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喜欢你(1v1)》 你来接我? 11月10号,宋毛毛下班回家后,自己做饭吃饭刷手机喝了点酒,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从床柜上拿了本汽车说明书。真管用,看了没两页就开始打瞌睡。 睡着了却不踏实,一个她在等的电话一直没进来。 夜里被尿憋醒,看了下手机。果然妈妈留了言,“毛儿啊,外婆走了。你起来看到留言,电话我。” 坐在马桶上拨了妈妈的语音。尿完还是没人接。 重新回到床上,这几天来心上悬着的东西终于落下,但也彻底睡不着了。 手机里,妈妈的微信头像是宋毛毛小学的照片,“你啊!小时候那么听话,一上了初中!就不让我们省心!” 林女士功力深厚,虽然身体隔了太平洋,隔了时差,但是对宋毛毛精神上的命中总是精准又莫名。比如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小学,好遥远。外婆那时候还能跟妈妈吵架,就像她现在怼妈妈一样。 手机屏幕快暗掉的时候,妈妈打过来。 “毛啊,睡不着?” 电话那边挺吵,她听见妈妈说,我跟毛说话呢,立即传来了几个亲戚的声音,哦哦哦,你叫她别担心,家里人多...... 很快手机里安静了下来,“毛啊,我出来了。里面听不太清!医院里面全是人。” 她不等宋毛毛说话继续:“你就不要回来了。等你隔离完,外婆的身后事早办好了。” 宋毛毛问:“老太太走的时候你在吗?” “在的,你大舅,二舅,两个舅妈,还有我跟你爸爸都在的。90岁的人了,什么病都没有,我们刚刚还在说呢!一点都不折腾我们,从跌下来到走就十天,连医药费也没有多少。你两个表哥也都不回来了,你离得最远,心里想到外婆就行了,她都晓得的......” 林女士的声音终于小了下来,宋毛毛知道她哭了。 手机那头妈妈吸了吸鼻子,“你外婆最放心不下你了,三个小的里,就你还没对象!” 说什么都能扯到她没有对象这事上!十几年里不停提醒女儿:不要早恋!可这不刚工作没几年,又开始问“为什么还没对象啊?” 为什么?宋毛毛应该比其他人都要不解。 可今天,逝者为大,这一次就找对象这个问题上,宋毛毛没有反驳。 “先这样吧,你再睡会儿,我去忙了,有事就留言啊!” 妈妈按掉了电话,那边是下午,这边是夜里。宋毛毛再也睡不着,她打开手机相册,在“外婆”那个夹子里,一张张翻看里面的照片。直到手机的闹铃响起。 很快亲戚们相继在朋友圈里发讣告,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好在晚上终于睡了个整觉。 早上起来,妈妈已经给她发了十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里,宋毛毛一眼就看见了阙横。他穿了身黑西装,难得的正经,如常的好看,正在往殡仪馆的灵堂里搬一个花篮,放大看那上面写的: “奶奶 季华之 一路走好/孙女 宋毛毛 敬挽 外婆变成了奶奶,外孙女变成了孙女。她小时候跟着两个表哥后面叫奶奶而不是外婆,他都记得。 照片的最后是妈妈的留言:“阙横替你跟凡凡送了花篮” 好几年没联系了,连他的微信都没有,这人情怎么还? 她给二表哥林凡凡打了个电话,没接,却秒回: “孩子刚睡着。什么事?” “阙横帮我们送了花篮,你有空替我请他吃顿饭?” “行吧!有空我约他。” 这事就算交代了。 过了一会儿林凡凡又发:“他说下星期去美国,到时候你自己请他。” 紧接着分享了阙横的名片。 @@@ 阙横 阙横 阙横 名片的头像,是他的一辆车。如他一样神气。 她25,他29,很快30。 小孩的时候,差四五岁,那就是隔天入海,无论如何都玩不到一块儿的。 但实际上,她一直屁颠屁颠地跟着阙横跟林凡凡后面,一直到初中,他们去上大学。对,根据林女士的时间线,她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不让大人省心的。 同一个院里长大,林凡凡跟他又同岁,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她刚上小学,他们都快毕业了,林凡凡告诉她:“毛儿,谁欺负你,你就报我跟横儿的名!” 横儿~~~横行霸道的横。 宋毛毛笑了一下。看着那名片,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加他。 接下来的几天妈妈不停给她发照片,灵堂,送别仪式,墓地...... 送别仪式上,阙横黑色正装站在第二排,本该是林天天,林凡凡,跟宋毛毛站在一起的位子,他一个人站着,有点孤单,又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对不起,亲人们,不应该把你们比做鸡。 不过确实有点。个子高,腿长,有肩膀,他穿西装尤其好看。 最后一张照片是在墓地,挺好的,外公早走了,现在夫妻终于团聚。 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认知的世界,一个曾经为孙辈们,在春天摘玉兰花,在夏天把西瓜冰好,在秋天剥螃蟹,在冬天包汤圆的女人,就这么离开了,无声无息。悲伤种种落在任何人的头上,最终只能靠自己去消化。 她开了瓶酒,电视上放了无脑喜剧,边喝边看。 快到睡觉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把这几天的流程跟毛毛说了一遍。 “毛啊,一切顺利啊。然后就是头七了。” 妈妈语气平静,比前几天要轻快一些。 “这次没想到阙横来了,你不一定记得,他小时候爸妈工作那个忙啊,你外婆那时候跟你小舅住大院,做饭都带他一份。哎,最后这一场啊,你别说,他真有心了,你外婆没白疼他。” 宋毛毛问:“他已经走了吗?” “走了。哦,我跟你两个舅舅讨论了,外婆的首饰都留给你,本来我想先帮你存着。阙横说他马上去你那儿,我就问他能不能带给你。其实没有几样东西......” 宋毛毛打断她:“妈,我这儿,他肯定不顺路。你怎么能麻烦他......” 林女士不甘示弱:“是他先告诉我要去你那儿的,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你啊!不懂!出门在外,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哎哎哎!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起来。 宋毛毛立刻投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妈,你跟爸保重,节哀顺变。我一个人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记得那个刘阿姨吗?也是大院里的,她啊,有个侄子,比你大......” 做林女士的女儿二十几年,她练成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本领。这是硬功夫,只可意会,不能言传,非自己琢磨不可。 到了时间,宋毛毛对着电话说:“妈妈,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一通晚安,嘱咐跟叮咛。爱,通过手机传递交换。 她翻开林凡凡的聊天记录,点开了他分享的那个名片。 阙横很快就通过了她的朋友请求。 就在她想着应该发点什么的时候。他传:“还没睡?” “马上睡。这次真的谢谢你帮忙,感激不尽!” “客气了。我也一直把她当奶奶。” “我妈妈让你帮忙给我带东西,其实不用。下次我自己拿就行。或者你来了以后寄给我?” 没有再打字,好一会儿,他给她发了机票的截图。最后一站,确实是她所在的城市。 “你睡吧。到时候来接我?” 宋毛毛叹了口气,回:“成。” 我现在教你 接他一切顺利,飞机没有晚点,是个星期三的晚上,她连假都不需要请。 机场外面的接机处,她依然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他,怎么不能呢?那个啥?鹤立鸡群。他身材挺拔,衣服简洁合身,整个人自带一股松弛的风流。背了个背包,只拖了一个小箱,这是短途旅行的容量。 他目视着她停车,下车,走到他面前。时间飞逝,几步之间,漂亮的小女孩,长成了漂亮的女人,一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低头朝她张开手臂:“没病毒,入境的时候测了。” 本来迟疑了一下的宋毛毛笑了,她轻轻抱了他一下。 隔了好多年的初见拥抱,她还是立刻记起他身上的味道。据说新冠后遗症之二就是丧失嗅觉味觉,她此刻想,如果阳了,闻不到味道太可怜了,能不能只失去味觉?正好少吃点。 “车不错!” 他很自然地开她的后备箱,放行李,然后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毛毛出了机场才问:“送哪个宾馆?” 阙横一边查看她车里内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去你家。你妈妈说你买了房,叫我去看看,拍几张照片给她。” “我家挺乱,不然我先送你去附近的宾馆,等我收拾了,明天请你来坐坐?” “一个人住都乱。我帮你收拾,绝对不告诉你妈。” 宋毛毛握住方向盘的手出了汗,又问:“你准备住几天?” 他不再查看她的车,盯着她的侧脸看:“这可难说,我告诉林阿姨,正好有几个在这儿的朋友,条件都不错。等你跟哪个成了,我就走。你的终身大事是我们所有人的大事。” 不带这样的啊!宋毛毛皱眉,把视线短暂地从路上转到他脸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笑了。 “逗你的。” 就像你在路上走,迎面遇到一个美女或者帅哥,匆匆一瞬,哪里有时间去细品他的眼睛多大,鼻子多挺,嘴巴多么性感。但你就是忍不住会回头,再想一眼。她偷偷又瞄了他一眼,在少于一秒钟的时间里,宋毛毛判了。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顺眼。比之前更成熟了一点。 “认真开车!” “哦!” 到家,车子停车库,开门拿行李。阙横若有所思地小声自言自语:“车库有点小。” 房子里面很干净,家具齐全,装饰简洁温暖。宋毛毛指了指一个门:“一共三个房间,一间我的,一间办公室,你住那间。你有福了,客卧还没人住过,东西全是新的。饿吗?” 他拿起行李往客卧走:“你会做饭?” 宋毛毛打开冰箱找了找,又看向他说:“没有现成的,给你煮碗面?” “好,谢谢你,毛毛。” 他把行李拿进了客卧,关上了门。宋毛毛这边水煮开的时候,客卧里的淋浴也响起了水声。 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啊。 面煮得差不多,她敲了个鸡蛋进去。同时客卧的门打开,阙横擦着头发走出来,只穿了一条宽松束腿裤,裸着上身,浴巾挂在脖子上,接住从头发上滴下的水。 宋毛毛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用筷子拨拉着小锅里的面,有点心烦意乱:“你没有衣服?” “应该是在箱子底下,明天再找。” 他在厨房的吧台边坐下,身后是没开灯的客厅,面前是在厨房忙活的宋毛毛。比他想的还更完美。 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问:“有啤酒吗?” 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递给他,又把刚煮好的面放到碗里,端到他面前,又给拿了筷子。宋毛毛说:“请慢用!毛毛深夜食堂的最后一个客人。” 说罢,用厨巾擦了手,准备回房睡觉。 “等等。” 阙横站起来,去冰箱里刚刚她拿啤酒的抽屉,也拿了一罐递给她:“你真长大了。陪我喝点?” 被笼罩在他晕黄的影子里,她无法拒绝。 两人同在吧台坐下,毛毛有点尴尬,拿起那罐啤酒,猛喝了两口,斜眼看着他清晰的腹肌界线忿忿地说:“方便面加啤酒,深夜碳水炸弹呀。” 阙横拿起筷子挑了面,被热气眯了眼,吹了吹,呼啦吃了起来,看得她发馋。难怪有人热衷看吃播,她以前不理解的事仿佛此刻被他好看的下颚线,以及喉结的一上一下,做了解答。 “好吃!你哥说你要请我吃饭,这个不算啊!” 她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吃面,把鸡蛋留到最后。“嗯嗯。周末带你去吃好的,地方你选。” 解决了一碗面,他才举起啤酒,跟她对饮,说了些葬礼上的事,还有她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侄子的事,扯了一会儿,啤酒喝完,他说:“你去睡觉吧,我来收拾。” 她点头道谢,手推卧室门的瞬间,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毛毛,我现在教你。你还想学吗?” 宋毛毛转身,那一秒钟的混沌半解,在看到半隐在灯下的他时,顷刻清晰明朗。她一直无法忘记的青春里的悸动尴尬,瞬间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谢神气的自我保护机制,她跳进了卧室,飞快地把门关上。 连走到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背贴着门坐下,脑子里,是他侧着身子坐在那的样子。灯从上面打下来。 如十八岁的那个晚上,他们坐在车里,他伸手去手套箱里拿送给她的礼物,他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侵占她的记忆,车子里的灯也是从上往下,照亮他漂亮的眼睛,让她心动。 尴尬羞耻在黑暗中慢慢平静,随之而来的是震惊。 他竟然也还记得。 弄明白了吗? 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她特别疯狂,狠狠地玩了两个月。那时候阙横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在他爸爸公司做事。按说从他离家去上大学到她高中毕业的四五年里,他们已经很少见面。所以当妈妈告诉她,阙横想在她出国之前请她吃饭的时候,宋毛毛还是很惊讶。 那天下午阙横来家里接她,林女士拉着他的手,家长里短问个不停,宋先生也跟他聊了几句,让阙横带向他父母问好。 阙横的得体,衬托了宋毛毛的不耐烦。 妈妈隔着裙子掐了掐她的腿,以示警告。聊了好一会儿,林阿姨才嘱咐阙横:“晚上十点之前把毛毛送回家啊。” 他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同龄人里张扬,却在长辈面前谦逊,轻而易举收获黄花大闺女宋毛毛妈妈的信任。对了,林女士的原话是“知根知底的”。 他们去吃了大院旁边的小馆子,老板还是小时候就开始做的阿姨。 阿姨笑着招呼他们:“今天是横横跟毛毛一起来的呀。” 吃完饭,他们去了公园,他问她去的城市,想学的专业,以后的计划,等等等等。她心不在焉地敷衍糊弄他,那些她基本没有怎么想过的问题。 可能这就是她一直成绩不怎么样的原因,有的人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目标,而为之努力奋斗。可她,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油瓶,能活且活,能过且过,从未站起,一直躺平。你去扶她啊,还会把你的手弄油了。这点林女士应该深有体会。 好孩子大多不是鸡出来的。起码她跟阙横都证明了这一点。 那个晚上被他一问,她十分烦躁,江风吹着也还是热,没多久就吵着要回去。他这才不再问,带她去了几个她想去的地方,不到10点的时候,送她到了她家楼下。 她跟他道谢,拉车门想出去,被他喊住。递给她一个包好的礼物。 “拆开看看。” 他笑着对她说,好像有点紧张。一根细细的项链。在车里的微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她的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为了掩饰不安,她故作老油条地问:“你给你的那些女朋友们也送这个吗?” 他乐了,拿过那个项链想帮她带上,“你别听林凡凡乱说。你的这个不一样,这是我送给妹妹的。” 她按住烦躁接着问:“有什么不一样?” 他接过项链,灵活又修长的手指,打开它,“小孩懂什么,拨一下头发。” 宋毛毛还是佩服那个时候的自己的。如今的她怕是早没了那个勇气。 她拨开头发,在他举着细链向她靠近的时候,飞快吻上了他的唇。 她轻轻的初吻,只是唇肉跟唇肉的触碰而已,带着残余的江风潮湿,跟握手差不多,其实没什么。 她无法不看进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你教教我?” @@@ 那个年代,十八岁的宋毛毛接受过的性教育,就是妈妈告诉她:“不要早恋!不要让别人碰你的身体!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 哦,还有高二生物课上的几页讲xy染色体的。 十八岁的宋毛毛,已然乳房丰满,屁股圆润,知道每个月的几号左右,她的月事会来,这些是她自己能搞明白的。但是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她有时脸上会潮红,为什么她的内裤会莫名其妙湿掉,为什么她在江边跟阙横一起会那么心烦气躁。 十八岁的男孩子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她想,他们可能正在搞清楚:什么是包皮过长;多久算早泄;电线杆上小广告里的朗朗乾坤;av里的女人张开腿却说不要,那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她的疑惑不比他们少。 但是也许是那个项链,也许是他的眼睛,也许是每次听到阿姨们叫阙横名字的那个柔和劲儿,也许还在这些之前,那个晚上,她准备好了把第一次让23岁的阙横拿走。不是科普书上说男人平均时间也就几分钟到十几分钟吗?这不,还没到10点呢。他应该已经搞清楚了18岁的男孩子们没搞清楚的问题,那她就能省下很多不必要的探索,只剩欢愉。是的,准确利己。 所以她主动吻了他,那个吻被她内心的燥热驱使,却凉于两腿之间。 他拿着项链的手停留在了空气里,可能只有几十秒,十几秒,甚至几秒,却是宋毛毛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狼狈不堪。 他把项链重新放到了盒子里,递给她说:“别闹。以后你一个人在国外凡事小心,多给你爸妈打电话,少让他们担心。要我送你上楼吗?” 你还能如何更干脆地拒绝一个女孩?! 宋毛毛没说话,也没有接那个项链,连告别都没有就下了他的车。 进了家门,爸妈都在等她。林女士说:“正好10点,玩得开心吗?” 宋毛毛边换拖鞋边说:“还行。” 然后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他的车一直停在她的窗下。 妈妈敲门:“毛啊,阙横也在国外呆过,你们有没有留个微信啊?” “没,妈,玩累了,我要睡觉了。” 林女士的小声嘀咕消失在他车子启动的引擎声中,“怎么会这样……” 再之后,她出国上完大学,念完研究生,开始了工作。 这期间只有林凡凡结婚的时候,她回国见到他一次。 他是林凡凡的伴郎,那身裁剪合适的西装,她总是能在人群里,一眼就把他找出来。 不停有阿姨来跟他打招呼,他是那么忙,又处处有礼,好像新郎是他,十分有意思。 林凡凡终于带着他,到她这桌来敬酒,新郎已经喝得挺多:“毛儿啊,一人在外不容易,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就回来啊,有我跟横儿罩你。” 阙横替林凡凡挡了酒,然后对她说:“毛毛,这快结束了,你先别走好不好?我有话跟你说。” 她没有等他,酒席一结束就走了。后天的机票,她还要收拾。有什么好说的?她还是要点脸的。 我试试课 从18到25,门外的他,坐在高凳上,手里摩挲着已经空了的啤酒罐子,留给她的侧颜,依然美丽。 “毛毛,我现在教你。你还想学吗?” 这,算是迟来的回应? 那种久违的烦躁又从她身体里升起。 什么玩意儿啊?! 明天还要上班呐!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是忘在了厨房台面上了。 门后是陈了七年的尴尬老酱,她绝望地抓了抓自己的脸。 手机铃声很快停了,阙横说起话来:“林阿姨好......嗯,都挺顺利的......是的......毛毛挺好的......不瘦也不胖.......嗯......房子也很好......够了......她这会儿准备睡觉了,您要跟她说话吗? 好......嗯......好......我会的,您别担心。那先再见。” 他竟然接了她妈的电话! 算了,豁出去了。 她冲进厨房抢过他手里的手机。 他正在水池前洗碗,浴巾已经不在脖子上,头发微湿,一碗面,一罐啤酒下肚,还是晚上,腹肌依然清晰分明,真他妈的不公平。 25岁的宋毛毛孬死了,她不敢看阙横的眼睛,只敢红着脸,面对他肩膀的锁骨突起说:“给你5分钟,我试试课。”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阙横笑了,灯光从上往下,把她的睫毛影子拉长,那里藏不住她的心。 他看了看微波炉上的时间,用同一个厨巾擦了擦手,说:“够了。” 轻松把她抱起,放在厨房的台面上,四目平视,充满较量。 迟来了这么多年的回应,终于由他发起,一双有力却温柔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轻松卸下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微湿的头发拂过她的额头,凉凉的,稍稍抚慰她的烦躁。 先是鼻子的相碰,再来是他微微侧脸后的深吻。 不再只是唇肉与唇肉的触碰,他的舌头慢慢伸进来,充满了试探跟引诱,带着方便面的咸味跟啤酒的苦涩,一点不违和。 每每当她觉得呼吸不上来的时候,他又会给她片刻闲暇,只是轻咬她的两片红唇,有时像小狗的舔舐,有时又像小猫的抓挠,不可琢磨,却让她瞬瞬期待。 他几十个小时飞过来,下巴已经长出了一些胡渣,偶尔擦过她的下巴,挠着她痒。 津液的交换,他唇间舌中的控制,短暂的失重感,霸道又温柔,真是上头。他不是她唯一吻过的人,却是把其他人都远远甩在了后面,目前为止的第一名。 这是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吗? 这5分钟比课间5分钟,感觉上还要短。 他放开她的头,放开她的唇,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他弓了弓身,清了清喉咙,声音却还是沙沙的:“5分钟到了。你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我把这收拾了,要跟国内开个会。如果你还满意的话,明天我们继续?”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卧室的。那晚,她的淋浴比以往都冷一些。 怎么都睡不着,隔了一个客厅,她给他发微信:“容我想想” “睡觉 谢谢你的收留 晚安。” 你得寸进尺 疫情一开始爆发的时候,她的公司让所有人在家上班。现在,人们不再谈病毒色变。怎么着?怕他们偷懒?! 一个月以前,资本家开始要求,每个星期一所有人都要去公司上班。 其实只要不是星期天,晚点睡也没事哈。 今天是星期四,她昨晚很晚才睡着,不过今早闹钟响的时候,她倒是很快就起床了。 唇舌之吻,让她鬼迷心窍。倒是他最后在她额头上的浅浅一啄,仿佛留在月野兔额头上的那个月亮。 看了看微信,妈妈意外没有给她留言。 客卧的门关着,厨房干干净净。收拾得不错。 拿了马克杯,咖啡机上留了个字条:“我出去跑步,马上回来。” 果然咖啡还没喝完,阙横就回来了。 她所在的南部小城,11月份还是温暖。他短袖短裤,满脸是汗,脸却只有一点发红。 宋毛毛的脸比他还红,扭扭捏捏,猛喝咖啡,“睡不着?” 阙横经过她,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喝了几口,看着她:“睡不着,时差吧。你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下班我们去超市?” 她点点头,两人一起吃了个简单的早餐,杂粮面包加果酱。 宋毛毛问: “吃得习惯吗?” 阙横点头,方便面跟面包,都被他吃得很香,“我都可以。我一个人住,平时也是很简单。” 宋毛毛喝完咖啡,交代:“我在办公室上班,7点半到4点。中午的话,你看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客气。等我下班,就带你去超市。” “好。那个,你想得怎么样?” 阙横咽下了最后一口面包。 她那个“行”字,就好像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还能把脸憋红。 他的脸忽然又凑到了她面前,在她脸蛋上印了一个吻,鼻子上的汗珠沾到她的脸,轻轻说:“你这个样子就是默许了。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马克杯跟桌上的盘子,“我来收拾,你去上班吧。” 12月份是圣诞加新年,大批打工人会休假,所以现在是大家都努力收活的时候。她虽一开始还有点心神不宁,但很快就忙了起来,邮件,邮件扯皮,开会,再开会,在会上沉默,在会上扯皮。 满满实实干到四点下班,她关了邮件,双手合十,对着笔记本电脑说:“今天算是被你薅了。” 阙横已经在客厅里等她,看来他是找到了压在箱底的衣服。束腿裤露出一点脚踝,加一件薄薄的毛衣,有胸有肩有腰有腿。 简单的衣服被他穿得有滋有味。 相比较宋洋洋的一身埋汰拖拉打扮,简直了,少爷与她啊,“哎,你等等!“ 疫情都呆在家里,她很久都没有正儿八经地打扮一回。 回卧室,换上了一件薄薄的紧身连衣裙,你看,控制碳水,适当锻炼的好处就来了吧。飞速给自己花了一个淡妆,捋了捋头发。镜子里的宋洋洋,有胸有腰有屁股,皮肤白皙,气色红润,长发亮泽,也挺神气。 登了个小高跟再进客厅,阙横眼前一亮,唇边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这算约会吗?” “就是去个超市啊。” “算!你穿了裙子就算。” “走吧!” 穿得这样只是逛超市,确实招来了不少目光,他们两个也无所谓,把超市里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买了不少东西。 在阙横拿了一盒男士剃须刀的时候,她感觉不对:“你,还准备在我家住多久?” 他一边看包装盒,一边说:“才住了一天就要赶我走?你这待客之道可不像是林阿姨教出来的啊。好歹我把奶奶的首饰给你带来了。你如果赶我走,我就不给你了。而且,我还要告诉林阿姨,你完全没有脱单的打算。” 又狠又聪明,知道拿林女士压她。宋毛毛翻了个白眼:“好,您住,您随意住。” “毛毛真好。” 他从身后贴上正在推着购物小车的宋毛毛,圈住了她。 后背被他的前胸所包拢压着,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小颤。 他一手握住小车的推手,轻轻拂过她的手,让它们并排。 另一只手绕过她的手臂,把那盒剃须刀放到车里,下巴抵上了她的肩膀,“我也不白住,今晚我做饭,给你做两个你喜欢的。然后...我们继续上课。” 说罢就离开了她,又去看别的东西了。 留下她杵在那儿,盯着车里的剃须刀半晌。 排队结账的时候,阙横走开了一会,“我忘了个东西,马上回来。” 很快回来后,手里却没有东西,他摊了摊手:“没找到。” 回家依旧是她开车,阙横把东西从车里拿出来的时候说:“我有这里的驾照。你上班的时候,我能借你的车开吗?你有什么事要办,我白天也可以帮你办了?” 得寸进尺,却深得我心。 宋毛毛说:“我把备用车钥匙跟家里的钥匙都给你。以后买菜跑腿就交给你了!” “得令!毛毛大王千秋万代!” 你的第一个?(微h) 手艺不错!两菜一汤,凉拌三丝,炒肉片,番茄蛋花汤。是老家那个味道。 这些菜她也会做,不过一个人住,还是很少会给自己这么搞。累了点外卖,忙了吃方便食品或者快餐,闲了找朋友出去吃,一般就糊弄过去了。 一向习惯吃饭刷手机的宋毛毛,今天没有刷。她听阙横说大院里的事,就是八卦。挺有意思。两人把菜跟汤都扫光了,只剩下了些米饭。 阙横一边收拾,一边问:“你4点下班,一般晚上干点什么?” 宋毛毛靠着沙发,却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电视屏幕,在网飞上找剧,如今就是这样,剧很多,决定看哪个却是最花时间。 哪像小时候看电视,没什么选择,要上厕所都要憋到广告。 她晃荡着脑袋:“平时刷剧,打游戏,偶尔看看书。周末就跟朋友出去玩,白天活动,晚上吃饭喝酒,偶尔......被人拉着去相个亲。哎!这个你可得跟我妈汇报啊!” 她目光从电视转到厨房里忙活的阙横身上,他在冲盘子,然后再把它们放进洗碗机。 他也注意到了宋毛毛在看他,冲她笑,“那你下次带我去?我先帮你把把关!” LED灯的光芒,从上而下。厨房里的蓬荜生辉。 宋毛毛回神,把眼睛重新收回到电视,手里盲目地按钮,电视上的节目一个个都成了过眼云烟。他就像电子邮件的那个信封图标,让你忍不住总是去看它,去点它。 阙横很快收拾好了,他跨过坐在地毯上的宋毛毛,坐到了她身后的沙发上,抢过她手里的遥控器。 “看这个?” “没兴趣。” “那这个?” “看过了。” “那看这个?” “这个还没完结,我等结束了,要一口气看完。” 遥控器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啊!” 他放上了一个旧车改造的节目。 “喂喂!不是应该我选的嘛!这我的电视!” 他两只手捧住她的脑袋,开始扭。“哎哎!你怎么还想杀我呢?” 依然不停。 她的身体只能跟着她的头转过来,不然真可能没命。 终于面对他。 居高临下却近在咫尺的美丽。 让她安静,让她紧张。 生怕呼吸都会把他吓走。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看着他的吗? 他说:“你选不了。这是放给我自己看的。你就看看我,你不是喜欢看吗?” 危险来临的三个选择:run, hide, fight-就是: 跑,躲,战斗。 她跑也跑了,躲也躲了,只剩下战斗了。 身上还是逛超市的那条紧身连衣裙,她站起来,面对着他,跨坐在他的腿上。 只是这样,阙横的喉结就上下动了一下。 真是容易。 他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毛毛......” 她低头看进那双眼睛,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教我。” 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口头将军,娇羞起来,那两颊的霞芬,却是风情无限,丝丝??旖旎。 阙横的手环住她的腰,那条本来就不算长的裙子,又在她的腿上往上拉高一些。 裙底依旧被遮挡的一片黑暗潮湿,已经开始在召唤他。 那本应在胯部宽松的设计,很快就会在他的两腿之处收紧。 这次换他抬头看她,话语里带着少见的焦躁与疑虑,声音沙哑又克制:“毛毛,你想明白了吗?你确定吗?” 真是的。。。 这事需要想明白的是他。至于她,早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就做好了觉悟。 宋毛毛看着他笑了,笑了,笑声是她一贯掩饰自己的小伎俩。 她那张红嘟嘟的小嘴:“想明白什么?要不要告诉我妈?要不要告诉你妈?你赖在我家,撩我亲我,还想冲破底线,教我那男女之事?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缠着你要你负责。。。。。。” “任”字,没能说出来,被他那两瓣,突如其来,霸道的唇堵得死死的,两人的门牙轻轻磕到了一起。 这个吻比那个5分钟的吻,更加热烈。他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只是一味的索取跟占有,有点流浪猫占领地盘的那个架势。 他隔了她薄薄的裙子,一只手解开了她的内衣搭扣。不知道在多少女人身上练习过,干脆利落。 他的手伸进她的裙子,一直探到她的胸前,只是被他的手轻轻一碰,她的两颗小珠就充血挺立。害怕又期待他大手的再一次来临。 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宋毛毛抱着他的头,两个额头相抵,笼罩着他们的空气也是湿润的。她喘着气嘟囔:“给你......15分钟,明天还要上班。” 阙横抱住她的屁股,把她放倒在沙发上,他侧压在她身上,“我尽量......拖课不是正常的吗,希望你能理解。都是为了你好。” 只是吸个气的时间,那刚刚分开的唇又黏到了一起。这一次他却是无限温柔,仿佛她的舌头里能舔出蜜来。 短暂的分离,他把她的裙子跟内衣脱下。 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在她的腰背,探索抚摸。几次不经意地触摸到她的乳房,全是设计。她呼吸喘息的频率,就是他现成的老师。 一直到感到她的不耐烦,他才把手覆上她的胸前,揉着她的奶子。坚硬充血的小小乳头被他的中指跟无名指夹住,力道刚刚好,多一分会疼,少一分会痒。 他离开她的唇,让她哼出声来。就算是在背景电视的声音下,也让人害羞喷张。 一只手揉着她的奶子,他低头吻住另一边的乳头,再轻轻咬了一下。宋毛毛低呼一身,弓起身,脚趾自然勾起。 他的另一只手顺势从她挺腰的空隙,往下走,捏住她的屁股,早就想捏了。在超市里,他跟在她后面,她的屁股被裙子勾得浑圆,诱人无比。 他叼着她的小珠,粗重的鼻息喷到她的奶子上,让她搔痒烦躁。 是因为他不用上班是吗?完全不赶时间。他在两个乳房之间换移,或是他的手,或是他的嘴,绝不让其中的一个落单。 他的另一只手一直在她的屁股,跟大腿根部游走。 别说她那已经泛滥成灾的小穴了。连大腿的内侧都没有摸。 她喘着气仰起头问:“还剩多长时间了?” 他笑,又是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面对她侧躺下。 他看着她脸上的潮红,终于把手伸进她的两腿之间。 她的泛滥不再莫名其妙,只是前所未有地决堤。 手指透过她丝质的内裤,摩挲轻按,花水不断冒出来,在裙摆上留下个小地图,再渗入沙发里。 很舒服,很放松,比她自己按自己要舒服得多。 把身体交给一个她信赖的人手里。 短暂丧失对自己的控制,把最隐秘的部分交给他,交换短暂的欢愉。 挺划算! 她摸他的脸,轻轻拉了拉他的耳朵,“我要你进来。” 内裤被他扯开,扔在地上,好像在空中还滴下了几丝晶莹。 他的手指再次覆上她那两片湿漉漉的花瓣儿,把她们分开,用指腹轻轻画圈摩挲,偶尔碰到处于上方的小豌豆,让她不断蜷起腿,挠着身下的沙发。 他揉了她一会儿,长长的中指终于不再试探,整个插进她的小穴。她敏感无比,可以感到他进入的瞬间,指甲划过她媚肉的滑触感。 她轻叫了一声,“啊~~~”,稍微龇了一下牙,被他尽收眼底。 他的中指慢慢动起来,里面是异常的紧张。她弓起身子,脚趾头蜷得能捣进沙发的内衬,紧闭的双眼,咬着的下唇。 绝对不是一个女人在性里获得快乐的样子。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阙横把手指抽了出来,他跳下沙发,跪在地毯上,双手握住她的两个脚踝,抬头看她。 他眼睛里诸多不解以及慌乱,却还是低着声音问:“毛毛,我是......你的第一个吗?” 做女人真难(微h) 他这么问,好像是怕别人听到。 客厅里安安静静,唯一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 妈的! 他竟然停了。。。。。。 他到底在怕什么。。。。。。 怎么会这样?这次是他先来撩我的呀。教她。教她的。 她的那点儿自尊心啊。 宋毛毛坐起身,她埋下头,只敢骂他: “你个混蛋!你以为我是没人要吗?滚滚滚滚滚!”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烁彷徨。 阙横迅速平静了下来,跟她的赤裸裸相反,他衣装完整,上身那件薄薄的毛衣刚刚蹭得她茸茸的,现在看着都觉得扎人。 他背着电视,面对着她,眼里漆黑一团,“毛毛,我......” ”闭嘴!“ 她伸手推了一下,他不小心失了重心,踉跄着要往后跌倒。 怕他磕到咖啡小桌上,她又赶紧抱住他的头,去扯他。 可不能在她家里出事! 万一他没有健康保险! 还好,没磕到。 他压在她的身上,两人跌倒在茶几跟沙发之间的地毯上。 这是她自己的家,她却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欲望。 什么欲望,这么一搞,估计她以后再不敢跟男人那啥了。 还是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闪闪,他却不再如以往那般让她心动了。 只想他快点离开。 宋毛毛挣扎着想从他身下起来,却被压得重重的。 “你让开!” 阙横紧紧钳住她的手腕,把它们平展着压在她的身侧。如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煎熬。 他手的力气很大,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把她勒得生疼。腿也压着她的腿。真真动弹不得。 “放开我!” 阙横的喉结滚动,下颚的紧绷,从上而下的俯视,自带一股威严。 她竟然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一丝害怕。 “放开我!” “你放开我!” “放开!” 手腕的力道丝毫不减,她身体里的力量却好像在不断离开她。 “你......放开我.......疼!” 眼泪积聚在眼角,随时都可以流下,无辜又蛊惑。她终于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牙齿咬着下唇,盯着他那张好像生气了的脸。 ”你不动,我就放开你。” 宋毛毛点了点头,两颗从眼角流下的泪珠,被他飞快吻走。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在她脸上又浅浅啄了几下,温柔地说:“不要动。” 接着抬了她的腰,把她的腿架到自己肩膀上,把她从屁股那儿捧了起来。 她的下体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他脸前,前所未有的羞耻,前所未有的喜欢。 “你,你干什么?” ”毛毛,我今天用嘴要你,好不好。“ 他的问句没有丝毫征求她许可的意思。本身是一个告知。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吻到了她的大腿,那里本来因为他的停止而冷却,现在又因为他重新热了起来。 他从她的大腿内侧开始,再到她的耻骨,阴户,花瓣,一点点地添干净了她刚刚留下来的粘腻。 最好的总是等到最后。他就是一个等得起的人。 灵活而温热的舌头分开她的花瓣,一会儿添她的小豌豆,一会儿探入她的入口,一会儿只在那两片娇软边缘徘徊。 他的头埋在她的双腿之间,宋毛毛只看到他的头顶跟额头。想到他那长漂亮的脸是在伺候自己,已经摊在地毯上的她,感觉她的身体还在不断溶化,最终也会跟这地毯融为一体。 屁股被他抬着,她还是不断弓起身。快乐来得太快太剧烈的时候,本能让她去逃避。可每次他只是在花瓣的舔舐,又让她不满足,挺起腰把自己送进他舌头。 反复的矛盾。她败下阵来,抓住身下地毯的绒毛。 阴道里传来不能控制的剧烈收缩,“阙横......我...你...”, 他自然明白他此时的使命,舌头放柔,却不停地逗着她的豌豆。没几秒,脚趾蜷起,好像是尿在了自己身上的湿热,从阴道深处传来。 ”啊!!!“ 被他全部进了嘴里,他一直含着她,两唇钳紧,感受她强烈收缩之后的规律律动,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在他嘴里的高潮,比她以往自己给自己揉,来得要满足激烈的多。 按顺序,现在她应该做好被插的准备了吗? 直到她停止发抖,呼吸平静下来,阙横才离开了她,睡到了她身旁。 她摊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全身失去了力气。光是手指跟舌头,就很欢乐。那么抽插的乐趣又是什么呢?值得一开始的那些疼痛吗? 她这么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真正准备好了接受他。 偏转过头,他正在看她。光芒又回到了他的眼里。 “我要睡觉了,” 你个孬种! “嗯。我知道,明天还要上班,” 他笑着摸她的头,从头发额头滑到下巴,让她动心却又想拒绝的温柔。 她重新看向空白的天花板,做女人真的挺难。 我坚守独立 这晚睡得还行。嘿嘿!星期五嘛,好不容易又熬到了!早上她的心情不错。 微信里只有妈妈的一条留言:“毛儿,周末了,你带阙横哥哥出去逛逛。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也不要整天窝在家里!” 她回: “知道了。” 客卧的门关着。 厨房台面上,马克杯里已经有了咖啡,不烫不冷,下面压了字条:“我出去了,四点之前回来。” 车库里,果然她的车子不在。 这一天只有一个会,她几个项目的目前阶段基本都是在等别人。 没什么事,闲得慌,便忍不住不停去看窗外,一直到下午。 他果然四点不到回来了,宋毛毛倒是故意拖了一会儿,4点15才磨磨蹭蹭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看到她,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只是盯着她看。 宋毛毛问:“你去哪儿了?” 本来应该就是朋友之间的寒暄放松,被她一问好像有点严肃。 她放柔了语气,牵强着带了点谄媚又问了一遍:“今天逛的开心吗?” “挺不错。在你家附近溜达了一圈。毛毛,晚上你想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看他没有丝毫尴尬,她也就稳了下来,“既然都周末了,出去吃!吃完带你去这里的一个湖边去逛逛,小城市没什么消遣,还请你多担待。” 她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化妆,头发,连衣裙,又抓了一件外套。 他倚在出口,看着窗外在等她。 烦的也是,喜欢的也是,他那副时刻都漫不经心,松松驰驰的样子。 见她出来,他又是眼前一亮,“毛毛真美。” 就是喜欢她珠圆玉润,喜喜庆庆的样子。 他给她开车门,问:“汉堡?我就馋那个。” “行!” 在快餐店里刚拿到汉堡,就收到了艾米姐的电话。 “毛毛啊!不好意思啊!我这儿有个急事!老刘这会儿肚子突然疼起来了,我怕是阑尾炎,打算带他去趟急诊。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会儿小米?” 艾米姐跟老刘是一对夫妻,两人都是宋毛毛上研究生的时候认识的学长学姐,又是老乡,难得毕业以后都留在了同一个城市。所以他们经常喊宋毛毛去家里吃饭,而且也会积极介绍男孩子给她认识。 小米是他们的儿子,今年5岁。宋毛毛偶尔周末会去看小米几个小时,正好让俩夫妻过个二人世界,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的。 宋毛毛看了看正在找座位的阙横,对电话里说:“当然可以,大概15分钟后到。” “太谢谢了!毛毛!” 掐了电话,宋毛毛对阙横说:“咱们在这吃不成了,打包带走吧。一个朋友要去医院,我要帮他们看孩子。” 到了艾米姐的家,老刘已经坐在了车里就等着去医院,龇牙咧嘴的。 艾米看到他俩,粗粗打量了一下阙横,不好意思地说:“毛毛!太谢谢了!不知道你今天有约会,不然我会去找别人的。” 毛毛催她:“没事没事,赶紧去医院吧。小米有我看着。这就是我发小,阙横,刚从国内来,顺路来看我的。” 艾米匆忙拿起车钥匙跟包:“谢谢啊!我们走了。你们可以让小米看电视,或者带他到家门口的小公园玩。今天可以晚一点睡。” “知道了,别担心。赶紧去医院吧。” 宋毛毛说。 匆匆忙忙,这就是异国他乡没有亲人在身旁可以随时搭把手的一个普通的情景。是林女士担心的情况之一。 小米正在客厅里看神奇宝贝。宋毛毛小时候也喜欢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不停有新的宝可梦出来。 小智与皮卡丘的感情比很多爱情都长久。 小米一看宋毛毛来了,就跑过来抱了她一下,小嘴鲜甜:“毛姐姐真漂亮。这是你新的男朋友吗?” 宋毛毛赶紧蹲下来打住他:“这是我朋友,阙横,从老家来看我的。你知道老家是什么意思吗?” 小米又说:“男的朋友,就是男朋友。” 哈哈。小孩的逻辑果真很有道理,不容反驳。 阙横看了她一眼,也蹲下对小米说:“要吃汉堡吗?” 小米摇头:“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阙横继续说:“那我们吃完带你去小公园玩好吗?” 小米很听话,点头继续看起了电视,耐心等待他们。 他们两人在餐桌坐下,阙横先把汉堡递给她,撇了撇嘴笑着说:“给,发小”。接着又把薯条递给她,郑重其事地说:“给,朋友。” 满脸阴阳怪气。 “吃你的吧!” 宋毛毛你心虚什么? 学区房的大型小区里,小公园好几个,天气不错,傍晚有不少小孩子都在外面玩。小米这个年龄很快就跟其他几个小男孩玩到了一起,他们只需要坐在长椅上看着,不需要再陪玩。 偶尔小米会跑过来告诉他们,新交了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几岁,他们一起玩什么。 宋毛毛见阙横看孩子入神,有话就问:“据说女人过了30岁,就有生物钟,想要生孩子。你呢?你也快30了,连林凡凡都有孩子了。你想过结婚生孩子吗?你爸妈都没有催你吗?” “他们当然催我,大院里面我跟林凡凡那一波,基本都结婚了。” 阙横依然看着玩耍的孩子们,有点不耐烦,带些冷冰冰。 宋毛毛陪笑:“不容易啊!没想到你也跟我一样,是顶住了重重压力,坚守独立啊。” “是嘛?” 他斜着脸撇来的一眼,让她发怵。 11月份的夜晚来得很快。天黑下来,他们也把小米带回了家。阙横极有耐心,给他讲故事,读书,陪他做手工,一直弄到10点多,他俩才把小家伙弄上了床。估计还是电放够了,宋毛毛下楼给拿杯水的功夫,阙横从小米的房间出来,轻手轻脚关上门,得意地小声对她说:“睡着了。” 他们安安分分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各占一角,心怀鬼胎。 快到12点,艾米姐给她微信:“还好,不是阑尾炎,就是肠胃炎,在医院吐了几次,好多了。给了止疼药,我们一会儿就到家。” 艾米姐跟老刘,一番折腾下来很是疲惫,好在老刘确实看起来好多了。对他们又是一通感谢:“下个星期感恩节,你们没计划的话,来我们家吃饭?” 宋毛毛一口答应。不需要自己做饭的大餐,单身汉们来者不拒。 @@ 作者: 有人看吗?求留言:) 请冒个泡~~~ 你才知道吗?(微h) 出了门,阙横说: “我开车。” 上了高速,方向却不是往家里的方向。 车子在她公司附近停下,是个宅子。他按下车窗,敲密码,驶进,停车,拉她下车,进门,开灯。 一通耀眼。 宋毛毛问: “你的房子?” 他捋了捋袖子,低头倒了一杯酒。人模人样,像是男性杂志里的一张广告。 接过他递过来的酒,跟着他走到窗户前。夜深了,市中心的灯火通明,与这里的幽深隐秘形成对比。确实是闹中取静的一块好地方。 再好的房子,不在预算之内,都是浮云,干你何事。 语气里带着捉弄,他低声说:“你找到工作的那年买的。第一份工作嘛,担心你租不起这附近的房子......” “我毕业那年......” 也就是林凡凡结婚那年。 他语气一转:“没想到咱们毛毛厉害了,先是找人合租,然后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房子。我真是白担心了。” 宋洋洋顿然,“果然有钱才是硬道理。” 转念一想,又问:“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他一手圈了站在身侧的她,另一只手贴上她的腰,在她的股沟之上游走,“我本来打算让你在外面玩几年,再来给你收收心。没想到......傻毛毛一直在等我.....” 他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鼻子的呼吸冲在她的脖子上,耳边的低喃有如魔法咒语:“毛毛乖,一会儿听话,知道吗?我睡不着......已经是周末了,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上班不上班的。” 她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心里惶恐,还是看进他的眼睛,装得厉害,所以声音小了很多:“你可别只说不做。。。” 空的玻璃杯直接落在他们脚下柔软的地毯上,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勾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胸,遮掩她迅速涨红的脸,故作懊悔说:“我挺后悔。您说的对!我应该多玩玩儿的。” 他语气极度轻柔,慢咬她的耳垂,却字字清楚:“跟你之前的那些男朋友?” “对对!就是跟他们!其实我谈了好几个。。。” 阙横啪得一下打在她屁股上,拍得响,却不疼,臀肉的微颤极具风骚,全握在他手里,她的心立即掉到了她的腿间。 “你个小东西,我们都太惯你了。以后再乱说,就不光是打屁股。” “不打屁股打哪?” 宋毛毛不依不挠,踮起脚,把头埋得更深。 “先把这儿堵上。” 说罢稍微弯腰,就托着她的屁股,把她从大腿根那抱了起来,漂亮的小脸无处可躲,涨红着升到他面前。 他立即咬住她的两片朱唇,舌头强横地伸进去,大摇大摆,堂而皇之。 津液交换,秒秒迷离。结合着那酒,她开始发烫,飘飘欲仙,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任由他把自己端了放在冰冷的台面上,再把她给脱个精光。 不知道别的独立女性是怎么想的,但是独自一人漂流在世25年的她,喜欢被他扔到床上的那一瞬无力支配感。 也许她远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独立。 婴儿因为离开母亲而哭泣,又立刻被抱起那刹那的肌肤之亲所抚慰。 柔软大床,不冰不凉,没有反弹,她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他脱了自己的上衣,俯身躺在她身侧,一手搂着她,一直看着她的脸,说:“放松,我先用手摸摸你。疼就告诉我。” 手指覆到她的阴唇,那里已经湿湿嗒嗒。他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把食指放进去。 没有昨天那么疼,她全力放松,尽管手还是抓着身下的被子。 ”毛毛真棒。” 他立刻亲她,如奖赏,如鼓励,细细碎碎,绵绵长长,把她的注意力全抓了过去。 在她哼哼唧唧,刚觉着舒服的时候,阙横忽然咬了一下她的舌头,在她皱眉时,把中指也插了进去。 “啊!!” 惊讶远胜过疼痛。 像哄小孩一样,揉着她的肩,亲她的脸,蹭她的鼻子,”好了好了。已经都进去了。” 他耐着不动,继续吻她的唇跟乳头,孜孜不倦,把她弄的情欲难忍,细腰弓起,才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两根手指修长灵活,在她里面,画圈磨弄,缓缓抽插,温柔适当。 一开始的痛疼在他的玩弄之下,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涨拥挤。跟她自己揉自己的小豌豆不一样。说不出来是不是舒服,可他每次手指短暂抽出后,她又觉得有些失落。 下面慢慢泛滥,一开始的清水花蜜被他这么一搅和,变得越来越粘稠。 他把手指抽出,就有几滴立刻滴答在她腿上。 “别走!” 她情急喊出声。 阙横咬了咬她的耳朵,“着急做什么。我们慢慢来。” 他翻身从床柜抽屉里,拿了个盒子,拆了包装,里面是个塑料瓶子。 他把瓶里的润滑液先倒在自己手上,然后又摸上了宋毛毛的隐秘,“一会儿就不冷了。” 清清凉凉,却只能抚慰她下身的燥热片刻。这回他不似之前的温柔,把润滑液在她入口处揉了揉,就立马把两根手指插了进去。 “嗯。。。。。。” 这声呻吟不再有痛苦。 一番玩弄,手指终于慢慢使上了灵活劲儿,熟悉的迸发空白感,却是比光摸小珠子来得更加出其不意跟强烈。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我。。。。。” 力道不减,他看着那张潮红诱人的小脸蛊惑地说:“叫出声来,我想听…” ”嗯~~~~啊~” 一通热流,快速从她阴道深处喷出来,她喘着粗气,感受着他温暖的手指分享着她的律动,十分喜欢。 她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平顺了呼吸。 阙横下了床,背着她鼓捣了一会儿,又重新爬回了床。 他分开腿俯撑着在她身上,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说:“放松,别怕,我会很轻的。” 男人腿间那玩意,她在黄片里看了不少。 他带了安全套,看起来并不是很清楚。 还是挺大的。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把它们举过她的头顶,一只手握着自己那玩意,把龟头抵在她已经淋漓的入口。 先在她周围蹭了蹭,润滑了的龟头慢慢探入,她不自觉地蜷起腿跟脚趾。 他是安静的,但是那上下而动的喉结跟他微颤的睫毛,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独她的触手可及。 她忽然挣脱了他禁锢住的双手。 摸上他难得红着的脸,宋毛毛也难得认真一回,小声地说:“我喜欢看你,一直都喜欢看你。” 喜欢看他眼里的波光粼粼。丝丝缕缕的光彩跟幽暗,都各有一番滋味。 他没有故意忍着喘息,抑制后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回应她:“我也是。” 她抱住他的腰,喘息之间,抛了顾忌,抬身把自己送进去的同时,吻上他的唇。 他有诸多花样,可你现在还受不了。 简简单单的抽插,翻转,分离,结合之间,无限温柔,点点啄啄,绵绵撩撩。 那夜,他教会了宋毛毛,要与不要之间的口是心非并非那么模棱两可。 那夜,她想到了外婆在每年的冬天切开水仙花的球茎,告诉她:“这样,长得更好,花更漂亮。“ 折腾许久之后,阙横给两人身上都清理一番,把她当成小勺抱住,“睡觉。明早我做饭。” 多年的执念了结,满足之后的困顿中生出了害怕。 她这才意识到: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们这么一弄,万一有天如果翻了脸,他们两家人以后还怎么来往? 你可管不着 两人吃着早餐,宋毛毛心里有鬼,只顾着低头刷手机,林女士的电话到了。 阙横一把抢了她的手机,按了免提,放在桌上,朝她扬了扬眉。 “毛儿啊,昨天晚上给你留言,你没有回,我有点担心,这会儿跟你打个电话。” 那是因为。。。昨晚她忙着失去贞操。。。。。。 宋毛毛赶紧扯谎:“妈妈,昨天晚上我去艾米姐家里看小米的。看小孩真是体力活,回家累死,倒头就睡了。我没事啊!” 林女士那边一向刨根问底:“哦,是去了那个学姐家啊。他家没事吧?” 幸亏了她的机智,硬生生地压下了昨晚老刘去急诊的事。 “没事儿,星期五嘛,他们夫妻出去二人世界,吃了饭,看了个电影,但是晚上堵车,所以他们回家有点晚。” 你继续扯。 “哦!没事就好。阙横呢?他跟你一起去了吗?” “嗯,我们一起去的。” “那我就放心了。毛儿,周末了,你们出去逛逛。给我发几张照片。阙横呢?我来跟他说几句。” 他刚想说话,宋毛毛一把抢了手机,做了个嘘嘴的动作,跟电话里说:“妈,他跑步去了。这会儿不在。” “哦,这样啊。好吧。毛儿,开开心心,安全第一啊。有事留言。” “好的好的。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阙横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你怕什么?你跟你妈妈到底说过几句真话?” 宋毛毛看着他的盘子回答:“你懂妈妈心理学吗?说了多了,她反而更加担心。报喜不报忧方为上解。” 阙横把他盘子里的最后一根培根递给她。 吃饭的时候,手上还在刷手机,可真是个很难改的坏习惯。 “毛毛,你喜欢孩子吗?” 阙横问,脸被马克杯挡着,喝了一口咖啡。 培根咸香耐嚼,她喝了口水顺了顺回答:“还行吧。小米挺可爱。但是如果要天天看着他,我就不知道了。” 他还想问什么,宋毛毛却起身,把自己的盘子拿到水池刷了起来,“今天我有几个朋友约了一起爬山,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阙横也拿了空盘子走到她身后,说:“去。我们先回你家换件衣服?” @@@ 宋毛毛说的这些朋友都是一个微信群里。 这个当地大学的微信群还是艾米姐跟老刘读研究生的时候开始建的,拉进来的都是同一所大学的留学生,世间之大,大家漂洋过海,且在同一个地方相遇,都是缘分。 一开始群里以互帮互助为主,搬个家,借个车,买卖家具等等。后来不知怎的,逐渐变成了交友恋爱搞活动。 宋毛毛在群里好几年,新同学来,旧的毕业,或回国,或搬家,或结婚离开,里面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波。沧海桑田,她从一开始的“毛毛”,变成了现在的“毛毛姐”。 也算是半个组织者了,她跟其他几个在这个城市时间比较长的同学一起,基本每个周末都会组织活动,聚餐,野营,爬山,哎,小城市没什么消遣,也就这些换着来。一座小山,被她这几年爬得滚瓜烂熟。 因为外婆的去世,她已经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参加群里的活动,今天因为阙横在,就当给他做回导游。 他们回家换了衣服,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晚了一会儿。好几个人已经等在了入山口的停车处。 3个女生,4个男生,再加上他们两个,就是4个女生,5个男生。 她给大家介绍了阙横,说是老乡,刚从国内来这里玩的。阙横大大方方跟大家握手,打招呼。他跟别人熟络得快,几句话的往来接住,总能找个话题说起来。 女孩子们都聚在一起。这不是交友脱单群嘛?!这个时候的矜持成了一道无形的银河。 “毛毛姐,说了来的都来了,我们出发吧?” 小蔡从那堆男人里走过来,对宋毛毛说。 宋毛毛看了一眼这分开的两堆人说:“大家注意安全,山虽然小,可是有的石头不是太稳,看到需要帮忙的,请互相搭把手。男女搭配,爬山不累。不需要赶时间,这不是比赛。注意喝水,安全第一。我走在最后。出发吧!” 说罢,大家都开始动身,三三两两地出发了,分离,组合,自有玄妙。 阙横等她,见大家都结伴走了,才开心地走过来对她说:“毛毛真的长大了。我们也跟上去吧。” 她在霎时对他这种“哥哥”劲儿感觉讨厌,林凡凡是肯定不会这么对她整天“毛毛,毛毛,毛毛”的。 理了理自己的背包,确定水壶,防晒霜什么的都在,才跟他说:“走吧。” 一路上,她时不时停下来,跟他介绍路上看到的东西,会让人过敏的树,小溪里的藻,石头上的苔,白尾巴鹿的据点,小湖里特别的鱼。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对待老乡的态度,不能再多了。 阙横一路安静地听着,终于问:“毛毛,你还好吗?今天你有点不一样。” 被看中了心事,她更加有些羞恼,可是心里混乱没有头绪,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却凑近了她又低声问: “你是不是还疼?” 心好像落到云朵里,她赶紧摇了摇头,转开话题说:“我们拍几张照片吧。待会儿发给我妈。” 小山来回3个小时足够,一伙人结束了在停车场集合。男男女女们终于混在了一起,聊聊笑笑。宋毛毛又跟大伙说:“大家互相留个微信,电话吧。下次有活动,群里会发信息的。周末快乐!” 开始清点背包里的东西,准备离开。 那个小蔡从人群里走到她跟阙横面前,“毛毛姐,之前...我们约了今晚去看电影,你还能去吗?” 问完朝阙横点了点头,坦坦荡荡。 宋毛毛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把这事忘了。 小蔡还在上学,比她小两三岁,叫起她“毛毛姐”来,让她有点飘飘然。 没有工作过的年轻人身上有一种朝气,就像气泡水扭开瓶子的瞬间往上浮出的泡儿们。只有开瓶的时候才有,一旦开了,就散了。 他们都喜欢看电影就一起看过几次。确实几个星期前就答应了他。 想要保护小蔡的气泡,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他,她点点头,“嗯。去啊。” 小蔡立刻笑了,握紧了手说:“那就6:30在电影院见!” 完了就跑开继续跟那几个同学说话,不时朝她这里张望。 她把东西收拾好,跟大家道别。 刚进了车里,就收到了菲菲的微信。宋毛毛抬头在停车场寻找,菲菲正站在那里摇着手机朝她挥手。 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宋毛毛打开她的消息:“毛毛姐,你那个老乡,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能不能把他的微信给我?感激!” 宋毛毛手上一抖,把手机给阙横。 车子开起。 他看了那短信,顿了顿说:“可以啊。你安心开车。我帮你回复她。” 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着他说:“挺好的。晚上我跟小蔡去看电影,你们可以约个饭。她有车,可以来接你。” 阙横在她手机上按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我们约什么你可管不着。” 这回像是被小刀捅了一下,她没有说话,他说得还真没错。只不过昨晚睡了一次,咋了咋了。他难不成还要为了你守着贞节牌坊?呸呸呸。 阙横接着悠悠地说:“毛毛,我准备买辆车。” 宋毛毛心不在焉地点头,“嗯嗯,买啊。没车是很不方便。” “想麻烦你,我回国以后,能不能放你车库,你经常帮我开一下?” 回国~~~ 宋毛毛颔首: “可以。你什么时候回国?” 他看向窗外:“还没想好。但是估计不会在这里住很久。” 而且他有了车,就可以去他自己的房子住了。 被小刀捅过的心,又被挤上了一颗柠檬。 又疼又酸。 这些新的心绪,都是为了丰富你自己,可能你现在还不知道。 对他有意思 去看个电影而已,反正影院里黑乎乎的,她没有打扮的心思,只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离开的时候,客卧的门是关着的。她给他发了微信:[冰箱里的吃的喝的,我的电视,nintendo,xbox,任君享用,不要客气。] 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回信。她拿了包跟钥匙,悻悻地走了。 小蔡站在电影院门口等她,诸多海报在他身后,有点大学生约会的意境。看见她笑着招手,再配上他的那声“毛毛姐”,让你感觉是个摇头摆尾吐舌头的大狗,她心里也有点发毛。 看的是《瞬息全宇宙》。这片子几个月之前,在影院里放了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当时在忙一个项目,每天都加班,周末只想宅着。哗啦一下子就错过了。 有一次她跟那伙朋友聊天的时候提起,说这片子一定要在大屏幕看,过了这村没这店,捶足顿胸的。可能那时候小蔡就记了下来,查到一家独立影院这个月在放这个片子,早就买好票,约了她。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建设,最后30分钟,还是泪如泉涌。 东亚母亲与女儿的关系,是藤蔓牵扯,是岩石与尘埃,是大爆炸,是无限的轮回。 电影结束,小蔡小声跟她说:“看了头晕,我觉得不像豆瓣上说的那么好。” 她附和着点了点头,加了几句。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跟她一起看的是被她扔在家的那个人就好了,她这时候还能跟他抱怨几句林女士。他肯定是懂的。 小蔡接着说:“毛毛姐,要不要去买杯奶茶。” 奶茶。。。这都快晚上10点了。 星期六的晚上,不是应该约了喝酒吗。有时候找不到对象,还真是不能怪别人。 宋毛毛摇了摇头:“小蔡,谢谢你约我看电影。今天就不喝奶茶了,我回去了啊。” 两人走到剧院门口,小蔡迟疑了片刻说:“毛毛姐,下个月一起去看阿凡达2?” 宋毛毛没直接答应他:“嗯。咱们再约吧。下个月圣诞放假,我可能要出去玩。” 不给小蔡再说的机会,跟他挥手告别后跳进车里开走了。 开了家门,阙横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玩她的马里奥赛车。听她回来的声音,他不停手上的游戏手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漫不经心地问:“电影怎么样?” 宋毛毛轻叹了口气,放下包跟钥匙,“还行吧。” “满分10分的话,‘还行吧’算几分?” 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暂停了游戏,放下遥控手柄,转过头看她,然后又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你哭了?怎么了?电影那么差?心疼那张票钱?” 她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的有点心乱如麻,揉了揉眼睛,低头回他:“电影挺好的。我就是有点想我妈。” 他微微释然,认真又问:“那你跟我说说哪一段让你想到你妈了?” 第一次回家有人在家里等她的感觉是如此奇妙。鼻子一酸,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像昨晚那样,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他的怀抱是如此踏实。跟,把头埋在刚烘干好的被单上,一样让她满意。 阙横身体滞了一下,慢慢回抱住她,他把头压在她的肩窝,语气里夹杂着生气,无奈,却是一如既往的暖和:“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不管怎么样,在一起的日子里还是好好过吧。 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哎哎哎,你瞎想什么呢?! 眼泪被他的胸膛很快止住,她充满后悔的小声说:“对不起,我答应周末请你吃饭的。” 应该跟你一起去看电影;应该跟你一起去吃饭;跟你一起,喝奶茶,咖啡,或者酒都可以。 他揉乱了她的头发,在她耳边的浅笑如梦如幻,“不是还有明天吗。你明天请我。而且...你今天没穿裙子,不算约会。我就放你一次。” 她在他的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把鼻涕蹭到他身上,“我穿。我明天穿裙子!” 她考虑再三,还是问出口:“你跟菲菲,出去吃饭了吗?” 他的话里带笑:“她可能是嫌弃我没车,没来接我。” 心里开心极了,嘴上还是继续胡说八道:“嗯。那等你买了车再约。” @@@ 晚上躺在床上,她把白天爬山的照片发给妈妈,加上留言:[今天跟阙横一起爬山了。很开心。我一切都好,身体好,工作也不辛苦,你跟爸爸不要担心。] 踟蹰了好一会儿,删了又加,加了又删,最后还是决定留下那个心的表情,发了出去。 她又打开跟菲菲的聊天框,准备告诉她,阙横迟早要回国,你还要几年才毕业,可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毛毛姐,你那个老乡,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能不能把他的微信给我?感激!] [不行 我对他有意思]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好像也看出来了!毛毛姐,加油!!!] 加油? 加什么油? 她看着天花板,这一天下来,什么情绪都过了个遍。云朵,小刀,柠檬,彩虹。 关灯之前给阙横发微信: [明天带你吃大餐!! 早上一起跑个步?] [行] [6:30am?会不会太晚?跑完再吃早饭。] [都行 我等你] 省水省时间 每次跟林女士视频,她都会用“目测”来称宋毛毛,跟那些扫额头的温度计一样,让她充满怀疑。这玩意儿准吗? 是不是母亲对女儿的身材永远都不会满意? “毛儿啊,你最近脸有点圆啊。多出去走走,别老呆在家里。” “毛儿啊,你最近瘦了,真瘦了。别总是吃沙拉,多吃点肉!” 哎! 浮动五斤,一言难尽。 宋毛毛这种人叫做 “周末勇士”(weekend warrior), 就是只有在周末才锻炼身体。你问平时?呵呵,要上班嘛! 周末一般聚餐外食比较多,自然是要多消耗消耗。今天跟阙横一起跑,他跟她后面,时不时地催她,果真被他推出了最好水平。从她家穿过小区,绕一个公园,再回来是她的固定路线。平时要跑28分钟的这一圈,今天只跑了25分钟。 回到家她已是汗流浃背满脸通红,大气喘得十分舒坦,感觉肺活量提高了20%,身子也轻了2斤。 阙横比她看起来轻松的多。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水开了盖递给她,“喝水,我去洗个澡,然后做饭。你还想吃培根吗?” 她大喝了几口,喘着气点头:“谢谢,都行。你今天能不能少做点?昨天做的有点多。” “有点多?你不是都吃了吗?” 他接过她手里的水也喝了两口。 “这不咱们晚上要去吃大餐嘛。白天就少吃点。我年纪到了,新陈代谢慢了,容易胖。” 她无奈地撇了撇嘴。 阙横放下手里的水问:“你现在饿吗?” “有点儿。” 他歪着头看着她胸口的汗珠,再看着她的脸,一板一眼地说:“你们小区里有牌子写要节约水,少浇草坪。我提议......我们一起洗?省水省时间。” 不容细想,他已经抬手脱了自己的上衣。小小的汗珠从他的胸口滚落,不知道流到了何处,犹如雷阵雨过后的热带水果。就算是流汗过后,还是喜欢他那个味道。 她清了清喉咙,又清了清喉咙,扫了扫他的上身,睫毛忽闪不定说:“那,那就算我们保护环境,为…为了地球的未来。” 刚握过水瓶的手又冰又湿,立刻抚上来,巧妙地避开她身上神经末梢丰富的地点。上衣,运动胸衣,短裤,袜子,马尾辫上的发圈,从厨房到客厅,再到她的卧室,再到她的浴室,一件接一件掉落。 一退再退,一躲再躲,两人在花洒下,终于又一次赤裸相对。 她脸上依然带着跑步后的红潮,揉着头上洗发水的泡泡,眯着眼睛说:“你说的~就是一块儿洗......别盯着我看。” 阙横伸手越过她去挤她的沐浴露,腿间的翘起让她不停往后,直到贴在冰冷的瓷砖上。 她用低头冲身上泡泡的机会,好好看了看他的身体。那晚,没怎么看到。 沐浴露在他手上被打出泡沫,被他一点点地搓在自己身体上。他握住自己的那玩意,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搓揉清洗,搞得如此光明正大,热水冲掉泡泡,只留下一个干净的肉身。 她脑子里,却净是龌龊的想法。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看什么?” “我看什么了?!” 被抓个正着,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去冲自己身上残留的香泡。 这个澡两人都洗得极快。为了保护环境,也都豁出去了。 她扔了一条浴巾给他,背过身给自己擦起来。 阙横看着浴室镜子里的她,眼里被她身上的水气填满,认真说:“毛毛,你一点都不胖。” 她脸上红白交加,瞟了一眼他腿间的粗大说:“男人是不是为了...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当然是。” 她的手放慢,擦干了乳房下面的水珠,就露出了屁股跟大腿根。这一块应该是超大号的浴巾,在她身上,莫非是虚假广告?怎么这会儿连她的屁股都包不住? 她的小脸发红,假装狐疑地说:“你也一样?” 他快速擦干了自己,用浴巾把腰下围起来,走到镜子前宋毛毛的身后,一下子扯下她手上那条消极怠工的浴巾。 他稍稍弓了背,不让自己鼓起的下身透过浴巾碰到她。大手揽起她湿漉漉的头发,用浴巾帮她裹了那三千烦恼丝。 一列水珠,从发梢来,想经过她的脖子,往下滚,被眼尖的他吻走。 他的鼻息留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被吻上的地方似是小人得志,惹得别的部位都眼红。 他把视线从她的脖子移到镜子里,浸润了水汽的四目在镜子里交接缠绕,“你怎么都漂亮。” 镜子里的她,仍被水雾围着,皮肤光滑紧致,乳房细腻坚挺,细腰跟臀部的弯弧,是对他双手的邀请,她腿间的湿润,不知道是还未被她擦干的水渍,还是来自别处。 吻壮怂人胆,她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撑着浴室的水池边,踮起脚正好屁股碰上他被浴巾遮住的硬物,侧头看他的脸。 他闭起眼睛,双臂迟疑着从背后圈住她,手悬着绝对不碰她,“嗯...” 那一声微乎其微的呻吟在她耳边却如惊雷,原来克制这般性感。 “不行! 你别再动了。” 她心急又疑惑地转过身问: “怎么不行?” 他睁开眼睛,低头笑着啄了啄她的额头,最后抵住她的额头,叹了口气说:“忘了把安全套带回来了。怪我。” 风水轮流转得可真快,她环住他的腰,落井下石地看他脸上的懊悔:“不是说,男人可以在外面蹭蹭,不进去的吗?或者最后的时候,拔出来?” 他眼里的欲言又止是她还不懂的风情,阙横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看来你还不是那么了解男人。要不,我先舔舔你?” 她巧笑着从头上松开浴巾,用它裹了自己,“请!赶紧做饭!” “遵命!毛毛大王。” 他盯着她那张漂亮的小脸,双臂依然圈在她身上,迷惑地问:“晚上去我那儿好不好?离你公司近,你早上可以多睡会儿。” 她的心怦了一下,妈的,阙横,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 作者: 祝所有看文的小仙女们,开开心心~~~心! 做什么坏事?(h) 大餐吃什么? 当然是吃肉,真的肉。 被牧豆木熏过的烤肉,加了特制的调料粉,味道粗旷但诱人,用牙齿轻轻一咬,便轻易地从骨头分离。 宋毛毛一边往他盘子里放肉,一边说:“多吃点,别跟我客气。” 她叉起一块肉:“我奶奶的后事...谢谢你。” 阙横放下叉子道:“你怎么这么客气?不是说了应该的吗。” 他今天一整天都有点冷冰冰。 她垂目:“还是要谢谢你。奶奶走了以后,我一次都没梦到过她。你说是不是因为她放心我了?” 他淡淡说:“你现在一个人都过得这么好,奶奶在天上肯定是很欣慰的。” 伸手去拿餐纸,她想到昨天看的电影,叉子上的肉没有举好,掉在了她的裙子上。 呀! 她把那块肉拿起来放进嘴里,棕色的油汁在浅色的布料上留下痕迹,她却小窃喜道:“没事,还好没掉在地上。” 阙横递给她一张餐纸,“毛毛,你记得你小时候我妈给你买的那些裙子吗?” 她咽下了嘴里的肉:“当然了,哪能不记得?谁让我摊上个那么好的赵阿姨呢~~虽然你小时候不喜欢她那么忙,可我就盼着她出差出国呢,每次回来都给我带东西,把我那群小伙伴们给羡慕的!” “你赵阿姨一直都喜欢你。” 宋毛毛眉开眼笑:“那是!阿姨们谁不喜欢我?!谁让我嘴甜讲礼貌呢!” “嗯...礼貌...你怎么就不跟我讲礼貌?” 他的脸上不再是淡淡的,飞扬的眉梢,挺立的鼻子,微翘的唇角,清瘦的下巴。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他细微的笑,想着那晚他在她身上的模样。 她起身拿了打包盒,把没吃完的都打了包,牵了他的手说:“去你那儿。” @@@ 一进房子还没来得及开灯,她就把打包盒扔在了地上,从腰间抱住他。 她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叫唤:“阙横哥哥,阙横哥哥,阙横哥哥......” 感到他的身体逐渐绷紧,让她萌生了胜利感。 他微微甩了甩头说: “别叫了。” 她抬头抗议: “不是你让我讲礼貌的嘛?” 他的眼睛在昏暗中有篝火升起,答道:“你只有做了错事的时候才这么叫我。” 她顿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耳朵:“不是错事......是坏事,我想跟你做坏事。你好好教教我。” 他抓了她的屁股把她抱起,她顺势环住他的脖子,腿盘住了他的腰。两人的头侧靠着,欲望从下腹开始升腾,呼吸变得越来越重。 他的下颚跟脖子绷成一个角,一边走一边低声问她:“什么样的坏事...” 宋毛毛腾开环住他脖子的一只手,照着他耳朵的轮廓描了一圈,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耳垂,细语如雪落:“就你心里想的坏事儿......” 她被放在厨房里的大理石台面上,冷得像块冰。 阙横把挡在她面颊两侧的头发拨到她的耳后,手指抚过她的外耳,插进她的发丝。她不得不仰头看他,期待总是与害怕交织。 托住她后脑勺的手指渐渐用力,眼里的闪灼一瞬即逝,他的头发抚过她的额头,低头重重地咬上她的嘴唇。四片唇瓣的侧转,挤压,吸嗦,一遍又一遍,如暴雨在屋檐积聚,再一起倾倒在地面。他的吻从嘴移到她的额头,脸颊,下巴,两侧的脖子。嗯~ 每一秒都让她愈加烦躁加热。 脱下的外套,被他扔到远处,打到角落里的一个装饰花瓶,底盘摇摇晃晃了很久终于停下。 他扯开她裙子的吊带,手同时移到她的腰间,绵绵不断的吻从脖子开始慢慢加重,一路往下,直到她的胸口。 她本能地想往后挪,却被紧紧钳住,只能向后仰,双手撑着自己,不受控制地把前胸更多地暴露给他。他在她的胸口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小鞭炮,终于把她的裙子从胸部拉下,温热的手从她的腰移到肩膀,把她按倒在台子上。 脊背跟腰部的寒冷,让她环住他的腰去汲取他的热。手臂在她的头两侧像两堵墙,俯下身又一次咬住她的红唇,舌吻缠绵醉人,他是吃豆人,她就是豆子,躲避追击,同时进行。时隔多年,小时候的游戏如今换了个玩法,他一如既往的全方面碾压她。 下身开始出水发胀。 他把手从台面上移开,被大理石抽走了温度的双手,握住了她的两个乳房。 “嗯!” 瞪大眼睛,冰得牙齿都打了颤,呻吟从喉咙深处传来,被他锁在嘴里。 她想起身,被他在胸口的手压住动弹不得。“呵~~” 两个又白又挺的奶子在他手里,拢聚又分开,上上下下地搓揉挤弄,渐渐重新燃起他手心的温度。 “嗯嗯~~~” 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移到手里正在玩弄着的白兔上,随机选了其中一个饱满挺立的红珠,上去就咬了一口。 因为充血而异常敏感。 “啊!” 压不住的尖叫,疼痛里带着舒爽,花穴里涌出一股水,多得要从内裤里溢出来。 “罚你早上折磨我。” 他舔了舔刚被他咬过的小珠略做抚慰,又握住另外一只在那个红豆上也咬了一口。 “呀!” “这是罚你没有带我去看电影。” 宋毛毛迷离着眼,喘着气说:“你...不是...说放了我...那次吗?” 他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男人的话你别都信。” 她抓住他的肩膀坐了起来说:“连你的话也不能信吗?” 他真是俊俏,哪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特别是还生了一张让她心跳加速的嘴:“我改主意了....毛毛......我想罚你.....” 宋毛毛红着脸,像真的犯了错小声说:“嗯......那你轻点罚...” 他托住她的后脑勺,在额头上轻轻一吻,又把她按倒,“不准动。再动我就要打屁股了。” 台面降温的速度惊人,只是她起身说个话的功夫,后背又是一片冰冷。她抬起屁股,顺从地让他把裙子推到腰上,她里面穿了一条白色的丁字裤。半个巴掌大的布料形同虚设,三角底部的带子已经嵌进了她的花缝,另一端消失在她两瓣肉臀里。 小穴里的水已经弄湿了小小的三角,本来就薄的丝绸变得透明,半遮着后面的花瓣。随着她的呼吸,小洞微张微合,甚是诱人。 他蹲下分开她的双腿,隔着小三角跟那根带子开始舔她,“啊~~”。淡乳白的花水一阵阵地流出来,全被他接住,“啊啊啊~~~~” 不受控制挣扎的腿被他从脚踝按住。 湿濡的舌头分开腿间的小嘴,再钩上了那根带子往上提,整个股沟都被绷紧,她猛抬屁股寻求片刻安宁。却被他的手得了个空档。 他隔着丝料更加用力地舔弄她的豌豆,被他钻了空档的手摸到了她的菊眼,中指按了下去。 “啊~~~~啊啊~~~~不要了~” 嘴里这么说,却不希望他停。阴道深处开始震动,一阵接一阵的快感袭来,“啊~~啊~~别~按~~那儿~” 呼吸停滞了两秒,下腹里好似有一个气球被戳破,一股热流涌了出来,被他喝进嘴里,她大口吸气,整个人瘫软下来,胸口跟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他停了舔弄,站起身来钳住她的下巴,“毛毛,你也尝尝你自己。” 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花水没有舌尖上的滋味,却有一种特殊的味儿,跟他的津液交合。她的脑子瞬间炸了,抱着他的头拼命去吸他的舌头,许久才被他强迫分开。 他加重的鼻息在她脸上徘徊了一会儿,停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柔声说:”不要了?” 手上拉开那根挤在她肉缝里的带子,啪啦一松,嗖地送回她的肉缝里,抽在她的嫩肉上,心脏骤停一下。 “唔唔~~~” 呻吟里带了些鼻腔里的闷哭,话都说不出。 “真的不要了吗......” 明明话里温柔地能挤出水来,手上却把那根带子拉得更远,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松开,等待中的每毫秒都如永恒。 周遭安静,她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啪!” “啊啊啊~~~” 她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花板,全身颤抖焦躁地说:“我...要,我要......” “真乖......” 他的头移到她的胸口,温柔地吮吸起她的红豆。 大手摩挲着拨偏那根带子,食指跟中指一起插了进去,“啊~~啊~” 她已经湿的不行,只有一瞬的挤压感,他就已经进去了。 她的腰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高高弓起,脚趾蜷得极紧,仿佛下一秒小腿肚就要抽筋。 泛滥的下身被他抽插地发出声音“扑哧扑哧”,让她自己听了都血脉喷发。 “啊~~啊~~” 喜欢这么被他玩着弄着插着,脑子里渐渐空白发懵。 “嗯~~~~嗯~~” 身体慢慢适应他的动作,呻吟声渐渐小了下来,“嗯~”。他换着边地吸舔她的奶头,小红豆被他喂成了小花生。 一副娇躯在他手里化成水,一波接着一波,可以融化冰冷的台面儿。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压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再动。 深埋在她下身里的两根手指感到花道里传来的收缩,由强到弱直到消失,她才放松了屁股,胸脯高低起伏呼吸由长变短。 又一次被他剥了个精光扔在床上。令她着迷的无力感。打开灯后,眼睛便分毫不离她。 他跪在她的两腿之间,分开它们。安全套上已经润滑,龟头轻松挤入,他用力捏了她的屁股托起她们。腰腹的肌肉绷紧,线条流畅分明,他的嘴巴微张,眉间微皱,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那个闲适样子。 宋毛毛看得口干舌燥,小声嗫嚅道:“罚我...” 他顿了顿放下她的屁股,俯下身双臂撑在她的面颊两侧,抚摸她的头发。浅浅的吻又一次落在她的额头上。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轻笑道:“还是舍不得......” 腰部一抵,肉棒插进了她滑腻的花穴里。 “啊啊啊~~~~” 不需要她做任何事,里面的嫩肉自然而然地紧紧挤压他。 他轻吸一口气,慢慢动了起来。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身下的女人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晕。眼睛又黑又亮,像是两面小镜子,他似乎可以从那里面看到自己。 “啊~~~啊~~~” 她的叫声也让他心乱如麻,竟然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对做爱十分生疏。 “毛毛......” 他在她的耳边低唤,似乎是想一再确定身下的是她。 她抱住他的头,摸着他的耳朵说:“嗯~我...在呢~” 他放纵自己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嗯~~嗯~” 丝毫没有疼痛,只有一波接着一波的快乐。身体在他的支配下,时刻处于紧张跟放松之间。 “毛毛...” 他红着眼睛抬起她的屁股,换了个角度,每一次的进入都是更深更快。 “嗯...” 喉咙干燥不适,声音因而变得沙哑。下身又烫又凉,跟他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终于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全身的肌肉绷紧,花道深处的天上放了烟花。 她在眨眼之间,湿润了眼角。她脸上的表情让他脑子一片空白,一手埋进她的发丝,一手把她的屁股抬得更高。 高潮过后的律动被他仍然继续的抽插而加剧延长。 他的鼻息渐渐加重最后消失,几次剧烈冲刺之后,他们的下身紧紧交合。 他腰间的肌肉松弛下来,在她身上趴了一会儿,躺到她的身旁。四目缠绕,分享彼此的脉搏,肉棒慢慢变软,最后滑了出来。 宋毛毛看进他的眼睛。 从床上亲到床下,从卧室到浴室,再到花洒下,像是平行世界里的一幕。 洗完澡,他们又做了一次。 他把她按在水池边,抬起她的腿,从后面进她。掐住她的下巴,逼她看镜子里被水汽笼罩,脸红的不行的自己。 “毛毛,你看看自己这个样子。” @@@ 她坐在床上盘着腿,身上只穿了件他的T恤,长度正好遮住她腿间的一片幽暗。 他拿了笔记本电脑正在等开机结束。 宋毛毛说: “要开会吗?” “嗯。国内已经星期一了,跟我爸,还有公司里几个人,开个早会。” 他看了她一眼,又撇开。脑子里却已经被她的样子占据,脸上的皮肤又白又嫩闪着光,乳头透着他的T恤依然挺着,虽然被挡着但是他知道她下面什么都没穿。 她梳着刚吹好的头发说:“要我跟阙叔叔打个招呼吗?” 他接过梳子给她扎了一个松松的马尾,又从衣柜里找了一件自己的厚卫衣给她穿上。 “去客厅。不知道要开多久,你不想听的话打了招呼就睡觉吧。我开好就来陪你。”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红霞,也可能是宋毛毛花了眼。 “行。我好久没见过你爸了。” 两人并肩在餐桌上坐下,一本正经像面试。 阙叔叔一向对她亲切,视频一接通,他正在跟身边的人说话。看到阙横旁边坐着的是她,果然立刻喜笑颜开,撇下刚刚正在说话的人对她说:“小毛毛!毛毛好!” 宋毛毛用上她对付叔叔阿姨们的笑容回答:“阙叔叔好!” 阙正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阙横说:“毛毛,你帮我好好管管你阙横哥哥。他马上30了,该收心了。” 阙横打断他说:“爸,我们开会吧。” 用眼睛指着房间,示意她去睡觉去。 宋毛毛不理他,继续对着视频里说:“叔叔放心,我肯定帮您跟赵阿姨好好管管他。” 她偷偷瞟了一眼阙横,他也正在看着她,眼里好像藏了露珠。要不是因为被摄像头对着,她想立刻上前摸他一下。 阙正说:“好!他如果不听你的你就告诉我,我把他的那些车都收了。毛毛,代我向你爸妈问好。我跟你赵阿姨过段时间去拜访他们。” 宋毛毛说:“叔叔您忙的话,不用特意...” 哎呀! 阙横在桌子下掐了她一下。 不明白他为什么掐她,可能是被林女士训练得好,她迅速换了话题,“阙叔叔,你们继续开会吧,代我向赵阿姨问好。先再见了!” “好的好的,小毛毛再见。” 她离开桌子,走到卧室的门口,想了想转过身对着开始开会的阙横。 咬着自己的下唇,手慢慢把他宽大的卫衣往上拉,直到她没穿内裤的下身露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头,脸色有点难看。 阙叔叔在电脑里面说:“阙横,那个提议你是怎么想的?” “......” “阙横?!” 她调皮眨眼,放下衣服,嗖地进了房间。谁让他掐她呢。 ~~~~~~~~~~~~~~~~~~~~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春节快乐!!! 你也叫他哥 一跳上床,阙横就把她按住翻了个身,掀起他自己的T恤,朝她屁股上来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闹腾?” 他打完亲了一口,又想要扒开她的臀缝,亲里面。才让宋毛毛赶紧老实,彻底消停了。 他关了灯,把她从腰间抱成小勺说:“睡觉!” 宋毛毛这会儿却被臊地来了精神,她翻了个身,把头靠在他胸上,对着他心脏的方位说:“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就以前你老给我讲的外星人的。” 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故事,却等到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把枕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移了移,微微侧身跟她靠得更近。此时传到她耳朵里的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心跳。 他轻笑道:“这会儿讲外星人,你岂不是更来劲。要不我给你讲讲车吧,小时候我跟你哥一说到车,你不就闹着要回去吗。” 宋毛毛身子一滞,翻了个身又重新变回了他的小勺,“没劲......你们不就是嫌我烦吗...” 他不顾她的嘟囔继续说:“我在你们小区里看到一辆蓝色的...” 宋毛毛打断他:“蓝色的devil z,湾岸里的那辆?” 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惊喜,他说:“你知道那辆?!” 宋毛毛得意答道:“我知道的可多着呢。等周末,带你去见见世面。” 听他没有接话,她继续说:“那个邻居说不卖,我给他留了电话,让他想卖的时候告诉我。你可别跟我抢。” 她偏了偏头,见他一直没有反应嘀咕道:“被我气着啦?” 他在黑暗里沉默了许久,终于拨开她的头发,在她脖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怎么了......” 宋毛毛疑惑。 嘴唇埋在她的头发里缓缓说:“你怎么就忽然长这么大了。” 她心里一紧,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搂得更紧,只能悻悻说:“睡觉了。” “嗯,我明天早上叫你。” @@@ 阙横跟林凡凡一起长大。他上大学的那年才从大院搬出来。小时候有次凡子来找他玩,后面跟了一个小女孩。她顶着两个小辫,花手帕一半塞在口袋里一半露在外面。 凡子跟他介绍:“这我表妹,姓宋,叫毛毛。毛毛,你也叫他哥。” 宋毛毛吸了吸鼻涕,看着他不说话。 她不住大院里,但是周末放假经常来看季奶奶。来了就跟在凡子后面。 还有一回凡子来叫他去爬树找鸟窝,已经跑到小树林才得意地跟他说,我今天把毛儿扔在小礼堂了,不然她还得跟来。他没有想就去了小礼堂,找到了一个人坐在舞台上的毛毛。 她从那时候开始叫他哥,学会写字后有次跟他说:“哥,你名字怎么这么难写?真难为你了。” 她快上小学前,他跟凡子忙的是教她怎么系鞋带。第一天上学。课间休息凡子拉他说,走!咱们去一年级看看毛儿。怕是已经出洋相了! 轮不到他们担心.....她顶着林阿姨给编的两个小辫子,穿的是他妈妈买的小裙子,早被同学们围了起来。老远就听她在那吹牛:“我两个哥哥都在这个学校里。” 季奶奶说,我们毛毛是最聪明的。但她从上学开始,就把美术课上的手工在周末带给他做。凡子说,美术课又不算成绩,毛儿你花点时间做做算术题吧。宋毛毛一边看他沾胶水,一边给他递剪刀说,我就是喜欢美术课,不喜欢数学。 有次她提要求:“你能不能做差一点?之前做的那个船太好了,我摔了它几次,弄歪了才敢交上去。” 那船,后来他去她家拜年的时候,在她的房间里看到了。丝毫没有被摔过的痕迹,船底写了他的名字。原来她的聪明都用在了这个上面。 渐渐的,手工越做越少,他上高中的时候,她已经很少来大院了。偶尔凡子会说他们一家吃饭的时候,毛毛又跟她妈妈吵架了。大学毕业以后,有一次回来路过她的高中。一伙又一伙的学生放学出来,他就在路边看着。 她穿着校服,扎了马尾,跟几个朋友说说笑笑地走出来。应该出校门往跟他相反的方向走,却因为瞟到了他,停在了熙来攘往的人群中。 她眼睛里的光,可以照亮他们之间的路。让他朝她走过去。 快到她面前时,一个教过他的老师拦下他, “阙横?是你吗?” “曹老师...好...我,顺路来接我妹妹。” 他走到她身边时,她眼里的光已经不复存在。 “哦......原来你是宋部长的亲戚啊。” 阙横接过宋毛毛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说:“我是林家那一边的。” “这样啊。那你肯定听说了,宋毛毛毕业就要出国了。” 他看了身边的毛毛一眼,她也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打电话问林阿姨:正好接到了毛毛放学,能不能带她吃个饭再回家。 林阿姨说,阙横你送毛毛回来,她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怎么能现在把她的心弄散? 他挂了电话,毛毛扬眉问,我妈不让?见他没反应,就去拿他肩上的书包说:“那我先回去了啊。” 他第一次抓住她的手,把她塞进了车里:“林阿姨让我送你回去。” 她坐在副驾驶抓着自己的书包,笑嘻嘻地说:“你还真听你林阿姨的话啊。我可以自己回家的,这么多年我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他脑子里想着她要出国的事,稍稍转头道:“你怎么就不能听你妈的话,让她省点心?” 她的笑凝固在她脸上,让他立刻后悔了,着急补救:“毛毛,等你.....” “你凭什么管我,真当是我哥哥了?” 话被她堵住。她果真是聪明的。 把她送回家后,又去大院看了季奶奶。她说,小林子跟毛毛就叫一物降一物。 终于等到暑假。在江边,风把她的头发吹沾在她粉色的唇膏上,她用手拨了拨,抬头给他一个笑。 他们又回到她家的楼下,在梦里,他拉住那个十八岁的毛毛,不让她离开。 送我去上班 宋毛毛早上被微信的讯息叫醒,一看时间已经过了7点,阙横睡得正香。 是林女士的留言:【毛儿,今天星期一,是不是要去公司上班?】 她回着短信,假装生气地对身边的人说:“阙横,你不是说叫我起床的吗?你要居安思危啊。这老板当久了,责任心也降低了吗?” 他很少一觉睡到这么晚,惺忪间看了下时间,身旁的毛毛已经半起身在看手机。他懒懒地勾住她的腰,想把她再次拖倒到床上,“着急什么,我开车送你最多5分钟。” 她灵活地挣脱了他下床,一边对着镜子套上铅笔裤,一边笑着说:“嗬!怎么有点偷情被抓,着急要逃的感觉...” 他也跟着跳下床,走到她身后帮她扣上内衣拉扣,看着镜子里的她一本正经地说:“是有点...我们今晚...继续偷?” 手指轻扫她的背,宋毛毛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微微蹙眉说:“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他帮她翻好衬衣的领子,把头发拉出来,回道:“那我们不偷,正大光明的?” “正大光明的?跟阙公子?” 宋毛毛把衬衣塞进裤子里,笑着打马虎眼道:“别!还是偷刺激点。” “......毛毛” 她给自己擦完口红,止住他想说的话:“别做饭了,送我去上班吧。” 果然他家到公司只花了几分钟。她下车之前被他拉住,“毛毛,中午我来找你一起吃饭?” “行,让你出出血,12点。” 他用笑做回应,乱乱的头发,转过来的3/4的脸,让她想请假。赶紧说了再见从车里下来,想着他说的那句正大光明,从停车场走向大楼。在楼外被同组的Matt一个跨步截住。 “早上好 Mao, 开你车的男人是谁?” “早上好。是个朋友。” “中国来的?” “是。” Matt眯眼盯着她的脸看,问:“已经睡了吗?” 宋毛毛瞄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食指轻敲手上举着的咖啡杯,心领神会:“哦!睡过了。” 她按了电梯按钮回他:“男人脑子里真的全是这些?” Matt努嘴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我如果跟那么帅的男人在一起,当然脑子里都是这些。” 宋毛毛顿然微微正色:“你跟你老公结婚这么多年,会经常想到别的男人?” Matt做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在电梯停了之前对她说:“当然了!想又无罪!Jake可能比我想得还多。” 她在办公室隔间安顿下,打开电脑,看了看这个星期的安排。星期四是感恩节,放假两天,所以这个礼拜工作日包括今天在内只有三天。 太棒了! 上周老刘去急诊的事让她心有余悸,趁今天诊所开门,她打了个电话去家庭医生约了个体检。来美国这么多年,她很少去看家庭医生。第一次看医生是在大学的时候,有个春天她开始过敏。那个医生给她在便签纸上写下了一个药名,告诉她,这个过敏药只要你住在这估计就要永远吃下去。第二次看医生是因为发烧,那个医生听了听她的肺,又看了看她的喉咙,就让她回家吃退烧药喝水。从此她的小病小痛都是靠自己抗过来了。好在她年轻身体不错,再加上幸运,至今还未去过急诊。 疫情开始后,她在家里又蹲了两年,连过敏都少了很多,是时候去验个血测个血压了。 体检约在了星期三下午,电邮里请了假,智慧如她,三个工作日变成两个半。 跟踪了几个项目的进展,又发了几封邮件。快到11点,Matt来了倚在她的隔墙说:“Mao,去开会,” 接着又低声问:“你还跟Caeden见面吗?” 宋毛毛拿起一个笔记本跟笔,摇头说:“没了。” Matt戳了一下她的笔记本说:“好看的男人怎么都在你那儿!” 她回戳了一下他说:“开会!” Caeden是她跟Matt的老板/经理/上司,随便怎么叫吧。宋毛毛,你怎么净吃些窝边草! 她这个组有8个人,东西两岸各两个人,他们是只出现在视频会议中的同事。在这个城市的有4个人,Caeden, Matt, Clara,还有她。她跟Matt是同一时间进公司的,所以最为熟悉。Caeden是去年才被公司总部派来管他们组的头,跟他们开了大半年的视频会议,直到几个月前他们开始回办公室才见到了真人。 在家里上了两年班,他们组里的四个人终于开了个面对面的会。Caeden礼貌又谦虚,跟大家介绍说他是刚刚搬到这个城市的,以前在总部做了些什么工作。 开完会Matt就跟她说,我看了他的领英,升职比火箭还快,你看他姓什么了吗?有个好爸爸真好。 一个星期一她在办公室加班,想把一个东西弄完再走。Caeden见她迟迟不走说:“回家吧。” 她看了他一眼说:“快了。把这个发了就走。” 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终于把应该发的电邮都发出去了,她关了电脑伸了个懒腰。离开时在电梯那又遇到了他,她这才发现这层楼只剩了他们。 “Mao, 你的名字...中国人?” “是。” 他用中文说:“你好,我叫Caeden,从加尼福尼亚来的。” 这些年宋毛毛听过不少美国人说中文,但是他的发音算是很不错。宋毛毛笑了笑也用中文回他:“你好,我叫宋毛毛。你的中文真好。” “谢谢,我中学的时候在中国做交换学生,学过普通话。”他稍有腼腆继续用中文说,“吃饭了吗?” 她喜欢这个接地气的搭讪。宋毛毛被他逗乐了换了英文跟他说:“还没。你不是刚搬来的吗?带你去这附近一家不错的餐馆?” 坐在她车里,他惊喜地问:“你喜欢车?” 宋毛毛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喜欢。” 他的笑配着微卷的头发,像是棕榈叶间透过的艳阳。他说:“我也喜欢。” 后来他们又见了几次,从周一约到周末。在半山上,开车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滑板公园里,他教她tic tac,抓着她的手从小碗上滑下;在酒吧的高脚凳上,他把外套脱下绅士地问她,要不要盖住她裸露的大腿。 最后一次见面是几个星期前,喝了几杯以后,Caeden问她感恩节愿不愿意一起去他父母家。她装着喝多了说要想想,可是在下车之前还是跟他接吻了。 他慢慢靠近她,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恰到好处的似有若无,宋毛毛对他无可挑剔。她也侧身看着他的唇,把头凑了过去,口腔被他的舌头一点一点的温柔占领。她很喜欢,想要更多更多。呼吸变得急促的时候,他们分开了一会儿,在她主动伸手摸了他的脸后,舌头又交缠在了一起。 他嘴里啤酒的味道跟她嘴里的野格酒融合在一起,她准备结束了这个吻就邀请他进她的家。却在闭眼的瞬间忽然记起,曾经坐在阙横的车子里。引擎很响,车里却很安静,静得她的心都停止了。 那种静,让你再无法忍受喧嚣。那种低沉性感的引擎声,让你无法忘记它第一次停在你窗下时,带给你的悸动。 她睁开眼睛,离开了他的唇,低声跟他说:“对不起。”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她还是不行。她湿不了。她还在跟自己耗着。 今晚我做饭 今天的周会开得十分轻松。四个人各自说了一下自己项目的进度,Caeden也没有什么总部的‘旨意’传达给他们,也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要他们做,所以大家就聊起了感恩节的计划。Caeden要回加州去他父母那里过节,Matt夫夫都是本地人,准备星期四下午跟晚上,各去一家父母处过。Clara离婚了,今年轮到孩子去前夫那里过节,她跟几个女朋友准备出去旅行。毛毛说她去朋友家。 快到12点,Caeden提议大家一起去吃个午餐。12月份中开始大家会陆续休假,不一定能凑齐所有人。宋毛毛说:“我中午约了人。” 她一表态,Clara立即就说人不全的话,她也不去了。 Matt抢先对她提议:“能不能邀请你‘朋友’,跟我们一起去午餐?” 她略带询问的眼神看向Caeden,他那双深绿色的眼睛收了收,同意说:“希望他能参加我们。” 宋毛毛拿出手机说: “那我问问他。” 微信了阙横,他回得很快:【当然可以。我已经在楼下了。】 既然他愿意,那聚餐就可以继续进行。他们四个人便都起身,拿包拿车钥匙,一起乘电梯下楼。 阙横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穿着她从没见过的衣服,正背对着电梯看墙上的公司目录。他的衬衫塞进了贴身的休闲西裤里,比以往精神一些,但那股子由内而外的从容却能让她觉得紧张。 他转头看到从电梯走出来的这行人,走过来用英文打招呼介绍自己:“你们好,我是宋毛毛的朋友。” Matt站在宋毛毛背后,戳了一下她的背用极低的声音说:“我爱死他的英式口音了。” 马上就从她背后走出来跟阙横握手介绍自己,夸张地说:“Mao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你们两人怎么这么幸运?!” 阙横笑看着毛毛回答他:“还是,我更幸运一些。” Clara也跟他握手,最后是Caeden。宋毛毛心里有点七上八下。准备提议去哪里吃饭的时候,Caeden说:“Mao带我去过一家附近的日本餐厅,很不错。你们想试试吗?” 领导提议了,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当下决定,各自开车去餐馆碰头。 在车里,宋毛毛问阙横: “新衣服吗?” 他微微侧头说:“嗯。早上刚买的。我送完你就想,万一遇到你的同事不能给你丢脸。不然你以后都不让我来了。” 她藏不住脸上的笑说:“嗯嗯,那倒是。” 又认真看着他道:“好看!” 他腾出右手握住她的手说:“毛毛你多夸夸我。” 她抽出自己的手,迟疑了一下说:“我那个老板,叫Caeden的,他听的懂中文。一会儿你可别乱说。” 阙横脸上露出一丝饶有趣味的表情问:“你怕我乱说什么?” 宋毛毛想了想说:“就说...我们是朋友。本来私生活就不应该对同事说。” 你可真双标啊! 阙横又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揶揄地说:“好,我不乱说。不过...你晚上要做饭!” “没问题。只要你不乱说,晚上我做饭!” 她一口答应,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直到那家日料店。 店里不是很忙。她坐阙横跟Clara之间,Caeden和Matt坐他们的对面。本来以为会提心吊胆,没想到气氛十分融洽。 Matt问阙横准备在美国呆多久,他看了毛毛一眼说:“应该会要到圣诞节以后。” 那就还有一个多月,她心里好像乐开了花,在桌子底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腿。他眼里一瞬的跳跃就像一颗小小的火星。 Matt对阙横十分有兴趣,又问他平时喜欢做什么。阙横指节分明的手举起他的茶杯,稍稍露出袖子里的手腕说:“我以前喜欢赛车。以后准备找个安全点的爱好。” Caeden明显有了兴趣接着问:“你也喜欢车?你开什么?” 阙横回答:“我订了一台911 turbo s快到了,日常开,打算偶尔去赛道玩玩。” Caeden十分兴奋:“你拿到车以后,应该去Mao家附近的半山。我周末经常开我的E30去玩。很窄,转弯也多,很好玩。” 阙横扬了扬眉问:“M3还是325?” Caeden喝了一口水说:“325is。” “你改了些什么?” “我来想想......你应该问我什么没有改。” 喜欢车子的男人一旦聊起来,就收不住。两个人很快就聊得兴高采烈,时不时点头,时不时又争论两句,让宋毛毛有点恼火。Matt悄声对她说:“你看,不需要担心吧。” 身旁的Clara把盘子里的芥末拨到一旁,也对她说:“我只能告诉你,多谈几年恋爱,别着急结婚。更不要着急生孩子。” 宋毛毛把她说的每句都记在了脑子里,赞同道:“谢谢。” Clara是他们这里年纪最大的,她金色的头发在灯下闪着光,接着说:“但是如果适合的话,要赶紧结婚。好的男人可不会永远等着你。” 宋毛毛愕然,这......前后矛盾啊。 吃完饭,阙横又把她送回了公司。下午跟另外几个部门的人开完会,又回了一些电邮,就到了下班时间。 Caeden找她一起下楼,在电梯里站在她的身后问:“你是因为那个朋友喜欢车的吗?” 宋毛毛没有回答。 电梯开门时,阙横已经等在了大厅,仿佛从未离开过。落地的窗户,每一扇都印有他的模样。 Caeden跟他招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的同时对宋毛毛说:“我明白了。下个月的圣诞派对你一定要带他来。” 她朝他走过去,把手递给他说:“回家。我做饭。”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歪了头说:“迫不及待。” 只敢亲脸吗? 阙横在客厅里打游戏,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赛车,空气里是厨房的烟火气,心里期待却有点忐忑不安。 “毛毛,你要不要我帮忙?” 宋毛毛在厨房里忙成了一只蜜蜂,回道:“你安心玩游戏吧。” “嗯,那你如果要帮忙就叫我。” “不用啦,饭已经煮好了,把菜炒一下就行。我这些年不都自己给自己做饭的吗。” 宋毛毛切着番茄,得意地说。 握着游戏手柄的手停滞片刻,被他控制的车立刻被后面的赶上超过。索性就扔了手柄,连暂停都没按,走进了厨房。 他倚在冰箱旁边的橱柜上,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整个操作空间,又不会妨碍到忙得热火朝天的毛毛。 “你还不相信我能胜利完成任务?” 她打着鸡蛋狭促一笑。 “眼见为实嘛。” 阙横换了一件灰白色的贴身圆领薄针织衫,应该也是今天新买的。他环抱着双臂,上臂跟肩膀精瘦的线条透过衣服显现分明,中部收得更紧,那被遮住的是他硬实的腰腹。 宋毛毛为自己想的感到汗颜。她愣了一下,转过身用手撑着柜台单脚踮起,试图去拿橱柜第三层里一个平时不大用的碗,说:“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一会儿就让你吃上。” 够了几次还没够到,她准备爬到台面上再去拿,撑在柜台上的手被他按住,抬起头他的手臂伸进壁橱,帮她拿住了那个碗。 前胸贴后背。 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 她是三明治中间的肉,他跟橱柜就是面包。 “你要这个?” 他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个碗,离开了她的背。 她立马怀念起那夹在中间,介于凉与热之间的挤压感。看着面前最低一层的一摞盘子点点头道:“是。谢谢。” 接过那个碗对着背后的他又说:“真的不要你帮忙。” “那我继续玩游戏了。” “去吧去吧。做好了叫你。”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她才转过身继续忙活。 两人面对面坐,小餐桌上是宋毛毛常做的几个菜-番茄炒蛋,芦笋炒虾仁,青椒肉丝。她把电饭煲推到阙横面前,递给他木勺。 他接过木勺去拿她的碗。 宋毛毛按住自己的碗说: “我自己来。” 阙横又把木勺递给她: “那你先。” 她摇了摇头谄媚地说:“你先来,你是贵客。以后我还指望您在我妈妈面前多美言几句呢。” 他忍住笑说: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筷子一次次地放下举起。三盘菜很快就见了底。 宋毛毛说:“告诉你,我上大学那会儿住学校里的公寓,每回在公用厨房做饭,舍友们就开始从房间里钻出来了。” 阙横笑着把最后一个虾仁给她:“很有画面感。这几个菜都好吃,有你奶奶的味道。” 宋毛毛沾沾自喜:“你知道老太太做饭的秘诀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妈问她都不说。但她告诉了我爸,哎!谁知道这么简单呢。三个字-多放糖。” 阙横微微颔首:“季奶奶也告诉过我。” “是嘛...” 宋毛毛看着空空的盘子,“我是不是做少了?” 他把空盘子垒在一起:“我够了,你还饿嘛?” 宋毛毛习惯了只做一人份的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吃饱了,说:“我也够了。” 想了片刻,阙横说:“你家附近公园不是有个冰淇淋店吗。要不,我收拾好了一起去?” “正中下怀!走吧。回来再收拾。” 他们走着去公园,路上有几个邻居给他们打招呼。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它们在面前的地上重迭,分离,缠绵,慢慢消失在变暗的水泥地面。 “你在想什么?” 阙横斜看着身侧的人,嘴角带了一个小勾。 她对被他看中心事的询问生出丝缕烦躁,转移话题说:“在...想...冰淇淋选什么味道,那家品种太多了。” 他不以为然:“你小时候也是这样选来选去,最后不总是说还是巧克力的最好吃吗?” 宋毛毛皱皱眉:“是吗...口味可是会变的,而且现在的选择多了许多。你呢?你选什么?” 阙横盯着远处冰淇淋店的甜筒招牌说:“ 巧克力。” 快到公园的时候,她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终于下定决心止了步:“跟你说个事儿,其实...我跟Caeden之前约过会。” 阙横也跟着她停下。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抿嘴打趣道:“噢?是吗?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在最后一展的夕阳余晖下,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恼火。他内心深处微微一晃,专心致志地问:“毛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的脸上从微愠变成疑惑,甩了甩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可能...是希望你告诉我妈我不停在为脱单做着努力...走吧,去吃冰淇凌。” 阙横朝她走近一步,忽然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问:“你是觉得我应该生气吗?” 她举起手臂用力张开她紧握的拳头,想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他又抓住她身侧的另一只手,这下她彻底被他拿捏住了。轻轻一拉她的两只手臂,把她送进了自己的怀里。 “嗨...周围还有人呢。” 宋毛毛小声说。 “你怎么越大还越胆小了呢?”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柔声说,想看看路灯下她那晕红的耳廓。 他接着问:“你还会继续约他吗?” “不约了,不约了,我已经好几个星期都没跟他约了。” 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廓,对着他的心说。 “那不就行了。你不是也说了是之前吗。” 剩下的路,他只愿意放开她的一只手。 店里打工的看起来是高中生,一个收钱,一个准备。结账的男孩子把两杯冰淇淋从窗户里递给阙横,笑着告诉他们好好享用。 店前是一棵长得像西兰花的老橡树,巨大的树杈在根部往上一点就开始分叉,往四周延伸。一年里有10个月都是葱葱绿绿的, 两人站在橡树底下,宋毛毛舀了一勺绵香的奶油放进嘴里。 她指了指马路对面一群矮矮的建筑说:“那里是一个初中。他们放学以后很多就过来这里等父母来接。我们如果来早了,说不定还要排队。” 仰头看了看树冠,又指了指橡树的树干说:“我经常下班以后看到一对对的学生坐在这。他们的初中下午三四点就放学了。小米明年才上幼儿园,艾米姐说小学里两点多就放学了。我初中那过得叫一个苦。” 阙横抽走她手里的冰淇淋,一手拿了两个小纸杯道:“那我们也做回初中生。” 说罢,压了压几根树干,挑了最稳的一枝爬了上去。 他坐下把手伸给她唤道: “上来。” 她憋着笑有一丝迟疑,那在冰淇淋店窗口的高中男孩这时候冲她喊:“Go!!” 宋毛毛抓住他的手,几下子也稳稳地爬了上去。这几步,好像把她带到了他们在大院里一起玩的时候。 收银窗口的男孩立刻叫了在后面准备的女孩来看,两人看到他们并肩坐在枝干上吹起了口哨。 路灯透过婆娑的树冠照下来。他们对视一笑,阙横把她的冰淇淋递给她。 她接着吃了几口,瞅着他的小杯说:“你想不想尝尝我的?要不咱们换换?” 他蹙眉抿下了一口自己的说:“行,不过有条件。” 宋毛毛又瞟了一眼他的纸碗:“你再吃就没了,我也不是想占你便......” 冰冷的唇在她的脸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又随即离开。快得让她觉得是被一片雪花拂过。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纸杯底部,交到她面前:“不用换了,都给你。” 她抬头看进他的清朗黑眸,那里的路灯倒影变幻成美人鱼的尾鳍粼光。 往他那边的树干上挪了挪,她慢慢说:“怎么……初中的男生只敢亲脸吗?” 喜欢他脸上难得的一丝滞怠,喜欢他的嘴角被她的话勾起向上,喜欢时隔多年后的终于独处。 她微微抬头,冰甜的嘴唇接住了他低头送上的吻。 果然,还是最喜欢巧克力味的。 现在害羞了?(h) 他们一回到家,阙横就进了厨房说:“我来把碗洗了。” 宋毛毛倚着吧台:“你这话中听,就跟黄鹂鸟唱歌似的。” 他边冲盘子边说:“毛毛,我早上也给你买了条裙子。放你床上了。” “哦?” 她坐到了高凳上,托住她慢慢发烫的脸明知故问:“现在就穿?” 风轻云淡的回答: “嗯。我想看。” 毛毛进自己的房间,开了灯,床上静静躺着一条银黑色的裙子。灯不亮,裙子却已经闪得像夏天的银河。 她从衣帽间里选了一双细高跟来配它。换好出来,阙横已经收拾好厨房,坐在了沙发上。 他放下刚刚挽起的衣袖,看到她,坐直身往沙发后退了退:“过来。” 宋毛毛走到沙发前,这个样子面对他,让她有点不自在。 他微闭的双眼里是波澜不惊。 终于给她买了第一条裙子。 真美。 裙子贴在她身上就像另一层皮肤,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分叉很高,走起路来,右腿从根部露出来,躲在两腿之间的幽暗,引人遐想。 他昨晚在床上用嘴跟手量了她那么多遍,尺码正好。 “转身。” 他歪着头继续打量。 她顺从地把头发拨到一边,垂下手,让他看那裸露出来的一大片后背。背部与腰,腰再连接臀部的弧度圆润流畅,像是蝴蝶展开的翅膀。 他抬头看着她的背问:“毛毛,你喜欢吗?” 她转过身笑笑,踢了踢自己的裙摆,露出大腿说:“喜欢…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你呢?喜欢吗?” 阙横舒展开手臂:“喜欢,我眼光真好。” 她往前一步,把裙摆拉得更开,跨坐到了他的腿上,赤裸的下身蹭在他的裤子上。 手指磨着他的耳廓,她娇声问:“那我如果什么都不穿呢?” 他帮她正了正肩带,眼神从她的脸,扫到她的胸,再扫到她那隐在裙子里的两腿之间。唇边一抹似有可无的笑。“不是刚穿上的吗...这么着急就想把它脱了?” ding ling ding~ding ling ding~ 阙横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看屏幕没有接,把它调成了静音,扔到一边。 宋毛毛问:“公司找你?” “不是,没急事。你的事更重要些。” 他抬头回答,又往后靠了靠沙发,好像是要她坐近点。 她便用膝盖支撑自己,往他的大腿上移了移,抓住他的双手,把它们放在自己的腰上,喃喃道:“你不想脱了它吗?” “脱了然后呢?” 他的手浮在她的腰上,却毫不用力。让她有一丝失落。脸却因为被他赤裸裸地盯着而越来越红。 “毛毛,你想要什么?” 他凑近她红了的脸问。 宋毛毛如今只能算个新手,一会儿就被他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糊弄着小声说:“我,我想上你…..” 他把手从她的腰移到她的屁股,轻轻捏了一下道:“我可没这么教过你。再想想。” 她脱口而出:“我想要肏你。” 语毕立即后悔,忐忑地等待他的回应。 他捏住她的屁股,眼睛稍稍睁大又收紧,眉头微蹙:“你是不是又想挨打?” 别说,他假装生起气来还真让她有点怕。 “等等!等等!我要…宠幸你。我要翻你的牌子。” 她继续试着。 他脸色柔和许多:“还是不对。” 说罢便扬起手。 宋毛毛立刻拦住他的手臂说:“别!别打!你再让我想想。” 燥热从腿间传来,她砰砰直跳的心,把他们周围的空气都加热了几度。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如两把挥舞着的小扇子。真是害臊!她偏过头,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对着他的锁骨嘟囔:“我…我想…骑你…” “…骑哪儿?” 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她却又说不出口了,想装得油腔滑调,却又被她急促的呼吸出卖:“你以为呢.....当然…当然..是骑你头上!” 一说完,朱唇轻启抬头便霸占住了他的唇。 下身传来一阵阵的渴望,身体深处如同刮风下雨。 握住她腰的双手逐渐收紧,喉咙深处传来里的欣喜让她的嘴唇微微发颤。 他的两片嘴唇对她没有防备,轻松就被她撬开。她肆无忌惮地侵掠他的口腔,从他身上学的,她也要用在他身上。 她也咬他,她也吸他,她也逗他。细雨变成阵雨,再融在一起,终于变成夏秋之际海上的风。 一直吻到透不过气,她才不得已推开了自己。 两人都喘着粗气,她在上,他在下,阙横摸着她的脸说:“毛毛......我以后...都让你骑我头上...好不好?” 她抱住他的头,什么都听不进去,紧皱着眉,表情也是痛苦,“......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进来...” 他透过她贴身的裙子,一口咬住她的乳头。 一手环住她,抬了抬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拉了拉自己的裤子,一根粗大的肉棒跳了出来。 “你等等。” 他放开她的小红珠,胸口湿了一个圆。 “我...也要看,你戴...” 她涨红的脸如一颗饱满晶莹的苹果,等着人去咬一口。 “嗯。” 她低头看他高高翘起的下身,上面青红肉筋凸起,虽然已经跟他做过几次,此刻依然是害怕与兴奋交织。 他撕开包装,把安全套拿出来,给自己的阴茎头上先套上,然后一点点往下卷开。 最后他握了握自己,眼神诱惑道:“你是不是想看这个?” 就这一下,宋毛毛看得口干舌燥。她把手伸进自己的长裙叉口里,不由自主地也开始摸自己。 阙横看着她裙里哄道:“你怎么不乖了,她是我的。”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抽出来。低头咬上她沾满水露的手指,一根,两根,温热潮湿的舒服。 咬完又舔,舔完又吸,让她欲罢不能。 她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在发抖,往他腿上又挪了挪,掀起裙摆,他的粗大便抵上了她的洞口。龟头像是碰到了开关,下身的花水愈加泛滥。 她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握住他的阴茎在自己花瓣上蹭。他的眼神一直跟着她的小脸,不想她有一丁点的不舒服,“要不要我在上面?” “...我想试试这样。” 她低头看着龟头进去,“嗯...” 抬起屁股自己浅浅地上下抽插了几下。 他仰起头看向天花板,清俏的下巴,喉结的滚动让她的心跳得更快。 浅浅慢慢的抽插,她每一下都一点点把他吃得更深。额头上泌出一层薄汗。 亲眼看着她把他全部都吞进去,比之前看过的所有黄片,都让她沸腾。 他压住她的头,吻上她的耳垂,奖励般:“真厉害。” 他们又重新连在了一起,阴道里满满实实都是他,她却有点不愿意再动,只是前后左右地研磨他。 前端的小豌豆磨着他的肉棒,比她自己摸自己来得更加爽。 嗯.................嗯................. 膝盖夹住他的腰,不断往前挤。 空虚,滞胀与释放连续交织。 “我...我要...来了。” 她忽然停了自己的动作,用力抓紧他的肩膀,说不出话来。 一阵颤栗过后,连深呼吸都是那么浅显急促。 她伸手去摸他的衣服下摆,他便举起手臂坐直了身,让她脱了上衣。 上臂的肌肉绷紧,他抬起她的屁股,腰腹用力,温柔缓慢却次次深入。 以她的乳头为中心,他又隔着裙子一口叼住她的乳房。 小红豆在他的挑弄下涨大挺立,也可能是因为月经快来了,就算是在他的潮湿口腔里,蹭着裙子的布料,她的乳头感到异常充血敏感。 “......轻点...” 他顿了下,对她眨了眨眼,嘴里便只剩温柔。 之前高潮的余韵渐渐过去,阴道里传来由远及近的压迫感。指腹压进他的背,嘴里传出的呻吟在他的抽插之下,无法连贯起来。 他把双手都探入她的裙摆,一只手扒开她的臀缝,指尖在她的股沟中游离;另一只手的拇指按在藏在花瓣后的小豌豆上。 前,中,后。他就是这么贪心,哪里都不想放过。 他的腰腹慢慢加速,每一次都顶得她的一对酥胸战战兢兢。 啊................啊................ 感觉有点元神出窍,她不断仰头弓腰,总是找不到一个舒服的点。 下身的碰撞带来一股不受控制的尿意。 毛毛皱着眉,捏住他的耳垂,断断续续地说:“我...受不了...了......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他忽然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一直躲在裙里的结合之处终于从分叉处露了出来。 那双曾经帮她在蛋壳上画画的手,却不复轻柔。 顺着那个高叉,他撕开了她的裙子。轻松简单好似是拆开了一件礼物。 他俯下身咬住她发烫的耳朵,下身加快了速度,性感至极的略微嘶哑声:“毛毛...你等等我...” “嗯。” 她弓起身,让他的手把她托起与他毫无间隙。阴道深处的凉意越来越重,她终于屏住呼吸,抓住他的屁股,迎合他最后的冲刺。 爆竹的引火线点一下只有几秒钟。 女人是水做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阙横眼看着她的小脸从满足到惊讶再到羞耻,才缓缓把自己从她身子里抽出来。 他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柔声说:“你现在知道害羞了?” 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浅吻:“我拿个浴巾帮你擦一下。” 他赤裸着走进客卧,宋毛毛环顾了一下狼藉的沙发,高低起伏的胸脯慢慢平复,她的脸上新添了一层娇艳。 屁股感觉到一股震动,她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了阙横的手机。 她把手机轻轻放在玻璃的咖啡桌上,屏幕亮了,他竟然没有设密码的吗? 上面是一条微信,发信人是“周苇”。 【横子 你小子是不是心都玩野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长大就行了 宋毛毛伸手去接他手上的浴巾,脸上有点挂不住:“谢谢。我自己来。” 她朝咖啡桌努了努嘴道:“有人找你,你没有密码,所以我看到了。” 他裸着上身,却换上了一条裤子,扯住浴巾不让她拿走。 阙横直接问:“谁找我?” “周苇。问你是不是心玩野了?” 他笑道: “我一会儿再回。” 浴巾抚过她的大腿内侧,宋毛毛一窘,一把抢过把自己包了起来,“我自己来。” 她看了一眼被撕掉的裙子揶揄他:“还真是...有钱任性啊...你不是说喜欢的吗?” 阙横拉她的浴巾,她只能捂得更紧。手不能动,他就从腰把她抱住,按到自己腿上。 她折腾了几下,见他没再动只是按着她,也终于安份了。 头枕着他的膝盖,抬头便可以看到他的脸。 他松开她拨出她被压住的头发。手指从上往下卷住一缕缕发丝,又将它们放开,“毛毛,我给你一张信用卡好吗?算我赔你的裙子?” 宋毛毛仰头,他脸上是淡然。她笑着抬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哎,你跟我来糖衣炮弹?你这算间接行贿呢?还是算我出卖肉体呢?” 阙横微微皱眉,把手伸进她的浴巾,“你怎么又胡说!” 她捂住胸口浴巾的接口处,扭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别摸!别摸那!你不是刚刚已经......” 不消片刻,浴巾再包不住她。她索性一把扯了直起身,又一次跨坐到他身上,按住他的手说:“别!别!这不是跟你...我才敢这么说的嘛。再说了,出卖肉体怎么了,我这不还有灵魂吗。” 他故意不去看她胸脯的样子,有点意思。宋毛毛没忍住,凑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带了些较劲道:“我不是已经工作了自己挣钱了嘛!你难得来看我,不就一个多月吗,我养你!” 他手没再乱摸,环住她的腰,近乎撒娇的欢喜:“真的?” 眉眼间便是良辰美景,她晃了一下神,答:“嗯。” 我长大了。 他把脸埋在她的心口:“毛毛大王皇恩浩荡,我以后一定省点花。” 鼻息吹拂在她裸露的乳房,这样的肌肤之亲,没有撩拨只有亲昵,让她的心跳都慢了下来。 仿佛还没体验够,阙横就把她从肩下重新裹起来,经过她胸前时问:“刚刚弄疼你了吗?你叫我轻点的时候?” 宋毛毛把浴巾重新塞好,摇摇头:“没。不疼。” “那就好,” 阙横拿起沙发上散落的衣服道:“毛毛,我今天有好几个会,开完可能要很晚。你先睡吧。” 她不假思索地答应。忽然脸色唰红,“那当然了!要不然呢?” 他的笑带着一种笃定,咬住她的耳垂低声说:“你别锁你房间的门。” 宋毛毛有点慌,立马从他腿上跳下,“得寸进尺了你。侍寝可不代表就能过夜啊。” 拿了自己的手机一溜烟跑回了房间,把门锁了。 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家。怎么好像是她要躲起来一样。这里不是应该由她来制定规矩的吗? 算了。 洗澡,保湿,吹头发。睡前三步搞好,她瘫倒在了床上。 手机没刷几分钟就开始觉得无聊。她打开微信,想到这几天林女士的留言明显少了,便拨了个电话。 “毛儿?你怎么也打电话给我?” 宋毛毛疑惑道:“妈?” “哦,我刚跟阙横挂了电话。你们两个孩子没在一起吗?” 宋毛毛好像是犯罪分子被抓了个现行:“我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加班呢。他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外婆马上二七了,他问问有什么要准备的。” 宋毛毛怔了怔问: “二七有什么讲究吗?” “没什么讲究。现在有疫情,一切从简。就是家里人去墓地供奉一下。他能记得我还挺感动的...” 手机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脑子一热道: “妈…不然我回去吧。” 林女士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你在那这么多年,一切都挺好的。别折腾了,你爸爸也不会准的。” 宋毛毛心里凉了半截: “我有点担心你们。” 林女士声音高了些:“你不用担心我们。我有你爸,还有哥哥嫂子呢。你看我发给你的照片没?外婆在殡仪馆,来了多少的亲戚!你呢?你就一个人啊!而且你就是什么都不说。这几天阙横告诉我的,比你一年告诉我的还多!” 有一种隐私被侵犯的感觉,胸中有一团火也夹了一股委屈,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宋毛毛赶紧压住自己说:“行了!行了!妈,就这样吧。我加班加到挺晚。准备睡了。” 听到加班,妈妈的语气缓了:“毛儿,找对象就是找个伴啊。你伤心的时候,身边有个人能说上话不比一个人硬挨好吗?好了,我不说了,早点休息吧。你们不是快过节了吗?出去玩的话,拍点照片发给我。” “嗯,知道了。再见。” 她搁了电话,在枕头上翻来覆去了几下,瞥到了床头柜上的那本汽车说明书。 盯着那个封面好一会儿才拿起它,关了灯,蜷起身体把它放在身旁。 闭上眼睛,手指拂过冰冷的封面,一共418页。 她把它从头到尾看了许许多多遍,却好像什么都没记住。 就好像痊愈后的伤,就好像死记硬背的答案,就好像是在林凡凡那看的武侠小说,她总是记不住。 她那时候多大?十二岁?十三岁? 应该是小学毕业,快上初中的那个暑假。每到周末,她就迫不及待地去大院找林凡凡。 他们那时候在高中,功课应该挺多。她每次去了就催林凡凡赶紧做作业。 就这么催了几次,有天林凡凡终于不耐烦了说,毛儿,你催也没用。作业是做出来的,不是催出来的,你想找他就自己去找他呗! 她狡辩道,我就是想去他家打游戏。 林凡凡抓了抓头发,扔给她一本武侠小说:行行行!你不是来找他的!那你就先看着,等我做完作业带你去。 终于等到他做完作业。林凡凡终于伸了个懒腰说:毛儿!走!哥带你去找你阙横哥哥! 那天,赵阿姨刚好在家。她稍稍弯腰,开心地摸宋毛毛的脸说:“好长时间没看到小毛毛了,个子高了。初中准备去哪儿?” 宋毛毛嘴甜地回答,眼睛却瞟到了阙横身上,他正专心地看一本英文的汽车杂志。 赵阿姨说:“真好。跟你哥还有阙横是同一所初中。你要什么奖励?阙横暑假去英国,到时候叫他买给你!” “谢谢赵阿姨。我想想。” 赵阿姨身上香香的,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慢慢想。阿姨最喜欢毛毛了。你要什么,就跟你哥还有阙横说。” 宋毛毛是听着真假难辨的客套恭维长大的,但是其中赵阿姨的话总是最为动听。小孩子喜欢漂亮的东西,赵阿姨十分的漂亮,阙横跟她长得很像。 阙横从杂志后面抬起头来说:“妈,你不是还有会要开吗?” 赵阿姨看了看手表点头:“嗯。我该走了。” 出门前,她不忘嘱咐林凡凡:“凡凡,趁你们还没上大学,多带毛毛来玩。” “赵姨慢走。” 林凡凡是把这里当作自己家的,他打开任天堂,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以为意地问阙横:“赵姨是想送你出去读大学吗?” 阙横翻着杂志回答:“还没想好。不过应该吧。” 宋毛毛笑嘻嘻地走到阙横面前:“哥,我们三个人来玩赛车吧。” 阙横没有抬头说:“你们先玩,我把这个看了。” 十二三岁的宋毛毛,不明白心里的那种酸沉是什么意思。放在现在,她知道那是因为不希望他走。 可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她抢了他手里的杂志,太用力了,有两页被她撕了下来。 阙横脸色不好,伸手道: “把杂志给我。” 宋毛毛壮起胆回:“不给。陪我打游戏,我就还给你。“ 那是印象里阙横唯一一次对她发脾气。 “宋毛毛!你闹什么闹!” 连名带姓的杀伤力可真大。 她焉了,灰溜溜地把杂志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沙发上的林凡凡说:“哥,我先回去了。” 出了门没多久,林凡凡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她的情绪没处放,凶凶地说:“你怎么跟来了?我自己能回家!” 林凡凡明显有点落井下石:“之前着急要来,这么快就要走?” 宋毛毛加快了脚步,忿忿地说:“他没意思,不好玩了。我以后都不来找他了。 林凡凡一个箭步跟她并了肩,偏过头继续招惹她:“毛儿,你才多大?怎么也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 宋毛毛瞪他一眼: “林凡凡你真烦!” 林凡凡忍住不笑说:“行!我不烦了!你说的!你以后都不找他了!” “你!!” 她定住脚步低下头,眼泪滴到水泥路上,留下几个印子,又很快被艳阳蒸发带走。 “这种事儿,得先男人着急才行。” 身侧林凡凡的话,悠悠地传过来,“不过,毛儿,你总得给时间...让他…让我们...先长成男人才行。” 她转头看他,眼眶晶莹,迷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林凡凡终于笑了出来,揪住她的马尾,把她哭泣的眼睛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只要好好的,耐心长大就行了。有我呢。哥帮你看着他。” 谁让你锁门? 这一觉睡得时深时浅,夜里尿尿的时候,她把房门的锁消了。接下来的几小时,梦醒之间期待与失望交织,她抢在闹钟之前醒了。 比月经更准的是每天必到的各种广告垃圾电邮,她一条条滑过删除,又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再来是日历,早晨三步做完,宋毛毛拍了拍脸,跳下床。 外面太阳才升了三分之一,家里安安静静,客卧的门关着。 她开灯走进厨房,准备做咖啡,可左找右找都找不到她平时用的那个马克杯。 有开门的声音,她探出身看到阙横喘着气一身大汗地从前门进来。浅灰的运动面料被湿成深灰。 怎么? 外面下雨了吗? 阙横看到她摘下耳机说:“你今天起得早。睡不着?” 宋毛毛没回他的问题,压住自己的不耐烦问:“我的咖啡杯你看到了吗?” 阙横拿了一瓶冰水喝了几口,故作思考状后顿悟:“啊!看到过!” “在哪儿?” 他打开咖啡机上面的橱柜,指了指说:“我放上面了。” 宋毛毛一开始没看到,退后几步,果然那个她最喜欢的马克杯孤零零地站在最上一层。 她眉头开始阴沉,不可置信地张开嘴,“你放那么高,我怎么拿?” 阙横学她的样子叉着腰:“你有那么多马克杯,随便再拿一个不就行了。” 宋毛毛处于爆炸的边缘:“我就要那一个!我天天都是用的那一个!你赶紧把它拿下来!” 阙横放下手里的水,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耸耸了肩:“毛毛,你是不是一直都挺顺的?没怎么受过委屈?” “你别跟我瞎扯!把杯子给我!” 宋毛毛指着最上面的那一层橱柜。 阙横一把攥住她的手,他手心里又湿又冰,宋毛毛被这么一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你干什么你?” “我干什么......” 他低头凑近,“谁让你锁门的?” “我!” 宋毛毛张口结舌。在这等着我呢! 他笑里藏针,指着第一层的许多马克杯:“你就随便选一个?” “杯,杯子,跟,跟,跟你要的能一样吗?” 她气得结巴起来。 “嗯。一样。看来我们都别想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他的蹙眉眨眼自有一套渊源,让她想不出辩驳的话来。 “你!” 她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睛渐渐模糊,“你怎么总是欺负我...” 她觉得自己挺委屈的,眨眼之间,两粒泪就顺着眼角滚下。 阙横微微一顿,攥住她的手也松了下来,依然带着笑:“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飞快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说:“你这是怎么啦?” 看她一直不回答,阙横边转身边哄小孩般:“好了好了,我拿给你就是了。” 他背对着她,准备去拿那个杯子,整个人好像一根挺拔的树。 就在他要伸手的时候,宋毛毛猛地拦腰抱住他,脸用力抵住他的后背,立刻沾满了他的汗。 她声音着急却越来越小:“别拿,别拿了,我用别的。” 就让它呆在那儿吧,她最常用的一个杯子,上面印了各种语言的“什么?”:中文是”什么?”,英文就是“What?”, 西班牙语是“Que?” 音同“k“。 她却在每次看到的时候在脑子里拼”阙”。 宋毛毛,你就是连这都能想到他,你就是这么拧巴,你就是这幅德行。 她紧闭双眼却止不住泪,面色如土,用额头使劲揉进他的脊椎说:“我就是觉得委屈。”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无非不就是一直跟他碰不到一块罢了。你上小学,他在初中;你在初中,他在高中;你上高中,他出去上大学;你一个人上大学上研究生上班七八年,他在开会?小时候的手工太简单,后来的游戏太难,她总是不能跟他在一个频率上。 “别动...” 眼泪跟他的汗水混在一起,帮她遮掩那些花花肠子。 阙横果然没再动,指腹一个接一个慢慢滑过她手上的关节,语气平淡如一杯加多了奶的咖啡:“藏你一个杯子就是委屈吗… 那你还是没受过真的委屈。” “你懂什么...” 她含糊不清地说。 阙横掰开她相扣的双手,转过身用手托住她的脸,湿漉漉的拇指同时扫过她的双眼,面前清晰了起来。 厨房的灯由上而下,他的眼睛美丽明亮,瞳孔里是一张她小小的脸。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说:“我可能...还真不懂。早知道这样,以前就应该多欺负你。” 手指埋进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到自己的胸口。宛如跳进游泳池的瞬间,她屏住呼吸被淹没。 嘲弄,坚定与温柔交缠:“毛毛,你如果让我昨晚抱着你睡,现在就不会哭了。” 嗯。再久一点。我可能缺的只是这个窒息却不想离开的拥抱。 泪流完,她忽然觉得神清气爽,推开他说:“谢谢。我好多了。” 阙横看了看微波炉上的时间:“我去洗个澡,然后做饭。松饼?” 宋毛毛点点头,抬头看进他的眼睛:“我跟你一起。” 他唇边带了个大勾,揉乱她的头顶:“那我们抓紧。可不能让你迟到,你还要养我呢。” “你的思想境界不是很高嘛。”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平常的宋毛毛身体里。 客卧的浴室她从来没用过,站在花洒下,感觉不是在自己的家。 阙横脱了衣服,老二就是翘着的。宋毛毛忍不住,在他低头清洗的时候,握住了它。 他打了一下她的手: “别乱摸。” 宋毛毛放开了它问: “你不觉得难受吗?” 阙横噗嗤一笑,学着她的口气说:“你懂什么。” “要不,你别带套了,这不是有水吗?我们快点儿...弄一回...?”她强装老司机样试探。 他皱眉把她转过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说:“弄出人命怎么办?你这一会哭一会闹的,我怎么觉得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帮她冲走后背看不到的泡沫,关水,唯一的一条浴巾他把她先裹起来。 阙横甩了甩身上的水,一缕缕的刘海好像跳出水面的小鱼,打了个寒颤说:“你看,你如果让我搬进主卧,我就不用吃这个苦了。” 宋毛毛踮起脚,把浴巾展开盖上他的头发,如同一把半开的伞罩住他们两人。 在阴影下,她用力咬住他的乳头再放开:“你说的,我们都别想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作者: 这几天涨了好几个收藏,破50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小可爱帮我宣传了,还是机器人~ 惶恐,怀疑,也开心。 不管怎样,谢谢大家的留言跟珍珠。 元宵节一过,年就过完了。新的开始,祝你们每天都能尝到一点甜。 她低头一回 宋毛毛吃完松饼说:“我明天下午去看家庭医生。后天是感恩节,晚上去艾米姐家吃饭,你记得吗?上个星期在她家,她跟我们说过的。” 阙横拿着枫糖浆顿了顿问:“家庭医生?你身体不舒服?” 宋毛毛摇头:“就是约了个例行的体检,我不是有保险吗,都没怎么用过。上次老刘去急诊的时候,我就想应该去验个血量个血压,万一能查出个什么病呢。” 阙横显然不喜欢她这么说,皱眉看了她一眼:“瞎说什么。我的车到了,明天早上去拿。然后回来带你去体检。” 宋毛毛点头:“行!那我周末带你去半山?你也试试我们这的盘山小路?” “Caeden也会去吗?” 阙横切着松饼问。 宋毛毛咧嘴笑着反问:“你要他去吗?” “要。” “那我今天在网上问问他,他说要回加州过感恩节的,周末不一定在这。” 阙横用叉子把松饼按进糖浆里,自言自语道:“那挺可惜,还想跟他一起开几圈的。” 宋毛毛看着他的盘子说:“有什么可惜的?你可以跟我开啊。我陪你玩!” 沾满枫糖浆的一小块松饼刚刚够一口,明白她现在所想,来到她的面前。 白白送上门来的,没有不吃的道理。 可就在她张嘴去接的时候,又被抽走。 咀嚼喉结滚动咽下,阙横眯了眯眼睛,若无其事般:“行啊,那我就陪你玩玩。” 吃完早餐,阙横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毛毛,我出去逛逛,你认真上班。要不要给你带午餐?” ”不用了,冰箱里还有沙拉,我中午就吃那个,不然要坏了。” 今天teams上在线的人不多,虽然公司放假只有星期四跟五,但是需要去外州跟家人过节的很多同事已经开始休假。 重要的会昨天开过了,她有点无所事事。 刚想问Caeden周末什么时候回来,他的消息先来: 【Mao,上次1 on 1开会跟你说的转组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Caeden说的转组是指去另外一个组做个技术上的小头。她工作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个情况:愿意负责任的经理是少数,愿意负责而且自己还懂技术的经理就更少了。她喜欢Caeden,因为他是个有担当的老板。跟其他部门开会扯皮的时候,只要有他在,必然维护他底下的人。平常工作的时候,对组里人的要求也十分清晰合理。她算是走了狗屎运,才碰上了个这么好的老板。 有人给你鱼,你又何必自己学着钓呢?虽然职位可以升一级工资也会涨,可责任更大还要搬家。她在现在的城市这么多年,房子朋友也有,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两个字:不干。 宋毛毛回他:【我想留在我们组。】 Caeden立刻又问:【你是不是不愿意搬去丹佛?】 宋毛毛回:【是,我不愿意搬家。况且我们这个工作,可以100%在家上班,为什么一定要on-site?】 Caeden换了个问法:【那如果不用搬家,你愿意转吗?】 赶鸭子上架啊!宋毛毛粗想了下还是回:【如果不用搬家,我会认真考虑的。】 【我不能保证你不会搬家,不过我会去跟大老板讨论一下。还有一件事:公司准备下个月做一个慈善活动,你有兴趣帮我们组参加吗?】 接着发来了那个慈善组织的介绍。是个为贫困家庭张罗圣诞礼物的活动。这里版本的“结对子”:慈善组织作为中间人会寻找一些有需要的家庭,让他们提供圣诞节的愿望清单(wish list)。他们组作为一个单位从中选择一个家庭赞助,根据筹款的数目,购买一些愿望清单里的物品。需要她帮忙的就是跟组员同事募捐,然后去购买物品,最后跟慈善组织的人一起在圣诞之前把礼物送给那家人。 这些家庭大多数是中美洲来的非法移民,不会说英文,愿望清单也是西班牙文,慈善组织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做翻译,帮助他们沟通。 很简单的事,宋毛毛一口答应:【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跟我的朋友周末去半山。】 【星期天早上回来,那么下午在那见!Mao, 我明天开始休假。祝你有个快乐的感恩节。有事的话,你有我的电话。随时都能找到我。】 【谢谢。也祝你旅行平安。感恩节快乐。】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从冰箱里拿出那个即将过期的蔬菜沙拉。家里安安静静,干干净净,仿佛重新回到了她一个人住的样子。 她走进了客卧,里面没有额外的物品,整洁得像宾馆。心里忽然慌了。 打开衣帽间。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的衣服静静地挂成一排,行李箱也在。她抬手,中指的指尖从左到右触遍他的所有长袖跟短袖。如此不真实,宛如梦境。 吃完沙拉,她回到电脑前,心不在焉地读了几条行业里的新闻。创新来得真快,看来躺平不易。 听到阙横开门回家的声音时,才1点多。挺早,她莫名开心。 “毛毛我回家了,我从我那拿了几件衣服过来。” 阙横的语气里满是兴奋,他探进办公室,举起手上的一盒乐高说:“一直想拼这辆车,一直没时间。我去客厅的大桌上拼,等你下班!” “好。” 听到他在客厅拉椅子,她重新想了想换组的事。其实搬去丹佛也不是不可以,那里可以滑雪,爬真正的山,说不定她的季节过敏还能好些。 长大真烦。 下午的时间过得挺快,她从资料库里找了丹佛那个组负责的项目内容。不知不觉就看到了4点。 阙横在大桌上边看说明书边拼。他把散开的积木一堆堆分好,很有条理。他速度很快,才两三个小时就把近3000块的模型车拼出了快一半。 她站在他身后看了几分钟才拉开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下时宋毛毛怔了一下。他带了个眼镜。从没见过的样子。 阙横这才发现她已经下班,伸手就去摘自己的眼镜。 宋毛毛拦住他打趣道:“别摘!带着!阙老师您是教哪一门课的?” 阙横笑了想都没想回答: “什么都教。” 宋毛毛乐了:您真自信,十项全能的老师? 阙横听她的没摘眼镜,低头继续看着说明书手里也没停,“我想想有没有十项...系鞋带,扣扣子,爬树,游泳,画画,做船,数学,超级玛丽...你先数数有几...” 他抬了抬眼,忽然忘记了想要说什么。 毛毛正专心地看着他手里的一块积木,就像是小时候她看着他做的手工。她很聪明,总是会在恰好的时候给他递剪刀或者胶水。 有一次他忍不住说,你不是知道下面的步骤吗?你也试试自己做一下!毛毛却回他,哥,这可使不得!水平波动大的话,老师会怀疑的! 她不用他再做手工之后,他一个人拼了多少的乐高?现在,毛毛竟然又在了。 宋毛毛站起身,弯腰从桌子远处的一堆积木里找出了一块放在他手里,笑着问:“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副驾驶后轮上面的?” 她可能比他想的还要聪明。小小的圆柱,完美地嵌入他手上积木的槽里。 “阙横...” 宋毛毛轻轻叫了一声。 他抬头看她,原来这个角度他是这个样子的。 也终于换她低头俯身一回。 她偏过头,绕过他的眼镜,压上了他的嘴。我对你的那些心思,说出来自己都不好意思。只是唇肉跟唇肉的挤按,跟握手差不多。原来她还是有勇气的。 阙横扔了手里的积木,迫不及待地扣住她的头,舌头想要撬开她的唇进来。宋毛毛一下子闪开,笑眯眯的样子十分调皮:“你想什么呐?” 他们似乎总是在分离。她总是想赶上他。以后的事?谁知道呢?阙横......现在就陪我玩玩吧。那话怎么说来着?活在当下。先这样了。 阙横清了清嗓子:“毛毛,你帮我一起拼好不好?” 宋毛毛把剩下的说明书按页数一分为二撕开。给了他一半,自己留下一半,压住自己飞快的心跳翻了一遍说:“就怕你不问呢!” 带眼镜,不带眼镜,都好看,都喜欢。 都别做饭了! 宋毛毛把拼好的乐高车在大桌上前后推了推,啧啧赞叹:“你看,团结就是力量。你一个人拼肯定要弄到天黑。” “还没完。”阙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两个乐高小人,马里奥赛车里的两只蘑菇。 他把驾驶车门打开,小心翼翼地把一个红蘑菇放进去,把它的手抬起来装作去抓方向盘的样子,“两个人算什么团结,顶多算合作。” “那咱们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宋毛毛从他手里捏起另一个粉蘑菇,打开副驾驶的座位,小心地也把它放进去。 两人又把车上可以动的部分都试了一遍,宋毛毛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我奶奶的首饰,你什么时候给我?我去鉴鉴,说不定还是古董。” 阙横把车小心举起放到客厅的壁炉上,调整着角度回她:“听话我就给你,可都是好东西,你别打歪主意。晚上想吃什么?” 宋毛毛看着窗外天空尽头的夕阳笑他:“我从小就是反服从教育长大的,你别跟我搞那一套...要不煮个方便面?” 阙横看向厨房里的冰箱问:“你一个人经常吃方便面?” “方便面方便啊,加个鸡蛋加点绿叶,高配版的再来根香肠,来片熏肉啥的,最大的优点你知道是什么吗?连锅吃,碗都不用洗了。再说了,一个人哪有闲心天天炒菜炖汤的。哎哎...其实我也不是天天吃方便面。” 阙横放好车走进厨房,斜视她一眼说:“又没说让你做,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他打开冰箱门的样子让宋毛毛觉得心烦。她这些年自由惯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方便面难道还要跟你请示不成?再说独居之人的冰箱里蕴藏着这个人对吃的喜好甚至是秘密。她知道他会说,那我来做饭,可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冰箱被他这般审视。感觉他是带着林女士的任务而来。那今晚他是不是又会告诉她妈,毛毛平时在家喜欢吃方便面? 宋毛毛深吸一口气提议:“不然我们出去吃吧,都别做饭了。” 阙横扫了一眼冰箱里的东西,回身说:“也行。毛毛,我们感恩节去人家做客,要不要买点东西带过去?” 宋毛毛上前关上了冰箱门,点头同意道:“吃完饭我们买瓶红酒,到时候带过去。你等等我,我去换件衣服。” 她在衣帽间里找了一会儿,换上了一条露肩的碎花裙子,十指稍微顺乱了头发。 裸露的脖子跟肩膀那显得有些寡淡。她在首饰盒里寻了寻,心里微微一漾。 阙横站在大门旁面朝她的房间等她。 “毛毛,你准备带我去哪吃?” 他看着她声音带着迟疑。 “去了就知道了。” 她故意在弯腰穿鞋的时候面对他。 阙横扶住她说: “那我也换件衣服。” 宋毛毛拉住他:“不用。你现在这身就挺好。帮我把这个带上。” 打开手心,上面团着一条带长坠的细亮项链。 阙横低头看着却没动,轻笑一下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项链。” 宋毛毛又在他面前晃了晃摊平的掌心,眼睛朝上盯着他的脸说:“阙横...我就两个哥哥,林天天跟林凡凡可不会送这些花架子给我。” 阙横拿起那根项链,顺直后打开小扣环带着丝命令的口吻道:“转过去。” 她顺从地转过身。右手从左耳开始,把松散的头发一把抓起拨到头的右侧,露出没有遮挡的脖子跟肩膀。 展开的项链从头顶降下,长坠子落到乳房之间,从下往下,细细的项链一点点地围住她的脖子。滑凉触感顷刻扩散,他把两端扣好,微不可闻的金属接触声好像一把小锁锁住了她。 温暖的唇一路从左边的肩胛骨亲到锁骨,再到脖子,停在她圆润的耳垂,让她不由自主歪了头。宋毛毛仿佛能闻到身后他衣服上新乐高的味道。 “毛毛,不然我们就在家煮方便面得了。” 宋毛毛放开一直握住的头发,转身时,嘴唇从他的下巴轻轻扫过,又一次闪开,仰头把头发甩散说:“走吧。我可不能在吃上委屈你。” 她家附近的意大利餐厅是一对真的中年意大利夫妇开的。这里中国人开日料店;中美人做巴西烤肉;美国人搞国际快餐。难得她这个小城有一代意大利移民开的意大利餐馆,披萨比必胜客,棒约翰那些连锁店里的好上许多,好的质量让他们顺利渡过了疫情前期的惨淡。这家店刚开门的时候,宋毛毛就在网上写了个长评,夫妇俩从此对她十分友好。 老板的名字叫马里奥,老板娘的名字叫伊达。 一进餐厅,马里奥从明火的披萨烤炉后面迎上来,举起宋毛毛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故作为难地说:“小姐,你有预约吗?” 宋毛毛睁大双眼假装惊讶,偏过头小嘴微张。 伊达从一个空桌后走来,瞪了马里奥一眼,从前台抽出一份菜单,热情地对他们两人说:“别听他的。我们这里永远都有Maomao的桌子。请跟我来!” 马里奥伸手拦住走在最后的阙横对他说:“Maomao从来没有带男朋友一起吃过披萨!” “Mario!” 几乎是异口同声,毛毛跟伊达同时喊了起来。 马里奥立刻双手抬起做投降状,却咧开嘴对阙横转了转眼珠。 阙横看了眼毛毛的背影,转头对马里奥颔首微笑小声说,谢谢你告诉我。 伊达把两人领到宋毛毛经常坐的角落小桌,又拿过来一张椅子。让他们面对面坐下,圆圆的小桌摊着典型的红白格子餐布。伊达在阙横面前放了一份菜单,温柔地说:“我只给你拿了菜单,Maomao不用,她总是点一杯灰皮诺配一片玛格丽特比萨。” 阙横双手拿起菜单又递还给伊达说:“那我也跟毛毛一样,再给我们两杯水。谢谢。” 伊达立刻开心地答应收起菜单,侧过身朝着毛毛眨了眨眼,用嘴形说:“他很可爱 (He is cute)。” 这张小桌一面朝墙,一面靠着窗户,背对着其他的餐桌,是个一人食的角落。 现在六点多已经天黑,外面街上车辆穿梭,载着下班赶着回家的人。 阙横摇了摇酒杯里的白葡萄酒问:“以前都是一个人来吗?” 宋毛毛看向落地窗外繁忙的街道,有一瞬间的寂寞,很快又笑着说:“约会的话当然是去更贵的地方。我也不跟你装,这里我一般一个人来。” “那我还挺特别。” 阙横扬眉举起酒杯颇有一丝得意地说。手指握住杯子的圆弧底部,淡色的酒在里面摇动,如同是托起的一粒乳房。 一一只能得一。 宋毛毛踟蹰了一下,还是举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的敲了一下说:“谢谢你没让我煮方便面。” 他们安安静静吃完各自的那片玛格丽特披萨,每一口都是这些年独自吃饭的沉默。 吃完宋毛毛招手示意伊达买单,她走过来给宋毛毛一张夹在黑色皮书里的账单,总额却被划掉,被一个笑脸替代,旁边写着: “I approve! (我批准!)” 她脸红失笑。 “笑什么?” 阙横问,“要不要我来?” 伸手便去掏自己的钱包。 “不用。免费的晚餐,沾了你的光。” 宋毛毛在里面塞了一些现金作为小费,又把黑皮夹合上放回到桌上。 “噢?” 阙横想了想笑着说:“那下次你带我去个贵的地方试试?” 宋毛毛向他伸出手,短暂的十指交缠,被他收起后扣紧。 你这么抓住我的手,让我连手机都刷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跟你一起(h) 宋毛毛在厨房里倒了两口伏特加。 他们回家之前在酒店里转了一圈,买了做客要送的红酒,又给自己家里添了几瓶。盯着玲琅满目的酒架,阙横扬了扬下巴歪头看她说,上面一排够不到的告诉我,我帮你拿。宋毛毛皱眉捏了一下他的手回,我偏偏不喜欢自己够不到的。 弯腰从最低的那层拿了一瓶说,就这个!我就喜欢塑料瓶装的。 她自己捏住一杯,递给阙横一杯说:“您平时好东西喝惯了,也尝尝这个。我以前在大学里,美国同学都是拿这个掺果汁喝。” 闭眼碰杯干下,宋毛毛眉眼挤到了一块问:“烧吗?” 阙横皱眉点头接过她的杯子:“还行,以前跟你哥一起喝过更冲的。还要吗?” 第二杯下肚,从喉咙经过食道一直烧到心口,宋毛毛打了个激灵。阙横拿走她的杯子,又把酒收进了冰箱的冷冻室说:“差不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体检么。” “你少管我,就两杯不至于脂肪肝吧。你就让我被资本主义腐蚀腐蚀。” 酒精飞快进入血液循环,宋毛毛双手后撑坐到了厨房的台面上,摇头晃脑起来。 阙横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冰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又瞎说什么,被腐蚀才应该选瓶贵的。你怎么还不让人省心。喝水!” 宋毛毛翻了个白眼嘟囔:“你这人真没劲儿!” 手上还是接过那瓶冰水,指腹贴着扫过他的手指,指甲也是温暖。 “喝就喝...” 她拿过水喝了几口,又用瓶子在自己的脸上滚了滚,塑料瓶外面结了一层霜,滚在她热乎乎的脸上很是舒爽。 “你喝醉过吗?” 宋毛毛饶有兴趣地问,又忽然摇了摇头说:“算了,别告诉我。好汉不提当年勇。” 他依然回答了她: “很少,只有两三次。” 宋毛毛认真想了想说:“想象不出来你还能有喝醉的时候。上次是什么时候?” “你哥结婚的时候。” “是嘛。” 分明不口渴,却又喝了一口手里的水,她继续说:“嗯,有点感觉了。林凡凡知道你对他情深似海么?等等...你不会是想我嫂子吧?!她刚生了孩子,算是被林凡凡套牢了。你啊,给我哥留点体面,别想了。” 他低头一声不响地听完她的口不择言,周遭是尴尬的安静。 宋毛毛悻悻地把水瓶递给阙横:“要不您也来点?” 却在他手伸来之际把水抽走。 “喂......” 酒精让她仰起头看向上面的灯,她把屁股往台面后挪了挪。 分开腿,握住那瓶水慢慢沿着膝盖伸进了自己的裙摆。 阙横... 她对着厨房的吊灯叫他的名字,仿佛此刻他并非就站在面前。冰凉触及她的大腿内侧,点移往上,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背上出了冷汗。一只全身炸毛的毛毛。 晕黄的灯此刻却是如此明亮,刺得她睁不开眼,胸脯高低起伏如波浪。 “毛毛,” 迅速的停顿之后,阙横把手伸进她的裙子,抓住了那瓶冰水,不让她再往上移,“你长本事了。” 宋毛毛定了定神,摆平了头忽然不敢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睛,低下头故作谦虚地说:“您教导有方呀。” 瓶身平滑,他轻轻拽走那瓶水,她一点方法都没有。他打开瓶盖,滚动的喉结带下几口水,也许是喝得太快,一些水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环保的水瓶,瓶身上写了少用40%的塑料,被他一捏就瓶盖分家。剩下的水撒一地,冰冰凉凉溅了他们一身,弄湿了鞋底。 他们却依然焦躁。 宋毛毛伸手想去擦他的下巴,被他按住了手。动作快得让她吓了一跳。 他弯腰侧头,冰冷的嘴唇夹着温暖的鼻息碰上了她的膝盖。 宋毛毛仰头,后脑勺抵上橱柜的门,闷闷的一声。她模糊不清地说:“你怎么浪费水资源啊...” 他没有回答,鼻子跟嘴一起一点点把她的裙子推上去,冰冷的吻从她的大腿往上逐渐变得温暖。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小腿跨过他,环住他的脖子,“哎,你这么对我,待会儿也跟你林阿姨汇报么?” 他的舌头扫过她的大腿,留下一个浅亮的印子。他站直身平视她,认真地反问:“你要我告诉她吗?” 我想惹你生气。 我想看你着急的样子。 宋毛毛把手伸进他的长袖t恤里,摸上他温暖的身体。他结实而光滑的腰腹因为肌肉的起伏是如此鲜活,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而变重变慢。 “我怎么觉得有点说不出口...哥...” “不准叫,我们可都是独生子女。” 他向下看她的眼眶发亮,宋毛毛的心被揪了一下,一股酥麻感从心口往手臂扩散。 “不准叫什么?” 她明知故问! 她偏要叫! “哥......哥...” 宋毛毛歪过头挑衅地看着他,“你要说就说,天高皇帝远,我可不怕你们...” 这个吻,在意料之中又忽如其来,他们的牙齿撞到了一起。 他松开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压住她条件反射般的挣扎,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头不让她撞到后面的橱柜。 舌头交缠,他窒息般地索取,把她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吸走。 便宜的伏特加还真是上头,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放松,她推开了他。 阙横弓身低头深吸了两口气,嘴唇迫不及待地回到她的脸庞,停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鼻子抵住她的耳根,“毛毛…我想要你。” “我也想要你。” 她沙哑着回答,拉住他的衣角脱了他的衣服。 “去你房间?” 他咬住她的耳垂。 “就...就在客厅...” “你怎么就这么犟。” 嘴上这么说,阙横还是笑着抱起她。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鼓起的手臂。 两个人的身体陷进了沙发,她又一次坐在他的腿上,膝盖夹住他的腰好像是坐旋转木马。 他扫过她裸露的背似乎那里有个无形的拉链,指尖所到之处让她的皮肤缩到一起。终于拉开裙子的拉链,阙横把它拉到她的头顶脱下扔到地上,语气惊讶:“你胆子真大...” 裙子如帐幔落下,里面没有内衣内裤,她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的一根项链。 “...跟你在一起我就不害怕...” 嘴唇覆盖住她的乳房,以她的乳晕为中心,他轮流吸住那个圆。 一只手从她的腰往中间移动,覆上她的下体,揉开了阴唇用指腹轻轻在里面画起圈。 宋毛毛一手束起自己散开的头发,一手扶住他的后背,不知觉中眉头微微皱起。 “...疼吗?” 阙横松开她的乳头问她。 宋毛毛有一些不耐烦摇了摇头,“...没有。” “...你喜欢我亲哪儿告诉我。”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 “毛毛...你看着我。” 他抬头凑到她的耳畔笑着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身上我哪儿没亲过。” 拇指仍然轻轻按着她的阴蒂,中指从她的两瓣阴唇后抽离,慢慢下移到她的臀缝。 宋毛毛松开自己一直抓住头发的手,着急地扣住他往后移动的手腕,“不是那儿...” 她的手从他的手腕往下寻到他的中指,重新把它按到自己的阴唇上,皱眉说:“..亲那儿,我要你亲那。” “遵命。” 他轻声回答,随即站起身,一手托住她的屁股一手搂着她的腰,弯腰把她放倒在沙发上。真皮的沙发曾今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大面积裸露的皮肤陷进,她打了一个寒战。 他的拇指扫过她的颧骨,其余的四根手指顺着她头的弧度,埋进她耳边的发丝。 她闭上眼睛跟着他的手心侧过头,好像一只寻求爱抚的小狗,直到它离开。鼻子忽然发酸。 他的嘴从她的心口开始一路往下,经过她的肚脐,在耻骨停下。 他从她的膝盖那里把她的腿分开,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嘴从大腿根部开始亲,一会儿亲一边。她能感觉自己在流水,一阵接一阵,后浪推前浪。 圆珠笔写着写着忽然没了油,你在那硬压,可能让你再写几笔再写几句再写几天。可你却越写越烦,没油了就是没油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打算扔掉,去拿个新笔? 她腹部用力,做了半个仰卧起坐,抱住两腿之间的头,把它压了下去。等下身感到他温热的鼻息,自己用手拨开阴唇,弓起腰,堵住了他的嘴。 嗯...... 他含住她的两瓣,用嘴唇夹住慢慢放开,她好似被丝巾包围。反复多次,他终于不再放开,含着她的阴唇,在嘴里用舌头分开她们。往上是她的豌豆,只需用最温柔的舔舐;往下是她的阴道,那里层层迭迭挤挤压压,要用点力。 令人脸红的呻吟断断续续,终于戛然而止。脚趾抠进沙发里,她忽然坐了起来,“停...别动,” 耳边只有冰箱的嗡嗡制冰声。阴道的尽头传来规律的跳动,强烈得有如一颗心脏正在被生出来。 1,2,3,4,5,6…… 她屏住呼吸等到跳动终于停止,宋毛毛放开扣住他的头喘着问:“你感觉到了没?” 阙横安静地点点头,跪在她双腿之间的沙发上。右手握住自己,左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能进来吗?” 宋毛毛坐起身,脸上带着高潮过后的红晕点点头,面对面跟他一起跪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避孕套的时候,她握住他模仿他刚刚的动作上下动着。 “坐上来,” 她刚想面对他坐下,被他从腰那截下,“背对着我。” 她转过身去,看到如镜般的电视屏幕中的倒影。 自己的裸体不是在浴室的镜子里出现,有点不自在,却忍不住还想看。 她双手撑住他的膝盖,慢慢坐下。他一手握住自己对准她的开口,一手环住她的肚子支撑起她。 阴道滑腻,却依然觉得有些疼,她像做深蹲一样,上下抽插了几次。电视的昏暗,掩饰了她的表情。 阙横压住她的腰,“我来动。” 身体的重量全部到了他身上,屏幕里,他在她下体里的抽动进进出出,让她格外膨胀。 她越看身体越软。终于逼自己转过头,右手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嘴巴也凑上了他的嘴巴。 呻吟声从哼哼唧唧变成了支支吾吾断断续续。 他忽然推开她的舌头,视线从她的眼睛收到她的鼻尖,“毛毛,你..能...跟我..一起吗?” 盯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说:“嗯...我们一起...我跟你...一起。” 她的左手摸上自己的下身,中指指甲腻过包着他的避孕套,伸进阴唇后面的按钮。 电视屏幕里,她的项链反射着零璀的光。 大坝的深处,水在快速积聚,只要冲破一个小缝隙,便会冲破整个闸门。 她右手的五个手指张开扣紧他的脖子,侧过头吻了一下他的下颌,带着欢愉前夕的痛苦在他耳边说:“我快了...” 深深地交缠,他一次次地埋进她的身体,高潮来临之前阴道里反而是一片麻木。 “毛毛....” 阙横低头躲进她的胳肢窝,全身颤抖。宋毛毛缠着他环住自己肚子的手,把他的中指压在了自己的耻骨上。 你能记住她的跳动吗? 他平顺了呼吸,两人的脖子搭着,如交颈的水鸟:“你怎么这么傻...” 高潮过后,空虚在她的阴道里留下了灼烧感。 一个夏天的清晨,我独自开在乡间的小道上。一个闷脆的响声,车轮下好像碾过了一个苹果。我忽然觉得那只棕色的野兔就是我。从那时候起我不再有畏惧,可为什么我现在又感到害怕。 怎么避孕的? 你为什么要等我? 他的话在耳边,甚至带了责备,她的酒彻底醒了,心不断下沉。 宋毛毛把头从他的脖子移开,眼皮耷拉鼻翼微颤,轻轻吸了几口气后终于开口:“害怕...总觉得跟他们...都差点什么...” 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可能就是害怕...我也不知道。”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挤出一个笑,甩头抬起眼看他说:“不过现在不怕了,也就那么回事儿。我以后多试试不就行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加黑,我都来一遍。” “你想得倒美。” 阙横的表情凝固,让她吃不准。宋毛毛眼中闪烁想推开他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哎...你不是射了么?难道...还想给我打个差评?” 看他脸上有松动,手上也松开一些,宋毛毛趁机推开他站起来。软掉的老二从她身体里滑出来,避孕套顶部的凸起有白色的精液,像是一口唾沫。就这,就这...就能弄个孩子出来。宋毛毛低头看着恍惚间想,还真是一口能淹死人的唾沫。 阙横问:“家里有十字起子吗?” “工具都在车库里。你问这个干嘛?” 宋毛毛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捂住自己。 他起身收拾自己,套上了裤子走向车库说:“把你的房门锁卸了。” 淋浴下,沐浴露揉搓产生的泡泡怎么也冲不干净。两个身体在水汽里如两根缠绕着的面条,最后被同一条浴巾捞了盛在一起。 趁着阙横去他自己房间拿衣服的空档,宋毛毛迅速把床头柜上的汽车说明书藏到了抽屉里。 “你今天不要开会吗?” 宋毛毛侧躺着,拍了拍那个不经常用的枕头。 “今天的会是在中午。我先睡会儿,夜里起来再开。” 阙横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日历,拉开了被子钻进去。 面对面躺下。关了灯,他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枕到她的脖子下,另一只手找到她夹在腿间的两只手,将它们包裹。 “睡着了吗?” 宋毛毛过了几分钟问,他的温度随着他的心跳传过来,让她想以后可能要换一条薄一点的被子。 “没有。” “那...我跟你商量个事。” 宋毛毛鼓起勇气说。 他笑了一声,下巴蹭了一下她的头顶:“商量?你还挺客气,说!” “嗯...我就是说说啊...商量...商量,” 她把头挪到他的胸口,继续道:“不如...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吧。” 头顶上的人没有惊讶,阙横平静地说:“我在听,你继续。” 宋毛毛松了一口气,把灵机一动的想法倒了出来: “阙横,我真的把你当一家人才跟你说的。你看,我们这种老实孩子,不管受了多少年西方文化的腐化,一辈子都总归逃不出父母的掌心的。我嘛还好,毕竟工作了自给自足,图的就是不受我爸妈的控制。我肯定是不会结婚的,我妈越是想我结婚我就越不会结。你可不一样,你这样的得听你爸妈的话,迟早是要被逼着结婚的。对对,就跟我哥那样。可你想想!结婚成家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生孩子。我们一起生个孩子,连人工授精都不用,就自然...受精就行了。也算是我们完成任务了,堵上咱们爸妈的嘴,两边都算有了交代。” 阙横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你觉得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 宋毛毛回答:“那是旧思想了。现在的话,流行只生孩子不结婚。” 他又问:“那生了孩子,我们一起养?” “一半一半,当然你如果要多带,我肯定不会拦着你。” 宋毛毛迅速想了想。 阙横笑了起来说:“怎么觉得这样是占了你便宜,好处都是我的,爸妈的,你的呢?” “自由,清净。我就可以把我妈留在我这的心还给她了。” 嘴上声音小了下去,心里也好像被揪住,她毫无征兆地朝他怀里撞了一下。 阙横闷哼了一声,松开握住她的手拍她的背说:“你跟你妈之间说什么还不还的。你就算结了婚,生了孩子,她的心还是会在你这。” 他轻叹一声又说:“不过你这样的,说不定还真得有个女儿来治治你。” “怎么觉得挺吓人呢,算了。算我瞎说的好了。” 宋毛毛准备翻身,他忽然抱紧她。 “你...想谋财害命?闷死我?” 她却也不挣扎,鼻子一酸,颤抖的眉头躲进他裸露的心窝。 25年前的她,不会说话,不会怼人,是什么样子?林女士是不是这样抱过她?奶奶是不是也这样抱过她? “谢谢你。” 困顿感渐渐将她包围,她模糊不清地说。 “睡觉。” 晚安。希望你在梦中被爱包围。 @@@ 宋毛毛在前台登记完,在家庭诊所的等待室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跟她隔了一排坐了一个带小孩的妈妈,小男孩大概两三岁,精力旺盛,手里拿了个玩具小车在椅子上爬上爬下。 妈妈的肚子高高凸起,看起来很累,托着头倚在扶手上,偶尔有气无力地嘱咐那个孩子小心点。 “你害怕抽血吗?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阙横停好车,进来坐到了她旁边,开门时留下一串铃铛声。 宋毛毛摇了摇头:“我自己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你到附近逛逛吧,结束了我打你电话。” 阙横伸了个懒腰,蜷起身把头靠在自己的手臂枕着椅背说:“诊所周围有什么好逛的,我准备睡会儿。”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行,那...你就歇会儿。这有时差的连轴转,做老板还真不容易啊。” 宋毛毛小声嘀咕,眼睛盯着那个上蹿下跳的小孩。 眼睛是合着的,他依然准确地找到了毛毛的手说:“听你这么一说,可不是么,我真挺不容易的。” 这么拼干什么?宋毛毛心里这么想的时候,一个护士从隔门处走出来,手里拿了个文件夹板,对着等候室的人叫:“Maomao, Maomao Song.” “去吧,大毛毛。我就在这等你。”阙横睁开眼睛对她笑,捏了捏她的手后放开。 胖胖的护士很和气,对宋毛毛说:“他可以一起进去的。” 宋毛毛说不用,跟着进了一个单独的诊室。她又笑眯眯地问:“男朋友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解释不如少解释。宋毛毛点点头说是。护士一边熟练地给她量体温血压,一边说:“你把他训练得很好。” 宋毛毛一愣: “我没有训练过他。” 护士把数据填进电脑说,他看起来很关心你,你的身体数据都很好。 她盯着电脑屏幕继续问宋毛毛: 用什么处方药? 酗酒吗? 抽烟吗? 电子烟? 有想过伤害自己,或者他人吗? 有动过手术吗? 父母有癌症史,或是遗传病吗? 生过孩子吗? 怀过孕吗? 现在有性伴侣吗? 宋毛毛一连串的摇头,回答no。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旋即纠正了自己说有。 护士接着问:“去年一年里,一共有过几个性伴侣?” 宋毛毛有点不好意思: “一个。” 护士接着问:“你有避孕吗?” “有。” “对目前的避孕方式满意吗?” 宋毛毛想了想不知该如何作答,护士又说:“医生也是一个女人,你对避孕方式有什么疑惑的话,一会儿她来了尽管问她。” 她诙谐一笑又说:“谁让她是医生呢!” 最后她递给宋毛毛那个文件夹板说,请把最上面的两张表格填一下。然后指了指检查桌上的纸衣服说,我出去以后请把这个换上,开口的在背面,医生进来之前会敲门的。 宋毛毛很快填好表,觉得彻底丧失了隐私的同时。换上了那件一次性的检查服。 很快就有人敲门,在宋毛毛说了请进以后,一位带着眼镜的白发女医生探进来,后面跟着刚刚的那个护士。 她活力十足,用力地握了握宋毛毛的手。 介绍完自己后,她长舒了一口气,在检查桌旁的一张旋转式小圆椅上坐下。 “希望你不介意!我早上4点做了一个紧急破腹产的手术,然后就回到诊所。站了一天了!”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仍然留有接生后的兴奋。 宋毛毛说: “当然不介意。手术怎么样?” “很好很快!母亲跟孩子都很健康。那个女孩有8磅10盎司,不愿意出来!婴儿真是上帝给我们的礼物。” 女医生说到礼物的时候,脸上露出虔诚。 “婴儿!我说的是婴儿!等他们长到青少年的时候,哦不!等他们有了自己手机的时候,就有够他们父母受的!” 她接过宋毛毛填好的表格翻看,又看了看刚刚输入到电脑里的数据说:“你看起来很健康。我们只需要做一个宫颈切片(pap smear),我再给你开一个常规的血液检查。” 她起身用听诊器听了宋毛毛的胸背。又让她躺下,从脖子的淋巴结开始摸到腹部,很满意地扶宋毛毛起来说:“一切都很好,我没有摸到任何的肿块。” 医生重新坐回那张小圆椅上,拉开了床尾的两个架子说:“把脚放在这上面,朝我这里坐坐。别紧张,你只会感觉到压力,不应该会疼。” 宋毛毛分开腿看向天花板。 “放松,”医生在她的检查服后温柔地说,“对,就是这样。” 宋毛毛很快感到阴道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撑开,里面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医生问:“你是不是月经快来了。” “应该是。” 宋毛毛继续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看到你里面有一些血,估计这一两天月经就会来。” 医生除下橡胶手套,把椅子拉到宋毛毛旁边说:“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避孕吧。你跟你的伴侣现在是用什么方式。” “避孕套。” 这个英文词,宋毛毛好像还是第一次说出口。 “是他自己带吗?” “是的。” “是稳定的伴侣吗?” “是,就他一个伴侣。” “你以前试过避孕药吗?现在绝大多数保险都是包的。” 医生除下眼镜用白色衣角擦了擦,又重新带上。 “没有。” “你愿意试试吗?如果是长期的伴侣的话,我的建议是避孕药。28颗一个周期,每天一粒。生不生孩子,应该都是由女人来做决定。” 医生肯定地对她说。 那口能淹死人的唾沫忽然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宋毛毛点头说:“那我试试。” 女医生往电脑里打字边说:“每个人对避孕药的反应都不一样。我先给你开一种试试,你如果不喜欢就打电话到诊所,我再给你开一种。你正好月经快来了,今天或者明天就开始吃。月经结束以后,就可以有没有保护的性生活。当然了,如果你以后要换性伴侣的话,不清楚他的身体健康之前,还是建议要带安全套。” “我马上回来。” 一个新的护士进来给她抽了血后,医生又进来当面把一盒避孕药拆开递给她。 小小的一面,一共4排,每排7颗,上面3排是淡黄色,最下面那排是白色的。 “黄色的药片里面有激素,白色的药片没有激素,开始吃的话月经就回来。我的建议是每天按顺序同一个时间吃一粒,以防你忘记。” 医生又跟她嘱咐了几句,告诉她化验的结果大概48小时之内会出来,说了感恩节快乐后便离开了诊室。前后大概30分钟。 宋毛毛换好衣服又重新来到等待室。阙横跟那个小男孩一起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辆小车问那个小孩:“你知道这辆雪弗莱之前的型号叫什么吗?” 小男孩的妈妈看见宋毛毛出来,从椅子上直起身夸张地说:“你男朋友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他刚刚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她指了指那个小男孩,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我蹲不下去,无法抱他。你的男朋友帮我哄他,还陪他玩玩具。” 宋毛毛想也不想说:“不用谢。” 人家根本没有跟你说谢谢。想到这她的脸窘了。 阙横把小车还给小孩,站起来跟他们告别,牵起她的手笑着问:“医生是不是说你能活到100岁?” 真能活那么长,还挺可怕的。 我们有魂吗? 艾米姐群发了消息:【明天下午大家就可以来,晚上6点准时开吃。】还发了菜单,妥妥的大餐。 一个小女孩张开手臂踏过碎木屑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宋毛毛赶紧跳了下来,把秋千让给了她。一个男人在不远处双手围成喇叭状喊:Lily,记得说谢谢!小女孩口齿不清地说,谢谢。她的棕金小卷随着秋千蹦蹦跳跳,像玉米地上面滚动的穗子。不用谢。别说秋千了,你现在要我的钱包,我也不会拒绝。 她跟阙横找了一张公园里的长椅坐下。从诊所出来的时候还早,两人决定来她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逛逛。 天气不错,学生都放假了,公园里全是人。整片的草地被水泥小道分成一块块的区域。小孩子们在游乐场,围着一圈的家长。大点的玩球,足球,排球,棒球,篮球的。黄色的草地上散散分布着人,聊天,看书,休息。小道上有遛狗的,有跑步的。过节之前锻炼身体的人特别多。 “还从来没见过这里这么多人。” 宋毛毛放空地看向前方,双手交叉放到后脑勺,腰带着屁股坍了下来。 一位老人牵着一只长毛小腊肠狗从他们面前经过。它短短的腿动得飞快,如同汽车飞转的轮胎,用力地拉着绳子凑到宋毛毛的鞋边,用力地闻她。 一阵风吹过,把它原本耷拉着的耳朵吹起来,变成了两扇小翅膀。 “打扰了,她叫贝拉(Bella)。” 老人把小腊肠从她的脚边拉走。 “没关系。她很可爱。” 宋毛毛说,目送着一人一狗离去。 也许我们的时间就是应该用来浪费的。她这么想,脸上露出满足。 “我只有跑步的时候才经过这里。” 一个人逛公园有什么意思,宋毛毛老实承认,傻笑了一下说:“又是托了你的福,谢谢你。” 她看着腊肠犬远去的小短腿开口:“你现在有车了,什么时候回你自己的家?” “这么快就想不负责任?” 阙横交叉双臂,眼睛看着荡着秋千的孩子们,朝空气中不满地扬了扬下巴。 宋毛毛讪讪瞟了他一眼说:“那以后煮方便面别有意见。” 确实有些翻脸不认人,她又低声狡辩道:“不是我要赶你走,只不过我一个人住惯了。” 阙横无赖地说:“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不关我的事。不过习惯也是可以改的,这几天你都不上班,我陪你运动运动。” 他抬起胳膊肘,指着小道上跑步的人。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刘海,他眯了眯眼睛。 宋毛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还挺得寸进尺的!” 他咧开的嘴角带着赞同:“总得有人来管管你。” 宋毛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我刚来这的时候特别开心。” “因为没人管?” 他心领神会地挑眉,歪过头问。 那时候,她只看禁片只读禁书,每天早上起床跟林女士发微信:还活着;介绍自己先问对方,你知道毛泽东(Chairman Mao)是谁吗?是!就是那个Mao;不到考试之前绝不抱佛脚;搞了一张假的驾照去买酒;跟几个舍友睡在草地上消磨光阴,身上被蓝草尖戳痒死了;趁着酒胆去公寓楼上敲门问那个女人夜里能不能小点声,被她的吻跟一瓶酒打发了,如果喜欢的话就不算骚扰。 想起来那段日子,宋毛毛嘿嘿点头说:“可不是吗。神仙过的日子。” 那个时候没有毕业,没有找工作,没有办身份,没有开会扯皮,没有对死亡的想法,每一天都是新的。最大的烦恼就是想某个词某句话用英文怎么说。舍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走了一个又一个。我去教印第安的孩子英语,然后跟她们学艺术,楼上的姐姐把一盆水栽送给她后去了秘鲁。 再见。保重。一路平安。一切顺利。健健康康的。好好的。活着。不就行了。 宋毛毛就在原地哪儿都没去,她已经习惯了再见。 独生子女嘛!一个人,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 她的笑慢慢变淡,表情开始放空:“神仙的日子没过多久,要交第一篇论文的时候我慌了。好笑吧,被应试教育淬炼多年的我慌了。没了标准的答案,好像怎么写都行,好像怎么写都不对。还好我赶紧改了专业,哎...我妈是对的...数学有点用...我还是适合选择题而不是问答题。” 一只巴掌大小的帝王蝶(monarch butterfly) 从他们面前飞过,她会一路往南,去墨西哥过冬,在春天公路边野花开的时候再回来。现在已经是深秋,这么晚才迁徙,是因为今年特别暖? 有的问题,只有对的答案;有的问题,只有错的答案;有的问题,没有答案;有的问题,你问早问晚,答案都不一样;有的问题,你明知故问;有的问题,你连问都不敢问。我们就这样斟酌着长大,变得麻木。 她揉了揉眼睛歪着脑袋问:“你说...我们有灵魂吗...我奶奶会不会就在风里?” 谁知道呢?这一瞬间你倒像是没了魂。 阙横放下了手臂,看着自己互抵的拇指,默不吭声。 “嗨!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宋毛毛眉头拧了一下,自嘲地摇头。 他陡然苦笑了一下,看向她:“你还想赶我走么?” 张开手臂包围她,长椅被之前许许多多的屁股磨得光滑,将她轻松拉近。膀子靠着膀子。 “你知道什么是耐心吗?” 他充满耐心地问。 林凡凡模糊中仿佛也这么问过她。宋毛毛本能地想逃离这份贴近,被他伸出的手圈住。 “我很开心,你愿意跟我说这些。真的。毛毛,你要再给自己一些时间。” 他低头看着两人靠着的大腿,左手揉了揉她的背。 宋毛毛知道自己一时示了弱,脸上有点挂不住:“有什么好开心的...算我没说!” “说了就别想收回。” 他笑着说,“你不是把我当一家人么?以后好的坏的,你都要告诉我。” 怎么感觉他是在笑话她,宋毛毛本着公平第一的原则问:“那你也会跟我说吗?好的坏的?” “我以后...” 明亮的眼睛里有影子闪过,声音戛然而止,他腾地站了起来!好近!胳膊肘飞速扫过她的脸,很险地避开了她。 阙横接住了一个差点打到她的篮球,在地上拍了两下,对着不远处篮筐下的几个男人喊:“我好不容易才跟她靠这么近,你们别搞砸了我的约会!” 说完他微蹲起身,把那个球投入篮筐,差了一点,没有进。 框下的一个小黑哥接住了篮球,耸耸肩说:“接得不错,哥们!(Nice catch, bro!) ” 他毫无歉意地对宋毛毛说:“对不起小姐!(sorry Miss!)” 宋毛毛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其实就算被打到,也只能自认倒霉。阙横刚想重新坐下的时候,那个黑人小哥又开口:“hey!我们差一个人,3v3!跟我们一起玩一会儿?” 阙横举起双手摇头,指了指宋毛毛说:“我不能给自己做主,你得问她才行!” 那黑人小哥乐了,带着男人间的默契跟身边的几个人交换了眼神,他的牙齿雪白,对着宋毛毛咧开嘴喊:“能把你的男人借给我们一会儿吗?” “毛毛,我能去吗?” 他小声问。 阙横站在她的面前,他逆着光,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以后,宋毛毛看清他脸上征求的表情。 一瞬间的征服感,如电流击中她。 “宋毛毛!你发什么呆?赶紧的!” 老大说。她在高中的时候有个“四人帮”。连她一共四个女孩,都是同一年生的,只能按月份排名大小,她是三子。她们说笑聊天挖苦吐槽,度过了高中漫长的黑暗。 宋毛毛盯着面前的一罐百事可乐,蓝色的瓶身泌出冰凉的水珠,凝聚滚下来,一个接一个。她说:“我就不去看了。一群豆芽菜,有什么好看的。” 二子扬声说:“你怎么能不去!我们就是为了你去的!” “就是!姐!你这可乐,一定要送到他手上。” 小四子笑嘻嘻地把可乐拿起塞进他的手里。 他是谁?名字不记得了,是另外一个班的。姑且叫他百事可乐吧。 【你如果也喜欢我,就拿一罐百事可乐来操场看我打篮球。】百事可乐让别人给她递的情书上这么写。 情书被折成一个漂亮的心,边边角角收得很齐,应该不是百事可乐折的。那个帮你折的女孩,应该把情书撕了,扔到他的脸上。 她还是去了!不然怎么办?你的姐妹们推着你向前,硬上呗。 宋毛毛,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百事可乐握着她送的可乐问。 不知道。考上哪儿上哪儿。宋毛毛回答,看着他拉开易拉盖,兹的一声。 暑假的时候林凡凡一个人回来了。“毛儿,给我拿点喝的!这里比英国热不少。” 他也是一样地拉开易拉罐,喝下一口,“哎!” 舒心的一叹,沉下的嗓音,代表他已不再是少年。 “你怎么不问?” 林凡凡嘀咕。 “问什么?” 宋毛毛疑惑反问。 他接着又喝了几口说:“阙横想早点毕业,暑假就不回来了。” 她点头,知道了。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林凡凡从带来的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 原来是一本相册,里面有欧洲各国的火车票,有面额不同的欧元跟英镑,有电影票根,有旅游景点的门票,还有一些照片。没有任何的标注。 “什么玩意儿啊,都是些...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宋毛毛把头埋在相册后面。 林凡凡手快,起身要抽走相册,假装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不要拉倒。” 宋毛毛手上用力握紧打开的两页:“谁说我不要!你别扯坏了!我告小舅!” 少女的心,能冷冻多久算多久。 林凡凡是过来人,她的满嘴抱怨下却是春天。他松开手,懒洋洋地重新坐回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说:“毛儿,你可别给我早恋,明白么?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她点头如捣蒜,憋着笑说:“你以前也不是好东西吗?” 林凡凡抬手就去拉她的马尾,被她躲了过去。他愣了一下,是他慢了?还是她快了? “你哥我一直都是好东西。阙横...我就不知道了。” 他放弃了去抓她的头发,抱着点报复的心理说。 说自己是好东西的,往往不怎么样。 宋毛毛朝阙横摆摆手说:“去玩吧,我想看。” 他低头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脸,在她耳边说:“那你只准看着我。” 小黑哥吹了一声口哨,把球扔给了跑过来的阙横。 她蓦地对百事可乐生出了歉意。你不能拿一个16,17岁的跟一个21,22岁的去比。你拿谁跟眼前的人去比,都是对自己的不公平。 真是没救了。 就想惹你烦! “嘿!您那个年代...就高中的时候,类似于这个场景,有没有女生给你送过饮料?可乐什么的?” 宋毛毛坐在长椅上仰头问。 “不记得了,不过就算有的话,也被你哥吓跑了。” “我哥对你可是真爱,这个渣男怎么就扔下你,娶了我嫂子呢!” 她笑着掩饰心里的扑腾。 阙横微微低头,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细小的汗珠撞进她的眼角。 “啊!你干什么。” 宋毛毛叫了出来。 “我的名字不叫‘嘿’。” 他说,掀起自己的衣角去擦脸上的汗。 “哎!哎!你矜持点!遮,遮起来!” 她赶紧把头撇开。 阙横在长椅上坐下,挡住了她的视线:“毛毛,我们晚上吃什么?方便面?” 他整个人如刚淋过雨。 “你长得真像赵阿姨。” 她伸出手,把他潮湿的刘海从额头拨开,手上湿了,她又把手擦在他湿漉漉的衣角。 “一起做饭,冰箱里有什么做什么。” 宋毛毛闭上眼睛一秒钟,在心里不情愿地修改了冰箱的权限。 阙横脸上有些不相信: “真的?不委屈我?” 她把沾了他汗的手在自己干净的裤子上蹭了蹭,皱眉道:“不愿意?那就煮方便面!” “愿意!” 他快速转了半个身,腿搁着长椅,躺倒在她腿上,深怕她听不到似的又慢慢说了一遍:“毛毛,我愿意。” 宋毛毛想到了什么,低头压低声音说:“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你说。” 他笑着眨了眨眼睛。 她有点扭捏,转着眼珠心一横道:“我们这几天不能做男女之事了。你懂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阙横恍然大悟:“难怪...你最近忽冷忽热...” “打住!” 她赶紧捂住他的嘴道:“别说了!你明白就行。” 他的眼睛弯曲如括号,宋毛毛感觉手上一股温暖潮湿,连忙抽手,咬着牙含糊不清地说:“青天白日的!这儿可全是孩子!” “毛毛,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阙横举手捏住她的脸。 被他滚烫的手一捏,她脸色发白,好像血已经开始离开她,定在了那。 阙横放开指间的脸颊,又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啊!” 宋毛毛气呼呼地说:“你知道这里幼儿园第一节课学什么吗?小米告诉我的!” “学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问。 “管住你自己的手跟脚!*” 他抿嘴,用掌心揉了揉她的鼻子,认真又问:“管不住怎么办?” 真是够呛。请神容易送神难。 宋毛毛张开手指,插进他举着的指缝,再握紧,讪讪地说:“握这儿。” 他把两人缠着的拳头,放在自己的胸口,扭过头去重新看着秋千上的小孩们。 “毛毛,那我们就只做饭。” 又是一阵风吹过,带着南部依然炙热的秋阳,冲散他们的潮气。 跟你在一起,我的时间失了节奏,一会儿慢,一会儿快。 *管住你自己的手跟脚-Keep your hands and feet to yourself. 指幼儿园的孩子之间不可以有身体间的接触,教育孩子不能打人踢人。 @@@ 宋毛毛扭了扭身体,早上被督促着多跑了10分钟,果然肚子上的肉紧了些。她由上而下打量了一遍镜子里自己的胸,腰跟屁股,“怎么样?” 她转过身,裙子在阙横面前转了一圈,严肃又补充:“你小心回答。给你点提示,我这其实算钓鱼问题。” “我还想实话实说,那我再想想。” 阙横从床沿站起来,打开她珠宝盒的小抽屉问:“毛毛,我能选吗?” 手指在她的件件首饰上游离停顿,好像他碰到的是曾今紧贴它们的皮肤,她心里发痒说:“准了。” 他选好后面对着她,把她脸颊两侧的头发移到耳后。 “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说罢了,全身除了眼珠以外,是本本分分丝毫未动。 他帮她换好了耳环,又捋顺垂下的坠子,退后一步看着她的耳朵说:“真漂亮。” 宋毛毛脸一红问:“耳环漂亮,还是我漂亮?” 阙横不上当,又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转身就走说:“我也去换身衣服,你带我见朋友,不能给你丢脸。” “别!” 宋毛毛一个箭步拉住他,“你穿什么都好看。” 夸完他,她撇撇嘴问:“你昨晚睡觉的时候怎么没抱我?” 他反问道: “这么几天,你就忍不了吗?” 她光脚踩在他鞋面上,脸蛋贴着他锁骨的凸起,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搂着他的腰,不屈不挠地问:“耳环漂亮,还是我漂亮?” 温度从他的身体里传来,她的脸也是烫的。 “你想听实话?” 他有些不耐烦。 “当然。” 他拉着被她握住的手,放在自己腿间。 宋毛毛张开五指用力甩开他的手,人也朝后弹了两步,抓住他把柄似的说:“还说我呢!到底是谁脑子里整天想那事!” “我能去换衣服了吗?” 他冷冷地说,连眼睛都瞥向房门,不再看着她。 讨个没趣,宋毛毛觉得狼狈,便嘴硬说:“那从今天开始,我们还是分开睡,毕竟男女有别。你回你的,不,我的客卧。” 门的把手连着锁已经被他卸了,剩下的是一个空空的洞。他冷哼一声,重新在她床沿坐下:“做梦。” 反了你! 宋毛毛瞪着眼睛走上前,奋力推他的肩膀,“走走走!赶紧的!” 阙横被她推了几下,在床上坐得不是很稳,钳住她的手腕道:“行了,你消停点。忍忍!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么。” 这话说的,是在嘲笑她无疑了。 宋毛毛挤着他,一屁股坐下,“我们就抱一会儿。不耍流氓,就抱一会儿。” 他语气里不太情愿,却还是压着嗓子说:“那你别跟我弄什么花样。” 依然钳着她的手,用另一只手臂把她按倒,两人并肩躺倒在床上。 他把她的肩膀翻过去,放开了她的手,一只手就搭在她的手臂上,上身松松地贴着她的背。 “别动,不然我走了。” 她的屁股往后挪了挪,立刻被他按住。 宋毛毛有些幸灾乐祸:“做男人也应该遭遭罪。” “抱够了没?”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背,闷声问。 “这才几秒钟啊?” 她忽然转过身,掐了一下他的腰。 阙横额头紧蹙,“毛毛,别闹了。” 整个人蜷起来,尽量减少身体中部与她接触的面积。 听到他说别闹了,宋毛毛怔了下,“对不起...” 这个抱歉来得突然。 他愈加不耐烦: “那就松手。” 不松。 她仰起头,头发扫过他的下巴,挠着他们都痒。 “对不起,我之前把你的那本杂志给撕了。” 他皱着的眉头微微放松,眼里的涟漪闪动似是在努力回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印象?” 宋毛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松了口气说:“太好了,不记得就代表没发生过。当我没说,你忘了吧。” 忘了? 阙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就只记得撕杂志?你要跟我说对不起的地方多了去了。” “那你帮我回忆回忆,毛毛大王以前的丰功伟绩。” 她乐滋滋地搂紧了他的腰,胸部贴紧了他的肋骨。 他又挣扎了一下,焦躁地说:“想不起来了。” “阙横.....” 她揉着他的背,头埋进他怀里,他的味道成了她洗衣液的味道,是熟悉的安全。 “别动...就再一会儿...我就放你走。” “......” 他安静下来,叹息过后,一只手终于摸上了她的头。 一下又一下,沿着头的弧度,从她的头顶摸到她的脖子。他越摸越重,越摸越慢,宋毛毛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最后那一下,他的手停在她的后脑勺上。 “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烦。” 他沙哑地说,掐住她的脑袋,鼻子埋进她颅顶竖着的发丝里。 我就乐意惹你烦,别人我还不稀罕呢。 为人民服务(微h) 她用力压倒他的肩膀,膝盖支撑自己跪起身,跨坐到他的身上。他的两个手腕很粗,她只能握住一半,把它们压在他头两侧的床上。 阙横瞟了一眼她的裙下,她里面穿着深色的短裤,中间是臃肿的。 他闭眼又睁开,斜视的眼睛里忽然带了凶狠,双手挣开她的束缚,腰部用力自己坐了起来。宋毛毛被他颠下去了一条腿,情急之下去够他的脖子。不想太用力,指甲刮下了两道印子。 他龇嘴,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你真是皮痒!” 却在打完后托住了她。 看他着急的样子。宋毛毛忽然夹紧他的腿,卫生巾面上的相对粗糙,摩擦着她的下身。她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满脸通红地说:“...帮帮我,只要一会儿。” 她俯身,抓着他的肩膀开始蹭他。充血的下身本来就很敏感,加上干燥无纺布的摩擦,扎实而释放。指甲挠过蚊子叮后的痒包,缓解痛苦的方式往往跟疼痛本身是并存的。她从没试过这样给自己解决,看着身下的他,有如体验第一视角的游戏,有点意思。 “毛毛...” 他盯着她,脸变了颜色,胸脯剧烈起伏几次,骤然哑笑道:“你还真是不委屈自己。” 他的大腿顶住她的下身。从她的小珠到整个阴唇,全部都被狠狠撞了一下。 “嗯~~~就这样...” 宋毛毛凑到他脸侧说:“你就当是...我...给你创造了...一个...吃大餐...之前.......锻炼的...机会...” “你这张嘴...到底是跟谁学的。”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皱眉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捏住她的腮帮。 “被你...急出来的...” 宋毛毛伸手抱住他的脸想要亲上去,被他偏过的头躲了过去。 这时候给我来矜持... 她腿间加快了速度,顺势往下,舔上他脖子上那两道指甲的刮痕。 “毛毛...” 他脖子僵硬,仰头时带着肩膀上紧绷的肌肉。 “我...我快了...” 腿间有来自他上下的顶撞,还有自己前后的磨蹭。 她咬住他的脖子,按住他的膝盖示意他不需要再动,手里满是他身上的紧绷。 等到阴道的律跳停止,她深深叹了几口气,咬着嘴唇抬起头来说:“赏你个小红花。” 阙横把腿从她身下抽出来,躺倒到床上颓败道:“我要你的小红花有什么用。” “用处大着呢。” 她跪在他的腿间,开始拉他的裤腰,“小红花能兑奖。” “你干什么?” 他一手半撑起来,一手挡住自己。 宋毛毛推开他的手,把他的裤子跟内裤都扒了下来。她从根部握住他翘着的老二,心里忐忑,面上却是嘻皮笑脸:“别不好意思,你不是也为我服务过嘛。” “你愿意?” 他狐疑。 “嗯,我就当是为你,为人民服务一次。” 宋毛毛握住它,在阴茎头上咬了一口,就像之前他咬自己那样。 他倒吸一口气:“你轻点。” 直起身来,又说:“要不算了吧。” “哪儿能呢。我轻点,轻点。” 宋毛毛用嘴唇包住它的开口,用舌头舔了舔,那里立刻冒出了一些液体,淡咸味。 她抬眼看他,他正在盯着自己,脸上显得有些呆滞。宋毛毛不好意思起来,用手去推他的胸口,推了几次,他都没被推倒。 老司机宋毛毛脸上无光,把它吐出来,问:“你有包皮吗?” “没有,早割了。” 阙横指着阴茎头跟根部连接的一圈,“颜色不一样的就是疤。” 谢谢你,赵阿姨。 想听他这种时候克制的深呼吸,宋毛毛低头用嘴包围它。 一直吞到牙齿的后面,龟头抵着她的上颚,喉咙深处想呛出来,身体本能的呕吐反射让她直起上身。 他愣愣地看着她,太阳穴却是绷住的。 她的脸被自己强压下去的恶心感憋得通红,抬眼眨了眨。那就靠着上面就好了,下面的她就用手握紧。时不时咽下一口自己的口水,有时候来不及,就任之流下,滴到她的手上,当作润滑。她握转着他的根部,心里嘀咕着他怎么还不来。 “毛毛...” 阙横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梦游。 他的指腹勾住她垂散在脸上的头发,把它们拨到她的耳后。他短短的指甲经过她的脸蛋,让她闭上眼睛,嘴里的动作快了起来。 他完全坐直身,自己握住自己的根部,嘴巴紧闭。忽然,他推住她的额头,想把自己从她嘴里抽出来。宋毛毛抓住他的两个手腕,硬是把自己的嘴往深处又送了送。 一股液体射出来,她呛了下,开始咳嗽。捂住自己的嘴,混合的体液往外喷出。 刚刚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尝尝,这下子问题迎刃而解了。 阙横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她。 “谢..谢...” 宋毛毛抓了纸巾捂住嘴就跑进了卫生间。 她漱完口,用凉水拍了拍脸,阙横已经来到她身后。 他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脖子,“毛毛,你怎么这么好。” 镜子里宋毛毛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举手揉乱他的头发,脸上依然留有红晕说:“难得一次嘛,你别有心理负担。” 她厚着脸皮又问:“你射的时候,会不会同时尿出来?” 他埋着的嘴角上移,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她说:“不会。” 宋毛毛转过身搂住他的腰,抬起头问:“那么现在你能专心抱我了吗?” 她在床上钻进了他的怀里,鼻子有点发痒,她使劲在他的胸口软和的面料上蹭了蹭,务必把自己弄得舒舒服服的。 “我哥也割包皮了吗?” 宋毛毛静下来以后问,“哎!呸呸呸!别告诉我!” 她猛力甩头,想把脑子里一瞬间的想象甩掉。 啪! 他打了一下她的屁股, “你真是欠打!” 这问题确实不该问,她焉了,抱紧他说:“您打得对。” “你在外人面前也这么疯吗?” 他严厉地问。 宋毛毛仰头,摸上他的下巴道:“当然没有。我只有跟你,和你才这样。我其实是一个很稳重的人。” 阙横脸上的严肃从松动到消失,都在意料之中。宋毛毛仰脸啄了一下他的下巴。 你漂亮。他的嘴寻到了她的嘴,跟他的手一起回答了她。 宋毛毛,你完啦,肉包子打狗。 她忽然使劲推开他道:“差不多时候了,我们准备准备走吧。” 阙横仍旧抱住她不放:“衣服皱了,你帮我重新选一身?” 就好这一口 好香啊! 宋毛毛一进门就深深嗅了一口。 “姐!刘哥!” “人到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 艾米姐带着围裙,笑着接过阙横递来的酒说:“上次太匆促了!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打个招呼。” 阙横伸出手依次跟两个主人握手,“你好,我叫阙横。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毛毛的照顾。” 艾米姐连忙摆手说:“算不上照顾,毛毛也帮了我们很多。” 老刘接连点头说:“是的。互相照顾!都是老乡,同一个学校毕业的。毛毛一个人在这,也不容易,我们把她当妹妹。进来坐!” 穿过走廊,经过厨房,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熟脸孔,小蔡跟菲菲也在。 宋毛毛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指着阙横说,上次一起去爬山的,阙横。 “毛毛姐好!” “阙横哥!” “感恩节快乐。” 艾米姐很开心:“原来大家都认识。太好了。” 小米从沙发跳下来跑到两人面前:“毛姐姐好!叔叔好!” 宋毛毛憋住笑,用胳膊肘拱着阙横小声说:“叔叔!看,孩子觉得我们差了一代人呢。” 她弯下腰去摸小米的小脸,表扬道:“小米真聪明!” 阙横在孩子面前蹲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递给他。小米眼睛睁圆,大叫起来:“Pokemon的卡片!” 站在小米背后的老刘说:“你给孩子还带什么东西。小米,跟哥哥说谢谢啊。” “我给自己买玩具的时候看到的,就顺手买了。” 阙横转头又问小米:“喜欢吗?” 小米自己鼓捣了一会儿,又把铁盒递给阙横说:“喜欢!谢谢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打开陪我玩?” 艾米姐立刻说:“小米,你别烦哥哥,他们都是客人。你自己去玩,不然去看电视。” 她像是在为自己辩解道:“放假嘛,看点电视也没什么的。” “没事,我不觉得烦。” 阙横打开铁盒,抽出说明书又对小米说,“我陪你玩。” 说罢对毛毛眨了眨眼睛。 宋毛毛一闪神,遂即点头,转向艾米姐说:“他对付小孩挺有一套,我就是他带大的。姐,厨房里有什么要帮忙的?” 艾米姐欲言又止,笑着又招呼了一下客厅里的人,跟宋毛毛一起进了厨房。 美式感恩节大餐一般是烤火鸡,蔓越莓酱,土豆泥,烤四季豆,南瓜/胡桃派这些。但是火鸡是公认的难吃,今年还短缺。来的都是同胞,艾米姐烤了一只鸭子跟一只火腿来替代,其他的配菜照样做。 宋毛毛洗了手,看着水池里泡着的蔓越莓问:“这里的已经泡好了吗?” 艾米姐点头,手背擦了下额头的汗:“毛毛,我这可以的。你去客厅跟大家聊聊吧。” 宋毛毛把蔓越莓用滤盆捞起来说:“没事的。上个星期还一起爬过山,我跟现在的年轻人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到爬山组队大家矜持的情形,脸上暗笑。 艾米姐忽然又郑重地冒出一句:“毛毛,谢谢你!” 宋毛毛乐了,故意用中指跟拇指朝她身上弹了一指水说:“姐,你客气什么,有事就叫我。我反正除了上班也没什么事。” 艾米姐低头擦眼角的同时轻声答应。 “怎么了?” 宋毛毛靠近她,搂过她的肩膀上下撸了几下,嘻笑着小声说:“你该不会也来那个了吧?” 艾米姐抬头惊讶地问:“你也现在?” “嗯哪!” 没一秒,两人都笑出声来。 “我好多了,好多了,真的。” 艾米姐吸了吸鼻子,眼睛里的晶莹让她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明亮。一个妻子兼母亲在你面前哭,这份脆弱如此珍贵又沉重。宋毛毛用拇指扫过她的眼角,前几天阙横也这么对她做过,她态度严肃地说:“不用谢!” 艾米姐破涕为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又变成了那个要上班,要接送孩子,要带老公去急诊,要为这么多人做饭的普通女人。 “毛毛,别说我了,我就是最近有点忙,年底了嘛。真的感觉好多了。你带来的那个男孩看起来不错,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是,我们算邻居,家里人也都认识。” 宋毛毛回答。 艾米姐忽然像变了个人,开起了她的玩笑:“毛毛,不错啊,你也学马工搞搬运?” 宋毛毛急忙摇头,还是不说奶奶走了的事,大家脑子里都是被自身的琐事所占据。谁真正在意你的伤心?你说了,大家来一句:节哀顺变。就此而已,说不定还会给别人添堵。这种事...还就只能跟他说。 “顺路来看我的,我妈让他给我带了点东西,他下个月就回去了。” 艾米姐走去烤箱,弯腰透过玻璃查看里面的烤鸭。表皮呈现淡棕色,往外冒着细小的油泡。 “可能还要一会儿。” 艾米姐自言自语:“毛毛,你还年轻,不着急的。多谈几个,再想结婚也不迟。便跟我似的,就谈了老刘这一个。” 她表情复杂,失落地笑了又说,“我呀,算是掉坑里了。” 宋毛毛也忙活起来。这个厨房她很熟悉,在放锅的橱柜里找到了一个大小适合的锅,放了很少的水,又放了很多的糖,开煮。 “刘哥不是挺好的嘛,小米也乖。怎么说是掉坑里了?” 艾米姐苦笑着摇头:“结婚,尤其生了孩子以后,就永远回不到做姑娘时的那个心态了。我20几岁的时候,妈妈也是催我,说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的事,女人就应该结婚生孩子。也怪我自己,没个主见,稀里糊涂就结婚了。我也不是要吓你。总之,你不要着急,现在是应该享受恋爱的时候。” 宋毛毛拿了个长木勺搅拌着锅里的糖水,热气蒸人,她眯着眼答应:“行!我听你的,不着急!” 烤箱滴滴响了,宋毛毛把蔓越莓全部倒进沸腾的糖水里。 它们在木勺的作用下,碰撞沉浮。 “你们要帮忙吗?” 阙横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对艾米姐说:“小米跑去看电视了。” 不等她们回答,他已经解开自己一边的袖扣,卷起袖子,又去弄另一边。 艾米姐指着烤箱说:“今天都是传统菜式,烤完就行省事省力。我去餐厅把桌子布置一下。你帮毛毛吧。” 他又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晃了晃头,脖子下露出来一块锁骨。宋毛毛有点杵,怪笑着说:“喂,您这么大年纪,被小米叫哥哥,不觉得心虚吗?” 他没有回答,走到她身后看着锅里。 宋毛毛搅拌着这些苦涩的莓子,转着脖子瞟了他一眼又问:“这个解腻。用来配烤鸭,火鸡都不错,以前吃过吗?” “好像吃过那种罐头的。” 他若有所思。 “罐头的没有自己做的好吃...” 宋毛毛掉转头的瞬间眼睛微睁。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右手越过她的肩膀握住了她拿着木勺的手,跟她一起翻搅起来。 “不准叫‘喂’。别人怎么叫我都无所谓,就你不能叫我哥。” “这可是别人家里...” 宋毛毛半蹲下去,想逃走,被他的左手按住了腰。 “衬衫是你选的,我不想弄脏。” 他贴在她的脖子上说。 “敢情你是把我当围裙了。” 宋毛毛撇嘴。锅里的蔓越莓像爆米花一个接一个爆开。一些鲜红的汁液溅出来,她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更加送进他怀里。 “你以前做过这个吗?” 她问。 “没有,你教我。” 他把下巴重重地压在她的头顶,压得她缩了一下脖子。 手上搅拌的速度慢了下来,透明的糖水被汁液染红然后变稠,莓子渐渐软烂,锅里是如玛瑙般的新鲜美丽。 “没什么好教的,这就差不多了。” “这么容易?” “就是这么容易,最后加点橙子皮屑,不过不加也没关系。” 她把火调到最小,松开了木勺,留他一个人在那搅着。 “那我们要加吗?” 阙横问,扭着她的下巴对着水果篮里的橙子。 “加就加吧。” 宋毛毛巧妙地从他的怀里钻开,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刨子器,整个橙子放上去刨了一些果皮屑下去。 “你继续搅搅就差不多了。” 她转身又拿了个小勺。 “我尝尝。” 糖水都被蒸发,她用干净的勺子舀了一点,“有点酸,还要再加点糖。” “我也尝尝。” 阙横挡住准备去拿糖罐子的毛毛,弯腰靠近,被她躲开。 漂亮的笑微微凝固在脸上。 “被人看到怎么办,你想毁了我在这群孩子面前的伟岸形象吗?” 她捂着脸解释。 阙横眉头重新舒展,戳了下她的额头说:“看到正好,你怎么没说小蔡也会来。” 宋毛毛又往锅里撒了些糖,小声说:“有什么好说的,我反正以后不会再跟他约了。我呀,喜欢的不是他那样的...” 就你话多,她打住吩咐他:“继续搅搅,我来找个碗。” 阙横举着锅,宋毛毛拿木勺,把煮成深红色的酱倒进一个精美的玻璃碗里。 感恩节可以少了火鸡,却不能缺蔓越莓。类似的酸甜,在她离家之前只属于过年的糖葫芦。对于宋毛毛来说,蔓越莓一开始只是山楂的替代品。好久,没回家过年了。 习惯了以后就没有什么是不能代替的。料酒换成白葡萄酒;培根当腊肉;花生酱加芝麻油,代替芝麻酱;就连哈尔滨红肠也有一种波兰红肠味道差不多。不吃肉?那就不吃,或者上人造肉。不喝牛奶?那就不喝,或者喝杏仁奶,核桃奶,燕麦奶,椰子奶。除了水跟空气,没什么是缺了活不下去的。 大院旁边的那个小饭馆还在吗?宋毛毛没来由地问。 “在。还是那个阿姨。我这次回去的时候顺路去看了她。” 他放下锅,看着玻璃碗里的深红似乎也陷入回忆中说:“她说儿媳妇又生了个孙子,还要再干几年。” 带着压力的奇妙感。有人为她的记忆而坚持着。 “那下次我回去的时候,如果她还开门,我们一起去?” 他眼里有细光闪耀,淡淡一笑说:“你还想跟别人去?” 【馄饨不要香菜,小碗赤豆元宵。】 类似的深红。 他把装辣油的玻璃瓶递给她,他举着勺子问能不能尝一口她的小圆子。宋毛毛脑子里记忆跟现实重迭,可以拍一部电影,可以单独写一章,却只能在当下挤出几个字:“对...我就好这一口。” 烦人精来了 大门传来几声清脆的门铃声,宋毛毛好像碰到了救星,转移话题道:“又有人来了。” 热气腾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艾米姐好!给!” “平时去的商店都关门了,只有韩国超市还开。” “没买什么东西,哎,怎么能空手来呢。” “艾米姐,我们没迟到吧?” “嗬!门口那辆新车是谁的?谁换新车了?” 问话的男人听起来十分爽朗。 作为主人的艾米姐又是一通寒暄客套,言语里的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宋毛毛竖耳听清来人的声音,心里一蹿,真正的烦人精来了。她拉了一下阙横的衣角,求助般道:“阙公子,帮个忙?帮我长长脸?” 他瞟了一眼厨房的入口:“我有什么好处?” “不要总是唯利是图,再说了你一直赖在我家,现在就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一码归一码。没好处…我就没动力帮你。” 他不着不急地说。 “是不是毛毛姐换车了?” “毛毛在厨房呢。” 艾米姐说。 “毛姐姐,是你换新车了吗?” 男人的玩笑声越来越近。 “你真要我帮忙吗?” 阙横侧过头把脸凑近,闭上了眼睛。 偏不亲! “你记得小礼堂里的标语吗?” 宋毛毛忽然问。 “当然了,多少年都没改-不管黑猫白猫...” “...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一起念叨着这后半句,她沿着早先的那个伤痕,咬着下唇伸手又在他脖子上挠了一下。这次是有意而为,她动作很轻撩完就跑。 “坏猫!” 他呲嘴后说。 “剩下的晚上补给你。” 她飞速回答,两抹红霞飞上了脸蛋。 脚步停住,几个年轻人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哟!不好意思啊......毛姐姐,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开口的是中间的一个高个子,他样子神气,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连带眼睑都仿佛染着一圈粉红。 宋毛毛拿起桌上的一块抹布朝他扔过去,“你还真打扰到我们了!” 他叫小渣,大名当然不是叫这个。有回聚会大家玩游戏都喝高了,宋毛毛听完他吹嘘自己的恋爱经历,忍不住感叹道,真渣!从此大家开始叫他小渣。小渣高中就来了美国,一直不学无术,据说是靠父母捐款才上了大学。他只比宋毛毛小一岁,记忆里早几年,他就说自己快毕业了,可是至今还整天混在一群大学生里。他不是经常参加这伙人的聚会,不过一旦碰上,必定要跟宋毛毛逗上几句嘴,两人是派对上的一对活宝。 “我这...可是为了过节跟你们吃饭,特意买的新一套!不是你上次教育我说要有仪式感的吗?” 他眼快接住了抹布,指着自己的外套,念了一遍牌子。 宋毛毛满脸嫌弃,差点没笑出来:“你说的那是意大利语吗?怎么一股泥鳅味儿?” “泥鳅味儿?你是说我土?!” 小渣挑眉道:“怎么他们店里的人,没一个纠正我?还说我发音好!” “真话可比假话难听,你分得清区别吗?” 宋毛毛不顾周围有旁人,继续怼他。 “难得糊涂嘛,没听说过?这可是古人的智慧。”小渣颇有兴趣地看着阙横,笑吟吟地又对宋毛毛说:“也就你说的...我都能听进去。介绍介绍?” 宋毛毛心一沉,搂住阙横的手臂,对走道里的几人说:“男朋友。新车是他的。” 小渣似笑非笑,上下打量了阙横片刻,才走过来向他递出双手道:“我叫陶憾,他们平时都叫我小渣。你怎么叫我都行。” “阙横。” 见阙横把手也伸过去,宋毛毛心里竟然有些失望。 小渣的一双桃花眼眯起:“嗨!我的衣食父母只准我买15万以下的车。哥,今天过节,警察都不在路上,带我见见世面?” 转头又问艾米姐:“姐,我们有时间吗?” “去吧。6点准时开饭。” 艾米姐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阙横没动,偏过头问她:“毛毛,你要我去吗?” 宋毛毛捏了下他的手,朝小渣挤了挤鼻子,回:“去吧,悠着点。别吓着他。” 人散了以后,又只剩她跟艾米姐在厨房。艾米姐挑嘴问:“陶憾来了就给升级成男朋友了?” “他怎么来了?” 宋毛毛皱眉心烦。 艾米姐数着刀叉说:“他要回国了。家里人早就催他回去。难得有个机会大家能凑在一起聚聚,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了。他还没跟大家说,你也先别告诉别人。” 宋毛毛的表情微微凝固,这样啊。 她盯着空了的过道,呆在那没动。 他要回国了。宋毛毛呆滞地重复道。 “他早就该毕业了,贪玩呗。回国以后家里人看着,哪会有这几年在这随心所欲。” 艾米姐淡淡道。 留学生们来来走走,这不是每年的常态了吗? 客厅里,大家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再滑几下手机。尴尬的时候,就给周围人看一个搞笑的视频,表面上是一片和谐。 “毛毛姐,过来!” 菲菲招呼她。 “在聊什么?” 宋毛毛坐到几个女生中间, “明天黑色星期五,我们在刷deals!” 小鹿说,扬了扬手机。 菲菲捋自己的头发,红唇浓郁,笑里有万般风情。她用胳膊肘拱了下宋毛毛说:“我们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 宋毛毛还想继续装傻下去。 “上次爬山我就看出来了,他一直跟在你后面,也没怎么跟其他人说话。” “你还真是观察认真,平时上课也这么细致吗?” 宋毛毛学姐姿态上身。 “放假了,就别说学校的事啦!” 小鹿捂住耳朵,白了她一眼。 “就是,就是!” 菲菲又转过来,“毛毛姐,明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逛街?” “有了男朋友,肯定不会跟我们去了。” “你以后周末还能出来带我们玩吗?” “不可能,别想了。” 有人起哄。 “去!我跟你们去!” 激将法对宋毛毛还管用。 “你说的啊!别明天见不到人!” “我如果不去,论文我帮你们写!” 宋毛毛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 “大家都听到了啊。我们这证人多着呢!别耍赖!” 气氛终于活跃起来,大家都放松不少。 “给,你带来的。” “谢谢。” 宋毛毛接过老刘递来的红酒尝了一口。身处热闹之中,她却看向空旷的过道,又发起呆来。 净出馊主意 “毛毛姐,我们到后院坐会儿?” 菲菲拉了下她的袖子,降低了声音。 宋毛毛刚来的几年,本地冬季的最低气温很少是零度以下。但是科学家们说全球变暖了,于是近几年的冬天总要有几天零下十几度的极寒天气。大多数房子都是用电取暖,什么都不怕,就怕那时候停电。 后院一面的墙角堆了专门用来烧篝火的木柴,看来这家人已经做好了迎接寒潮的准备。前方有个不锈钢的火圈。这些日子都没有下雨,木材干蹦蹦的。眼见着太阳快要全落下,宋毛毛捡了一些小柴火跟干树叶扔进去,用打火机点着,跟菲菲一起躺在火坑前的藤椅上。 你觉得小蔡怎么样?你不是之前跟他约过电影吗?菲菲的眼睛里反射着刚燃起的小火苗,脸庞也渐渐被映着红光。 宋毛毛惊问,看上他啦? “我这个星期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了,不想再跟那两个舍友合住了。马上期末考,大家都忙。学校的群里问了一圈,只有小蔡愿意帮忙。他帮我搬了两天,我请他吃了两天饭。我问了他,他说他没有女朋友。” 菲菲搂着宋毛毛的膀子撒娇般说。 “你可能要主动点。我跟他看了几回电影,连手都没碰过。” 宋毛毛往火堆里又扔了一大块柴火。 菲菲眉目含笑: “那没问题。” 水平对卧的六缸引擎混合着排气管的低闷嘶吼从远处传来,是阙横的车。小渣车的声音相对尖利一些。她坐在那静静地听,似乎是在等地震来袭。 宋毛毛甩头说:“别说男的了,你不是这学期修了艺术吗?给我讲讲现在新潮艺术家的名字,就前段时间来这里开过展的,让我能在客户面前装装。” “开了展的...我想想,要不要拿个手机记一下,最近刚结束了一个质感跟视觉艺术的...” 有人拉开了后院的玻璃门。 小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八卦地对菲菲说:“毛姐姐的男朋友正在接受大家拷问呢,不去看热闹?” 他在原先菲菲的位子上坐下,“嗬,都给我捂热了。” “你要毕业了?” 宋毛毛扭过头问他。 “这么快就开始想我?早干嘛了?” 没有过多的惊讶,背部随意靠着藤椅,小渣抬起下巴眯眼看着篝火,没有看她。 “小...陶憾...” 他打断宋毛毛道: “叫我小渣,听习惯了。” 她没再接话,你想告诉他什么?你不会想他?你早应该毕业了?祝你以后一切顺利?还是...阙横不是我的男朋友。你没有告诉他任何一句的勇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火渐渐把她的脸烤红,很热,屁股却好像是被钉在藤椅上。 一块架在最上面的木块被火从中间烧裂,两截一起掉进去,一小把火星从火圈里蹿出来,小渣迅速地伸出手挡在她脸前面。 她眼前暗淡下来,火光只能从他五指的缝隙透过来。 “我爸新冠好了以后,身体就不怎么样...其实我还有两个弟弟,双胞胎......不过他们才12,暂时指望不上。” “那很快,12到22,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最起码对于我来说,我就是那么觉得的。” 宋毛毛安慰他,“你好好培养,等他们大了,你再浪。” 我都快忘记我也是哥哥了,他微微皱眉。 最怕平时嘻皮笑脸惯的人忽然认真,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求你办什么大事。 “你才多大...只要自己不想长大,谁逼你都没用。” 宋毛毛净出些馊主意。 “还是要长大的,谁让你喜欢成熟的。” 他又笑眯了眼,桃花粉艳,流水湍急,有来无回。 “小屁孩,都是跟谁学的这些套路...油腻至极。” 宋毛毛轻轻推开他的手。 “就只在你身上不管用。” 小渣捏住她酒杯的上沿,从她手里整个取走。他轻摇杯身,嘴唇贴着她口红的浅印,仰头一口,杯里剩下的酒全进了他嘴里。 “还挺顺,配鸭子会不会厚了点?” 他伸出一只手臂架在她身后的藤椅上端。 “配火腿正好。” 宋毛毛用力,抽不走被他握紧的酒杯,只好放手。 以后谁跟你贫嘴?他问。在她开始思考的刹那,忽然用玻璃杯身压住她滚烫的侧脸。凉意丝丝,从颧骨传到耳根,她轻吸一口气,短暂地闭上眼睛。 “你以前被甩过巴掌吗?” “还没,一般是被泼酒。” 空的玻璃杯上他的投影闪烁跳跃,如在跳舞。 火堆愈汪,火星噼里啪啦响。你这一身,其实很顺眼。但她没了告诉他的机会。 又有人拉开后院的玻璃门。 “哥,这么快盘问就结束啦?我是不是要把毛毛还给...” 熟悉的嘻笑声终于恢复,她蓦地松了一口气。 “毛毛也是你能叫的?” 阙横打断他,语气不同寻常,看架势是得了林凡凡的真传。他碗住她两侧的耳朵,嘴唇冰凉,如雨点降临在她额头。 小渣跳起来,重抬轻放跺了一脚:“我还在这儿呢!” 阙横不再理会他,放开手的一隙,在她滚烫的耳边挠痒般说:“毛毛...你欠我个大的...” 对阙横的盘问在餐桌上继续,学校专业兴趣爱好,一个个的都好像移民局官员上了身。上课肯定都没这么积极。学校里面结识的人相对单纯,互相之间也不是没有烦心的小矛盾。可是对新人的好奇,让所有人今晚都意外的团结。 正式餐厅里的大餐桌一般只有这个时候才用得上,大家热热闹闹坐了一圈,互递着面包,配菜,片好的鸭肉跟火腿继续追问。 毛姐姐生日是哪天? 毛毛姐小时候什么样? 毛毛姐有没有什么让你不能忍的? 越问越离谱,最后宋毛毛都听不下去,对着众人喊,隐私懂吗?隐私! 没事,阙横小声跟她说,连瞳孔里都溢满了看她笑话的满足。 “她小时候就很让人发愁,我跟她哥以前还帮她罚抄过课文。其实我们很后悔,当时不应该什么都帮她,不然她现在说不定还更有出息。” 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宋毛毛,又笑着对大家说:“2月15,生日正好跟情人节一起过,我赚了。” “这怎么能一起过,一定要分开啊!” “就是!”“生日跟情人节肯定要分开。” “毛毛,不能听他的!” 桌上有由艾米姐为代表的女人们帮她抗议。 老刘平时挺正经的一个工程师,喝了几杯后话也多起来,问阙横:“你这个姓很少见啊。是哪个字?怎么写?” 宋毛毛抢着回答:“是不知天上宫阙的‘阙‘,还有千千阙歌的那个‘阙’,不是缺德的那个‘缺’!“ 阙横在桌子下搓了一下她的腿,笑着点头道:“毛毛说的这个。” 老刘追着问:“哦,这个姓很少见。老家那个企业家叫阙正,也是你这个姓。” 宋毛毛一口唾沫进了气管,呛得咳起来。阙横接过艾米姐递来的一张纸巾捂住她的嘴,又对老刘说:“阙正是我爸爸。” “原来是这样啊!世界真是小!来!” 老刘向阙横举起酒杯。艾米姐笑看着宋毛毛,低头自己抿了一口。 餐桌上一时安静下来,这个时候怎么能缺了小渣,他谐谑道:“哥,网上能搜到你家公司吗?” 宋毛毛强止住咳嗽,冲他不耐烦地说:“你搜搜看不就知道了!” 阙横去拍她的背,对小渣皱眉道:“听你毛毛姐的。” 坏猫变好猫 艾米姐这时候对大伙儿说:“好了好了,放过他们吧,说说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12月初。” “放一个多月。” “我看看,12月12号放到1月13号。”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寒假,寒假计划,气氛很快回升。 阙横停止揉她的背,笑着小声说:“赶紧趁现在,你多吃两口。” 小蔡问:“艾米姐,刘哥,你们公司圣诞放假吗?” “公司没有免费假放的。我们准备修年假,两个星期,就是圣诞跟新年的两周,带小米去滑雪。” “毛毛姐,你们公司放假吗?” 小蔡略带紧张地问。 宋毛毛此刻心力交瘁,叉子上举起的一块鸭子又放下,粗看了手机上的日历回答他:“我们公司也没有免费假放的。不过圣诞一般没什么事,我也准备休年假,一两个星期吧?” “出去玩吗?” 有人问。 她的脑子好像忽然熄了火,脸上却堆着笑说:“还没怎么想,最近有点忙。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滑雪 海滩 邮轮啊,吃喝玩乐全包了 阿拉斯加!冷是冷点,但能看极光跟冰川 “我们一起去维加斯吧。” 小渣开口。意外的平静,他告诉大家,我要毕业了,回国之前我出钱,一起去拉斯维加斯玩几天。 那肯定去啊!小渣你是不是贿赂了教授?恭喜渣哥!老实说,你这大学到底读了几年? “你会来吗?” 耳边一片嘈杂,宋毛毛却读懂了桌子另外一边小渣的口型。 “你们都静静!” 他毫无闪躲地看着宋毛毛说:“飞机直飞只要两个半小时,你找个周末,连假都不用请。” 去,为什么不去。陶憾,我为什么这么不想承认,你只不过是篝火里的一个小小火星而已。 “那就决定了啊!别赖!现在就把信用卡发群里!” “我们去看脱衣...” “别说别说!有孩子呢!” 艾米姐赶紧捂住小米的耳朵。 宋毛毛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却不敢看身边阙横的脸,只从余光瞟到他举起酒杯。 晚餐结束,宋毛毛跟大家说,艾米姐做这么多菜很辛苦,我们大伙儿帮她收拾收拾。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撤了下去,搬椅子抬桌子,空间又清爽起来。 阙横站在水池旁边,又一次卷起袖子从毛毛手上接过盘子,“我来。” 收拾完毕,时间也晚了,小米揉了揉眼睛,手里攥着一张已经皱了的Pokemon卡片。众人于是都穿戴整齐,站在过道聊天。 “艾米姐,刘哥,谢谢你们的邀请。好久没跟你们吃饭了,今天我很开心。感恩...有你们。” 小渣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难得的正经,他对着这群人,眼睛却停在宋毛毛脸上说:“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都算我的。我知道一家酒吧今天还开门。” 好啊!反正放假!众人纷纷响应。 “我不喝酒。那我开车,到时候送你们回去。” 小蔡说。 “小蔡你太好了!” 宋毛毛也准备拿包跟大家一起去,被阙横拉住。 “毛毛,我们回家吧。我晚上还要开会。再说...你这几天...喝什么酒。” 宋毛毛心虚地说:“大家都去呢...就一杯浅的意思意思...” 阙横遂即又说:“那我们一起去,如果晚了,我就在手机上开会。” 宋毛毛点头答应之间对上了小渣的那双桃花眼,忽然触电般挣开了阙横的手。 小渣透过人群问:“哥,你也赏脸一起来吗?不来的话,结束了我送毛姐姐回家。” 宋毛毛一怔,忽然冷冷地对尽头的小渣说:“我们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她转向着几个女孩,声音又俏皮起来:“养精蓄锐,明日血拼!” “好咧!” “那我们走吧。” 众人一个推一个地鱼贯而出。 “艾米姐,刘哥,小米,走啦。感谢款待!” 陶憾单手插进裤子的口袋,他撅起嘴吹起了口哨,等到所有人都出了门,才最后一个离开。 “你今晚真的有会要开吗?” 宋毛毛问。阙横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把她的手包进了自己的拳头。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国内又不过感恩节。” 他看着眼前的路,依然温柔地说。 “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在他需要腾开手转弯的时候,把自己的手从他拳头里抽出来。 他没有正面回答,缓缓道:“回去了还能再来,肯定能赶上你的生日...还有情人节。” “那过年呢?我如果不想你回去呢?” 宋毛毛看向窗外。今晚的小区特别安静,路上连散步的都没有。如果灯火通明,屋子前有多余的车,那就是有客人要招待。如果没有灯,那就是去了别人家过节。 她这些年,逢年过节要不是去艾米姐家,要不是跟朋友聚会,要不是自愿加班,也就这么过下来了。可是今天,她第一次,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这次很赶,很多事都没来得及交代。毛毛,我下次来,肯定会多陪你一段时间。” 陪? 一段时间? 宋毛毛只觉得胸口堵住一口气,哪里都出不去,只能朝他开炮:“你为什么要跟大家说你爸是谁?你应该低调!” “这有什么好瞒的,再说他们不是你朋友吗?” 阙横被她的故意找茬逗笑了。 “他们算什么朋友!” 她吼了一声,吓住了自己,顷刻之间颓废下来,低喃道:“他们算什么朋友...毕业就走了的过客...就连鸟还飞回来过冬呢...这样的人...算哪门子朋友...他们连鸟都不如...连杯酒都不能喝...过几年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两颗泪滚下,被鼻翼勾住,她把人中蹭在自己的肩膀上。 车子停在车库里,熄火之后,只有仪表盘上的灯仍然在闪烁。 “毛毛...” 阙横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手指在黑暗中找到她的脸,闭上眼睛忧心忡忡地说:“你以后每个月都要这么来一遍吗?” “你懂什么!” 宋毛毛想要爆炸,憋着气去打他的手,却被他把头扣得更紧。 他似乎天生就有一股能让她静下来的魔力,轻声说:“我懂...如果连我都不懂你,那别人就更不会明白...从小到大玩游戏...你一直都不让我赢得太容易...” 毛毛,你慢点。毛毛,你当心。毛毛,别忘了这个。毛毛,给。可能,在很久以前,在她早已不记得的时候,他也这么哄过她。 “...你当你自己是谁啊...” 语气里仍有烦躁,她的声音却软下来,“你笑什么笑...” 温暖的嘴唇先擦干了她的眼泪,唔......唔...接着让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慢慢缺氧。 “够了够了!又不能干那个...早知道我就跟他们去喝酒了,让你一个人开会。” 宋毛毛喘着气终于挣脱出来。 “坏猫变好猫。” 他用力捏了下她脸蛋上的一口肉。 “疼!” “就是要你好好记住。” 你可真大方 星期三看的医生,星期五出化验结果。一大早宋毛毛收到诊所邮件。一切正常,身体健康。 “给,小心烫。” 阙横递给她那个常用的杯子,转身打开冰箱。 “谢谢。” 宋毛毛接过咖啡,小心地喝了一口。只有奶没有糖,烫得也完美。 他背对着她,截住冰箱的门,低头在隔层找寻早餐的原料。肩膀为轴,肌肉在背上挤出一条条窝,随着细微的动作加深再舒展。凸起的肩胛骨,被他凹下去的背部中线隔开,像是对称平行的三根线。慢跑裤的细带还没来得及系,松垮地盘在他腰上。 她虽然起床的时候动作很轻,却还是弄醒了他。 宋毛毛端着咖啡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盯着他露出的四角裤边说:“你能不能记得把马桶圈放下来?我今天早上差点掉进去。” 阙横鼻子里低哼一声,算是答应。 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鸡蛋,放在炉灶旁边。又开始去翻她储藏柜里的厨货。 这算是起床气吗?宋毛毛想着发笑。 “昨晚开会开到几点?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上床的。” “三四点,” 他闷声说,翻到一袋面包,眯起眼睛查看包装上的日期,侧面显得很是乏困,片刻后又打了个哈欠说:“昨天过期了,法式吐司?” 又是三四点。 “别给我做了,我早上就吃这个。今天约了朋友逛街,马上就走,” 宋毛毛放下马克杯,拽下水果篮里的一根香蕉开始撕皮,补充道:“你再睡会。” 阙横呆了下,果真放下了手里的面包,在她旁边坐下半梦半醒地说:“那....行,等你走了我再睡会儿。” “我马上就走,你赶紧去睡吧。” 宋毛毛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没想到从自己嘴里还能冒出这种关心别人的话。 嗯。阙横闭上眼点点头,却没有起身。一只胳膊肘撑住吧台,手托住脸,另一只垂在他腿上,掌心向上朝她半抬说,毛毛,近点儿。 “干什么?” 宋毛毛瞥着他没动,咬了一口香蕉道:“怎么觉得你把我当小狗呢...你怎么不朝我招手?” 他眼睛依然闭着,嘴角却扬了下,这回那只半抬的手朝她上下招呼起来。 “那我试试你听不听话——毛毛,过来。” 宋毛毛握住自己的咖啡杯,还是没动,摇头晃脑道:“我可不是狗——不劳您动手...哎,哎!” “怎么这么不听话。” 阙横忽然靠近,把她的高脚凳往自己这一拉。她赶紧护住自己的杯子,急忙说:“别泼了我的咖啡。” 两人离了一个马克杯的距离,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听话——毛毛,过来。” 白色棉质的慢跑裤,厚实却柔软。 在她大腿夹住他腿的时候,他搂住她,把额头压到她的肩膀上。 “满意了吗?” 宋毛毛全身都一紧,不情愿道。 “别动,我就这样靠一会。” 他的头发蹭到她的耳垂,平稳的呼吸在她的心口散开。 “不行,我真要出门了。要睡去床上睡。” 宋毛毛歪了自己的脖子,托住他的下巴,把两人分开。 “你到底是猫还是狗?怎么还会说话?” 他眼睛微张,眼角呈现一个细长的三角,尾梢好似笔头冒出的一小段铅笔芯。 “我...还...是人是鬼呢。” “毛毛,别走...”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梦话,说完又把额头架在她肩膀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以后一定记得把马桶圈放下,” 他转移话题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抱着她的双臂渐渐收紧,那股力量传到她的心上,仿佛那里也被他捏住一样。 她放松刚刚紧绷的身体,摸上他头问:“真的假的?” 他哼了一声,又没了声音。 “那下不为例啊。” 她捏住他的耳垂,轻轻拉了拉。 毛毛 嗯 毛毛 在 “毛毛” “毛毛” 宋毛毛又一次歪过头,托住他的脸看了会儿后说:“别叫了。” 猫狗都嫌烦。 真是缠人,真是烦人,真是要命。 她盯着他的眼角,直到小三角骤然变大,铅笔芯消失不见。 搂住她的手终于松开,从她的腰,移到她的背,移到她的头发,停在她滚烫的耳朵上。 “我真的要走了,跟她们约的9点。不去的话,我要帮她们写论文的。” 额头最后抵在一起,宋毛毛眯起眼睛,屁股蹭在他的膝盖上。 “写就写,” 一只手从腰间溜进她毛茸茸的毛衣,揉了揉她的肚子问:“今天还疼吗?” “不疼了,一般只有一开始的时候疼两天。” 宋毛毛回答。 另一只手伸进她的短裙。通往她腿间的路被阻挡,那一层厚实如反复折迭后的塑料袋。 他眼边的小三角锐利起来, “那还要几天?” “那古话怎么说来着...不是要饱了暖了才开始想这个的么?你是不是吃得太饱?” 宋毛毛笑着把他的手从自己毛衣里拽下来,指间描过他小臂上鼓起的脉,想了想后小声说:“结束了,我第一个通知你,嗯?” 他的唇角终于挑起,小三角恢复了本来的角度,瞟到她的马克杯冷不防问:“这杯子有什么好的?” “用习惯了。” 她举起杯子遮住自己的脸,把剩下的咖啡全部灌进去。 “就这?” “就这。” 阙横放开她,抓了抓自己的脸,手再放下时,疲惫已然退走。又是一张美丽让她心漾的脸。 “毛毛,我给你办了一张信用卡。你带上。” 她放下杯子,装作惊喜笑道,你可真大方! “有条件的。” “什么?” “买裙子,” 手指从她的耳边勾住少少的一缕头发,缠几个圈放开,再另找一缕,如此反复几次才慢慢道:“我想看...只给我看的裙子。” 他用手梳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他的手穿进两个圆环拿起剪刀。她站在他旁边,注意力从剪刀移到他的手,再到他的脸。剪着剪着,他个子高了,声音变了,她的头发也长了。 “毛毛?” 那时,他多数看的是手里的东西,偶尔瞥过来的一眼让她心慌。他做好各式各样的手工以后,她往往还要打击试教育评价一番。他会一边说不满意自己来,一边接过她递来的剪刀。 宋毛毛又一次贴上那对柔软的嘴唇,心里烦躁不安,我们怎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跟机会。 任何的信用卡,都不会再给你少时不经意触摸到他指尖时的心颤。哪怕,那是来自同一个人。 “我还就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讲条件的人。钱你自己留着。裙子,我看到合适的就买。” 她跳下了他的腿。 会关心人了? 今天她家附近这个北边的mall,人比平时多不少,可又不如往年的黑色星期五热闹。她只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就找到了停车位。有人这时才在群里说不好意思,去不了了。 宋毛毛到咖啡店时已经晚了几分钟,拿到咖啡又等了一会儿,小鹿还有菲菲一起推门进来,后面跟着艾米姐。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宋毛毛惊喜地说。 艾米姐笑着说:“本来没准备来,但是今天老刘主动带孩子,让我出来跟你们逛逛。” 宋毛毛递给她一杯咖啡,“你以后让他多带带小米,就可以多跟我们出来了。” 疫情这几年的家里蹲,基本上购物都是网上搞定。用逛街做幌子,跟朋友聚会耍耍嘴皮子。一圈下来,收获了很多光点“放入购物车”所得不到的乐趣。 裙子当然是会买的。她插自己卡买一件丝质贴身短裙的时候想到阙横。他现在在干什么? 中午几个人选了一家餐厅休息。她看着桌上自己的手机,想着是不是应该发个微信查个岗。 菲菲推她的胳膊。 “嗯嗯,你们昨晚玩到几点?” 宋毛毛回过神问。 小鹿说:“12点,直到酒吧关门。” 宋毛毛陪笑道:“那挺晚,还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啊。我早睡了。玩得开心吗?” 菲菲笑着说:“开心!昨晚那一帮男的在网上查了阙横以后,更加焦虑了!” 小鹿皱眉接话说:“他们后来都在讨论找工作,不然回国的事。现在不是找工作难嘛。搞得我回家以后也焦虑了。” 宋毛毛顺着她说:“你们不还有两年,不然接着读研究生。别着急,到时候情况可能又不一样。” “说是这么说,但是感觉大家都挺早准备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宋毛毛安慰道,她自己一路读书找工作非常顺利,非常同情在形势不好的时候毕业的同学。 “你之前在网上搜过阙横吗?” 菲菲问。 “没有,” 宋毛毛摇头,“他家那个公司...就是个家庭作坊。” “家庭作坊?” 艾米姐显然不相信她的搪塞。 “都是普通人,” 宋毛毛想到阙横早上的起床气,充满悲悯地说:“还不如我们这种给人打工的自在呢。” “他有兄弟姐妹吗?” 艾米姐问。 “没。” 宋毛毛咧开的嘴微僵。 “你以后都准备呆在这了是吗?” 菲菲问。 她最怕的就是讨论什么未来啊,计划啊。完全是小时候被那些“三年目标”,“五年计划” 弄怕了。便打起哈哈说: “应该是吧,嗨,现在经济不怎么样,说不定我会被雷。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吧。咱们吃完,去南边那个室内的继续?” @@@ 跟她们逛完告别,回到家时天已黑透。阙横还没回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开了灯进厨房,寻思着晚上吃些什么。冰箱没什么东西,橱柜里那半包过期的面包还躺在那。 早知道他不在家,应该在路上买个快餐。 煮方便面吧,还好还有鸡蛋。明天再去超市采买。 拿锅,烧水,水开,放面,放鸡蛋,放调料,搅搅,关火,装碗。她熟练地煮好一碗面。 筷子挑起一道道面,再放下,热腾腾的雾气让她微微闭眼。等着面冷的空档,她拿出手机给 林女士发了个微信:【一切都好,给你看几张今天买的东西的照片。】 又给林凡凡发:【哥,有空打个电话给我。】 看是谁先回。 出乎意料,竟然是林凡凡先打来了电话。 “什么事儿?” 那边背景吵杂,林凡凡开门见山。 “没事儿,就是问问你们最近怎么样?” 宋毛毛说。 电话里传来行李箱的滚轮声,林凡凡不慌不忙地说:“我们都挺好,你侄子开始学爬了。见到阙横了?” “嗯。他这几天都在我这。” “那不是挺好。” 哥哥的语气里有笑意。 “哥......” 不好开口,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 “有话就说。” “哥...阙横喜欢的,是我吗?” 电话那端,林凡凡沉默了片刻,轻哼道:“还真是个傻毛(冒)。你应该直接去问他。挂了,刚下飞机,我这儿事不少。” “那你保重,别日理万机。帮我向嫂子问好。” 宋毛毛趁他挂电话前说。 滑轮声停下,紧接着传来两声笑,“会关心人了?” “挂了。” “是男人才忙呢,” 林凡凡挂电话前又加了句:“有空多给小孃打电话,横子那么忙,还要替你汇报工作,嗯?你也该成长给我们看看了,明白?” 想当初,毛毛大王这个名号还是林凡凡给她封的。 七岁八岁狗儿嫌。暑假里,她跟着大院里的孩子“玩”西游记。嚣张如林凡凡,自然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毛儿,你排我后面,我罩你。当我的二师妹?林凡凡歪嘴笑着说。 宋毛毛咬着冰棍,皱眉道:反对。 “红孩儿?” “坚决反对。” 那,要不你当个妖怪? 给我个厉害的,不能是那种一棍就被你打死的,宋毛毛滚着眼珠。 林凡凡思考片刻:那——就封你个毛毛大王,法宝乃紫金葫芦。后台是太上老君,够硬吧!到凡间阻碍我们,是为考验我们师徒去西天取经的决心。虽然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别担心,考验完我们之后老君会把你领回天宫的。 我不要太上老君当我的后台,宋毛毛嘟起嘴。周围的小伙伴们不耐烦起来,赶紧呀!凡子,你妹怎么要求这么高。 那就如来佛祖,不然玉皇大帝!林凡凡挠着脑袋回她,瞪了他那帮狐朋狗友一眼说,都别吵,你们知道她爸是谁吗? 宋毛毛吃完冰棍,准备说不玩了,没意思,都是些老头儿。 这时候阙横小声问她:“观音菩萨呢?你哥也得听她的。毛毛大王?” 他从那个时候起,就能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好像都是昨天的事,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师兄,竟然已经是爸爸了。转眼间,她从家里这辈最小的孩子变成了唯一还没有孩子的。 她瞟着壁炉上她跟阙横一起拼好的乐高车, 一个个的都那么忙。 敢情,她25了,还是需要成长。但是,她似乎总是达不到他们的标准,或者说成长的速度赶不上他们的速度。 不就是虚长了几岁嘛!自己不愿意长,还能拔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