导致最后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一些细节，没有把细节的地方写得很详细，也没有做太多说明，字数远远不足八万字，我是很羞愧的，但因为脑袋里真的挤不出其他可以写的内容，所以就先这样吧（叹气）。 然后我很感谢那些一直有在看文章的小可爱们，还有给我留言加油打气的人，我其实都很感动，很谢谢你们愿意来看我的文章，文笔很拙劣也没有甚么专业的写法，甚至我觉得我写的很差很差，但你们给我的加油打气让我有动力继续更文，谢谢你们这些小可爱！（亲） 这个故事我最想说明的角色不是宋芯，而是宋妮。这样看下来大家对宋妮的评价一面倒，大概都是她很坏心，欺压宋芯、还将赵恆绑的死死的。但我想说的是，她其实本性不坏的，虽然她的做法是偏激了些，但她的心里也是有个小女孩，也憧憬恋爱，只是她不懂，她以为只要抢过来甚么都可以是她的。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从宋芯出现后，她就失去了赵恆，只是她不愿去相信，小女孩也渐渐变得扭曲，至于她为何被宋芯说几句就变好，其实她浅易识都知道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她不肯承认，只有宋芯还愿意包容她、爱护她。 之所以把这个故事设成he，其实不外乎是我自己喜欢he的结局多馀be，也因为在现实中有太多不美好、不完美的人生，我希望我笔下的故事都是好的，能弥补这世界的不完美。希望这世界的故事都是美好结局，希望这世界都同样美好。当然，这些永远不可能，所以我写我的故事尽量会议he呈现，就连宋妮这个角色也在最后改邪归正，也希望大家能够都善良对待每个人，让世界更美好。（这梦想也太伟大了xd） 最后的最后，完成了这本书，也代表我可以暂时放松去做别的事了。离大考虽然还有点时间，但我想先把写文这件事搁着，专心准备大考。不知道何时会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写文这条路本来就是孤独的，但初心我不会忘记的。不说再见，因为不知道未来是否还会再见面，就先这样吧！希望未来我们还能在写作这条路遇见彼此。 如果想第一时间找到我，可以上ig搜寻我的名字，虽然这里短期不会再写文、发文或留言，但ig我基本上都会在上面活动，或许以后上ig的次数会比上这里的次数多！ 谢谢大家！谢谢一路陪伴我走过的文友们，爱你们！ 玖晰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