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断修罗》 第一章 时间是个神 传说，一日有僧问佛：经坛旗杆之上经幡究竟因何而动，一说是风动，一说是幡动。佛手拈花，笑云：此为仁者的心动。 后世有人云：婆娑世界，一切改变莫不是缘自起心动念，一念生，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若将时间化为一念，便有人问一念之间是多少？佛云：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 世事变化无常，尽在弹指间。 有人说浩瀚的宇宙是平行的。 有人说浩瀚的星空可以凭借黑洞穿越。 还有人说星空中有虫洞，通过虫洞能够在时间的长河中穿行。 ...... 然而，对五域中的东玄域大多数人来说，时间是把刀，大多数修行者虽然一生都在努力，梦想通过修行破境然后拥有悠长的生命，但生命终有时，时间就是一把刀。 一刀快过一刀。 只是对李夜来讲，时间是个神。 座落于天山脚下的风云城里的人都知道，李夜的娘怀李夜，整整怀了十二个月才落地，创造了东玄域的奇迹。 生下来十二个时辰，躺在摇篮里的李夜，挨了雷劈。破屋而下的天雷劈在了小李夜的摇篮上，摇篮被子碎了一地。 李夜也掉在了地上，满脸乌黑，哭声惊天动地。下人在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李夜的左手臂上，多了一朵莲花印记。抱去给老爷夫人看，把夫子夫人惊掉了下巴。 第二天，风云城里的人都知道，书院里李夜命硬，雷都劈不死。 东玄域孩童生下后，大多数都是八个月学会走路、九个月开口说话，但是李夜硬是在十二个月才开始学走路，整整二年的时间才学会喊老娘老爹，把家里人急了整整二年，下人们还以为老爷生了个傻子。 就这事，让吃饱饭无聊的人们在城里传了好几年，当做故事来讲。 再到后来，在李夜三岁的时候，他学写字花了十二天，十二天后就写出工整的楷体。 再到后来，他花了十二个时辰，背完了千字文。同样的文章，风云城的孩童要花上二月。 ...... 在风云城东的春风书院。只是一个简单的书院，原因书院的先生只教习字和诗文，武学的教习也只会学生通脉练气，再高深的武学就要去专门的武院、或是去大的宗门拜师学艺了。 院主李清风，世人都尊李夫子。夫人叶知秋，学习都管她叫院长夫人。夫子三十一，夫人叶知秋二十五这年，夫子中年得子，全家人满心地欢喜。 春风城里的孩子三岁开始启蒙教育，三岁这一年，李夜已经可以默写千字文、百家姓等启蒙文章，这些在城里的确算得上是妖孽。 在李夜挨雷劈的那个晚上，夫子在给李夜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刚生下来的李夜，在挨了雷劈之后，因祸得福，打通了全身的十二大经脉，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生通脉，这是五域中传说里的神迹。而李夜左手臂上的莲花印记，更是无法解释。 夫子把自己关在书房，查了十天的典籍，都没有查到相关的记录，于是他决定把这个秘密暂时封存起来，不告诉任何人，也决定暂时不让李夜进行武道的修行，夫子和夫人虽然也在修行，但他知道自己的道行不足以让李夜得到更好的启蒙，唯有静待良师的到来。 从三岁到五岁，两年的时候，李夜一边跟城里的的孩子们玩泥巴，一边读书，不知不觉已经把书院的藏书全都读了一遍，用夫子的话说已经没有书让李夜读了。 夫子托人从西玄域的方寸山，求了一卷《地藏经》回来，在李夜五岁生日的这天，给李夜读。李夜只花了十二天，就背完了整篇经文，又花了十二天的时间，默写了整篇的《地藏经》。 夫子让管家福伯去买了最好的空白书卷，让李夜花了十二天抄写整篇经文。然后供养给了风云城里的大佛寺。大佛寺的主持苦禅老和尚在收到夫子供养的佛经时，据说是泪流满面，因为在大佛寺也没有这卷经文的供养。 因为心怀感激，苦禅老和尚亲临书院，见到了正在颂读经文的李夜，仔细观察李夜面相，又认真地摸过经脉，看了李夜右臂上的莲花印记。 半晌，老和尚久久不语。直到夫子请老和尚用完三道茶，临出门之际，老和尚伸手抱起李夜，在他耳边轻轻地细语，传了李夜佛家六字真言，并让李夜记得每天轻诵千遍。 李夜点着头，双手合什，恭敬跪下给老和尚行礼，感恩老和尚的传法。 待得李夜跑出门去玩了以后，老和尚又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轻声对夫子道：“如此神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好的是这孩子在修行一途基本上没有障碍，坏的是破境太快如心境跟不上则会变成德不配位，易入岐路......” “正因如此，我才不敢轻易教他修行。”夫子恭敬地回道。 老和尚想了一会，道：“我跟城里紫竹院的莫语大师有些交情，他曾是皇主的国师，前些年才来风云城里隐居。他以琴入道，修行比我高，还没有收过弟子。我替你问一下，如果这孩子能跟着他修行，说不定能逢凶化吉......” 夫子一听，满心欢喜，连忙弯下腰来给老和尚行礼。“如此，给大师添麻烦了。” 老和尚合手回礼，慢慢地说：“无妨。我也很想知道，这孩子修行后的奇迹”。 再三告诫夫子后，老和尚起身出门，望着天空，背手离去...... 这一年是五域夏玄历一八九年的春天。 ...... 就在这一年他又成了风云城里的名人，因为他写的一首诗，惊了全城。 话说这天午时过后，李夜跟着书院的小胖子唐朝、胡歌跟他的妹妹胡小菊，在城里东大街边柳河上的石桥上看河里的鱼，想着如何才能将它们钓上来...... 正值城里将军府的车马出行，一时行人、车辆纷纷躲避。 当马车行到石桥边时，坐在马车里的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孩，掀开了马车边上帘子，伸出头来，正好看见了桥上的李夜。 此时，李夜跟三个小伙伴也正好看见在坐在马车里的小女孩。 梳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小女孩看着桥上的三个小孩看着她在叨叨，便狠狠地瞪了李夜一眼，那眼神就是不屑。 同伴胡歌对李夜说：“李夜，那就是将军府的公主上官无双，城里的小美女。” 含着草根的李夜望着马车里的小女孩做了一个鬼脸，马车上的小女孩则回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给李夜。 看到这个动作，小李夜生气了，想骂人。 胡歌的妹妹胡小菊抢着说：“听将军府里的下人说，上官小姐就跟天上的天鹅一样呢！” 胡歌接过话说：“唐朝他爹想去将军府提亲给唐朝，结果被将军骂了一通，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身肥肉的唐胖子翻了一个白眼，咬着牙说：“啥时候我爹去提亲了，我咋不知道呢？” 李夜看了一眼唐朝，拍拍他身上的把肉，让他别生气。 望着石桥下的柳河，轻轻地说道：“你们说，这柳河里的有蛤蟆，哪天上的天河是不是也有天蛤蟆？” “必须有呀！”三个小屁孩异口同声地回道。 望了望天，又低头看了看柳河，李夜从怀里掏出小刀，在石桥栏杆边上的青石板上开始雕刻： 天上的蛤蟆在天上飞 地上的蛤蟆在地上追 你若担心我不会飞 我有我的蝴蝶 半晌，李夜收好小刀，对着三个小伙伴说：“这首诗叫做《天上的蛤蟆》” 小菊不解地说：“夜哥，为什么结尾有蝴蝶呢？” 李夜看着小菊，笑着说：“蝴蝶有翅膀，可以飞”！ 哈哈哈，四个小屁孩一边念着天上的蛤蟆，一边大声地笑。一时作归林的小鸟，一路小跑，各回各家。 第二天，风云城的一众小屁孩都炸了，都在传这首《天上的蛤蟆》。第五天，城里的大人们也传开了，都说书院的李夜在柳河的石桥上刻了一首诗，影射将军府里的小姐姐。 有好事的人问：天鹅不是在天上飞吗？更好事的人回：既然在天上有天鹅，为什么就不能如地上一般有天蛤蟆？世人皆笑，这春风书院的小屁孩，小小的年级就会写诗骂人。 被将军府打脸的唐朝他爹唐有鱼，买了新茶，挻着一个大肚子，来书院找夫子，说是感谢李夜替他出了一口气。让夫子无论如何也要收下这个礼。 夫子一时无语，只得陪着唐有鱼扯了一个时辰的闲话，喝了几道新茶。 晚上，夫子把李夜唤来，问清楚了情况，拍着桌子说：“胡闹！”。 取下挂在墙上的戒尺，打了二十下手心，禁足一月，不许出书院大门。 李夜挨了打也不哭，只是苦着个脸，看着夫子问：“老爹，我又没指名道姓。” 夫子一气，瞪了他一眼道：“即便这样，那也不行！” “我不服。”李夜回道。 “你不需要服！”夫子气得笑了起来。 夫人叶知秋走过来，笑道：“打够了没有，够了就去吃饭。” 李夜拍了拍手，笑道：“母亲我们去吃饭。” ...... 第二章 天上的蛤蟆 第二章天上的蛤蟆 这事终于传到了将军府小姐姐的耳朵里，小姐姐不干了，跑到将军老爹身边，吼着要将军去把李夜抓来狠狠收拾一顿才行。 将军笑了笑，摸着小姐姐的脑袋说：“人家没有指名道姓，凭什么去收拾他？要收拾，你自己赶快修练，等你有了功夫想怎么收拾都行。” 将军名上官飞虎，三十出头就已经是风云城里大将军；夫人林月如，也是大家出身，还不到二十五。二人只有上官无双一个女儿，就是手心里的宝贝，平日里惯得不行。 将军一早就想让女儿习武，奈何小姐姐怕吃苦，不肯修行。这下好，终于找到了让她习武的理由。 小姐姐小脸发红，想了又想，最后咬着牙说：“我这就跟爹爹修行，等有了功夫就去去收拾李夜！”握着小拳，象只生气的小老虎。 “好好好！爹爹给你找个好师傅，认真教你修行。”转过身，在案前开始研墨，写信。 “去，传话给春风书院的李夜，叫他等着长大后嫁到将军府，待本公一天打他八遍！”小姐姐对侍女春红吩咐道。 “还想着天蛤蟆，等着本公主打得你象个蛤蟆。” ...... 这一日，李夜正在书院教室里读书，将军府的侍女春红跑到了李夜的学堂窗边，对着教室里的十几个小学员说：“李夜，你仔细听着，无双公主让你长大了嫁到将军府去，你若不听话，一天打你八遍！” 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跑出了书院，留下一群发呆的小伙伴。 半晌过后，炸了毛的小伙伴们笑疼了肚子，指着李夜说：你惨了，将来要倒插门嫁到将军府，还要一天挨八遍收拾。 李夜郁闷死了，不就是开了个玩笑么？有必要这么狠！ 就这事，很快传遍了全城。连李夜的爹娘都笑李夜，咋办呢？我们家的李夜长大了要嫁给将军府的公主。 将军府的夫人生气了，皱着眉头对对将军说：“无双是孩子，口无遮挡，现在满城都传遍了，说将军府的公主长大要嫁给书院的小书生。” 将军皱了下眉头，回了：“这只有孩子的气话，能当真么？” “万一无双当真了呢？”夫人笑道。 “无双要习武了，她自己愿意的。我给她请了一个师傅，过些日子就会来府里。”将军抬头望了一下天空。转身离开。 过了些日子，城里人都知道将军府从凤凰山请了一个厉害的师傅，教无双公主修行。 书院里的小伙伴们同情地看着李夜，表示对他的未来充满了耽忧。同窗好友唐朝则哼起了一句：“李夜，谁叫你在桥上多看了她一眼……” 李夜踢了唐朝一脚，“你才悲剧，人家不要你呢！” 孩子们笑疼了肚子。一首《天上的蛤蟆》，李夜成了小伙伴们成了城里大人老人的饭后闲话，挡也挡不住。 小李夜心里那个郁闷得不行，思前想后，回到后院，找夫子说：“老爹，你几时教我修行呀？” 夫子想了想，道：“修行，爹教不了你。大佛寺的老和尚给你介绍了一个师傅，是城东紫竹院的莫语先生，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他。 李夜心想：自己总算可以修行了，也不用怕将军府里的那只小老虎。 秋日的清晨，李夜跟夫子出了书院，坐着自家的马车，来见莫语。 叩门三声，有下人开门，问了情况后请二人进了门，说先生正在堂前。父子看着满园的紫竹，在风中发出沙沙响声。 莫语端坐在堂前，正准备烧水煮茶。看上去五十左右，黑衣，黑发，腰直，面慈，微笑地看着父子二人。 父子二人给莫语见了礼，在他的对面坐下。 莫语先生慢不经心地加炭烧水、温壶、洗杯、洗茶，片刻间，就有茶香飘出。 先生看了一眼李夜，轻轻地说：“为什么想修行？” 夫子也望着李夜。 李夜低着小脑袋，想了一会，低声回道：“弟子心在九天，却身临深渊。想要修行，改变自己。” 夫子听完一惊，看着夫子说：“你教他说的？” 夫子连忙回道：“不是，我还未曾教他修行。” 先生给二人倒了茶，叫李夜伸出手，搭脉。 二指切脉，先生的真气便直通李夜全身十二大脉络，不消片刻，先生心里一惊，看着夫子说：“天生的脉通！完美道体，夫子怎么不教孩子修行？” 夫子连忙回话：“我的修为有限，怕误了他，想给他找一个良师再认真修行。” 莫语沉默了一会，道：“我听大佛寺的和尚说过你家的事，这孩子心性不错，以后跟着我修行吧。” 夫子满脸的欢喜，又对莫语大师行了一个礼：“如此多谢大师。” “从明日开始，你午后过来开始学习”。莫语对李夜道：“要跟我修行，先学煮茶再学琴。” 李夜给先生端茶、跪下认真地磕了三个头，先生简单地完成了收徒。 堂前吹过竹林刮来的清风，有香气。 李夜心道有师傅了能修行，有喜气。 晨光中的竹林雾气升腾，有一道彩虹，跨过了先生的堂前，跨过了院墙。 先生望着彩虹，心道：且看你它日搅动风云，冲霄而起。 茶尽人欢喜，父子拜谢归去。 ...... 过了些日子，城里人都知道了，书院的李夜，跟着紫竹院的莫大师学习琴道了。 将军府的小姐姐跟着凤凰山的师傅修行，书院的小公子跟着紫竹院的莫先生学习琴道。 这一年，李夜是五岁，上官无双七岁。 用夫子的话说：从跟着先生修行的这一天起，才是李夜人生磨难的开始。 李夜的母亲怕李夜学琴吃苦，叫了院子里比李夜大三岁的阿贵，跟着去。 次日午后，李夜和阿贵早早来到了莫语先生的紫竹院，进了院门，静静地坐在堂前等先生。 夫子从书房出来看了看李夜，笑着说：”不错，小小的年纪就会挖苦人了，还写诗影射。去，把书房的那架黑色的琴搬来。” 李夜看了一眼先生，然后起身去书房搬琴。 过了半晌，红着脸回来跟莫语说：“先生，琴太重，搬不动。” 先生看着李夜，不屑地说了句：“连琴都搬不动，你还想学琴？你写诗不是很能吗？” 李夜无语了，红了小脸，不说话。 “想不想跟我认真地学琴？”莫语看着李夜。 “想，真心想。”李夜捏紧了小拳头。 莫语听了李夜的回答，从茶桌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放在桌上。 “穿上这件五十斤的铁甲，以后除了洗澡，什么时候都不许脱下，等你什么时候可以拿起黑琴了，我就教你弹琴。” 李夜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件薄薄黑衣铁甲，用手摸上去透着一道冰凉的气息。可以贴身穿在袍子里面。李夜这年才不到六十斤的体重。 阿贵上前帮李夜穿黑色的铁甲，李夜小脸通红，满身是汗。 “记住，一会走路回家，以后来琴院也是要走路来，不许坐马车，能做到吗？”莫语对李夜说道。“还有，以后每年我会重新给你的铁甲增加重量，每年十斤，直到你出师为止”。 李夜涨红了小脸，说不出话，只是用力也点了点头。 这天下午，先生开始教李夜煮茶：“人生如茶，世事如茶，学佛也不过一杯茶。好好学，以后来了，先烧水泡茶”。 这天，李夜从琴院回到家里，五里路走了两个时辰，边走边流泪，小小的身板承受不了这件甲衣的重量，咬着牙。 阿贵赶着马车，跟在李夜的后面，一脸的心疼，不停地说：“少爷，要不上车吧，明天再走。” 李夜摇摇头，不说话。 终于回到了书院。进了家门，跟爹娘问了声好，饭也没吃，倒下就睡。 第二天，李夜跟夫子说先生不让坐马车，要走路去学琴。 李夜又花了二个时辰才走到琴院，到了琴院，袍子外面已经见血，夫子看了看，让李夜脱了衣服。只见里面贴身的衣服已经有些磨破了，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流血。 夫子把李夜带到厨房的一个木桶前，让李夜脱光了衣服，把光着身子的李夜拎起来，丢了进去，只听见一声嚎叫。 “先生，要痛死了！”李夜忍不住痛哭。 “忍着，想要学琴，就得先吃苦，知道么？”莫语大师用竹条抽打李夜想爬出来的小手。 “这些药材很贵的，知道么？先欠着，以后你得慢慢得给先生挣回来！” 阿贵捂着嘴在笑，“少爷，你忍着点，不吃苦中苦，哪能行，难道你真的愿意哪天将军府的小公主一天打你八遍？” 听到这话，先生笑了。 这天下午，李夜没有学习茶道，只是在木桶里泡了二个时辰的药浴。等李夜从木桶爬出来的时候，一桶都是黑水，臭气熏天。先生一脸嫌弃， “把水倒了，桶洗干净，你可以回去了。” 阿贵扶着李夜出了桶，摸了一下李夜。“少爷，你变白了，比将军府的公主还白，身上的伤口都不见了”。 先生装作没看见，抬着头走了。 李夜望了望自己的身子，还真是白，叹了一口气道：“回家的路上还得受苦，把衣服拿过来。” 穿好衣服，二人离开琴院，又花了二个时辰回到了书院。 跟昨天不同的是，今天李夜用力气吃了晚饭，还一口气吃了三碗。看得夫人心疼，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没吃，今天吃了三碗。 饭后李夜回屋休息，夫子和夫人把李贵叫了来。“阿贵，少爷今天去琴院学了什么，怎么这么累？” “回老爷夫人，少爷今天啥也没学，只是去莫大师的琴院泡了二个时辰的药浴，出来后比将军府的公主还要白，夫人你没注意么？”阿贵笑着回话。 “有这事，我得去看看。”夫人起身，要去看李夜。 夫子叫住了夫人，说先不要问，过些日子再说。 这天夜里，李夜发现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很多，回来的路上不用歇着了。他脱下外衣，摸着黑色的铁甲，象鱼鳞一样，一片一片串起来的。也不知道先生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好神奇。 第二天，李夜和阿贵花了一个半的时辰，就走到了琴院，这次身上没有血。莫语大师看了一眼，说：“不错，才泡一次，就能经受铁甲的磨炼了。以后三天泡一次。现在去烧水，煮茶。” 李夜开始烧水，泡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道茶。双手给先生敬上。先生只尝了一口就吐了。 “这是什么水泡的什么茶，倒掉，重来。” “这是后山打来的泉水呀，先生不是喜欢喝泉水吗？”李夜委屈地看着先生。 阿贵低着头，忍着笑。 “水是没错，茶也没错，但是你人错了。这是雨前的春茶，你用烧得滚烫的水去泡，这春茶的韵味都给你杀死了。”莫语大师用竹条打了李夜一下。 李夜于是重新来过，又开始烧水。 “你这壶都不温，就放茶，你是猪脑子么，重来！”又挨了一下竹条。 “水温太低了，烧滚后先放片刻，再泡。”一个时辰了，还没喝上茶，莫语大师有点生气了。“这茶叶放得太少，没有味着，重新再来。” 这天下午，李夜花了两个时辰，终于给先生泡了一道还算满意的茶。用先生的话说，李夜这茶道都还没入门，就象初进夫子学堂的学生一样，啥也不会。 回了书院。饭后，夫子和夫人照例叫来了阿贵，问情况。阿贵笑着回：“老爷夫人，公子今天比昨天长进，在先生的指导下，花了两个时辰给先生泡了一道茶。” 夫人点了点头，对夫子道：“这学琴还得先学茶道呀？” “你懂啥，先生这是教这小子在学琴之前先修心，心静了才能有为。”心里寻思，古人云易师而教，有道理。 从这天起，用阿贵的话说：李夜不是在先生的紫竹院，就是在去紫竹院的路上。 风雨无阻。李夜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磨炼自己的身体，修行先生教的茶道，终于可以给先生泡上一道满意的茶，最让李夜开心的是，他可以搬动先生的黑琴，原来这琴身是玄铁打造，重一百斤，难怪五岁的李夜搬不动。 用先生的话说，泡了三个月的药浴，穿着玄铁甲修行，李夜的身体算是入了门，可以开始学习琴道了。 李夜拜师的时候是秋天，这个时候已经入冬了。 李夜跟住在城西的莫语先生学习琴道二月后，自己调了一个曲，弹唱了那首《天上的蛤蟆》。 天上的蛤蟆在天上飞 地上的蛤蟆在地上追 你若担心我不会飞 我有我的蝴蝶 ...... 第三章 春日宴 那年冬天的午后，漫天飘着雪花，在城西的紫竹院里，传出了悠扬的琴声和稚嫩的歌声。 风云城里的很多人都听到了，于是小屁孩们开始传唱，后来大人们也在哼了。只是把将军府里的小姐姐气得小拳头不停也挥。 风云城里的冬天有了一道风景，每天午后，从城东的书院到城西的紫竹院，有两个身影，一高一低。两个脚印，一深一浅，浅的脚印是阿贵，深的脚印是李夜，因为李夜小小的身板，却穿着五十斤重的铁甲。 而将军府的小公主据说经过几个月的苦练，也有成就，居然在七岁就修练出了内气，可以开五十斤的弓，射中二十丈外的靶心了。 这天早上，学堂里读完诗书，唐朝神秘地对李夜说：“将军府的公主已经练出内气，可以开五十斤的弓了，你怕不怕她打你？” 胡歌和妹妹小菊也是一脸同情地看着李夜。 学堂里的小伙伴们都笑了。 李夜看了一眼唐朝，一脸的嫌弃。”你再不减肥，估计连城里卖菜的姑娘都不愿嫁你，还上将军府提亲。” 听到这话，小伙伴们笑得更疯。搞得唐朝一脸郁闷。 将军府的小姐姐气得不行，跟师傅许静云说要收拾一下李夜。师傅听后也是笑得不行，准了小姐姐，但是不许小姐姐伤人。 又是一个放学的黄昏，天上飘着雪，李夜跟阿贵两人高一脚低一脚行走在回书院的路上。出了城西，行到一半，就是将军府。 小姐姐堵在路边，握着小拳头，也不说话，见二人走过，便走到李夜的身后，上去就是一个过肩摔，结果没摔动，小姐姐心一横，就把李夜扑倒在雪地里，骑在李夜的身上，跟骑马一样。 李夜没防备让小姐姐推倒在地，气得不行，大叫你是泼妇么？ 将军府的门卫下人和阿贵都笑得不行，边笑边把两人拉起分开。小姐姐叫道：“李夜，你小心，我以后还会收拾你。” 李夜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脸的嫌弃，回道：“你这还是淑女么，像极了菜市场的泼妇。” 说完，拉着阿贵跑了，留下小姐姐在风雪里零乱。 “明天换条路，绕远一点，不从将军府路过。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李夜跟阿贵说了句，阿贵笑着应了。 回到府里的小姐姐，一脸的疑惑，跟许静云说：“师傅，我都修练出内气了，咋就摔不动李夜那小子呢？他比我还小两岁呢？瞧他那小身板”。 师傅许静云也是一脸的疑惑，按道理不应该呀，李夜又没修行武道，照理说小姐姐应该很轻松就摔倒他的。 师徒二人不知道的是，李夜虽然还未开始修行，可是身上穿了五十斤的铁甲，加起来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了。一百多斤，这个时候的小姐姐刚练出了内气，是摔不动李夜的。 第二天的学堂小伙伴，不知谁把这事说了出来，结果大伙都对着了夜说：“李夜，你还没嫁过去将军府，就给收拾了，痛不痛？” 这把李夜气得脸红心跳。 下午到了琴院，跟先生说要修行武道。先生也是笑了，习武干嘛？就是为了打回去吗？不允。烧水去，泡茶。先生望着堂前的雪花，没理李夜的要求。 “过了年关，为师就要把你的玄甲重新制过，要加十斤的重量，这些日子你要努力，去后山打水的不要走着去，要跑，来回不能超过一刻钟”。之前李夜去后山打泉水来回要半个时辰，现在先生要求一刻钟。 于是，李夜开始了他不知不觉的修行。在雪地里拎着木桶，去后山打水。雪地很滑，李夜小跑着摔了不少的跤，连跑了五天，才在一刻钟内从后山打了一桶泉水给先生烧水泡茶。 看得阿贵心疼，又不敢去帮忙。看得先生暗自欢喜，心道孺子可教也。 小姐姐又在府前堵了李夜几回，没有堵到，也就恨恨得罢手了。 这日，泡着药浴，李夜突然觉着肚子很热，于是跟先生说肚了里的一团热气，先生听后，拿了一本手抄的口诀，丢给李夜。“你可以开始打坐了，一边打坐一边读这个口诀，记住，打坐的时候不要乱想，眼观鼻鼻观心，五心向天。”说完先生就走开了。 李夜接过了口诀，没有封面，只有三页，照着口诀默念，只觉提肚子里的那团热气，仿佛有了出口，开始在身体里运行...... 阿贵在一边高兴地说：“少爷，你也可以修行了，以后就不怕公主打你了”。 先生走了过来，用竹条抽了阿贵一下，抽得阿贵直跳。“记住，修行不是用来打架的，给我知道的话，外面打一回，回到琴院我再打你一回，不论输赢！” 李夜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不跟那小女人计较。 李夜就在穿着铁甲在路上跑，在先生院子后打山泉水，泡药浴，学习古琴音律中过了近半年。转眼就是年关了，过了年，李夜就六岁了。 先生说，玄铁甲要再加十斤。 ...... ...... 时光匆匆，年关过后，便是立春。 初春，风云城主夏长风举办每年一度的春日宴，邀请了城里的知名人仕，文人武将，书院的夫子和将军府都收到了请贴。 夫子问李夜是跟家人一起还是跟先生，李夜说要跟先生一道，他要给先生背琴。 “今天不用铁琴，拿书房里那架古琴吧，金丝楠木的。”先生有很多的琴，出门前对李夜道。 李夜暗自高兴，心道，今天不用受苦背铁琴。没料到先生又给李夜来了一竹条。“不用铁琴是因为今天的宴会不适合，不是给你偷懒。” 李夜吃了痛，老老实实把琴套进布袋，阿贵过来想替李夜背，先生不允。 风云城里，也只有城主府夏长风才有资格请先生抚琴，而先生每年也只抚一回，因此是难能珍贵。 春日的风云城，已经有杏花开放，细细的春雨中，满城都有杏花的味道。 城主府的花园里今天是挂起了灯笼，东城的红袖楼楼主和姑娘们来了，书院的文人仕子们也来了，将军府的上官飞虎将军和夫人林月如带着公主小姐姐也来了。小姐姐一身红色劲装，端的好看，书院的夫子和夫人也早早的到场。 先生和李夜两人是走路过来的，用先生的话能走路就不坐马车，走路也是一种修行。 师徒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酉时，花园里的酒宴已经开始，但是上座却是给先生留着，城主说先生是风云城里最尊贵的，当留。 李夜跟着先生到了城主府的花园里，穿过花园的回廊，给城主及城主夫人，自己的爹娘，将军和夫人见了礼，然后背着琴站在先生的后面。 先生叫李夜也坐下。 这时已经有城里的雅士在表示才艺，一轮结束后，只见将军府的小姐姐取了弓，走上表演花台，给下面的人行了礼，举起弓，对着园子里的杏花树射了一箭，只听一声轻响，羽箭飞过花枝插在了花园的回廓上。 有府里的下人过去取了箭，拿了过来给城主，只见箭身穿着三朵杏花，城主叫了一声好箭法。 一箭穿三花，难得的好箭法！下面的人都拍手鼓掌，给公主叫好。将军看着微笑不语，书院的夫子和紫竹院的先生都夸公主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好箭法。 射完箭，小姐姐走下了台，眼睛看了一肯坐在先生边的上李夜，那意思是：“看到没，收拾你，分分钟的事。” 李夜把头转向了爹娘，假装没有看见。 先生见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红袖楼的楼主李红袖起了身上台，她不到三十的年纪，身着红罗裙，款款移步、风情万种，看痴了一干的才子佳人。 到到了台上，给城主及从佳宾福了一下，道：“小女子在这里献丑了，弹一曲《有凤来仪》。” 说完有红袖楼的姑娘替她摆好了古琴，端放在台前的桌上。 李红袖一摆罗裙，转身坐下。 静坐了片刻，十指抚弦，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琴音轻绕丛林，似泉水匆匆流淌，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象要从塞外悠远的天空，飞回自己的巢穴。 随着琴声的传递，有暗香在空气里流动，浸人心脾。 夏城主笑着跟将军、夫子及先生说：”李楼主的古琴上镶了一块千年的沉香，抚琴时的热气流动，就会有香气随着空气飘散，甚为难得，她一般轻易是不用这架琴的。” 李夜听后使劲地对着空中嗅。 琴音过处，有小鸟飞进了花园，收住翅膀，停在的红袖楼主的桌上，低下了头，仿佛在倾的这美妙的琴声。 不一会，就飞来了几十只不同的鸟儿，有的落在杏花树上，有的立在琴台的边上，越来越多的鸟儿，把表演的石台围了起来。 在坐的一众宾客都赞叹红袖楼主的美妙琴声，竟然引来了百鸟，诺大一个园子没有一个人走动，大家都在静静地倾听。 众人沉醉，不知几时琴声终了。 飞聚过来的鸟儿拍着翅膀，瞬间飞走，留下一地的痴人。 清醒过来的众人，给了红袖楼主热烈的掌声，表示对她的尊敬。 将军府的小姐姐跳上了表演台，拥抱着李红袖，叫道姐姐你弹的琴太好听了，连鸟儿都飞来了。 众人纷纷表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几回。 红袖搂主轻轻地搂着小姐姐，说：“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小姐姐嘟着小嘴回：“好呀，等我修行有成，再跟姐姐学琴。” 第四章 又挨雷了 此话一了，引得台下的众人大笑不止。 话还没完，小姐姐用手指了一下坐在先生边的李夜说：“那个家伙在跟莫先生学琴呢，他跟你是本家。李夜，过来，给本公主弹一曲，我保证不打你。” 听到此言，众人又开始笑场，嚷着让李夜上台表演一曲。 夏城主，将军，夫子，先生也在微笑，心想李夜要如何。 李夜看自己躲不过，只好红着脸站了一起，对着李红袖和小姐姐说：“那个，小子不才，跟先生学琴不到几月，多数的时间都在打水和煮茶，就不献丑了。” 城主笑着说：“李夜，你也是夫子和先生两人的学生，得露一手！” 夫子附和说了句：“就献个丑吧，谁叫你平时不努力。” 李夜看推不掉，就说那我写几个字吧，说完向城主求了笔墨纸砚。 有下人取了文房四宝过来，李红袖自告奋勇，在李夜铺纸时，开始研墨。 台下的众人起哄了：“李夜你的面子好大哟，我们的红袖楼主亲自给你研墨呀！” 李夜的小脸红了，对着李红袖行了一个礼。 提起毛笔，低头沉思了片刻，开始挥毫。 乱风吹尽风云杏 归鸟惊飞红袖胭 只见工工整整的楷书跃然纸上。 写完放下笔，对着李红袖行了礼，给台下的众人也行礼，红着脸道：“让大家笑话了。”说完收了笔墨纸砚，下了台去。 小姐姐惊了，想不到李夜还会写这么漂亮的字，这么工整的诗。 红袖楼主把李夜写的书法，双手提起，给台下的众人展示。“怎么样，我们风云城的小才子，不仅仅只会写《天蛤蟆》哟。” 这话刚完，台下又炸了，小姐姐脸红透了，赶紧跑下台去。 众人笑过，请城主和各位佳宾点评。 夫子笑而不评，先生则是点头说好。城主直接喊三个好，道：“不仅工整，且应景，风云城里的杏花飞，红袖抚琴飞鸟归。这在六岁的李夜写出来，实在是惊才绝艳。红袖楼主的琴声，李夜的诗意，真正是相得宜彰”。 台下有不少的文雅士，细细读了李夜的诗，都说是绝句。 城主的夫人也赞了又赞，说这样的文才，将来可入仕。 夫子和夫人连忙给城主及城主夫人道謝。 先生表扬了李夜两句，吩咐李夜把古琴搬到到台上去，先生要亲自给众人抚琴一曲。这可是一年才能一闻。 李夜把先生的琴搬到表演的石台上，拆了布套，露出了里面的琴弦。 先生上了台，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个礼，道：“我的这道琴是用西玄域的楠木做的，算不上珍贵，曲子也是我所谱，希望能得到在座各位的共鸣。” 台下众人回礼，谢谢先生抚琴。李夜安静地守在先生的身边。 先生让李夜燃了一柱香，在放琴边。双手抚着琴弦，象是抚着当年的恋人，久久不见音起。 “叮咚” 先生起了一个声，只是一个简单的音符，从先生的指间琴弦中挥洒了出去。 李夜心里一动，感觉心里一动，肚子里好象有一个种子挣破了坚壳，开始发芽。赶紧守住心神，盘腿打坐，默念先生给的那道心决。 先生弹的这一曲，和红袖楼主弹的又不一样，琴声中透着一种淡然，一种萧索，更有一静谧。仿佛这琴声从遥远的地方而来，穿过无尽的时空，来到众人的面前，没有宣扬，直接浸入了众人的心弦。 台下有文人，也有不少的修行者，坐在不同方位。这一刻，修行者如李夜一般，开始打坐，闭目、行气，静听。 “以琴入道！”城主大惊，连忙也盘腿打坐行气。心中感到吃惊，这琴声中隐隐蕴含某种道韵，听着琴声有一种能让人领悟天地大道的意境。 将军府的小姐姐也在爹娘的边上坐了下来。 李夜则是感觉之前在肚子里的那团热气，开始在琴声的引导下，开始在身体的里游走，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全身放松，感觉有飞起来的欲望。 花园四周，听着琴音的人，心神皆陷入了这隐含道韵的琴音。对于苦修未果的人来说，在这琴声之中修炼，是难得的一次闻道破境，淬炼神魂的机会。 不知凡几，一柱香燃尽，先生的琴音也终了。 过了良久，方有人从意境中醒来，大家都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先生行了礼，言道感谢先生的琴道。 先生立身，也给台下众人回了礼。 这一年的春日宴众人皆尽兴而归，用城主的话来说是众人不仅饱了眼福和耳福，更有修道在琴声中突破了卡住自己已久的境界，是一次非常难得的盛会。 ...... 三月十二，午后的时光，李夜在先生的院子里正泡着药浴，突然感觉肚子里的真气往头上窜，要破体而出，正欲开口喊先生救命...... “轰隆！”一声，睛天里劈下了一道雷，打在浴桶和李夜的身上。惊得阿贵猛吼先生救命，浴桶破碎，药水流了一地，李夜一身乌黑，一头黑发全都焦了，成了半个光头。 在堂前打盹的先生也是心惊。心道这小子真的是妖孽，才几年，又挨了雷劈。 阿贵望着光着身子的李夜，道：“少爷，你差不多象过年时杀的猪，火烧得半焦，闻着真香！” 李夜听完气得捡了一片破了的木片打了过去。 套上衣服，赶紧到堂前问先生。先生道：“不是好好泡着药浴的吗，怎么又挨雷？” “不是，先生，我刚才觉着难受，肚子里一股气要冲出身体，难受得要紧，正要咸先生救命，没料到雷就劈了下来。”李夜用手一摸头，掉下来一地毛发，快成光头了。 先生让李夜把手放要桌上，摸脉。 过了半晌，道了一句：“无事。” 然后把李夜叫里书房，语气凝重地说道：“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你出生的时候挨了雷，导致你天生的通脉，是修行的奇才，你父亲怕教不好你，所以从小没有告诉你，也没有让你修行。” “刚才你挨雷，是因为你修行了我给你的心法后，又通过这半年多的药浴，已经是聚气圆满，就象一桶水，水满则溢。用修行的话说，你现在已经是筑基的境界，只是你才六岁，如果传出去，会有很多宗门要打你的主意。” “所以，我现在要传你新的法门，但是不能告诉别人，能做到吗？” 李夜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只要能修行，我决不告诉别人，连爹娘也不说。” 先生低头不语，过了半晌，道：“先去做饭，饭后让阿贵回书院告诉你爹娘，这些日子你就不回了，跟着我修行，功法修得入门，再回。” 李夜应了先生，然后出了书房。 出得出来，叫阿贵出门去寻了剃头的师傅来，把半焦的头给剃了干净，完后有小和尚的模样。 先生走过来看了一眼，道：“这样甚好，干净。” 阿贵也跟着先生说：“少爷，将军府的小姐姐看见你这样，会误以为你要出家，要伤心的。” 剃头师傅捂着嘴笑。 李夜也是无语。心道，如果这会去大佛寺去见了老和尚，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了我，不让我回家？ 跟阿贵一起洗了菜做了饭，叫先生一起用了晚餐，天还没黑。跟阿贵吩附道：“回去告诉我爹娘，就说我这些日子跟先生修行，不回书院了，待得功夫入了门再回”。 阿贵应了。 天黑，李夜去先生的书房掌了灯，又点了一柱清香，开始烧水，煮茶。 先生坐过来坐下，准备给李夜传道。 李夜给先生递上煮好的茶，说：“先生，我这样，算是开始修行了吧？” 先生喝了一口茶，道：“你何止是开始了修行，在风云城里你是惊人的存在了。” “在东玄域，有修武道、修佛道之分，但最后的目的都是希望能有一日超脱这个世界，修得仙法，飞越这个世界，到达另一个更高的境界。”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呀？”李夜好奇抬起了小脑袋。 先生看了一眼李夜，回道：“当然有，要不世人拼了命去修行，是为了什么？” “用武道的说法为：聚气、筑基（也称先天境）、金丹、元婴、分神。分神以后就是修仙的境界了，分神圆满就是渡劫，渡完九劫就可以破界，到另一个世界去，也就是世人所说的仙界，其实那里也只是一个世界，只是修行的规则与我们这个世界不同而已。” 风云城里修行的人，很多到了三十岁都不能筑基成功，而你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筑基，这让外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所以，我要传你功法，可以隐瞞你的修行境界，让外人看起来，你跟常人差不多。 说完，先生拿起一本书卷，递给李夜。“用心记住，不要拿走，记不住，明晚再来看”。 李夜双手接过书卷，只见这是一本发黄了的经文，翻开一页，上面写着：《无相法身》。 先生叹一口气，道：“我也是机缘之下，才得了这本经文，但只有前面五层功法，修行了后也只能到金丹的境界，后面的经文，如果你想继续修行，就要去往西玄域的方寸山般若寺去寻求了。” “这几日，你先将第一层心法修行出来，修成后，可以将你现在的境界隐藏起来，让外人看起来你只是修行了佛门的肉身心法，给人的感觉只是聚气二、三层的样子，这样你走出去也不会惊吓到别人了。” “无相法身是佛门的绝学，主要是修行肉身的心法，第一层你应该很快修完，因为这些日子，你无时无刻都在修行自己的基础功力，我给你泡药浴、穿玄铁甲、走路、打水都是给你淬炼肉身。” 李夜听了先生的一番话语，心生感激，恭敬回道：“先生放心，我一定努力修行”。 先生又说：“你要答应我，在你修行未达金丹后期之前，如未遇生死之境，不得与他人动手显示你的武道修为，可否？” 李夜重重地点了点头。 先生起身离去。 李夜动手，翻开了《无相法身》的内页，这一夜，也是李夜人生发生改变的第一夜。 第五章 初修有相身 一连七天，李夜都呆在先生的书房里修行《无相法身》经文中的心法。 《无相法身》第一重心法是以药物淬炼身体，为之后的肉身修行打下基础。第二重心法转为佛法的修行与肉体修行的相结合，类似于佛家罗汉金身的修行。 第一层：淬体，完成肉身最简单的改变。 第二层：炼皮，无相法身对应的境界是我相。我相炼皮，皮抗刀枪。 第三层：炼骨，无相法身对应的是人相，人相炼骨，骨若金刚。 第四层：炼筋，无相法身对应的是众生相，众生炼筋，身若猿猴，灵动自若。 第五层：炼血，无相法身对应的是寿者相，寿者炼血，金丹能抗元婴境。 翻开心法，只见第一页总论写道...... 我相：我本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尘，因缘和合生灭，所以并无我，是名我。 人相：他人也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尘，因缘和合生灭，与我无异，所以并无他人，是名他人。 众生相：众生皆是宇宙中的一把微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灭后我生，我灭后你生，所以没有你我，更没有众生。 寿者相：为何没有你我，没有众生，就是因为一切法都是生灭法，时间是个伪概念，所以没有哪个活的长哪个活的短之说，在无量无边的虚空法界，再长的寿命都是弹指一挥间，而在那一瞬间，其实又蕴藏着无数个未知的虚空法界。 此四无相说所指就是缘起生灭法的实相，前三重点在空间，最后第四相，寿者相借时间为名方便说法...... 先生给李夜的《无相法身》是残缺的，只是前面五重的修练心法。 大佛寺的老和尚传了李夜六字真言后，让李夜日念千遍，已经心生感应，有佛光绕身。而这七日的修行，李夜更是一边修行《无相法身》第一层心法，一边默念六字真言万遍。 第一层心法只是简单的淬炼肉身，还未涉及佛门的诸多奥义，因此李夜只需要一边运转先生教他的动气心法，一边修行《无相法身》的淬炼肉身法门，一点一点去感受身体肉身的微妙变化...... 修行无日月，每日里阿贵都会在先生的院里将做好的饭菜送给李夜，李夜潜心修行之下也顾不了其他的事情。 待得七日期满，因肉身早有淬炼，加上六字真言炼入肉身，第一层心法已是修行成功，每当李夜念颂一遍真言，身后都有淡淡的佛光涌现，透出一种庄严。 “这《无相法身》终是入了门，以后出门也不怕别人看出我的境界了。”心中暗自欢喜，却又如果同锦衣夜行，竟无法向他人炫耀自己。 推开书房的大门，李夜第一件事就是去堂前寻先生。 阿贵打来了水，说：“少爷，你都七天没有洗脸了，洗干净了再去见先生。” 李夜低头望着木盆里的水，只见里面映出了一个光头的小和尚，透出淡淡的宝相。轻轻道：“剃了光头，果然干净多了，不用打理长发，否则这会定是一个乞丐相。” 就着盆里的水洗了把脸，还是觉得身上有种异味，但自去厨房里又打了些水将全身上下冲刷了三遍，这才将那股难闻的气息洗掉。 阿贵在一边笑道：“少爷你这用的水，比过年杀猪用的水还费。” 李夜瞪了他一眼：“身上有异味，如何去见先生？” 阿贵看着他笑了笑，回道：“也是这个道理。” 洗干净身体，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这才走出了房门。 走到堂前给先生请了安，先生望着李夜，道：“七日修成一层心法，可喜。你现在看上去便只是聚气二层的境界了。” 李夜回道：“全赖先生之前为我泡的那些药水了，否则也不会有这般的效果。” “以后，书房里的书，你可以随便观阅了。”先生淡淡地说了句。 李夜点头称謝，又言：“先生，我看了第二层的心法，是修行我相，什么是我相呀？” 先生低头沉思片刻，道：“有相无相，是佛家的修行法门，为师不能给你提供正确的意见。你不是认识城里大佛寺的那个老和尚吗？找个时机去向他讨教一二，他定会悉心指教你的。” 李夜脑海里浮现出方头大耳的苦禅老和尚，心道果然要向老和尚去请安，原来他当年传我六字真言时就想到我还会去找他，这就是缘份么？ 心中感慨，却不便在先生前言明。“如弟子若去找大佛寺的老和尚，岂不是要耽误跟先生的修行？” “修行之路何其漫长，一张一驰才是道理。你只管去大佛寺。”先生挥挥手回道。 李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日的黄昏，当李夜和阿贵一大一小回家的路上，李夜又成了风景。 几天不见，随之而来的小哥哥变成了小和尚，说给谁了不信呀？有熟悉的人来过要摸李夜的脑袋，吓得李夜落荒而逃。 回到家中，给夫子夫人看到，也问了什么会把头给光剃了，李夜红着脸不说。 阿贵连忙回道：“老爷夫人，少爷这是又给雷劈了一下，结果头发衣服都焦了，先生说剃了干净。” 一边说，阿贵一边捂着嘴偷笑，气得李夜一脚过去，吓得阿贵鸡飞狗跳。 夫人也捂着嘴笑，道：“这剃归剃，可不能当真，老李家还等着你传宗接代的。” 夫子扶着下巴微笑不语，道：“你师傅是不是要你去见大佛寺的苦禅大师呀？” 李夜的嘴一下张得老大，道：“老爹，你是神棍么？先生才叫我去见老和尚，你咋就知道呢？” 阿贵也是一脸的惊奇。 夫子故作高深道：“大佛寺的老禅师传了佛法，先生又剃了你的头，不去大佛寺参悟佛法，你想干嘛？” 夫人急了，高声道：“这修行归修行，千万不许出家，说什么也不行。” 说完，抓了李夜过来，搂要怀里。心疼得不行，心道这出生挨了雷，才没几年又挨了雷，这老天有病么？ 先生吩咐阿贵去备了斋礼，待得明日供养给老和尚。 七天不见，夫人心疼李夜，叫厨房做了一桌的菜，边吃边给李夜夹菜。 李夜回道：“母亲，先生说修行的人要清心，控制自己的物欲，我和先生吃饭才二个菜呢。” 夫子点头称是，夫人却心痛的不行，道：“先生是先生，你跟先生修行我管不着，你回到家就听娘的，想吃啥就吃啥。” 夫子瞪了夫人一眼，道：“你这不是唱对台戏，教坏孩子么？” 李夜一边吃一边偷笑，心道还是母亲好。 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早，就有好事的小伙伴到将军府找到小姐姐：“无双无双，你家李夜剃光头，一大早，往大费寺去了，你可咋办？” 小姐姐正吃鸡蛋，一惊之下，差点噎着。瞪着小眼道：“我还没收拾他呢，咋就吓得躲进大佛寺去了？” “不行，我得去大佛寺找他。”小姐姐抬脚准备出门。 “回来！”将军夫人一把抓住小姐姐的手，呼叫：“李夜去做和尚，有你什么事？他是你什么人？” “不是，我......”小姐姐一下子也呆住了，心道：这家伙跟我啥关系？ 小脸一红，小姐姐不说话了，低着小脑袋，老实去吃早餐。 夫人看着小姐姐，心道：这夫子和夫人咋想的？小小的年纪学什么不好，怎么想着去出家做和尚呢？ 小姐姐歪着头，心想：得找个机会出门，去问问这小子，想干嘛？ 第六章 佛说有相 小姐姐还在寻思着找李夜问个明白的时候，李夜已经和阿贵走到了大佛寺的大殿前，等着和老尚的传唤。 寺里早课已完，寺里的僧人除了当值的，都已经回禅房歇息，只有三二个从城里来的香客，在佛前祈愿，一声声佛号，在大殿里飘荡。 李夜抬头望着大殿里的佛像，嘴里在念老和尚传的六字真言，心想我要如何修行才能达到《无相法身》里说的那般境界。 不一会，有小僧过来，领着李夜和阿贵去苦禅和尚的禅房。 阿贵给老和尚奉上了斋礼，出了禅房去门外等李夜。小僧给李夜端了一碗茶过来，转身离去。 老和尚看着李夜，一脸庄严看不出悲喜。道：“不错，看起来干净，精神多了。” 李夜忙回道：“大师，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老和尚道：“你今日过来，有事么？” 李夜转过身，道：“上次大师传法给弟子，还未曾谢过大恩，这回又要请教解惑。” “几日前的那道雷，是劈了你吧？”老和尚喝了一口茶。 “大师神人，弟子一不小心，又挨雷劈了。头发也焦了，所以干脆给剃光了。”李夜回道。 老和尚轻轻叹了口气，道：“雷劈你，也是为你好呀！你想，风云城里有多少孩子，为什么别人都不劈呢？还有，你才多少岁，就已经筑基。” 李夜大吃一惊，问道：“大师，你怎么会知道我已经筑基？” 老和尚笑了，说：“你修了我佛门的无相法身，屏蔽你的修为，别人看不出来，我却可以。而且，我也知道你来找我是第二层遇上的问题吧。” 李夜拍了拍胸口，回道：“大师看见无所谓，只要城里其他人看不见就行了。” “大师，我在修行法身的第二层经文时，云众生有相，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而第二层法决就是要先修成我相。请问大师，何为我相？” 老和尚左手拈花，右手转动佛珠，口道：“嗡、嘛、呢、叭、咪、吽！”只见老和尚身后有金光涌现，满屋生辉。 李夜则看得呆了。 老和尚一脸慈悲，看着李夜，慢慢地道：我相，世人恃有财宝、学问、地位，轻慢一切人，名我相。 这个就是根深蒂固的我执，也叫做自我意识。凡人从几岁以后，在日常生活中，慢慢就会升起。 我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才能如何、我的修行多高、我的家庭有多显贵，等等，这个叫做我相。只要认为‘我’，只要有‘我’，就没有见到诸法实相。 例如你的小伙伴，将军府是的小公主，她会以为她出身显贵，现在又跟了武功高强的师傅修行，她就会比很多人要高贵。 例如你，你会认为你出身在夫子的书院，比别人读的书多，你又跟了莫先生修行，这也是别人没有的缘份，你还会以为你从出生到现在挨了二次雷劈，这也是你骄傲的资本，你说是不是？ 老和尚微笑着一一道来，将李夜心中的诸多疑惑解释明白。 李夜低头沉思了良久，抬起头，看着老和尚，半晌，才回道：“大师，原来，我一直是这样的认为，甚至我认为我是阿贵的主人，我就比他高贵。” 说完，一脸的忏悔，双眼有泪水流下。 老和尚见到李夜的样子，很是欢喜，心道：“孺子可教。” 待得看凉了二碗茶，老和尚才道：“你有佛性，可修行佛法。愿意拜我为师，学习佛法么？” 李夜连忙跪下，给老和尚磕了头，道：“尊师在上，受弟子一拜。” 老和尚双手扶起李夜，满心欢喜，“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愿你修行路上无尘无相，就名：无尘。” 李夜再次感恩，双手合什，给老和尚行礼。 “你只是跟我修行佛法，不需出家，所以戒律于你要求也不高，记住：要守不妄语，敬佛敬人，不主动杀生，能做到么？” 李夜点了点头，道：“师傅放心，我一定礼敬诸佛，尊师重道，不乱杀生灵。” 老和尚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可。又道：“刚才说道我相，你从现在开始就先修行吧。待到有一日我相有成，再教你什么是无我相。” 老和尚喝了一口茶，看着他继续说道：“我相的道理已经说给你了解，怎么修行在你自己。你可以去诸佛的殿前，用眼睛观诸佛的相，然后再修行你自己的我相。” “师傅，要如何修行？”李夜是真的不明白，心道我还没入门呢。 老和尚轻轻道：“佛家修行讲的是：立如松、行如风、坐如钟，我相无缺、圆满。你先从端水开始吧，回到书院，你先顶三碗水，头上一碗，双肩肩各一碗，什么时候行走滴水不洒，再来。” 挥了挥手，让李夜离开，去殿前观佛像。 李夜给老和尚行了礼，转身出了禅房，喊了阿贵，一起去大殿看佛像。 两人到了大殿，在佛前打坐，李夜一边念颂经文，一边仔细观诸佛法相。 但见殿上的大佛每一尊都是宝相庄严，无认是从左观看，还是从右观看，都是圆满无缺，无论是拈花的佛手，还是托钵的佛手，或是持剑的诸佛，无一不是妙像横生，越看越是入迷。 不觉已是午时，阿贵摸着肚子说：“少爷，到午时了，饿了，我们回吧。” 李夜回头看了一下天色，又看了阿贵一眼，道：“就知道吃，也罢，今日先这样吧，我们回书院去做饭，估计先生也没吃呢。” 阿贵一喜，赶紧扶李夜起身，心道：先生才不估挨饿。 两人出了大殿，离开大佛寺，回先生的紫竹院。 两人行走在大街上，午后的城内，人来人往，认识的人都指着李夜笑：我们风云城里的小才子，要出家做和尚了？ 李夜本想生气，转眼一想老和尚说的我相，便不与众人言语，只是对众人淡淡一笑，叫阿贵走快点，饿着呢。 众人都笑了，这小和尚害羞着呢。 书院的唐朝回家的路上，也遇上了李夜。快步跑来，拉着李夜的手，狂叫：“哥，才几天不见，你咋出家了呢？咱几个兄弟以后找谁去玩呀？”说完就要手去摸李夜的光头。 李夜气得不行，就立马想发作收拾人，正抬起手准备打唐朝的时候，心想我是不是我相的表现？我忍！ 于是，抓住唐朝的手，故作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的肚子又长了一圈，赶紧努力减肥，没准将军府的公主回心转意呢！” 说完放开手，又道：“我去先生的院子里修行，你要不要一起？” 唐朝一听，乱叫了一通：“将军府的小姐姐还是给你留着，让她一天打你八遍！下午还得回书院去上夫子的课，缺课要挨夫子的板子。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望着你夜，叫道：“话说你不会真的出家做了小和尚了吧？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大师？”说完掉头就跑。 李夜气得不行，忍不住从地上捡了一石子，朝唐朝丢了过去。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怪叫。 阿贵跟着后面哈哈笑。心道跟着少爷总不缺笑料。 主仆两人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将军府的门前，只见小姐姐正叉着双手看向李夜。李夜想转身跑掉，没料到要姐姐一摆罗裙，追了上来，边跑边叫：“李夜，站住，再跑我追到紫竹院去！” 李夜一听没招了，只得停下，无语地望着跑近的小姐姐。阿贵则溜到一边傻笑去了。 小姐姐跑到李夜身边，跟唐朝一样抬手就想去摸李夜的光头，李夜惊了，一下子跳开，大叫道：“你想干嘛，这男女有别呢！” 小姐姐一下子没摸到，别着小嘴，对着李夜训起话来：“好好的，咋把头发给剃光了，想着去大佛寺去当和尚呢？小心我爹爹去大佛寺，老不许和尚收你！” 李夜一听，也是气笑了，心道我是你的什么人，但是没好意思说，只是回道：“公主殿下请自重，大佛寺是佛门净地，岂是将军令行禁止的地方？” 小姐姐一听也急了，跳着脚道：“他老和尚敢不听？！” 李夜心道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赶紧回道：“行行，你家最大，都听你得！” 眼珠一转，又回了一句：“那个公主殿下，在下已经在大佛寺出家为僧了，以后呢你就别再记恨我了！如若不然，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书院唐朝那小子，你去抓他减肥，岂不更好玩？” 说完这句，给阿贵丢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你肚子不饿么？赶紧走人。完了自个先跑了， 给小姐姐打了一个再会的手式。把小姐姐气得牙疼，心想本公主是没带箭出门，要不给你屁股一箭，让你得瑟。 “我说李夜你别得意，小心我哪天跟师傅去找先生论道，要先生把你教给我，带着你练几天箭法，看你到时躲到哪里去！”小姐姐生气，心道反了你。 李夜心中一惊，没准这丫头还真敢去找先生，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更快了些。 日头正高，小姐姐转身回府，回家吃饭去了。 第七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上 李夜跟阿贵回到书院的时候，先生正在洗菜，李夜和阿贵连忙上前接过先生的菜篮，赶紧洗菜做饭。 不一会，二菜一汤端上饭桌，端起饭碗，李夜正准问话，不料先生用筷子打了李夜的头，说：“食不言、睡不语，你不是跟老和尚修行有相吗？从现在做起。” 李夜想回话，又挨了一筷子。 阿贵想笑不敢，正想端着碗去一边笑，不料先生也给了阿贵一筷子，道：“吃饭不许离开饭桌，这也是修行，从今天以后皆如此。” 说完，先生把碗递给了李夜，指了一下装着汤的碗。 李夜连忙接过先生的碗，心想，给先生盛汤，这也是修行。 三人无语，用过午饭，阿贵收拾了碗筷去洗。 师徒两人回到堂前坐下，李夜洗了双手，点了了柱香，开始烧水，给先生煮茶。 “今天苦禅大师如何说？”先生看着李夜。 李夜正拎起水壶加水，想了想回道：“大师教了我何为我相，收下了弟子，并给了一个法号，叫：无尘。” 先生半闭着眼，闻着李夜点的香，拍着手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是为无尘。甚好。” “要你如何修行呢？” 李夜给先生上了茶，坐下，回道：“回先生，大师让我回来顶水，三碗水，头顶一碗，双肩各一碗，啥时候行走水不外洒，再去见他。” 先生端起茶杯，吹了口气，轻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大和尚行深佛法多时，度人无数，你要认真跟着他修行。” 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笑道：“既然如此，我书房的柜子里有几个玄铁做的钵，当年是托人做了一些，供养给了大佛寺的大和尚，还有几个，你拿着修行吧。” 李夜连忙称謝，感恩先生。 先生望着煮茶的李夜，感慨不已：“难得你今日与大佛寺的老和尚结了缘，把为师的琴端来，为师抚琴一曲，以示庆贺。” 李夜听后也是欢喜得不行，要跑着去琴房取琴。不料，先生拿着竹条，抽了李夜想跑的腿，教训道：“好好走路，慌张什么？” 李夜心里一紧，心道先生也知道修行，咋要老和尚教我呢？老老实实实去琴房搬了木琴出来在桌上架好。 转头叫阿贵打了水过来，给先生净手。 先生净过手，坐在琴台前，对李夜道：“你跟我学了这么久的琴，什么时候弹一曲给我听？” 李夜小脸一苦，回道：“先生，我跟您学琴以来，先是学煮茶，又学打水，还得学走路，学琴的时候真心没多少日子，还没得先生的真传呢，不敢献丑。” 先生望着李夜也是无语，心道怎么就收了这样的徒弟。 静坐片刻，先生双手轻抚琴弦，有琴声从弦中流出，穿堂而过，直透竹林，飘到了墙外，飘到了街中，路过的行人驻足倾听...... 李夜也是静坐在茶台前，停止了煮茶，静耳细听先生的琴音，要从中寻一丝天机，欲突破修行的境界。 阿贵不识音律，却也是在堂外屋前，搬了一个橙子坐下，倾听先生难得的天音。 李夜耳闻先生的琴音，心里地在轻颂六字真言，燃的香从茶台前漫过，有淡淡的佛光，从李夜的身后漫延...... 午后的阳光，穿堂而过，映在先生的琴上，照在李夜的身上。分不清哪是佛光，哪是阳光。阿贵眼看着少爷的模样，不由得张大了嘴。 李夜闭着眼，轻颂着经文，耳朵里倾听着先生的天音，经脉里的真气在流动，一颗心却已飘飞到九天之上，尽情地飞翔。 水桶的水又满了。 一曲音罢，先生收了手，望着还在顿悟中的李夜，心道：这小子才筑基几日？难道又要破境。 待得茶桌上的香燃尽，李夜身上的佛光一闪而逝。片刻，李夜张开了双眼，望着先生发呆。 先生的眼里是欢喜，看首李夜的傻样，笑了。道：“才几天的光阴，你又破了境？须知别人是着急升级冲关，而你是修行太快，这样不行。” 回过神来的李夜，望着先生傻笑：“先生，我听着你的琴，想着经文，心神收不住飞上了天，这经脉里的真气也收不住，就破境了。” 先生无语，道：“赶紧烧水，这还等着喝茶呢。”完了问了句：“现在你是筑基二重天了？” 李夜给火炉加了木炭，回道：“是的先生，我现在是二重天，您看我是不是聚气三层了？” 先生点了点头。 茶过三道，先生把李夜赶出了堂前，吩咐去顶水修行。 李夜从先生的书柜里翻出几个玄铁的钵，正是佛家用来托钵乞食用的。捧了三个出了书房，跟阿贵去厨房打水。 阿贵接过李夜手里的铁钵，道：“少爷，先生知道你托不住，所以给了你这铁钵，感情是随便你折腾呀。这下可省下了不少的瓷碗。” 李夜给了阿贵一个白眼，有你这么说少爷的么？ 打了一钵水，顶在了头了，走了几步，发现太重，晃得厉害，就把水倒出一半。 阿贵又笑了，道：“少爷，你这一碗水也顶不住呀？” 李夜给气得，给了阿贵一脚。“没见这是玄铁打的么？光钵就得几斤了，你试试？” 阿贵笑着不接嘴，只是拿起另外两个钵，加了一半的水。 李夜头上顶了一个钵，又让阿贵把另外两个，放在自己的肩上。吸了一口气，静了一下心思，准备迈步行走。还没走出十步，右肩上的钵就掉了下来，左肩上的钵里的水也是晃了出来，打湿了半身。 李夜一急，干脆脱了袍子，只穿一个大裤头，让阿贵加了水，再走。 先生看到李夜这个样子，也是忍不住笑道：“心别乱，守住神，开始的时候步子慢一些，身子稳着，腰挻直，别晃。” 听了先生的话，李夜稳住了心神，静气凝神，心思全在三个钵上，轻轻迈动了脚步。这回，走了二十步，然后左肩上的钵又掉了下来。 这一个下午，院子里就有一道风景，阿贵提了一桶的水，拿着水瓢，跟在李夜的身后，不停地替他加水。 先生刚想叫李夜，这头上的钵也掉了下来。 李夜心里寻思，这法身真的不好修炼呀。 阿贵在后面叫道：“少爷累不累，要不歇会？我这手都酸了。” ...... 话说回头，将军府的小姐姐中午堵着李夜无果，回府吃完饭，便央求母亲带她去书院找叶夫人问个清楚，看看李夜是不是真去做了和尚，不能便宜了他。 将军在一边听了，很生气，不许小姐姐胡来。 小姐姐皱着小眉头闹得很，说什么也要去看一看。 将军夫人给闹得没办法，就想了个招，说去书院找下叶知秋，看能不能给小姐姐找个老师，教小姐姐诗书，学了武功，也要知书达理。 将军想了想，心道也是，女儿早晚要嫁人，多读诗书总是好的。道：“备上礼物，叫上你师傅跟你一道去书院吧。” 小姐姐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溜小跑去后院找师傅了。 许静云三十右左，修道之人保养得好，看上去才二十多，比将军的夫人显得年轻，五尺的身高身着一套青色的罗裙，端庄中又显得妩媚。 小姐姐进得师傅的房间，道：“师傅，我爹爹请你跟我去一趟书院呢，看能不能寻个老师学习诗书。” 师傅看了一眼小姐姐，回道：“你是想知道李夜是不是出家做了小和尚吧！” 小姐姐小脸红了，小手捏着衣角，不说话了。 师傅一看也是乐了，摆摆手，“也罢，为师就跟你去一回，见见书院的叶夫人。” 小姐姐一听偷着乐了，拉着师傅的手，出得房门去找自己的娘亲。 ...... 申时的书院，迎来了三位客人，小姐姐和师傅许静云还有将军夫人一起坐着马车来到书院门前，夫人叶知秋得到门房的通报，出得门来相迎。 叶知秋给将军夫人和许静云见过礼，就紧拉着一身红色罗裙的小姐姐，欢喜的不行，心道要是给我做媳就好了。 将军府的下人把礼品搬进了书院，一行四人则进到了书院的后堂，有下人看了茶给客人。 叶夫人拉着小姐姐的手，从堂前花厅茶桌上捡了杏花糕给小姐姐吃，望着将军夫人，轻轻问道：“许久不见夫人，您这还是头一回来书院吧？” 将军夫人看了一眼小姐姐，秀美的脸颊有点泛红，细语回道：“我前些日子给无双请了习武的师傅，这是许静云师傅。” 许静云向夫人点了点头。 将军夫人又道：“我与将军合计了一下，无双修了武道，还得再学习一些世间的诗书文礼，闻得书院的学风好，就过来给夫子和夫人添麻烦了，给无双寻一个老师，教她书法和诗书。” 叶夫人摸着小姐姐的头，欢喜的不行，表示没问题。 许静云喝了一口茶，问道：“听说李夜剃了光头，一大早跑去大佛寺找老尚去了，这不是好好地跟学莫语先生学习琴吗？怎么寻思着出家了？” 说到这里，将军夫人和小姐姐的脸红了，心道师傅你也太直接了。 叶夫人一听乐了，赶紧回道：“李夜这光头，是昨天在先生的院子里又挨了雷劈，头发衣服全焦了，不成人样，所才才剃了光头。” 小姐姐一听炸了，从叶夫人的腿上跳下来，正想说话，这时将军夫人先说了：“唉，这孩子咋就这么命苦呢？出生的时候才挨了雷，这才没几年，怎么又挨了雷？” 许静云也是端着一杯茶呆了。 小姐姐红着眼，望着叶夫人说：“夫人，我中午看李夜没事呢，他跑得欢呀？” 三人都望着叶夫人。 放下手里的茶杯，叶夫人道：“阿贵说先生给李夜检查了，身体没事。” 三人这才一道吐了口气，放下悬着的心。 叶夫人又道：“至于去大佛寺出家，李夜出门时没说，我也没问，老李家还等着他长大了找媳妇传宗接代呢。他是去找苦禅大师求法，一会他就回来，再问他。” 许静云和将军夫人乐了，看着小姐姐笑，心思看把你急得，人家好好的，没做和尚呢。 小姐姐的脸更红了，转身端了杏花糕，去堵母亲和师傅的嘴了。 原来虚惊一场。 第八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下 叶知秋轻笑了一会，看着脸红的小姐姐道：“无双公主想学诗文，可以跟着书院的孩子一起，如果嫌不方便，也可以跟着我。” 这眼神就是婆婆看媳妇的意思。 小姐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回道：“我就跟着夫人学习，那些小屁孩会笑话我呢，不去！” 许静云正喝着一口茶，听到这一下子喷了出来。 将军夫人也是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着叶夫人道：“如此，要给夫人添麻烦了。” 叶知秋拉过小姐姐，开心地说：“不麻烦，李夜这小子一天到晚见不着人，无双过来正好陪我打发光阴呢。” 许静云心道，你当然乐意，这是开始培养童养媳呢。 将军夫人也是欢喜的不行，回了句：“春时在城主府上，我看李夜的字写得大家都喝彩，要不叫他教无双写字吧？” 小姐姐嘴里还吃着杏花糕呢，听到娘亲的这番话，呆了一下。 “李夜的字也写得好吗？”许静云说了声。 将军夫人和小姐姐都点了点头。 “这个恐怕不行。”叶夫人叹了一口气。 轻声地说：“我家李夜，比谁都忙。每天要走路来回先生的院子学习，又要去先生的后山打水学习茶道，还念经文，学琴......” “他每日回到书院，只是吃饭洗澡睡觉，连跟我们说话的时间都不多。”夫人心疼自己儿子。 “为啥有马车不坐要走路呢？”小姐姐和将军夫人，许静云都不解。 “唉，他先生说，能走路就不许坐马车，走路也是一种修行。李夜从去先生院子里学琴，第二天，就不坐马车，开始走路,风雨无阻。” 夫人唤了下人过来，给三人换了热茶。 三人都惊呆了，这风雨无阻地走路去修行，来回十里地呀。 小姐姐红着脸问叶夫人。“夫人，那一日我生气，堵了李夜，想摔他一下，咋就摔不动他？那时我都修出真气了呢。” 将军夫人瞪了小姐姐一眼。 许静云也是看向叶夫人，道：“我也不解，按说那时无双已经聚气二层了，普通的大人也打不过她的。” 叶知秋接着下人端来的热茶，喝了一口，道：“李夜在去先生学琴的第二天，身上就穿了五十斤重的玄铁内甲，除了洗澡都不脱下来。” “今年估计他先生又给他加了重量，应该是六十斤了。” 小姐姐的嘴里象塞了个鸭蛋，呆住了。 将军夫人也是惊呆了，心想这得多大的毅力呀。 只有许静风轻云淡，对着小姐姐道：“你以为你已经很努力了，看看李夜。他每天身上穿着五十斤重的铁甲，还是走十里地的路去先生那去学习、修行。” 叶知秋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李夜跟先生学琴，连先生的琴都搬不动，那架铁琴有一百多斤重，先生说要学琴得先搬得动琴才行。” 小姐姐望着许静云，说道：“师傅，我也要努力。” 许静云点点头，对着叶知秋说话：“夫人，李夜现在的修行是聚气几层？功夫学得怎么样了？” “看着象是三层，具体多少不清楚，我家夫子也看不出，他学了什么功夫也告诉我们。”叶知为看了看堂外的天色，吩咐下人准备晚餐，要留三人吃饭。 “先生说，不准李夜在外面打架，所以，谁都不知道他学了什么。”夫人心寻思着，什么时候要问一下儿子，学了什么，这都快一年了。 “三位第一次来府上，以后无双也要来跟我学习，今天晚上就留在府上吃饭吧，正好李夜一会也要回来了。” 将军夫人和静云师傅谢了夫人，小姐姐心思一会要好好审一下这小子，心里藏了多少秘密。 太阳西沉，已是酉时将近。 话说李夜这会正跟阿贵往家里走。只是这主仆二人又惹了一路的笑声。 先生说回家的路上湿身不好看，就不要顶水了，顶着空钵回去，不得偷懒。 于是李夜就象一个木偶，顶着三个钵，东倒西歪地往家里走去。这路上的行人都笑了，这书院的李夜又发神经，玩什么？顶着三个钵，耍杂技呢？ 阿贵只是跟着后面，一路地偷笑不停。 “少爷慢点，你又摔了一次了，哎，又来了。”阿贵边笑边给李夜去捡掉下来的钵。 修行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李夜从先生院子回自己的家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够了，今天又花了一个半时辰。 书院掌上了灯，下人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好一会了，李夜和阿贵才进得门来。 小姐姐一直望着门口，看见李夜进来顶着三个钵，炸了起来，顾不得淑女形象，跑了过去。 问道：“李夜你干嘛呢？从庙里回来，头上打顶着三个钵，你是一路乞讨回来的吗？” 夫子也回来了，坐在饭桌的上方，望着李夜，眼里也是不解。 小姐姐从李夜身上抢了一个钵过来，用小手敲着，“咚咚”发出回声。惊了一下，又道：“这还是铁造的，这么重？啥铁呀？” 许静云，将军夫人，叶夫人都望着李夜，等他回答。 李夜把小姐姐抢去的钵又抢了回来，白了一眼小姐姐：“这是先生用玄铁请人打造的，当初是供养给大佛寺的，这是先生自己留下的几个，今天给了我。” “那你就拿着去讨饭？你家没饭吃？来将军府，我给你。”小姐姐有点心疼李夜了。 李夜一听小姐姐的话，也是无语，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我这是修行，知道么？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白天不懂夜的黑？” 一屋子人听了李夜的这话，全都笑坏了。 夫子清了清嗓子，发话了：“行了，去洗脸。吃饭。” “哦”李夜听了夫子的话去洗脸了。 叶夫人把阿贵叫了过来，问这是什么情况。 阿贵赶紧回话：“老爷夫人，将军夫人，先生这是让公子修炼自己的身相，说是要行如风，站如松。” 一屋子的人这才明白过来。 阿贵又道：“这大佛寺的老和尚是要公子顶着水来的，但是先生说顶着水回家湿了身子不好看，先顶着空钵，以后再顶水。” 许静云这会是真的佩服李夜了，看着小姐姐，说：“这身上穿了六十斤的铁甲，头上肩上又顶三个钵，这加起来八十来斤了，比他自己还重，修行不易呀。” 夫子和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也是附合了几句。 阿贵也是心疼公子，再道：“你们是没看见，在先生的院子里，公子把钵里倒满水，晃得更厉害，走路都难。这都练了一下午，光着身子呢。” “袍子都湿透了，不光着咋办？”李夜洗脸回来了，坐上了饭桌。 一家人开始吃饭。 夫子吩咐阿贵给将军夫人，静云师傅，和叶夫人倒了米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李夜装着没看见，只是自己夹菜吃饭。 小姐姐也是低着头吃饭。叶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给李夜夹了很多菜，回过头，又给小姐姐夹了一碗的菜，小姐姐的小脸红了。 夫子敬了酒。 三个女人则是一边说话一边夹菜，二位夫人则有一种亲家的感觉，其乐融融。 小姐姐张了嘴想跟李夜说话，李夜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出声，赶紧扒了一口菜，竖着耳朵听几个大人说话去了。 将军夫人给李夜夹了菜，问道：“李夜，跟着先生修行辛苦吗？” 李夜听完，点点头，又摇头，没回话。 夫子生气，放下酒杯，看着你夜说：“长辈问你话呢？咋没礼貌呢？” 边上倒酒的阿贵赶紧过来给夫子满上，替李夜回了话：“先生教道说，食无言、睡无语，吃饭说话要挨打的。” 小姐姐一听笑坏了，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赶紧把头低到桌子下去笑。 二位夫人和许静云也是莞尔一笑，心道这先生也太严厉了。 夫子一听，倒是一时无语。过了半晌，才道：“食无言，寝不语，这是圣人所说，只是如今很少有人这样修行。” “你的先生有大德，好好跟他修行。以后就按先生说的做吧，无需理会他人的看法。”夫子用赞许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道这才一夜，儿子就变样了。 将军夫人和许静云也是点头称是，道先生真的是有大德。看着小姐姐，师傅道：“无双呀，你以后要跟李夜多学学，别成天象个野丫头。” 将军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也道：“也是，你也要象李夜一样，学习做人的礼仪。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小姐姐苦着脸，说话了：“李夜，都是你.......” 李夜则是低头不语，把一碗饭吃完，将一碗汤看浅。 晚餐用完，夫子把几人请到花厅，让李夜烧水煮茶。 夫子道：“跟行生学了茶道，这老爹老娘都没享受过。今天趁着有客人，你让大家享受一下先生的待遇吧。” 李夜去洗了手，让阿贵打了水，开始烧水煮茶。 小姐姐站在李夜的身后不语，望着李夜的一举一动。 李夜请几人落座，又燃了一道香，放在茶台边上。 烧水、温壶、洗杯、洗茶。不到片刻，一道清茶已经奉上。 茶未入口，便是清香四溢，满屋都有了生气。 许静云尝了一口，眼中带笑，满是欢喜。夫子也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小口，给了儿子一个赞话的眼光。 将军夫人则是笑得开了花，心道这个女婿真是太完美了，回府得跟将军说，赶紧把亲事定下来。 叶知秋望端着茶杯，望着自己的儿子，茶未入口，心已醉了。 只有小姐姐不老实，站在李夜的身后，趁着李夜倒茶的时候，用小手去捏李夜的袍子。 用力之下，感受到了里面铁甲的硬度，才红着脸说：“李夜，你真的穿着玄铁甲呀？难受吗？都这么久了。” 李夜的小脸也红了，心道男女有别呢，你咋乱摸我呢。也没发火，只是淡淡地回道：“习惯，就好了。” 阿贵到是来添乱了，多嘴道：“公主你可不知道，刚开始穿的时候，少爷身上每天都是血迹，可吓人了。还是先生给少爷泡了不知多少的药浴，才养好的身子。” 小姐姐听了阿贵的话，望着脸红的李夜，不由得呆了。 夫子则说：“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圣人所为，甚好！” 叶知秋也是今天也才知道儿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和罪，心疼得眼泪掉不停。 将军夫人也是心疼不已，赶紧安慰叶夫人，道：“这都过去了，孩子吃苦，是为了他以后好，您别难过了。” 许静云则是给了李夜赞许的目光，心道这个孩子真不是个花瓶，以后必有所为。 小姐姐红着眼睛看着李夜，咬了咬嘴唇：“李夜，你很好。” 李夜没料到众人的反映这么大，赶忙给众人添茶，看向阿贵说：“谁叫你多嘴来的，修行能不苦么？明天起你跟我一道，让先生给你找个法子修行。” 阿贵吓得不说话，站到夫子身后去了。 又看了看小姐姐，脱口就道：“只要你以后别在外面跟人说要一天到晚打我，就行了！” 众人一听，又笑坏了。二位夫人正流着泪呢，一下子成了泪中带笑。 小姐姐的脸上飞了两朵桃花。 静云师傅看着李夜，说：“李夜，你跟先生修行了这么些日子，现在是聚气几层了？” 李夜心里吓得咚得一声，心道莫不是看出我的修为了。转过头给静云回礼：“学生不才，跟着先生修行，学的太杂，日前才聚气三层。” 静云仔细地看了看李夜，道：“还不错，无双现在是聚气五层了，你虽然学得杂，但是也要努力修行，不能落下无双太远。” 夫子也是有修行的人，但是没有修无相法身，自然看不出自己儿子的修为。 跟着许静云的话说：“我跟静云师傅的态度一样，你纵然学了很多知识，但是修行不能落后，否则让无双笑话你。” 阿贵不敢多嘴了，心道少爷就挨了二回雷劈，怎么可能才聚气三层？ 李夜站起来，给长辈回了礼，道：“多謝长辈的关心，李夜一定努力修行，争取早上赶上公主的修为。” 众人都点了点头，心道孺子可教。 李夜心里暗想：要是让你们知道我现在已经是筑基二重，会怎样？ 茶过三道，宾主尽欢，黑夜降临。夫子叫阿贵套了书院的马车，送将军府的客人。 书院的一家三口，送了将军府的三位客人到门口。 书院的夫人拉着小姐姐的手，是一脸的不舍，说记得过来学习。小姐姐点头回应。 马车临行，将军夫人伸出头来，说了句：“李夜，你今天去大佛寺没有出家当小和尚吧？” 李夜听到这话，脸又红了，赶紧回道：“回夫人，学生只是前去跟大师请教佛法，不曾出家。” 听完这话，众人都笑了。车夫一扬鞭，马车在夜色中离去。 夫子夫人看向自己的儿子，甚是满意。 李夜看着爹娘，轻声道：“儿子今天拜了苦禅为师，取法号“无尘”。需守些戒律，不是出家，请爹娘放心。” 夫子点头。夫人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第九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夏至。 顶着半钵水的李夜已经不会再湿身了，路上的行人见不多怪，也不再笑话李夜，只是把这一幕当成一当风景。 这日的午后，李夜捧着一卷书，来到堂前问先生：“先生，为何您书房的很多诗书，都是书院里不曾收藏的呢？”说完，指着翻开的书卷的一页，道：“就象这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何意？” 先生半躺在堂前的竹椅上歇息，听了李夜的话，想了半晌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先生说了一句：“有些倦意，烧水煮茶。” 李夜唤了阿贵打水，自己给炉子加上木炭，准备烧水煮茶，照例先燃了一道给，给先生醒神。 加水、烧水、温壶、洗杯、洗茶，片刻时候茶已经给先生奉上。 午后的时光，有茶香漫延。 先生抚着茶杯，尝了一口，看着李夜，道：“这书不是东玄域的，你当然不曾见过。” “那是来自西玄域吗？”李夜问道，自个也拿起了茶杯。 先生没有回答李夜的问题，微闭着眼道：“你知道我们这片开域的分布吗？” “我们所在的是东玄域，还有南玄、西玄、北玄、中玄域，中域则是人们所说的皇城。我们头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终有一天你修为到了，会破界飞升到那里，也就是世人所称的仙域。” “而我这些诗书，也非来自其它域，而是来自另一个与我们平行的星球，有人把那里叫做水蓝星......这些书文里面的文章，应该够你细读了。”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大意是，在朝为君不恶民，处江湖游之人不欺君。这何其难，圣人所为也。” 李夜心道原来是来自另一个星空的文明，难怪没见过。给先生添了茶水，又道：“这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象跟我修行的我相有相似之处。” 先生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先生喝了一口茶，笑道：“你熟读这些诗书，在我们这五个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来来者了。” “书中的有些道理你现在不懂，那是因为你现在还小，没有经历世间的烦恼。这不影响你读书，你现在尽量多读多记，随着你一天天长大，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李夜的小脑袋点了点。 出得堂前，叫阿贵取了钵来顶水。经过这些日子的苦练，李夜已经可以熟练地顶着三个钵，行路也是四平稳，不再东倒西晃了。 头上顶着水，手里捧着诗书，小小的李夜穿行在先生紫竹林里，远远传来了念书的声音：“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声音虽然稚嫩，却有穿透力。 穿过竹林，飘到堂前，喝茶的先生轻轻合着拍子，点着头，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光，一时不由得痴了。 穿过了紫竹林，飘荡到了院墙外的大路上，路过的行人听了，尽是称赞：先生带的小才子真的是文彩四溢，毫不夸张呀。 阿贵不懂，却也欢喜，心道：“少爷真正是文武全才呀！” 这一日，李夜没有回书院，跟阿贵说：“回去告诉我爹娘，这些日子住在先生这里了，要读完这些诗书。” 阿贵连忙点头说好。 先生一时兴致高涨，唤了李夜过来，取琴焚香，要给这首词谱上一首曲子。 李夜闻后，叫着阿贵一起，回到堂前给先生打水洗手，自己则去琴房搬琴去了。 琴摆好，香焚上，先生端坐在琴前，沉思构曲。 李夜和阿贵也在先生前面静坐，要听先生抚琴弹曲。 先生起了一个调，轻轻地抚弦，开始弹奏。弦过三遍，先生唤了李夜起身，道：“你跟着我的曲子，一起吟唱，试试。” 李夜一听，也是兴奋起身，站在先生的身边，等着先生起调。 于是，琴声起，童声唱。 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夏日的午后，有蝉呜，合着先生的琴声、李夜的童声，组成了天籁...... 悠扬的琴声、歌声听醉了一院的紫竹，听醉了院外路过的行人。 时光，在这一刻停驻，天人合一。 从这晚起，李夜就没有再回书院，整天呆在先生的书房，沉浸在诗和词的海洋当中。在诗词的海洋中认识了酒醉戏妃遭贬的李白，喝酒赌钱休夫的易安居士，仗剑披发的稼轩辛先生，十年生死两茫茫，万里流放的苏东坡...... 仿佛看见了把栏杆拍遍了的南唐后主 十二道金牌招不回，怒发冲冠凭阑处的岳鹏举 茅屋为秋风所破的杜少陵 七月七日长生殿里的白居易...... 在诗与词的海洋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 一日三餐，是阿贵送到书房给李夜。 整整一月，李夜痴迷在先生的书海里，仿佛当年的李十二，又回来了。 先生没有去管李夜，只是自己烧水煮茶，浇花，种地。 用先生的话说就是： 看浅了一碗茶 看圆了一弯月 ...... 这一月，李夜不曾出现在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却有他的影子。 风云城要说生意最好的商家，当数东大街上的红袖楼。 四层高的红袖楼，柱子是从风云山脉取来的云石，坚硬、又不失华丽，大厅的房梁是从西玄域拉来的金丝楠木。 用李红袖的话说：酒是最醇最烈的，姑娘是最美的。要命的是，这里花费的，也是刚去城里最贵的。 红袖楼永远不缺客人，每日里都是歌舞平。花钱的是大爷，手一挥，银币金币花啦啦,楼里的姑娘抚着曲，伴着歌，小手收着银，心里也是花啦啦。 风云城里的百姓日常买菜的钱是中玄域皇城铸的铜币。 风云城里的姑娘去金宝堂买胭脂水粉，花的是通用的银币。 红袖楼里快活的大爷花的是金币。 唯一让才子大爷不满的地方，是红袖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用楼主李红袖的话说是不缺钱，你们爱来不来。 花钱听曲、饮酒作诗、以文会友可以，要是戏弄楼里的姑娘，轻则罚你几百金币，重则让楼主打折了骨头丢出楼外。 曾有城里的混混不信邪，结果给李红袖痛打，挂在柳河的石桥上示众。吓得鸡飞狗跳。 夏日的太阳正毒，李红袖斜靠着楼上的栏杆，眯着凤眼，神游。 楼里的姑娘小花上来，端了一壶凉茶，给李红袖倒上， 伸手端杯，正欲浅饮，楼中的雅间传来喧闹的声。 蛾眉轻皱，挥了挥手：“去看看，谁在里面吵闹”。 小红赶紧转身，进楼去看。 这了一会，小红端着一盘冰浸的西瓜回来了。放在桌上，回道：“楼主，是城里药阁的唐有鱼阁主，在宴请他的药商。” “请客就请客，为何喧闹！”李红袖心道我正养着神打盹呢。 “楼主，听唐阁主说，李夜又写词了，他前几天路过紫竹院时听见里面在弹唱。”。 李红袖一楞，回道：“李夜又唱歌了？” 小花笑道：“说好象有一句：少年不知愁滋味。” “少年不知愁滋味？” 犯睏的李红袖一下子来了精神，拿起一片西瓜，道：“这孩子，上次在城主府写的那句子，惊彩。” “就是，大家都在说李夜的曲子，如果能在我们楼里听到就好了。这不，吵着你了，送了西瓜赔罪”。 李红袖伸了下懒腰，道：“得想个法子，把李夜叫来”。 正说着话，楼下传来了车马声，李红袖低头一下，只见楼下一辆黑色的马车里伸出了一个小脑袋，正望见了李红袖，张嘴就叫：“小姨，我来了。” 心里一乐，姐姐带着女儿来风云城了。一摆罗裙，风风火火往楼下迎去。 下得楼来，只见姐姐李明珠正踩着车夫垫好的马扎下了车，转过身去抱女儿东方玉儿。 李红袖高兴得要命，连忙走上前欢迎她，拥抱她，一面又带着亲切的笑容把手伸给东方玉儿，要去抱小姑娘。 只着身着一身浅身縁裙，梳着个小马尾的东方玉儿一下子跳起来，抱着李红袖，嚷道：“小姨，你不喜欢玉儿了，都不来看我。” 李红袖抱着她，捏了捏白里透红的小脸，说：“你家规距多，小姨不想去。这不，你不看小姨也一样。” 楼里的姑娘围了上来，帮着把行李搬进了楼里。李明珠吩咐车夫去城主府，不用在这里候着。 一行人吵着嚷着上得四楼，到了李红袖专用的客堂里看茶，小红端了冰好的西瓜过来给东方玉儿吃。小姑娘也不认生，说了声谢谢姐姐，就抓了一片往嘴用送。 李明珠在东玄域的四方城，号称东玄明珠，比李红袖大三岁，嫁给了域主东方昊天做二夫人，生了一女儿东方玉儿。东方昊的大夫人生了一儿子，今年十岁，比东方玉儿大三岁；东方玉儿今年七岁，比将军府的小姐姐小一岁，比李夜大一岁。 李红袖给李明珠倒上茶，面带微笑，说：“上回在姐姐府里分别后，一晃眼都两年了，玉儿也长高了。” 第十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下 三十出头的李明珠，虽然生了女儿，但在域主府里保养得好，也跟李红袖一样显得年轻漂亮，一颦一笑也是风情万种。 接过妹妹端来的茶水，尝了一口，轻启朱唇，道：“你也知道在域主府里规距多，再加上今年的夏天比往年的热了许多，寻思风云城靠近天山，要比我那凉爽，就跟玉儿过来避一辟，妹妹不会嫌弃我娘俩吧？” “什么话呢，这楼里你想住多久住多久，玉儿你说是不是？”李红袖白了姐姐一眼。 东方玉儿边吃西瓜边回：“是的，小姨对玉儿最好好，以后就住小姨家，不回了。” “小心这话给你爹爹听见，罚你背书。”说完，李明珠从身手拿出了一个卷轴，递给了李红袖。 “上回你让皇城的梅画师给你画的像，这前后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才描好，也真的是难为她了，你看一看满意么？” 李红袖接过卷轴，唤了小红一起，展开铺在花厅的书案上。 打开后画面两尺宽、五尺长，画里的李红袖一身白裙，唇红齿白，站在杏花树下，轻皱蛾眉，凝视着远方。春天的杏花飘落，仔细一看，仿佛画中人也在看你，真是神韵绝人，不在笔墨。 画布用的是东玄域最好的丝绢，钩花填色，富丽工巧；独创没骨画法，以色彩染出人物形态与神韵，表达精致，清新脱俗。 李红袖是满心的欢喜，连连道好。小红则是看呆了，啧啧地说：“楼主，这是你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美。” 东方玉儿过来凑热闹，拉着李红袖说：“小姨比娘亲还美，长大了我也要画一张。” 一时惹得屋里的人都笑了。 李明珠瞪了女儿一眼，道：“怎么说你娘亲的？不要你了，送给小姨。” 完了拉过李红袖，指着画布的左上角说：“梅先生说，画虽然完成了，但是不知道题什么句子才好，胡乱写上又怕你不喜，所以留了白，你自己填上。” 李红袖轻轻地抚莫着画布，心里想起了李夜写的那两句： 乱风吹尽风云杏 归鸟惊飞红袖胭 心道：这个留白，得找李夜来填。 这女人的脑子子就是比男人好使，转眼间李红袖就让小红放出话去：红袖楼主有一幅画，向风云城内的文人才子悬赏一首诗题在画上。无论城里的男女老少，都可以，只要把诗送到红袖楼，如果楼主满意，一经采用，重谢五百金币。 需知，风云城里买菜买米都是用铜钱的，三口之家一年省着花撑死了不过十个金币。一时间，红袖楼主又搅动了风云城，文人墨客，老少爷们，各家的姑娘都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写一首诗，去挣那五百金币。 夏日的毒日头挡不住广大人民挣钱的决心，哗拉拉的车马涌向了红袖楼，花拉拉的人头涌向了红袖楼。 要献诗、要献诗。 可以并排走三辆马车的东大街，红袖楼的外面被热情的人们堵住要，都说自己写的诗最好，要进楼见红袖楼主。 这给李红袖吓得，赶紧吩咐了小红，众人不得进楼，在门口排队，递交诗文报名，等候通知。消费的客人才准许入得楼内，就这样，也是排了队，这花钱，还得叫号。 李明珠望着妹妹笑，算你狠。这写诗的钱还没花出去，花啦啦的金币就来了。这妹妹果然就是会挣钱，哪象我，只会花钱。 ...... 说完李红袖，再说将军府。 将军府里的小姐姐八岁了，身子也长高些许。 受了李夜的打击，这日，在府里花园拿着铁锁练习。 从李夜家回来后，小姐姐就寻思要的修炼身体，将军府里没有适合的小盔甲给她，她只好拿着府里的铁锁练习。在一番决心之下，进步不小，从刚开始能举五十斤，现在已经能举七十了。 只见她小手不停地上下抬举，累得不要不要的。 将军和夫人跟许静云三人，在府里的花园凉亭中喝茶。望着挥汗如水的小姐姐，当娘的心疼的不行。跟将军说：“无双都练了一个时辰了，天这么热，喊她过来喝口凉茶，歇息会。” 将军瞪着眼，道：“这就苦了，你不是说李夜那小子穿着铁甲修炼么？” “那是男孩子，无双哪能跟他比？”夫人不愉。举起茶杯，看了一眼许静云。 许静云心道你心疼女儿，我也心疼徒儿呢。欠起半个身子，向着小姐姐挥了挥手，道：“无双，回来！” 小姐姐一听师傅唤自己，收了功，放下铁锁，一路小跑过来。 只见一道红影，’嗖”一声，进了凉亭。一双只小手，从后面抱着许静云。“还是师傅心疼弟子，哎，真是累得不要不要的！” 静云师傅掩着嘴笑。 将军也笑了，倒了茶水给小姐姐。“先坐会，再喝。你可错怪你母亲了，是她让你师傅唤你回来的。” 将军夫人假装生气了，把脸别过一边。 小姐姐一手抱着师傅，一手去端茶杯，嗷嗷直叫：”知道啦，知道啦，娘亲真小气。”喝了一口茶，转过身去缠林月如。 将军夫人抱着小姐姐，一摸身上全是汗水，心疼地说：“这身上全是汗，都湿透了！赶紧回房去洗了身子，换干净的衣服。”说完要拉着小姐姐离开。 小姐姐连忙按住母亲坐下，摆了摆小手，一阵风，跑了。 “行了，我自己会洗，您陪着父亲、师傅聊天！” 许静云轻轻地笑，看着远去的小姐姐说：“这野丫头。跟她说学李夜好好走路，不到二天就忘了。” 将军一脸迷惑地望着二位女人。“这跟李夜那小子又有什么事了？” 将军夫人看了一眼静去师傅，跟将军说了李夜跟不仅跑着紫竹院的先生学琴，还修行了武道，平日里都是穿着六十斤重的玄铁甲，连睡觉都不曾脱下。 还跟着大佛寺的苦禅和尚修行佛法，不仅衣着铁甲，成天还有二十来斤重的铁钵顶着水在头上。 将军一听，脸一惊，一手拍在茶台了，惊吓了二个女人。 ”这小子对自己狠呀，我们军中的士兵的盔甲也才不到四十斤。”将军是真的激动了。“上次在城主的府上，还以为他只是会吟诗写字。看来，他以后要超过无双了”。 将军心道，我的兵都象李夜这样炼自己，那肯定是一群虎狼之师了。 “改天我要带这小子去一趟军营，让那些王八蛋们瞧瞧：六岁的孩子身上的盔甲都比他们的重。” 静云师傅端起杯子，拿到嘴边又放了下来，说；“横练肌肉男孩子可以，不适合无双。有空我去请教一下紫竹院的先生，看能不能找个适合无双炼体的功法。” 将军夫人一听说好。“你去时叫上我，我们一起去，我也想认识一下李夜的先生，据说他曾是皇城的国师。” 将军笑着说：“要是先生愿意，请他们师徒两人来将军府吃饭，也未曾不可。” 许静去点头称是。这样也可。 将军夫人低头沉思，看了看自家的相公，又看了看静云师傅，缓缓地道：“你说李夜这孩子小时就这么优秀，长大后一定不得了。” “去年，无双还嚷着长大了要嫁给他呢。要不，找个时间去书院跟李夫子和叶知秋说一说？” 将军没马上回，而是看着许静云，说道：“许师傅，你是无双的师傅，也算是她的半个父母，你看李夜如何？” “许师傅，你记得上回我跟您去书院吧，李真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咱要得先把他订下来，免得那天跟人抢跑了！”夜将军夫人一脸期盼地望着许静云。 许静云莞尔一笑，看着着急的夫妻二人，说：“李夜这孩子确实很好，我也喜欢。无双虽然去年跟他闹过一些不愉快，那也是小孩子的事，算是不打不相识，倒是省了我们的拉郎配了。” “如果书院的李夫子和叶夫人不反对，估计两孩子也不会说啥，可以先把这事订下来。以后长大了，她们也有一个凭据，不会轻易地离开彼此。” “只是，无双的天赋不错，过几年，她大一点，我还得带她去宗门修行，毕竟宗门的修行条件比这里要好很多，对无双也好。” 说到这里，许静云是一脸的柔情，抚着手中的茶杯，轻轻道：“这如花一样的少年，真的让人羡幕。” 夫妻两人听完一楞，心道这貌美如花的师傅还是单身呢。 三人一时无语，各怀心思。 一时间，只闻得满园的蝉鸣，眼睁睁地把树叶叫黄，把人心叫碎。 正待三人相对无语，静坐发呆的时候，小姐姐洗完澡，换了衣服，手里啃颗梨，一路小路过来。 “特大消息：红袖楼的李姐姐，在城里悬五百金币，给她的画题诗，城里人都疯了，全跑到红袖楼去排队了！”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三人皆是一喜，开心果来了。 将军夫人笑着说：“李红袖找人写诗，有你什么事？看把你急得。”说完想去拉小姐姐。 小姐姐一只手啃着梨，一只手抱着将军夫人，心里一急，脱口而口：“李夜那小子不是会写诗么？上回城主府的宴会上，他不是写了个：乱风吹尽风云杏，归鸟惊飞红袖胭么！” 许静云听完一笑，看着将军夫人。“得了，不用你找借口，无双自己想到法子了！” 将军地是哈哈一笑，心道：还是我女儿聪明。 将军夫人看着小姐姐，也是哭笑不得，心想直是无巧不万书，想什么来什么。 小姐姐哪知道这三人心里想什么，只顾着自己的心思。“我得去告诉李夜，让他写首李姐姐喜欢的诗，拿了五百金币，我跟他分。” 三人一听这话，笑得二位女人花枝乱颤，笑得将军一口茶喷出嘴，惊了树上的蝉儿。 第十一章 洞中无日月 洞中无日月，壶里乾坤长。不知不觉中，李夜在先生的书房屋里呆了一个月，在读书中打坐行气，在行气中打坐读书，分不清哪一刻在读书，哪一刻在打坐。 本就经脉全通的他，根本需要刻意地运气修行，十二经脉自然衍化出三阴三阳，结合经脉循行于上肢和下肢，脏腑脉络如江河一样流动在手太阴、手少阴、手厥阴。 身体的本是筑基二重的他，在这种痴递琢磨当中，不用每日领会，已经即将踏入筑基三重的境界。 不过李夜却痴迷于感受每一本诗书中的意境，一点点的感悟汇聚起来，就是一次小小的进步。每一次次小的进步汇聚起乘，就是一次突破。 别人是吃药练功修行突破，而他则是读着书、打着坐也突破了一重。 出得门来，有清风穿过竹林，欢面吹拂在脸上，李夜深深地吸了一口，忍不住叫了一声；“先生，你在哪？” 阿贵闻声跑了过来，打了水给李夜洗脸。说：”少爷，先生正在堂前发呆呢。你洗把脸，过去看看。” 接过毛巾，洗了脸，行到堂前见先生。 只见先生左手抚着黑色的断剑，剑身完好，只是从剑尖二寸处断掉了，右手拿着一块油布，轻轻地擦拭着。 直到李夜走得近了，才抬起头，看了李夜一眼。“书读完了？” “差不多吧！”伸手去摸先生的剑。 先生打了李夜伸出的手。“你读着书，也能破境。小心你的肉身受不住境界的突破而出现问题。” “这剑，不是你玩的。” 轻抚着断剑，一双眼望向天空，仿佛要看穿这天地。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先生的眼中有泪光闪动。别过了脸去，叫道：“一月不见，茶都没人给泡，赶紧打水煮茶！” 李夜一听，点着头走开，去找阿贵打水。 出了堂来，心道：先生有故事呀？连杜少陵的诗都吟了出来，看来得找机会问问。 找到阿贵打了水，回到堂前时，先生已收起了断剑，捧着一本书在看。 照旧的烧炭，煮水、温壶、洗杯、洗茶，茶香升起，李夜双手给先生端上了茶。轻声问道：“先生也会有心事？” 端起杯，吹起尝茶，先生用书轻轻打了李夜的头。“你不是唱着：少年不知愁滋味么？你知道什么是愁么？不知？不知为不知！现在别问。” 李夜摸着头，道：“先生把你的剑给我吧，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这剑不好。过些日子，我给你寻一把，你到练剑的时候了。” “这几月你净是提升境界，肉身的淬炼停了下来，我存的药草早给你用光了，是时候出门去采药了。看这季节，也快入秋了，天山上的很多药草都快成熟了。你准备一下，过些天，我们师徒上山采药，顺便在山上抓只猿猴陪你练剑。” 李夜一听高兴得不行，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风云城呢！嘿嘿，这下可以跟着先生爬山去，在山里疯了！ 先生看着李夜雀跃的样子，忍不住念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少年不知愁滋味！ 阿贵端着木盆往堂前来，待得近了一看，是用井水冰着的西瓜。李夜用手捧出，放在上桌上，取了刀欲切。 先生一脸慈爱的望着李夜。“你这一月读书辛苦了，瓜也没吃上。趁着夏日未尽，让阿贵多买几个，你放开肚子吃。” 抓起西瓜先递给了先生一块，自己又抓了一块送到嘴边。道：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吟完，摇着头，一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模样。 先生一听忍俊不禁，用手指着李夜说：“胡编的什么，这是哪跟哪？不要读了诗书就以为自己是诗人。” 阿贵迷糊了，手里也是捧着一块瓜，看着李夜说：“少爷，什么花？这里没有，只有西瓜呀？” 李夜挨了先生的训正欲皱眉，听了阿贵的话又忍不住想笑，结果一嘴的瓜吐在了袍子上，一急，指着阿贵说：“你懂什么？这是比喻，懂么？平时让你多读书的！” 先生也是乐了，哈哈大笑，一扫心里的阴霾，唤李琴云搬琴来，欲抚琴会舒怀。 李夜和阿贵一听先生的话也是喜欢得不行，得，又耳福了。 阿夜入了书房去搬琴。 阿贵入了厨房去打水。 待得李夜把琴架好，阿贵也打好了水给先生净手。香已点上。 双手放在琴弦上，凝神片刻，有弦音从指间拨动，先生吟唱：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 先生起的调子不高，但中气十足，悠扬的琴曲伴着沧桑的歌声，是为完美的搭配。 堂前的清香袅袅升起，先生的琴音和歌声伴着夏日的清风，穿过了堂前的空间，穿透了园内的紫竹林，传到了院墙外。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心道这师徒二人真是神人，这样的天籟也只有从这里偶尔得闻了。 李夜小手合着先生的节拍，在桌上轻轻击打着，忍不住高声念颂道： 深居风云城 春去夏尤清 ...... 越鸟巢干后 归飞体更轻 一曲琴罢，师徒两人也是惺惺相惜。 先生收了手，端起杯茶，道：“茶凉了，烧水。” 李夜一楞，回过神来赶加了块炭丢进炉子烧水。转过身子跟说：“先生，你弹琴的时候，我听歌声，有种脱了身上的铁甲，就欲要飞上天的感觉。” 先生听后一惊，道：“待你修行有成，破了元婴，到了分神，就可以元神出窍，神游天地；到得破了分神，更可以踏破虚空，飞升而去......” 李夜一脸的神往，心道我要努力修行。给先生换过了热茶，抬着头：“先生，修行最高的境界是什么境界？” 先生接过茶杯，看了一眼李夜，道：“最高的境界？修行一道，最高的境界，就是没有境界！只要你想要，你就可以做得到的境界！” 先生没有回李夜的话，指着桌上的杯子，道：“喝茶。” 李夜不甘心，低头寻思了一会，又问：“先生在风云城应该是第一人吧?” 先生心道你有完没完。本想不理，想想回了句：“风云城里藏龙卧虎，象你的爹娘，城主和将军，还有红袖楼主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话没说完，用手指点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说：“话说这个是风云城，你还没走出去过，很大吧？” 李夜点点头，说：“很大，从我家走到先生的院子有五里地呢。” 先生又用手指在这个小圈外画了一个圈。“这个是东玄域，比风云城大了几十倍都不止。” 阿贵也凑了过来，跟李夜一起点头。 先生手指沾水快速又在这个圈外画了三个圈，语重心长地对着李夜和阿贵说：东玄域外还有西玄域，之外还有南、北两个域，还有一个更大的中玄域皇城，从南到北，几年都走不到头，够大了吧！” “在我们这个星域之外，还有很多未知的星域，要从风云城的这个井底跳出来，看世界。心无境，才能身无境！ 这跟你修行的佛法是一样的，佛法里有说：心无距，才能身无距。只有心里看到的地方，身体才有可能到达！” 李夜听完这番话，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凝住心神，陷入了空灵的状态。 先生的言语象燃起了智慧的火花,为他小小的心灵打开了一扇窗,开启了一扇门,指明了一条大道,使他豁然开朗,意境提升，灵魂得到了升华。 阿贵看着李夜的发呆的样子，感觉少爷的身后有淡淡的佛光围绕，有点象大佛寺里老和尚在开法会时的模样，不由得痴了。 先生也是无语，自己加了茶，望着从杯中溢出的茶水，心想要不了多久，这小子要修成金丹，到时得去一趟西玄域了。 先生是无心开示，李夜则是一朝闻道，在小小的年纪就通过先生说的一个道理，触摸到宇宙间的法则、大道。 这是风云城里苦苦修行的众生，一生都在求之而不得的答案。这不仅仅是先生讲的明白、透彻，更是李夜的佛性自足，对大道的领悟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年龄所能接触到的法则。 堂前的清风，吹皱了先生杯里的茶水。 回过神来的李夜，站起身子，给先生敬了礼，恭敬言道：“感谢先生今日的教诲，使我在修行的路上如有一盏明灯，不至于迷了路途。” “你我虽是师徒，却情如父子，无需多理！”先生是非常满意收了地夜这个弟子。 阿贵看了一眼堂外的天色，对着李夜说：“少爷，你这修行了一个月，都没回书院，夫子和夫人惦记得紧，说你出关了就回去瞧瞧。” 李夜心道是该回去看望爹娘了。 收拾完茶水，李夜欲跟先生道别。阿贵取了装好水的钵过来，给少爷顶上。 临走时，阿贵拍了一下脑袋，跟着先生和李夜说：“瞧我这记性，昨日夫子吩咐，明天是夫人的生日，请先生去书院吃晚餐，顺便也聚一聚。” 先生应允，答应明日前去。并吩咐李夜明日在家陪父母，自己傍晚走过去。 李夜点头跟先生道别，头上顶了钵，跟阿贵出得门去...... 第十二章 修行很个人的事 主仆两人背着夕阳，行走在回书院的路上，漫天的霞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李夜顶着水的钵里，也有三颗夕阳......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将军府的路上。 将军府的小姐姐用小手托着下巴，呆坐在府前大门的石阶上，向着路边张望，心道都一个月了，也没李夜这小子的消息。 李夜安静地走着，边走边想着先生下午说的话，没料到又走到将军府前的这条路了。远远望着坐在石阶上的小姐姐，心里暗暗说，她看不见我，她看不见我...... 小姐姐正想着，一抬头，见顶着钵的李夜就要从将军府前走过。 心里一喜，双脚用力，跳下了台阶，跑到李夜面前：“站住，李夜你躲啥呢？过来。本公主正有事找你呢。” 李夜一见躲不过，只好停下，无奈地看着小姐姐。“啥事，快说。没见我顶着水，累得慌，赶着要回家呢。” 小姐姐一脸笑容，左手拉着李夜的衣袖，右手轻轻地往李夜的肩膀上伸了过去：“别生气，给我看一下你的钵，就一眼。” 就完想取铁钵，没料到装着水的铁钵很沉，手一晃悠，钵里的水洒了出来，洒在李夜的袍子上。 李夜一脸的无语，耐着性子跟小姐姐说：“你想看就让我拿给你，这乱来，让我湿了袍子，不是难看么？” 小姐姐小脸一下子红了，心道：“这傻子果然在修行，也不生我的气了。” 双手端着还剩下大半钵水的铁钵，轻声对李夜说：“这钵果然很沉，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什么时候教教我，让我也顶一下”。说着要往自己的头上放去。 李夜给小姐姐气笑了。“你一个女孩子，顶这个不难看么？你想要，过些日子给借给你玩玩，只是别给弄坏了。”说完，从小姐姐手中拿过了自己的钵。 小姐姐听后心里一喜，连忙拉着李夜说：“你可说好了，一定给我玩玩，保证不搞坏。” 李夜点点头，把钵递给阿贵，放上自己的肩膀。对着小姐姐说：“没事我先回了。” 转过身子欲离开。 小姐姐一急，连忙拉着李夜，一脸神秘的说：“别急，正事还没说呢！” 一听，李夜呆得又停下了脚步，苦着脸望着小姐姐。 ”那个红袖楼的李姐姐前些日子放出话来，悬赏五百金币给她的画写一首诗。城里人都疯了，挤在红袖楼门前排队送诗呢！”小姐姐一脸得意地看着李夜。 李夜还是苦着脸回：“那关我啥事，你放手，我爹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呢，你也赶紧回，别在门关晃悠，女孩子，金贵着呢。” 小姐姐一听不干了，涨红的小脸流出了汗水。“那不行，你的诗不是写得好么，上回李姐姐不是给你研过墨么？” “你负责写，我去给李姐姐送去，收了钱，我俩平分，咋样？” “不咋样，还平分？一人二百五么？”李夜这回是真笑了。 话说完，再不理小姐姐，转过身子，叫着阿贵一起离开了。 小姐姐在后来气得跳脚，吼了一声：“你别跑，明个晚上我还去你家找你，我爹娘也会去。” 吼完，小姐姐也是转过身子，回自己的府上去了。 留下阿贵跟在李夜后面笑个不停。 李夜皱着眉头说：“阿贵，她去我家干嘛？还跟她爹娘一起。” 阿贵跟着身后连忙回道：“夫人明天不是生日么？这不，请了将军府和三好药阁，好象还有红袖楼的楼主。” 没再回阿贵的话，李夜加快了步子，趁着回家去。 ...... 进到自己的家门，天色近黑，书院里已经点上了灯，饭菜已经摆上了饭桌，就等着李夜回来。 取下了顶在头上的钵，正准备打水洗了脸，叶知秋走了过来。 这当娘的一个月不见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欢喜的不行，一下子抱住了李夜，嘴用叫着：“儿子，这许久不见，头发都长了。还是这样好看，以后不许不剃光头了。啊！” 李夜点头答应。拉着老娘的手往花厅走去，肚子叫唤了。 夫子早已经坐在饭桌边上，看着娘俩进来，也是高兴，看着李夜说：“你这闭关一月，是在读书还是在修行？有什么收获吗？” 李夜赶紧给老爹回了礼，道：“回爹娘，儿子这一月是在读先生书房里的诗书，差不多快要看尽了。修为好象也在这一月里破了一境。” 夫子一听是眉开颜笑，看首叶知秋说：“夫人，还是我们的儿子聪明，今天难得高兴，得喝一杯。” 叶夫人也是心里欢喜，吩咐下人去厨房拿酒来。 三人坐下，夫人照旧是给李夜碗里夹满了菜。摸着李夜的头，软软地说：“这许久不曾一起坐着吃饭，今天是破例一次，边吃边说吧。” 李夜点点头，说：“行，听娘亲的。” 夫子接过下人取来的米酒，给夫人和自己各有倒了一杯，看着李夜说：“你跟先生修行这么久，按说你天生通畅，怎么看着还是聚气三、四层？无双现在有聚气七到八层了。” 李夜举着筷子正欲吃肉，听了老爹这番话，只得放下嘴边的肉，回话：“先生说，修行一道，最高的境界，就是没有境界。只要心里想到的地方，身体就可以达到！用大佛寺的师傅了是的话就是：不可说。” “先生早些时候曾教导过我，说修行不是用来打架，也不是用来炫耀的，修行只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不值得跟别人去比较。” 说完，往嘴用送肉，不再理会爹娘的审问。 夫子和夫人一听，都楞住了。心道别家的先生教徒弟，都是想马不停蹄地提升境界，费尽心思到处找功法、买灵丹，完了再去跟人比武斗狠。这莫先生不仅教会儿子茶道、琴道和修行，更是教会了儿子修身养性，讲的道理连夫妻两都比不上。 叶知秋是满心欢喜，这儿子跟着先生修行，小小的年纪就知书达理。一边往李夜碗里夹菜，一边说：“这修行要紧，也要注意身体，可别累坏了。” 李夜问到母亲明天生日的事，说先生叫自己明天在家里陪着爹娘，休息一日。 说到这事，正在喝酒的夫子插了进来：“明天我请了将军府的人，夏城主，还有红袖楼的李楼主，明天上午可以在书院跟你的伙伴们玩玩，下午在家跟着我们一起接待客人。还有，你的同窗唐朝和他的爹娘我也请了。” 李夜点点头，表示一听听从爹娘的安排。 一家人其乐融融，一直到月明星稀方才罢休。 第十三章 我与李夜相见欢 对于东方玉儿来说，风云城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出生在四方城的她，锦衣玉食，教育良好，加上李明珠的遗传，天生一个美人坯子。 东方昊天也是疼爱她，请了师傅从小教她琴棋书画，学得几年便知书达理，在四方城里也是小有名气了。 李明珠从小教她修行武道，七岁的年纪，已聚气六层。跟将军府里的小姐姐是不相上下，只不过东方玉儿生得文静，将军府的小姐姐显得泼辣。 原本跟着母亲从四方城来风云城，觉得看看小姨就不错了，没有想过去认识新的朋友。 没想到一来的那天，就听楼里姑娘说李夜，小姨的嘴里也是李夜这李夜哪的，心想小小的风云城里能生出什么样的妖孽？ 这些日子，和母亲闷在红袖楼里，也没有同年龄的姑娘跟她玩，跟笼子里的金丝雀似的，扑腾着翅膀想往外飞。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转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想编个法子让小姨带着自己出去放风。 正想着，李红袖一推房门，闯了进来，拉着东方玉儿的儿往外走。 “宝贝玉儿，这些日子小姨忙得晕头转向，没有带你出门玩，委屈你了。一会带你去春风书院，找李夜玩去。” 东方玉儿小手给李红袖拉着，心道终于要见这个传说中的家伙了么。 下得楼来，李明珠已经在马车上端坐，接过李红袖抱上车的玉儿，三人上车坐稳，向着书院的方向驰去。 ...... 一行三人到了书院的门口，天色尚早，太阳还赖在西边不肯往下沉。 阿贵和管家福伯俩人候在书院的大门口扯着家常闲聊，见有马车过来，连忙下了台阶，近身相迎。 李红袖待马车停稳便是罗裙一摆，跳了下来，然后转身去抱东方玉儿，车夫则是垫了马扎，给李明珠下车。 李明珠这日身穿白色的罗裙，裙摆了绣了几朵淡粉色的桅子花，乌黑的长发挽了一个髻，插了一枝淡紫色的簪花，薄施粉黛，随意中透着清新、典雅。 李红袖是百年不换的红罗裙，上面绣的是金色的凤凰，黑发披肩，素颜朝天，不象红袖楼里的老板，倒象个红走江湖的女侠。 东主玉儿则还是一身浅绿色的小罗裙，裙摆绣了几只蝴蝶，一头的黑发则是扎了一个马尾，小小的脸庞白里透红，一幅我见尤怜的模样。 福伯过来，引着马车和车夫去了后院，阿贵过来行了礼，领着三人往院子里迎去。 书院有两个大门，南边的门是学生堂的大门，东边的是李夜家的宅门，学堂和李夜家中间隔着一个池塘，边上有小路相通。 走在灰砖青瓦的回廓，李红袖牵着东方玉儿，眼睛四处张望，皱着眉头问阿贵：“李夜那小子呢？怎么不见他！” 阿贵一听赶紧回道：“少爷不知道您这会来，他在花园里修行呢。要不要我去把他叫过来？” 李红袖摆了摆手，道：“不用，带我去见他。” 东方玉儿歪着脑袋，心想小姨来做客，不见主人先要见李夜，这是为何？ 李明珠则是猜到妹妹想干嘛，微笑着不语，跟在后面，莲步轻移。 夫子和叶知秋远远看见李红袖一行人，也是三步并着二步迎了过来。待得走近，叶知秋拉着李红袖的手，说道：“给李楼主添麻烦了，快请。” 夫子则是给三人见了礼，也道：“未曾出门远迎，请李楼主海涵。” 李红袖还了礼。“这是我姐姐明珠，四方城主东方昊天的夫人，这是她女儿东方玉儿，玉儿，过来叫人。” 东方玉儿挣脱李红袖拉着自己的小手，上前给夫子夫人行了礼，张着一双萌眼，乖巧地叫道：“先生、夫人好，我叫东方玉儿，这是我娘亲。” 说完拉着自己的娘亲也给夫子夫人见礼。李明珠则是礼貌地向二人福了一下。她可是域主夫人，身份尊贵。 夫子和夫人则连忙回礼。“见过域主夫人，见过小公主。” 夫人过来摸着东方玉儿的头，说：“这孩子真乖巧，比我们家李夜可爱多了。”完了拉着几人要进花厅。 李红袖轻轻地拉住了叶知秋的袖子，说：“夫人别急，听阿贵说李夜在修练，我去看看。” 夫子夫人听完一楞，看了一眼阿贵，说可以，绕过花厅，带着几人往花园中走去。 李夜这会正光着上身，身着铁甲，下身黑色长裤，头上肩膀上各顶着装满水的钵，扎着马步，在花园的树下。 经过坚持不断地修练，小小的身体从一开始只能顶不足半刻，现在已经可以坚持住一个时辰了。用先生的话说，现在的李夜，基本上是站着、坐着、转身、都有模有样，再往前修行就可以过到我相的境界。 眼睛盯着石台上快要燃尽的香，汗水，不停往地上滴。心道燃完这柱香，就去门前迎先生去。 正想着，远远看见爹娘领着几人向这边走了过来，看着未燃完的香，就没起身相迎。 待得人走近了，才发现除了爹娘还有李红袖拉着一个小女孩，后来跟着一个穿着白色罗裙的妇人。 李红袖走近李夜，眼前一亮，拍手道：“哎哟不错！你这小身板穿着铁甲，这头上顶的是什么？” 顺手把李夜头上铁钵取下来。“哟，是铁的，还盛了水，这怕有十斤吧？”说完，用手掂了掂重量。一脸的惊讶。 东方玉儿从李明珠身后钻了出来，小手抢过李红袖拿着的钵，放在自己的耳朵边上，用手敲打听声音，象个好奇宝宝。 李夜一脸的无语，心想这些女人见到这个铁钵，都想拿来玩。 阿贵快步走到跟前，替李夜取下了另外两个，端着往一边走了。 站直了身体，对着李红袖行了一个礼，道：“李楼主好，谢谢你来参加我娘的生日聚会。”完了盯着东方玉儿，心想李楼主不是还没嫁人么？ 李红袖左手拉过东方玉儿，道：“李夜，这是我的侄女，东方玉儿！”又反指着身后的李明珠：“这是我姐姐，李明珠，东玄域主的夫人，赶紧叫人！” 李夜先给李明珠行了礼，道：“晚辈李夜，见过域主夫人。” 正欲叫东方玉儿，没想到东方玉儿先开了口：“你是李夜弟弟吧，我到风云城的第一天就听说你了。”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很舒服。 看着一脸倩笑，身着绿裙的东方玉儿，李夜的脑海里想起了先生书里的一句：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李夜见惯了上官无双的虎脾气，这会来了个温柔的小姐姐，不由得呆了，光着个膀子，显得腼腆、局促。 叶知秋发着儿子发呆，走了过来，心疼地说：“这练了许久了，出了一身的汗，先去洗洗干净，换了衣服再出来见客人。”说完收了阿贵过来，给李夜打水。 闻着身上的汗味，李夜连忙对李红袖抱拳头致歉，又对东方玉儿嘿嘿笑了笑，说道：“我身上太臭，您先跟我爹娘去前厅坐会，我去洗洗就来。” 不等李红袖回话，一转身。跟着阿贵跑了。 看着李夜狼狈的背影，李红袖忍不住用手捂着嘴笑道：“臭小子，你跑什么？老娘找你有急事呢！赶紧地，洗完了过来。” 叶知秋看了一眼李红袖，心道看着文文静静的李楼主，脾气也是这么虎。 东方玉儿望着李夜方向，一双小手捏着裙角，心道：这家伙也可爱着呢，不知道功夫怎么样，一会得找个机会试试。 李明珠看着女儿的表情，心思这下给女儿找到玩伴了，不用老关在楼子里闷着了。 一行人笑着离开园子，向着花厅走去。 ...... 阿贵跟在李夜身后笑道：“少爷，今天可热闹了，一会将军府的一家人还要过来，那个小公主会不会又来找你的麻烦？” “瞧你那幅德行，成天就喜欢躲在背后看我的笑话！”李夜快步往厨房走去，他想着先生一会就要到了，他得去门口候着才是。 阿贵轻轻咳了一声，连忙道：“话说......这东方域主的小公主长得真美，不比那将军府的小公主差。” 李夜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想说什么？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大佛寺，再顺便把你的头也给剃了？” 阿贵一惊，看着他说道：“少爷你不会这么狠毒吧？” 李夜笑着踢了他一脚道：“赶紧打水，我得赶紧去门口等先生。” “别急，我这就打水。一会你要穿什么衣服？”阿贵问道。 “随便拿一件干净的袍子就行，今天是又不是我过生日。”李夜笑道。 “好哩。”可贵拎着桶往厨房里跑去。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道一忙，居然把唐胖子这家伙给忘了，他老爹可是书院的常客，老爹每回喝茶都要提起唐胖子他老爹的好处。 不就是一包茶叶么？改天我有钱了买一大袋放在家里。 摇摇头，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澡房里走去。 不论如何，今天是个好日子。 第十四章 半碗酸梅汁 将军府的小姐姐也是在府里催着父母赶紧着出门，大人的事她管不着，她关心的是找李夜给李红袖写诗，要瓜分悬赏的金币呢。 将军今天是穿了身青色的长袍，虽然没有身着盔甲威武，但是也透着一股军人的英气。 林月如照旧的浅薄青色的罗初，裙摆用金线绣了孔雀的羽毛，一头青丝绾了个如意有髻，插了枝杏花拍的玉簪，不施粉黛，看上去典雅脱俗。 只有小姐姐是一身红色的罗裙，用黄色的丝线描了几朵杏花，跟李红袖倒是绝配。 一家三口坐在将军府的马车里，车夫甩着鞭子，隔着帘子幺呵。 帘子里的林月如在三娘教女，吩咐小姐姐到了李夜的家里一定要文静贤淑，不许撒泼。将军上则是老神在在，看不出喜怒哀乐。 ......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白袍，没有去花厅见李红袖，绕了弯，溜到了大门口，提了一把椅子坐下，安安静静等候先生。 福伯和阿贵见少爷也出来迎客，过来跟李夜说话。 看着背后一身汗渍的福伯，李夜心疼老人，站起来拉着福伯的手说：“福伯伯，您老回府里去，告诉我爹娘，我在门口等先生和客人，让他们安心。” 阿贵也和着李夜，跟着说：“福伯，你您回去歇息会，我跟少爷在这就行了。” 福伯拍了拍李夜，摸了摸李夜的头，没说什么，一手摸着花白的胡子，一手摇着蔳扇，慢悠悠朝府里走去。 待着福伯走远了，阿贵才促狭地看着李夜说：“少爷，李楼主找你要诗来了，还带了个小姐姐，这回你不好躲呀！” 望着远处西沉的太阳，李夜有点不耐烦地说：“这些女人就是麻烦，一会无双来了更烦，她可是等着分李红袖的金币呢！” 阿贵一听乐了，心想这小祖宗更难打发。转身进门，倒了一碗凉水，递给李夜：“少爷，先消消火，天热。” “她们哪知道，写诗是高雅的事，是情操，不是拿来卖的。”接过阿贵递过来的凉水，李夜猛灌了一大口。 “不卖钱，这寻常人家拿什么去买米买菜吃饭？”阿贵在李夜面前就是话唠。 正说着，有马车朝这边来了。李夜笑着拍了一下阿贵：“正经点，来客人了。” 还没靠近，圆头大耳的唐朝就向着李夜这边吼道：“哥，你在门口等我呀！太感动了！” 马车停穏，唐朝跟他爹唐有鱼下了马车。唐有鱼一边拿着手绢擦着头上的汗，一边问：”李夜，你爹娘呢？“ 李夜连忙回道：“叔，府里来了客人，爹娘正在陪着。我这就带着您进去。” 只见唐朝腆着肚子，抱了一个瓮，李夜迷惑了，指着问：“唐朝，这瓮里装着啥？”在唐有鱼面前，李夜不敢叫唐朝是胖子。 唐朝笑着说：”哥，这是我娘酿的酸梅汁，给先生、夫人解暑。你先尝尝。” 说完拨开了盖子，给李夜拿着的碗里倒了一碗。一股酸酸甜甜的气味，溢了出来，飘在空气里。 等唐朝倒完，掩好了盖子。唐有鱼拉着唐朝衣袖，朝府里走去。“行，你不要管我们，我爷俩自己进去，都熟门熟路的了。” 看着父子俩往里走，李夜赶紧推了一下阿贵，让他陪着进府。边喊道：“叔，您慢走，我等着先生，一会就来。” 唐朝回过头，望着李夜叫了声：“哥，你可快点，我中午没吃饱，饿！” 李夜一听，差点没笑抽过去。这唐胖子，太欢乐了！ 端着唐胖子倒的一碗酸梅汁，正想着先生咋还没来，要不要套上马车去半路接。 只见不远处有两匹油光水滑的蛟马迈着优雅的方步,稳稳地拉着一黑色的马车。格拉格拉响着，慢慢的朝李夜这边赶来。 李夜心道，莫不是先生？ 只是没有料到，马车停稳后，先探出头来的，竟然是身着黑色布衣的先生。望着李夜傻笑的样子，先生心里有一些触动。 李夜正欲跟先生说话，马车上又探出了一个小脑袋，一身红裙的小姐姐象只欢快的蝴蝶，跳了马车。接着将军上官飞虎扶着夫人林月如也下了马车。 “走到半路，无双瞧见了我，就把我拉上了马车。”见李夜不解的傻样，先生解释道。 李夜心想，也只有上官无双敢这么做了。 “李夜，你手里端着什么？是给我的么？”好奇宝宝的小姐姐，拉着李夜的手。 给小姐姐问得楞住了，下间识地递给了过去：“唐朝他娘亲酿的酸梅汁，我还没喝，给你。” 李夜恭恭敬敬地给将军夫人见礼。“学生见过将军、夫人。” 又给先生行了礼：“学生给先生请安。” 小姐姐接过碗喝了一口，酸得摆了一下头，假装眼泪花花：“李夜，你对我太好了，自己都舍不得，等着给我喝。” 完了又用小手去拉李夜：“给，我喝了，给你留了一半，你也尝尝！” “不用，你喜欢，就都喝了！”李夜有点嫌弃，也不敢发作。 将军和先生看在眼里，都是微笑不语。夫人赶紧拉过小姐姐，心道在马车上还扯着耳朵说，得学淑女，这一见李夜就忘了。 小姐姐一时没明白过来，继续说：“你不尝一尝？那我全喝了哈。” 夫人和李夜都无语了。一起静静地看着小姐姐。 正在这时，福伯领着阿贵出了大门。二人也是给几个客户行了礼，然后对李夜说：“少爷，夫人叫你回府去，说李楼主要你有要紧的事。这里交给我们。” 李夜点点了，跟福伯打招呼：“那辛苦福伯您老人家了，我先领着客人进去。” 说完，请了将军夫人和先生走在前头，李夜跟着后面，小姐姐由一手端着酸梅汁，一手拉着李夜的手。 先生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有些许感慨，轻轻呢喃：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 ...... 将军和夫人听见了先生细语，俩人会心地互看了一眼，心道：看来可以找个机会跟夫子谈一谈二个孩子的事了。 小姐姐没听明白，只是乖乖地拉着李夜的手，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心想以后再来不用找阿贵领路了。 李夜耳朵尖，听了先生念的诗，小脸一下子红了。 小姐姐一看李夜脸红了，连忙说：“李夜，你脸咋这么红？是不是天太热了，来，喝口酸梅汁！”说完端着碗要去喂李夜。 看到这个情景，三个大人终地忍不住了，放声笑了起来。 李夜的脸更红了，给小姐姐拉着手，也不好挣脱，只好由得她。 过了回廊便是花厅，夫子和李红袖听见外面的笑声走了出来，叶知秋到厅里陪着李明珠，小姐姐跟在李红袖的后面溜了出来。 夫子抱拳给先生、将军和将军夫人行礼，道：“诸位光临寒舍，在下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将军是军人，行事豪爽，也抱着拳回礼：“先生无需多礼，无双还要拜贵夫人为师，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林月如则是福了一下因回礼，轻轻说道：“以后无双还得给先生、夫人添麻烦，到时还请先生多多包涵。” 李夜的先生不语，只是微笑着给夫子点点头，算是回礼。心想：我也是你儿子的半个爹。 李红袖给将军和夫人轻轻地福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盯着一双凤眼看着莫先生，脆生生地道：“上回先生弹了一曲，小女子没有过瘾。今天晚上可否让我再饱一下耳福？” 李红袖的下意思里是：本姑娘弹琴也不比你差呢。 先生微笑着说：“那天逼不得已献丑，今日就免了吧，这客不扰主，喝个小酒还行。” 先生的意思是：我不接招。 跟着李红袖后面的东方玉儿看着被小姐姐拉着手小的李夜，有点发楞。心道：我等着你洗澡换衣服，这一去就不见人，等了大半个时辰，不知从哪又拉来了一个小姐姐。 小姐姐也是呆了一下，瞪着一双眼，心道：这里怎么还藏着一个小姐姐？ 李夜看着这两人的表情，也是发了一下呆，心道：完了，洗完澡后只记得出门来等先生，忘记厅里还有一个小姐姐在等着自己，一张小脸涨得更红了。 李红袖一看这两小姐姐的模样，不由得乐了，拉着东方玉儿的手，又向上官无双招了一下手，道：“无双，这是我姐姐的女儿，东方玉儿，她家东域的四方城。” “玉儿，这是风云城里将军府的小姐姐，比你大一岁。” 小姐姐先反映过来，一用力甩开了拉着李夜的手，跑过来拉着东方玉儿。“玉儿妹妹你好，我是上官无双，你以后叫我无双姐姐就行了。” 完了，把手里的碗递给东方玉儿。“你尝尝，这是酸梅汁，可好喝了，我刚喝了一半” 东方玉儿接过碗一看，里面还真的还有一半，真是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姐姐神经怎么这么大条，你都喝过了好不好？ 李夜这会反映得快，一把抢过了东方玉儿手里的碗，瞪了一眼小姐姐。“那啥，你都喝了一半了，怎么能给别人？” 小姐姐也是楞了一下，脱口说：“我是喝过了，没毒呀？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将军一听哈哈大笑，拉着夫子和莫先生进花厅里去了。将夫人则是捂着嘴吧笑，心想：路上的叮嘱全泡汤了。 李红袖看着三个孩子，也顾不得形象，笑得弯下了腰。 心道：这三孩子太欢乐了。 拉着二个小姐姐，一手一个，往花厅里去了。 剩下李夜，端着半碗酸梅汁，站在花厅外凌乱。 第十五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上 发呆的李夜看着手里的碗，挥挥手想倒掉，却又情不自禁地送到了嘴边，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真心不错，头一仰，全喝了下去。 心里寻思：她是喝了一半，可这是唐朝他娘亲酿的，不能浪费。 正欲转身进花厅，瞧见福伯在前头领路，跟着城主夏长风和夫人陈秋月，阿贵在后头。 赶紧上前弯腰行礼：“晚辈见过城主大人，见过夫人！”扭过头朝头花厅里喊了一声：“爹，夏城主到了！” 话声刚落，夫子和将军就大步迈出了花厅，看着走近的城主和夫人，连忙抱拳行礼。 夫子道：“城主和夫人大驾光临，寒舍蓬毕生辉，快里面请。” “见过大人、见过夫人，属下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夏长风挽着夫人陈秋月，摆了摆了手。“我们难得相会，两位就不要多礼了！” 陈秋月也是微笑着向两人点了点头。 夫子将军陪着城主和夫人进了花厅，让人端上了茶水。 跟在后面，李夜也走了进来。 他在想这两位小姐姐在里面干嘛，进来眼睛一扫，两人腻在一起，躲在花厅的角落里低声细语，小姐姐一边说，东方玉儿一边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夫子先给城主和夫人介绍李明珠：“城主大人，夫人，这是我们东玄域主的夫人李明珠，也是李楼主的姐姐。” 城主夫妇和将军夫妇起身给李明珠弯腰行礼。异口同声道：“下官见过域主夫人！” 李明珠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今晚我们都是客人，大家就不要多礼了。” 趁着大人说话，李夜悄悄走到了叶知秋身边，小声问道：“娘亲，唐胖子和他爹不是先进府吗？怎么不见人呢。” 叶知秋看着李夜紧张的样子，也是小声在在李夜耳边说道：“小胖子说肚子饿，进厨房找东西吃了。他爹唐有鱼说是打井水镇一下瓮里的酸梅汁，说冰了才好喝。” 李夜点点头。 城主夫人过来走到叶知秋面前，递过了一个木盒，说：“前些日子，府上的客人送了些上好的百年天麻，说是对我们女人好，我给你带了一些。算是给你生日的贺礼吧！” 叶知秋连忙起身给陈秋月行礼，心里有些激动：“让您破费了，太不好意思了。” 夏城主端着茶杯，看着叶知秋道：“叶夫人不用客气，李夜上回给我写的字，我还挂在屋里呢！改天，让他过我府上，再给写几幅。” 叶知秋点点头，回道：“这个可以，我家李夜随叫随到。” 李红袖一听这话，腰一扭，一摆罗裙，走了起来，也递给叶知秋一个礼袋，眼睛看着李夜说：“那可不好说，你家李夜可不好请，我都找了他一个多月，今天才见着人！” 完了用盯着你李，意思是听姐姐的，给我想要的东西。“我楼子里除了几个臭钱，也没啥。我姐姐从四方城来，带了几样上好的胭脂水粉，就分你一些，别嫌弃就行。” 也不等叶知秋回话，就指着李夜说：“过来，姐姐找你有要紧的事。” 李夜心不甘地走了过来，嘴里却念念有词：“玉儿让我叫她姐姐，你是她小姨，也让我叫你姐，这不是乱辈份么？” 屋里的众人一听，全都笑了。城主和将军心道：这母老虎，你小子也敢惹！ 李红袖则是气得乐了，差一点动手，想想要求人，又忍住了，摆出一幅淑女样，指着东方玉儿说：“你跟她什么关系，我们各交各的。懂么？” 李夜没招，只好说了句：“您拳头大，您说了算，行么？” 将军夫人也走了过来，拉着叶知秋的手说：“我们府上也没什么好东西，找了找，觉得这方墨玉雕的砚台适合，正好无双也要拜你为师，这算是一举两得吧。” 说完向小姐姐招手，叫道：“无双，过来。” 小姐姐一看娘亲叫自己，赶紧拉着东方玉儿跑了过来。 叶知秋也是非常喜欢高兴，待得小姐姐走近，就拉了她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看着林月如道：“要不，今天就让无双行礼，以后就是我的学生了。” 完了喊李夜去倒茶。 林月如和将军都非常高兴，今天既是林夫人的生日，又是无双的拜师的日子，真是双喜临门呀。赶紧跟小姐姐说：“无双，赶紧过来给你师傅磕头。” 小姐姐也是一脸的欢喜，以后李夜的娘就是我的师傅了。 夫子说：“既是有缘，就一切从简吧，端茶磕头就行了。” 屋里的人一下子围了过来，要见证这庄严的一刻。 小姐姐跑到花厅外打水洗了小手，回来站在林月如的面前，老老实实地说：“师傅在上，请受弟子的叩拜。” 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接过李夜端过的茶水，递给林月如。 林月如满心欢，拉起了小姐姐。“好好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我也只收你一个学生。” 城主拍了一下身边的茶桌，看着夫子和将军，高声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会要多喝机杯！一醉方休！” 夫子和将军自然附合。李明珠则显得矜持，只是微笑不语。 无双小姐姐站起身来，看着李夜说：“你要叫我师姐了，算了，还是叫大姐吧！” 说完又拉过着东方玉儿的小手，严肃地说：“这里还有一个姐姐，她比我小一岁，你得叫二姐，明白么？” 李红袖一听小姐姐这话，把刚喝进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心道这两两屁孩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就姐妹相称了。 连矜持的李明珠也忍不住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捂着嘴，一手抓着椅子。 东方玉儿是小脸飞红，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李夜。 “哥，我错过了什么？”去厨房找吃的唐朝终于出来了，从后面抱着李夜。 李夜吓了一跳，用手挣脱了唐朝的要双肥手。拉着他走到夫子的面前：“正好，我的先生也在，让他给你瞧瞧，看能不能帮你减去这一身的肥肉。 这时唐有鱼也腆着肚子来到了花厅，挨着夫子，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先生看了一眼李夜，心想你这是给我找事做呀！微笑地看着唐朝说：“别紧张，把手伸出。” 唐朝紧张地说不出话，看了一眼李夜，慢慢地把一只肥手递给了先生。 先生握住了唐朝的手，放在桌上，用手搭脉，闭目行气。 唐胖子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流动，说不出的舒服，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两个小姐姐也围了过来，象个好奇宝宝盯着，眨着小眼睛。 李夜是一脸的关心，朌着先生可以替这个好兄弟，减去身上的肥肉。 唐有鱼一看先生在给自己的儿子把脉，也赶紧走了过来，站在先生的边上，一边擦脸上的汗，一边看着先生的脸色。 过了片刻，先生睁开眼，看着唐有鱼，微笑着说：“问题不大，只是身体气虚，你又不停地给他进补，不胖才怪。” “我回去寻思一下，要怎么治才好。写好了方子，我让李夜给你。按着方子，最多半年就可以减下来。” 说完，先生又调侃唐有鱼：“我知道你开药阁，可是补药也不能乱给孩子吃。” 李夜一说，开心了，指着唐朝说：“这下放心了，唐胖子。我再让先生给你找个行气功法，用心修练，自然减掉这身肥肉。” 众人一听都笑了，看了看李夜，又看了看唐有鱼，心想你这是骂人家的老爹么？ 唐有鱼没有在意，只是拉着儿子给先生叩谢。“儿子，快谢谢先生的大恩！” 李红袖心道我的事还没办呢，都是啥事呢，走过来推开了唐有鱼，拉着李夜走到叶知秋的边上。 转过身对大家说：“这天的正主是夫子的叶夫人呢，你们就别乱掺和了，赶紧把正事办了，我得抓着李夜给我办事。” 众人连忙点头，心道得办正事。 叶知秋是挨着李明珠正在花厅的上坐的。 夫子发话了：“今天是内人三十岁的生日，感谢各位的光临。夜儿，过来给你娘磕三个头。完了开宴，大家尽情开怀，不醉不归。” 叶知秋看了看夫子，眼神是无限的柔情。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也是一脸的疼爱。 李夜乖乖地在叶知秋面前跪下，老老实实顾磕了三个头。一边说：“祝娘亲寿比天山，健康快乐！” 叶知秋摸着儿子的头，心里的笑开了花。拉着李衣站起来，指着李红袖说：“李楼主等的快疯了，你快帮下她，今天开家都开心！” 李红袖这才满意地向叶知秋笑了笑，又给东方玉儿递了一个眼神，拉着李夜的小手走到花厅的大方桌前面。“你小子，今天得帮姐姐这个忙，好处少不了你的。” 东方玉儿这里已经从李明珠的身手拿出了一个布套，一双小手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递给了李红袖。 完事，给无双小姐姐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说：接下来看你的了。 李夜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不知道她俩安的什么心，今天是母亲的生日，他就算不乐意，也不好明说，只能呆在一边候着。 第十六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下 小姐姐会心地点点头，也走到了桌前，一双眼盯着李红袖手里正缓缓打开的卷轴。 城主和夫人，将军、林月如，还有夫子也围了过来，心道这是什么？ 东方玉儿帮小姨一起展开了卷轴，两人比划了一下，发现太长，不好在桌上铺开。夫子一看，指着花厅一处屏风，说：“挂在屏风上吧，这样看着比较仔细。” 李红袖感激朝夫子点点头，用手把展开的画卷挂到了屏风上。 打开后画面两尺宽、五尺长，画里的李红袖一身白裙，唇红齿白，站在杏花树下，轻皱蛾眉，凝视着远方。春天的杏花飘落，仔细一看，仿佛画中人也在看你，真是神韵绝人，不在笔墨。 李明珠看着妹妹，轻言细语地对着众人说道：“这是四方城的纳兰梅画师，花了两年的时间给红袖画的，算是心血之作吧。” 林月如、叶知秋、城主夫人细细看了，都说画的传神，真是好画！ 上官无双拉着东方玉儿的手，紧张地看着李夜，心道：差不多可以分钱了！ 先生细细看了又看，也说是好画，世间难得，就差一首诗了。然后，回过头，看着李夜，那意思是：人家找上门了，该你表现自己的时候了。 李红袖拉着李夜的袖子，指着画说：“我悬赏二十几日，收到了几百首诗，都想着我的金币，没一首让我满意。” 说了一半，看了看夫子和林知秋，拍了拍李夜的肩膀：“话不多说，赶紧给姐姐把这事给解决了，钱一文不分少你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笑了，原来李红袖着急是想李夜给她写诗。 李夜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先生，小声说：“还是请我家先生给写吧，先生的才能比我高多了，” 先生安坐堂前，没接李夜的语，却给了李夜一眼神，那意思是：人家是找你呢，小子，赶紧的，写诗收钱。 两个小姐姐一听急了，异口同声地叫道：“不行！李夜，姐姐（小姨）是找你呢！不能推到先生身上。” 那意思就是：赶紧写诗收钱，我们好瓜分！先生写了，就没我俩啥事了。 众人一看两个小姐姐急的模样，一起笑了。 李夜一看躲不掉，只好硬头头皮，看着李红袖红着脸说：“说好了，我只写一首，要是你不喜欢，就去找别人。” 这边夫子已经叫阿贵在桌上铺上宣纸，磨好墨。 李夜走到桌前，拿起狼毫，又回头看了一眼画上的李红袖，心里却想着李白酒后边写边流泪的模样，小小的心里，真心不明白，不就是一个美人吗？至于疯狂么。 踩着阿贵端来的一个小木凳，左手压着宣纸，右手开始下笔。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首《清平乐》跃然纸上。放下笔，李夜没有去看李红袖，而是先看了一眼先生，心道要是先生提笔，会不会也是这首？ 跳下凳子，李夜小手抱拳，对着众人道：“学生献丑，让各位长辈笑话了”。 先生自是神会，也懒得点评，只是微笑，然后看向你红袖，心道：我这学生写的你还满意吧？ 夫子夫子自是心里欢喜，心想儿子可是文武双全，比城里的大人都强多了。 将军一介武夫，不甚理会诗意，夫人林月如可是才女，一看之下，便赞不绝口，文笔工整，诗词华丽，配上李红袖，真是完美。 城主和夫人凑了过来，细细看完，扭过头说：“李夜，你小子不地道，上回在我府上才写了两句，今天给李楼主多写了两行？” 李明珠看了诗也是心中欢喜，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了一眼李夜，道：“妹妹，你要不要？不要就给我，这五百金币我出了！” 两个小姐姐躲在后面着急，一听李明珠这话，两人一喜，两双小手一拍，成了，可以分钱了！ 李红袖是越看越喜欢。一听姐姐的话，立马不干了，大着嗓门道：“那可不行，这是我的！你要，叫这小子再给你写！” 唐有鱼是商人，不懂文才，也不好上前凑热闹，只是站在夫子的后身，跟着道喜。 唐朝胆子大，跑过来抱着李夜：“哥，还是你厉害！无双公主，我们可以分钱了！啦...啦...啦...”抱着李夜转了一圈，仿佛是抱着一堆金币。 无双小姐姐拉着东方玉儿过来，认真地点点头：“嗯嗯，可以分钱了！” 众人乐了，男人们是矜持微笑，女人们一个个笑得都弯了腰。心道：这几个孩子也太欢乐了。 李红袖满心里是十分满意，看着几个得瑟的小屁孩，一脸嫌弃地说道：“李夜都不着急，几个屁孩跳什么？不就是钱么？明天我让小红带人，送到先生的紫竹院去！” “把这诗收好，一会带走。”李红袖让李夜帮忙所屏风上的画取下来铺在桌上。 “有了诗得题在画上，这才算是完事，你说对不对？”看着身边的李夜，李红袖轻轻地说道。 李夜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几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收起之前写的条幅，李红袖如春日宴那般亲手替李夜磨好墨，然后站在一边，伸手压着画卷。 李夜重新站上小凳，提笔，挥毫，轻车熟路，没费多少功夫，就完成了画轴的题诗。 李红袖仔细看着画轴的诗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不错，当值得如此多的金币。放心我会再给你介绍生意的。”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道：“谢谢李楼主好意，我这修行要紧，可没空再去写诗。”意思就是，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李红袖一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福伯进了花厅，跟着夫子说，菜已经摆在花园里的桌上，可以开席了。 夫子夫人招呼客人去出了花厅，去花园里用餐。先生跟将军在走在一起，边走边聊：“我怎么感觉少了一人，你家无双的师傅怎么没来？” 将军一听，回到看了一下跟着李明珠走在一起的林月如：“夫人，这几日怎么不见双儿的师傅？” 林月如正拉着李明珠的手聊天，听到自家相公的问话，连忙回道：“许师傅前几天跟双儿说，她最近心有感悟，要闭关几日，今天也就没有打扰她。” 将军和先生点了点了，练武之人，自然是修行为重。 行到花园，里面摆了三张饭桌，一大二中，大的是一帮客人们坐的，另外二张是几个孩子和府里的佣人们坐。用夫子的话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彼此。 叶知秋拉着李明珠去坐上首，李明珠不肯，让叶知秋坐，说寿星上坐才对。大家呵呵一笑，也都按主人的安排坐好。 李夜拉着唐朝坐在一起，两个小姐姐坐在李夜的对面，俩人也是拉着小手，亲热的不行。 觉得人少，李夜又让阿贵过来坐下，道：“你不是我的下人，是我的兄弟，现在是，以后也是。记住了！” 阿贵满脸的感激，心想还是少爷对我好。走过来挨着李夜的另一边坐下。 夫子见大家坐好，就起身说话：“今天虽说是夫人的生日，也是我们聚会的日子，大家开心是最重要的。” 夫人也起身说话：“感谢大家今天过来相聚，我就不多说了，要喝酒的喝酒，不喝酒的这里有唐夫人酿的酸梅汁，遗憾的是她今天身体欠佳没能来。” 李红袖起身给几位夫人们倒了酸梅汁，给自己则是倒了一杯米酒。 无双小姐姐一见酸梅汁，也起身走到李红袖边上，从桌上端了瓮，说道：“小姨，你们长辈还是喝酒吧，这些酸梅汁还是留给孩子喝！” 说完抱着瓮路回到桌前，先给东方玉儿倒了一碗，说：“玉儿妹妹，你刚才没喝到，赶紧尝一口，好喝着呢！”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看了对面的李夜一眼，意思是想喝自己来。端起碗，学着大人的模着，跟东方玉儿说：“来，咱俩干一个！” 东方玉儿也举起了碗，跟小姐姐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张嘴尝了一口：“真好喝，酸酸甜甜还冰着。” 放下了端着的碗，东方玉儿抱着瓮，给李夜也倒了一碗：“弟弟，你给我小姨写诗辛苦了，也喝一碗。” 阿贵从东方玉儿手里接过瓮，往唐朝和自己的碗里倒。 小姐姐小手一拍桌子，看着李夜：“李夜，你看二姐对你多好！记住，明天分钱的时候多给她几枚金币。” 李夜是一脸的无奈，心想你两都是公主，缺这点钱花么？ 林月如看着自己的女儿的模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一路之上再三教她要文静贤淑，这倒好，一见东方玉儿，两人一拍即合，哪里还顾着什么形象？ 叶知秋倒不在乎这些，看着两个女孩就觉得非常开心。 “无双，往后的日子里有空，带着玉儿一起来书院，学堂里孩子多。”叶知秋隔着桌子，跟小姐姐说道。 正端着碗低头喝酸梅汁的李夜，差点没吐出来。 胸口一阵气涌，含在口里的酸梅汁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 第十七章 我欲伏虎 上 李夜起了个大早，吃过早点，跟爹娘说要去见老和尚师傅，便领着阿贵出了书院，往大佛寺而去。 想着很多日子没见老和尚师傅，出门的时候李夜没有去顶水钵，两人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赶到大佛寺时辰正好，行到禅房苦禅已经做完早课，用完斋，正让人打了水，准备烧水煮茶。 李夜进门见到师傅，跪下磕了三个头，给老和尚请了安。接过水壶，烧水、温壶、洗茶、洗杯，待得老和尚燃起一道沉香，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已经奉上。 老和尚一脸慈祥地望着李夜的举动，只是静静看着，就象是欣赏一幅画卷。 只见李夜无论是烧水加炭，还是温壶洗茶，双肩不晃，节奏不紧不慢，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细的计算，如行云流水，这绝不是一个六岁多的孩子可以做得到的。 老和尚心里是非常欢喜，嘴用轻颂六字真言，伸手接过李夜端上的热茶，吹了口气，轻轻地尝了一口。然后微闭着双眼，回味嘴里热茶由苦转甜的味道。 半晌，放下茶杯，看着李夜，说：“观你举止，这些日子是费了些功夫修行，已经渐渐有相了。” 得到师傅的称赞赞，李夜不敢自喜欢，还是恭恭敬敬地给老和尚添了些热茶。 嘴里也跟着老和尚轻轻念了几遍六字真言，一时感觉无比自在，一时佛堂庄严自生，竟然有淡淡的佛光漫延...... 老和尚呢喃道：“本性具足，自有佛性，身怀菩提，可得证道。” 李夜双手合什，回道：“弟子有幸，得师傅传法引路，自是努力修行，以求大道可闻。” “修行不易，前行更难，你要守住初心，继续努力。”老和尚没有继续赞美李夜，而是当头棒呵。 李夜一惊，想起了近日的修行，不禁问道：“请教师傅，何为守住初心？初心是什么？” 左手转动手里的佛珠，老和尚说：“《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十七中道：“三世一切诸如来，靡不护念初发心。” 打个比方：你跟先生修行，跟为师修佛，想着长大后身骑白马，身怀正义，行走天下，这是你的初心。 但是，你长大后会发现，这世间有比你境界更高的对手，有宗门，有皇权，有天道，有仙道，所有这些种种，不让你正义得施，要你委屈违背自己的良心（初心）行事，你要如何面对？ “弟子当奋力抵抗，决不苟且！”李夜双手合什，怀坚定之心。 “但是大多数的人都会随之着时间的改变而变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佛才不断地提醒我们：善发初心，善护初心，常念初心，不忘初心。” “修行的路上，如果连初心都丢失了，还如何得到彼岸？”老和尚的话如暮鼓晨钟，撞击在李夜小小的心灵,发出阵阵轰鸣。 看着杯里渐渐冷却的茶水，李夜给炉子里又加了二块炭，往壶里添了水。 心里想了想，又道：“师傅，前些日子，弟子读了一些典故，心有感触，不知对错，这里跟你请教。” 即说：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比照弟子眼下的修行，觉得甚好，不知师傅以为如何？ 老和尚心里十分欢喜，看望一身宝相的李夜，不知该如何给他以语言上的赞美。 想了想又忍了下来，而是缓缓地回道：“这说的是菩萨心境，自是大善。这跟你的修行是切身相关的，你现在修行的是有我相，说的就是身化菩提，心如明镜。” 李夜心里细细一想，心道莫不如是，原来自己一直是心怀菩提，心若明镜，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修行出了《无相法身》的我相，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接着修行人相了。 “此时心修此时相，彼时心修彼时相。”老和尚手指拈花，右手击磬。 又道：“你此时的修行、心境与此佛谒贴合，是为天人合一，甚为难得，好好修行。待得终有一日你修成无我相，自会明白另一层心境。” 师傅二人一问一答，各自欢喜。 李夜给老和尚添了茶，想着自己要跟先生上山修行，可自己还没修行武艺，心想师傅会不会教自己？ 于是便道：“师尊在上，弟子过些日子要跟先生去山里采药、修行，只是弟子除了煮茶、弹琴，还未曾修行武艺，不知师尊可否教弟子些功夫，也好在山里防身。” 老和尚点了点头，回道：“本来你这个年龄，是不适合修行佛门的武艺的，但你既然已经是筑基有成，又要进山苦修，我就传你一套拳法，用来防身。” 说完从身后取出一本经书，递给了李夜。 李夜感觉很神奇，双手接过，翻开一看是《伏虎罗汉拳》，赶紧回道：“师尊你真神，知道我今日要来见您，连这功法都替弟子准备好了。” 老和尚摸着下巴的白须道：“这叫念念不忘，必有回想。你这二日就不要离开了，住在寺里，好好修行，为师也可以指点你。” 李夜点头称好，说就在大佛寺打扰二日。接着出了佛堂，阿贵正在外面等着。叫了阿贵过来道：“你一会先去下先生的院子，就说这二日我在老和尚师傅这里修行，回到府里跟我爹娘亦是这样说。” 正准备转身回佛堂，想了想又说：“你如果回你先生院子里，见到李楼主送金币过去，明天就取一百金币，再到集市上寻个裁缝过来寺中，我看师傅的纳衣都磨破了，得给他添几套新衣裳。” 阿贵点头说好，让李夜自己小心，自然转身离去。 ...... 李夜跟老和尚师傅两师徒在佛堂论经传法，李红袖领着东方玉儿去先生的紫竹院找他了。 已时刚过，李红袖就带着东方玉儿、小红，三人坐马车，来到了紫竹院。昨晚只顾着给自己的画像题诗，忘记找李夜要那首酒楼里传唱的那首：少年不知愁滋味。 今天借着送钱，要词和曲来了。 三人叩了院门，管家出来，领着三人进得院子，穿过园里的竹林，见到正端坐堂前的先生。东方玉儿睁大眼睛，好奇宝宝在找李夜的身影。 李红袖走近堂前，走近给先生福了一下，道：“红袖不请自来，给先生添麻烦了。” 小红跟着李红袖的身后，怯生生地给先生也福了一下。 先生起身，也抱拳行礼，指了指堂前的凳子，请三人坐下。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喝茶，赶上了一起。”说完开始生炭火，烧水、温壶、洗茶、洗杯。 东方玉儿张着大眼睛，脆生生地问道：“先生，李夜在哪？不是说都是他给您煮茶吗？” 先生边倒茶，边微笑回道：“他今日还未来，可能是家中有事，说不定去了大佛寺见他的老和尚师傅，也未可知。” 对着李红袖举起茶杯，先生请茶。 李红袖也举起茶杯，点头称谢。轻轻尝了一口，满口留香。 看着先生，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昨天说要给李夜筹谢的，今日我带来了，还请先生转交给李夜。” 小红一听，把抱着的布袋提到了桌上。五百枚金币，还是有些重量的。 东方玉儿一听李夜不在，心想完了，不能跟将军府的小姐姐分钱了。小脑袋一转，得想个办法。“小姨，你不是说李夜还有一首填了曲的词吗？要找来给小红她们学着唱。” 先生闻后微笑不语，只是自己喝茶。 李红袖一听，假装生气瞪了一眼东方玉儿，心思还是这侄女懂自己。 看着先生说：“前些时候听药阁的唐老板说，先生和李夜又写了一首新词，填了曲子在园子里唱，院子外面马路上过往的行人听了都说动听。” 完了从身后取出小木盒，双手拿起递给先生。“这是我前几年做琴时，余下的沉香，请人做了一点线香，今日与先生分享，还请笑纳。” 先生闻听连忙双手接了过来，轻轻嗅了嗅，喃喃道：“这个礼物太珍贵了，莫语不好收受！”欲退还给李红袖。 李红袖凤眼一瞪，也是有点急了。“好的礼物给喜欢、懂的人才值得，再说，你是李夜的先生，玉儿都叫他弟弟，都是一家人，您就别客气了。” 闻言，先生只好放在桌前，抚着木盒，轻轻说道：“岁月沉香，当自珍藏。” 感慨之下，先生又给三人添了茶，看了一眼东方玉儿，又望着李红袖，道：“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理由，是想要李夜写的《丑奴儿》。”喝了一口茶，先生行吟： 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 虽然李夜今日不在，只是先生读罢这首词，却仿佛回到了那日午后，与李夜弹琴后唱的那段时光，阳光斜照，香气袅袅...... 李红袖说完先生念的词，即是呆坐堂前，口中呢喃着：“欲说还休，欲说还休......”青春年少，爱上层楼，谁没有过少轻狂的时光。 我的那些年少的时光呢？去了哪里。 李红袖捧着茶杯，嘴里轻轻呢喃。 第十八章 我欲伏虎 下 东方玉儿和小红不懂词意，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先生和李红袖，心道：“这就是李夜写的词么？怎么小姨（楼主）会如此激动，几欲落泪的感觉。 夏末的阳光，透过堂上的天窗，柔柔地映在几人的身上，紫竹林的风，夹着泥木的清香，向着堂前漫延。 趁着青春尚好，留住时光。 先生轻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递给李红袖一个卷着的宣纸，说：“这是李夜写的，我填了曲，你喜欢，就拿去。相信他不会反对。” 李红袖双手接了过来，没有打开，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先生起身，进了书房。 李红袖不解地望着先生的举止。有些疑惑。 先生很快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手抄本，看了一眼东方玉儿，对李红袖说：“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功法，李夜抄了两份，是准备给将军府里的上官无双的，既然今日有缘，便送给东方玉儿一份，她可以与无双一起修行。” 李红袖闻言大喜，连忙双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写着《青鸾凝注》。 先生又说：“传说青鸾未曾涅槃前，叫青鸟，这是一篇女子用来凝气修行的功法，可以一直修练到渡劫境甚至更高，你也可以看看，希望对你也会有帮助。” 李红袖听完，心里十分激动，赶紧对着东方玉儿说：“玉儿，过来，给先生磕头，谢谢先生的功法。” 东方玉儿一听，心里也是一喜，赶紧过来，恭恭敬敬地给行生跪下磕了三个头，嘴里乖巧地说：“谢谢先生传的功法，玉儿一定努力修练。” 心道：这可是李夜那小子亲手写的，一定得好好看看。认真修行。 李红袖望着先生，也是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地道：“也不知道李夜这小子是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以遇到先生您这样的师傅。” 先生微笑着说：“这话你可不能让李夜听见，他会生气的。” “外人只知道，李夜有幸拜我为师，可外人不知道的是，我却是有幸收李夜为徒啊！他有很多妙处，不为外人所知也。” 先生心道：我们是师徒，可是情同父子，又岂是他人能够了解。 正说着，阿贵回到园子里了，给李红袖见过礼后，又给先生行了礼，轻声说道：“先生，少爷说这二日在大佛寺跟老和尚师傅修行，不能来先生这，请先生勿念。” 先生点头，回道：“他知道修行重要，甚好。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阿贵看了一眼李红袖，又道：“少爷吩咐，如果李楼主拿了金币来先生这，就让我取了一百枚给他，还让我明天寻个裁缝去寺里见他，说要给师傅缝几身衣裳。” 先生听完，看了一眼李红袖，道：“钱在这里，你且拿去，明天给李夜，他交待的事，你也给好好办。去吧。” 阿贵点点头，伸出双手，从桌上的布袋里小心地拿出金币，数了一百枚，拴好口子，然后对先生说：“少爷只叫我取一百枚，余下等少爷回来处理。先生要是没事，我就先回书院了。” 行生挥挥手，让阿贵离开。 李红袖望着离开的阿贵，又看了一眼东方玉儿，转过身子对先生说：“李夜这孩子，我感觉他比大人还懂事。这玉儿和无双等着分钱去买胭脂水粉，他却想着给师傅缝衣裳，哎，不明白！” 先生望着已经凉去的茶，淡淡地说：“或许，这就是他的佛性吧。” 东方玉儿听着先生和小姨的对话，不敢吭声，低着头在想：“今天是见不着人了，明天叫上无双姐姐，一起去寺里寻他。” 李红袖看着茶汤已经凉，话题已尽，便起身跟先生告辞。言道：“午时已近，姐姐还在等我回去，今天暂且如此，再次感谢先生的款待，他日再会。” 东方玉儿也是点着小头，跟先生道别：“玉儿谢谢先生给的功法，改天我让娘亲回请先生和李夜。” 先生起身，李夜不在，先生得亲自送客。 ...... 临近夏末，书院给孩子们放了假，夫子和夫人呆在花厅的堂前聊天，夫子端坐着，一边喝茶，一边跟叶知秋说话。 叶知秋则是躺在竹椅上，轻轻地晃悠着，享受午后的清风和阳光。 从阿贵那得知自己的儿子要在寺里修行两天，二人也不奇怪。 心想李夜在先生的院子里闭关一个月都没回来过，这在寺里跟老和尚师傅呆几天，就不算个事了。 叶知秋关闭着眼睛，嘴巴却没停下来，跟夫子唠叨。“你说，无双那孩子跟我们儿子怎么着，我看无双喜欢腻着他，李夜也不反对，这青梅竹马的一对，我看着就喜欢。” 夫子正打算拿起书看，一听夫人发话，连忙接上：“这夜儿还小，这时候谈这事不太好吧？” 叶知秋睁开眼睛，瞪了夫子一眼，道：“你懂啥？昨天将军夫人跟我说她家无双，也喜欢夜儿，说我们如果没意见，就找个时间，把这事给订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夫子想了想，看着夫人责怪的眼神，道：“这事，得问问夜儿，再怎么说，还得闲尊重一下他的意见。” 正说着，阿贵领着将军府的小姐姐进来了。 阿贵拎着一筐梨放在堂前，也不说话，站在边上候着。 小姐姐走过来，一双小手，拉着叶知秋撒娇：“师傅，这是今天刚到府上的梨，我给您带些尝尝，可甜了。” 完了又四处望了望，接着说：“李夜呢，怎么不见人，这阿贵不都回来了。” 夫子闻声不语，望着小姐姐和叶知秋微笑，心道：刚说，人就来了。 叶知秋欠起了身子，拉着小姐姐的手，心里自是欢喜无比，轻轻道：“他不在家，阿贵说他今天去了大佛寺，要在他老和尚师傅那修行几天。” “你去洗几个梨吧，给大家尝尝。”叶知秋知道阿贵在等着自己发话。 阿贵自是从筐里取了梨去洗。 叶知秋拉着小姐姐的手，跟夫子说，我跟无双去书房，教她一些书院学习的课文。夫子点头应允，自个去书中寻乐了。 两人在书房，分开坐下，叶知秋看着小姐姐，慈爱中又带着严肃地说：“师傅之前听夜儿说起你时，总说你是个野丫头，心知他是乱说，你是可爱中带点野蛮，非不可教也。你拜我为师，这也难得，我就教你一些风云城里没有的学问。” 小姐姐脸红了，小手捏着衣角，不知如何回话。 叶知秋看了一眼，接着说：“幼而不教。长而失礼。在男犹可以尊师取友。以成其德。在女又何从择善诚身。而格其非耶。” 这个意思就是：教男女之道，当在幼年，不教则长而不知礼。男子犹有师友，以正其过。女子在闺中，若不早教，则长而无所师法，不能明乎善矣。 是以教女之道。犹甚於男。而正内之仪。宜先乎外也。 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师。可端模范。意思是说：人以镜鉴形，则容仪可正。以古为法，则圣贤可师。 “你见李夜顶着钵，还盛了水，城里有人笑话他，却不知道他是在修行佛家的法门，要做到真的很不容易，估计连大佛寺的小僧们，都不曾象他这样刻苦的修行，连我看着都心疼。” “这些道理，不急于一时，以后你跟着我可以学习。武道我不能教你，只能教你做人的一些道理，特别是做女人的礼节。你有空，就来我这里，慢慢学习。” 小姐姐象听天书一样，这些话，在将军府里可没有人跟他讲过，教她学习的老师也没说过。 叶知秋从书架了取下了一本书，转过身，递给了小姐姐：“无双，这是李夜从先生那里抄来的，连我们书院都没有，你先学学，学完了这些，我再教你基他的。” 小姐姐双手接过，翻开一看，是李夜手抄的楷书，上写《声律启蒙》。 嗅着宣纸上的墨香，小姐姐轻声念道：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 增对损，闭对开，碧草对苍苔。书签对笔架，两曜对三台。 ...... 稚嫩的声音穿过了书房，飘到了堂前，夫子正看着书，听到这小姐姐的声音不由一楞。 心道：将军府的小姑娘不错，可做李夜媳妇，这诗连儿子都没念给自己听过，只是拿回来丢在书房，就再不言语。 叶知秋听了心里也是欢喜的很，心道：这孩子只要自己好好教一下，在东玄域里也找不出几个。得赶紧跟林如月把亲事给定下来，这可是能文能武的媳妇。 小姐姐之前在府里学文课是三天打鱼，二天晒网，先生也不敢多说。哪里能读到这么优美的句子，不由得全神贯注，一行一行，认真读颂，不一会就从一东，读到八齐。 阿贵洗了梨来放在堂前的桌上，给先生拿了一个，笑着说：“老爷，想不到将军府的公主不仅箭射的好，读诗也这么好听，少爷要是听见，一定喜欢。” 夫子接过梨，点点头，道：“嗯，是不错！” 第十九章 小姐姐在书院的修行 阿贵捡了两个梨递到叶知秋手里，一边问道：“少爷跟将军府的小公主，您说他两能走到一块去吗？我可知道现在少爷在大佛寺里已经入迷了，连老和尚都赞叹不已。” 叶知秋咬了一口梨，淡淡地笑了笑：“先生说过，夜儿不会出家的。” 夫子也是点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佛法无边啊。” 叶知秋瞪了他一眼，道：“夜儿可是你的儿子。” 阿贵眼见两人要吵架，赶紧闪开。 ...... 第二日，因为昨天叶知秋在小姐姐回家前，要她去学堂里听几天课，感受一下跟其他同学一起学习的气氛，小姐姐便起了一个大早，洗漱进食完毕，林月如站在将军府门前相送。 小姐姐一个人登上了马车，随着马车轮声压在青石板上发出难听的声音，小姐姐开始了在书院短暂的求学之路。 天刚放亮不久，风云城里的四个城门也刚打开，春风书院平日里接送孩子上学的只有不到十辆的马车，毕竟大多数城里的孩子，都是自己走路上学。 沿着柳河边上的青石路一路向东行，一路都能听到早起小贩的叫卖声。 小姐姐将窗帘掀起，看见了第一次遇见李夜时的那座石桥，然再次看见这番景致，小姐姐心里依然忍不住欢喜，没想到当天在这里掀开了帘子，竟然让她跟李夜那家伙产生了交集。 十余辆马车依次穿行在风云城中，不多时便抵达书院正门，学生们纷纷下车，互相揖手行礼寒喧。 那道并不起眼的春风书院门口，早已有学堂的教习在门口相迎，清静的书院顿时热闹起来。 年少无知的学子们统一穿着书院的青色衣袍，男生系着黑罗头巾，女生则是用乌木髻为簪将黑发栊起，只有小姐姐与众不同，身穿红身劲装，梳着两个羊角辫，显得格外清爽。 一帮孩子进到书院便轰的一声四下散开，各自去到不同的教室，一群孩子如同东方初生的朝阳，让沉闷的书院瞬间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书院上课的钟声清幽响起，学生们不再交谈，在晨光中拾阶而上，青色学服袂角被晨风拂起，头巾和发髻攒动渐分，竟莫名生出几分出尘之感。 ...... 这一天，小姐姐坐在了教室的最后排，因为她是旁听生，只是来书院短暂地学习。 老师今天讲的课是《三字经》，小姐姐在李夜的书架上见过，看没有来得及看，这会正好跟着学习。 口而诵，心而惟。朝于斯，夕于斯。 晏虽幼，身已仕。有为者，亦若是。 犬守夜，鸡司晨。苟不学，曷为人。 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 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 小姐姐跟着全班的学员，齐齐跟着老师诵读，老老实实地在学堂里呆了一上午。待到放学时分却遇见了唐胖子、胡歌跟小菊。 “上官姐姐，你也来书院学习了吗？”小菊是女孩，不惧生，先开了口。 小姐姐看着走进来的小菊，浅浅地笑道：“嗯，师傅让我来感受一下你们学习的气氛。” 唐胖子走了来跟小姐姐揖了一个礼，开口问道：“公主这些日子怎么不见我大哥，他跑去了哪里？” “你大哥是谁？”小姐姐一楞。 胡歌看着小姐姐发楞，赶紧接话：“他说的是李夜，我们好几天没见他人影了。” 小姐姐看着三人，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回道：“那家伙呀？他这会在大佛寺呢。说不定出家做小和尚去了。” “哪不可能吧？我哥怎么可能去当和尚？他愿意师娘和夫子也不同意呀？”唐胖子有些着急，声音也大了起来。 小菊也着急起来，说道：“李夜哥哥可不能去做小和尚，他走了谁陪我们玩？我们前些日子还想找他去钓鱼呢！” 看着两人着急的样子，胡歌沉思了片刻，看着唐胖子说：“李夜是决不可能去出家的，他估计是跟老和尚去学本事吧？” “不信你们跑去大佛寺找他，说不定还真的能看见他的样子，太好笑了。”拍了拍手，小姐姐看着三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回家吃饭吗？” “嗯，我们中午自然都是回家吃饭，睡过午觉才回学堂的，上官姐姐你中午也要回家吗？”小菊好奇地问道。 小姐姐摇摇头道：“我不回，师娘叫我中午去她哪吃饭，下午再过来。” 小菊跟她点点头，笑了笑：“那我们走了，下午见！” 小姐姐跟她挥挥手：“嗯，下午见。” 小胖子也跟他揖揖手，道：“下午见，有空来找我们玩。我们一起去钓鱼。” 小姐姐眼睛一亮，笑道：“好呀，我可从来没玩过呢？” 胡歌跟她揖了揖手，道：“那好，改天我们一起去。” 小姐姐回道：“一起去。” ...... 绕过书院的池塘和柳树林，小姐姐来到客堂的时候，叶知秋已经张罗着把午饭都摆上桌了，看着进来的小姐姐说：“无双，去洗手来吃饭。” 小姐姐乖巧地应了一声，自己跑去厨房里寻水。 “该吃饭了，放下你手里的书！”叶知秋瞪了夫子一眼。 夫子放下沉重的典籍，看着叶知秋的脸颊，笑着说道：“这双儿在家里，你能不能不要大呼小叫的，会让她误会的。” “看了整整一上午。”叶知秋叹了口气，嗔怪地看着夫子说道：“夫君，在你的眼里除了儿子，便是书本，是不是快忘记我是你的夫人了？” 夫子一楞，身体微僵，小心问道：“夫人，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你除了看书以外，就不能陪我说说话么？”叶知秋有些生气。 夫子惊愕无言，半晌后低头道歉：“夫人莫要生气，都是我不好。” ...... “师傅，我肚子好饿哦。”小姐姐洗完走，走到了叶知秋面前撒娇。 本来黑着脸的叶知秋听闻小姐姐叫自己，扭头看着她，微笑着问道：“是早上起得太早，还是在府中吃得太少，虽然学习要紧……但也不能饿着肚子。” 小姐姐抱着她，笑了笑回道：“都有。平日里我可没起这么早。” “一会多吃一些，吃完坐在这喝杯茶，再去睡觉，下午我叫你起床。”叶知秋摸着她的头发，笑着回答。 上姐姐回道：“刚才遇见李夜的那几个好朋友，邀我过几天跟他们去钓鱼，等我们钓到了鱼就拿来给师傅吃。” “跟着去玩可以，但是要小边要小心，不要掉进河里，你可是女孩子，不要象男孩那么野，知道了么？”叶知秋给小姐姐盛了一碗饭，又往碗里夹了一堆的菜。 小姐姐端过碗，看着她回道：“师傅放心，还有小菊也去，我不会疯来的。” 叶知秋点点头，笑道：“吃饭。” ...... 没过几天，小姐姐果真跟着唐胖子、胡歌和小菊去，在一个无课午后，四人一起柳河边钓鱼，四人疯玩了一下午，等小姐姐回到书院的时候已经经掌灯。 看着手里拎着几条小鱼的小姐姐，叶知秋禁不住捂嘴而笑：“不错，头一回就能钓到鱼儿，一会拿去煮汤，你多喝一碗。” 小姐姐将手里的小鱼递给一旁的阿贵，拉着叶知秋抱怨：“这柳河里的鱼儿也太狡滑了，我们都钓了一下午，才钓了这点鱼，可不容易哦！” 叶知秋让阿贵打来热水让小姐姐擦干净脸上的泥土，笑着说：“知道你不容易，所以你一会多吃些。” 夫子也在一旁打趣：“唐小子跟胡家的小子，有没有掉到柳河里？” 小姐姐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小胖子差点掉进去，还是我拉住了他，他可得好好感谢我才是。” 夫子笑了起来，看着叶知秋说：“改天我跟小胖子他爹说说，就说是将军府的公主救了他儿子一命，让他好好感谢你。” 小姐姐一听，小脸顿时红了起来，看着夫子道：“那也没好么严重......” 叶知秋一边给她擦脸，一边心疼地说：”往后可别这么疯了，今天太晚，府上的马车来接你不见人，我让他先回了，一会吃完饮，歇息一会就让阿贵送你回去，可别让你母亲耽心。” 小姐姐听了叶知秋这番话，也知道自己错了，低下头来：“我知道了。” ...... 往后的日子，小姐姐慢慢融进了书院中短暂的学习，跟小胖子、胡歌、小菊的关系也日渐看好，四人偶尔也会偷偷溜出书院，跑到街上买小吃，然后再翻墙爬回书院。 甚至有一回四人溜进了李红袖的楼上，说是要找东方玉儿一起去钓鱼，把李明珠吓了一跳，东方玉儿可没这么野过。 二句不说，自然是拒绝了小姐姐的邀请。 这事发生不久，就传到了将军府林月如耳里，将军也怕女儿在外出事，便终止了她在书院的短暂学习，让小姐姐安心跟着许静云修行。 小姐姐吵闹了几回，眼见无果，便也断了这份心思。 只是偶尔会由林月如带着她来找叶知秋，让叶知秋教她诗书礼仪。 这在小姐姐的求学生涯上，是绝无仅有的一抹亮色。 第二十章 晨钟暮鼓一寺院 上 李夜这一夜睡在禅房中，卯时未至，就被寺里的钟声唤醒，洗脸刷牙，到师傅的佛堂找到老和尚，一起前往大殿，不一会寺里的众僧一一行入，各自找到地方打坐，阵阵木鱼的声音和念经的交错,早课开始. 半个时辰后，大殿的念经功课完毕。听得云板的轻响，齐齐列队到斋堂,伴随维那师一声供养清净法身，吃饭念的经开始了,念经毕,可以吃饭了。 李夜跟着先生修行，倒也习惯寺院的修行规距，跟着师傅一起安静地吃饭，完了自去洗了自己的碗，放回原处。 跟着老和尚走在回佛堂的路上，老和尚在前轻声呢喃，仿佛自言自语，也仿佛是对李夜夜在说法： 晨钟暮鼓,经声佛号,阿兰若处,一所寺院. 青灯黄卷,修戒定慧,坚学般若,一个和尚. 李夜跟着后面，双手合什，口中念着经文。因为要修行，老和尚给李夜找了一身粗布纳衣，看莫样，就是寺里修行的小僧。 二人没有回佛堂，而是绕过回廊，到了老和尚佛堂后面的一院子，地上铺着青色石砖，四周种了几颗菩提树，宽大的菩提叶在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 李夜走到院落中，扎了一个马步，准备按照拳谱上的拳法开始修练。 老和尚在屋檐回廊下打坐，看着李夜的样子，开口传道： 传说伏虎尊者所住的寺庙外，经常有猛虎因肚子饿长哮，伏虎尊者把自己的饭食分给这只老虎，时间一长了猛虎就被他降服了，时常找他玩耍，故又称他为伏虎罗汉。 罗汉拳佛门中的精粹，涵盖罗汉十八手、小罗汉拳、大罗汉拳等众多套路。短捷紧凑、灵活多变，拳法当中着重于进退快速，加上冲。圈、挂、踢、弹、勾、劈、等，手法攻防灵活，是一套很有特色的拳法。 以自己的侧身对准对手的正中，前手似弓，随机应变。以寸劲或防或攻，后手相随，或上或下，守中护肋。 腿上功夫也不容忽视，伏虎罗汉拳配合多样化的步伐，隐蔽性大，重心颇稳，能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这伏虎拳法易学难精，寺里也有僧人修行，但都难修至大成，你的身体基础在莫先生的调理下，修行的很好，希望你可以将这拳法修至大成，甚至超越前人。” 和老尚一脸慈祥地望着扎着马步的徒弟，心道：说不定真就让他练成了。 李夜生下来即被天雷打通全身的经脉，夫子直到五岁才让他跟先生修行，而夫子也只是教他煮茶、弹琴、通过药浴和玄甲来让李夜练气、淬练身体。虽然境界已至筑基三重，却不会剑道和拳法，直至今日，才在老和尚这里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套拳法的修行。 “你先自己修练，为师去佛堂煮茶，一会你也可以过来喝。”说完，老和尚自个走了。 李夜点点头，回了师傅。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到拳法中去了。 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全身仰卧于地，小臂屈转，使拳面向上，足跖力抵地面，两腿挺直，然后运力于两肘，力抵地面，使全身上抬，除肘、跖二部着地外，余均凌空，升起炊许时，落平稍息...... 不一会，院子中就有旋风刮起，跟着李夜的拳头，尤如秋风扫落叶。 ...... 话说阿贵一早就从书院的府中出来，来到东大街，红袖楼附近的锦绣成衣庄，找了掌柜说要寻个手艺好点的师傅，去大佛寺给老和尚量几身衣裳。 掌柜一听，招手叫来屋内的一胡子花白的老人，说：“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郑师傅，让他跟你一起去，能给老和尚做僧衣也是我们的福气，这工钱就不收了，只收成本。” 阿贵连忙道谢，说书院的少爷一定要给师傅工钱的，说完领着老师傅出了门。两人坐着成衣庄的马车，一路向着大佛寺而去。 马车上郑师傅看着阿贵，一脸怀念地说：“我记得还是好些年前，去寺给大师量过几身衣裳，他太节俭，怕是很多年没有添过新衣裳了。今个你们少爷能想着给大师做衣服，我这心里在是欢喜的紧。” 阿贵点点头，说：“这可是我们少爷挣的第一笔钱，自个一文没花，先想着给他的才和尚师傅做衣裳，是很难得。” “你们家小爷心里善良，早积福田，以后自然会有福报的。哪象世人，只知道问菩萨要这要哪，什么时候想过要送给菩萨些什么。”郑师傅慢慢地说道。 阿贵点头说：“少爷确实如此，连大佛寺的老和尚都喜欢他。” “我听过你家少爷的事，他是个好孩子。” 聊得兴起，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行到大佛寺前，车夫停好了车，阿贵扶着老师傅下车，两人往着寺里走去。 “阿贵，站住！”正走着，衣袖让人给拉住了，阿贵回着一看：一身红衣罗裙的小姐姐拉住了自己，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着绿裙的东方玉儿。 阿贵停下给二位行了礼，道：“二位小公主，也来寺里烧香礼佛？” 小姐姐给阿贵问的小脸一红，白了一眼道：“礼佛是自然要的，我问你，李夜躲在哪，带我去见见他。”东方玉儿也是望着阿贵，一脸的期盼。 “我这正带着师傅给李夜的老和尚师傅去量衣裳，你可别耽误了。”阿贵轻轻地挣脱了小姐姐的手，抱着拳说。然后跟老师傅往寺里走去。 “这样呀，那我俩先去见老和尚师傅，玉儿你说是不是”小姐姐拉了一把东方玉儿，紧跟着阿贵往前走。 阿贵点头，领着几人，往老和尚的佛堂行去。 佛堂里的老和尚从后院回来，休息了片刻，就自个煮了一壶茶，边念着经文，边品着茶，想着李夜这孩子悟性高、又用功，真是难得的好苗子。 老和尚口里正念颂着经文，看见阿贵领着一个老人，后来还跟着两个小姑娘，走进了自己的佛堂，寻思这李夜这徒弟又是要做什么？ 正欲开口，阿贵已经进得佛堂，给老和尚跪下磕了三个头，老裁缝也给老和尚弯腰行了礼。阿贵看着两个小姐姐道：“两位公主，这是公子的尊师苦禅大师傅，过来磕头。” 两个小姐姐垂着双手，乖乖地走到老和尚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道：“上官无双（东方玉儿）见过大师傅！” 阿贵赶紧给老和尚介绍了两个小姐姐的身份，然后指着身后的老人说：“这是公子给大师傅请的裁缝，是城里锦绣成衣庄的郑师傅，说是给大师傅量几身衣裳。” 老裁缝也是上前跟老和尚说道：“老头还是以前给老禅师做过僧衣，这一晃都好些年了，都不见大师您添过新衣服，今天正好，给您量量，做几身合身的新衣服。” 老和尚一脸慈祥地看着两个小姐姐，轻声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是来找李夜的吧？他在后院练拳，正好你们也过去看看，阿贵你带她俩去，我跟郑师傅聊会天。” 阿贵点头，又给老和尚行了礼，领着两个小姐姐退出了佛堂。 “这是寺院，你两一会可别大声嚷嚷，会让老和尚生气的。”阿贵边走边跟两位小姐姐交待。 小姐姐和东方玉儿点点头，表示知道。 待得三人转到后院的时候，不见李夜练拳，只见他正静静地在一颗上百年的菩提树下打坐，已近午时，阳光透过厚厚的菩提树叶，星星点点地洒在他廋小的身体上，仿佛笼罩着一层佛光。 上官无双走近李夜，用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没反映，正欲用手去推他时，东方玉儿拉住了她，对着也摇了摇头，意思是先别打扰他。 只见李夜忽然间开始用力吐纳，只见着吐出一条白色的气流，而头顶又有旋窝态的气流盘旋，不到片刻，两股气流交缠在一起，在李夜的身边形成了一个茧态的气流，越转转快，越转越大。 吓得三人不敢说话，连忙跑开，到佛堂里去找老和尚。 老和尚这会正跟着裁缝师傅喝茶、聊天，见三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心想莫非李夜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先说话的是上官无双，小姐姐脸都吓红了，看着老和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大师傅，李夜他变成一个白色的茧了，您快去看看。” 东方玉儿也是对着老和尚点点头，道：“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在菩提树下打坐，不知怎么回事，就有气流，变成白色的旋窝了。” 阿贵从来没见过少爷这样，也是傻了，只是对着老和尚点头。 老和尚一听，笑了笑，安静地对着几人说；“别慌张，这是他在顿悟，是大机缘。来坐下喝茶。”从身边又取了三个杯子，放在桌上，示意三人坐下。 “当年释尊在菩提树下证得无上正觉，道出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想在菩提树下顿悟而不得，想不到我这弟子只是听了老僧一番话，打了一通罗汉拳，就在菩提树下顿悟了。真是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 第二十一章 晨钟暮鼓一寺院 下 老人尚煮了水，给四人倒上茶，端起茶杯说：“就以这杯清茶，祝他菩提树下修行，早得证道。” 上官无双和东方玉儿嘴巴张着，半晌没明白。直到老和尚叫喝茶，才回过神来。 看着老和沿道：“这也太神奇了，打一通拳，就顿悟了？一会我也去，让他教我。” “我也要学，无双姐姐我们一起学。”东方玉儿小手端着茶杯，望着老和尚说道。 闻道二人的说话，老和尚笑道：“这种拳法，至刚至烈，不适合女子修行。无双公主，我听夜儿说，他让莫先生给你寻了一套适合女子修行的功法，没给你吗？” 小姐姐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道：“他没给我，莫先生也没给呀？” 东方玉儿倒是接了嘴，道：“无双姐姐，昨天我跟小姨去先生府上，没见着李夜，先生送给我一本功法，说是给你我二人的，估计你的还在先生那。” 小姐姐刚才受了惊吓，感觉口渴，端起杯子喝光了茶，才说道：“这家伙，竟然不给我。一会他来，要他分钱！” 东方玉儿笑了，阿贵也捂着嘴笑，只有老和尚不明白是啥事。 “分什么钱？谁欠了你的？”一听声音，是李夜来了。 两个小姐姐抬着一看，张着小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俩有没有规距，在我师尊这里也大声喊叫，不象话。”李夜说话象个大人，且皱了一下眉头。 两个小姐姐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李夜，上官无双站了起来，用小手去摸李夜里脸，道：“师弟，你是怎么从哪茧子里钻出来的？这么快？教教我跟你二姐，行不？” 东方玉儿也是看着李夜点了点头，意思是我也要学。 李夜拉开了小姐姐的手，不明就理的说：“什么茧，哪来的？我只是练功累了，在树下打坐歇息了一会。” 老和尚微笑地看着李夜，心道：顿悟而不自知，这是无为求道，无住相布施。善哉善哉，老和尚不语，只是嘴里快速念了数遍经文。 李夜给师傅行了礼，坐下取了茶杯，倒茶。 阿贵看着李夜来了，赶紧说：“少爷，这是城里锦绣成衣庄的郑师傅，来给大师傅量衣服的。” 李夜起身给老裁缝见了礼，又坐下，说：“老师傅，您给我师尊量过了吗？给您添麻烦了，让你大老远过来。” 郑师傅看着他笑道：“不麻烦，能给大和尚做僧衣，也是我们的福气。” 李夜点点头，恭敬地给他行了一个礼：“如此请老师傅费心了。” 老和尚满是欢喜，看着李夜说：“适才已经量过了，我又不经常出门，要做新的僧衣做什么？浪费银两。” “弟子给师尊做衣裳都是应该的，虽说穿新衣服旧衣服都是修行，但师尊了不用刻意回避，以免着了相呢。”李夜加了块木炭，烧水。 老和尚一楞，心想自己差点一念之间的执着而着了相。嘴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心道这个弟子的佛性真是没得说。 李夜又看了一眼阿贵，道：“钱带来了吧？” 阿贵过来递给李夜装着金币的布袋，道：“按少爷吩咐，我取了一百枚，余下的都在先生哪。” 李夜点点头。转过来对老裁缝道：“老师傅，您看给我师尊按春夏秋冬，各做三套，要花多少银子?” 老裁缝一听，连忙回了话：“我们掌柜的说，给大师做僧衣不收工钱，这具体要多少工掌柜算过才知道。” 李夜摇摇头，道：“给师尊做衣服是我的事，不能少了您手艺人的工钱。这样，我先给你十枚金币，您回庄里先做，等我们去取衣的时候再多退少补，您看行不？” 说完打开桌上的袋子，从里面数了十枚金币出来，双手递给了老裁缝。 老裁缝一看李夜如此，也只好收下。又道：“李少爷，您看要不要我写张单子给你？” “不用，我相信你们。另外，请用好的布料冬天的要暖和，夏天的要凉快，钱不够，我再给。”李夜摆了摆了。 说完，把装着金币的袋子放在老和尚的木鱼边上，轻轻地说：“师尊，这里还有几十枚金币，一切开销您自己处理。” 老裁缝一听之下也是动容，心想这李家少爷对钱财看得可是真淡，对老和尚也是真的孝敬。 老和尚没有马上回话，只是用手摸了摸李夜的头，半响不语。 李夜一看师傅的样子，心想师傅是不是心里难过，赶紧说道：“师尊，这是城里红袖楼的李楼主，让弟子写了首诗，给的赏钱，这事无双和玉儿都知道。” “我那还有不少，您可别难过。”李夜心想师尊悲天悯人，是世间的大菩萨。 小姐姐和东方玉儿一同点着头，象小鸡啄米一样，回道：“是的，大师您别心疼，李夜哪还有不少，他还得分给我俩呢。” 老和尚一听二个小姐姐的解释，忍不住笑了。 庄严的佛堂，偶尔也需要无瑕的众生带来快乐的时光。 这一刻的老和尚是那个拈花微笑，护诸人间的菩萨。 ”如此，那为师就替你给诸菩萨上灯油了，到时再施一些白粥给众生，积福。”老和尚想弟子是心怀菩提，身似菩提。 只闻堂外传来云板的声，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老和尚看着老师傅和两个小姐姐，又看了看李夜，道：“就留几位在寺里斋堂吃一回素食，也算是行放生的功德，南无阿弥陀佛！” 念完起身，往门外行去。 李夜一听，看了看几人，道：“既是有缘，就在寺里吃了饭再回。一会进去，跟着我。” 阿贵和老裁缝点头称是。都道吃斋好。 两个小姐姐还没在寺里吃过斋，一听去吃饭，那是一个欢喜，跟在李夜的身后，不象是二位师姐，倒象是跟屁虫似的。 待得几人走到斋堂，里面僧人已经坐好，有师兄开始发饭了。 李夜领着几人从斋堂的后门进去，安静地坐在最后的一排，取了钵，等着师兄发饭过来。 伴随着维那师一声供养清净法身，吃饭念的经开始了。念经毕,可以吃饭。 两个小姐姐有样学样，跟着李夜一道安安静静地吃饭，也不言语。 第一次吃斋，两人都是吃了一钵米饭，一碗素菜，一碗菜汤。 饭毕,维那师又一声萨多南回向开始了，待得众位师傅师兄离去，李夜领着几人去洗了自己的碗，然后出了斋堂的大门。 两位小姐姐回过头，望了一眼斋堂，心道：这斋饭也没那么难吃嘛，以后得多来。 老和尚自己回佛堂去了。李夜则是送几人出了寺门，边走边跟阿贵说：“你明天就不用过来了，过几日我自会回去。” 又看着小姐姐和东方玉儿说：“先生给你们选的功法是这五域都没用的，费点功去修练，师姐可以先抄写玉儿的那份，如不想抄就去找先生。” 送四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寺门。 东方玉儿和小姐姐坐上马车，待得将行，又把头伸出了帘子，望着李身走进山门的那单薄的身影，小小的心里，有一丝情愫升起...... 小姐姐望着东方玉儿发呆的神情，拉了拉她的小手，道：“玉儿妹妹，你喜欢上这家伙了？你才七岁呢。” 芳方玉儿小脸一下子红了，望着小姐姐，心道：姐姐好象才大我一岁。 小姐姐见东方玉儿脸红了，赶紧转移了话题：“未时，要去李夜家里找我的师傅学习，先跟你去红袖楼玩会，好吗？” 东方玉儿点点头，道：“师姐，你是喜欢李夜弟弟的吧？” 小姐姐一听嘻嘻笑了，一脸认真地道：“嗯，我去年说过，要他长大了嫁给我的。不过，你也可以喜欢他。我们一起看好了他，别让他跑了。” 东方玉儿一听，忍不住笑了，小手拉着小姐姐的手，两人抱着一团傻笑。 一辆载满笑声的马车，跟在阿贵的老裁缝的马车后面，往城里驰去。 ...... 李夜回去佛堂的时候，老和尚已经回房去打盹去了。 燃了一道香在炉里，李夜给佛台上的菩萨磕了三个头，口中轻声念着师傅教的经文。 打了一会坐，犯了倦意，便头枕头蒲团，侧着身子，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是李夜第一次闻鸡起床，跟着老和尚修行寺院的仪轨，难免犯睏。 入睡了的李夜，口中还在念着经文。 炉里的香静静地燃着， 有淡淡的香氛绕着李夜小小的身子。 佛台上的菩萨观自在， 低垂的眼神注视着她梦中还在修行的弟子。 时光无始终，刹那化永恒...... 第二十二章 那年我把忧愁卖了三个金币 风云城对于李明珠来说，这个夏季过得非常舒服。天山山脉横跨了东玄域与北玄域，而风云城又挨着天山，山上有冰雪常年不化，最近的山谷离风云城才三十里地。 炎热的夏天，能经常享受从冰山上吹来的凉风，喝到从山上打来冰块镇的水果，是在四方城里没有的享受。 来红袖楼消遣的客人要么是未时以后，要么是酉时以后，在午时是不会有人来光临的。 正好没客，姐妹俩躺在四楼的竹凉椅上，哼着小曲，聊着家常。 李明珠眯着眼睛，摇着凉扇，轻声对李红袖说：“你就不考虑把这楼子卖了，跟我去四方城，那里人多钱也多，哪象这里城小人少，也挣不了几个银两。” 李红袖也是半闭着眼，拿着把绣花的团扇轻摇，不知是扇风还是赶蚊子。 听了姐姐又劝自己卖楼，禁不住睁开眼，白了一眼李明珠。“人老了，在一个地方呆习惯了，不想动了！” “你和三十不到，老什么？赶紧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李明珠手一伸，没料凉茶喝光了，便扯了嗓子叫小红小来倒茶。 喊了一嗓子，望着李红袖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神秘地说道：“我看跟着玉儿一起玩的李夜，他的师傅莫先生不错，能文能武，跟你可是天生一对。” “你们俩要是成一对，那绝对是琴瑟和鸣，绝配呀！”李明珠在一旁哈哈大笑说道。 李红袖听完一楞，心想自己好象还没想过这事呢？羽扇一摆，指着李明珠道：“你看老娘象是嫁不出去的女人么？象你这么急不可待就嫁人生娃么？” 李明珠一听急了，扯着嗓子道：“正说你呢，你扯我干什么？我是你姐，你懂规距么？” “长姐如母亲，这母亲已经不在了，那你就得听我的。”李明珠吼了一声。 李红袖又给了一个白眼，没接话。心道：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我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 姐妹两正说着，小红端着一壶凉茶进来了，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道这两祖宗又杠上了。给二人分别倒了茶，递到手里。 李明珠喝了口茶，还不死心，又道：“要不等玉儿回来，让她跟李夜说说，让他给你和莫先生找个机会再坐坐？” 听了这话，李红袖了是气得笑了，啐了一口：“别忘了你是当娘的人，有这么叫自己的女儿给小姨拉红线的么？也不知害羞。” “当娘怎么着，给妹妹找妹夫天经地义，谁敢笑？”李明珠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道。 小红本来正咧着嘴笑，一听李明珠这话，吓着端起茶猛喝，结果气没顺好，一口给喷了出来。 李红袖哈哈大笑。掩着嘴道：“小红别管她，她正花春呢。” 李明珠嫌弃地看着妹妹，一脸正经地说道：“上午玉儿跟着无双一道去大佛寺找李夜去了，看天色也快回来了。一会就跟你说道说道。” 李红袖看着不甘心的姐姐，脸上也是飞上了两朵红霞。心想：我还真没认真看过先生的样子呢，虽然也见过几面。 “两位姐姐说李夜这小子啥事呢？”不明真相的小红插嘴。 “说......说从李夜那拿来回的曲子，你和春香练得怎么样了？”李红袖拍了拍心口，心道还是老娘我反映快。 李明珠望着妹妹的样子，也是无语。跟着妹妹的话，也说：“不是说，城里有人听过，说很动人吗？赶紧练呀！” “练得差不多了，明后日就可以唱给客人听了。”小红奇怪，这姐妹两转眼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嗯，加紧。明天告诉客人们，可以点这首曲了，只是收多少钱合适。”李红袖想到要收钱，皱了下眉头。收多了，客人有意见，有少了自己又不甘，这都花出去不少钱了。 李明珠干脆闭上眼，再不看李红袖和小红。心里嘀咕：这女人，刚说到给她找男人就脸带桃花，而含羞容；这一转头，说到挣钱，立马象个母老虎，真是商人重利！ 轻叹一声，道：“我好象是听那谁说过，花堪当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李红袖凤眼一瞪，就欲开口。 小红嘴快，接上了：“嗯嗯，是得快，趁着城里人都对这首曲子感兴趣，咱可以多挣点钱。” 两姐妹齐齐地看着小红，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奇葩呀！ “哪里有花，小姨带我和无双姐姐去摘！”啦啦啦，两位小姐姐回来啦！ 望着两个红红绿绿，如花似玉的小女孩，两姐妹也是无语，这都是哪跟哪呀，乱套了。 李红袖拉着上官无双的手，东方玉儿则是趴到东方明珠的身上去了。 摸着小姐姐的小脑袋，李红袖轻轻地说：“你俩中午都吃了啥，饿不饿？饿了叫小红去买饼吃。” 李明珠则是抱着自己的女儿，用手头替东方玉儿理了一下给风吹乱了的头发。 问道：“见到李夜没有？那小子去寺院干嘛，不是刚从先生哪闭关出来嘛，又跑去大佛寺见老和尚。” 东方玉儿从李明珠身上挣脱出来，跑去跟无双小姐姐拉着手，两人找了凳子坐下。 数着小指头说：“我跟无双姐姐，还有李夜府上的阿贵、城里的老裁缝一起，在寺里的斋堂里吃的素食，很好吃，我俩都吃完了和尚师傅给打的饭菜。” 小姐姐则是歪着头，想了想说：“听老和尚师傅说，他教了一套拳法给李夜。不过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在菩提树下发呆，没见着他练呢。” 两小姐姐一人一句接着说开了。 “城里的老裁缝跟着阿贵去庙里干啥？”李红袖不解了。 “李夜给他老和尚师傅做衣裳，请的是城里锦绣成衣庄的老师傅。”东方玉儿先说。 无双小姐姐别了一下小嘴巴，道：“他花的就是您给的那些金币，给了老裁缝十枚，给了他师尊九十枚。我和玉儿还等着分钱呢，这都几天了，也没分到！” 姐妹俩人和小红一听都笑坏了，这俩个小姐姐太可爱了，还心心念念着分李夜从李红袖这拿到的五百金币呢。 得，钱没分到，人家已经花出去一百了。 李红袖笑着说：“你两小屁孩还不死心？他余下的钱不都还在他先生哪吗？你俩守着，等他从寺里出来，找他要去！我看他敢不给！” 两个小姐姐一听李红袖的话，两人看了对方一眼，两只小手击了一下掌。那意思是：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着瞧。 东方玉儿看着自己的母亲，想撒娇了，说道：“母亲，您刚才跟小姨说，要去哪摘花？能不能带上我跟无双姐姐一起去？” 本来已经不停住笑声的李明珠，一听女儿的问话，又笑了。道：“摘什么花？是你小姨说，看从李夜哪要来的曲子，能卖多少钱一首！” “我想起来了，上次说听过这首歌的客人说：”如果在我们红袖楼能听到这首歌，他愿意出二个金币。”小红嚷着说。 须知，平常的客人来红袖楼的消费也不过五个金币。 无双小姐姐用手托着小下巴说：“这个太便宜，一首歌他们会听腻的，以后再找李夜拿曲子就卖不上价钱了。” 小姐姐是个财迷。 东方玉儿自小身在域主府，不自然金钱的价值，只能跟着小姐姐一起点头。 李明珠看着妹妹，想了想，道：“要不五个金币，他们花得起这个价钱。” 李红袖低头想了片刻，道：“先试试，三个金币一首，每天只限点两次。” 无双小姐姐也点点头，说；“对对，慢慢来，不能让他们一次听够了！” “还有，李夜以后归我跟玉儿管，你们红袖楼再找他要词和曲，得经过我俩，得跟我俩分钱。”小姐姐拉着东方玉儿的小手，开始宣示主权了。 两个小姐姐双眼发光，小脸泛红，仿佛马上就要数着属于她俩的金币。 李红袖的倦意全无，望着挂在壁上的自画像，坐到琴前，双手放在琴弦上，闭目静思，指间有琴音流出，嘴里轻轻哼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红袖弹唱了一遍，第一遍琴音和歌声有点生涩，当弹到第二遍时，已经是很流畅。 这个时辰客人都还没来，整个红袖楼里只回响着悠扬的琴音，以及红袖楼主幽怨的声，把李明珠和小红都听得痴了，眼角禁不住在泪水滴落。 两个小姐姐听着美妙的声音，却打着打算盘：嗯，这首歌也可让卖钱，必须比三个金币要高一些。 楼下的街道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听到这幽怨的歌声，也禁不住停下来倾听。 云淡、风清，阳光正好。 人痴、情怨，谁知我心。 李明珠心里合计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带李红袖再见莫先生一面，当面把这事给摆出来，或许，说不准就成了呢？ 李红袖心里在犯嘀咕，这姐姐真是吃饱饭没事做，居然想着来做媒婆了。 两个小姐姐在暗暗合计，咐时候等李夜从寺院里出来，分钱去。 第二十三章 佛说烦恼即是菩提 李夜自然不知道红袖楼的一帮人已经把他和先生写的曲子卖了三个金币。 他已经在大佛寺呆了三天了，除了跟着老和尚上殿做早课外，其它时辰都在佛堂的后院里修练《伏虎罗汉拳》。 已经筑基三重的他，经过几日的苦练，已经可以做到打完一遍拳法后，呼吸平均，不再散乱。 老和尚曾告诉他，打完拳后，如果呼吸散乱，则气不能凝，后期不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只见李夜动作简洁干练，三五个动作连环串用，迅猛刁钻，节烈势刚，短打近攻，舒展而不失刚暴，紧凑大度。 经过苦练，罗汉拳已经是入得门来，用老和尚的话说：只要以后在实战中磨练，就可以朝着小成、大成的境界迈进。 李夜心里暗自高兴，这回跟先生去山中采药、修行，终于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拳法了，遇到凶猛的野兽也不用害怕了。 打完拳的李夜到了佛堂寻老和尚不着，便到佛台前燃了一柱香，磕了三个头。 打了水、给炉子加了木炭生火，烧水、温壶、洗茶、洗杯，待得老和尚回来就要煮茶。 望着佛台上菩萨，心想自己的《无相法身》第二层，已经修行圆满，随时可以突破到第三层是之人相。 这几日在大殿时常见到城里烧香祈福的男女老少，各有各相，各有各的心思，不知道他们都在佛前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又实现了多少的愿望。 想起种种，不由心生烦恼，看着佛台前摆放的经书，拿起一本念颂，只见是自己抄写的《地藏经》，便轻轻地念道： ...... 我从久远劫来，蒙佛接引，使获不可思议神力，具大智慧。我所分身，遍满百千万亿恒河沙世界，每一世界化百千万亿身，每一身度百千万亿人，令归敬三宝，永离生死，至涅槃乐。但于佛法中所为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尘，或毫发许，我渐度脱，使获大利。唯愿世尊，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 如是三白佛言：“唯愿世尊，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 一柱香燃尽，李夜读颂完了一卷。觉得心神安静了许多，不再烦闷。 一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和尚已经坐在身边，端起茶壶给自己和李夜倒了茶水。 吹了吹热气，老和尚尝了一口茶，说道：“你心中有烦恼？” 李夜看着老和尚一脸慈祥的样子，轻轻回道：“第子这几日在大殿前，看见前来拜佛的众人，有的欢喜，有的忧愁，各有各心，各有各相。” “也不知道他们都在佛前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又实现了多少的愿望。如此思来想去，心中难免有一丝的烦恼升起......” 老和尚听完，口中念了一个佛号，低垂的双眼看着李夜，尤如佛台上的菩萨看着李夜，轻轻地道来： 我、人、众生、寿者四相，皆是凡夫众生相，凡夫认为世界上有一个真实存在的我，这就是我相，有我就有对待之人，这就是人相，对待者不止于一人，这就是众生相。 我相念念相续不断，就是寿者相。实际现前的一切皆是无常，皆是因缘暂时会聚。 你见到的父母、先生、将军府的公主、域主府的公主、你眼中的我，皆是你眼里的人相。一千人，便有一千种相，各不相同。 这就需要你有佛说的慧眼，识别众生相。 你的《无相法身》第二层已经圆满，差不多的时候就会自然过度到第三层这人相，你这个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请问师尊，我要如何面对？又如何练就慧眼。”李夜看着一身宝相的老和尚。 老和尚口中念颂南无阿弥陀佛，说道：“烦恼由我，即是菩提。” “烦恼与菩提相即不二之意。妨碍觉悟之一切精神作用皆称为烦恼；反之，断绝世间烦恼而成就涅盘之智慧，称为菩提。” “然贪、嗔、痴等烦恼，其当体为菩提；离此菩提法性之外，则别无诸法可言，故于烦恼之性立菩提之名。” 在人的意识中，烦躁不安、痛苦忧虑就是烦恼。但在佛教中，佛把一切扰乱众生身心安宁，并使之发生迷惑、苦恼的精神作用都称为“烦恼”。 “烦恼即菩提，凡事不必执著妄念，懂得放下，方可释然。去除烦恼，得证菩提，否则，就会有心魔，所以才有：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那么，何为慧眼？”李夜继续问道。 “肉眼者，光见暗不见，前见不见后。慧眼者，能见文字义理浅深，前生后世善恶因果，如掌月也。真正的慧眼不在身上，慧眼无相，亦不在心。在你修行中，自会明白这个道理。” 点点头，李夜表示听懂了老和尚的开示。 端起茶壶，老和尚给二人加了茶，问道：“你前几日，在菩提树下顿悟，心中有什么收获？对佛法还是对你的功法？” 李夜双手接过老和尚递来的杯子，轻轻地呢喃：“世人皆可成佛，我亦是佛。” 又道：“弟子的修行没有突破，只是自觉得心胸突然开阔，想明白了之前的一些不甚理解的道理。” 老和尚闻言口念佛号，左手拈花，欢喜无比。“每个众生都有佛性，皆可以成佛。但是因为被妄想执着蒙蔽，不能恢复佛性。恢复佛性就成佛。” “自性本来一切具足，任他开也罢，落也罢，无人知也好，有人识也好，不妨：知足常乐”。 “你能有如此感悟，比你提升境界难得的多。世人皆想在菩提树下顿悟，以求证道，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得悟。”老和尚说完，端起茶杯，喝自已杯中的茶去了。 李夜跪下给老和尚磕了一个头，起身盘腿坐下，道：”师尊，弟子过些日子就要跟先生一起去天山寻药、修行，恐许久不能来寺中，聆听您的教诲。望师尊保重身体，慈悲修行。” “待得弟子回来，再来给您煮茶、烧水。”李夜看着老和尚，认真地说道。 老和尚起身到佛台前，燃了一柱香，然后转过身打坐，跟李夜挥了挥手，他要开始念经了。 李夜心有不舍，心中轻叹，又给老和尚磕了一个头，起身退出了佛堂。 老和尚看着李夜走出佛堂的背影，心道：“稚鹰终需放飞，方能遨翔天际。”眼睛微闭，开始念颂经文。 出了佛堂的李夜，望着来来往往祈福的行人，心道：“是该回去持看爹娘和先生了。” ...... 而此时风云城里已经有人传红袖楼里可以点书院小天才李夜写的那首曲子，每日限点两回，每回三个金币。 一时间，文人墨客，达官贵人，连唐有鱼的心里也打着小久久，心道什么时候约上几个客人，前去红袖楼喝个小酒，再点这首曲子来享受一番。 李红袖稳坐四楼，倚着栏杆，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道：急什么，温水煮蛤蟆，慢慢来。 东方玉儿则是呆在小姨的身边，望着楼下的行人，想着自己的心事：这秋天快来了，天气转凉，自己的娘亲会不会哪天突然就要回四方城，再想见李夜就难了。 红袖楼下有路过的车夫赶着马车，手里扬着鞭，嘴里唱着小调，惹得路人回头。 亲哥哥今年一十六 小妹子今年一十五 人人说咱二人天配就 你把妹妹闪在半路口 ...... 车夫赶着马车远远地去了。 听得想着心思的李红袖一怔。 听得东方玉儿心里发了痴。 ...... 这些日子对唐朝来说，最是难熬的。那先生说可以治自己的病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李夜。 近日里学堂又放了假，自己去了几回先生的院子也没见着李夜，今天吃了午饭，跟老爹在药阁里学了一会药草的常识后，就溜跶着来到了李夜家的门口。 正想着敲门，阿贵从外面回来，拍了一下唐朝的，吓了他一跳。 “阿贵，你想吓死我么？大白天，这么做合适么。”唐胖子不满意了。 “哟，这不是几天不见，跟你开个玩笑么？胆子这么小。”阿贵故意嘲笑胖子。“学堂不是放假了么，你过来是找少爷？” “不找李夜我来干嘛，这大热天的，我容易么？”胖子是不出太阳也会出汗的主。 阿贵嫌弃地望着胖子，道：“少爷这些日子在大佛寺，跟着老和尚师傅修行，没有回府，要找去庙里去。” 唐朝一呆，心道我好不容易看到了减肥的希望，这当哥哥的居然又躲进寺院里修行佛法了，难不成我还得去把他从大佛寺里请出来不成？ 正说着，书院的上空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着太阳，就下起了大雨 叭啦叭啦地打在两人身人，打得生疼。 两人赶紧躲到了大门的屋檐下，阿贵转身从门内拿了一个凳子，递给唐朝，说：“要不，在这躲躲雨，没准少爷一会就回来了，反正雨这么大，你也回不了家。” 胖子郁闷了，心道人没见着，也走不成，那就呆会吧。 第二十四章 那年的午后淋了一场雨 话说李夜从老和尚的佛堂出来后，便出了寺门，朝着城里走。心想着也没几里地，就没找寺门口的马车，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不紧不慢，就象用尺子量过了似的，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两尺。 走了半个时辰，刚过了东门，走到东大街上，还没转南边的街，天上就哗啦啦浇起了在雨，打在头上叭叭想，身上的衣服不一片刻就湿透了，阵阵雨水，顺着往下流。 望着跑来跑去，躲进街边屋檐底下、铺子里的人，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进去躲躲。 正欲进去，忽然想起了老和尚师傅说的烦恼，心道：不小心淋了雨，想着去躲，不就是烦恼么？如此一想，心中释然。 也不再寻找地方躲雨，而是保持着之前行走的速度和步子，一步一步，转到了南街，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先生书房里的看过的那些诗书，禁不住轻轻吟道：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一刻的李夜，没有被午后的大雨淋坏自己的心情，反倒是心情舒畅，仿佛是又在先生的书房里读到了一本新诗集。 街道边上躲雨的行人看着雨中漫步的李夜，都道书院的小才子就是与众不同，这天上下着大雨，他也不躲，慢不经心地走在街上，还有心思边走边念诗，是个神人。 李夜望着街道边上有朝自己微笑的人，也有嘻嘻哈哈嘲笑自己的人，心道：这莫不是人相、众生相。 想到这里，口里念出的是老和尚时常念的经文：南无阿弥陀佛！ 眼见就快到了自家的大门口，眼见胖子呆坐在大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大雨，禁不住童心一起，运起真气，向着胖子的方向重重地挥出一拳。 只见一道白色的气劲，划开漫天的大雨，化成一道拳影，冲向呆坐着的唐朝....... 双手撑着下巴，呆坐在小板凳上的唐胖子，还没明白啥事，就听“咣当！”一声，一个翻身掉在地方。 阿贵跑出大门一看，瞧见自家的少爷回来了。 李夜也是惊呆了，心道这离大门口还有五丈左右的距离呢？我这只是想跟胖子开个玩笑呢？怎么就伤了人了！ “少爷，您回来了！”阿贵忙撑了雨伞，出门接李夜。 直到这时，李夜跟唐胖子两人才回过神来。李夜没理阿贵，赶紧跑到门口，拉着唐朝，摸着他的头说：“胖子，你还摔坏吧？” 唐朝摸着自己摔得生疼的后脑袋，嚎着：“哥，几天没见，你就想着谋杀我！” 阿贵咧着嘴大笑，心道少爷也太能整人了，这隔着大老远呢。 李夜一听这话，心里也是一乐。“行，还能说话，人没摔傻。” 唐朝抱着李夜不撒手，又嚎道：“不行，你得赔我受伤的医药费，怎么也得十个金币！” 拉起了唐朝，拍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李夜道：“你两呆在门口干嘛，今天有客人么？” 阿贵没吭声。唐朝到是怪叫道：“哥，我这不是很多天没见着你，心里挂着么？” “那就去屋里坐坐吧，等会喝杯茶再说，我去换衣服。”说完，李夜就朝府里走去。 一听这话，唐朝赶紧跟在后头，阿贵也是收了板凳，关了大门，跟着两人一起向府里走去。 李夜没去会客的花厅，自己回屋换衣服去了。阿贵领着唐朝来到了花厅，见将军府的小姐姐正跟着叶知秋坐着，小姐姐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在阅读。 阿贵和唐朝上前给叶知秋见了礼，阿贵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叶知秋是好几日没见着李夜，心里正挂着呢，一听这话，赶紧说：“夜儿回来了，他人呢？” 看了一眼小胖子，又说：“唐朝，你也是来找夜儿的？” 唐朝跟叶知秋点点头，道：“是的夫人，我是来找李夜的，那天先生说要给我一个方子，这不好些天没见着李夜嘛。” 阿贵也回道：“回夫人，少爷他是淋雨回来的，回屋换衣服去了。” 叶知秋还没回话，小姐姐抢先说道：“这傻子，下着大雨他不懂躲么？非要淋着回来，去庙里呆几天，人傻了？” 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唐朝，小姐姐又说：“小胖子，干嘛你没淋湿？” 胖子一脸无辜地看着小姐姐，心道我是先来的好不好？ 叶知秋一看小姐姐急成这样，忍不住微笑起来，说道：“这淋点雨没什么，等他来了，再问不迟。唐朝，过来坐着。” 看着一脸乖宝宝样的唐朝，小姐姐忍不住了，用小手捅了捅唐朝。 说道：“你是不是也想着找李夜来分钱的？你又没出什么主意，凭什么呀？” 说完假装一脸嫌弃地看着唐朝。 叶知秋看着小姐姐和唐朝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想笑。 跟阿贵挥了挥手，说：“去取些点心过来，他两估计饿坏了。” “说你呢，就知道吃。”小姐姐后着嘴笑，心道这胖子是坐着也躺枪呀。嘻嘻。 擦了一脸上的虚汗，看了一眼小姐姐，说：“我是来找我哥的，不跟你说。” ...... 这边二人在拌嘴，李夜却呆在屋里想心事。 换了衣服的他，心里却想着刚才挥向唐朝的那一拳。 漫不经心的一拳，居然也可划破雨幕，打出一道气流，击倒坐在五丈之外的唐朝。 如果再近一点呢？威力会不会更大？如果自己的境界再提升呢？到了筑基后期，甚至到了金丹的境界，会有什么样的威力。 从书架上找到要给小姐姐的功法《青鸾凝注》和先生写给唐朝的药方，心想也不知道上官无双有没有找东方玉儿去抄写这功法。 出了房门，抬头望着停了雨的天空，想着这几日要找个机会在雨里再感悟一下，看能不能让罗汉拳再进一步。 又想着几日没见着先生了，得去紫竹院，问问先生，看他能不能帮自己...... 又想着东方玉儿、上官无双，还有胡歌、小菊、胖子都等着自己分那几百枚金币，是的找一天把这啰嗦的事全解决了，要不老有人来打扰自己的修行。 过些日子，要跟先生去山中寻药、修行，得准备些什么东西，等等这些都要解决。 琐事一堆，心想自己才多大，以后岂不更烦？还是老和尚师尊自在，关上门，可以在佛堂里安静修行，想不理谁都可以。 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厅，看着发呆的胖子和不断挑逗的小姐姐，摇摇头，喊了一声阿贵：“去打点水来，煮道茶，这下雨后，闷得慌。” 阿贵点点头，转身去厨房打水去了。 胖子一见李夜来了，就象看见了救星，冲过来抱住：“哥，你可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小姐姐眼睛一亮，也是叫了一嗓子：“师弟，过来，让师姐看一下，你淋坏了身子没有？” 叶知秋一看这情景，心里可是乐坏了。 李夜一脸嫌弃的看着两人，心道至于么？ 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唐朝，把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回去，让你爹照着方子给你煎药，关键是要坚持，先生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效果。” 胖子一看，自己的要的宝贝来了，连忙接下，塞进怀里放好。“哥，你真是我亲哥，等我减肥成功，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看了一眼小姐姐，道：“师姐，你去找东方玉儿抄那功法了么？我这还有一份。”说完，把手中的《青鸾凝注》递给了小姐姐。 “这是先生特意跟你找的功法，你要好好修练，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下你府上的许师傅，不行去书院问先生也行。” 打发了两个催命的家伙，才跟叶知秋请安：“母亲，儿子这几日在寺里跟师尊修行，不曾回来，您和老爹都还好吗？” 说完，坐在茶台前，给炉子里放了几块木炭，准备点火烧水。 叶知秋一脸慈爱去看着儿子，心里欢喜不已，自己的儿子听话又用功，真是难得。 “家中无事，你父亲也好，他这会应该在书房里。这几日也就是红袖楼的东方玉儿跟你师姐来过一回。” 阿贵打来了水，替李夜添了水在壶里，李夜点了火烧水。 “东方玉儿她过来干嘛？你知道吗？”李夜看着小姐姐问。 小姐姐白了李夜一眼，从桌上取了一块糕点，道：“还能干嘛？她喜欢上你了，行不？话说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呀？” 叶知秋一听这话，先是一楞，接着头有些大，心道这小女孩心也太大条了吧？什么话张口就出。 李夜也是一楞，小脸一红，没接话，转了话题，道：”你们几个不就是惦记着我的那几百个金币么？告诉你们，我得给我母亲一百枚，给先生一百枚，剩下的才跟你们几个催命鬼分。” “先生教我了一年多，也没拿过我一块银币，我还欠着先生不少的药钱呢，明白么？” 话说完，水已经烧开。李夜开始温壶、洗茶、洗杯，给几人都倒了一杯茶，双手端起一杯，送到了叶知秋面前。“母亲，这些日子儿子没孝敬您，今天补上。” 胖子和小姐姐自己取了茶，端起品尝。要喝到李夜的茶可不容易，得赶紧。 叶知秋望着儿子懂事的样子，暗自欢喜。又看着小姐姐和胖子，轻轻说道：“既然都来了，晚饭就在府里吃吧，吃完了让阿贵套了马车送你们回去。” 唐胖子点头说谢谢夫人。 小姐姐则是腻了过去，抱着叶知秋说道：“还是师傅对双儿最好，不象师弟，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别人。” 李夜心道：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等过些日子，跟着先生躲进山里去，看你去哪找我。 “阿贵，一会晚上送我师姐回府，把那三个钵放车上，给她带去将军府里练练，别整天没个正形。” “你才没正形，一会往寺庙里跑，一会又惹了你二姐。”小姐姐白了李夜一眼，心道：终于可以拿这三个钵回去玩了。 林月如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姐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想：难道这就是欢喜冤家？以后真的要一起？还有那域主府里的东方玉儿....... 自己的儿子看起来不象是桃花命呀。 第二十五章 那一年我把风雨切了一刀 上 风云城里最舒服的季节不是春天，而是秋季，从天山吹来的阵阵凉风，树上挂着金黄色的梨，柳河边将要染成金色的树叶。 李夜和阿贵穿行在清晨的街道，安静的城镇才刚刚醒，还没有开始喧闹繁华一天。只有送水车的车轮辗压着青石板的声音断断续续。 没有了头上的钵，李夜行走的速度并没快多少，每一步不多不少正好二尺。用李夜的话说，只要不是拼命，就不用去狂奔。 进了先生的院子，穿过紫竹掩映的小径，来到了先生喜欢清静的堂前。身前还是天山墨玉磨成的茶台，台上还是放着日常用的那把紫砂红泥烧的壶，边上搁着一方小炭炉，炉上的铜壶嘴里还冒着热气。 就是不见先生。 李夜没有去泡茶，而是让阿贵呆在这，看着火，别把壶煮干了。 转了一圈，在去厨房的回廊里找到了先生。 先生正在回廊的檐子下，拉了一条绳子，往上晾腌好的牛肉，每一片都很薄，腌得也很均匀，有风吹来，透着淡淡的香料味和盐味。 边上放着一盆的肉和一把切肉的刀，李夜拿起盆里的刀，问先生：“先生，这又不是年节，为何要腌这许多的肉？还有，这把刀怎么不象菜刀。” 说完从盆里拿起肉片往绳子上挂去。 先生看了李夜一眼，继续挂肉。 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不是在老和尚那里修行拳法的吗？这才去了几天，就跑出来了？” “修行的差不多了，用师尊的话说就是入了门，短时间不会有突破，就回来了，过些日子跟你去山里采药的时候再继续练习。”李夜回道。 先生点了点头，继续说：“嗯，修行的事，急是急不来的，老和尚说的有道理。这些肉晒干了也就五十来斤，去到山里找不到吃的时候用来救急。” “还是先生想的周全，我这几日也正想着，跟先生去到山里要备些什么。”李夜笑着回道。 先生看着他，想了想说道：“你喜欢吃什么，明日去市场多买一些带在身上，毕竟山里清苦，加上要在那里过冬，没多少东西可吃。” 李夜看着先生笑道：“弟子知道，明日就去市场看看，先生喜欢吃些什么，我一并买了。” 先生摇摇头，没有回他的话。 两人挂好最后一片肉，李夜拿起盆和刀，往厨房走去。 先生也跟着到厨房里打水洗了盆和刀，洗了手，师徒两人才回到堂前。 回到堂前，水早烧好，李夜坐上开始温壶、洗茶、洗杯，添回茶水给先生，片刻间氤氤氲氲，茶香四溢。 望着往外冒着热气的铜壶，李夜忍不住问道：“先生，昨日无意在大雨里打了一拳，有拳气冲破雨雾至五丈之外，不知何故？难道我的伏虎罗汉拳也可以修练出拳气？没听老和尚师尊说过呀？” 先生自顾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没有回答李夜的问题。 李夜一急，又问了一句：“难道先生早就试过了？能否与弟子解疑？” 先生指着李夜前前面的杯子，说：“喝茶。”然后又看了一下天色。 李夜端起茶杯，心中还是不解，正欲说话，先生却用手指了一下天上，道：“等雨来！” 说完，转身往书房走去，不一回，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出来，放在台上，说：“这是红袖楼的楼主拿来的金币，你让阿贵取了些给你的老和尚师尊，这是余下的。” 李夜看着眼前的袋子，想了想，伸出小手，打开了布袋，不紧不慢从里面数出了一百枚，放在了先生的面前。 认真地说道：“自我跟先生修行以来，我还未曾交学费。再说还欠着先生不少的药草钱呢，这些先给先生，等以后挣了，再给。” 先生看着面前的金币，没说什么，而是把眼睛看向了阿贵。 说道：“拿到书房去放好，我过几天经跟李夜上天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不在的时候，这个院子就交给你了，正好用上这些金币。” 阿贵点头，上前取了台上的金币，转身进了先生的书房。 先生看着李夜，问道：“你在大佛寺修行了几日，有什么收获？” “境界没有提高，倒时前几天在树下偶有感悟，感觉身体比以前灵敏了些。”李夜回道。 先生示意李夜放手过来，然后伸出手察看脉络，微微运行真气，细细察看。 “如果说之前你的经脉是涓涓细流，现在你的经脉则是小溪，可以容纳更多的水流，这个道理，你懂吗？”收了手指，先生看着李夜说。 李夜点点头，道：“难怪这几天感觉力气大了一些，估计在那雨中打出的那一拳，也是这个道理。” 先生取了适才片肉的刀，用软布慢慢擦着，道：“适才你不是问这是什么刀吗？普通的刀长是三尺左右，这把刀长一尺五寸，是普通刀的一半，重量不过二斤。” 说无递给了过来，李夜双手接住，仔细打量，只见：刀通体黑亮，比自己铁甲还亮，却比铁甲轻，刀身还有隐隐的云纹，刃如秋霜，透着寒凉。 先生接了过来，向着堂外的落叶，轻斩过去，随后收刀。阿贵跑出堂外，捡起掉在地上的树叶，只见有几片已经断成了两片，断处整齐光滑，吹毛刃断。 李夜接过贵手里的树叶，抚摸着切口，心道：这样的力度，自己可以做得到吗？” 先生似乎知道李夜的心意，收了刀，说：“此刀名无名，是我偶然之下得到的，拿出来只是想着去天山采药总要有武器才行。这刀不适合你，我会另会给你找一把剑，你学会了罗汉拳，也可以修行我的剑法了。” 李夜闻后心喜，回道：“如此要给先生添麻烦了。” 正说着，天空突然乌云闭日，一阵狂风吹过，有大雨倾盆而下。 先生看了李夜一眼，轻轻说：“你看仔细了。”说完站了起来，推开椅子，衣袖一摆，往风雨里走去。 李夜和阿贵睁大了眼睛看着，只见先生提着黑刀，在踏进雨里的那一刻，周身有一道淡淡的光围绕，不紧不慢，走到了院子中间的一处石台前，站住了身子，右手起势，挥起刀向十丈外的竹林斩去...... 一道刀气划过，在暴雨中形成一道气流，砍在一枝迎风狂舞的紫竹上。放下刀在石台，先生向着堂前走了回来。 不紧不慢，一步两尺，跟李夜平时行走的步子一般，先生回到了茶台前面，坐下，拎起铜壶，添水加炭。而远处的腰斩的紫竹，直到这时才掉了下来。 阿贵看得呆了，忘了合上张开的大嘴。 李夜回过头，注意是的先生的袍子和头发，竟然没有一滴雨打在衣上。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护身真气？ 先生看着李夜的沉思的样子，说道：“这是真气的强化，叫做罡气。按理说你筑基后就可以真气外放，只是我不想你仗技欺人，所以没有教你修练。既然你自己在雨中悟到了，那就可以试着修练真气离身，罡气护体了。” 李夜心中一喜，离开茶台，卷起袖子，向着暴风雨中冲去。 心里想着运行经脉里的真气，要象先生一样的李夜，刚冲进雨中，就淋了一个落汤鸡。 只是他毫不在意，而是气沉丹田，一字马一片身，前手似弓，马步稳扎，在院中打起了伏虎罗汉拳。 伏虎罗汉拳意指驾驭龙虎，炼己持心、调和阴阳，聚天地之浩然正气，行阳刚之气，元神力量，如同金刚罗汉一般无往不胜，无坚不摧。 刚起势时由于狂风暴雨吹打在身上，使拳脚无法伸展，气劲也不能象往常一样行于体外。 待得打了一遍，再打第二遍时，浑身的经脉似似已舒醒，有淡淡的真气冲出体外，每一拳的挥出，都有一道白色的气流随着拳劲击打雨雾。只是差了一些火候，做不到罡气护体。 打得兴起，李夜拿起了先生放在石台上的黑刀，以拳入刀，左手击拳，右手挥刀，毫不在意刀法规距。 突然间，脑海里浮现了昨日在自己家门前的那一拳，全身真气汇聚右臂，学着先生的模样，朝着竹林，全力斩出了一刀...... 这一刀并不惊艳，甚至很多年后先生说起时，李夜已经记不起来。 但是，这一刀汇聚李夜筑基三重的所有真气，凝聚了李夜伏虎罗汉拳入门的精要，汇聚了此刻的天地灵气。 这一刀，划破了重重的暴雨，凝聚出一道白色的刀罡，斩在了二丈之外的紫竹林。 只见有十几株暴风雨中的紫竹，拦腰斩断，整整齐齐地倒在地上，一如秋天收割的稻谷。 看着自己挥出的这一刀，李夜目瞪口呆。 望着李夜划破雨雾一刀，先生和阿贵也都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夜收住了拳头，收住了刀，呆立雨中。 此时，漫天的暴风雨冲刷着他瘦小的身体，大颗的雨珠顺着无名刀刃，往地上滴落。 用丝线拴着的一头发黑发已经散在肩膀上，虽有雨滴，却被狂风吹散。 第二十六章 那一年我把风雨切了一刀 下 持刀雨中，一身青衣，一头乱发。 过了半晌，李夜转过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走到了竹林边上，捡起几根被自己斩断的紫竹，一步一步，回到了堂前。 把刀和紫竹递给了先生，李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微笑着说：“先生，我这汇聚了拳意的一刀，能够斩断了不少的紫竹，可有您的一丝刀法？” 先生用布擦轼着刀身，回道：“不错，凝神聚气，真气离体，以拳法挥刀，竟然可以斩断二丈开外竹林，可喜可贺。” 阿贵看着一身雨水的李夜，心疼地说：“少爷，你跟先生可差远了，先生是滴水未沾，你是全身湿透，得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先生假装没听见，给李夜倒了热茶，说：“先喝了，再去换。” 李夜白了阿贵一眼，端起先生倒的热茶，吹了口气，喝了一小口。 先生低头看着被李夜斩断的紫竹，李夜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茶，阿贵抬着头望着堂外的大雨，心想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天生凑上去看着先生手里的紫竹，小声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先生微笑着将手里的紫竹递给李夜，回道：“拳风凌厉，这是生生震断的！” 李夜一楞，仔细看了看，才喃喃说道：“这么说，这是拳风夹进了刀气中，劲道又不纯粹才会这样？” 先生点点头：“等你以后练了剑法，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每一份力道，自然就会明白这些道理。” 李夜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道修行路漫漫，果然不是一件容量的事情。 就在这时，回廊里有人声传来，待得近了，抬眼望去，只见是二个小姐姐跟着李红袖。 三个人，拿着一把雨伞，李红袖母鸡护小鸡一样，带着二人从回廊回钻出，向着堂前走来。 阿贵先起身上前，接过雨伞，给李红袖行了礼问好。 李红袖则是轻身上前，微微跟先生福了一个，道：“雨天打扰，望先生勿笑。” 上官无双和东方玉儿则是一左一右，围住了李夜，好奇宝宝们问道：“李夜，你又干什么坏事了？这都湿身了？” 李夜先给李红袖抱拳行了礼，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滴，说：“你俩进门，不给先生问好，先跟我抬杠？” 说完，喝完杯中的茶，起身离去。 给李夜一通教训，二个小姐姐也是小脸一红，连忙上前给先生见礼。 先生取了三个茶杯，用铜壶里的热水洗过，倒了三杯茶。 看着三人说：“夜儿心有感悟，所以在雨中练拳，你们来迟了一步，没有看见，甚为可惜。” 阿贵在边上连忙点头，跟着先生的话说：“是的，少爷今天非常厉害，隔着二丈的距离，也能斩了竹林。” 李红袖和二个小姐姐皆是不解，望着先生。 先生微笑，拿起手中的紫竹和无名刀，递给了李红袖。道：“我没教过他刀法，他在大佛寺里修练的只是拳法。” 李红袖看着手中的刀，又看着被斜切了一刀的紫竹，用手轻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明白了吗？以拳法入刀，一刀挥出，刀罡可斩二丈外的竹林。” “这要是换成人......他这个年龄，这一刀，足以让天下的英雄汗颜。当年的我，也是拍马不及！”先生静静地说着，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这小子太可怕了，他是怎么修练的？”李红袖给惊到了。 先生喝完了杯里的茶，放下杯，看着三人说道：“完美的天赋，拼命的努力，洒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汗水。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管过他的修行，只是教了他入门的功法而已，而功法在风云城十个银币满大街都可以买到。就是凝气决。” 东方玉儿从小姨手中拿过了紫竹，跟上官无双一起观看。两人听了先生的话说：“先生，您说李夜厉害，可他才聚气三层，我是八层，玉儿七层，难道我两都不如他么？” 先生慈爱地看着二个小女孩，耐心地解释：“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你们理解的修为境界，而是个人的心境。我要他花多心思在感悟天地道法、修练自己的内心。” “还有，你们也不要去试他，一是你们打不过他，二是他不会跟你们打。”先生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的心思，提醒道。 两个小家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了看坐着发呆的李红袖，先生怕冷落了她，于是开口问道：“李楼主，您今天怎么有雅兴来紫竹院，我这是没吃的也没好玩的地方呀。” 李红袖脸一红，小声说：“前些日子给先生添了不少麻烦，故今日过来，想请先生去红袖楼，备上酒水以谢先生。” 先生一听，当下回绝了。“多谢楼主好意，您哪人多事忙，我跟夜儿都怕麻烦，也不合适。” 李红袖一听，心中难过，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只是看着杯里的清茶不语。 看着李红袖难过的样子，先生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 说道：“我过些日子要跟李夜去天山采药，今天晒了一些牛肉，还有一些，要不晚上就在我这院子里将就吃一顿，如何？” 李红袖脸上一喜，回道：“如此，我跟这两个小家伙就打扰先生了。” 两个小姐姐听说要留下来吃饭，也是高兴得不行，盯着阿贵道：“阿贵，去看下李夜，怎么换个衣服，半天出不来。” 阿贵哈哈一笑，正欲回话，李夜来了。 看着两个小姐姐着急的样子，李夜是好气又好笑，将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递给了官无双，道：“诺，这里有一百枚，分给你俩。余下的要给我爹娘，唐胖子还有胡歌他妹。” 上官无双一脸嫌弃，道：“才一百枚呀？” 东方玉儿则是赶紧拉着小姐姐，看着李夜道：“我们替你保管，啥时候没了，再找我们要。嘻嘻。” 李夜看着两人嘻嘻哈哈，开心的模样，自己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想着马上就要跟先生去天山，也不知几时回来，回来的时候两人还在不在风云城。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年龄一天天长大，各自飘零他乡，如江河之水，不知何处来，亦不知要往何方去。 心中莫名有一些惆怅，口中轻轻唱道：“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先生心中一紧，心道这孩子的心太柔软，容易伤感，以后如何行走江湖。 李红袖听完心里整个人都痴了，心思李夜小小的年纪，心中哪里来的这许多忧愁。 看二人的样子，突然跟先生道：“先生，请您弹奏一曲，就那首《将进酒》趁着人都还在，大家欢乐欢乐。 说完也不等先生回话，起了身，往琴房走去。 不过片刻，李夜从琴房里搬出了先生日常用的那架琴，摆放在堂放的木桌上，燃了一柱香，放进香炉，一双眼睛殷切地望着先生。 李红袖和两个小姐姐也安静了下来，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先生。 先生看了一眼李夜，又看了一眼李红袖，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琴台前，一摆衣袖，端坐琴前。静静地坐了片刻，一双手放在了琴弦上。有琴音从指间流出。 不待先生开口，李夜就放开稚嫩的声音唱开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李夜用一双手小击拍着身前的桌面，发出响亮的声音，全身的真气伴着抑扬顿挫的童声，配上先生金戈铁马的琴声，汇聚在一起，冲破了重重的雨雾，直往九霄而去。 李红袖一楞，真的没有想到李夜小小的年纪，可以唱出这么铿锵有力的歌声。两个小姐姐则是一脸花痴地看着，心里小小的情愫在泛滥。 先生弹得兴起，等李夜唱完，又弹了一遍，还跟着一起唱了开来。欢乐感染了李红袖和两个小姐姐，也跟着一起哼哼，不一会，就成了合唱，四人的声音，盖过了漫天的雨声，荡漾在紫竹院的每一个角落。 .......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 这一夜，李红袖喝了很多酒。 也是这一夜，让她对先生情愫暗生，以至于终有一日得偿所愿。 这一夜的聚合竟然成了李夜跟小姐姐和东方玉儿的最后一次相聚，直到多年以后，东方玉儿和小姐姐问李夜，当初为何要丢下她两去天山。 只不过，三人在时间的长河里分别了十数年，儿时的情愫早已被时光之刀斩得遍体凌伤，任李夜如何追忆，也想不起那年的午后时光。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人生，又有谁能真的如意？ 第二十七章 那一年我在雕刻时光 风云城里的繁华虽然比不上四方城，但是在东玄域也是数得上名次的。 因为靠近天山，玉石、药材、各种金属都不缺，再加上几十年的风调雨顺，没有战乱，来来往往的商人都愿意来这里做生意。 有一些在四方城里找不到的物品，在这里也可以买到。 这个小小的城镇苏醒得不会太早，因为昨夜的浮尘还未散去，城里夜市繁华，千灯万火映照碧云，那些寻欢作乐的游客纷纷而来，络绎不绝。 晨曦的阳光的折射，也只照在早起的送水人，和街道边卖早餐的小摊点。 这里的老板和伙计永远都不会出门吆喝，因为要来吃的自然会来，他们知道谁是他们的客人。 老板娘练就过目不忘的神奇本领，只要来过一次的客人都能清楚的记住，下回再来的时候招呼一声音，亲切感自然就有了。 待得日上三杆，城里的茶馆、客栈、布庄、钱庄、金宝阁等做生意的店铺，才会开门招呼客人。 李夜走在这懒洋洋的街道上，忍不住轻吟了一句：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当汴州。 跟在后头的阿贵听得迷糊，上前二步问道：“少爷，这杭州在哪，汴州又是哪个域的城池？” 李夜白了阿贵一眼，道：“没事就去多读书。” 走了二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回头着他说道：“这是诗里面的虚构的，你自然不知道。” 阿贵恍然大悟，心道还是少爷有才学。 两人从南街的铺子逛起，金银饰品的铺子、卖丝绸的布庄、连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都逛了几家，就是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物件。 转过弯，逛到了东大街，这里的店铺比南街上的铺子看上去大气的多，卖的价钱也贵了不少，李夜和阿贵两人不急不慢，一家一家地逛了过去。 这里的布庄有的干脆把货物都摆到了门前，一眼望去，家家户户都摆满了绫罗绸缎，争相比着奢华，更有伙计站在门口喊叫：“快来看呀，从皇城来的新货。” 李夜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摇摇头，心道真是热闹啊。 又逛了一会，两人逛到了金宝阁的铺子外面，里面的伙计认识阿贵，就出来招呼。 李夜还是第一回来这里，进得厅里，只见金丝楠木的柜台里，摆放着各种饰品。笄，簪，钗，擿，发簪，步摇，佩玉，扳指，耳环，珍珠玛瑙，各种首饰。 墙上还挂着一些名人字画，立着的柜子里则摆放着各种玉石雕刻。 看了半晌，觉得没有新意，转过身子，就欲离去。 这时，店里的掌柜叫住了李夜，问道：“公子，难道我这铺子里的物件，你都瞧不上眼么？” “非是你的货物不好，只是没有找到我中意的而已。”李夜给掌柜的抱拳致歉。 掌柜一听，摸着下巴想了想，转过身子，从一锁着的柜里取出了一个木盒，道：“公子看看这个，是否满意。” 李夜小心接过，放在柜台上面，然后打开了木盒的盖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对巴掌大白玉雕刻的如意，只见通体温润，没有杂色，仿若羊脂。 点睛的是中间的有小块翠绿，一块在左，一块在右，这是用一块玉石从中间切开雕刻而成，左边如意的翠绿雕的是一朵莲花，右边的翠绿雕的是一只凤眼。 掌柜一看李夜不说话，心想有戏。 笑着说：“这是店里的师傅昨天才完工的玉如意，料是从我们天山上采来的玉石，象这样的成色是多年不遇，算是精品了，公子若是喜欢可以买下，自己收藏或是送人，都是极好的选择。” 李夜没有回话，只是拿起一块，放在手掌，细细地观看，越看越喜欢，心道这二块若是送给那两个小姐姐倒是不错。 “掌柜，请问这两件买下要多少金币？”李夜看了一眼掌柜。 掌柜听到这话一喜，上前说：“两件一共十枚金币，公子您若喜欢，就打个折扣，两件只收八个金币，如何？” 阿贵一听，嘴巴张了老大，看着李夜说：“公子，这.......这么贵呀？” 李夜看了阿贵一眼，没理他。转过头对掌柜说：“掌柜的，我不懂玉石，只是看着喜欢。十枚就十枚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公子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的，都可应承。”掌柜一看，这开门的第一件生意，就卖了十枚金币，心里自然十分的高兴。 李夜想了想，说：“我想在这玉雕上刻上几个字，你能不能让店里的师傅教一教怎么用刀，我想自己刻上去。” 掌柜心想这个容易，吩咐伙计道：“请陈师傅来一下，顺便带块废料和刻刀。” 不一会，伙计领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午匠人，来到了厅前。 掌柜上前打了招呼：“陈师傅，这位公子要买下您雕刻的这两件玉雕，想跟您学下刀法，想在背面刻上字，麻烦您了。” 李夜也上前，给陈姓师傅抱拳行礼，道：“给陈师傅添麻烦了。” 中年匠人点了点头，回了礼，看了看掌柜和李夜，说道：“雕刻玉石刀具的使用技法有横刀、勒刀、剔刀、逐刀、奏刀，而且需要高超的灵活力。” 上前一步，示范手上的小刀，往一块边角料上刻，让李夜观看，道：“公子只要刻字，只要用这把平刀即可，只要用力均匀，多试几下，即可。” 说完，把小刀和手上的边角料递给了李夜。 李夜接过，转在坐在厅里茶桌边上椅子上，转动手中的玉石边角料，学着陈师傅的手法雕刻。 运行体内的真气于手指，着力于刀尖，只见有玉石粉尘在指间洒落，一个楷书的玉字出现在玉石上。 陈师傅接过一看，心里一惊，道：“公子力透刀背，运劲圆润，这功力深厚，真是好刀法！” 李夜放下小刀，给陈师傅抱拳行礼，道：“多謝陈师傅的指点，这刀我还要用一会，请多包涵。” 陈师傅也回了礼，转身进内屋去了。 李夜取出钱袋，取出了十枚金币，放在柜台上。对着掌柜说：“掌柜的，我要分别送给两个朋友，能否给我寻两个锦袋？” 掌柜一听，说这个简单，转身去柜台里去找了。 李夜从木盒里取出雕着凤眼的玉佩，捏在手里，心却在发呆。 寻思自己就要跟先生进山，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而自己回来的时候，可能东方玉儿已经跟着母亲回四方城去了， 上官无双也可能跟着许静云去了宗门修行，若想二人再见，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 小小的少年还不懂是什么是情愫，却也会有离别的愁苦。李夜现在有点明白那首《丑奴儿》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 左手捏着玉如意，右手握着刀，心思飞上了云霄...... 掌柜手里捏着两个用金色丝线绣着凤凰图案的锦袋，望着李夜的样子，没有说话，在桌边坐下，吩咐伙计倒茶过来。 李夜脑海里涌现的是先生书房里的诗文，想要抓住一句，刻下。 留住这片刻的时光，让某年的某一刻，还能回想起当下的这一刻。 想刻一句自己读过的情诗，觉得不妥，又想要刻上一句佛谒，也寻思欠佳，刻上两人的名字？就更俗套了。 正当苦恼的时候，心中灵光一现，想起了那句：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手中的刻刀轻转，在玉如意的背面刻下了一句：陌上人如玉。 只是半柱香的时光，就刻好了这块有一凤眼的玉佩。用衣袖拂去了粉尘，吹了一口气，放进了木盒，用手取出了另一块雕了莲花的玉佩。 用衣袖在玉佩背面轻轻擦了几下，劲透刀背，手指转动，不一会，就刻下了另一句： 君子世无双 放下手中的刻刀，吹拂着手心里的宝贝，李夜口里轻轻呢喃道： ...... 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 引君入香堂，言词论今古。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二块玉如意静静地躺在粘了锦布的木盒里里，李夜用手轻轻抚摸着。 心道：我们终有一天会长大，我们也许终有一天会分别，但愿它日，还能想起往日的时光。 再丰盛的酒宴，也终需散席。 再清香的茶水，也终会淡去。 曲终人散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会是谁？ 望着街道上熙熙嚷嚷的人群，又想着两人的离去自己可能还在深山修行的光景，李夜小小的心里竟然种下了离愁的种子。 合上了木盒，取过茶桌上锦袋，抱拳跟掌柜道别，别过身，出了金宝阁，向着那一地的阳光，迈步走去。 繁华的街道上秋风已起，有落叶裹着秋风，沐浴着漫天的金光，毫无节制挥霍着它们最后的生命，向青石板、向柳河，冲去。 左手抱着盒子，右手夹住了一片秋叶，李夜想发泄此时的郁闷，便随口吟道：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 第二十八章 那一年斜依小桥流水 从金宝阁出来，已是午时二刻，二人左右也不是个去处，不知不觉走到了东大街红袖楼的对面，望着红柱青瓦的楼台，李夜摇了摇关，心想还是不要去打扰东方玉儿了。 街边有不少卖吃食的小店，李夜领着阿贵寻了一家看上去干净、整洁的面馆，找了一张无人坐的台面，拉开条凳，坐了下来。 小店很安静，只放了四张桌子，几张条凳，没有猜拳声，谈笑声和吵闹声。小二端着茶水走了过来，问李夜要吃什么？ 李夜不是在家就是在先生院子里，没有出来吃过饭，不知怎么点，便看了一眼阿贵。 阿贵一见，心神领会，喊了小二一声。“来二碗牛肉面，汤要浓，肉要切的厚，再煎两个荷包蛋。放心，不会少你的钱。” 小二一声好咧，便张罗给二人擦了桌子，倒了茶，转身进了里屋去。 阿贵看着李夜说：“少爷的眼光好，风云城里就数这家面好吃了，听说已经开了百十年，算是百年老店了。” 李夜点点头，笑道：“确实难得，我听先生说创业难，守业更难，他们能守住百年的时光，真心不容易。” 阿贵笑道：“风云城中，还是有几家百年老店的。” 李夜给二人倒上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红袖楼，也不言语。 ...... 且说自学堂放假后，胡歌和小菊便没有再见过李夜，兄妹俩人找了几次未果，觉得无聊，便找了唐胖子来玩了。 三人也是乱逛一通，从北大街，到南大街，一边逛一边在路边小摊找吃的，不知不觉也逛到了东大街，到了红袖楼的楼下，那道跨着柳河的石桥上。 胖子好呆走到了桥中央，抱着一根柱子，嚷道：“要玩你俩自己去，我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走不动了。”说完，从衣襟里掏出手巾擦脸上的汗水。 小菊一脸嫌弃地看着胖子，上前捏了捏胖子手上的肥肉，说：“我说小胖子，我李夜哥哥不是给了你减肥的方子了吗？怎么也不见效果？” 唐朝看了一眼小菊，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肥肉，叹了口气，说：“我爹说还差二味药，他托人去四方城里找了，我也想呀！” 胡歌的一双眼睛却望着石桥上李夜刻的那首诗，口中说道：“这首诗呆在这桥上也一年多了，也不见将军府的公主让人磨去。” 小菊看着哥哥的眼神，也看见了石板上的诗，扭过头看着唐朝：“胖子，你不是说几天前你才见过李夜的吗？他啥时候给我分钱呀？”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过几天要跟先生去天山采药，也不知道什么回来。”唐朝低着头，看着柳河里游窜在水草中的鱼儿，闷着声说。 “这秋天一过，就是大雪封山，他跟先生要在山上过冬么？”胡歌有些疑惑。 小菊也表示担心，同时也把头低下来，学着唐朝趴在石桥的栏杆上，看着河里水草中游来游去的鱼。 嘴里却嘟嚷着：“胖子，我们去找李夜说说好不好，让他别去天山了，你家不是卖药的么？他手里不是有金币么？大不了，我不要了！” 小财迷皱了皱眉头，就象是放弃到手的金币一样，难舍难分。 ...... 街边的面铺里。 李夜盯着前眼漂着葱花的牛肉汤，心道：平时吃饭也不是这样狼吞虎咽的，今天怎么就失了风度？一大碗牛肉面还卧着两颗煎鸡蛋，没几下就光了。 阿贵看了一眼李夜面闪的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碗，问了声：“少爷，这个好吃.......要不要再来一碗？” 李夜白了他一眼，没回话，却是碗起碗，认真地喝光了漂着葱花的面汤。掏出手巾，擦干净了嘴边的油渍，说：“你吃完给钱，我去桥上呆会。” 话完，挪开凳子，提脚出了面馆。 阿贵一听，端起碗，加快了速度。 李夜低着头，看着街道上的青石板，心想，这二天找个时候，把这二块玉送给出去，也好了结一个心事。 指不定，明天先生就说要动身上山。 正想着心事，桥上传来了唐朝的怪叫：“哥，哥我们在这里，你可来了！” 话还没说完，唐朝就冲下了石桥，象个灰熊一样跑来给李夜一个熊抱，一边还在嗷嗷叫着。 李夜推开了抱着自己的胖子，抬头望着在桥上看着自己的两兄妹，拍着胖子的肩膀说：“兄弟，这是在大街上，又不是在学堂里，注意些形象。” 胖子没理李夜，拖着李夜往桥上走去，边走边说：“我们是兄弟，这算什么。谁敢笑话？” 小菊满脸的笑容，跑过来也拉李夜的手。“李夜哥哥，我可都好多天都没见你了。” 那意思主是说，别忘了分钱啊。 看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小菊，李夜是真的疼爱，心道：自己还是有妹妹的，不象那两个小姐姐，整天弟弟地喊自己。 摸着小菊的头，说：“学堂放了假，你们可以来先生的院子里来找我玩呀。先生又不是老虎。” 看着不说话的胡歌，在摸着桥上刻的诗，李夜忍不住笑了。“你说，要不要找个人把这诗给磨平了，总在这，以后会让人笑话。” 胡歌看着微笑的李夜，也忍不住笑了。“你想要把它磨平，也许将军府的小公主不乐意呢？信不信我让胖子去问一下她？” “说不准她这会就在前面的红袖楼里，跟着域主府的小公主一起呢，我上去叫她下来？”胖子起哄道。 李夜拉着小菊靠在栏杆上，笑着说：“你上去叫她，试试。” 小菊捂着小嘴巴，在笑这个猪队友。 看着小菊可爱的样子，李夜心里的一种吃饱了饭的满足，这无瑕的笑容赶跑了心中的一丝郁闷。 掏出钱袋，从里面数出了五十个金币，看着小菊说：“小菊，拿你的手绢来，这些金币给你，他们俩的，你来分。” 小菊一听，小脸开出了一朵鲜花，赶紧掏出了自己的小手绢，将李夜给她的金币包好。 一只小手抱着李夜说：“李夜哥哥，刚才我还说你不要跟先生去天山采药了，这些金币留着给你去胖子家买药。” 胡歌和胖子一听小菊这话，也是点头，一起道：“我们兄弟的情分，比这些金币重要。” 李夜摸着小菊的头，看着胡歌和胖子，心里甚是感动，帮着小菊把金币收好。 笑着说道：“我跟先生去天山，药是要采，但更重要的是去修行。修行不能只在大佛寺和先生的院子里，先生说去大山里修行，能够静心。” “你们几个也要努力修行，还有小菊，你明年也可以修行了。只有我们几兄弟都努力修行，以后我们才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明白吗？” “若是怕没有修行的功法，等我从天山回来后，我去问下先生，寻些适合你们修行的功法，大家一起努力，修行没有早晚，只要肯吃苦。”李夜想了想，轻声说道。 三人都点点头，特别是小菊，眯着眼睛笑道：“我可是你妹妹，你怎么也得让我修行才是。” 李夜笑道：“这个自然，不能落下你一人。” “好了，金币分给你们了，你们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李夜笑着说道，看着身边的内个小伙们，李夜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唐朝看了一眼小菊妹妹，心道你要分给我。 小菊看了胖子一眼，捂着手巾往怀里藏，嚷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胡歌看了妹妹一眼，小菊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道：“我是你妹妹，钱我管着！” 二个男孩一脸无语，小菊脸上得意地笑着。 李夜笑着，拍了拍唐朝：“胖子，你不钱差，让着我这妹子。好好修练，往后还得你好生照顾她。” 说完又看了小菊一眼，那意思是说：对胖子好点，他是我兄弟。 胖子拖着李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哥，我会好好照顾小菊妹妹的。” 小菊看着一身肥肉的胖子，一脸嫌弃的说：“谁要你照顾，先照顾好你自己的一身肉。” 说完，咯咯直笑，拉着李夜的手，要用脚去踢胖子。 胡歌看了李夜一眼，有些忧郁，一边看着柳河里的鱼儿，一边问道：“哥，你跟先生从天山回来，以后是不是还要离开风云城呀？” 胖子和小菊一听，也是把脸转向了李夜，脸上带着询问。 李夜看着从小玩到大的三个小伙伴，心里也是十分的不舍。 想想还是老实地说：“可能吧，先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也说佛法要义是苦修。” 心想还有重要事的不能告诉你们，我还得去西玄域的方寸山，去求我的修行的功法呢。 四个小伙伴一起低着头，望着柳河中无忧无虑游着的鱼儿，小小的心中去泛起了离别的愁绪。 午后的阳光，透过波光鳞鳞的河水，照谢在游动中的小鱼的背上，折射着金光，晃了几人的眼睛，小菊嘻嘻笑着，要李夜带着她去找吃的。 李夜看着一直守在桥边的阿贵，叫了三人下桥，一行人往南街的方向行去。 第二十九章 分别只在须臾间 走在南街，寻了个小吃摊子，请唐朝三人吃了碗凉粉，又跟几人说了会闲话，李夜便领着阿贵离开了。 已近申时，看了看天色，没有再去先生的院子，而是顺着南街，往自己家中走去。 刚进府中，看见夫子和夫人站在回廊下来说话。 李夜不解爹娘站在这里做什么，便上前问道：“爹、娘，您二人好好的不在屋里呆着，站在这廊子里做什么？” 夫人一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连忙用捏在手里的丝巾擦了一下眼睛，道：“今日回来怎么早......也好，去到屋里说话。” 说完拉着李夜的手，一脸的不舍。夫了也是摇了摇头，心道这妇人就是心软。 阿贵一看这情节凝重，也不说话，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四人一行到了花厅，阿贵去倒茶，夫人拉着李夜坐在自己的身边，一脸溺爱，用手摸着李夜的头。 缓缓说道：“先生刚走，你就回来了，你路上没有遇见他吗？” 李夜头一抬，不解地看着叶知秋。“母亲，先生过来有要紧的事吗？我从南街过来，没有见到先生。” 夫子只是看着手中的茶，默不出声。 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先生说明天一早，就去天山。见你没有去书院，才来我们府里找你。” “先生说打算太阳未出，就出门。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过夜的地方，所以要赶时间。” 夫人看了一眼夫子，心思你道是劝一劝儿子呀。 夫子看着夫人的眼神，知道她想说什么，也没理会，只是对着李夜说：“跟着先生，不会出事，只是荒山野岭的，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李夜心里一紧，心道这么快吗？难怪今天在金宝阁心里会难受。 看着叶知秋难过的样子，李夜拉住了她的手，说：“母亲，儿子现在修为已经很高了，在城里，在大佛寺里，都难再有更好的收获，所以要去天山修行。” 夫子也安慰自己的女人，说道：“夜儿说的没错，他的身体天生与众不同，读万能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叶知秋叹了口气，看着你子两人，说：“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这心里就是难受。夜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出城离开过我。” 说完，掏出丝巾擦眼角的泪水。 看着气氛不对，李夜抱着叶知秋，笑了笑。“母亲，父亲，您俩要是觉得无聊，就给我生个妹妹吧。这两个小姐姐天天看见我就叫弟弟，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妹妹，好好地疼她爱护她。” 叶知秋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捏着李夜的耳朵说：“你小小的年纪，哪来这些的花花心思？” 花厅本来很凝重的气氛，让李夜的一句话打破了。 夫子看着站在一边阿贵，笑着说：“你去一下厨房，晚上多做些好吃的，夜儿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吃到。” 叶知秋也是点点头，脸上还泛着红晕，心道过了今夜，儿子要去山上吃苦，得多做些好吃的。 看着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的一句话说得脸红耳赤，李夜也是小小的欢乐了一下。 只不过，当他从怀出取出木盒时，脸上却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忧郁。 心道此去山高路长，不知几时才能与两人相见。嘴里禁不住轻轻哼道：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 浅唱低吟，来来回回好几遍。 让花厅本来欢乐的气氛，不觉中又染上了一重凝重。 叶知秋望着自己的儿子，心思这小小的年纪，怎么会心生离愁 想了想，拉过了李夜，轻声问道：“夜儿，要不让阿贵去把无双和玉儿请来，在家一起吃饭，说说话？”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说：“算了，见一面如何，总有分别之时。” 说完，掏出了布袋，从里面数出了一百枚金币，放在桌上。 拉着叶知秋说：“给了大佛寺的师尊、先生、还有两个公主和胡歌一些，剩下的就给母亲留着。” 叶知秋不想要，拍着李夜的小手说：“你这么小，哪有给你母亲钱的道理。” 看了看母亲，李夜轻轻地说道：“我这还有几十枚，再说跟先生去天山，有钱也没地方花，你和父亲在书院也不挣钱，还在倒贴。” “儿子能挣钱，当然是给母亲花。先拿着这些，等我回来，挣了再给您和父亲。” 叶知秋一听，眼泪差点掉下来，心想自己的儿子已经懂事，成熟的太快了。还没好好享受童年的快乐，转眼间就长大了。 夫子坐在一边喝茶，一脸欣慰，心道自己的儿子就是不错。 看着母亲收起了金币，李夜打开了桌上的木盒，从胸口衣襟里取出了两个锦袋，一起推到了叶知秋的面前。 “这是我今天在金宝阁买的二块如意，本想亲自送给她俩的，看来要麻烦母亲了。” 叶知秋看了儿子一眼，轻轻从盒子里取出一块如意，只见通体温润的白玉，点缀了一块翠绿，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的眼睛。 翻过背后，只见上面刻着一行楷体： 陌上人如玉 心里一惊，放下这块，又取出了另一块，只见相同的质地，只是点缀的翠绿换成了一朵莲花，背后由刻着： 君子世无双 叶知秋一见，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了，心道儿子这心里是怎么了，如此的诗句也能写出来。 轻轻念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用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把木盒推到了夫子的面前。 夫子拿起了一块玉如意，细看之下，也是无语。 此刻，无声胜有声。 李夜望着花厅外的天空，轻轻吟道： 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 引君入香堂，言词论今古。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 “雕着莲花的给师姐吧，另一块给东方玉儿。两个袋子是金宝阁的掌柜送的，正好一人一个。” “要准备的先生已经备好了，母亲给我找两件厚一点的衣服就行，麻烦母亲了。”李夜拉着叶知秋的手。 红着眼的叶知秋说道：“衣服家里有现成的，吃完饭了给你包好。晚上要多吃一点。这天山上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能吃的。” 一边替儿子耽心，另一边却想到了两个小姐姐。 心道这两个小家伙平时虽然喜欢跟自己的儿子吵闹，如果明后天得知自己的儿子不告而别，也不知几时才回，会不会也哭得跟小花猫一样？ 人生最苦是离别，更道离别是无期。 叶知秋忍不住把李夜抱在怀里，心疼自己的儿子小小的年纪就要忍受别离。 花厅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屋檐下的地板，树上的蝉儿仿佛知道秋尽便是它生命的尽头，拼了命地在叫。 有微风，吹过树稍...... 被叶知秋抱着的李夜，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走到花厅外的屋檐下。 望着西去的夕阳，聆听着满园的蝉鸣，突然间心有感悟...... 就就这样，立在夕阳下，象一尊雕像。 这树上的蝉儿如西去的夕阳，知道它将命不久矣，所以它要在最后的日子里燃尽生命的光辉。 尤如蜉蝣，虽是朝生暮死，却要拼了命地在短短的时间里，完成出生、成长、交......生育、然后老去....... 佛说向生而死，是生命的必然，然而向死而生，却是生命的升华。 在修行路上的众生，在大佛寺里的众僧，苦苦修行了一世，也参悟不破的生死缘劫，却让李夜在与还未开情窦的女孩之分别之际，不经意之间勘破。 李夜嘴里在轻颂六字真言，感觉身体内的真气在不受自己控制，一道热流冲出丹田，直上百会，然后冲天而起。 叶知秋和夫子则是看见李夜突然的头上突然在一道白色的气流如旋窝一般，由小变大，越转越快。 而李夜小小的身体周身还泛着一层金色的佛光，一如殿堂里的佛陀，庄严无比。 在与家人分别的前昔，李夜从蝉鸣中体会了生与死，竟然让自己的境界突破到了筑基四重。 先生说过，李夜不需要刻意去提升自己的修行境界，而是要修行心境，心境到了，境界自然会突破。 水满自溢的李夜，嘴里轻轻呢喃： 向生而死，向死而生。 李夜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漫延开来的佛光照耀着花厅，也照耀着夫子和叶知秋。 看着儿子站在那里，就突破了修行的境界，夫妻两呆若木鸡。 风云城里修行者，包括夫子和叶知秋，每回好不容易熬到突破境界，都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准备各种灵药，方才放心。 哪里象自己的儿子，说着话，想着心事，站在那里就破了境。 过了半个时辰，李夜头上的旋窝和身上的佛光慢慢地散去。 回过头，看着发呆的爹娘，李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过去抱着叶知秋说：“母亲，孩儿只是不小心突破了一下，先生说这不算什么，很平常。” 叶知秋摸着李夜的头说：“那你今天老实说，你现在的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李夜看了一眼夫子，小心地说：“我记得父亲好象是筑基二重，母亲是一重，对不对？” 夫子和叶知秋点点头，然后齐齐盯着李夜。 “我那个，也就比您二老高那么二到三层吧。可不要在外面乱说，我修行了佛法，别人看我的修为最多也就聚气三到四层。” “先生说，修行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不值得跟别人比较，也不要在别人面前炫耀。” “大佛寺的师尊也说过，佛法应为修心为主。待我从天山上回来，我还得去寺里好好跟他修行一下佛法。” 李夜缓缓将心事说了出来，然后端起叶知秋面前的茶杯，一口喝光。 心道不经意又突破了一个境界，这样在天山上也可以四处逛逛，不用先生做自己的保姆了。 ...... 话说将军府的小姐姐，这两天也是急得不行，从知道李夜要跟先生去天山修行后，就想着得多跟他一起呆呆，否则不知道这家伙一入深山会去多久。 然而事不如愿，这天吃完午饭，正想溜出将军府，还没出门，后面有人就叫住了她。 “无双，站住！你想去哪呢？” 回头一看，闭关许久的请静云出关了，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师傅，您终于出关了，我都想死你了。”小姐姐撒娇的本事还是有的。 许静云上前来拎着小姐姐的耳朵，嗔道：“你也知道这许久不见呀，我交待你修行的功夫，你练习得怎么样了？” 小姐姐一听，坏了，这些日子不是陪东方玉儿玩，就是去李夜家找叶知秋学习一些世间礼仪，哪有空修练功夫。 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一边喊痛，一边说：“李夜的师傅莫先生，给了我一本修行的功法，说让我好好修行。我看了看，里面有一些不懂的地方，正等着师傅您出关给我看看呢。” 话没说完，就拉着师傅的手，往自己住的地方跑，要拿李夜给的《青鸾凝注》给许静云看。 许静云拉着小姐姐的手说：“不着急，明天再看，我这许久没有出来，你陪着我在这花园逛逛，再过些日子，园子里的花就要谢了。” 第三十章 久有凌云意 上 卯时过半，先生坐着马车到了李夜家门口，等着阿贵通传后，李夜和父母亲从花厅来到了大门外，阿贵帮李夜把裹着几件衣服的包袱放进了马车里。 先生下了车，跟夫子和叶知秋打招呼。 夫子跟先生见礼。说：“天色尚早，先生要不要先进府里喝会茶再走？” 先生回了礼，跟夫子和叶知秋道：“山路漫长，得赶时辰，就不喝了，回来再叙。” 阿贵上前跟先生问好，先生把大门的钥匙递了过来，吩咐道：“李夜给的那些钱放在书房，你知道的，院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把李夜抱上了马车，跟夫子、夫人挥挥手，关上了帘子。 车夫鞭子一挥，拉车的马儿拉着马车开始在清晨的街道上行走。 太阳刚刚露脸，风云城还未醒来，只有送水的马车走在街上，吱吱的车轮压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听着格外的刺耳。 初秋的晨风，透过马车帘子，吹拂在身上，干净且舒服。 李夜一边不舍与爹娘分开，一边又为马上要离开风云城，去征服那传说中的天山而兴奋。 先生看了李夜一眼，道：“一天不见你，怎么又突破了？” “昨天跟爹娘聊着聊着，想着心事，就突破了。”李夜回答先生。 “先生什么时候教我剑法，我现在是筑基四重，修练了剑法后会很厉害吧？” 先生看了看李夜，道：“你若用心，肯吃苦，就算聚气四层，练了剑法也是很厉害，否则，你即便是凝了金丹，也是白扯。” “到了山上，除了跟着为师一起采药，最主要任务就是练习剑法，什么时候入了门，有了小成，再回风云城。” 李夜点点头。 马车出了城门，沿着官道往北而去。 天山山脚靠近风云城，整个山脉几万里，横跨了东玄域和北玄域，最高的山峰，据说还没有人上去过，从一千五百丈以上终年积雪，二千丈以上是生命的禁区，而最高有多高，没有人知道。 马车飞驰，已时未到，就已经到了天山的山脚。 先生和李夜下了马车，两人两个包袱，李夜的是母亲给他准备的衣服、零食，先生的包袱是肉干和杂物。 离正午尚早，打发走了马车夫，师徒两人便开始弃车登山。 李夜第一次登山，心中难免兴奋，举首北望，群山苍茫，从山下往上望去，只能看见半山腰的云雾，往上行的路也不是很宽，只比羊肠小道大一点。 先生说上天山的大多是采药的人，还得结伴而行，山上多凶兽，甚至有修行成精的妖兽，如果修为不高或是运气不好，就是上得山来，也是做了它们口中的粮食。 李夜暗暗寻思，上得山去，一定要好好修行剑法，再把境界也升上去，不能白来一回。 两人顺着山道，往上爬了一个时辰，也只不过爬了百丈左右的高度。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将近午时，先生对李夜说：“午时了，我们先歇息一会，吃点干粮，然后再往上。” 先生打开包裹，取了几片肉干，递给李夜。 “将就一下，吃饱就走，天黑前得赶到半山，那里有李地方可以过夜。我们这个速度不行，才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一会提起精神，加快速度。” 听说还有很长的山路要爬，李夜加快了撕肉的速度，也不说话，埋着头猛吃，象一头初离山涧的小老虎。 歇息片刻，师傅两人喝了几口凉水，先生收拾包裹准备继续往上走。 李夜看着路边一块高两人左右，光滑的石壁，对先生说：“先生，我们难得来一回，在这上面刻字留念吧。” 先生瞪了李夜一眼，心想这小小的脑子都想些什么。“你想些什么？要刻自己动手。”说完从包裹抽出了一把三尺长剑，丢给了李夜。 “这个就是你在山上用的，要想再好的，等着为师有机会帮你，或是你自己去找。” 李夜伸手接过长剑，顺手把肩上的包袱放在地上，脚下用力，爬到了石壁边上。 “先生，您说刻些什么合适？” 先生抬头望天，没理李夜。 歪着头想了想，手中的长剑用力，使的是当初刻玉如意的手法，在光洁的石壁上面开始雕刻。 前后不到一刻钟，就刻下了一行工整的楷书。 久有凌云意 李夜脚下一用力，跳了下来。 看了一眼先生，然后从地上捡起包袱，跟先生说：“先生，我们往上走吧。” 先生怪异地看了李夜一眼，看不懂自己的徒弟。紧了紧身后的包裹，开始了往上爬的行程。 爬了半个时辰，先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夜儿，你刻了那句话什么意思？怎么没下文接上。” 李夜正爬得欢，没料到先生问这事，扭过头回道：“先生，当时我就想了这一句，下句还没想好呢。哪天想好了，等下山的时候，再刻上去。” 先生怔了怔，停了一下，他没料到李夜是这样想的。 看了看爬得正欢的李夜说：“这天山风景如何？喜欢吗？” 李夜望着青翠的天山，大树苍天，山涧的溪水从石缝中往山下奔腾，开心地回道：“先生，在家想着天山的可怕，却没料到会这么美。” 先生用刀从路边砍了两根树枝，削光了，递给李夜一根。 “爬山也是一种修行，与你的佛法修行有莫大的玄机，你好好体会，等到了山上再跟你细说。” 师徒两人一路向上，风景愈加秀美，先生是呼吸顺畅，速度不变。 李夜却没这么轻松，他的身上还穿着六十斤重的玄铁甲，越往上爬，呼吸越来越重。 握紧了手中树枝，李夜停了下来，喊了声先生。“先生，我怎么越来越难受，感觉头有些晕。” 先生看着小脸涨红的李夜，也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道：“也罢，先适应一下。这是高山反应，越往上，空气越稀薄，加上你身上的负重，自然难受。” 李夜点点头，看着先生说：“是很难受，没想到这山看上去很秀美，可是路却是越来越难走了。” 先生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平地难生险峰，自然风景了了。无限风光在险峰，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李夜深吸了一口道，咬着牙回道：“我能坚持下去，先生放心。” 先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接着往前走去。 “不过，这也是难得的修行，你在高山空气稀薄的地方负重还能修行，那么到了山下，你的功夫是不是要比别人强很多？” 先生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道。 “我们住的地方就在半山，那里你只要呆上几日就会习惯，反应不会很严重，待你适应了，再往高处去。” “从现在起，你的节奏要跟在风云城一样，保持一种自己可以承受的速度，等适应了再慢慢加上去。” 李夜点点头，心想自己虽然是筑基四重了，可是来到天山却还是不够，得加紧修行。 先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想去将他背上的包袱拿过来，只是瞬间又收回了手，转过身往前走去。 李夜每天在往先生院子的路上走得都很仔细，无时无刻都在保持同一种节奏和速度，习惯了在城里修行的他，来到天山的第一天，才知道自己以为已经很努力了，原还是远远的不够。 李夜突然觉得自己要更加用功才行，否则光是在这天山上行走，随时都会要了自己的小命，更别说是修练剑法、提升境界了。 先生一直跟他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再多的书也不如去亲身实践，现在已经他已经走在路上，才感觉到先生这句话里的含义。 路上有风景，路上要修行。 李夜望着先生的背影不禁在心中感叹。 今天，万里之路就从这里开始吧。 “先生，当初你走了多少路，才看到了天山上的风景。” “我读了很多书，比你多的多。” “弟子也读了不少的书，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知道的实在是太少。先生的话，我今天才有些明白。” “不错。”先生点了点头，又问道，“我那一屋子的书，你最喜欢哪本？” “都喜欢。” “嗯。”先生点了点头，微笑着继续说道，“每一本书皆是好书，有书读不挑拣，是个好习惯。” 李夜一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先生跟自己居然想的一样，但凡常人都喜欢挑选自己喜欢的书来读，哪里象师徒两人从不挑拣，有书就行。 “谢谢先生，不过……”李夜好一会才说道。 “不过什么？”先生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这山路也着实难走，简直跟我第一次穿着铁甲那种痛苦有得一比了。”李夜掏出手巾，擦去脸上的汗水。 “继续保持，别再啰嗦，路还长着呢！”先生没有再理他，自顾往前走去。 望着先生的背影，李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的李夜已经没有心思去看路边的风景了，一手持剑，一手拄着树枝用力，一步一步跟着先生的步伐，往山上爬去...... ...... 第三十一章 久有凌云意 下 当李夜还在山道气喘吁吁的时候，无双小姐姐已经跟着师傅许静云，来到了书院的大门口。 原因只有一个，早晨起来，小姐姐把先生的《青鸾凝注》拿给了许静云看，许静云只看了起始的总篇，就坐不住了，拉上小姐姐立马去找先生和李夜。 只见总篇的首页写着：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越往下读，许静云越心惊，这是连她也没有读过，更别说是修行过的法决。 她敢肯定，这决不会是东玄域，也不会是其它四域的法决，她想要弄明白。 合上书卷，师傅两人叫了马车，朝着先生的紫竹院而去。 马车一路急驰，到了紫竹院的门口，许静云心急，跳下马车就去欲上前拍门，到跟前才发现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转过身来，看着小姐姐问：“双儿，你知道莫先生去哪了吗？” 小姐姐看着师傅一脸着急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着急，心想李夜不会跟着先生上山了吧？ 一想到这，小脸也是涨红了，叫道：“师傅，快，快上车，我们去李夜家的书院。” “那家伙那些日子说要跟先生去天山上修行，会不会没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小姐姐看着许静云，皱着眉头说道。 许静云了听，也楞住了，轻轻回道：“倒是有这个可能。” “哪我们怎么办？”小姐姐有些着急了。 “别着急，去了再说。”许静云何曾不着急，只是看着小姐姐的样子，心道自己总不成跟着一起着急吧？ 快马加鞭，穿过东大街，转道南街，不到一刻钟，马车停在了李夜家的大门口。 这回是小姐姐先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往里冲，边跑边叫：“师傅快点，我先去找他们。” 大门口无人，小姐姐推开大门跑了进去。 穿过回廊，到了花厅，却只见叶知秋静坐堂前，桌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手里捧李夜抄写的《地藏经》。 看着毛毛躁躁跑进来的小姐姐，叶知秋不悦地说道：“无双，都教了你很多次，好好走路，着什么急呢。” “师......师傅，李夜和莫先生呢？他们在哪？”小姐姐不管师傅教训自己，急忙问道。 这时候，许静云也走到了花厅，上前跟叶知秋打了招呼，两人见了礼。 叶知秋没有马上回小姐姐的话，而是叫了一声，把阿贵喊了进来。“来了客人，倒二杯热茶过来。” 阿贵点头应道，跟两人打了声招呼，转身去倒茶。 招呼许静云坐下后，招手小姐姐到也坐在她的身边，才轻轻地说：“莫先生太阳刚出，就把夜儿接走了，这会将近午时，估计他师徒两人已经入了天山。” 摸抚着小姐姐的头发，叶知秋有些心疼。 许静云一听，心里苦恼不已，心道昨天下午应该叫小姐姐拿功法给自己看的，这样还可以在夜里找先生请教。 小姐姐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叶知秋。 突然间整个身子缩进了叶知秋的怀里，轻轻地涰泣起来。 “这个坏家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走了！为什么？”小姐姐泪水滴落在叶知秋的衣襟上。 许静云也不解，道：“是呀，他们怎么突然就想着往天山去了？” “先生说夜儿到了学剑的时候了，去天山上可以静心。”叶知秋静静地说道。 许静云一听，顿觉无语。 叶知秋轻轻地拍着小姐姐的后背，心有万般不忍。 过了一会，拉着小姐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转身进了书房。 转眼间，从书房出来，看着着哭泣的小姐姐，把手中的锦袋递到了她的手中。 轻轻地说道：“这是夜儿给你的，上面的字是他刻的，本想亲手给你，没料到先生突然间就过来带他上了山，既然你来了，就给你吧。” 说完，叶知秋又叹了一口气。 小姐姐捧着锦袋，轻轻打开，小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块玉如意。只见白润的如意，中间有一块翠绿，雕成了一朵莲花。用手抚摸着，感觉到背面的字体，转过玉佩，只见上面工整地雕刻了一行楷体： 君子世无双 看着这行字，手里摸着无双两字，小姐姐涰泣不止，泪如雨下。 叶知秋百般无奈，只得抱着小姐姐，轻轻地安慰。“他只是上天山去修行，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难过的。” 许静云也安慰道：“双儿，不要难过，这只是短暂的分别，好好修行先生给你的功法。” 叶知秋看着小姐姐哭得难过，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看着你难受的样子，不知道玉儿会不会也如你一样，唉。” 小姐姐的脸上已经哭得象个小花猫，抬起头，问道：“这家伙也给玉儿妹妹留了一块如意么？” “跟你的一模一样，只是雕刻了一只凤凰的眼睛，背面刻着：陌上人如玉。”叶知秋看着怀里的小姐姐，心道这小小的年纪，怎么会因小小别离而哭泣。 小姐姐一边低泣，一边轻轻念道：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念着念着，哭得更厉害了。 心里恨李夜，知道要去天山，也不跟自己道别，这好狠的心。 转眼一看捏在手心里的玉如意，又柔肠百结，口中轻轻念着：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情愫初开的她，似乎明白了李夜当初写这首诗的感觉。 叶知秋掏出了自己的丝巾，给小姐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道：“正好，你来了，我把这块如意给你了。玉儿那我还不知道如何才好。” 小姐姐一听，止住了哭泣，轻声地说：“一会我跟师傅去红袖楼，找她去。” “师傅，李夜有没有说要跟先生去多久？” “夜儿没说，但是先生说了，上天山一是采药，二是要教夜儿修行剑法，不到入门小成，不下山来。”叶知秋不忍心骗小姐姐，如实说了。 许静去一听，也是楞住了。脱口道：“修行剑法，还要入门小成，最快也要几个月甚至经年呀！” 小姐姐一听，又开始哭泣了，泪水止不住地掉落...... 叶知秋一看，不知道如何来安慰怀中的孩子。一边给小姐姐擦脸上的泪水，一边轻轻呢喃道： 有女仳离，啜其泣矣 啜其泣矣，何皆及矣 ...... 秋日的艳阳不知离人恨，依旧穿过屋檐，照在离人的衣襟上。 第三十二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姐姐哭累了，倒在叶知秋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睡在怀里的小姐姐，心疼加上无奈，摇摇头，抱着小姐姐进了里屋，往李夜的屋里走去。 轻轻地把她放在李夜的床上，拉过被子盖上，又一次掏出线巾替小姐姐擦去了留在脸颊上的泪痕。 回到茶厅，吩咐阿贵替许静云换了热茶，自己也端起杯来，喝了一口。 看着许静云，说道：“先让无双睡一觉吧，这小小的孩子，哪里懂什么离别。” “她醒了我叫人送她回府，若是她想住下几天，我也差人过将军府说一声，你看如何？” 许静云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心道自己赶着赶来找莫先生，人没找到，倒把小姐姐惹哭了，当师傅的也没办法。 “只好如此，给夫人添麻烦了。我去红袖楼跟李红袖聊聊，闭关太久，没见她了。顺便也告诉东方玉儿一声，估计那也一个爱哭的小花猫。” “唉，这些孩子呀。”许静云寻思，这两个小女孩，才多大，就心生情愫。而自己做师傅还没恋爱过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许静云起身告别，叶知秋送到在大门外，眼见着马车离去，才转身回到府内。 回到茶厅，看着阿贵，说道：“吩咐一下厨房，中午的饭菜给无双留一份，等她睡醒了再热给她吃。” 阿贵点头说好，转身往厨房走去。 叶知秋抬头望了一眼正午的阳光，寻思儿子这会该爬到天山的哪了。 这头一回进山，不知要吃多少的苦。 又想到到睡在屋里的小姐姐，也是红着眼眶，有泪水欲滴。 先生捧着杯茶，从自己的书房走了出来，看着夫人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还能有什么事情？无双这小丫头来找夜儿，得知他已经去了天山，又看着我给她的玉如意，就哭了嘛。这不，哭得睡着了，我把她放在夜儿的床上。” 夫子听完一呆，也不知道如何回话了，想了半天，也是叹了一口气。 “不知莫先生和夜儿，这会爬上了天山何处了。”只能往自己儿子身上想了，夫子看了看自己的夫人。 两人抬起头，往北望去，睛空万里，秋风沙沙。 ...... 李夜不知道这会家里有人正在找自己，为了分别哭得死去活来。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气喘吁吁，拄着手里的树技，用力往上攀登。 先生看了看天色，跟身后的李夜说：“看天色，是未时已过，我们爬了差不多九百丈了，再加把力气，争取酉时过半，赶到我们休息的地方。” 李夜点点头，望着先生的背影，道：“先生，你不是说天山上面很多野兽吗？怎么我们这一路来，一只也没遇见，尽是鸟儿。” “这山下的野兽不多，都在山林的深处，再说我们这是在山道上，没遇到也是正常，否则这会来几只凶兽，不仅难缠，关键是影响我们的行程。”先生边走边说。 听着山道上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吸了口气，说：“先生，我这喘得狠，是不是到了山上住的地方，往后就可以脱下这身上的铁甲了？” “要不，这气喘不上，还如何修行？” “你要气喘得上，还来这里修行干嘛？”先生看了李夜一眼，又道；“等你到了方寸山，这铁甲就可以脱下来了。” 李夜不说话，运转全身的真气，脚下发力，一步一步往山上爬去。 先生看着李夜的模样，想了想，走过来把李夜背后的包袱拿了下来，背在自己的背后，用平静的语气说：“稳着心神，气别乱，运行《无相法身》，用肉身之力行气，可以加快脚力，也可以用来淬炼你久不修行的肉身之力。” 李夜听先生一说，当下明悟过来，运行全身的真气，游走十二正经，汇聚到筋骨之中，再发力，感觉轻松了许多。 心中一喜，心道原来爬山还可修行，自己的肉身由于用光了先生的药草，已经很久没有淬炼了，这下可以好好地磨炼一下，没准不久后就可以再上一层。 一扫刚才的狼狈模样，李夜在运转真气的同时，也调动了《伏虎罗汉拳》的心法，龙行虎步，周身有白气环绕，尤如一头小老虎，往山上窜去。 此时的他，心如明镜，物我两忘，早忘了先生说的保持步伐，脚下发力，几步就超过了先生，目不斜视，只知道往上、再往上。 先生一看，楞了一下，心道：如此发力，到了山上岂不是要脱力？也没叫醒李夜，只是自己也加快了速度，师傅两人如一道风，一前一后，往天山上卷去。 ...... 话说山下，许静云从书院出来后，就坐着马车到了红袖楼，上得四楼，见李红袖正倚着栏杆，靠着竹椅发呆。 见着许静云上来，李红袖也是一楞，忙道：“这都许久不见了，怎么有功夫来我这闲逛？” “哪来许多的的话，我还没吃午饭，你吃了没？没吃赶紧的，我饿了。”许静云没理李红袖，转身往里屋走去。 李红袖一呆，心想这家伙怎么了？起了身，冲着楼下喊了小红上来，转身也进了屋。 看着坐着发呆的许静云，李红袖上前给她倒了杯茶，说：“听无双说你闭关了，几时出来的？” 接过茶水，一口饮尽，叹了口气，许静云道：“昨天，这刚出来，就有心烦的事。” 两人正说着，小红上来了，李红袖挥了挥手说：“准备我两的饭菜，端上来吧。” 又看了一眼许静云：“要不要喝一杯？” 许静云摇摇头。 小红一看，道声好，转身离去。 看着小红走了，许静云才道：“听无双说，莫先生是不是也给了东方玉儿一本功法？” “是呀。怎么了？”李红袖端起茶杯，不解地问。 “你看过里面的内容没有？” “没呢。玉儿从先生那里拿回来这些天，一直跟无双在一起玩，说过些日子回四方城再修练。”李红袖漫不经心地道。 许静云一听，嫌弃地看了李红袖一眼，从怀里掏出《青鸾凝注》递给李红袖，道：“仔细地，好好看看。” 李红袖有些蒙了，接到书卷，翻了开来，只见首页写着：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跟许静云的反应一样，越往下读，李红袖越心惊，她也没有读过，连听都没有听过这样的法决。 “这决不会是东玄域，也不会是其它四域的法决，我们得弄明白。 一会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去找莫先生。”李红袖也急了。 这功法就在眼皮子底下呆了很多天，她连瞧都没有瞧一眼，心想先生只是给玉儿和无双两个小孩找的功法，能有多高深？ 许静云摸着自己的肚皮，叹了一口气，无力说道：“去啥呀，我跟无双去找过了，先生和李夜一大早就往天山去了。” “无双一听这消息，哭得不象话，埋怨李夜不跟她说一声就走了。” “无双人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李红袖讶异了。 “唉，这孩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夫人瞧着难受，就留她在府上了，这会估计还没醒来。”许静云心里也有点难受。 “你们家的玉儿呢？怎么不见。她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也一样难受？” 李红袖突然想起来，赶紧回道：“我姐拉着她，娘俩去逛街去了，还没回。” “完了，这小家伙跟无双一样，都是喜欢那小子的，这一会她回来，又得稀里花拉了。” 李红袖一听也是发愁。 “我想跟莫先生请教一下，这功法的来历，不知道你我二人，能不能也跟着无双一起修行。没想到，他师徒两，招呼也不打，就直接上山去了。” “还有，李夜给这二个小家伙留了一块玉，等玉儿回来，你告诉她一声。就在她母亲手里。本来，无双也没这么难受，后来拿到了玉，倒是哭得更凶了。” 许静云嘴里轻轻地呢喃：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这几个小家伙，人不大，却已经是情根深种。为何你我二人遇不上这等良人呢？”许静云死水微澜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李红袖一听，脸上也是泛起了红晕，想起了跟先生的点点滴滴，道：“你叨咕的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这是李夜那小子雕刻在玉如意后面的两句诗，前面的是给玉儿的，后面的给了无双。无双一见到这字，就忍不住哭了。” 许静云又叹了一口气，心说这是自己叹气最多的一日。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李红袖也轻轻呢喃了一遍，心道难道自己对莫先生也是如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没有起心动念，李红袖不觉得自己会爱上谁，可是一旦起了心思，这情愫便如涛涛江水，无法抑制。 许静云看着发呆的李红袖，也不知说些什么好，道：“我闭关这些日子，感觉自己的境界快要突破，便想着出了关就回宗门去修行。” “再说，无双在这世间，纷扰太多，也不利于她，便想着带着她一起走。可出了这事，唉！这一去，不知她和李夜再见时，会不会生出许出的波折。” “不行的话，咱去上天山去寻他们。”李红袖脱口而出，只是说完，脸就红了。 看着李红袖的模样，许静云是轻轻地微笑了，道：“天山不知多高多深，你上哪去寻他俩？” 李红袖想了想，心思也是，这天山横跨两域，上哪去找二人。 不过，还是不甘心地说道：“不行也得试试，不为了双儿和玉儿，为咱们自己能不能修这功法，也得试试。” 许静云点点头，说：“好吧，你若想去，我陪你。” “饭菜来了！两位请。”小红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第三十三章 欲做洞中人 两人吃完饭未时已尽，分别摊在两张躺椅上发呆。 许静云看着半闭双目的李红袖说：“你说，我们活着都为了什么？” “小时候，跟这几个孩子一样，想要学学功夫，就找了师傅拼了命地修练。后来呢，就想着要有钱，就想着法子去挣钱，终于有一天开了这楼子。” “功夫学了一些，钱也挣到了，但是你问我活着为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李红袖睁开了眼睛，看着许静云回道。 “唉，我跟你差不多吧。以前，只知道跟着师傅去学功夫，要拼命地提高自己的修为，现在细细想想，却好象又失去了方向，唯有不停地朝前行走，不停地提升自己的修为了。”许静云幽幽地说着。 “看着这几个孩子的情愫初开，你我二人连情为何物都不清楚，是不是白活了这一朝？”许静云感觉心累，也闭上了眼睛。 午后的阳光射不进屋，只有混着柳河味道的秋风，习习地吹了进来，仿佛在安慰两个寂寞的女人。 各自寻思，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找一个归宿了。 李红袖则是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上一回天山，去找先生问个明白。 许静云则在寻思，自己满世界地跑，何日能遇上自己喜欢的良人。 不知不觉，两人都睡着了。 ...... 话说天山上的李夜和先生二人，按先生的计划本来是酉时过半才能赶到山上的住宿地点。 但是李夜在疯狂修练之际，竟然提前了一个时辰就到了一千五百丈左右的山腰。 先生带着李夜离开了山道，穿过一段苍天大树覆盖的树林，来到一个山崖的边上。只见山崖边上有一个石台，虽然不是很光滑，但也很平整。 石台很大，约十丈左右，靠着山体是整块的石壁，如被刀削出来一样，只差用镜面来形容了。 先生走近石壁，用手在某处按了下去，只见光洁的石壁竟然被推开了一道石门，露出一个洞口来。 先生回过头，看着李夜，说：“这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里面生活用品都有，这石台你用来修行剑法，拳法是一个天然的好地方。” “我们在天山上的日子，都要在这里了。再往上，就是雪线，终年不化，不适合居住，这里正好，就是冬季大雪封山，也不用怕。” “先在这里呆些日子，等你适应了，我们就可以四处转转，一边采药，一边找寻些野果、野菜，打些野兽，放在山洞里。如果在山上过冬，也不怕没东西吃。” 说完，先生拎着两个包进了山洞。 李夜也拎着手里的剑，跟在先生后面，进了山洞。 只见山洞的门是一块完整的石板，上下打磨得光滑，可以往左边推开。 洞门不大，刚好一人高，走过二丈左右的通道，山洞慢慢变得大了起来，里面约方圆二十丈，这是一个天然的石洞，里面四壁光滑，有很多石台，铺上被子就可以当床。 先生找了一个大的石台，放下包袱，转头对李夜说：“往里一点，有山上的雪水沿着暗河流过，喝水不愁。” 李夜点点头，心觉神奇，整个石洞没有点灯，却能照亮四周。 先生看李夜发呆的样子，抬手往上，指着一个豁口，说道：“那里有一个出口，在石壁上，白天的光能通过照射进来，自然前不着点灯，晚上还是要的。” “天山上很多雪松，含的油脂高，我们多寻一些回来，晚上拿来点灯用。” 指着离自己约三丈的石台，先生说：“那上面有前几年放的粮食，油、锅碗，一应俱全，一会搬到洞外去，我们以后就在洞外生火，做饭，煮茶。” 李夜爬到放着粮食的石台上，果然堆放着二十几包的大米，还有几桶油。看着眼前的一应事物，心想以后在山上不用挨饿了。 正想着，突然全身一软，瘫在了石台了。 李夜有气无力地看着先生，道：“先生，我好象脱力了，动不了啦。” 先生就势在石台上打坐，微笑道：“叫你上山的时候不要发猛力，要保持速度。你一兴起，拼了命地跑，这时才脱力，已经是奇迹了。” “先歇息一会吧，等回过力，再煮东西吃。”先生也要打坐回力，不再说话了。 李夜这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老老实实地趴在台上，慢慢运转体内的真气，调息周身的经经脉，凝神回气。 石壁上的小洞口象一个天窗，有一道淡淡亮光，透过洞壁，静静地照在李夜的身上。这一刻，李夜觉得心里很安祥。 闭上双眼，似要睡去，口中却在轻轻地念颂老和尚传授的经文。 念了几遍，回复了些许力气，李夜也起身打坐，五心向天，物我两忘。 整个山洞异常地宁静，只有经文的念颂声，在轻轻地回响...... ......我从久远劫来，蒙佛接引，使获不可思议神力，具大智慧。我所分身，遍满百千万亿恒河沙世界，每一世界化百千万亿身，每一身度百千万亿人，令归敬三宝，永离生死，至涅槃乐...... 这一刻，时光停驻，从洞壁上射下来的光影，仿佛幻化为淡淡的金光，笼罩在李夜弱小的身体上，越来越多，浓得化不开去。 先生仿佛在这轻颂的佛经里沉沉地睡去，只是但平静的脸上却有安祥的笑容。 ...... 山下，风云城，书院，李夜的房间，小姐姐还是从睡梦中醒来了。 闻着被子上淡淡的太阳味道，看着书架上的书卷，梦里不知在何方。 欠着身子，小姐姐爬出被窝，到书架上随手取了一卷书。 打开一看，正是《声律启蒙》，李夜曾送给了自己一本，小手轻轻抚摸着端正的楷体字，仿佛李夜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嘴用不禁轻轻地念道：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 ....... 一时间止不住泪眼蒙胧，一滴大大的眼泪，滴落在书卷上。 小姐姐在房间里哭泣，却不知窗外痴立的叶知秋。 夫人看着天色将尽，想着无双小姐姐还没有吃午饭，便过来李夜的房间想叫她起床。却不料，刚到窗外，就听到了小姐姐的读书声、哭泣声。 心道自己当年和夫子一起，也没有生出这许多的愁怅，也没有流过这许多的眼泪。 这小小的姑娘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已如此情愁深结，以后将要如何才好。 想到这里，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滴下。 掏出了丝巾，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师徒两人，一人在屋里哭泣，一人在窗外发呆。 酉时的夕阳，洒在叶知秋的身上，如披上了一层金光，明媚，张扬。 “师傅，您站在这里做甚？”不知何时，小姐姐站在了叶知秋的身傍。 叶知秋恍然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小姐姐，用手轻轻擦了一下眼角，道：“我看你许久不醒，怕你是饿了，就过来看看。” “给您一说，还真是饿得慌呢，有吃的么？”小姐姐摸着自己的肚子，嚷嚷了。 看着撒娇的小姐姐，叶知秋开心地笑了，道：“一会就吃晚饭了，你先去花厅吃些点心吧。” 小姐姐拉着叶知秋的手，着急地往花厅跑去，一边嚷：“饿死了，不行了，得多吃些糕点。” “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女子要有淑女的样子，慢点慢点。” 师徒只要错过李夜这情关，也是欢乐得不行。 一路小跑，见到阿贵，小姐姐嚷道：“阿贵，快取些糕点来，要饿死啦，不行了。” 阿贵点点头，连声说好。 却跟小姐姐身后的叶知秋道：“夫人，府里来了许多客人，都在花厅等您。” 叶知秋心想，这会有谁会过来府里，点点头，道：“你先去给双儿端些糕点过来，多取些，再吩咐给花厅准茶水待客。 阿贵转身走了。师徒二人来到了花厅，都在想着来者何人。 刚进花厅，就听见东方玉儿的声：“无双姐姐，你醒来了？” 只见李明珠、李红袖、许静云、东方玉儿四人坐在茶厅，东方玉儿则是跑过来拉着无双小姐姐的手。 叶知秋跟三人见了礼，也坐了下来。阿贵端了一盘的杏花糕上来，后面有人端了茶水，给几人都倒了一杯。 小姐姐也不说话，先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才又拿了递给东方玉儿，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我这饿得慌，先吃，不理你了。” 叶知秋也是心疼，忙道：“慢慢吃，别噎着，又没有跟你抢。” 看了三人不解的眼神，又道：“无双中午醒了一觉，错过了午饭，这会是饿得慌了。” 许静云知道小姐姐没吃午饭，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到是李明珠和东方玉儿，心道师姐为何来了书院却连午饭也不吃，就睡着了？ 这得多大的玩性呀？ “几位难得过来府上，晚饭就在这里用吧，人多，大家热闹热闹。” 叶知秋回过身子，吩咐阿贵下去准备晚餐。 冷清的花厅，一下子来了四位客人，一下子显得热闹起来。 两个小姐姐躲在一边，你一块我一块地吃杏花糕。 两人低声细语，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许静云先说话了。“我去红袖那呆了会，左右闲着无事，就过来看看双儿。” 第三十四章 一山之隔，天各一方 李红袖看着叶知秋，说道：“我正送许师傅出门，见着我姐姐跟玉儿，跟她说了无双的事，她就吵着要来，这不大家就凑一起了。” 李明珠则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喝着杯里的茶水。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才好不容易哄好了一个，不料又来一个，看来今天是不得安宁了。 起了身，往书房进了进去...... 东方玉儿不知道为何说着话，这李夜的母亲就起身离开了。 无双小姐姐眼见自己的师傅进了书房，心想坏了，等会这玉儿妹妹又要似自己这般哭鼻子了。 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杏花糕，拍着玉儿的小手说：“等会我师傅会给你些东西，你可别学我哭鼻子，记往。” 感觉噎得不行，抓住杯子猛喝了一口茶，拍着自己的心口，心里寻思一会要怎么哄这个小伙伴。 叶知秋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捏着跟无双小姐姐一样的锦袋，看了一眼小姐姐，又看了一眼李明珠，然后轻轻说：“玉儿，过来。” 东方玉儿心里不解，看了一眼小姐姐，然后走到了林月如的身边。 叶知秋抱着东方玉儿，拍了拍她的小手，慢慢地说道：“夜儿今日天刚亮，就跟他师傅莫先生去天山修行了。” 说着，把手里捏着的锦袋放进了东方玉儿的小手，说：“这是他给你和无双的玉如意，上面的字是他自己刻上去的。你来了，正好给你。” 东方玉儿接过了锦袋，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又看了小姨和无双小姐姐一眼，心中有莫名的难过。 打开袋子，小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块玉如意。 还似无双小姐姐的一样润白通透，中间的翠绿雕刻着一只凤凰的眼睛，仿佛在看着自己。 小手轻抚，翻过背面，只见上面雕刻一句： 陌上人如玉 工整的楷体，一如李夜之抄写功法的字体，突然地，就象早上的无双小姐姐，东方玉儿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嘴里轻轻呢喃；陌上人如玉，陌上人如玉...... 一把抱着了叶知秋，头却扭了过来，看着无双小姐姐,哭着说：“姐姐，这家伙为什么就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走了啊。” 叶知秋一见这个样子，自己也是忍不住眼睛红了，拍着东方玉儿的背，轻声道：“这也没办法，这是他师傅突然的决定。夜儿也是不知道的。” “他只是去天山修行，男儿总要吃苦才能长大，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哭了，花了脸，不好看。”说完，掏出了自己的丝巾，替东方玉儿擦眼泪。 心思，这一天下来，丝巾都换了三块了。唉！这个小女孩果然跟无双一样，情愫经开，便再难以遮掩。 李明珠和李红袖也是呆住了，李红袖走上前，把东方玉儿手里的如意拿了过来，捏在手里，看着背后的字，忍不住念道：陌上人如玉......陌上人如玉....... 李明珠接了过来，拿到掌心，看了一眼翠绿的凤凰眼睛，又看了背后的字。心里寻思，自己的女儿，这才不到八岁就情愫初开，自己要如何是好。 无双小姐姐也是红着眼睛，走到东方玉儿的边上，拉着她的小手，掏出了自己的锦袋，递给了她。 东方玉儿止了的抽泣，用小手从锦袋里掏出了一块玉，只见跟自己的一样，只是翠绿的地方雕刻了一朵莲花，翻过背面，也刻了一行楷书： 君子世无双 东方玉儿轻轻地呢喃：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玉儿、如玉，无双无双。”东方玉儿念完，抱着上官无双，两个小家伙一起哭了起来。心里都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李夜的用心良苦，恨的是李夜不而别。 李明珠走了过来，抱着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是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背。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东方玉儿手里拿过了无双小姐姐的玉如意。 两块如意拿在手里，一样的温润，一样的洁白，一样的翠绿。唯一不同的是，凤凰的眼睛换成了一朵静静绽放的莲花。 看着两块背后工整雕刻的楷体，李明珠轻轻念道：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心里不禁一惊，这文采不俗，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听过。 心道李夜这小家伙一块玉一句诗，就让两个情愫初开的小女孩哭得稀里花啦的，自己回四方城要如何向她的父亲交待。 李红袖和许静云两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二块玉，都是一样的心思，李夜这家伙人虽小，心思却如此这重，都超过她们这二个未经情事的大人了。 李红袖看着两个小姐姐哭泣的样子，禁不住大声道：“哭啥呢，大不了，老娘改天上天山去寻他们二人，好好扯扯李夜这家伙的耳朵。” 这一个花厅都是女人，一听李红袖这不经脑子的话，都是忍不住笑了。 叶知秋笑着说：“你知道天山多高多大么？从东玄域一直到北玄域，据说北域的天山面积比东域的还大，几万里呢，你上哪去找？” 两个小家伙却不管，一起歪着脑袋看着李红袖，齐齐地问道：“真的？你啥时去，我俩跟你一起。” 叶知秋给惹笑了，道：“红袖你大人疯不要紧，别带坏了二个孩子。她们这么小，如何上得了天山？” “那李夜比我俩还小，不是一样跟先生上天山了？”二个小姐姐不甘心。 许静云则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自己杯里的茶，不说话。 几人嬉笑一会，都安静了下来，两个小姐姐也不再哭泣，拿回了自己的玉如意，放进锦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李明珠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小女孩，又看了看叶知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是喜欢这里的，玉儿也喜欢无双和李夜，我想多住些日子的。” 听到这里，两个小姐姐一起抬起头来，看着李明珠。 “只是，玉儿的父王差人从驿站送了信过来，说许久不见玉儿，要我们尽快回到四方城去。” 上官无双和东方玉儿一听，都是一惊，双人齐齐说一句：“不行！” 无双小姐姐说：“玉儿妹妹走了，连个玩耍的小伙伴都没有了。” 东方玉儿道：“我要留在小姨这里，我要跟小姨和无双姐姐，上天山去找李夜。” 李红袖是无所谓，撇着嘴道：“她要留下来，我带也行，要不你一个人先回去。” 叶知秋则是呆了一下，心思你能带得了孩子么？难不成真的拉着这两个小家伙去天山疯一回？ 李明珠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假装怒气地说：“你这是长辈的样子么？这是她父王想要见她，这在外面玩久了，终归还是要回家的。” 看自己的姐姐生气了，李红袖也不再坚持。扭过头，自己喝杯里的茶。 而东方玉儿眼见自己是躲不掉，非得跟着母亲回家了，心里更是悲伤，扭过身子，抱着无双姐姐又轻轻地涰泣起来。 人生自古伤别离。 眼见要分离，叶知秋心里也是非常地不舍。 李明珠从怀里也掏出了一个锦袋，用手轻轻抚摸着，良久，把它递给了林月如。 “这是我今天跟玉儿逛街，在金宝阁里选的一件玉器，本来是玉儿要的，现在她既然有了李夜送她的玉如意，就把这块给李夜吧。” “待他从天山回来，如果他愿意，可以让他来四方城找玉儿和我。莫先生的院子我们还给他留着，平日里也有人在自管，他们来了也有地方住。” 叶知秋接过了锦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块玉来，只见是一片翠绿的叶子，上面趴着一只通体金黄的金蝉。 背后则雕刻了四个字：东方如玉，意思是东方玉儿的饰物。 叶知秋心里一呆，心道这算是怎么回事？算是定亲的信物吗？看着李明珠，欲言又止。 李明珠明白夫人想说什么，轻轻地道：“难得玉儿喜欢李夜，李夜也疼爱玉儿，本来此事我就能作主的，但是想想还是要跟他父王请示一下。” 如果问题不大，下回来风云城，或者你们来四方城，我们两家就把这事定下来吧。 正在涰泣的东方玉儿一听到母亲这话，小脸一下子飞红，也不哭了。 只是紧紧拉着无双小姐姐的手不放，心思很快就要跟自己的小伙伴分别了，心里万般不舍。 叶知秋一听这话，心里也是一喜，连忙回道：“我和夫子还有夜儿都没有问题，等先生和夜儿从天山上回来，我就跟他说说，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李明珠满意地微笑，心想这就替女儿解决了人生大事，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李红袖则是傻了，有些晃点，调侃道：“你们这就是替这两个小家伙订下终身大事了？我这做小姨的还单着呢。哪啥，不象话啊。” 许静云一听这话，笑得差点吐出口中的茶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看着李红袖道：“你也不害羞，跟着小孩子吃哪门子醋？着急了，明个上山去找莫先生，我看正好。” 按照东玄域的传统，家长见了面，相互赠送了礼物，基本上就算完成定亲的礼节，只差双方写婚书的最后一道礼节。 而东玄域嫁娶几位平妻的情况也很多，如果不出意外，两个小姐姐以后都可以嫁给李夜了。 几位大人都是开心，想着这就把两个孩子的事给定了下来。 虽然李夜的家世不显贵，但是本人却是才气冲天，前程无量，跟域主府的东方玉儿也算是般配了。 本来忧心肿肿的东方玉儿，脸上也露出了笑颜。 只是，她不会料到，这一别竟是她与李夜的决别，多少年以后的她，每每想到那个秋日黄昏的傍晚，在书院的花厅，她的母亲将她许给了李夜。 如果知道那时的离开，就是一生的决别，她是万万也不会跟着母亲离开的。 只是，人生没有也许，花儿一开，就是奔着凋谢而去...... 多年以后的李夜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陌上玉人，竟然会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佛说：至道无难，唯嫌拣择。 只是，这芸芸众生，谁又不是一生都在拣择上虚度了光阴？ 风在树梢鸟在叫，梦里花落知多少...... 第三十五章 见山修行 山下的书院其乐融融，山上的师徒开始了山中的修行。 先生小睡了一会，等他醒来后，李夜已在洞外架起了铁锅，从树林里捡了些干柴，生火煮水了。 先生出来见火已经燃起，水已烧开，就进洞里取了一些米，放进锅里，又撕了一片肉干，撒入盐和香料。 两人煮了一锅肉粥，淡淡的肉香，不到片刻就飘散了开来。 盖上锅盖，先生走到了崖边，望着空谷幽林，感慨道：“秋天的天山就是美，落叶尽红，重林尽染。 这满山的野果、磨菇，我们可以放开肚皮吃了。” 李夜走到了先生的身边，望着夕阳下的天山，有轻烟升起，绕着沟涧丛林，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刚上山时觉得天山很美，比风云城的风景漂亮多了。只是后来喘的厉害，就忘了看路上的景致了，没想到这山上的风光更秀丽，真是不可以语言来描绘。” 先生看了李夜一眼，回到煮着肉的锅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招招手叫李夜过来。 “我上山的时候，让你用心感觉，这爬山也是佛法修行的一种法门，你还记得么？” 先生撒去了锅底的柴火，要用小火煮粥。 李夜搬了个石头，坐到了火边，看着先生发呆。 先生搅着锅里的肉粥，慢慢地说：“我不是你老和尚师傅，有些佛法不能教你，只能告诉你一些道理。” 李夜点点头。 “佛法的修行，有三种境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而后则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到了后来，悟了前二层，就可以悟第三层，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李夜有点楞住了，看着先生接不上嘴。 先生看着楞住的李夜，忍不住用手中的树枝敲了一下李夜的头，道：“其实，你已经悟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李夜还是发呆。 先生急了，用力在李夜的头上又敲了二下，说：“再想想，你刚才说的话。” 李夜一急，脱口而出：“弟子刚才说的是刚上山时觉得天山很美，比风云城的风景漂亮多了。只是后来喘的厉害，就忘了看路上的景致了，待后来上了山来，觉得山上的风景还是那么美。” 先生点了点头，道：“这是不是三种境界？” 李夜一听，呆住了。 喃喃说道：“初见天山，山是山，水是水，很美。” “行至半路，力竭气喘，顾不得路上的风景，那便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了。” “上得山来，休息过后，体力恢复，再看风景，自然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了。” 这些话刚一说完，李夜再次呆住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脚自然五心向天，陷入了一种妙不可言的境界。 先生的当头棒喝，使李夜尤如醍醐灌顶，悄然顿悟，明白了之前想不明白的道理。而这些道理，本应该是大佛寺的老和尚来教李夜的。 没料到在机缘巧合之下，让未入佛门的先生点悟。 当真应验了佛陀的那句：人皆是佛，人皆可成佛。 先生看着顿悟中的李夜，心生感慨，自己这徒弟不需要多说，多教，只要关键的时候点拨一下，即可自行领悟，真是万里无一的天才。 按这个节奏，估计要不了二年，就可以修行有成。 搅动着锅里的肉粥，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要在下雪之前把药采回来，还得多采一些蘑菇野菜晒干，打些野兽晒干，还得在这洞外的平台上搭一个棚子，以便日常的生活和修行。 过了半个时辰，眼见着天要擦黑的光景，李夜回过神来，看着先生傻笑。 先生打了一碗肉粥给李夜，道：“赶紧吃，天要黑了。吃完，煮一壶茶，我们去洞里聊，外面入夜就会寒冷。” 师徒二人用尽全力爬山，早就饿了，这会粥一煮好，就紧着往嘴里送，不到片刻就把一锅肉粥一扫而光。 李夜拎着锅去洗净，打了水来烧，吃了肉，得喝一壶热茶，消食，这是先生教李夜的。 待得天黑下来，李夜已经端着煮好的茶，进了洞内，坐在先生修行的石台上，摆上杯子，倒上茶水。 望着闪烁的油灯，仿佛回到了府里。 先生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尝了一口，道：“这石台睡着太硬，明天我们去找一些干茅草，铺上面，再垫上被子，就软和了。” 李夜说好。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学着先生的样子，吹了口气，喝了一口。 先生看着静静坐着的李夜，道：“适才，有什么收获？” “也没什么大的收获，只是有些领悟了老和尚师傅说的一些道理，有些地方还有些模糊。” 李夜看着先生，安静地回答。 先生拨了一下油灯，回过头看着李夜，道：“不完全明白，也很正常。用佛法来讲，你现在还未入世，自然不能明白这红尘中的世间法。” “你现在已经顿悟了这其中的道理，在你以后修行的时候，会有更深的体会，这是别人想求而求不到的机缘，竟然让你爬了一回天山，就明白了，很是难得。” “如你修行的《无相法身》一样，你现在已经修行到了第二层，将来你还会修行到更高的层次，但是不妨碍你将来回过头，细细体会今天的感受，到时候你的修行就会更精深。” 李夜点点头，说：“是不是就象先生说的，现在读的书，有些地方不明白没关系，以后的日子里，自然会慢慢体会是一样的。” 李夜一点就通，先生自是高兴，给李夜杯里添了茶，又道：“还有，你现在觉得身上负着铁甲，在天山上行路都很困难，何况修行？” “但是你要想一想，当初你头一次穿上铁甲的时候，可是磨破了皮肉流血很多天，现在算什么？有朝一日，你脱下了铁甲，走下天山，这江湖之中，还有谁比你身法灵敏，比你肉身坚硬？” “现在的吃苦，是为了你将来少受罪。喝完这道茶，就歇息吧。明天先去捡茅草，然后去砍些树来，在外面搭个棚子，雨雪天气，也有个喝茶、修行的地方。” 还在回味先生说的话的李夜，喝光了杯中的茶，走到自己的石台上，上面先生已经给他铺上被子，今夜，可以安眠了。 先生也喝光了自己的茶，钻进了自己的被子，手一挥，灭了不远处的油灯，洞中顿时一黑，不一会，就传来了先生安静入睡的呼吸声。 这日子就像城里柳河里水，总是在不停地流逝。 李夜心道自从在柳河上看了小姐姐一眼，明明好过多久，转眼间便已是经年。 春夏秋冬，弹指之间。 这一年自己过得很辛苦，从跟先生修行后的淬体，到去了大佛寺跟老和尚修行佛法，好象每一件事情都如梦似幻，看得见却又抓不住了。 这一年，李夜记不清自己读了多少卷书，只记得先生书房里的书差不多都被他翻了一遍。 也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路，只觉得风云城的大街小巷中，都是自己的汗水。 大佛寺的佛法有一些已经烙印在他的脑中，就如他时常念颂的那卷经文，只要不经意间，就会自然从口中颂出。 那卷经书好像已经融进了身体里一样，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洞外的声音传不进来，此时万籁俱寂，洞壁上，有淡淡的月光，透过夜雾，如一道神光，自天空，穿洞中，射了进来。 脱掉衣服，拉过被角，闭上了眼睛，静静念了几遍六字真言，李夜心想今夜可以睡个好觉，洗去这一路的风尘。 ...... 李红袖一向是喜欢睡懒觉的，早餐通常是小红给她端到床前，喊了又喊，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用好自己的话说是：人生漫长，多睡一会无妨。 今天的李红袖早早就起了床，喊了东方玉儿跟着她，出门去吃早餐。因为，吃过早餐李明珠就要回家了。 下得楼来，走过两间铺子，二人来到了王小二的油条铺子，选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叫了二根油条，二个馒头，二碗豆浆。 摸着东方玉儿的小脸，李红袖笑着说道：“这风云城里有句话，叫做：王小二的油条，胡麻子的酒，红袖楼的小曲，李十二的诗。” 东方玉儿一楞，小脸一扬，不解地问道：“李十二是谁？” 李红袖一呆，心想这姑娘还真不知道，轻轻一笑，捏了一下东主玉儿的脸蛋。 说道：“就是李夜那小子，据说他生下来十二个时辰，就挨了雷劈，还有很多十二的典故，等他回来去四方城，你自己问他。” 东方玉儿小脸一红，眼眶又有泪水欲流。 李红袖一看，心想不该提这事，忙说：“这风云城里卖早餐的不少，但是王小二这里的最好吃，他们已经做了三代人了，是个老铺子。做了三代，油条的味道也没变过，大小也没变过，他每天就做一锅的豆浆，几笼馒头，油打也只炸几锅，来晚了，自然是吃不上的。” “胡麻子的酒呢，是因为他家的酒够烈。用他的话说：只有他家卖的是酒，别家的都是水。别家人酒都是一蒸一酿，他家是三蒸三酿，光费的时光，就比别家的多，卖的也比别家贵十个铜钱，就这样，他家的酒也是不够卖的。” “红袖楼的小曲嘛，你也看见了，不是小姨我吹，风云城哪家敢跟我比。只是李夜那小子的诗，也是最近几年才有人给胡乱添上去的。” “哎呀，饿死了。小二，赶紧的拿油条来，老娘饿死了找你算帐。” 为了不让东方玉儿胡思乱想，只有拿吃的来堵住她的嘴了。 小二应了一声，端上二大碗热气腾腾的豆浆，上面架着二根炸得油亮金黄的油条，二个碟子，搁着二个老面发的白馒头。 东方玉儿小手取下油条放在一边，双手捧着大碗，一张小嘴，往这冒着热气的豆浆凑了上去。 低着头，轻轻地喝着。也不知道，她喝的是豆浆，还是自己的眼泪。 李红袖静静地看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掏出了怀里的丝巾。 “明年想来，就跟小姨带个信，我过去接你来风云城。”李红袖想了想，跟东方玉儿说道。 东方玉儿点点头，看着她回道：“我知道了，到时候肯定要麻烦小姨来接我。” “你老爹老娘哪里不用操心，我们摆平他们的。”李红袖低头喝了一口豆浆，笑道。 “就知道小姨对玉儿最好了！”东方玉儿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三十六章 此去经年，山高路长 李红袖拖着吃完早餐的东方玉儿，回到楼下时，域主府里的护卫已经从城主府赶了过来，八个铁甲护卫骑着八匹角马，后面还有二匹没有骑的角马跟着。 李明珠坐的马车也已随着护卫一起到了楼下，李明珠静静地站在马车边，她在等东方玉儿和李红袖吃完早餐。 见李红袖拖着不情愿的东方玉儿，李明珠走了过来，摸自己自己女儿的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四方城，离这里也不远。先跟娘回去，哪天你实在想得急了，可以差人送你过来找他，别让你爹爹想得急了，好吗？” 东方玉儿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流着泪，紧紧地抱住了李红袖。 李红袖也是一脸的心疼，自己左右都拿不出办法，只好哄着说：“玉儿，你放心，等过些日子，小姨上天山把那小子抓下来，拉着他一起去四方城找你。” 东方玉儿抬起了泪脸，望着李红袖道：“小姨，你保证去找他？” “嗯，我们拉勾，保证去天山抓他下来。”李红袖笑道。 一大一小两人拉着手指，勾在了一起。看在眼里的李明珠，也不多说什么，轻轻抱起了东方玉儿。 回头跟着李红袖说：“有空就过来四方城，你不愿意住我哪，就住在莫先生的府上，玉儿也可随着你住。” 李红袖把手里的丝巾递给了东方玉儿，跟李明珠挥挥手，也不说话，一转身，进了红袖楼。 李明珠也上了马车，招呼了一声车夫。 只听见一声鞭响，两匹蛟马，扬起了铁蹄，马车轮子压着青石板，发出难听的声音，慢慢地离开了红袖楼。 薄薄的晨雾中，行走的马车里，有一小小有脑袋，伸出了窗外。 望向了红袖楼，望向了书院、望向了天山的方向。 秋日的阳光，洒在晨雾中的红袖楼。 安静的四楼，传来了凄凉的琴声，是先生送给李红袖的《阳关三叠》。 在李红袖真气运转，弹奏之下，凄凉的琴声穿透了晨雾，穿过了空旷的长街，传到了李明珠和东方玉儿的耳里。 听着叮叮咚咚的琴声音，东方玉儿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趴在李明珠怀里涰泣。 李明珠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听着妹妹的琴声，心中莫名泛起了一股悲意。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 东方玉儿呢喃从李夜那学来的诗句，伴着琴声，渐渐远去。 李红袖望着空荡的琴房，耳边回响着东方玉儿无瑕的笑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人生最苦莫非别离，自己这一生决不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别离。 楼中的姑娘，楼外的行人，听着这穿云透雾的琴声，都想着这红袖楼主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弹奏起如此悲凉的曲调。 ...... 山上的李夜，这会正跟先生分工，先生去砍树，他去向阳的山坡找干枯了的茅草。 他们住的山洞外都是参天大树，他得穿过树林，去找树少的山坡。 走了五里地，终于找到了向阳的山坡，上面整整齐齐倒着，全是水分尽失，让太阳晒得干透了的茅草。 挥着手中的铁剑，不到半个时辰，就打了两大堆的茅草。 又去找了藤条，捆住了茅草，砍了根树枝，穿草而过，瘦小的身子钻了进去，一起身，往着山洞的方向而去。 肩上担着茅草，心里运转着伏虎罗汉拳的心法，每一步迈出，都合着拳意. 握着长剑的手，也不时地随着拳意挥出一剑，只见空荡的山道上，卷起了一道旋风，包裹着两堆干草，一路漫卷。 待他一路旋风，回到山洞前，放在肩膀上的茅草时，才发现已经少了许多。 先生正搬着二根树过来，看着李夜发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这一路担草，一边修行拳法，茅草还剩下这些，已经不错了。差不多够了，拿去洞里铺上吧。” 李夜听到先生这话，小脸一红，抓起两堆干草，往洞里跑去。 等李夜铺好茅草，从洞里出来，先生已经在用刀剥树皮了。 李夜不解，上前问道：“先生，这把树皮剥了干嘛？” 先生回过头看了李夜一眼，道：“这是天山的雪松，皮很厚，可以盖在屋顶上防雨，也是在贴到房屋的四周防风，你来接着剥，还有几棵树，我得搬回来。” 李夜接过先生手中的刀，准备剥树皮。 先生放下手中的活，准备去离开，回过头说：“注意，尽量剥得完整一些，这样才好用。” 李夜点点头，运转真气，汇聚气力在手上，用修罗刀贴着树皮，慢慢试着剥第一张树皮。 山中的时光悠闲，又无人来打扰，李夜剥得很顺利，第一张在他小心翼翼地剥下来后，再剥第二张就快了很多。 不会一，就剥完了两树雪松皮，李夜把树皮靠在山崖边，让太阳晒在上面。 一看先生还没回来，便回到洞里打了从山上沿着阴河流下的雪水，到洞外捡起砍下的树枝，挂上铜壶，烧水煮茶。 不一会的光景，水已经烧开，虽无茶桌，李夜还是温壶、洗茶、洗杯，打算等先生回来就能喝上一口茶水。 天山少有人迹，上面的鸟儿也不惊人。见到李夜在煮茶，闻到香气的鸟儿也飞了过来，想要觅食呢。 李夜一见，自然是十分的欢喜，在风云城可见不到这许多花花绿绿的鸟儿。 起了身，进了洞里，取了些米出来，丢在石台上，看着几只鸟儿飞了过来，在他的脚下用小嘴欢快啄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李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石头上，看着身边的鸟儿，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轻轻地说：“别急，慢慢吃。等过些日子下了雪，找不到吃的，就过来这里。” 小小的手掌伸出，掌心还有几粒米。 有胆大的小鸟，飞了过来，拍着翅膀，抢食掌心的米粒。 “它们哪听得懂你听什么？要是能懂，你就会兽语了。”先生回来了，一用力，肩膀上的两棵树丢在了石板上。 惊飞了一众鸟儿，四散而去。 李夜给先生的杯里倒了茶，道：“先生，过来喝口热茶。” 先生点头，掏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走过来坐在李夜的边上。 端起杯子，吹了口气，喝着杯中的茶，先生看着忙着添柴的李夜说：“这棚子我们二人加把力气，两天差不多了。” “今天把柱子搭好，明天我们去砍些毛竹，切开来隔作墙壁，再包上些树皮，这样，刮风下雪，下雪都不怕了。” “等这二天，把棚子搭好，你就该修行剑法了，这一旦开始，你可就收不住手了。这二天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野果，采些回来。” 李夜点头，道：“一切都听先生的。” 先生起身去淘米煮饭。李夜接着剥先生抗回来雪松的树皮，这一次李夜的速度快了很多，还没等先生的饭好，两棵雪树的树皮已经剥完，挨着洞门的石壁晾好，堆满了一地。 吃过午饭，师徒两人开始切树，把先生拉回来的四棵雪松砍成了十二段，用四棵根部的雪松，搭了四个柱子，用八条树干开了榫头，做了梁和地圈。 两人合力把榫头接上，再削了木片敲实，一个四方形的房屋框架就立在了四崖靠山边上，只要再搭上顶，就下来就是装饰墙壁了。 先生看着高兴，道：我再去砍两棵树，你去树林外的竹林，砍些粗壮的毛竹回来。我们快马加鞭。 李夜也高兴，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盖房子。 这第一次跟先生两人动手，盖自己的房子，自然是欢喜得不行。 敲进了最后一片榫板，两人各自离去。 这一日，先生和李夜搭好了房顶，李夜从树林外砍回了很多的毛竹。 先生说破了开来，再来做房顶的棚，然后在棚子上再盖上雪松的树皮，遮风挡雨自不在话下。 ...... 洞中无日月，山中亦是。 二人忙碌了三天，终天把一个完整的木屋建成，木屋没有做门，封了三面，三面都是树枝和竹片封的，开了二个窗通光透气。 正对着悬崖的一面则是半开放了。只封了三分这一个的顶部，下面都是敞开的。 先生说，坐在里面喝茶，修行的时候，还可以观山景，明心志。 地板也是抬高了，离地面半尺，下雨天就不怕水进屋了。 先用的是手臂大小的树枝铺了一遍，再又用李夜砍回的毛竹切了片，细细地又盖了一层，看着舒适又干净。 师徒二人用剩下的雪松搭了一个桌台的底座，台面从崖边敲了一片石板放下来，放在上面，成了一个完整的桌面，可以写字、煮茶，吃饭。 不知不觉，二个在这深山老林里，搭建了一个温馨的家。 李夜心里高兴，去洞里打了水，把茶壶和茶杯都端到了木屋的石台上，又在屋外用石头垒了一个灶，点着雪松的枝丫，烧了水要煮茶。 先生过来帮着生火，看着开心的李夜说：“明日，你再砍些竹子回来，大小都砍一些，我去寻些藤条，做几个竹凳和两把躺椅。” 没事的时候，咱们就躺在这天山上，煮着茶，看着这漫天的风雪，看着天山绿了又红，红了又白。 趁着你还未入世，不受世间诸事烦扰，好好地享受一回这人世间的风花雪月。 待以后你入了世间，有数不尽的诸多繁事等着你，怕是你安下心来读一本书，都不太可能。 水烧开了，李夜拎着煮水的铜壶回到木屋里，取出了茶叶，开始温壶、洗茶、洗杯。 趁着岁月静好，要好好地享受这片刻的欢喜，好好地喝完这壶中的每一道茶。 漫天的阳天，照耀在漫山的红叶上，映成一片片的金光。 佛说每一秒都有六十个刹那，那刹那瞬间，即是永恒。 很多年后，李夜和先生回望当日山中的岁月，都是无限的感慨，皆是： 莫说烦恼看不破，自在岁月空往来。 第三十七章 那一年我在山中刻经文 秋日的天山，清晨已经开始有浓雾生起，先生和李夜早起煮了粥。 在浓浓的雾中，去砍了许多的毛竹，拖回了洞外的崖台上，先生生了火，用来烤切开的竹片，要做凳子。 一边烤，先生一边说：“《地藏经》你能完整地背下来吧？” 李夜点点头，道：“一字不差，可以背下。” 先生点点头，道：“你不是一心想练剑吗？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管这些琐事，专心开始练吧。” 看着李夜不解的样子，先生弯了一下手中的竹片。 说道：“用你手里的剑，在这石崖的壁上，把《地藏经》完整地刻下来，每一笔划，每一个字，都要一样的深浅，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字体。” “我先给你做一个竹架，高的石壁你够不着，就爬上架子去刻，先从这挨着地面的石壁开始刻吧。” 李夜一听，楞住了，问道：“先生，这刻经文，跟练剑有什么关系？” 先生放下了手中的竹子，看着李夜一脸困惑的样子，耐心地说：“跟你修行的《无相法身》一个道理，你的法身要修到有相无相，有缺无缺。” “有两者之间有关系吗？”李夜看着先生，有些不解。 先生没有理会他，而是继教说道：“跟吃饭喝水一样，出剑也有一定的技巧。” “而一个优秀的剑客，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想想你的挥出的每一剑的力度都一样，招式都是有招无招，有缺无缺。一个没有缺陷的剑客，谁能战胜你？” 说完这番话，先生继续低下头来烤着手里的竹片，轻轻地折弯过来。 李夜听完先生的话后，低头沉思了片刻。 心有所悟的他，站起身来，取出长剑剑，出了木屋。 站在靠近崖边的石台上，目光望着远远的山峰，李夜凝聚真气，手中铁剑慢慢地挥出，仿佛此剑有千斤之重，毫无招式地，向着崖外的松林，缓缓地斩出了一剑。 这一剑，没有白光，也没有剑影，更没有声响，只是平凡的一剑。 凝聚自己全身的真气斩出这一剑后，李身看也不看，转过身子，走回了洞口边，他要在石壁上刻下经文的第一个字。 先生一楞，也起了身，走到了崖边，往李夜斩出一剑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十丈外的一棵雪松，慢慢地倒下，被李夜一剑齐腰斩断。 先生象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李夜，走到了夜的身后，看着他拿剑的样子，一下子气得笑了，用手中的竹枝用力打了李夜的手，笔着说：“你这是拿剑？还是拿着筷子？” 李夜苦着脸，看着先生，说：“先生，这不行呀。又不是拿刻玉石的刻刀，这用剑，要在这石壁上刻经文，使不上劲啊。” 先生一脸嫌弃地看着李夜，道：“这要是好刻，还叫你用这个来练剑吗？” 说完，按过李夜手中的剑，运气于臂，剑尖挥动，不到一刻钟，就在光洁的石壁上刻下了一行字：无上甚深微妙法。 先生刻了开经谒的第一句，把剑丢给了李夜，道：“凝聚真气，运行《无相法身》，将身体的真气凝聚成一点，聚于剑尖，控制手臂，慢慢来吧。” 李夜点点头，看着先生，莫名奇妙地说了一句：“先生，刚才我好象突破了《无相法身》的第二层，现在可以修行第三层了。” 先生心里还在想着李夜刚才斩出的那一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 “先修行剑法吧，休息几天，我们去采药，天山上的药草很多，够你淬炼身体了。” 说完，背着手，头也不回，去木屋前编他的竹椅去了。 李夜握着剑，想要往石壁上刻字，可是怎么也用不了力，情急之下，使了全身的劲，也只在石壁上浅浅地刻画出了一笔，实在难看。 试了好几遍，总是找不到方法聚气于剑尖，无法聚力于一点，就没有办法在石壁上刻出自己想好的笔画。 一气之下，丢剑在地，转过身，跑到木屋外，运气于拳，开始打他的《伏虎罗汉拳》了。 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全身仰卧于地，小臂屈转，使拳面向上，足跖力抵地面，两腿挺直。 然后运力于两肘，力抵地面，使全身上抬，除肘、跖二部着地外，余均凌空，升起炊许时，落平稍息...... 不一会，石崖边上中就有旋风刮起，跟着李夜的拳头，秋风扫落叶在他的身边裹成了一团，尤如一个巨大的蚕茧，头顶也有白色的气旋在转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先生看李夜练的起劲，干脆给他腾了地方，抱着烤好的竹子，进了木屋里编他的躺椅。心道：让你好生练剑，你倒是给我打起拳来了。 在《无相法身》三层的加持下，李夜的罗汉拳打的比往往日更凶猛，脚下手上用劲，心里却是想着先生说的聚气于一点的道理。 打了一遍，心里找不到头绪，接着又开始第二遍拳法的起手势，找出的拳劲丝毫不见减轻，越来越凝聚，打到第三遍的时候，手心一热，突然有一道热气顺着手三阳经汇聚，似要凝气如丝，往拳头处冲去。 打得兴起的李夜，尤如一道旋风，往悬崖边的上松林边冲去，一招猛虎下山，一拳击打在一棵有一人粗细的雪松上。 只见拳头着处，雪松大晃，似要从中断了开去。巨大的声音惊得林中的鸟儿冲天而起，一脸惊讶地望着李夜，心想这喂米给自己吃的主人是不是疯了？ 拳头力尽，李夜也收住了自己的拳势，停了下来。看着挨了自己一拳的雪松，李夜了呆住了。只见雪松还是完好地立在那里，只是在李夜拳头着力的地方，竟然给他打出了一个树洞。 树洞的大小跟李夜的拳头差不多，树下不远处，有一地的树屑，在仿佛在证明这刚才一拳的威力。 听到巨大的响声，先生停住了手中的编织，走了出来。 看着在雪松下发呆的李夜，先生走近抚摸着雪松上的树洞，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今天你创造了二个奇迹，好好领悟，说不定就能凝气于一点了。” 说完，拍了拍李夜的肩膀，先生自然是回屋去编他的躺椅。 如果说李夜在大佛寺修行的伏虎罗汉拳是入了门，那也只似莽人的拳头，只有力气和招法，却不致命。 只有刚才这凝聚真气，于手三阳经聚力于一点，打出的这一穿过雪松的拳劲，才是真正的有了伏虎罗汉拳的小成威力。 在树下想了一会，李夜回到了洞边的石壁下，捡起了长剑，回想着刚才力聚拳关的感受，开始运转《无相身法》和伏虎罗汉拳的心法，慢慢地在地上开始刻画。 既然自己的修行还不能在石壁上刻字，就先在地上练习。 在地上刻字用的是向下的作用力，比在石壁上刻字要容易一些，不一会就歪歪拗拗地依着先生在石壁上的字，刻出一行：无上甚深微妙法。 左看右看，实在难看，叹了一口气，丢下了剑，回到木屋中看先生织竹椅去了。 看着先生不一会的功夫，一张躺椅已经编织出了框架，一双手灵活开巧地破开竹条，又在火上烤了，缠绕在一起，心想过两天就可以躺在这里看月亮了。 看了片刻，拎着桶去起身去洞里打水，练了许久，先生和自己已经渴得不行了，得煮道茶来解渴。 待李夜打了水回来，先生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竹活，在火上架了铜壶，接过水桶，往壶里加入，李夜取出了茶叶和杯子，放在石台上。 雪松的火很旺，片刻就水就开了。 拎过铜壶，李夜开始温壶、洗茶、洗杯，趁着香气未散开，给先生和自己各倒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秋天的天山已经凉意很重，这会能喝上一杯热茶，确实是难得的享受。 接过茶杯，先生端着茶杯，吹了一口气，浅薄尝了一口。先生说，品茶的第一口，一定不要急。 否则就是牛嚼牡丹，一是不得茶之其味，二是容量汤伤自己的嘴。 李夜点点头，从第一天跟先生学习茶道开始，就是这样喝茶的。 茶过一道，先生看着李夜说：“《无相法身》已经修到第三层，有什么感觉？” 李夜一听，挽起了袖子，只见小手臂已经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掏出身上的小刀，轻轻地在上面割了一刀，只见皮未破、血未流，只有一道清浅浅的白痕。 张大的嘴巴，呆呆地看着先生。 “不错，已经外物难伤了，等你练到后来，就连佛门的金刚不坏身，也不如你。”先生赞许地点点头。 拎起铜壶往紫砂壶里加了热水，李夜不解，道：“先生，为何《无相法身》会比佛门的金刚不坏身更高？” 先生拿起了紫砂壶，往两人的杯中加茶子，轻轻地说：“金刚不坏身，只是一味强调至刚至猛，肉身不可破；但是《无相法身》却是即的金刚不坏身的刚猛，又有至柔的法门，修行到后面，可以做到至刚而至柔，这才是最难修行的功法。” “因为这个道理，连方寸山的和尚也很少有人能修成，你好好修行，争取修行圆满。我是很期待，你修行圆满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子。” 端起茶杯，李夜点点头，道：“先生放心，我定能修行成功。” 先生看着他说：“你花了这许多的力气，为师也替你找了不少的药材，但是这终是外物，最后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才是。” “就算你练到第五层，可是如果不去方寸山寻到后面四重功法，还是半途而废，这一点你要切记。”先生继续说道。 李夜点点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要去那方寸山，再难也要寻到后面的四层功法。” “如此甚好！喝茶吧。”先生淡淡地笑道。 第三十八章 青梅竹马 天山之中岁月长，山下的风云城里依旧岁月静好，来来去去的人流熙熙攘攘。 这天的午后，药阁的唐朝跟着自己的母亲，坐着马车，穿街过巷，来到了李夜家，跟门口的福伯打了招呼，母子两人径直穿过回廊，来到了花厅的前面。 夫子和夫人正在堂前坐着，夫人刚刚把铜壶架在水火炉上，放了木炭，准备烧水煮茶，李夜虽然不在，夫妻两人挂念着儿子，便要煮道茶。 唐朝上前跟夫子、夫人行了礼，陈倩也上前跟二人福了福。 夫子、夫了起身相迎，叶知秋认识陈倩，只是看着小胖子感觉有些陌生，道：“小倩，这家伙是你儿子？你儿子不是小胖子么？” 唐朝上前，把拎着的水果蓝放在花厅的桌上，一脸郁闷。 陈倩看了儿子一眼，拉着叶知秋的手，笑道：“这不就是我家的小胖子么？前些日子李夜的先生不是给他开了一个方子么?他老爹东找西凑，终于给他找齐了药草，这才吃了十来日，就减了几十斤了，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我跟他老爹说，儿子吃了有效果，他过些日子也得减减，要不一身肥肉，走路都难。” 叶知秋拉着陈倩坐下了，转身给二人倒了刚烧好的茶水，道：“难怪，我都认不出来了。小胖子，过来，给姨看一下。” 唐朝一脸不乐意地走到了叶知秋身边，说：“夫人，你家李夜呢？我昨天去先生的院子里也没见着他，门也锁着。” 叶知秋还没说话，夫子先说了：“夜儿跟莫先生已经上天山去修行，已经十几日了。正好你减肥成功，也该要加油修行了。” “否则等夜儿从天山回来，你拍马都赶不上他了。夜儿的书房里有他修行的功法，一会你回去之前，拿回去，好好练。”夫子端起夫人倒的茶水，看着唐朝说道。 唐朝心中一喜，连忙道；“如此谢谢伯父，李夜可是我的亲哥，我一定要好好修行。以后好跟着他混。” 小胖子一说完，几个大人都笑坏了，童言无忌，方显真情。 陈倩看着夫子夫人，轻轻说：“想着快过中秋了，上回你生日我的身体不好，没能来，这回给你补上。” “一家人，别说二家话。小胖子跟夜儿是好兄弟，正好夜儿不在，你娘俩可得好好陪陪我，今晚上就留在府上吃饭。不回了。” 夫子也点点头，有孩子，府上才有欢乐。 “要不要把唐有鱼叫来，他一人在家怕是没吃的吧？”夫子想了想又跟着陈倩说道。 “那老家伙，晚上约了他的药商，今天晚上估计要去李红袖那里，不管他。”陈倩嬉笑着说。说完端起了面前的热茶，尝了一口。 “哎哟，这比李红袖那些姑娘煮的茶还要好喝，你们夫妻俩人真的会享受，这过得神仙日子啊！”陈倩有些讶异了。 “唉，你哪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呢，小胖子，告诉你娘。”叶知秋受刺激了，一脸的嫌弃。 唐朝看着夫人，又看着自己的娘亲，摸着头，回道：“娘，这是李夜跟着先生学了许久，才学会的茶道，怕他父母在家寂寞，才又教了他们二位老人家的。” 陈倩一楞，没想到还有这回事，不好意思地看了叶知秋，说：“你这是母子情深，感动我呀。也别难过，他只是去山上修行，又不是不回来了。” “谁不回来了呀，这么热闹！”话还没落，一个火红色的小影子跑进了花厅。 叶知秋一脸的惊喜，这小家伙怎么也来了，摸着冲进自己怀里的小姐姐，心疼地埋怨道：“无双，跟你说好很多次了，女孩要有淑女的样子。” “在师傅这里，就是自己的家里，要装什么淑女嘛。”小姐姐撒娇了。 看着走近花厅的另外两人，夫子夫人都起了身，到门口迎接。 将军夫从林月如和小姐姐的师傅许静云，走在小姐姐的后头，这才进了花厅。两人上前跟着夫子夫人还有陈倩见过礼，分开坐下。 叶知秋拉着小姐姐坐在自己的怀里，看着林月如说：“夫人今日怎么有闲，跟着许师傅两人来府上？” 小姐姐则是一脸好奇地盯着小胖子，道：“你是谁？小胖子么？长得不象呀？” 唐朝一脸的无辜，又不好生气，只好回道：“见过无双公主，在下正是唐朝。” 叶知秋一看，乐了，拍了一下小姐姐，道：“不要胡来，唐朝吃了莫先生的药方，减了几十斤，别说你，就是我，适才也差点认不出来。” 小姐姐伸出小舌头，朝着小胖子做了个鬼脸。 林月如看着自己的女儿，也是一脸的头疼，自己教了她许久，怎么就学不会淑女呢？非得一个女汉子的模样。看着叶知秋，轻声道： “这不快中秋了么，呆在府中也无事，将军去了四方城也没回，想着许久没见你们，就叫了许师傅一起过来，串串门。” “如此甚好，人多热闹，今晚上都别走了，留在府上吃饭。”夫子起了身，跟众人说道。 转过身子，往厨房走去。 边走边说：“我去厨房看看，要做几道好吃的菜。难得相聚。” 小姐姐看着小胖子，歪着头说：“小胖子，你哥都去天山修行了，你不想去找他么？” 小胖子苦着脸说：“我爹说，天山太大，估计我还没找着他们，就给山上的狼吃了。再说，过完中秋，学堂就要开课了。” 看了看小姐姐，小胖子不甘示弱，道：“公主殿下，你不想去天山找我哥么？” 话刚说完，就后悔了，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惹小姐姐。 赶紧站了起来，朝着厨房的方向跑了过来，边跑边道：“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端来。” 小姐姐眼睛红着要去追胖子，给叶知秋拉了回来，抱在自己的怀里，道：“让小胖子去找吃的，一会你多吃点。” 陈倩自是不知其中的缘由，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端起了面前的茶，静静地喝着。 许静云看着小姐姐的模样，倒也是心疼，想了想，跟叶知秋道：“过了中秋，我就要带着无双去师门修行了。” “我的宗门在西玄域与南玄域交界处，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在中域的西面边的凤凰山脉。” “凤凰山脉跟天山差不多，也是横跨了两个域，南玄域与西玄域，李夜若是跟先生从天山回来，有机会也可以来凤凰山来找无双。” 说完，许静云看了小姐姐一眼，那意思是，要坚强一些，不要流泪。 只是小姐姐哪里忍得住，虽然早知道要跟师傅去宗门，但是当下又提起，自然免不了难过，抱着叶知秋低着头，流下了眼泪。 叶知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姐姐，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少倾，端了面前的茶杯给她，小姐姐接过来，浅浅地喝了一口。 小胖子从厨房端来了一盘杏花糕，放在桌上，叶知秋捡了一块，递到小姐姐的手里。 林月如看在眼里，也是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 大家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直到夫子从厨房回来，林月如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起了身，走到叶知秋的身边，递给她。 “李夜之前给无双的玉如意，我和将军都看过了，也非常满意，他是费了很多的心思。” 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佛，叶知秋抚摸着这块温润的玉佛，翻过背面，只见上面雕刻着：上官无双，五月初五。 叶知秋不由得一呆，心想这是为何？ 林月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小姐姐道：“这事本不该这么早就决定的，但是我和她父亲眼见她如此喜欢你家李夜，我们也喜欢，想想你们也不会反对，那就这样吧！” “至于以后的事情，就由她跟李夜二个去折腾吧，我们父母尽到自己的责任，便只能如此了。” 小姐姐也没料到自己的母亲今天会把事情说破，小脸也是一红，也不再哭，只是头埋在叶知秋的怀里，也不抬起了。 夫子和叶知秋一听，自然是十分的高兴，两人早就把小姐姐当媳妇一样宠着了。 叶知秋满眼的笑意，看着林月如和怀里的小姐姐，道：“如此甚好，这二个小家伙在一起总是吵闹，都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以后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今天可正是个好日子，正好陈倩也在，还有一个证人，哎呀，晚上得喝一杯庆贺庆贺。要是夜儿在山上得知，估计他也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叶知秋摸着小姐姐的头发，心满意足。 陈倩也是十分的高兴，没想到今天来这一趟，还见证了李夜跟上官无双的订婚一事，自然替二家开心。 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地安抚道：“朝儿，你得加油，以后跟着李夜，让他给你找十个八个媳妇。” 小胖子没料到自己坐着也躺枪，不满地看了母亲一眼，从盘子里取了二块糕，往陈倩的嘴里塞了过去。 看见这一幕，连小姐姐也忍不住笑了，打趣地说：“小胖子，我听李夜说小菊妹妹喜欢你呢，你现在减肥成功了，她肯定更喜欢你了。” 陈倩听这话一楞，心想这事我这当娘的还不知道呢。 给这两个孩子一插科打浑，花厅顿时充满了欢笑。 几个大人都暗自心道：有孩子才会有欢笑，有了欢笑才会有生机。 叶知秋看着林如月和许静云，开心地说道：“这青梅竹马有缘，也不枉我们做父母的耽心了这么久。一切，都值了。” 林月如点点头，招手，叫了小姐姐过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替她理了理头上的乱发。 轻轻地说道：“希望她们以后都能好好地相爱，可以如你我一般长久相守。”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笑道：“那是必须了，那混小子要是敢乱来，看我不收拾他才怪。” 小姐姐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林月如也笑道：“哪有你这样管教儿子的？” 叶知秋看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待无双跟许师傅去了宗门修行，你可要多过去来来，我这心里慌得很。” 林月如看着她，不由得怔了怔，说道：“那是自然的，无双走了，我更心慌。” 陈倩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禁不住笑道：“你两要不再生一个？” “说什么呢你！”叶知秋瞪了她一眼，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 “陈倩你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林月如轻轻地瞪了她一眼。 三人执眼相看，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山中有女君不知 李夜在山上苦修，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给自己定下了二门亲事。 而其中的东方玉儿已经离开风云城了。 在经过数日的苦练后，他的两只手掌都磨破了皮，有的地方还渗出了血。 先生看着也只是给他寻了些草药，要他自己嚼了，抹在手掌上，然后继续在地上雕刻经文。 就这样磨破了皮就抹药，抹了药继续雕刻。 也不知道花了多功夫，流了多少的血水跟汗水。 每一笔一画，他都都力求工整，力度的深浅也是如一。 眼见着地上的字，跟石壁上先生刻下的几个字越来越接近的时候，李夜已经在地上刻画了十来天了。 坐在地上的李夜晚，看着一地的经文，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用先生的话说，木屋外的石板上，全是李夜刻画的经文，以后来去都是踏在经文上修行。 李夜听了也是嘿嘿一笑，道：“还差得远，得好好练练。” 这日清晨，师徒两人吃过早餐，坐在木屋里煮着茶，聊着天。 先生看了看李夜的手，满意地说：“行了，差不多了，今天就不练字了，我们往深处走，去采药，再不采，等下了雪，就得等到明年了。” 李夜一听，开心得不行，终于可以进山采药，自己也可以跟着先生学习药草知识了。 先生看着李夜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别急，贪多嚼不烂，你先跟着我采药，学习认识一些药草和药理，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再慢慢学习。” “药草跟你练的功法不同，不是你下了苦功夫就能有收成的。学习药草和药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将会伴你一生，穷你一生之力也学不完。” “我只是看这季节不等人，我们得加快速度，在下雪之前，能采多少算多少。” 李夜点点了，师徒两人喝光了杯里的茶，将一干用具都收拾起来，放进了石洞之内，先生推上了暗格，关上了石门。 李夜用水浇了没烧完的炭火，师傅两人背上竹筐，取了自己的长剑，往崖外的树林走出去。 艳阳当空，天山上的树叶红红绿绿，象极了一幅画卷，缓缓地在李夜眼前展现，让他有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 天山山脉去其它的山脉不同，从山脚到山顶可以体会不同的季节，这也给山上的植物营造了一个仙境般的生长环境，所产的药材也是其它域不能相比的。 先生带着李夜没有往高处爬，而是沿着山涧往纵深处寻去，用先生的话说不同的地方生长着不同的药草。 转过山道，进到山涧的外围，便没有路了。 看着先生伟岸的背影，李夜弱小的身子跟在后面，心思突然遇到凶兽怎么办？便道：“先生，小心些，这里会不会有凶兽出没？ 先生回过头看了李夜一眼，笑道：“山涧里一般不会有凶兽，就算有，也只是那些调皮的猿猴，真要遇见了，就抓一只回去，陪你练剑。” 李夜一听笑了，恐惧全无，心中升起万丈豪情，是呀，自己已经筑其四重了，真要是打不过，还可以跑呀。 先生前面用力，无名刀斩断荆莿，可以容身体通过，李夜紧紧跟在后面，不时地挥动手中的长剑，再次修路。 先生教他如何在路过的树上剥开树皮，做记号，这样在山里就不会迷路，回来时跟着记号就可以回到营地。 李夜心里暗暗用心，每走几十步就在树上用剑挖出痕迹，做好记号。 山林盘旋，虽然不用往上，却里树枝不断地拉扯着衣服，所以走的并不轻松。 走了半个时辰，前面是一半长着长草的山坡，一半是参天的雪松林，先生停了下来，放下竹筐，跟李夜说：“先在这里停留，山坡和林子里应该有蘑菇和灵芝，可以够你采的了。” 灵芝李夜认识，先生陪着李夜在山坡转，教他翻开已经干枯了的草丛，偶尔可以看见下面长着一堆蘑菇。 先生指着色彩鲜艳的蘑菇说：“这样的，就不要采，吃了会中毒。能吃的蘑菇基本上都色泽平淡，没有这么艳丽。” 二人往上走了几步，先生低下头，手往草丛里伸去，抓起一棵灰色的平蘑。 说道：“这样的，还有黄色、白色的，基本都能吃，你在这遍转转，采完了蘑菇进林子去看看能不能灵芝，我去前面看看，天黑之前我会回来找你，如果不见我，你就先回山洞去。” 说完，先生从背包里取了二片肉干给李夜。“一会饿了，就吃这个，记着蘑菇不能生吃。我往前转转，说不定能采些野果回来。” 先生说完，就背上竹筐，往前面的山涧中走去。 看着先生远远走开的背影，李夜取下背后的竹筐，丢在脚下，仔细地挽起袖子，提了长剑，开始顺着一个方向，往枯草里行去。 天山是地肥水美，流淌的都是水顶的雪水，阳光充足，各种植物生长都很疯狂。 李夜顺着齐腰深的枯草寻去，不一会就拾起了不少的蘑菇。 按照先生的吩咐，鲜艳的不要，只要色泽均匀的蘑菇，就这样，忙了一个时辰，竹筐里也装了大半。 心想再过一会，就转进树林去找找看，有没有灵芝。 如果能摘些回去给老爹老娘，那可是大补之物。 一边寻思，一边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将近午时。 秋天的阳光不再似夏日的火毒，但晒在背上也是难受。 背起竹筐，走到了雪松林子的边上，捡了一堆干草垫在地上，就势坐在了地上。 取出水壶和肉干，李夜要独自享受这片刻的时光。 一边嚼着肉干，一边望着穿过树林的阳光。 李夜心想：要不是跟先生一道修行，可能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单独离开风云城，往这天山上来。 更别说是一人躺在天山的草地上，感觉天地虽然广，当下却是自己一个的。 天山的雪松长绿，地上的野草一遍金黄，远处的树叶有让秋风染成了红色，这一幅风光，让李夜禁不住喊叫了几声。 好一片秋日的荒原风光 好一趟天山的修行之旅 吃了肉，喝了水，血往胃里去，感觉睏乏的李夜，就着枯草，靠着雪松，渐渐地入了梦乡。 ...... 睡着了的李夜，不知道此时远处的树梢之上，有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正在静静地往他身边张望。 一个两三岁的女孩抱着一身穿白裙的美妇，站在一离李夜红五十丈开外的雪松之上，小女孩歪着脑袋，指着李夜的方向，要过去。 美妇看上去三十不到，一头黑长随意地用一根丝巾拴着，柳眉凤眼，端的是人间绝色。 小女孩则是一脸萌萌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一头的黑发给妇人扎了一个马尾，丢在小脑袋后面，很是可爱。 美妇抱着女孩，脚下一用力，如一道清风，往李夜身边的这遍树林飘了过来。 李夜已经是筑基四重，《无相法身》也修行到了三层，按说是可以感应的到这二人的气息的，但是美妇带着女孩，尤如一片树叶，轻轻地飘到了他的身边，他却毫无知觉。 小女孩看着沉沉睡去的李夜，伸出小手，想去摸李夜的脸，被美妇给抓了回来，瞪了她一眼，意思别吵醒了他。 小女子嘴巴一歪，不高兴了，去翻李夜的竹筐，见里面尽是草丛里的蘑菇。 低着头看了看，歪着脑袋又想了想，小手往李夜的竹筐里伸去，也不见她怎么动作，竹筐里瞬间装满了各种种样的蘑菇。 美妇瞪了女孩一眼，作势要抱着她离开。小女孩一躲，跑到了李夜的身边，小手一晃，拿着二个黄澄澄的野果，轻轻地放在他的衣襟上面，接着低下了头，伸出小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李夜的脸。 美妇一惊，手往前一伸，抱住了女孩，脚下一用力，往远处飘了去。 ...... 李夜在梦里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拂动，以为是风吹来的枯草，闭着睛，小手一抹，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李夜梦见了无双小姐姐，一会又梦见了东方玉儿，只见两人幽幽地看着自己，眼里流着泪水。 心里难受，一惊之下，伸出手要去抓两人的手，却触到了雪松的树干，吃痛之下，李夜夜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不是两个小姐姐，而是两颗黄澄澄的不知名野果，放在自己胸口的衣襟上。 四下一望，不见先生，用力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抓起一个果子，放进了嘴里，只觉着香甜细腻，口齿生津，有一丝热气从丹田中升起。心道先生来了，也不叫醒自己。 爬起来，拍了身上粘着的草，提起剑，小手往竹筐抓去，要接着去捡蘑菇。 头一低，却惊呆了。李夜记得自己只捡了大半筐的蘑菇，怎么这会已经装满了？难道是先生回来，还趁着自己贪睡，把蘑菇也替自己装满了？ 抬着看了一下天色，感觉申时已经尽，自己往回走还得一费不少时辰，想着先生说的话，李夜背起竹筐，也不再寻灵芝，转过身子，往回走去。 沿着早上一路做的记号，李夜挥着手里的长剑开路，往山洞的方向挪动。 嘴用哼着风云城里的小曲，一边吃着手里的果子，还有一颗，李夜觉着要给先生留着。 他在前面走，却不知道自己身后远远的，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悄悄地跟着。 心道自己今天也没遇见个野兽什么的，不知道先生会不会真的抓只猿猴回来陪自己玩呀什么的。 走着走着，不觉已经酉时过半，李夜回到了山洞外面的树林小道上。 远远望去，只见一道红色的影子在树林外晃动，李夜一惊，难道来了凶兽不成？脚下一用力，往前奔了过去。 待得近前，正欲挥剑，却见那影子竟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李夜一楞，停了下来，望着那红色的身影，有些发呆。 那红色的身影感觉身后有动静，也猛然转过身子，只见一道剑影，往李夜斩了过来。 李夜吓了一跳，举起手里的剑，挡住了斩来的一剑，喊道：“喂喂，自己人！” 那红色的影子也是一呆，细细一看，两人都乐了。 第三十九章续 李红袖上天山 那红色的影子也是一呆，仔细一看，两人都乐了。 来人竟然是李红袖，穿的还是那红色的罗裙，身后背了一个包袱，手里提着一柄长剑。 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李红袖笑了，自己上天山乱转，找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李夜，心里惊喜之下，就往李夜抱了过来。 李夜一闪，躲过了李红袖的一双手，道：“李楼主，您不在城里好好地享福，跑到这荒山野岭里做甚？” 听到李夜这话，李红袖怒了，过来就要拎李夜的耳朵。李夜自然不会如她的意，往前一跳，进了树林，回过头看着李红袖：“你要不要一起？” 李红袖见着，赶紧跟了过来，边走边道：“李夜，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亏得我家玉儿为你哭得伤心，你在山上倒上玩得起劲。” 李夜看了背后的李红袖一眼，也不回话，只是往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间穿过树林，到了山崖边上的木屋外面。 身后远远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眼见李夜回到了住处，也不再跟，掉了头，往山上而去。 李夜进了木屋，放下背上的竹筐和手里的长剑，请李红袖坐下，自己往山洞走去，挪开了石门，李夜要打水烧水煮茶，待先生回来再煮饭。 看着李夜生火烧水，李红袖道：“李夜，你师傅呢？怎么不见他人。”说完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李夜看在眼里，道：“师傅跟我分开，他去采药了，我摘蘑菇，自然不在一起。” 从竹筐里拿出剩下的一颗果子，递给李红袖：“先吃这个，一会先生回来了再煮饭。” 李红袖拿着手里的果子，心中一喜欢，心想不枉老娘这么疼你。咬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生香，汁液直往心里而去。挥挥手，道：“谢谢了，还有么？” 李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山上很多，自己找去。”完了低头倒了壶里的热水温壶，洗茶、洗杯，准备煮道茶慰劳一下自己。 取了三个杯，放在石台上，用开水浇上，再倒进茶水洗了一遍。 看着李红袖说：“李楼主，您这往山上而来，打算跟着我们一起在天山修行么？这山洞只住了我跟先生。” 那意思是，你是一个女人，不方便的。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道：“老娘想住哪就住哪，不信，等你家先生回来了问他。” 李夜没接话，只是往壶里加水，再烧。 李红袖看着李夜，想了想说道：“小家伙，你来了天山这么久，有没有学到什么本事？” 李夜摇摇头，指着地板主雕刻的经文说：“还没，我这些日子都忙着在地上雕刻经文。” “在石板上雕刻经文干嘛？你傻了么？” “你才傻了，先生说这是练剑法的基础，要好好修行。” 李红袖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看来你们在天山上混得不错嘛，连这木屋都盖起来了，打算在山上长住吗？” 李夜摇摇头，看着她回道：“这个要问先生，我一切都听从先生的安排。” “嗯，看来你家先生对你不错嘛，想的这么周到。”李红袖端起杯子，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有客自山下来，不亦悦乎！”先生人还在树林里，声音已经传进了木屋。 李红袖一惊之下，心道冤家来了，便钻出了木屋。往外迎去。 李夜没有跟着李红袖乱窜，而是照旧浇了热水在三个杯中，又倒了热茶洗杯，先生回来了，喝上一口热茶才是正事。 李红袖刚出木屋，就见先生左右手各夹了一条狼，背上背着一个竹筐，忙上前要帮忙。 先生也看见了李红袖，远远对着她微笑，走到木屋前，将两条狼丢在地上，脱了鞋，进了木屋，放下了背上的竹筐。 “哇，咱今天晚上有野味吃了，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天山上面的野味了。”李红袖看着地上的狼，惊叫起来。 “李楼主喜欢吃？我一会烤给你。”天生笑道。 先生去洞边打了水清洗了一下身体，回来脱鞋进了木屋。 李红袖跟李夜跟着也回到屋里。 招呼李红袖坐下，先生端起了李夜倒的热茶，吹了一口气，慢慢地品尝，这一路他也是辛苦了，两条狼加起来快三百斤，在山路中赶回来，也不容易。 李红袖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喜，道：“李夜，这茶怎么跟在城里喝的不一样，是不是偷偷藏着好茶叶？” 李夜从桶里打了雪水加上，没回话，只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道是先生微笑着解答了李红袖的话题，道：“山上的水是天山上的雪水融化后流下来的，自然比城里的水好过百倍了。” 看了李夜一眼，先生喝光了杯中的茶，道：“在山上遇到狼群，顺手就打了两只，剥了皮正好垫在这躺在椅上，今天晚上烤肉吃。” 李夜一听，心中也是欢喜。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可以烤肉，自然比煮肉干好吃。 “先生，我们喝完这道茶，再去清理狠肉吧。” 先生点点头，往炉子里加了一块松木。 李红袖他着这师徒二人，脸上有些泛红，轻轻道：“玉儿跟她母亲回四方城去了，她一走，我不习惯，这闲来无事，就想着上山来找你们玩玩。” 说完，头一低，只顾往杯里的茶看去，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先生一呆，随即笑道：“这山中生活清苦，你若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洞里的石台很多，可以让李夜帮你铺一下，洞外这木屋没有床，你若不嫌，可以就地铺上被子也行，我们时时清扫也是干净的。” 李红袖脸上一红，轻轻回道：“都可以，我也是野惯了的。我还没来过天山，正好跟你们好好玩玩。” 李夜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先生，又看了看李红袖。 说道：“我今个睡着了，坡上还有很多蘑菇，林里的灵芝也还没去寻，明个您跟着我一起。” 说完，给二人的杯里倒了热茶，放下壶，起了身子，往屋外走去。 翻了翻地上的灰狼，比自己的个还要大，从腰间取出小刀，欲要剥皮，却不知从哪下手，蹲在地上发呆。 摸着厚厚狼皮上的毛，心道这个好，剥下来硝一下，垫在躺在椅上一定很暖和。 先生喝光了杯里的茶，出来看着发呆的李夜，走过来也蹲下，提起了一只狼腿，道：“剥狼皮可以从先头上，也可以先从脚上开始。” “你去林子里砍些树枝过来，再搭一个架子，一会架上烤肉。我来剥，以后你再慢慢学。” 李红袖过来跟着说：“李夜，我跟你一起去。” 李夜奇怪地看了李红袖一眼，没说话，跟先生换了刀，转了身，往林子里走去。 李红袖跟在后面，脸上却还是红晕未退。 先生一手拿着李夜的小刀，一手提起狼腿，打算开始剥皮。 李夜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李红袖，忍不住问了声：“您不跟着先生剥那狼皮，跟我钻林子，不怕弄脏您的裙子。” 李红袖一气，脚下用力追上了李夜，拎着他的耳朵，道：“你老老实实地做事，别管老娘的事！信不信我收拾你？” 李夜一用力，挣脱了开来，一路小跑，进了林子，挥着先生的刀，往雪松的树枝上砍去。 李红袖学着样子，欲要砍树。 李夜一惊，道：“只是烧肉，用不着砍树，放过它们，砍些树枝就好了。” 李红袖一楞，没料到李夜还有这个想法，想想有理，便跟着他一起找些发了杈的雪松去砍。 两人砍了些树枝，又从林子里捡了些干的柴草，一起抱着，回到了石崖边上的小屋。 李夜捡了几根粗一些的树枝，搭了一个人字架，又削光了一根树枝，用来穿着狼肉。 先生已经剥完了一只灰狼，从洞里打了水，清理干净了狼肉，正往上抹盐。看着李红袖，微笑着说：“一会一边烧肉，我们一边煮一锅蘑菇汤，这天山的蘑菇可比风云城里的好吃。” “就是，能吃上先生亲自打的狼，腌的肉，您可有福气了。”李夜插嘴道。 架上松枝，点上火，等着烧成炭还有一会的时光。 李夜进屋里把自己的竹筐端了出来，倒在地上，看着先生说：“先生，我们今天煮汤也只吃一点，剩余的得晾起来吧？” 先生看着李夜倒出来不同色彩的蘑菇，心道：那山坡的草地应该只有一种蘑菇呀，怎么会有不同颜色的呢？ 因为李红袖在，也没细问李夜，说道：“吃一点，其它的收拾干净，就铺在门口的地板上，过上几日干了，就放回洞里去。” 李夜也是心想，先生怎么会在山坡上捡到这不同颜色的蘑菇呢？两人都是因为李红袖在，也没有多问。却不知道，这竹筐里的蘑菇有许多是山上的小女孩放进来的。 李红袖过来帮忙，对她来说，这也是新奇的事。 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她，这收拾蘑菇的事，也是头一回，新鲜着。 先生擦干净手，也走了过来，仔细翻看了所有的蘑菇，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你这是头一回捡蘑菇，没有找回有毒的，好好记住这些样子，以后还捡这些。” 正在收拾蘑菇的李红袖嘴一下子张得老大，过了会才说：“这蘑菇还有毒么？我咋不知道？” 李夜和先生齐齐看着李红袖，好一会，还是先生开了口，道：“这山中的食物很多，这蘑菇很得越是鲜艳，漂亮，越不能吃，乱吃轻的中毒，重的时候会死人的。” 李红袖一呆，原来是真的，看来这山中还有很多是自己不知道的，得跟着先生好好学学。 低着头，想了想，看着先生说：“红袖从未上过天山，这许多的事物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还要先生多多教我。”话一说完，脸又红了。 李夜一看乐了，笑着说：“您放心，先生不教我教你，免费的，不收钱。” 李红袖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上山来的时候，可是去了你家的，你老爹老娘让我上山以后，好好看住你。” 李夜回头看着他笑道：“我才不信，老爹老娘自然是要我听先生的话，哪里会要我听你的？” 李红袖一气，上前踢了他一脚，笑道：“信不信你现在就收拾你，就算不替你爹娘，替无双和玉儿总是可以吧？” 李夜一楞，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先生在一旁抿着嘴笑，心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第四十章 我欲乘风归去 上 秋天白日渐短，等着几人把两只狼收拾干净，煮上蘑菇汤，太阳早已西沉，眼见月亮爬了上来。 李夜去屋后抱了些干的松枝，走到火堆前放下，准备着一会烤肉。 李红袖爱干净，自个跑去打了一盆水，仔细地将脸上洗了，又将身上收拾整齐，这才回到屋前。 先生收拾油盐调料，准备烤肉。 闲着无聊的李夜抬着小脑袋，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低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问先生：“先生，这天山上的月亮看着，怎么比风云城里大了许多，也亮了许多？” 先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仿佛就挂在山腰上，他也是怔了怔，沉思起来想着要如何回答李夜这个问题。 李红袖一呆，也跟着抬头往天空看了一眼。 突然间，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叫道：“差点忘记，今天晚上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呢。” “站在高山之上，月亮自然要看得仔细些，更何况今晚是十五，今天是个好日子。”先生走到火堆边，往火堆里添了些松枝。 一边将腌好的肉架了上去，一边转着烤架上的肉，一边继续往上面撒了些香料。。 火光映红了李夜和李红袖的脸，两人都显得很是兴奋。 看着烤得滴油的狼肉，李夜恶狠狠地说：“今日饿得狠了些，一会得地多吃些肉才行。” 李红袖摸摸李夜的头，笑着说：“行，一会你多吃些，这怕是明天也吃不完的。”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木屋前机脱了鞋子进去，找到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壶酒，出来看着师徒两人说：“正好，我想着无聊，就带了酒，只是不多，得省着喝。” 正欲拿石桌上面李夜喝茶的杯子，把李夜一惊，马上跳了起来，嚷道：“这个不行，哪有喝茶用我的茶杯，要喝自己找去！” 李红袖一双凤眼望着先生，意思是你拿主意，说说这小子。 先生两手一摊道：“喝茶的事，夜儿说的算，他说不行就不行。” 李红袖气得妙目瞪着两人，穿鞋出屋，对着李夜说：“算你狠，没杯子，就喝不了么？” 李夜没理她，起身走到蘑菇的锅边，搅了一下汤，闻着香气，心道可以喝了。 从地上捡起一根雪松的树枝，点上火，往洞里走去。 先生看着生气的李红袖，微笑着说：“他可是对你好，这喝茶的杯万万是不能用来盛酒的，他这是去给你拿碗去了。” 果然不一会，李夜捧着几个碗出来了，走到崖边，倒了木桶里的水洗了碗，递给先生二个，自己拿着三个去锅里盛汤。 一边盛，一边说：“先生，你们喝酒，我喝这汤。”说着从损里装了半碗汤。 小手端着，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碗。 看着李红袖，故意苦着脸唉道：“唉，这头一回煮蘑菇汤，真的太难喝了。算了，你跟先生喝酒吧，这么难喝的汤还是让我一个人勉为其难解决掉。” 一边说话，一边盛了二碗，送到了先生和李红袖的手里。 先生接过碗，也不看李夜，吹了吹气，端着慢慢地喝。 李红袖不明就里，虽然接过了碗，却想往崖外倒去，还是先生给使了个眼神，才忍住没倒。 李红袖瞪了李夜一眼，伸手捏着鼻子，轻轻往嘴边送去，心想会有多难喝？ 张嘴轻轻地尝了一口，没料到一下子就呆住了，一双凤眼瞪着李夜，也不说话，学着先生边吹着气边把汤喝光了。 碗往地上一放，追着李夜要收拾他。一急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作势要踢他一脚才解气。 李夜哪有这么傻，早在她起势的时候，就一溜烟，跑进林子里去了，这些柴怕是不够烤肉的，他还得去多抱一些回来才是。 李红袖追着后面骂：“李夜，你个混小子，连老娘你也敢耍！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一边骂，一边笑着。 两人追得鸡飞狗跳，把先生笑坏了。 起了身子，走到锅边，自个往碗里再盛了一碗，往李红袖和李夜的碗里盛了。然后对着两人喊：“你们慢慢玩，等我把这汤喝光了，再回来。” 两人一听，不追也不骂了，李红袖讪讪地走了回来，没一会李夜地抱着一堆松枝过来，两人各自捧着自己的碗，猛喝。 李红袖着实还没喝过这么鲜美的蘑菇汤，边喝边问：“李夜晚，你小子煮的汤咋这么好喝？” 李夜嘴里还含着汤，自然没办法理她，慢慢地将一碗汤看得浅了。 喝光了碗里汤，李夜走到锅边，搅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看着先生说：“先生，还有一些，你跟李楼主分着喝吧，我饱了。” 说完，拿了自己的碗，进洞里找水去洗碗了。 先生看着李红袖，微笑着说：“天山上的蘑菇都是喝着雪水长大的，阳光又好，自然鲜美，他又放了一点香料，这汤就更香了。” 李红袖抹了一下嘴边的汤，叹了口气，道：“心想着你们在山上受苦，上来看一下你们。没想到，你师徒二个到是在山上过起神仙日子来了。” 先生走到烧狼肉的架子边上，道：“也不是，山上现在很难找到野菜了，中秋过后，不久就会下雪，这天山上的雪比山下的要早的很。” “我们也只能在没下雪前多找些蘑菇备着，以后好当蔬菜来吃了。 这肉也明显是不够的，明天还得再打些野兽回来，趁着有太阳，晒成肉干。” “你没有看见他修行的时候，也是很苦很累的，象他这样用功肯吃苦的孩子，我是没有见过的。”先生回到烤架边上，翻动着烤得流油的狼肉。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跟着先生回到烤肉架边上，默默地倒了二碗酒，端给了先生一碗。 先生接过，放在地上，取了小刀，切了一块狼腿上的肉，递给李红袖。 自己也切了一小块。李红袖削了两根竹签，递给先生一根，自己拿了一根串着肉，往嘴边送去。 洗过碗的李夜，从洞里找了几块干净的石块，搬出来，放在先生的脚边，说：“先生，坐这上面，好吃肉。”说完从先生手里接过小刀，往烤好的狼肉上割去。 天上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三人的身上，烤肉架下的火光映着三人红红的脸庞。 李红袖吃完了手里的烤肉，端起面前的酒，看着先生说：“先生，这是城里胡麻子的酒，够烈，我敬你。” 先生也端起了酒杯，跟李红袖走了一个。转过身子，继续去拿烤好的狼肉。 望着烤得金黄色的狼肉，李夜忍不住说。“李楼主，听说胡麻子的酒喝了容易醉，你可别把先生灌醉了，我抱不动他。” 先生微笑不语，把切好的肉递给李红袖。 李红袖红着脸瞪了李夜，道：“今晚上是八月十五，有酒有肉，又难得在这天山上相会，就是想喝醉！小屁孩，吃你的肉去。” 李夜歪着头想了想，走过去，端起先生的酒碗，低头喝了一口，不迷还未下喉，就喷了出来，一边喊叫：“这是酒么？是一把要割自己喉咙的刀子。” 跳起来，去屋里找茶水喝。 看着跳起来的李夜，难得放开的先生，咧开嘴笑了。端起酒碗，要跟李红袖走一个。 已经喝了二碗的李红袖，看着兴致高昴的先生，眼中泛着化不开的浓情，也端起洒碗，走到先生的面前，两人又干了一碗。 李夜给一口烈酒烧了嗓子，猛喝了几大口茶水，想要冲淡烈烈的酒意，却不料那烧刀子不易化开，还在喉咙里盘旋。 怪叫一声，他跳出了木屋，跑到崖前，望着爬上中天的明月，小小的心中，却也有了豪情。 看着乱花渐欲迷入眼的李红袖和喝着脸红的先生，叫道：“先生，可惜今夜有酒无琴！要不我真想......” 说完从崖边随手捡起一块石片，一边敲打地地上的石板，呤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此景此情，唯有李太白的《水调歌头》能一抒心中诸般柔情了。 想着书院里独自过中秋的父母，想着已经离去风云城，不知何时再见的东方玉儿，想着城中即将离开的小姐姐，李夜的心里愁肠百结，竟不知如何化去。 初尝别离的李夜，小小的年纪竟然有一丝惆怅在滋生，一时间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看着先生跟李红袖喝得兴头上，李夜也起了念头。 行至火堆边，也不管了，取了李红袖的酒壶，往自己的小嘴里倒了一口，呛得眼泪花花，却也不再去屋里寻水喝。 先生看着李夜的情形，也不相劝，而是起身，进了山洞。 李红袖倒是一惊，赶紧过来，抢过了酒壶，轻轻地拍着李夜的后背，嚷道：“你这小屁孩，学什么大人喝这烧刀子？” 脸上涨得通红的李夜，看着李红袖，也不说话，只是拉住了她的袖子，傻笑。 酒入愁肠，原来也烧不掉那一丝愁绪。 李夜晕着脑袋想着。 这时，从洞里出来的先生手里捧着一架木琴，走到火堆过坐下，双手抚着琴架在自己的腿上，叮叮咚咚地调了一会弦，然后头一扬，唱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我欲乘风归去 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李夜怔了怔，想不到先生在山上还藏着琴，当下也捡起丢在地上的石块，一块敲打，一边合着唱：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师徒两人的一唱一和，顿时让李红袖一惊一喜，她是万万没料到这师徒两人居然在此时的情形之下，抚琴高歌，对月抒怀，虽然不会唱的她，跟轻轻地跟着，浅声吟唱：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悠扬的琴声，幽怨的歌声，合着李红袖柔柔的女声，穿云拨雾，直上云霄，欲向明月。 山中已经入了梦的鸟儿，给这突然而来的歌声惊起，拍碰上翅膀，绕着山崖盘旋。 先生琴调弹奏了三遍，三人也合着曲调唱了三遍。李夜小小的脸庞泛着红光，李红袖的双眼透着迷濛。 先生收手，停住了弹奏，却似意尤未尽，放下琴，取了酒壶，往自己和李红袖的碗里倒了酒，端起来，一饮而尽。以手打击地，合着节拍，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 李夜一楞，没想到先生会吟这首诗，也跟着先生再次吟唱。 李红袖头一仰，喝光了碗里的酒，一摆红罗裙，就在火堆边，向着明月，合着师徒两人的吟唱，翩翩起舞......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 “去年在旅途上，有位路人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既然生于世间，无论是修行还是立于尘世皆是辛苦。” 李红袖看着师徒二人，微笑着说道。 “既然活着如此辛苦，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够多让自己在活着的时候不快乐！” “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自己开心，那便要对酒当歌，管他旁人如果乱说一通！”喝的半醉的李红袖挥了挥笑道。 先生的目视李夜，看着快要喝醉的李红袖，淡淡笑道：“今日里且举杯侃侃而谈，更何况天上还有一轮明月相伴，不在这时举杯当歌，实在是对不住如此的良辰美景。” 先生也合作李红袖的意境，大发感慨。 李夜扭头看着两人，心道李红袖能喝，先生你可是没有酒量的，怎么也跟着起哄呀。 “今日你的琴弦确实精彩，那一首诗我更是喜欢，没有让李夜为他先生丢脸，但……这毕竟言语和修行得来的本事功夫，若是这会有十几瓮酒放在面前，能畅快一饮，那才是人生一大快乐。” 李红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半醉的先生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在将宁缺这样一样宝贝的弟子培养成五域中的传奇，看着他闪耀江湖，那才是他的骄傲。 “先生你快要喝醉了。”李夜皱了一下眉头。 李红袖放下手里的酒碗，向后仰天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抬起手肘轻支下颌，尔后又扭过头来仔细地看着先生，在她似醉欲醉的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笑意。 “先生你真是的不错，你那个弟子也不错，想不到你竟然能在风云城这地方，找到李夜这小子这样的人才。” 她微笑起来，喃喃说道：“至少我已经知道，你没有我能喝酒。” 先生无语，起身回屋煮了一壶茶，过了一会端出来二杯，一杯递给李红袖，一杯自己捧着：“喝了酒，再喝杯茶，全让自己好受一些。” 李红袖接过先生递过来的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 一脸妩媚的她，突然问道：“先生我想学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你能教我么？” 李夜一惊，心道这个时候学曲子，你不是喝醉了么？你还醉，先生可是要醉了。 没想到先生拍手说：“你想学，我教你呀！” 李夜一听，赶紧收了桌上的茶杯，给先生留下空间，又搬了一张椅子给李红袖，让她可以坐在一边，看先生如何抚琴。 李红袖一呆，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先生竟当了真。 想了想，她便站起来身来，坐在了石桌的前面，呆呆地看着先生。 先生笑了笑，又取出一枝香点燃，放在琴旁，然后坐在桌边，看着李红袖说：“你看仔细了。” 说完双手抚琴，琴弦上有叮咚之声流出，却正是之前跟李夜一起弹唱的曲调，不同的是这一回先生弹的很慢，每弹一个小节，就停下来跟李红袖讲解一番...... 良久，先生才弹完，看着李红袖笑着：“你来试试。” 李红袖点点头，把双手放在琴弦上，将之前弹奏的那首《水调歌头》重抚了一小段。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先生说：“是这样的吗？” 先生点点头，笑道：“不错，改天我把这完整的曲谱抄下来，给你。” 李红袖笑道：“那可太好了。” “难得今日里开心，我就跟你两讲一段以琴会友的故事吧。”先生淡淡地笑道。 话说从生有一位近琴之士，名叫俞伯牙...... 俞伯牙从小就酷爱琴乐，他的老师成连曾带着他到东海的蓬莱，领略自然的壮美神奇，使他从中悟出了音乐的真谛。他弹起琴来，琴声优美动听，犹如高山流水一般。虽然，有许多人赞美他的琴艺，但他却认为一直没有遇到真正能听懂他琴声的人。他一直在寻觅自己的知音。 有一年，俞伯牙出游江湖，时逢八月十五，所乘之船遇上风浪，停泊在一座小山下。晚上，风浪渐渐平息了，云开月出，景色迷人。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俞伯牙琴兴大发，拿出随身带来的琴。 专心地弹了起来，弹了一曲又一曲，正当他完全沉醉在优美的琴声之中的时候，猛然看到一个人在岸边一动不动地站着。 俞伯牙吃了一惊，手下用力，“啪”的一声，琴弦被拨断了一根。俞伯牙正在猜测岸边的人为何而来。 就听到那个人大声地对他说：“先生，您不要疑心，我是个打柴的，回家晚了，走到这里听到您在弹琴，觉得琴声绝妙，不由得站在这里听了起来。” 俞伯牙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个人身旁放着一担干柴，果然是个打柴的人。俞伯牙心想：一个打柴的樵夫，怎么会听懂我的琴呢？ 于是他就问：“你既然懂得琴声，那就请你说说看，我弹的是一首什么曲子？” 听了俞伯牙的问话，那打柴的人笑着回答：“先生，您刚才弹的是一位先贤赞叹他弟子颜回的曲谱，只可惜，您弹到第四句的时候，琴弦断了。” 打柴人的回答一点不错，俞伯牙不禁大喜，忙邀请他上船来细谈。那打柴人看到俞伯牙弹的琴，便说：“这是瑶琴，！相传是上古伏羲氏造的。”接着他又把这瑶琴的来历说了出来。 听了打柴人的这番讲述，俞伯牙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接着俞伯牙又为打柴人弹了几曲，请他辨识其中之意。 当他弹奏的琴声雄壮高亢的时候，打柴人说：“这琴声，表达了高山的雄伟气势。”当琴声变得清新流畅时，打柴人说：“这后弹的琴声，表达的是无尽的流水。” 俞伯牙听了不禁惊喜万分，自己用琴声表达的心意，过去没人能听得懂，而眼前的这个樵夫，竟然听得明明白白。 没想到，在这野岭之下，竟遇到自己久久寻觅不到的知音，于是他问明打柴人名叫钟子期，和他喝起酒来。俩人越谈越投机，相见恨晚，结拜为兄弟。 约定来年的中秋再到这里相会。 和钟子期洒泪而别后第二年中秋，俞伯牙如约来到了汉阳江口，可是他等啊等啊，怎么也不见钟子期来赴约。 于是他便弹起琴来召唤这位知音，可是又过了好久，还是不见人来。第二天，俞伯牙向一位老人打听钟子期的下落，老人告诉他，钟子期已不幸染病去世了。 临终前，他留下遗言，要把坟墓修在江边，到八月十五相会时，好听俞伯牙的琴声。 听了老人的话，俞伯牙万分悲痛，他来到钟子期的坟前，凄楚地弹起了古曲《高山流水》。弹罢，他挑断了琴弦。 然后长叹了一声，把心爱的瑶琴在青石上摔了个粉碎。 他悲伤地说：“我唯一的知音已不在人世了，这琴还弹给谁听呢？” 两位知音的友谊感动了后人，人们在他们相遇的地方，筑起了一座古琴台。 直至今天，人们还常用“知音”来形容朋友之间的情谊。 ...... “高山流水，唯有知音能懂。“李红袖痴痴地看着箸着先生，不由得呆住了。 李夜从在两人的身后，心想这李楼主许是喜欢上先生了。 很多年后，先生和李红袖回想起，那时的明月，那时的良人，那时的歌舞，那时的天山，那一刻的欢乐...... 这一夜先生和李红袖喝光了壶里的酒，两人几欲醉倒。 李夜扶了先生，又扶李红袖，奈何两人太重，只能将二人扶进木屋的躺椅上。 自己进洞去，拿了两床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自己的一颗心思，却飞越了关山万重，要去寻离去的东方玉儿和风云城里的小姐姐。 嘴里却低低地呢喃：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第四十二章 天上明月光 今夜的中秋，醉的不止天山上的三人。 书院的夫子和夫人，也摆了酒在花厅前的院子里。因为思念儿子，夫妻两没有请人，也没有出门，只是吩咐厨房备了酒菜，夫子和夫人一桌，书院的下人一桌，一起赏月。 阿贵也从先生的紫竹院赶了回来，跟着先生、夫人一起过节。 一边往两人杯里倒酒，一边劝道：“先生，少爷在天山上不会少了吃的，莫先生的功夫厉害，再加上他们之前也备了不少的肉干，不会吃苦的。” 夫人举起了酒杯，看着夫子道：“夫君，夜儿跟着我们生活了六年，这是头一回不在我们的身边过节。” 话未说完，眼泪却止不住掉落下来。 夫子掏出自己的手巾，递给了叶知秋，道：“男儿志在四方，他在天山上面，一定也会思念我们的。” “今天是团圆之夜，莫要悲伤。” 又挥挥手，让阿贵坐在一边，道：“没有外人在，不用多礼。” 阿贵听了夫子的话，又替两人倒了酒，坐在了夫子的对面。 夫人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今夜里难过的，可不止我们两人。那两个小家伙，估计这会也是难受得很。” “本想去看一下双儿的，又怕触景生情。唉，但愿她们以后都好好的。” 阿贵看了看夫子和叶知秋，轻轻地说：“上次听许师傅说，过了中秋，她就要带着将军府的小公主去宗门修行了。” 夫子点点头，继续喝着杯里的酒。 夫人幽幽说道：“也不知道夜儿从天山回来后，会怎么样？更不知道，他们要等多久才以见面了。” 夫子抬头看着天空的圆月，淡淡地回道：“他们才多大，这儿女情长自然不能影响了夜儿的修行，人生路长，他们总有再见的时候。” 夫人心道也只能如此，想自己这般大的时候，哪里会有这许多的心事？ 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回事，小小的年纪就招惹到这挣不脱、解不开的情事。 夫子给她添了半杯酒，笑道：“良辰美景，我们也莫要辜负。” 夫人看成着自己的夫君，眼里也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要不古人怎么会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入秋的夜，风是浸凉的。 夫子和夫人不知不觉中，也醉了，阿贵扶完夫人、扶夫子，先后把两人送回了房。 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道：这公子心也真大，也不等过了中秋再上天山去修行。 ...... 远在四方城的东方玉儿，今天夜里也是闷闷不乐。 域主府里的中秋自然是热闹非凡，父王东方昊天请了很多的宾客来府中欢聚中秋，李明珠提前给她买了不少的礼物，但是都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用她的话说，应该在风云城里过了中秋再回来，至少她可以跟着上官无双去李夜家一起过中秋，两个女孩也可以一起说说心里话。 回到四方城，虽然繁华热闹，可是她却连一个想说话的人都没有。 今晚府里请客，她却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任父母如何叫她，都不肯出来。 东方昊天和李明珠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只好由着她一个人呆在屋里过中秋。 李明珠自然是心疼女儿，叫下人送了饭菜到东方玉儿的房间里，哄着她吃了不少的饭菜，才急急忙忙地跑去前厅，帮着夫君招待客人。 待母亲走后，东方玉儿取出了先生送的《青鸾凝注》，打开扉页，抚摸着李夜抄写的小楷，一笔一划，都有着李夜力透纸背的修为。 一字一句，张着小嘴轻轻地念颂，丹田里的真气不由自主地跟着运行。小姐姐心有感应，便脱了绣鞋，爬上了床头，双腿盘起，五心向天，拿去功法，轻轻念颂。 不一会，小姐姐就入了定，丹田升起的真气，沿着她的十二正经，缓慢地运行、如山中的小溪，欢快地唱着歌曲，欲要向着远方的江流涌去....... 这无上的功法，竟然在她初次修练就有了反应。 十五的月光，穿透了细细的沙窗，映在她小小的脸庞。 这时的东方玉儿，无喜无悲，已经深深陷入了不能自己的修练之中。 头顶之上，有淡淡的白雾升腾。 四周的灵气如一道旋窝在她头上盘旋。 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时值良辰美景夜，不夜空中月独圆。 ...... 风云城里将军府。 将军跟林月如今夜也是请了许多的客人，将军和夫人都忙着应酬，只有许静云陪着小姐姐。 跟东方玉儿一样，小姐姐的心情不佳，也是不肯去往前厅，只是叫了酒菜跟着师傅两人躲在房间里。 用许静云的话说，她也是不喜欢应酬，正好跟小姐姐在房间里安静。 许静云不喜饮酒，师徒两人喝的是秋梨榨的汁，也是爽口浸脾。 许静云给小姐姐碗里夹了不少的菜，哄着她多吃一些。 喝着杯里的秋梨汁，许静云安静地看着小姐姐，轻轻地说：“过了今夜，我们就起启吧。” “这么快，师傅不想在城里多呆些时日么？”小姐姐还想多去几趟书院呢。 “路上还要花不少的时间，趁着秋光路好，能在下雪前回到凤凰山，也能减少在路上可能遇上的危险。”许静云淡淡地回道。 小姐姐低着头，吃菜，没有回师傅的话。 许静云也是无奈，叹息一声，抚摸着小姐姐的头发，道：“天山太大，比凤凰山还大，连着两域，连我都没把握寻着他师徒二人。” 小姐姐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好好地，跟着我去宗门修行，争取早日修成金丹，这样你一个人行走江湖，为师也可以放心些。”许静云又给她夹了一些菜搁在碗边。 小姐姐点点头，心想只好如此了。呆在风云城里，自己的修行速度确实很慢。她也希望自己的境界早点提升到金丹境，这样也可以赶上李夜的脚步。 看着师傅无奈的样子，小姐姐举起杯子，跟师傅踫了一下，道：“师傅，您放心，我会好好地修行，不让你耽心。” “上次先生说，我修行《青鸾凝注》会比现在的心法要好一快，境界的提升也会快一点，你也可以跟着我一起修行，我不懂的正好问您。” 抚摸着小姐姐的头，许静云也是非常心疼。 点点头说：“虽然没有找到先生，无法从他哪里得到证实，但我问了李红袖，她说她也研究了这本功法，说跟我们的不冲突，可以结合着修行。” “那就好，我要快点提升自己的修为。”小姐姐捏了一下小拳头。 许静云看着她笑道：“回到宗门后，我们好好研究一下，一起修行。” 跟师傅聊聊天，小姐姐心情好了一些，拣着许静云给自己夹的菜，安静地吃了起来。 许静云也不再多言，自已倒上一杯酒，放在嘴边慢慢地品尝。 一顿饭师徒两人吃了一个时辰，总算完事。 两人搬了椅子，坐在花园里看月亮。 看着发呆的小姐姐，许静云轻轻地说道：“看你这样子，估计域主府里东方玉儿也跟你差不了多少。” 小姐姐一怔，抬头望向了天山的方向。 “你才八岁多一点，现在想这些太早了，还是得抓得时间好好修行。”许静云心道，师傅我还是单身呢，你着什么急？ 小姐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师傅，又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过一了会，才低低地说着：“也不知玉儿妹妹到了四方城会是怎么一个样子？师傅，我们去宗门会不会路过她哪里？” 许静云点点头，笑道：“从风云城出发，自然要路过四方城。”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小姐姐呢喃着说：“那我们路过的时候，让我跟玉儿妹妹玩几天，好吗？” “这个没问题，到时赶路快些就行。”许静云心疼地看着小姐姐。 两人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只见一轮明月，慢慢升起，幽幽的月光透过淡淡的云朵，柔柔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小姐姐突然想起了在先生的院子里，一李夜弹琴的那一回，心道若是他没有上天山去修行，说不定这个时候，两人或许就在先生的院子里弹琴赏月了。 中秋时节，在微凉的风中那一轮圆月显示得比往日更加迷人，虽说也偶有云雾遮住，朦朦胧胧的一片，却又透着幽幽的明亮。 夜风吹来，那一道云雾便散了，变幻一轮超大的月亮挂在空中，景色就在弹指之间转变，看着小姐姐呆呆地收不回自己的眼睛。 “无双，你在想什么呢？”许静云轻声问道。 “师傅，我在想天山上的月亮，凤凰山上的月亮是不是都如今夜这船圆，这般明亮？”小姐姐轻轻地问道。 “那是自然，只要一五域中看这月亮，都差不多吧？只是那天山终是要高上许多，说不定看上去会明亮一些吧？”许静云笑着回道，一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那去年有月亮呢？ 小姐姐心里暗暗地思量。 其实不管是去年的月亮，还是今年的月亮，都是一个模样。 不同的是各人的心思而已。 第四十三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夜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趴在先生的身边睡了一夜，回过头，看先生和李红袖都没醒来，便悄悄溜出了木屋。 天色尚早，沉睡的天山也还未醒来，只是零星早起的鸟儿在叫，一眼望去，满山都是晨雾，绕着石崖也包裹着木屋。 轻轻地收拾了昨夜的残局，拎了桶去洞中打水，得煮些白粥来喝。 洗过脸的李夜，打了水，生火煮了一锅粥。离开木屋的门前，走到树林的边上，凝神静气，站了一会马步，小拳头直出，开始《伏虎罗汉拳》的起手势...... 全身仰卧于地，小臂屈转，使拳面向上，足跖力抵地面，两腿挺直，然后运力于两肘，力抵地面，使全身上抬，除肘、跖二部着地外，余均凌空，升起炊许时，落平稍息...... 此时的李夜与在大佛寺修行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一是他的境界已经从三重升到了四重，《无相法身》也从二重练到了三重，整个人从精气神都似换了一个人，挥出的拳头已经虎虎生风，所向披靡。 用先生的话说，李夜的《伏虎罗汉拳》已经摸着了拳意，随时可以迈进大成的门槛。 听到林子边的响动，先生和李红袖都睁开了眼睛。李红袖望着先生，不好意思脸就红了，轻轻地说：“昨天不知怎么，就醉了。是您抚我进来的？” 先生一呆，回道：“我也醉了的，应该是夜儿抚我们进来的。否则在外面雾重，要生病的。”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先生站了起来，走出了木屋外。他要给李红袖一个整理自己妆容的时间和空间。 看着行生走了出去，李红袖也赶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仔细地整理了身上的衣裙和头发，用掏出镜子照了又照，这才走出了屋外。 先生搅动着锅里的白粥，扭过头来对李红袖说：“昨夜宿醉，今天喝些白粥，正好养胃，一会多喝些。” 李红袖望着在林子边上练拳的李夜，轻轻地道：“这孩子心倒是很细致，您教的好徒弟。” “这可不是我教他的，说老实话，我能教的早已经教完了，现在的他都是在自己修行。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一个方法，让他明白一些道理。”拎了木桶，递给李红袖，让她先去洗漱。 取了刀，把昨夜没吃完的狼肉和腌好的狼肉，切开来，吊在屋檐下晾晒，等着以后再吃。 打了一遍拳的李夜听见先生的说话，便停了下来，过来帮先生切肉。 先生看着李夜，笑着说：“这狼肉太粗，煮着不好吃，只能烤着吃了。今天看能不能打点其它的野兽回来。” “没事，有肉吃就已经很好了。”李夜一边帮忙，一边回先生的话。 “先生，你今天带上李楼主去打猎吧，昨天那林子和草地，我一个人就能捡完了。”李夜夜看着拎着桶走来的李红袖。“你们两去，运气好，可以多打几只回来，多备一些肉，总是好的。” 先生切着手里的肉，没说话。 洗漱完的李红袖，拎着木桶，过来接着说：“小家伙，你以为我怕野兽么？” 李夜一楞，心道你只听了一半，不识好人心。 却也没理她，继续帮先生切肉，挂肉。 李红袖把装着水的桶递给了先生，接过他手里的刀，示意他去洗漱，自己来切肉。 看着不说话的李夜，李红袖突然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没跟这家伙说，于是清了清嗓子。 用调侃的声音说道：“小家伙，你不在城里的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一些大事，想不想听？” “不想听，我只想跟着先生好好修行，城里的事都跟我无关！”李夜回答的很是坚决。 听得李红袖一楞，心道这小子油盐不进呀。 想了想，不甘心的李红袖继续说道：“跟你有关的事，你都不想知道么？” 李夜一边挂肉，一边嫌弃地回道：“不想。” “你不在这些天，你母亲给你定了二门亲事，你也不想知道么？”李红袖也不绕弯子了，直接怼了过去。 听到这话，李夜一呆，手里的一块狼肉掉在了地上。 先生正好拎着桶回来，看着发呆的李夜，捡起地上的肉，道：“赶紧收拾，吃完粥就动身。” 李红袖一双妙目瞪了先生一眼，说道：“书院的夫子和夫人，给这小子订了二门亲事。他这小屁孩，才几岁，您说说。” 那意思，这太不公平了，老娘都快三十了，您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什么都让这小子占了先机。你得主动一点。 先生也呆住了，问道：“就是将军府和域主府的两个小女孩？也好，这样夜儿就可以安心修行了。” 这回轮到李红袖发呆了，心道这是什么师傅呀，心怎么大？看着小屁孩都订了亲，自己就一点不急。不行，得想想办法！ “这一是真的？我母亲真的去找了二位公主？”李夜的些迷糊。 “你呀，你把给人家的订亲礼物都准备好了，我家玉儿可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她母亲没办法只好跟你母亲商量把事给订了。” “将军府的小公主也是一样，拿到你的如意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骂你没有良心，走的时候也不跟她说一声。” 李夜这回是真的傻了，看着李红袖幽幽地说：“我买那二块玉，花得是您给的钱。当时想着，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觉着应该留给她们一点纪念，真没想那么多。” “你是没想，可是人家动心了。这下，二个小公主都是你小子的未婚妻了。自己想想，今天要如何好好地感谢我。”李红袖抿着嘴笑了。 李夜没回话，只是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道：我感谢你，就是找机会让你跟先生在一起呀。 看着忙得差不多了，先生发话了。“行了，这剩下晚上回来煮肉汤吧。都去洗了手，喝粥。太色不早了。” 辰时过半，天山上的太阳已经爬上了半天云里，照在挂在屋檐下的狼肉。 有盐水往下滴，也有淡淡的肉香在飘动。 李夜先喝光碗里的粥，胶脱了鞋子，进了木屋拿先生的竹筐，取出来一看，才发现里面有不少的药草，大多是自己不认识的。 拎着出来，看着喝粥的先生说：“先生，这药草怎么处理？” “倒在这屋边石板上吧，看这天色也不会下雨，晒了晚上回来再收回屋里。晒上几日，就干了。”先生喝完。李夜拎着锅去洗，先生洒了些水，灭了火。 李红袖把手里的碗递给先生去洗，拎着竹筐去晒药草。 收拾完，先生照例去关了洞口的石门，背着竹筐，跟着两人往树林外行去。 今日是李夜背着竹筐，提着剑，走在前面。李红袖和行生走在后面，李红袖只拎了一把剑，没有竹筐，先生说用不着，就不背了。 李夜边走边说：“先生，我们还是去昨日哪地吧？您说有灵芝我还没去找呢。” “那就去吧，正好前面的山涧还有些地方没去，今天可以好好找找，顺便打两头野兽回来。”先生跟在后面说。 李红袖跟在李夜的身后，望着天山的上被染红的树叶，摘了些路边的野菊花，捏在手里，心道：这回自己的决定还是对的，这秋天的天山真的美不胜收。 “唉，可惜哪两个小家伙都走了，否则，带着来天山，那可就热闹了。” 李夜本来好好的心情，给李红袖这一搅和，顿时不开心了。只顾闷着在前面带路，也不说话。 “你这小孩子的脸，六月的天，就变就变啊？”李红袖有点生气了。 先生从后来拉了李红袖一下，意思是别刺激他，这孩子可不一般，不能用年龄去衡量他。 三人就这样，一前二后，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沿着昨天一路做的记号，来到了昨天的草坡上。 李夜放下了背后的竹筐，看着先生说：“先生，再给我些肉干吧，还跟昨天一样，如果酉时您还没回，我就先回洞里了。” 先生点点头，从背着的筐里取了肉干，递给了李夜。小心吩咐道：“昨天我在前面遇到了狼群，不知今天会不会来这边。” “如果你遇上了，不要跟它们斗，狼太多不好打。你只要爬上雪松，它们自然拿你没办法，记住不要走远了，这天山上一旦迷路，可不好找。” 说完，先生背上竹筐，看了李红袖一眼，说：“你是跟着我去前面找药，还是跟夜儿在这捡蘑菇和灵芝？” 李夜咧着嘴巴笑。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拉着先生的衣袖道：“我自然跟您一起，他个小屁孩，自己玩。” 素来注意自己形象的李夜，听了李红袖这话也不开心的，给了他一个鬼脸，转过身子，背上竹筐，拎着长剑进了树林，去找灵芝了。 先生看着两人的样子，也是微笑，喊了李红袖跟着他一道，往前面的山涧走去。 看着二人渐渐走远，李夜放下竹筐，蹲在雪松下，忍不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跑上天山来找先生，看来得想个法子帮帮二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自己都是一大堆的麻烦，心里却想着帮助先生和李红袖二人。 虽然李红袖上山带给李夜一些喜悦，让他知道自已的父母已经把二个小姐姐的亲事都定了下来，但是他却不敢放松对修行的期盼。 他来到天山，一是跟着先生采药，二是要将剑法练到入门的境界，这是他的追求，他觉得这是自己以后要走的路，既然已经决定了，便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学着去克服。 空山闻鸟语，适合一个人想心事。 如果按五域中的修行者来评定，任何一个只花了一年的时间，便从聚气突破到了筑基四重境界，只怕说出去也没有敢相信。 只不过李夜晚是个例外，但正如先生如言，他境界突破的太快，以于于他还来不及教李夜剑法，他便一路往上突破了一个双一个的境界。 先生说心境比修行的境界更重要，说得就是他现在这种情况。 在所有同龄的孩子中，李夜算是非常用功了，不论是初次见先生之后便负着铁甲修行，还是后来顶着三个水钵穿行在城中，以至于后来去了大佛寺跟着老和尚。 无论是在风云城，还是在大佛寺，他都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否则也没会这么快就突破到筑基四重的境界。 抬头看了会儿远外的风景，发现先生和李红袖早就看不见身影。 天山的秋天风景美不胜收，令人迷醉。虽然李夜还小，不太懂得去欣赏眼前的美景，却并不妨碍他去感悟对武学的追求。 想到这里，李夜忍不住跳起来，在林子边上打起拳来。 只见他出拳、收拳，然后静静地吸了一口气，运转丹田中的真气，全身仰卧于地，小臂屈转，使拳面向上，足跖力抵地面，两腿挺直，然后运力于两肘，力抵地面，使全身上抬，除肘、跖二部着地外，余均凌空，升起炊许时，落平稍息...... 不一会，雪松林外就有旋风刮起，跟着李夜的拳头，尤如秋风扫落叶。 “这伏虎拳法易学难精，寺里也有僧人修行，但都难修至大成，你的身体基础在莫先生的调理下，修行的很好，希望你可以将这拳法修至大成，甚至超越前人。” 李夜一边练拳，一边想着大佛寺老和尚师傅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心道正是很少有人将这拳法修行到圆满，自己才要更加努力才行。 一边挥动自己拳头，一边想着拳法的要义。 以自己的侧身对准对手的正中，前手似弓，随机应变。以寸劲或防或攻，后手相随，或上或下，守中护肋。 腿上功夫也不容忽视，伏虎罗汉拳配合多样化的步伐，隐蔽性大，重心颇稳，能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我欲伏虎，便不怕花费更多的功夫。 流下再多的汗水，也是值得。 第四十四章 此去经年上 将军府上的人今天都起得很早。 将军虽然有些宿醉，但想着儿女今天就要跟师傅出远门去修行，也是早早地在林月如的叫唤下，起了床，洗漱干净，到了前厅等着跟小姐姐一起吃早餐。 小姐姐的行装早在两天前，夫人就已经替她收拾整齐。 今天早早起了床，洗漱后就坐在凳子上发呆。直到许静云进来，叫她吃早餐，才回过魂来。 抚摸着小姐姐的一头黑发，许静云幽幽地说：“傻瓜，你现在可是李夜的未婚妻了，还怕人把他抢了去不成？实在不行，过二年你再回来看他，或者叫他去凤凰山看你，也是一样。” “人生，哪能一刻都不分离的呢？” 小姐姐扭过身子，把头埋在许静云的胸前，點默地，也不说话。 眼见不成，许静云只好拉着小姐姐出了房门，边走边说：“一会好好吃，吃饱了路上才不会饿。也别哭，让夫人和将军伤心。” “既然决定了离开一阵子，就高高兴兴地，别让他们为你耽心，好吗？”许静云轻声说道。 小姐姐点点头，也不说话。跟着许静云来到了前厅，才发现父母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林月如拉过小姐姐，坐在自己的身边，替好打了一碗粥，又剥了一颗鸡蛋放在小姐姐的小手里。 轻轻地说：“多吃些，跟我们说说话。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少日子见不到你，我和你父亲会想你的。” 将军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看着兴致不高的小姐姐，从身后取出一柄剑，递给了小姐姐。 说道：“跟你师傅商量过，她说你去宗门后就修行剑法。正好府里有这淑女剑，就送给你了。” “箭法虽好，但只是适合远距离的攻击，近身防护还是要修行剑法。听说书院的夜儿也要跟他先生修行剑法。” 将军虽然虽不得女儿的离开，但是为了她的修行，还是狠下了心来。 许静云看着小姐姐，接过了将军的话。“是的，女孩子还是修行剑法比较好。不管你将来修行到什么样的境界，如果你们用的武器一样，以后在一起，还右以相互学习交流。” 小姐姐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端起面前的粥，低着头，轻轻地喝起来。 三人拿她没办法，只好各自端起碗，开始这安静的早餐。 林月如心疼女儿，不停地夹菜给小姐姐，小姐姐实在吃不下，只好说话：“母亲，您和爹爹在家里好好地保重身体，别替我耽心。我有师傅呢。” “我去到宗门，一定好好修行，有机会我就回来陪您们。我听李夜跟他母亲说，让叶夫人给他生个妹妹。要不您跟爹爹闲着，也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好不好？” 许静云听了一笑，一口粥差点喷出。 林月如给小姐姐这说的，脸都红了，望着自己的夫君，又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想：这小小的年纪，咋啥都明白呢？ 伸出手，摸了摸小姐姐的头发，林月如说：“你这小孩子，懂什么？这夜儿也是的，什么话都敢跟你说。” 将军摸着胡子哈哈大笑，道：“行，等你回来，说不定就当姐姐了。” 林月如的脸更红了，狠狠地瞪了自己夫君一眼。 将军也给小姐姐惹得笑了起来，看着林月如说：”夫人，无双说的未必没有道理，说不定我们两家各生一个，将来有一天他两人不是姐妹，就是兄弟，这两家在一起，走到的机会会更多。“ 林月如嗔道：“你乍不说再生一男一女，也跟无双和夜儿一样呢？” 将军老脸一红，看着她呆了半晌。 许静云在一旁却是捂着嘴偷笑。 本来伤心离别的小姐姐，脸上也终是有了些许的笑容。 这本来伤感的早餐，给小姐姐一句话，变成了欢乐起来。 一顿早餐，吃到了辰时。 许静云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轻轻地拉着林月如的手说：“夫人。天色不早，我和无双该起程了。” 将军和夫人都抬头望了一天色，将军道：“行，早些走，也可以早些走到歇息的地方。” 林月如依依不舍地抱过了无双小姐姐，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一个人在外面，好好保护自己，有事就写信回来，各地都有驿站可以传信的。” 小姐姐抱着林月如，使劲地点着头。 府外的马车已经等候着，小姐姐的行李早已有人搬上了马车。两匹黑色的角马拉着的黑色马车，嘯嘯地立在秋风中，静静地等着将要远行的游子。 一行人送小姐姐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外，许静云抱着小姐姐小了马车，回头看了看将军和夫人，轻轻地说：“两位请回吧，如果想念无双，也可以来凤凰山。” 说完给两人抱了拳，行过礼，一纵身，上了马车。 吩咐车夫一句，马车夫的鞭子一甩，马车的轮子压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发出难听的声音，黑色的马车慢慢启程，往着晨雾已经散去的城外而去。 小姐姐从窗口，掀了帘子，探出了小脑袋，使劲跟马车后面的爹娘挥别...... 将军是军人，轻易不流泪，此刻脸角也有泪水滴落...... 林月如在马车远去的那一刻，身子一软，哭晕在将军的怀里...... 秋风嘯嘯，离人泣泣。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 ...... 小姐姐没有离开多久，叶知秋就坐着阿贵赶的马车来到了将军府，在侍女领着一路来到了花厅，看着发呆的夫妻两人，问道：“无双呢？怎么没见这孩子。” 林月如一边用手里捏着的丝巾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轻声回道：“跟着许先生去了凤凰山，想必这会已经离开风云城了。” 叶知秋一呆，脱口道：“这孩子，说走就走，也不来跟我道别，怎么都跟夜儿一样，喜欢离开父母到外面修行，这风云城中难道就不能修行么？” 将军看着她摇摇头，叹道：“我们也是十分的不舍，但是许师傅说只有宗门里才有更好的修练资源和功法，再说呆在俗世之中，心境难免受到诸多影响，没有那么纯粹。” “即使如此，也可以两等两年呀，如此着急做什么？等夜儿从天山下来，见不到无双，不知道他会急成什么样子？”叶知秋埋怨道。 林月如也是点点头道：“这两个孩子刚定亲，两人还没当面见礼，就天各一方，不知道他们再见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说完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叶知秋看着她难过，自己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轻声说道：“我听夫子说，凤凰山比中域的皇城还在远，真不知道她们师徒两人要在路上行走多久才能回到宗门，而这万里迢迢我们几个往后更是有心想去看她，怕是也不那么容易。这个许先生，心里也是象一块冰冷的石头。” 将军挥军手，跟林月如说道：“你们两人聊，我出去走走。”说完提脚走出了花厅，往花园里走去。 叶知秋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可是，那可是自己的儿媳妇呀。 李夜若是从天山回来，见不到人怎么办？ 难道真要让李夜万里迢迢去找小姐姐？ 这现实吗？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叶知秋自己也是为难了。 林月如看着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了，强忍着悲伤挤出了一丝笑容：“我都没怎么伤心，你怎么比我还要难受？”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道：“无双不仅是你们宝贝女儿，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话说这两个孩子都没见过面，我们两家的大人就将这亲事给定了，要是夜儿下山找你要人，看你到时怎么对他说？” 林月如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等夜儿回来再说吧，说不定他跟先生在天山上面一呆就是几年，看你会不会心疼？那上面一到冬天，是上不去，也不不来，啥吃的都没有。真不知道他师徒两人怎么想着跑上天山去修行？” 叶知秋看着她，两眼一瞪，嗔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听说李红袖也上天山去找你家夜儿跟先生了，话说这李红袖跟莫先生，会不会来段一情缘？” 林月如岔开了话问题，不愿一直纠结小姐姐的离愁。 叶知秋一楞，说道：“这先生又没找老婆，李红袖又是单身，还有夜儿跟在旁边，没准哪天真的会那啥......你看你，都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就瞎猜一退，没冷成了还是好事，多一个师娘照顾你家夜儿。” “嗯，想想也真是不错，改天等李红袖回来，我跟她说说这事。” “就你嘴多。” “这不是好事么？” 这一年的小姐姐八岁，李夜六岁。 两人都没有想到，只不过是风云城中的一别，竟然让两人分开了将近十年，这也是叶知秋和林月如，甚至是许静云意料到的事情。 只不知道，经过十年温长的岁月，无情的时间长河，会将那儿时的情愫冲刷得千也百疮，还是一如那山间的顽石，情比金坚，诸法不侵？ 时间是个神，任谁也看不透。 第四十五章 此去经年 下 小姐姐的离开，没有在两家人心里造成太多的影响，反而是叶知秋跟林如如走动得更近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又或者是两人既然是亲家，自然要亲爱一些。 “弟妹快点呀，李楼主等着我们去喝茶。”叶知秋在将军府门跟林月如招手手， “姐姐快些，听说金宝阁又来了一些珠子。”林月如在书院门口催促着叶知秋。 于是风云城里的人发现，书院中的夫人跟将军府的夫人成了好友，两人经常一起逛街买东西，一起坐在茶楼里聊天，一起...... ...... 小姐姐离开了，天山上的李夜跟先生自然不知道。 先生去天山深处找药草，李夜还是呆在老地方寻找灵芝，师徒两人分工明确。 这一天巳时三刻，李夜已经在雪松的林子里转悠了两个时辰了，古树参天雪松的林里，有许多阳光射不进来的阴凉处，正是天山灵芝孕育的好地方。 挥着手里的长剑，在林子里穿行，虽然流了许多的汗水，却也找到了不少的灵芝。最少的也有他的手掌大小，李夜只摘取较大的灵芝，小的都没有动。 先生说过，在天山采药不可贪心，要给天山的诸多生灵留下生机，众多的植物也有灵性，要给它们一个繁育后代的机会。 所有上天山采药的人，几百年来都遵守这个规则，所以，天山上的药草才能源源不绝也生长，供后来的采药人慢慢采寻。 李夜晚的心思一边在寻找灵芝上面，一边寻思今天怎么还没有遇上野兽？ 先生都能遇上，自己却只能遇上几只路过的小蛇。而李夜从小都是惧蛇的，所以见了也只是举起剑，惊吓它们速速离去。 看着竹筐里的灵芝，差不多已经大半，快装满了。 心想着还得去草地里采一些蘑菇，于是就挥着剑开路，出了树林，往草坡处走去。 太阳晒了一上午的划坡，露水早已挥发，李夜踩着松软的草皮，仔细在划丛里翻来翻去，寻找已经成熟的蘑菇。 先生说这些蘑菇熟透前得摘下晒干，否则它们就会烂在草丛中，化做草坡的肥料，待来年滋润一坡的草地。 太大太老的蘑菇，李夜不要，任它烂在李里作肥料，太小的蘑菇李夜也不要，他还想让它们再成长，让更多它们能晒到更多的阳光。 边找边想，也不知道风云城里的两个小姑娘过得怎么样，自己送给她两人的玉佩，两人喜欢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在送给她两人的时候，会怎么说自己的丑事。 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不觉已经到了午时。 正午的秋阳已经当头照射在李夜的头顶，抬头望了望，时辰早过了午时，摸了摸肚皮，有咕咕的声音，早间喝的是白粥，毕竟不抗饿。 放下竹筐，来到昨天的树下，抓了些干草铺上，靠着雪松坐下，取出了水壶和肉干，要来慰劳自己的五脏府。 一边撕碎手中的肉干，一边惦记着先生，心想先生要是有再采些昨天的野果，就好了。昨天吃过后，丹田的股热气往经脉中而去，估计再吃几个，就可以再突破，提升到五筑基五重了。 先生昨天笑他，这样的果子是可遇不可求，哪能一而再地给他遇上？便是先生在天山上采药多年，也没摘回几个象样的灵果。 天地灵物，自有生存的法则，不是李夜心里所想的那样。 然而先生跟李夜都想错了，两人都没能想到灵果是自何而来。 自然不能明白自何而去了。 ...... 李夜一边用手撕碎肉干，喝着泉水，心里却想着来天山后诸事繁杂，好久没有打坐修行了。 一念生起，便狼吞虎咽，解决了手中的肉干，喝了水，取出手巾抹了嘴和小脸，放好水壶，靠着树干，五心向天，开始运行《无相法身》的法决。 正午阳气正足，适合《无相法身》的修行。 不一刻，头上会有淡淡的白气盘旋，丹田中的真气也如同一条欢快的小溪，在全身的十二正经中流转，空过任脉往督脉，如此循环，周天不息。 佛门的肉身修行到电高魂斗罗即可证得菩萨境，具足大智慧，大悲心者。 佛经记载：舍利有全身、碎身之别。高僧圆寂后，其身体虽经年代久远，时空变迁，却未腐朽溃烂，常保原形而栩栩如生。 碎身舍利指焚烧后之遗骨。有云：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难可得，最上福田。 回想着大佛寺老和尚师傅跟自己讲解的肉身修行诸多法门，李夜渐得其法，虽在天山修行，却也能领悟佛法的奥妙。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此时的李夜已经物我两忘，沉浸在修行的喜悦里，不能自己。 而在昨天有那棵雪松上，正有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他这里看。 其实从李夜一到这里，美妇和白衣小女孩就有上山发现了他们。 悄悄地，两人远远地跟着李夜，看着他在树林里采灵芝，看着他吃肉干，这会，又静静地看着他运气修行。 抱着美妇的女孩指了指李夜的方向，想要过去。 美妇轻轻摇摇着，按住了小女孩，那意思是：等会，他还没睡呢。 两人如此静静地坐在树上，看着远处的李夜，小女孩掏出了两个果子，递给美妇一个，张开小嘴，咬了下去。 李夜靠着雪松打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太阳照在身上，有些睏意。 收了功，就着树干，倒了下去，头一低，睡在了昨天的位置。 山上的风在吹，树上的鸟儿在叫，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懒洋洋。 远处的小女孩一看，赶紧拉了美妇的衣袖。 两人如一阵轻风，轻轻拂过，飘到了李夜的身傍。 今天的女孩还是空着一身的白裙子，跟昨天一样，只是裙边绣了两只蝴蝶，很是好看。 美妇不可思异地看着李夜，心道天山下的小子，又没有灵药和灵丹，怎么可以在小小的年纪就修行到了这个境界？ 先生说过，从李夜的境界高出很多的高手，是可以看出他的境界的。 而美妇，就是一个高不可测的高手，自然可以看出他的境界。 想了想，美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伸出手掌，倒出了一粒丹药，递给小女孩，示意她放进李夜的水壶里。 李女孩接过丹药，低着头把取了李夜身边的水壶。拨开盖子，小女孩轻轻地喝了一口水。 皱了皱眉头，她以为是酒，结果是水。 给美妇做了个鬼脸，小女孩小心地将手心的丹药丢进了水壶，盖上盖子，轻轻地摇了几下，然后放在了李夜的身边。 翻了翻竹筐，看着里面的灵芝，今日的小女孩没有着急去惊醒李夜。只是伸出小手，轻轻摸了一下摸李夜的脸。 然后转过身子，往草坡上飘去。 如一只欢快的蝴蝶，穿行在厚厚的草坡上，拎着李夜的长剑，不停地拨弄着，捡起一朵朵的蘑菇。 美妇一看，也不管她，自己靠着离李夜不远的雪松坐下，任小女孩在草地里飘来飘去。 天山上的云朵是白色的，悠悠自在地游荡在天空。 草地上小女孩的裙子是白色的，轻轻巧巧地穿行在草丛里。 如果先生和李红袖在这里，一定分不清楚，哪一朵是白云，哪一朵是白裙。 更是令人惊奇的是，三岁左右的女孩，功办竟然不在李夜之下。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不止是惊了东域，恐怕五域都会掀起天大的风波。 小女孩在草丛里玩了一个时辰，捡了不少的蘑菇，将李夜的竹筐装的满满的。 还剩下了不少，美妇拿了丝巾过去，捡起来包好，拎在手里。 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示意该走了，李夜差不多要醒来了。 天山山高不知顶，小女孩也从未有过玩伴，自然有些难舍。 低下头，在李夜的脸上轻轻地亲了几口，在他的衣襟上放了一颗果子。 转过身，拉着美妇的手，如一阵风，两人飘然离去。 正如悄悄地来。 ...... 沉沉地睡眠中，他的精神仿佛融进了无相法身里的文字。 随着那些诲涩难懂的经文融入他的脑海，身体的每一条经脉都在慢慢地感知，缓缓地改变着他的身体。 渐渐的，在他面前的草坡不见了，背后的雪松林也不见了。 天山消失了，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只小鸟，又好似一只展翅的凤凰，飞翔在九天之上。 尔后，隐约又飘进了一座金光闪闪的佛殿，大殿之上有佛与菩萨，正在对他微笑。 这种神奇的感受李夜并不陌生，很小的时候他们梦见自己在天空飞翔。 所以先生在询问他因何而拜师的时候，他才会那般回答。 只不过，他经常有一种错觉，感觉梦中的一切仿佛都如现实一般，可以触手可及。 无限广阔的开空，金碧辉煌的佛殿，黑暗恐怖的深渊，这便是李夜的梦境。 大梦几千秋，我亦是少年。 第四十六章 情不知所起 李夜是给风吹在脸上的草籽弄醒的，看着胸口上的果子，心道先生也真有意思，来了也不叫醒自己。 抚着树身站了起来，伸展身体，抬头望天。 只见太阳已经有西去的意思，申时已尽。 心里一惊，心道自己怎么又睡着了，这蘑菇又忘记捡了。 昨天是睡着忘记去找灵芝，今天是睡着了忘记捡蘑菇。 掏出手巾，擦了擦果子，往嘴里送去。正欲拎起竹筐去捡蘑菇，却见里面已经装满了草破上灰色的蘑菇，风一吹过，尽是蘑菇的清香。 李夜呆了，心想先生也是，两天都来帮自己捡蘑菇，还留了果子给自己。 跟昨天一样，果子下肚，丹田中就有热气升起，往周身的经脉中运走，浑身发热，有种冲破境界的感觉。 看了看四周，先生没有回来的意思，李夜如昨天一般，背起了竹筐，捡起地上的水壶，拎着剑，转身往树林外走去，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山洞。 相同的路走了两天，回程的李夜快了很多，基本上不用细看路上做的记号就可以识别，酉时过半就回到了山崖前的梦想屋。 按先生早上的吩咐，李夜先是将石板上晒的药草都捡了起来，抱进了山洞里，堆放在先生睡觉的石台边上。 打了水，到了木屋前面，开始升火，要把昨日的狼肉和骨头拿来煮一锅肉汤。 看着天色尚早，闲来无事，心想几天没的练剑了，便拎着剑，在屋前的地上，真气运转，凝气于剑尖，手一使力，在地上刻起了昨天夜里吟唱的《水调歌头》。 不一会，便刻了几个字。感觉到口渴，想想自己走回来没喝过水，便一手拎着水壶喝水，一边继续用力在石板上刻写。 水一入喉，仿佛一股清泉流进了丹田，真气运行也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流水行云之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刻完了一半。 手上袖子一用力，卷起一阵风，将地上的石屑吹了开去，露出整齐的楷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站起身子，走开了几步，远远看着地上的词句，李夜很是满意。 心道：不知磨破了多少的皮，流了多少的血，终于可以在石板上刻画出象模象样的字体了。 闻着锅的肉香，李夜丢下手里的剑，去搅了搅肉汤，感觉水不够，便拎着木桶加了水，又从竹筐里取了些蘑菇，放进桶里清洗，这肉汤要放些蘑菇才美味。 把竹筐里的蘑菇和灵芝都倒在地上，仔细地将它们分开，堆放在屋前的石板上，这样即是下了雨也不会打湿。 做完这些，感觉自己丹田里还有热气涌出，浑身难受的李夜便捡起地上的剑，继续在接着上半首刻写未完的词句。 一边力透剑尖，一笔一划在石板上用力，一边不停地喝着壶里的水，李夜刻画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以为自己是经过多苦练后自己的熟练，却不知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小女孩放进水里的丹药已经完全喝进了肚里。 再加上不停地运行周身的真气，使得丹药的功力在很短的时间里流转在全身的十二大正经，经任督二脉，周天运行。 不知不觉间，李夜已经处于突破境界的边缘，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剑尖飞舞，石屑飞扬，真气运行。 此时的李夜周身有一团白色的气旋在流动，包裹着他小小的身子，快速移动。 当最后一句“千里共婵娟”刻完的时候，他已经象一只大大蚕茧，立在离木屋不远处的树林下面。 此时的李夜全身十二正经的真气，汇聚如一条小河，在周身快速地流动，头顶上也有真气如旋窝一般，由小到大，不停地汇聚，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李红袖和先生也穿过树林，回到了木屋前面。 李红袖是头一回看见李夜如此练功，不禁张大了嘴巴发呆。 先生是见怪不怪，拉了一下李红袖的衣袖，意思是别打扰他，让他自己修行。 先生今天还是打了两头狼，一手夹了一只，竹筐则是由李红袖背着，她还用手拎了一堆干草。 两人放下身上的狼和竹筐，看着地上刻画的词句，李红袖不禁呆了。 暗暗心道：得将这词记下来，带回楼里让姑娘们练习，可是花啦啦的金币呀。 先生仔细地看了李夜用剑刻画的深浅，笔划、力道。 然后看着李红袖，说：“你看看吧，这是夜儿用剑尖在石板上刻出的，我相信，连你也做不到。” 李红袖听完这话一惊，心道我怎么也是金丹境的功力，怎么可能？ 于是提了剑，手上用力，学着李夜的笔划，往石板上刻去。 只是她使出了全身的气力，也只是浅浅地刻出歪歪拗拗的一笔，一如李夜当初练习一般。 李红袖非常不解，扭过头问先生：“为何他可以，我不行？我可是比他的境界高出许多。他一个小屁孩能有如此功力？” 先生笑了笑，走到了锅边，搅着锅里煮的肉汤，看看差不多，就撒了火。然后才回答李红袖的话。 “这跟境界没有多大的关系，我的本意是让夜儿练习剑法用的，要让他使出的每一剑都没有破绽，每一剑的力道都是如一。” “这需要他花上很多的精力来修行，不是几天的用功就可以做到的，你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看他今天的情况，估计境界又要突破了！” 先生叹了一口气，心道让你别着急突破境界的，这上来天山多少日子，就突破了一个境界。 李红袖挥着剑舞了一个剑花，看着先生说：“这小子现在是什么境界，你可以告诉我吧，我不往外说。” “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天就筑基五重。是不是有些意外？他还不到七岁！”先生拎着木桶，要去洞里打水，清洗狼肉来腌制。 李红袖是真的惊呆了，想想自己七岁的时候，应该还是聚气的境界吧，两个小姐姐的悟性已经很好了，也才聚气七到八层，这家伙竟然已经筑基五重！如果不出意外，十岁的李夜，岂不是要到达金丹境了？ 这至少在东玄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望着树林边那道白色气流汇聚成的蚕茧，李红袖也禁不叹了一口气，这果然是一个妖孽！不能跟他人相比。 先生打了水出来，开始在崖边清洗狼肉。看了一眼发呆的李红袖，轻轻地说：“正因为他修行的速度太快，我怕有心人知道后会对他不利，所以才传了他功法，可以隐去他实际的境界，这样对他也有好处。” “是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红袖挽了袖子，过来帮忙。 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以后你回城里了，千万记住不要说出去。这事也只有他的父母知道。 两人边聊天边清理狼肉，把能晒干的都切成了片，撒了盐腌制。看着剩下的肉和骨头，先生笑着说:“晚上又是烤着吃了，这山上的生活就这样了，不能跟城里比。” “有肉有汤还有新鲜的蘑菇，已经很好了，山下的人哪能吃到这些东西？”李红袖笑着说。 腌了最后一块肉，先生起来洗了手，转身往山崖边上走去。在靠近山体的石块堆里寻找，李红袖过一看着不解。先生说：“找几块石头搬到屋前，垒一个石台，这样吃饭喝酒也方便，也不怕把屋里给弄脏。” 李红袖也动手来帮忙，两人搬了几块石头，先生又找了一块石板，在木屋前面垒了一起台子，架上石板，正好跟屋里一样有了一个露天的桌子。 先生把火炉和铜壶都搬了出来，生了火，要烧水煮茶。 “累了一天，我们先喝一壶茶，等夜儿来了我们再烤肉吃。”先生又搬了两张竹凳出来。 李红袖洗了手，掏出丝巾仔细擦了脸和手，过来坐在先生的边上，双手撑着下巴，一双凤眼望着煮茶的先生，象一个情愫初开的小姑娘。 先生放了松木在炉子里，点了火，架上壶煮水。完了用了擦了脸上的汗水，他却忘记了自己没有洗手，脸上顿时花了。 李红袖一见，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情不自禁也掏出自己的丝巾，轻轻地擦去先生弄脏脸颊。 先生一楞，不由老脸一红，呆了一下，接过了丝巾自己擦起来。李红袖看着先生脸红的样子，自己也的双颊也飞上了红霞。 壶里的水冒着热气，有花啦啦的声音传出，先生一惊，拎起了壶，倒出烧滚的水浇在紫砂壶上，温茶，洗茶，洗杯，如行云流水般，转间给给李红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先生端起，放在了李红袖的面前，道：“乏了，喝杯茶吧。” 自己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张了嘴，要饮这香气四溢的铭茶...... 第四十七章 二个人的突破 看着先生傻傻的样子，李红袖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柔情，欲向先生倾诉，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端起杯子，安安静静地将杯中的茶看尽。 氲氤的茶气升腾，环绕着两人，宁静中带些温馨，山中的秋风也在静静地吹。 “先生您二人发什么呆叫？为何不烧火烤肉，我可饿了！”结束了修练的李夜来到了屋前，看着发呆的两人。 先生和李红袖如被惊尽的鸟儿，吓了一跳。李红袖瞪了李夜一眼，道：“你是鬼魂么？怎么走路都没的声音，会吓死人的。” 李夜做了个鬼脸给她，转头望着先生。 “怎么又突破了境界？不是让你压着别突破的吗。”先生回到神来，看着李夜微笑。 “回来的时候，闲着无聊，就在地上练习剑法，刚开始还好，后来越练越觉得全身发热，收不住呀，您回来时也看见了呀。”李夜摸着肚子说。 这不停地修练和突破，花费了许多体力，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 李红袖过来拍了拍李夜的肩头，笑着说：“小家伙，你行呀，都筑基五重了！” 说完，转过身去抱了松木，去昨夜的烧架前，要升火烤肉。 先生也去帮忙抱了松木，又砍了些细小的木块来升火。 李夜看着两人完美的配合，小脸也是泛着笑容。心道：这回先生和李楼主的事总算有着落了，先生以后也不用一个人孤单地生活了。 也不去打扰两人，自己去锅边搅了一下肉汤，转身进屋里取了碗，出来打了三碗，端着放在了先生刚架起的石桌上面。 饿得不行，自己先喝了一口，才看着围着烤架的两人，叫了声：“先生，先过来喝碗肉汤，一会火旺了再去烤肉。” 听着李夜晚叫唤，先生和李红袖拍了拍手，放下木块，回到桌边。 三人端着碗，喝着肉汤。先生看着李红袖，轻轻说了声：“别心急，慢慢喝，小心烫着嘴。” 李红袖脸一红，轻轻地嗯了一声，端着碗吹气。也不知是汤热，还是她心里热。 李夜捧着碗喝汤，一碗不够又打了一碗，端着又喝了一半碗，感觉差不多了，才放下碗，看着先生说：“先生，今天有没有采到什么好药草，我灵芝采了不少。” 先生喝着自己的汤，看了一眼李夜，道：“采了不少，估计明、后天，你就可以继续淬体了。一会去把今天采的药草都倒拿到洞里去，等明天太阳出来晒。” 李红袖不明白，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师徒二人的对话。 先生看她这样，只好笑着跟她解释道：“夜儿的境界修练的速度太快，这肉身的修练如果跟不上，会对以后的修行造成很从的影响，所以他从跟着我起就用药草来淬练身体。” “这回来天山一是给他找个安静的修行地方，主要的也是我的药草都用光了，要来山上找。” 李红袖这才恍然大悟，看着李夜说：“你这家伙看不出来，瘦弱的身子藏着着这么大的能量，不知骗倒了多少人！” 李夜低着头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看了先生一眼，拎着要烤的肉和骨架，往火边走去。 先生也放下碗，看着李红袖说：“去给你在洞里铺一个睡的石台吧。这木屋没有做门，晚上雾大湿气重。” 说完去抱了李红袖今天打的干草，往洞里走去。 李红袖一听，也赶紧喝光了汤，放下碗，跟着先生往洞里走去。 先生点了用雪松的油脂做的灯，等着李红袖，两人一起进了洞内，先生指着靠近洞的石台说：“这是我休息的地方，靠近洞外是为了安全一些。” 指着不远的的两个石台，看着李红袖说：“你是喜欢靠近夜儿，还是喜欢靠近洞外？” 李红袖脸一红，道：“我还是跟小家伙一起吧。也好照应着他。” 先生点点头，拿了李红袖的包袱，往石台上走过去。 两人一起清洁了石台，先铺了干草，然后才铺上被子。 李红袖望着石壁上照射下来的光，轻轻地说：“想不到天山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不受风寒，还有采光。” 先生指着前面的暗河说：“这暗河是从山上流下来的雪水，冰凉刺骨。河边有几个天然的石凹，如果不嫌弃可以打了水去外面烧热，再拎进来洗澡。” “或者明天让夜儿去砍些雪松和毛竹，在外面做一个大木桶，再接过水去外面洗。” “接去外面吧，这样也不会把洞里弄脏。”李红袖抬头望着石壁上的洞口说。 先生说行，让李夜明天来弄。 两人就着暗河的水，洗了手，李红袖不由一惊，叫道这雪水果然是冰凉刺骨。先生哈哈在笑，那是肯定的。 两人回到木屋前时，李夜已经烤好了一些连着骨头的狼肉，用盘子端着，放在在石桌上面。 又打了三碗蘑菇肉汤，叫了先生和李红袖趁热来吃。 从盘子里拿起一块肉，李红袖叹了一口气，道：“昨晚上喝的狠，这酒都喝光了，今夜晚想喝也没得喝了。” 李夜也抓起一块肉，看着先生说：“这算啥，明天让先生带着你去山上摘些果子回来，多酿些果酒，这样我也可以喝。” 李红袖看着先生。 先生看着二人的样子，道：“行，明天换个地方，去猴子聚居的地方，那里的果子多，” 叫红袖吃得有些腻，叫道：“李夜，把你水壶的水给我。” 李夜转过身子，去屋檐下取了自己喝得还有小半的水壶递给了李红袖。 李红袖接过，一饮而尽，抹着嘴吧说：“这水怎么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李夜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可能是你喝了蘑菇汤的原因吧。” 李红袖有些疑惑，抹着嘴，看了看先生。 先生拉肚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先生走到火边，又放了几块肉烤，添了些松块在火堆里。 走回来，看着李红袖，道：“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现在修行到修行境界了？” 李红袖一双妙目瞪了先生一眼，道：“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好不容易苦练，也寻了不少的灵药，才修行到金丹六重。” “这费了许多心思，也不见长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到金丹的后期七重了。”李红袖有些幽怨地说着。 先生想了想，说：“那你在山上多呆些日子，我看不能找些灵药，帮你配些药液，加快你提升的速度。也可以跟夜儿一样，采些药草来淬体，对修行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李红袖一喜，连忙回道：“那好，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多采些药草回来。” “您的修为在风云城算是很厉害的吧，还着什么急修行？”李夜叨叨。 李红袖不高兴了，扭过头看李夜。道：“你知不知道，风云城在东域算不上最大，在五域就更小了？” 先生喝了一口汤，看着两人，慢慢地道：“红袖说得在理，五域很大，金丹确实不高，就是破丹成婴，也算不了什么。” “你趁着在天山的日子，好好享受，等你下了山，跟我出了东域，你会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比人高的烦恼。” “那些烦恼，是你想躲也躲不掉的，有些更会缠着你一生的岁月。”先生望着天上的月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夜很少见先生叹气的，不禁一呆，道：“先生，在外面您也会有烦恼么？” “怎么会没有，要不我也不会躲到风云城来，谁也不见了。”先生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石桌的台面，面有忧色。 李红袖一看先生这样子，赶紧插嘴，道：“这人生不如意的事多的去了，今朝的酒今朝醉，今朝有花今朝摘！” 李夜一听，忍不住大笑，一嘴肉汤狂喷到崖外，笑得弯下腰去，抱着肚子笑。心道：您可是女子，怎么如男人一般豪放。 先生也是淡淡地笑了起来。 空旷的石崖上，顿时充满了欢乐的笑声。李红袖自己细想，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来要去拎李夜的耳朵。 手一抻出，正要触到李夜耳朵的瞬间，李红袖忽然停住了身子，涨红着脸，看着先生说：“扶我进屋。” 先生一看不对劲，赶紧放下碗，过来伸出双手扶着李红袖进了木屋。 刚一进得木屋，李红袖便就地打坐，五心向天，真气运转。 片刻间，有有白色的气雾中她的身上涌出，头顶上也的气涡盘旋....... 这把李夜看呆了，怎么吃得好好的，就入了修行的状态？ 他却不知道，白天小女孩放进水壶的丹药，够他突破二个境界的了。 这给李红袖喝了小半，她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要进入突破境界的状态了。 先生轻轻地走了出来，坐在石桌边上，端起自己的碗，喝光了汤。 给李夜一个手势，肉烤好了，可以吃了。 李夜赶紧过来取了肉过来，放在先生的面前，自己也抓了一块，撕碎了吃。 先生看着李夜说：“如果不出意外，她今晚就可以突破到七重了。” “她跟你不一样，一般的人修行到金丹境以后，每突破一重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从是期突破到后期。” “她突破这一重，再在山上修行些日子，以后破丹成婴就很快了。” 第四十八章 我在石壁上的日子 先生和李夜吃了肉，喝了汤，李红袖还没有突破。 先生给她留了肉汤和未烤的肉，自己去洗了碗和锅，收拾了桌面。 李夜进洞里打了水，摆上了小火炉，架上水壶，准备煮茶。 放了松木块，生了火，李夜双手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屋里打坐的李红袖。 只见她身上的旋窝越来越浓，连崖外的灵气也被她扯了进屋，整个木屋都围绕着一团灵气。 听着她身体的一阵骨节脆响，李夜知道，这是突破完成的节奏了。 当下不再理会她，用小嘴往炉里吹气加速烧水的速度。 先生清洗完碗筷，顺便也洗了脸，从洞里缓缓地走到了桌前坐下。 伸出手，轻轻取了紫砂壶和茶杯，放在石桌上面。 只闻身后响声，李红袖结束了突破，迈着莲步，轻轻地走到了桌边。 伸出手，摸着李夜的头，幽幽地说了声：“谢谢你了小家伙，我喝了你半壶水，就莫名奇妙地突破到七重了。” “哎呀呀，我心心念念多少年，今天终于突破了。看来化婴也是指日可待。你让我如何感谢你才好呢？” 李夜扭了一下头，挣脱了李红袖的手，伸手取了水壶，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闻。 先生也接过水壶，闻了闻。 铜壶里的水已经煮沸，李夜倒出水浇在紫砂了，温壶，洗茶，洗杯，在三个茶杯里倒了热茶。 先生端起一杯，放在李红袖的面前，缓缓地说：“突破的感觉怎么样？刚才你吃了一半，要不要再烤些肉？” 李红袖摇摇头，这突破的喜悦太大了，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等一下，先歇会。”完了端起面前的茶，学着先生吹了一口气，喝着杯里的茶。 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夜，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来山上闲逛，也能突破到七重。” 李夜看了看先生，又看了看李红袖，道：“先生，我今天有些困倦了，先去洗洗睡了。您和李楼主慢慢聊，一会记得熄了火。” 喝光了杯中的茶，转过身子，往洞里走去了。 先生给火炉加了块松木，拎着壶加了水，倒了热茶给李红袖，微笑着说：“山中湿气重，多喝些热茶。” 接过先生的热茶，李红袖心中一暖，这些年真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人人都把自己当男人婆，只有怕自己的份。 捧着手中的热茶，低着头喝，片刻抬起着，望着天上的月亮，道：“要是世间总如这般宁静，那该多好。” “世间总有世间的好，世外也有世外的好，不一样的。”先生也端起了茶杯。 “我给东方玉儿的心法，你也看过，应该留下了手抄本，山上闲来无事，你可以试着结合你现在的功法，看能不能融合，如果可以，应该对你的帮助很大。” 听到先生说这事，李红袖才想起来，接着道：“无双的师傅来找到你，说是想请教无双修练的功法，她和我能不能修练，现在听你一说，我总算放下心了。” “我把玉儿的功法也抄了一份，抓紧练练，快些破丹才是正事。” 先生微笑了，温柔地看着李红袖，给她的杯里添了茶，不再说话。 李夜不在，李红袖望着天上的月亮，感觉今天的比昨天的还要圆。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对一个自幼过着安静的生活，连风云城都没有离开过的李夜来说，天山上的这种清静安宁的生活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适应。 只因为这里没有朋友，没有父母。 他虽然还无法知道，自己到底能在天山上得到什么样的机遇，但他能够感知到这里的天地之息是风云城不能比拟的。 足以证明先生带他上天上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有信心在自己下山回到书院的时候，至少已经突破到了金丹境。 这是他之前不敢去想的事实，如今正在慢慢地实现。 便是他在石壁上雕刻的那些经文时，感觉到真气化为剑芒在石壁上凝聚之时，他就已经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毕竟这可是连李红袖这种金丹境的高手也办不到的事情。 这种感觉非常好。 ......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可爱，今夜的李红袖就是的。 先生移步到烤肉架的边上，添了些松木的竹屑，让火重新然了起来，又取了肉架在上面烤。李红袖一看，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轻移玉步，跟着先生来到了火堆边。 含着油脂的松木燃烧得很旺，很快就有诱人的烤肉香气四周传了开来。 ...... 昨天夜里李夜睡得很香，连李红袖进来，挨着他边上的石台睡下，也没有醒来。 用先生的说话是昨天修行的太累了，再加上又突破了一个境界，需要好好地休息补偿体能的消耗。 而李夜就是这种情况。 在山上转了一天，捡了无数的灵芝和蘑菇回来，又突破了一重境界，着实让他有些疲累。 一般的孩子都贪睡，李夜却是起得早。不等先生和李红袖醒来，他就一溜烟跑到洞外洗漱去了。 跟昨天一样，还是洗了米，煮了一锅粥，只是放了些肉末和蘑菇，否则白天好象气力不够。得补充些营养，李夜边煮心里边想着。 等他去树林边打拳的时候，先生已经轻轻地走了出来。看着李夜练拳，也不说话，洗了脸，就往木屋外的石台上坐下。 生火，煮水，等一会喝完粥后可以喝上一壶茶。 天山的早晨是最美的，群山都让浓雾包裹着，清新的空气夹着满山的花香、树叶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李红袖也迈着懒洋洋的步伐出了洞来，象只懒猫一样，趴在石桌边上。 两人都在看着在林边把伏虎罗汉拳练得呼呼生响的李夜，先生微笑着说：“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夜儿才跟我一年多，便从聚气到了今天的筑基五重，是不是有些可怕？” 李红袖点点头，懒懒地说道：“这说出去，打死也没人相信。我当初费了多大的劲，吃了多少的苦，只不过聚气四、五层而已。” 这人跟人比，那得受气。 先生把壶里烧热的水，倒进了屋檐下的木盆里，又从桶里倒了些热水，才说：“洞里的雪水太冷，给你掺些热水，洗洗就可以喝粥了。” 李红袖突然脸红了，按说应该是自己照顾先生的，没想着先生心细倒照顾起来自己的，心里热烘烘的，端了木盆去崖边洗漱去了。 先生给壶里添了水，继续烧。看着打得差不多的李夜，喊了声可以吃早餐了。 李夜听见先生叫自己，便收了拳头，散去真气，往屋外走了过来。 看着李红袖洗脸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她，道：“楼主，您这踩在我刻在地上的诗词，感觉怎么有？” 正洗着脸的李红袖让李夜这一闹，顿时感到好笑，手里捧着洗脸水，往李夜身上浇了过来，一边笑道：“你写的好，我就爱踩，怎么着？” 李夜自然不会让她浇着，躲着转到了屋外。去搅一下锅里的肉粥，感觉差不多了，就撒了些盐，进屋端了三个碗出来，挨个盛上。 给先生端上的时候，先生突然说话了。“夜儿，你今天就别跟我们上山去了，就在屋里。” “今天你的任务是砍两棵雪松和一些竹子回来，把松木劈成块，削得光洁些。回来我跟你做个木桶，过二天就可以泡药浴了。” “竹子也破成片，把洞里的雪水，引出来，李楼主和咱们有时候沐浴就用不进洞里打水了。就引在洞外的崖边吧。” 先生把今天要做的事吩咐给李夜，就端着碗喝粥了。 “行，我正好可以练练剑，您二个上山采些果子回来，酿酒用不完我也可以吃几个。”李夜嘴馋了。 “行，看在昨晚上你帮了忙的份上，今天肯定给你采几个果子回来喂饱你。”李红袖端着木盆回到了屋前。 先生指了一下桌上的碗，道：“趁热吃，夜儿煮的早餐很香。” 李红袖走过来坐在李夜的身边，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摸了摸李夜的头。 笑首说道：“看来，是这两个小姑娘前世修来的福，才遇到你这样一个怪才，煮得粥也馋人。” 李夜瞪了她一眼，心道你别那壶不开拎那壶。 李红袖没理他，柔情蜜意地看着先生，端起面前的粥，吹了口气，慢慢地喝了起来。 李夜喝了二碗粥，放下碗，开始给先生煮茶。温壶，洗茶，洗杯。 还没等李红袖碗里的粥喝完，这边的茶已经飘着香气了。木屋外面飘荡着肉粥的香气、漫延着清茶煮好后的香味，好一幅只羡人间不羡仙的景色。 先生也放下了碗，坐到桌面，端起了茶杯，吹着茶香，浅浅地往杯中看去。 李夜看着先生，道：“先生，这盒里的茶叶好象不多了。” 先生想想说：“上山时忘了多带些了，只好在山上现摘现炒了。” “这天山上还有茶叶？谁种的。”李夜有些好奇。 “前些年我上山来无聊时种的，就是怕哪一天在山上突然没有茶喝了。这些年没管它，都成野茶了。”先生喝着杯中的茶，淡淡地回道。 李红袖端着喝粥的碗也呆了，心道你们还有什么没有的？ 李夜看了两人一眼，自己拿了碗去洗。然后跟先生打了声招呼，然后拎着剑往屋后的石板上爬去。 先生怕李夜够不着，替他做了一个木架，这样在石板上刻经文可以够到更高的地方。 接着先生刻下的第一句开经谒，李夜运转丹田的真气和《伏虎罗汉拳》的心法，凝聚真气于剑尖，在石壁上刻下了： ......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手臂用力，剑尖下的石屑在飞溅，一篇《地藏经》开始在石崖的崖壁上显现。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 《无相法身》与《伏虎罗汉拳》的功力相加持，李夜瘦小的身后有淡淡的佛光漫延，每一个经文刻上石壁的那一刹，李夜都会轻轻念颂。 渐渐地佛光漫延了屋后的整块石壁，仿佛一个主相庄严的金佛眷顾着刻写经文的李夜。 感觉屋后的异象，先生和李红袖都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走到屋后，看着李夜刻写经文漫延出来的佛光，两人呆住了。 李红袖开口想叫，被先生捂着住了她的嘴，轻轻拉着她，回到了屋前。 先生看着还在发呆的李红袖，轻轻地说：“这就是他与佛法的缘份，得到上天眷顾的奇遇，我们不要打扰他。” 喝光了杯里的茶，收拾了碗筷，背上两个竹筐，离开了木屋往林子外走去。 在两个走进树林的那一刹，整个石崖都被金色的佛光包围起来，不经意回头的李红袖惊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拉着先生往林子外快步走开。 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般若光明云、大三昧光明云、大吉祥光明云、大福德光明云、大功德光明云、大皈依光明云、大赞叹光明云...... 第四十九章 人间有茶 拉着先生离开了树林，转上了往上的山道，惊魂未定的李红袖拍着心口说：“这小子不会真的修行成佛吧？那两个小姑娘怎么办？” 先生轻轻地拍了拍李红袖的手说：“应该不会，他还没有入世，还没到出世的时机。” “再说，每个人的缘法不一样，以后的路需要他自己走，我能陪他一起走的路已经不多了，雄鹰终要自己飞向天空的。” 牵着手，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不知不觉，两人的心早已经拉近了。 ...... 在石壁上刻字上的李夜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异象，他只是按着先生的要求，每一笔一划都力求一致，每一个经文在刻上石壁的瞬间，都如活了过来一般，仿若佛陀与他一道在念颂经文。 刻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已时过半，李夜力尽，放下了手里的剑，倒在松木架上。 看着光洁的石壁上刻着整齐的楷体经文，虽然还不到上卷的十分之一，心里也是十分的欢喜。一边动转丹田的真气回力，一边想着是先去砍树还是砍竹。 歇息了一会，想想还是先去砍竹引水，树下午再砍不迟。 轻轻跃下了木架，拎着剑，到了屋前。 看关空旷的石崖，走到桌前从壶里倒了还有些温度的茶水，一饮而尽。 摸着酸痛的身体，真想躺在屋里的竹椅上啥也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呆呆地望天。 可又想首先生交待的事情，只有提起精神，拎着剑，往不远处的竹林走去。 ...... 山上的小姑娘和白衣美妇今天又来到了昨天的地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李夜的影子。 对于小姑娘来说，这天山的来人，比凶兽还要稀少，更何况是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李夜了。 歪着脑袋，看着白衣女子，小姑娘说话了：“师傅，那家伙今天没来呢，要不我们去他住的地方找他吧。” 白衣美妇跟小女孩本来就无事，成天就是在天山上闲逛。心想去哪不一样，于是点点头，挽想小女孩，如一阵风，往山下飘去。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石崖的木屋外面，这时李夜还没有回来。 小女孩跑进屋里翻腾了一会，又跑进了山洞晃悠，看见没有人，就回到了屋前的桌边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发呆，心想这是什么？ 小女孩玩心重，于心给小炉子添了松块，小嘴巴吹着，将火烧得旺了，又给壶里添了水， 看样子要喝李夜的茶。 美妇由着小女孩胡闹，也坐在桌子边，伸出手将桌上的茶杯取了过来，取了桶里的水，往崖边洗干净了杯子。 看着小女孩笨手笨脚的样子，美丽妇帮忙将紫砂里的茶叶倒掉，用烧热的水洗过，取了新的茶叶放进壶里。两人撑着下巴，等着水开。 “师傅，这是什么？是药吗？我怎么没见过。” “这是茶叶，是山下城里人爱喝的，以后你喜欢可以经常喝。”美妇疼爱地摸着小女孩的头。 “哦，原来不是药呀！”小女孩是一个好奇宝宝，没见过几次生人的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新奇。 又伸去小手去摸屋檐下晾着的肉干，又想去摸李晾在屋下石板上的蘑菇和药草。 美妇抓住她的小手，让她老老实实地呆在桌上边的凳子上。 呜呜声响，壶里的水烧滚了，美妇取了下来，给紫砂壶里加了水，烫了茶杯。两人各倒了一杯滚热的茶水，美妇轻轻端起了杯子，吹了一口气，往嘴边送去。 小女孩学着师傅的样子，也端起了杯子，吹了气，低着头，要一口饮去。 “唉，这要烫嘴的，慢着喝！”一看不对，美妇忙阻拦了小女孩。 差一点就烫着嘴的女孩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杯子，双手去捂耳朵，过一会才端起杯子重新轻轻地尝了一口。 不料她却一口吐了出来，苦着小脸说：“师傅，这个比药还苦。” 美妇笑了，慢慢地说：“这就是茶叶的味道，刚开始的很苦，你慢慢地感觉，一会就会有甜味了。” 小女孩搅动着舌头，又抿着小嘴巴，过了好一会，才道：“真的有甜味呢，师傅。”说完又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地喝了起来。 美妇看着她笑道：“你在山上肉吃的太多，喝些茶些对你是有好处的？” “哦？那以后我们要经常来这里喝。”小女孩点点头。 师傅两人就这样，望着崖外的天山美景，听着满山的鸟叫，闻着风着带来的花香，围着石桌享受起先生的茶水，等着李夜的回来。 李夜这里已经从竹林里砍了不少的毛竹，拖着往回走。 一边拖竹子一边想，得赶紧把洞里的水接出来，这样下午才有功夫去砍树，等着先生明天做自己做泡药浴的浴桶。 一路拖着，过了树林，眼看就要往木屋的前面走来。 正喝着茶的师傅两人听到了李夜的声音，赶紧抱着女孩，脚下用力，绕过木屋，往山洞上的石崖上飞去。 两人落脚的地方，正好是李夜刻写经文的上方，小女孩是个好奇宝宝，指着刻在石壁上的经文，低着声问：“师傅，这是什么？” “这是佛经，别说话！没想到，这小子还会佛经，看这字迹，他的功力非同小可。”美妇摸着小妇孩的头，让她安静。 美妇没让小女孩继续胡闹，抱着她往石壁上跃去...... 李夜晚拖着毛竹丢在屋前，放在剑，走到了桌前，从壶里倒了水在女孩喝过的杯里，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心里有些迷糊了，自己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怎么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 没想明白的李夜，又接着倒了几杯茶水，解了渴的他，从地上捡起剑，提起一根毛竹，用力削去。 从毛竹从中破开后，又用剑尖打通竹节，拖着往洞里走去。 师傅两人又往上爬了一些，寻了一个可以坐着的崖边，低头看着李夜的一举一动。 看着李夜喝自己的杯子，小女孩嘻嘻笑道：“看，那家伙在喝我喝过的茶呢。” 美妇摸着她的头，也不说话，心里却在想：有可能，你以后会跟着他一生呢。 李夜从洞里接水的速度很快，一根大的毛竹本就有一两丈长可以用，他一根接着一根，用砍下来的竹尾搭了三角，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洞里暗河的雪水，引到了洞外的悬边。 只见一股清泉，从竹道中欢快来冲出，往中万丈悬崖冲刷而下。 看着自己的成果，李夜拍了拍小手，心想总算完成了先生交待的任务，自己以后取水也方便了很多，低着头，嘴一咧往竹道里的雪水饮去。 不料，才一放口便忍不住吐了出来，他忘了这是冰山上的雪水，哪能直接往嘴里送的道理？ 这一幕让悬崖上的师傅两人差点笑出了声来。 拎着剑，回到了桌前，冻着发抖的李夜给炉子里加了二块松块，鼓起小嘴吹，这个时候得喝一口热的。 此时，天上的太阳照在他的头顶，午时早过，他的肚子饿了。 脱了鞋子，进屋里取了米和肉干，想着师傅和李红袖不在，自己就煮些肉干蘑菇饭吧。 又从石板上捡了些蘑菇，一起端着到悬崖边，接了雪水，洗了米和蘑菇，回到屋前。 就着烤肉用的石垒，生了火，架上了锅，放了食材，等着这一锅香气四溢的肉饭来喂饱自己的五脏。 回到桌前，看着冒着热气的铜壶，李夜叹了口气，自己倒进了壶里接着泡茶，心道以后还是跟着先生一道上山的好，这一个人也太无聊了。 喝了杯里的茶，李夜脱下鞋子，跳进了屋里，躺在在竹椅上面。先生做好后，师傅两人都还没有好好地享受过呢。 悬崖上的女孩看着李夜煮了饭，闻着飘上来的香气，指着下面，意思是自己也要去吃。 “他一人吃不完，让他先吃，一会等他睡了，我们再下去。”美妇轻轻地说。 小女孩点点头，手一晃，取了二个果子，师徒两人一人一个，在悬崖边上慢慢地啃。 躺在椅子上的李夜在想心事，心道等自己把这屋后石壁刻满，自己的力道差不多就能动用自如，先生也可以练自己的剑法了。 躺着舒服，肚子却不争气，咕咕地直叫。饿得不行，只好爬了起来，去屋外的火堆边看自己煮的肉饭。 揭开了锅，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李夜不由得食指大动，转进去拿了碗过来，盛了一满满一碗，灭了火，端着碗坐在桌边狼吞虎咽。 这会没人，自然也顾不得形象了，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 一边吃，一边望着天山的景色，只见满山的红叶已经快要掉光了，听师傅说红叶掉光的时候，差不多就要下雪了。 想着风云城里的父母和离开的两个小姐姐，吃饱了的李夜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愁怅，一切果然如书里写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生总有一些不如意。 走到桌前，烧开了水，又就着壶里的茶，喝了一杯。 山间，有清风从崖顶吹了下来，闻着淡淡的香味。 李夜的头有些晕，感觉倦意上头，又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第五十章 煮熟的饭不见了 这香气自然是美妇所为，见得李夜进了屋里，师傅两人飘然而下，到了屋前。 只见李夜倦着小身子，躺在屋里的竹椅上，象一只安静的小猫。 小女孩一见，玩心大起，跳进屋里，去摸李夜的脸。 美妇叫了声先吃饭。女孩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木屋，跟着师傅到了火堆边。 美妇揭开锅，盛了二碗肉饭，端着坐到了桌前，递给了女孩一碗。女孩闻着碗里的肉香和蘑菇的香气，早已经忍不住了，师傅两人挥动筷子，不一会就吃完了一碗。 女孩将手里的空碗递给师傅，嚷嚷：“师傅，我还想再吃些，可以么？” 美妇想想，也不是天天这样，就随了她，接过碗，又去锅里给她盛了半碗。 不到片刻，李夜只吃了一碗的肉饭，就让这师傅两人一扫而光。用小女孩的话说，她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结果撑倒了。 美妇拿了两人吃过的碗筷，去洞口接了水清洗。又接了一桶水，回到桌边，得再煮一壶茶。 揭开紫砂壶闻了闻，里面已经没有了什么味道，美妇将里面的茶渣倒在了崖外，用壶里热水冲洗了壶，又从茶盒里取了茶叶换上，这才安静地坐了下来，等着铜壶里的水烧滚。 小女孩看着熟睡中的李夜，又想过去，被师傅拉了回来。“他这一时还醒不过来，坐下来，好好喝茶。” 这小姑娘这才老老实实地坐着，歪着头看李夜，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壶里的水烧滚，只是片刻，两人便手捧着热茶，享受着秋日的午后阳光。 懒洋洋地靠在桌边，小姑娘动了心思，掏出了自己小手巾，摊放在桌面了，取了李夜的茶盒，将里面为数不多的茶叶全倒在上面，又小心地将茶叶包好，手一晃手巾便不见了。 美妇也懒得管她，自个用手撑着头，靠在桌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小家伙胆子也是大，装好了茶叶，便学着李夜的样子脱了鞋子，进了木屋，躺在另一张躺椅上，一双大眼睛瞪着美妇，糥糥地说着：“师傅，你进来也躺一下，很舒服呢。” 美妇端着杯里喝茶，没有进来，而是看着女孩轻轻地说：“等下雪的时候，就送你下来跟这家伙一起玩，好不好？” “那么师傅你呢？是不是也一起下来？”小女孩没有明白过来。 望着茶壶冒着的氲氤热气，美妇缓缓地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没有立即回答女孩的话，而是想着怎么说出心里的话，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她。 “我也会下来，山上太冷清了。这里人多热闹些。”美妇微笑着说道。 想着将要来跟李夜一起，小女孩高兴地跳下了躺椅，跑到李夜的边上，朝他的脸上吹气，孩子天真浪漫的性子一露无遗。 睡梦中的李夜让热气吹的脸痒，下意识也伸出小手，似要去摸女孩的脸。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了屋外，如惊弓小鸟，穿上鞋子回到了师傅的身边。 给女孩倒了杯热茶，美妇摸着她的小脸，疼爱地说：“末时了，这家伙差不多要醒了，喝完这杯我们就回去吧。明日再来。” 接过热茶，小女孩点点头。一边喝着杯里的茶，一边歪着头看着李夜，这些日子下来，小女孩有一些依依不舍了...... 给铜壶里添了水，想着这家伙起来还可以喝上一杯茶。 看着依依不舍的女孩，美妇轻叹了一口气，一伸手便抱住了女孩的腰，脚下用力，两人似一阵风，头也不回地向树林外飘去。 ...... 待李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末时一刻的光景了，太阳已经向着西边而去。 摸着自己的脑袋，李夜有些迷糊了。自己从不会在午间睡得这么死，怎么最近老是贪睡？难道是修行得太狠了。想着今晚得问问先生。 从躺椅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走出了屋外。看着桌着冒着热气的水壶，总觉得不太对劲，坐下来拎着壶给紫砂壶里加了些热水，泡壶茶醒醒神。 倒了茶在杯中，吹了气，喝了一口，感觉四周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似花香又不是花香。 又看了看挂在屋外的狠皮，这几日已经给太阳晒得干透了。寻思着得让先生抽空把这皮给硝了，这样天冷了垫在躺椅上和洞内的床垫上也好去寒。 喝了两杯茶，总算清醒了过来，想着自己今天还要砍一棵雪松回来给先生，便站了起来，走到屋檐下翻了翻晾晒的蘑菇和药草。拎着剑往树林外走去。 先生不许砍悬崖边上的雪松，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要李夜去林子外边去砍。 李夜只好走到了早上砍竹子的坡边，找了一处树林。 太大的他拖不动，太小的又做不了浴桶，选了一会才找一棵跟他身子大小的雪松，运转了真气往树根斩去。 费了半个时辰，总算把整颗树清理干净，只留了树干部分约两丈多一些，用手抱着树根，一手拎着剑，脚下用力，拖着雪松往回走。 绕过弯弯的山道，进了悬崖外的树林，还未回到屋前，李夜便将拖着的雪松丢在了地上。他的境界虽然高，奈何身子太小，绕着山道回来，着实不容易。 正想着先生跟李红袖什么时辰才会回来，不料却听见了两人在屋里的说话声。李夜绕到屋前一看，两人正坐在桌边给炉子添柴煮水。 “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了，还顺利吗？”李夜放下剑，走到洞外接着的水边洗了手和脸，拍掉了身上的尘土。 先生一边收拾着桌上茶壶里的茶渣，一边看着李夜，说：“我记得早上走的时候，这盒里还有不少的茶叶，怎么这会就没有了？” 李夜走过来，看着空空的茶盒，也惊呆了。道：“我记得中午我吃饭的时候，里面还有不少呢？” “难道有人来过？我中午睡着了，醒来也没仔细看看就去砍树了。” 李红袖看着师傅两人的样子，站起来，往洞里走去。 不到一会，如旋风一样又回到了桌前，手里拿着一包茶叶，递给先生，轻轻地说：“我上山的时候，就估计你们不会带太多的茶叶，就从楼子里拿了一包。” 又扭过头，从竹筐里取了几个果子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说着：“早上答应你的。” 李夜走过去翻了两个竹筐，只见一个筐里满满都是自己不认识的野果，另一筐里一半是药草一半是果子。只是，都不是自己曾经吃过的那种。 “先生，这些果子能酿多少酒？好象洞里没有酿酒的器皿。” “你少吃一些，就可以多酿一些。你不是砍了很多竹子吗？就用来酿酒，一节就是一筒。”先生从李红袖的茶包取了茶叶出来，放进紫砂壶里。 李夜一呆，也不回话，只顾取了三个果子，拎了木桶去洞口洗。 打了一桶冰冷的雪水，洗过的果子也泡在里面。李红袖伸手去拿，被李夜叫住了。“让它冰一会，更好吃。” 李红袖一呆，收回了手。 先生倒了热茶在杯里，端了一杯给李红袖，自己端起一杯。吹了气，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在三人的身边漫延开来。。 李红袖看着先生喝茶的样子，微笑着说：“怎么样，我摘了些花，阴干了放在茶叶里，是不是味道跟你喝的不一样？” 先生轻轻尝了一口，看着李红袖，温柔地说：“确实不一样，有茶的韵味，也有花的香气，我没有喝过。” 李夜听先生一说，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尝了一口，瞬间不由得呆了。他喝的茶都是都先生学的，这添了鲜花的茶却是头一回，不回得又喝了一口。 看着李夜的傻样，李红袖忍不住笑了，点了点李夜的额头，道：“你喜欢以后可以自己摘了花制作呀，这可比你修行容易多了。” 说到修行，让先生记挂了。先生一边添水，一边看着李夜说：“今天早上看你的气色不错，刻写了多少经文？” “力气不太够，只刻写了上半卷的十分之一吧。待得以后境界提升上去后，会快一些。” 李夜看着先生，安静也回道。 “不要着急，刻写经文不是最重要的，它只是你修行剑法的一种方法而已。等到下雪天，你还要练习其它的法门。” 说完放下茶杯，叫了李夜和李红袖，三人转到了木屋的后面，去看李夜早上刻写的经文。 望着石壁上整齐的楷体它，每一个字体的力度、大小都是一致的时候。李红袖不由得呆住了，用手捂着嘴巴，看着李夜说： “这些都是你早上刻的？你还去砍了竹子，还去洞里接了水槽，还煮了饭？” “是呀，刻写这些差不多花了一个多时辰吧。”被李红袖一问，想着锅里还煮的有肉饭，晚上应该不用煮了，就转了出来，到了火堆边，伸出手去揭锅。 先生也跟着李红袖走了出来，看着李红袖发呆的样子，轻轻地说：“怎么样？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能刻出来么？” 李红袖瞪了先生一眼，没回话。走到了李夜的身边，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咋了，看你发傻的样子。” 先生也走到了火堆边，看着李夜又看了看锅里，空空如也。 “先生，我记得中午煮了一锅的肉饭，还放了蘑菇。这会怎么一点都没有了？还有茶盒也空了。”李夜放下盖子，拎了锅去洞口的水槽洗。 先生和李红袖两人对望，没有说话，先生低下头，捡了些木块，放在火堆上。不论如何，我晚饭还是要接着做的。 “来人只是吃了饭，喝了茶，想来也没有什么恶意！”李红袖看着先生说。 先生点点头，淡淡地笑道：“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李夜看着两人的样子，问道：“明天要不要等着他们？” 第五十一章 空山夜语话人生 李夜洗了锅，添了水和米，拎着锅回到了火堆前，架在火上，继续煮饭。 看着李夜的样子，先生微笑着说：“看这个样子，应该不是猴子们干的坏事，应该有高手来过，不过也没有坏意，最多算是跟你开个玩笑吧。” “如果没猜错，还会再来的。这天山上到了这个季节，不会有什么人肯呆在山上，再过些日子就要下雪封山了，想要那时下山，可没门了。” 李红袖摸着肚子感觉有些饿了，就道：“今天晚上吃什么？还烤肉么？” 先生看着李红袖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 洒脱地说道：“就跟夜儿中午吃的一样吧，放些碎肉，再放点蘑菇，煮肉饭吧。简单好吃。” 李夜点点头，转过身子去屋前的石板上捡了些蘑菇去洗。先生则是切了一些碎肉，放进了锅里，没吃完的狼肉还不少，够三人吃几天的。 李夜洗了蘑菇回来，想了想，看着先生说：“先生，您这几日给我的果子，怎么跟今天摘的不一样呀？” 先生一楞，脱口道：“我哪里给你摘过果子？瞎想些什么。” 李夜一呆，看着先生说：“我这几天中午睡醒过来，身上都会放着果子呀，我就是吃了这果子才有突破的感觉呀，我还给了李楼主一个呢。” “我总以为是您中午来看我，给我留下的。这几日午后不知怎么回事，老想要睡觉。” 李夜一脸的不解，摸着后脑勺说道。 李红袖也是一楞，道：“是呀，难怪今天摘果子吃了以后，跟你给我吃的不一样，我也想着问你在哪摘的。” 三人都楞住了。 最后还是先生先反应过来，微笑着说：“看来真的是有人跟着你来玩了，送了天山上最珍贵的果子给你吃，再吃你些肉饭，拿你一些茶叶，也是应该的。” “哈哈哈，希望这几天可以见到他们，这样我们都天山就可以更熟悉一些，很多地方我也没有去过。”李夜笑着回道。 先生将李夜洗过的蘑菇也放进了锅进，轻轻搅了搅煮着的米饭，示意二人回到屋前去喝茶。 李红袖反应过来后，也是看着李夜道：“也许是跟你一样在天山上生活的人，感觉太无聊了，所以跟着你玩玩。这山上人少，再来二个热闹呀，我也期待他们明天能够出现。” “先生给炉里添了木块，道：”那好，明天就不上山了，正好把你们要的木桶花点功夫给解决掉。你和夜儿明天去屋后的山上，去采我之前种的茶叶。” “有客人要来，我们得准备些茶叶招待好。” 李夜点点头，呤了句：“有朋自山上来，不亦悦乎！” 先生一口茶，差点喷到李夜的头上，指着李夜不说话，心道有你这么乱呤的么？ 李红袖了是捂着嘴笑，心道这师徒两人太欢乐了。 先生重新倒了茶，喝了一口，看着李红袖，想了又想，还是说出了口。“从后天起你也抓紧时间修练吧，一边药浴一边练习功法，用懂的问我。争取在大雪封山前再突破一个境界。” “突破了，就赶紧下山去，一是你有自己的生意要管，二是给夜儿的父母还是将军府带个平安的消息。”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红袖听后凤眼一瞪，看着先生说：“怎么你要赶我下山，我在这里你两不够吃的了？” 这回轮到李夜笑了，一边笑着一边走开，走出去看他煮的肉饭了。 先生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李红袖，轻轻地说：“我带他上来就是想他能安静地修行，不受影响，尽快提升他的技能和境界。” “虽说你在这里没什么，但是多少也会有些影响。而且，我们也不是长时间在山上呆，终究还是要回来的。你先回去守好你的楼子，安静地等着我们回来，不行吗？” “你也看见了，夜儿只要不受外界的影响，修行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我估计等我两下山的时候，他说定就可以突破到金丹境了。” 先生将李夜的情况慢慢地分析给她听。 这回李红袖吃惊了，看着先生幽幽地说：“行吧，这回我就听你的。以后，可不许再把我丢在一边不管了。” “他才多大？你们能在山上修行多久？难道真的不到十岁就要突破到金丹境？这个也太吓人了。” 李红袖看着他问道。 “不仅仅是金丹境这么简单，他的金丹可不是普通人的金丹，他的肉身的修练比金丹更可怕，我也希望他终有一天修行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你在山下也不要荒废了修行，否则你以后别他的背影都看不能，他能去的地方你去不了，你能不遗憾么？” 先生的下意思是，如果李夜能去的地方我地能去，如果你因为不努力修行，去不了怎么办？只是先生没有明说，但是李红袖却是听懂了。 低着头，李红袖的一又凤眼红了，眼巴巴地看着杯里的杯水，也不说话。 先生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会替你看着的，只要山上有适合你的灵药，都给你留着。如果开春后，我们还没下山，你也可以上来找我们，顺便再让城里打零工的人给我们送些生活用品上来。” 听了先生说了这么多，李红袖总算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她最怕的是，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如果到时因为自己的修行跟不上，到时两人天各一方，那真是哭死也没有用。 对于天外天的传说，李红袖也是听说过的。 虽然之前那地方对自己来说是那么遥不可及，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也许，也许梦就在眼前。 看着发呆的二人，李夜走了过来，从桶里取出了果子，一人给了一个。自己拿了一个往嘴里啃。只觉得冰爽甘甜，忍不住用眼睛往筐里瞄了过去。 先生也拿起果子吃了起来，他跟李红袖在山上已经吃过了，只是冰过的更好吃一些。 看着李夜想打筐里果子的主意，连忙道：“你最多再吃二个，想要多吃，过几天带你上山，自己去摘。” 李红袖也是边吃边说。“嗯，我们今天去的地方还有许多未摘。那地方猴子们还没发现，估计还能留些日子吧。” 李夜看两人的模样，有些不相信。“先生，你不是说有猴儿的地方果子才多么？今日怎么没有遇见它们？” “谁说没遇上？遇到一大群，老的小的都有，要是全跟着到我们洞里来，烦都烦死你。” “有猴儿的地方固然有果子，但是得跟它们争，那就免不了要打一架了。能找到一个还没有猴子出没，又有果子的地方，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李夜点点头，看着摸着肚子的李红袖说：“这只有肉饭，要不要再煮些蘑菇汤？” 李红袖没好气地回道：“算了，今天将就一下，就吃饭吧，反正里面有肉也有蘑菇，大不了一会再煮些茶来喝。” 先生没说话，李夜就进屋取了三人的碗，端着往火堆处去打饭。 揭了锅盖，香气四溢，满满的肉香和蘑菇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悬崖的石台上。 李夜给先生和李红袖端了过来，自己则是去洞口处洗了脸和手，这才去端自己的饭。 李红袖看着李夜的举动，也不好意思动手，只得拉着先生也去了洞口，接了些冰冷的雪水，洗了洗自己的手，这才迈着优雅的步子，回到桌上，拿起了自己的碗筷。 中秋过后，入夜的天山的风已经有些刺骨的凉意，夜凉如水，如天山的雪水。吃过饭的李红袖让山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李夜端着三人的锅去洗，行生看着李红袖的样子，便将煮茶的一应事物都转移到了木屋里面。又给小炉子生了火，铜壶里重新添上水。 待得李夜洗完碗筷和锅，坐到先生对面时，先生已经煮好水，洗过茶叶，烫好了三个杯，一道迷漫着暧暧的花茶香气，在屋里漫延开来，顿时让李红袖有了许多的暧意，不再感觉到山风的寒凉。 倒了茶给二人，先生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吹了口气，慢慢地品尝。 二人也学跟着先生一起端起杯子，往嘴边送去。这吃过肉饭，山上的风又凉，喝上一口滚烫的热茶，这才是人生难得的享受。 先生放下茶杯，看着二人，慢慢地开了口。“有些话，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二个说，但是又害怕现在不说，以后会晚了。” “红袖你的修为看起来在风云城很高了，可是要知道金丹后面是破婴，然后是分神，再后面还有渡劫，而最难的是渡劫。凡人以渡九次天劫，方可修得人们传说中的正果。” 李红袖和李夜放下了杯子，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听着先生的一席言语。 “夜儿的修行我不耽心，他是逆天而生，我教他的法门是顺天而行，他以后的修行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而红袖你和二位小姑娘，还有夜儿的父母都是都属于后天修行，也就是人们就的逆天而行，这就决定你们将要面临很多修行上的困境，要吃很多苦，却不一定能修行到传说中的那个境界。” 先生给二个添了茶水，才接着说：“我打算从天山回去后，就不再过多地影响夜儿的修行，让他自己去体会这入世的艰辛。” “我希望花上五到十年的功夫，可以将你的修行能跟得上夜儿，如果两个小姑娘与我有缘份，我也会尽力帮助她们，包括夜儿的父母。” “毕竟，修行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他人再多的帮助，最后还突破还是要靠自己。” “虽然这世上还有一种功法叫做灌顶传功，虽说可以最短的时间提升你的境界，但却将会断送了你以后的修行。” “所以，我从天山下来后，会花上时间督促你的修行，你自己也要吃些苦，努力修行。需知这个凡世的繁华在我们看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听了先生的这番话，李红袖这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跟这师徒两人的差距，不禁心里着急起来。 山上的风，不管不顾这屋里的人，呜呜叫着继续地吹。 第五十二章 雪山上的来客 李红袖和李夜呆呆地看着先生，先生微笑着端起面前的杯子，说：“凉了就伤胃了。” 李红袖端起杯子喝着热茶，一边道：“那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的境界到底到了哪一步？” 李夜也是抬起了头，端着杯子看着先生。 先生笑着抬头往屋外的天空望去，轻轻地说：“这世间，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只要我愿意。” 李夜是早在预想料之中，脸上没有露出惊慌之色。 李红袖却吓了一跳，跳着脚道：“那岂不是说，你随时可以离我而去？我却无法找得到你？” 先生温柔地看着红李袖，慢慢地道：“去了又如何，如果我想，早就去了，也不会隐居在这风云城里。” “只是我呆在这个世界，就要守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不能使用超出这里境界的法则，否则就算我不离开，也会被这里的天道强制驱逐。” 李夜有些明白了，看着先生说：“先生的意思是，不能在使出超出这里最高境界，也就是渡劫之境的功力，否则就会被赶走，再也回不来了？” 先生摸着李夜的头，笑着说：“想要跟着我一起，你们都要加油，努力修行。” “我们来说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吧。就从金丹境说起。” 我们五域凡人有一百五十年左右的最高寿命，而修行到了金丹，便有了五百年的寿命，等你破丹化婴，寿命便会增加到千年，而修行到分神的境界，便会有一千年的寿命，如果运气好，能修行到渡劫，那么每渡过一劫就会增加二百年的寿命。” 为什么说修行是一件自私，很个人的事情呢？是因为如果你努力修行，运气又好，修行到最后自己都有数不尽的寿命，而你身边的亲人、最好的朋友却没有或是他们不能修行，那么到了最后，你就会看着他她们在你的面前一个个离你而去。 而到了这个时候，你却无能为力。就算你运气好，为他她们寻到了增加寿命的灵药，可那终究是有限的，到了最后的关头，你能怎么办？ 说到这里，先生摸着李夜的头，轻轻在他耳边说：“记住，不要随便就喜欢上一个人，因为她一旦走进你的生命，而又不能与你一样的修行机缘，那将会是你人生最大的悲哀。” “有些时候，不去爱一个人，才是真正的对她好！你现在还小，不能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听，这样至少在你以后入世的人生就会起到警示的作用。” 先生聊到这里的时候，天山的下弦月已经挂在了半空之中，幽幽地看着三人。 李红袖安静地看着先生，透着无限的温柔。她是从今天夜里，才真正理解了先生的为人，心底的爱意也更加深厚。 “现在，你应该可以明白一些为什么说：但愿人长久了吧。” 李红袖和李夜都是第一次听先生谈论这个问题，心想思绪万千。 李红袖想着是如何加快修行的速度，跟上先生的步伐。 李夜想的是如何告诉两个小姐姐修行的重要性，不能有一天自己去了叧一个星空，而将她们遗留在这里。 先生添了松木在火炉里，然烧的火焰照在三人的脸上，壶里的热水在翻滚，屋外的山风在劲吹，这将是一个难眠之夜...... ...... 李夜醒来的已是第二天，摸着身上盖的被子，心想昨晚竟然在木屋里睡着了，这一定是先生把自己抱进来的。 轻轻地揭开被子，穿好衣服和鞋，走到了洞外。一看天色，辰时还不到。 就着冰冷的雪水洗了脸，去木屋里和火堆边生了火，一边煮早上要喝的白粥，一边煮上水，等着先生起来洗漱用。 做完这一切，自然是在树林的边上运转《无相法身》，扎了马步，《伏虎罗汉拳》的起手势便随着他的拳风在树林边响了起来。 ...... 山上的某个山洞，今天的美妇与小姑娘也起得很早，师傅两人在讨论要不要今天见李夜他们，小女孩已经吵了几天了，要跟着李夜一起去玩。 美妇跟了李夜几天，也看见了先生和李红袖，感觉他们都不象是坏人，也正在心里做最后的决定。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师傅，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美妇无可奈何地看着小姑娘，心想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从现在开始就是在倒数了。 两人也是煮了粥来做早餐，一边喝粥一边想着各自的心事。 她们住的山洞比夜他位的山洞要高很多，约在二千丈左右。用美妇的话说，再往上就是生命的禁区了。 洞里的深处还有一处温泉，美妇告诉女孩极寒处都会有极热的地方。也正是这个地方，让师傅两个可以在寒冷的天山上安静地生活，不用耽心风雪的侵袭。 待她两人吃灶早餐，收拾完，已经是辰时过半了。 看着天山渐渐升起的太阳，美妇想再过几天秋雨就要来临，到时上下天山更加不方便。 心里有了决定，便叫了小女孩过来，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如此，我们今天便与他们见面吧。” 女孩高兴地跳起来抱着美妇，叭叽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师徒两人收拾好行李，一路往山下而去。 山下的李夜已经打了一遍伏虎罗汉拳，收住了拳势和真气，瘦小的身体已经有微微的白气在身上冒。 走到锅边搅动着煮的白粥，心想先生该要起床了，撒了锅底下燃烧着的松木，往木屋外走了过去。 脱鞋进了木屋，等到已经坐在桌边开始煮茶了。 给先生问了早安，李夜也安静坐在先生边上，说锅里的白粥已经煮好，随时可以吃了。 先生给李夜晚倒了茶，说可以等你喝茶，等李红袖起来再吃也不迟。 “先生，你昨日说我们屋后的山上有你种的茶叶，吃完早餐我就跟李楼主你采吗？” “是的，一会我带你们去。我会回来做浴桶，你们采的差不多了，就回来一起煮午饭吧。” 先生端起了自己的茶。 师徒两人正说着话，李红袖懒洋洋地走了过来，也脱了鞋子，坐在了桌子边上。先生给她倒了热茶，递给半梦半醒的她。 “这天气多好，你两干嘛不多睡会，起这么早，我就还在做梦。”端起茶杯，吹了口气，李红袖迷迷糊糊地说。 “你要是想一辈子都呆在风云城里，就天天这样睡嘛。”李夜还想着先生昨夜里说的话，不知不觉中怼了李红袖一句。 先生笑着不说话，李红袖让李夜这句话给气得清醒了，虎着脸，瞪了李夜一眼。 “洗漱了没有，山上的雪水太冷，要不要给你掺些热水？”先生看着李红袖说。 想了一想，李红袖还是接过先生递过来的铜壶，往木屋外边走去，对女人来说保养自己的容颜跟生命一样重要。 李夜喝光了杯里的茶，从屋里取了三个碗，穿上鞋子，去打粥给先生。 等李红袖洗漱完，打了水回到木屋的时候，李夜碗里的粥已经喝完了。只有先生等着李红袖。李夜则是接过铜壶放上火炉，继续烧水煮茶。 李夜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先生说：“先生，天色不早了。” 先生抬头看了看，漫不经心地回道：“不急，这次天山之行将是你人生中唯一次的世外生活，以后等你入了世，无论你如何想要，都要不回来的。” “记住，当下才是最美好的。”先生拨了一下炉子的火，看着一壶水烧滚。 李红袖已经喝光了碗里的粥，掏出丝巾轻轻擦着嘴，看着一边着急一边倒茶的李夜，轻轻地说着：“先生说的在理，就你这模样，以后的烦恼会多到让你疯掉。好好享受天山这如神仙一般的日子吧。” 先生看着氲氤散去的晨雾，端起茶杯，吹了口气。“也罢，喝完这杯，就带你二人去后山转转。” ...... 说是后山，其实就在李夜刻经文石崖的上方不远，只是无法从屋后往上爬，而是先生领着二人出了树林又绕了一圈，穿过一遍树林，来到一个开阔的坡地，才找到了先生种茶的地方。 李红袖和李夜从来没见过茶树，见到比人还高的树时，两人都似好奇宝宝一样。李夜看着先生说：“先生，要把这些叶子都摘回去吗？” 一边问话，一边放下了身后的竹筐。 “都摘回去，你自己喝？”先生乐了，指着树上的嫰叶道：“只要摘下这树梢上的嫩叶即可，老了的叶子如何炒制？” “你二人慢慢地采，不要着急，能摘多少算多少，看着天色，将近午时就回来。” 先生把背后的竹筐递给了李红袖，又把手里的水壶给了她，才转过身子，绕回山坡下面的木屋。 李夜爬上茶树，伸去去摘树梢的叶子，看着李红袖说：“李楼主，您就在树下摘吧，这爬上爬下的活交给我。” 李红袖想想也是，自己穿着罗裙，这爬上爬下确实不成样子。当下也挽起袖子，往够得着的树枝摘了过去...... 先生顺着路往回走，想着是今天提赶紧把木桶做出来，趁着秋雨未致，再去山上采些药草，打些野兽，再采些蘑菇。 尤其是天山上的蘑菇，在秋来之前如果没能采回来，几场雨下来，太阳一晒就烂了。 正寻思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已经穿过了树林回到了木屋的外面。让先生意外的是，木屋的门口整齐地放着一大一小两双鞋子，而屋里的茶桌边，坐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美人...... 第五十三章 天上掉下个小妹妹 先生看着屋里的两人，稍稍楞了一下，这跟预料中的见面有些不一样，没想到客人竟比自己这个主人先到了。 小姑娘如惊弓之鸟，有些惊吓，躲在了师傅的背后，伸出头望着先生。 还是先生开口了，轻轻地对着两人说：“您好，我是这里的主人，姓莫，您也可以叫我莫先生。” 美妇一见先生打招呼了，也不好意思，赶紧起身跟先生福了一个，道：“您好，我师徒两人跟着您和小男孩有些日子了，昨天冒然来访，今日过来给您道歉。” 先生着看着两人，微笑着回道：“无妨，都是修行者。” “我姓白，叫我素素吧。这是我的徒弟，我给她取了名叫白沐沐，今年三岁，您就叫她沐沐吧。” “沐沐，过来，给先生见过礼。”白素素回头跟沐沐说道。 小姑娘听着师傅的吩咐，从白素素的身后转了出来，给先生行了一个礼。 张着小嘴问道：“先生您好，跟着您的那个小男孩呢？今天怎么不见他。” 先生笑着说：“小姑娘，就是你给他吃的天山上的灵果吧？他跟着我的朋友去后山摘茶叶去了，午时会回来。” 白素素脸一红，看着小姑娘道：“都是你，昨天把茶叶全拿走了。” 小女孩伸出小舌头，做了个鬼脸给师傅。 先生取过桌上的茶壶，倒掉了里面的茶渣，又倒了铜壶里的热水清洗了二遍。 看着小姑娘，微笑着说：“没事，这后山茶叶是我前些年种的，再不摘下来，过些日子也都老了。” 先生洗了二个干净的杯子，放在桌上，又取了李红袖的花茶，温了壶，洗茶，洗杯，给二人倒了热气腾腾的花茶。 自己先端起来，吹了口气，轻轻尝了口，才说：“这是我朋友自己做的茶，跟昨天味道的不一样，试试。” 闻着满屋飘散开来的花香，白素素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吹了口气，轻轻地尝了一口，一脸的惊喜，看着先生说：“没想到这茶还能喝出花香来，着实不容易。” 小姑娘听师傅一说，也赶紧坐到桌边，端起茶杯，学着先生的模样，吹了一口气，放在小嘴边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她的模样比白素素更夸张，又赶紧喝了几口，看着先生嚷嚷：“先生，先生这茶好喝，我也要学做些......” 先生摸了一下沐沐的头，笑着说：“这个不难，一会，你去摘些天山的小白菊回来，阴干后就可以喝到另一种味道了。” “嗯嗯，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林子外面的坡地上就有很多，一会我去摘些回来。”沐沐雀跃着说。 采摘花花草草，是小女孩最喜欢做的事情。 先生给壶里添了热水，给二个的杯里添了茶。 抬起头，看了一下天色，跟白素素道：“您师傅两人接着喝，我得去做些事，不会妨碍吧？” 说完端起杯，喝光了杯里的茶。先生心思还得去把李夜砍回来的雪松给切成木片。 沐沐放也杯子，穿上自己的小鞋子，准备往外走。 跟白素素打个招呼，象只花蝴蝶一样，蹦蹦跳跳去树林外摘花去了。 白素素喝着自己杯里的茶，静静地看着先生说：“您去忙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帮。” 先生闻言了不多说，穿上鞋子向着屋外走去。 走到树林边，先生一手拿着黑刀，另一只手提起李夜砍的雪松，放在自己的腿上，他要先剥了雪松的树皮。 白素素也出了木屋，来了林子边,找了个石板坐下，看先生剥树皮。 先生看着白素素，一边说：“看您的样子，应该是有事找我吧？” 白素素懒懒洋洋地说：“以先生您的修行，应该可以看出我呆在这天山上的日子不多了吧！” 先生点点说：“你到这个境界多久了，还有多久会渡下一劫？” “这个境界已经十年了，下一次用不了几月，最近老是心神不定，估计快了。”白素素抬起头，望着天空发呆。 先生已经把一树雪松的皮剥了一半，看了一眼白素素，微笑道：“你已经有了八次的经验，这一次也不用害怕，冷静面对就是。” “唉，我替自己耽心的倒是不多。我是替沐沐操心。”白素素幽幽地说：“她刚出生不久就跟着我了，我怕自己走后，她一个人在这片天空要如何过。” “她没有自己的家人吗？你可以送她回家呀。”先生不解地放下了手中的刀。 “她不能回去，我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白素素用手指了指天空，看着先生道：“她是我从天山上捡来的，有一天从外面回来，不到半岁的她就躺在一个花蓝里，在我的洞口。” “这些年，她小小年纪命苦，是喝着天山上各种兽奶长大的。虽说我是她师傅，却比自己的孩子还要亲。她要是知道我这一走，就再难相见，还不知该......唉！” “她的父母能狠下心将她带出那片天空，丢在我的洞前，说明她的身世非常复杂，不是我目前的能力可以解决的。您说，我烦不烦。” 先生有些明白这小女孩的身世了，心想与自己的处境何其相似，只是年纪的大小不同而已。 心中不由一痛，眼角似有东西要掉下来，先生抬起头，望着头上的天空，不说话。 白素素一呆，不知先生发生了何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先生。 过了半晌，先生才回过头，看着白素素说：“所以，你这些日子才让沐沐接近李夜，看李夜跟我是不是可以托付的人，是不是？” 白素素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先生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您也知道，象我们化了人形的本就不多，更别说能渡九劫了。只要那一天到来，我肯定是要被迫离开这里的。” “沐沐如能跟着您一起，我虽然暂时见不到她，但是心里却是放心了。” “你能坦诚相告，我非常开心。你放心，我走后，就让她跟着我们。夜儿是非常想要一个妹妹的。” 先生的眼睛虽然还红着，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差不多五百丈，也是一个山洞，里面还有一个温泉，以后您可以带着你的徒弟去看看，那里的温泉温度很高，可以用来淬练肉体，很不错。” 先生一喜，道：“这个倒是非常的好，正好夜儿需要淬练他的肉身，以后等有机会要带他上去修行。” “正好你在，在你走之前，带着我们一起在天山多转转。等到你九劫来临的那一天，我可以跟你一起，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毕竟我有之前的经验。” 白素素心里大喜，心道这回真是遇上贵人了，不仅解决了沐沐的问题，也帮自己找了一个强大的帮手。 心里高兴，手一晃，手中出现了一把跟先生手中差不多的刀，走过来帮先生的忙。 先生看了她手里的刀，就用力砍断了一截雪松，丢给白素素，说：“我要做两个浴桶，给我徒弟和朋友药浴用，麻烦你把它劈成大小一样的木块就行了。 两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随着两人手中刀光闪动，手中的雪松也变成一片片的梦木块，不一会，树林的边上就有了一地整齐的松木块，在太阳的照射下，散着淡淡的松脂香味。 “师傅，师傅快来帮忙，拖不动了呢！”树林外传来了沐沐的喊叫声。 先生和白素素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松木，就在一瞬间，两人同时飞进了树林，赶到了沐沐的身边。 只见沐沐小小的身子，双手拖着一条跟她身子一样粗的大蛇，一边喊道。 白素素吓了坏了，身子一纵到了蛇头的地方，只见这两丈长的大蛇的七寸差不已经让沐沐砍断了一半。 先生也吓了一跳，心道这么粗的大蛇小沐沐怎么可以打死，还拖着回来了。 小沐沐看着两人发呆，歪着头说：”师傅，我正在坡上的草地上摘花儿呢，没想到它跑出来吓我，还想吃掉我。一生气，我就给了它几刀！” 沐沐平日都是跟师傅一起的，还从没有出手砍杀过野兽，这回真把白素素吓坏了。 连忙抱着沐沐仔细替她检查全身，摸了又摸。 “你咋这么野呢？这么凶的大蛇，万一它伤了你怎么办？”白素素心疼地埋怨。 先生帮忙拖着大蛇，白素素抱着沐沐往里走，回到了木屋的前面。 先生拖着蛇身到了洞口水槽边，看着地上的蛇说：“这怕有两百斤重吧，沐沐才三岁，怎么能杀得了它？” 白素素放下抱着的沐沐，看着地上的蛇道：“她呀，已经是金丹三重了。不能用这片天地的境界去考量她。她不属于这片天地。” 沐沐拍着地上的蛇身道：“我本也没想杀了它，只是它缠得我太难受，才给了它几刀。没料到它这么差劲，没几下就死了。” 先生不说话了，心道自己的徒弟已经是这个天地的怪物了，没料到来了一个三岁的金丹境。 果然是修行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不能以常理来论。 先生看着身穿白裙的沐沐，身上已经染上了泥污，心疼地看着白素素道：“赶紧给小姑娘换件裙子，这件被弄脏了。” 白素素低头看着沐沐，一边替她捡去粘在头发上的草籽，一边轻轻地说道：“是得换件衣服，这一出门就给你弄脏了。” 沐沐歪着脑袋看着两人笑道：“又不是沐沐的错，要怪就怪这大蛇，是它把我裙子弄脏的，真是个坏家伙。” 白素素心道：你都把它杀死了，还要怪它弄脏你衣服？ “就你小嘴厉害，我服了你行不？”白素素笑着说道。 “哎呀师傅你都不疼沐沐了，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你不在我身边，还要怪我把衣服弄脏了。”沐沐也不是省油的灯。 白素素盼了她一眼，不许她再胡闹。 “好了，你师徒两人去屋里喝茶吧，我把这蛇剥了皮，中午就煮它吃。” 先生取了刀，拎起了蛇身，往洞口走去，蹲在在水槽边清洗起来。 白素素拎着沐沐，两人脱了鞋子，进了木屋。 接着往小火炉里添了二块松块，看着壶里的水发出呜呜的声音。 天空上的阳光正照在屋顶上，已经午时了。 第五十四章 你好我叫沐沐 李红袖和李夜回到木屋前的时候，先生已经在火堆上煮了一大锅的蛇肉汤了，放了蘑菇的肉汤，飘出的香气传到了树林里面。 远远地闻到香气的李夜，喊叫道：“先生，您煮了什么好吃的，这香气都飘过林子里了。” 李红袖皱着鼻子，感觉着香味，也是寻思这是什么肉香。 先生看着两人背着竹筐回来，微笑着说：“去洗了手，进屋喝茶。” 两人放下竹筐，走到了木屋的门口，却见里面安静地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美女。 只见白素素一身白色罗裙欺霜赛雪，用了一方淡黄色的丝由打了个结，随意地披在身后。 小女孩也是一身白色罗裙，只是在裙摆上绣了几只蝴蝶，透出一股灵气。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张望着看李夜，活着一个瓷娃娃般可爱。 李夜不由得一呆，张着嘴巴，欲问先生客从何处来。 小女孩看着发呆的李夜，嬉笑着跑出来，拉着李夜的手说：“你好，我是沐沐。” 说完，又指着身后的师傅说：“这是我的师傅，你的茶叶是我昨天拿走的，你吃的果了也是我给你的。” 身后的美妇跟李红袖福过，两人见过礼，轻轻地说道：“您好，我是沐沐的师傅，白素素，叫我素素就可以了。” “您好，我是李夜和先生的朋友，李红袖，叫我红袖就行。”李红袖的看着来了客人也是惊喜。这天山上只有三人，未免寂寞些了。 李夜给白素素行了礼，看着拉着自己手的沐沐，红着脸说：“我叫李夜，是先生的弟子。” 先生看几人已经见过礼了，也脱了鞋子，进了屋，看着李夜说：“先去洗手洗脸，头上还有树叶也没拍掉。” 李红袖拉着李夜到了洞口边，接了雪水洗手，李夜看着地上的大蛇，吓了一跳，吼了一声：“先生为何丢了大蛇在洞口吓我，你知道我是害怕蛇的。” 胡乱接过雪水，洗了手和脸就跳开，回到了木屋有前面。 李红袖看着大惊小怪的李夜，一脸的嫌弃：“你还是男人么？连蛇也害怕，丢人！” 两人洗过脸回到屋前，进了木屋的李夜尺魂未定，看着先生说：“先生，这大蛇是你打回来的？你不是在这里做木桶吗？” 李红袖脱了鞋进了屋，也是看着等到，同样的不解在脸上。 先生看着两人的样子，洗了两个杯子放在两人的面前，倒了热茶，笑道：“我哪有这功夫，木桶还没做好。这是沐沐打回来的。” “怎么样？我估计如果是活的，你两人任一，都不敢跟它打吧。”先生喝着杯里的茶，看着两人。 李夜一楞，抱着打死也不相信的神情，看着沐沐，张着嘴道：“沐沐，这.......是你打的？” 小沐沐正享受着杯里的花茶，听李夜这一问，不在意地说：“我正在林子外面的坡上摘花，这家伙想过来吃我呢！我烦它，就砍了它几刀。” 说完，手一晃，一包用丝巾包裹着的野菊花，放在了桌子上面。 先生看着两人不信的样子，只得解释。“我跟沐沐说，喝的花茶在摘些鲜花阴干才行，让她去林子外摘些回来，没料到她拖了一条大蛇。正好，我们这几天都不用打猎了。” 白素素疼爱地摸着沐沐的头，笑着说：“这蛇估计也有上百年了，这蛇血和蛇胆都是宝，肉和皮也是宝，一会你们可以多吃些，对你们的修行有帮助的。” “这蛇血明天给你们几人拿来药浴，蛇胆夜儿你一会吃了它。”先生发话了。 李夜一听，想都不想反地指着沐沐，道：“给她吃，给她吃！”心道自己打小就怕蛇，哪有吃蛇胆的道理。 沐沐嫌弃地看着李夜，晃前小脑袋说：“打小师傅不知给我吃了多少呢？哥哥别怕，一会你张嘴，我喂你，一口的事。” 这话一出，把几个大人笑坏了，都看着李夜。李红袖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李夜说：“没出息，一会大家都吃蛇肉，你吃啥呢？” 李夜苦着脸看着几人，心道你们是看着我难过就开心。手里却捧着师傅倒的热茶，往嘴边小心地送了过去。 李红袖笑呤呤地看着李夜的怪模样，开心地说：“小家伙，你可别嫌弃，一会你就闭着眼睛把蛇胆和蛇肉蛇汤全都老实吃下去，我跟你打赌，打明天起你会满山遍野去找这样的大蛇。” 先生和白素素微笑表示赞同李红袖的说法，沐沐则是拼命地点点头，看着李夜说：“哥哥你可别嫌弃哦，我都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蛇肉了。” 豁出去了，李夜穿鞋出了屋。叭啦叭啦端着几个碗到了煮着蛇肉的锅边，心思不就是蛇肉吗？为都让先生煮熟了，自己还怕它做甚，大不小闭着眼睛吃。 打开盖子搅了几下，看着锅里的肉，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先生已经剥了皮，在要夜夜的眼里跟家里平时吃的鸡肉也没多少分别。当下便打了些肉和汤进碗里，端着回到木屋前的石桌边，放在上面，喊了先生可以吃了。 等几人穿好鞋子，洗完手过来围着桌边时，李夜已经给每人都打了一碗，自己面前也放着一碗蛇肉汤。 沐沐是食肉知味，早就等不及了，上了桌端起碗就想喝汤。 白素素一看，连忙拉着她，拎着小耳朵说：“又忘了，喝汤饮茶之前，要先吹一下的，不小心烫伤了怎么办？” 小姑娘吐了一舌头，假装已经知道了，低着头，小嘴往碗边伸了过去。 李红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蛇，心里有些激动，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又可以突破一个境界，心道只是李夜这傻小子不知。端起碗，轻轻吹了口气，慢慢地尝了一口。 待李红袖喝了差不多小半碗，先生才微笑地看着她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李红袖点点头，道：“这喝下去后，感觉肚子里有一股热气在流，丹田里的真气仿佛一下子增加了许多。” “除了蛇肉，我还放了一些在山上采的灵芝和雪参，当然是一锅宝药了。”先生回道。看着白素素，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也端起了碗。 “傻小子，赶紧的喝汤吃肉，这可是大补之物，吃了你就知道了。”李红袖瞪了李夜一眼。 李夜不信，心道有这么神奇么。当下也端起了碗，往嘴边送了过去。 浅浅地喝了一口后，又接着喝了几口，和的感觉跟李红袖一样，全身的真气都在一刹那被激活，在十二正经里轻轻地流动。 只有沐沐没事，不一会就喝光了碗里的汤，正抓着蛇肉啃，弄得嘴上都是油。 白素素连忙取了手巾替她擦了嘴上的油，让她慢些吃。 先生和白素素吃了自然也没多大的感觉，因为这些药物对于两人的修为来说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 李夜看着吃肉正欢的沐沐，停下了喝汤，头一回吃饭时说话。“沐沐，你喝了汤有什么感觉没有？” 正啃着肉的沐沐一听，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呀，只是觉得汤很香，肉也很嫰嘛。” 白素素一看李夜的模样，微笑着跟他解释道：“沐沐在天山上不知道吃了多少的宝贝，就这些蛇肉，就是填饱她的肚子。” “你们两人是头一回吃，所以反应大了一些，有不少的作用。只是，以后再吃，也会跟沐沐一样差不多的反应了。” 李红袖和李夜两个点点头，心道原来是这个道理。李红袖喝光了碗里的汤，也学着沐沐一样，抓起碗里的肉就啃。 只有李夜还在保持着平日里吃饭的风度，不紧不慢。喝光了汤，轻轻地用手撕了肉来吃。 几人吃完一碗又都自己去锅边打了第二碗来吃，没办法，太好吃了。山珍野味也不能天天都能遇到的。 能吃上，自然是多吃一点了。 李夜打了第二碗汤坐在桌边时，先生让他停了下来，从屋里的取了一颗紫红色的蛇胆，让他张口，一手捉着他的头，一手将蛇胆丢进了他的嘴里。 李夜一慌，赶紧低头喝了一口汤，头一扬，将蛇胆就着肉汤吞了下肚。 看着李夜的模样，把沐沐笑着咯咯，差点一口汤喷到李夜的身上。 李红袖越喝越觉得浑身燥热，十分难受，看着先生说：“不是说蛇肉是凉性的吗？我怎么越吃越热？” 先生看她满脸通红的李红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手，道：“赶紧把剩下的汤和肉吃完，回洞里去打坐。可以试试你抄的功法去动转真气，若有问题就大声叫我。” 听完先生的吩咐，李红袖赶紧低头啃着碗里的肉，将汤也喝得一滴不留，放下碗，也不跟几人言语，就转了身，往洞里走去。 待得走到了自己休息的石台边上，赶紧脱了鞋子，结跏跌坐，五心朝天，按照《青鸾凝注》的心法，运转自己的丹田真气，往身体的十二正经中运行。 洞外木屋的李夜还在啃着碗的蛇肉，他的感觉没有李红袖的强烈，这也跟他修行的《无相法身》有关，需要的能量也比李红袖大一些。 沐沐已经吃完，白素素抱着她去洞口边接了水，给她洗了脸和小手，自己也洗漱了一番，这才带着她回到木屋里坐下。 李夜看着先生，小脸也是泛着红，小声说道：“先生，我的身体也有些难受呢。” 先生看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搭上了他的经脉，片刻后说：“你吃下去的蛇胆还没化开，得再过些时辰，你可以去打二遍罗汉拳，或是去屋后继续刻写你的经文。” “待一会药力化开，你再下来照之前的方法运转身体里的真气，要是下不来，就叫唤一声，我去接你下来。” 李夜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碗，出了门穿上鞋子，拎着剑往洞口边走去。也是洗漱了一番，这才绕到屋后，爬上了木架。运转《无相法身》与《伏虎罗汉拳》心法，凝聚真气于剑尖，接着上回刻下的经文，继续刻写...... 果然如他所说，这回长剑在石壁上雕刻显得轻松了一些。 虽然如此，他也不敢大意，一边运转心法，一边认真地将手里的长剑化为粘上了墨汁的毛笔。 不一会，坚硬的石壁在他的长剑之下化作了纷纷往下掉落的石屑。 第五十五章 悲莫悲兮生别离 看着李夜拎着剑出了屋后，感觉好奇，沐沐嚷着要跟着去。 先生按住了她的小手，道：“他这是去修练，你不要打扰他，等他收功了自然会回来。我们喝会茶，一会你就在这躺椅上休息一会。” 白素素听了先生和李夜的对话，知道是什么情况，也轻轻拍着沐沐的小手道：“你就乖乖地呆在屋里，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往外野。” 先生煮了水，给二人重新烫过了茶杯，接着煮茶。 白素素抚摸着沐沐的头发，扭过头问先生：“先生，这屋后的经文全是李夜刻录的吗？” “嗯，他练了许久，也是昨天早上才开始刻写的。怎么样，他的境界虽然不高，但是这用剑的力度，却不是常人所及。”先生得意地回道。 “确实不错，就拿我来说，如果不认真练习一些日子，也是无法做到这般的。” “师傅，你说我也不行么？”小沐沐有些不信，他的境界可比李夜高多了。 先生给师徒两人添上茶水，看着沐沐笑了。“你要是不信，就去屋外的地面上用你的刀刻几个字，记住只准用拿着刀柄，要刀尖着力。” 小沐沐不信，问师傅要了刀，拎着穿了鞋子，跳到了屋外的地面上。 小手一挥，也不见她如何运转真气，地面上就传来石屑裂开的声音。 只不过，任她如何使力，也不能在地面的石板上留下一道完整的笔划。 左右比划半天，小嘴一咧，不干了。自己拎着刀又回到了屋里。 先生摸着她的小脑袋说：“莫说是你，洞里的那位大姐姐，她是金丹七重的境界，也不能象李夜一般行云流水的笔划。” 三人正聊着天，突然屋里有淡淡的佛光温延开来，仿佛还有颂经的声音在回响。 小沐沐张大了嘴巴，白素素也也楞住了。 先生一看二人的表情，赶紧解释道：“夜儿修行的佛法已经有些功力，再加上这经文有些特殊，所以会有一些异象，一会就会自然散去。” “真想不到，他这小小的年纪还修行了佛法，这对他以后的修行可是大有帮助呀。”白素素感叹道。 沐沐不知道什么是佛法，只是歪着脑袋看着师傅和先生，嚷嚷着：“什么是佛法呀，好不好玩，叫哥哥也教我吧。” 先生一乐，摸着沐沐的头，轻声说道：“这佛法讲的是悟性和机缘，可不象你修行的仙门法决。” 沐沐喝光了杯里的茶水，看着师傅说：“师傅，今日起得早，我有些睏了。” 白素素过来抱起了小沐沐，将她放在躺椅上，轻轻地哄着：“你就在这睡一会，醒了再跟李夜哥哥玩。”手一晃，一张小巧的兽皮出现在白素素的手中，顺手盖在了沐沐的身上。 沐沐打了个哈欠，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屋后的李夜在石壁上刻写经文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觉得全身发热，不能自已。寻思一番，莫不是又要突破？赶紧收了《无相法身》和功力，滑下木架，一溜烟跑到了树林边的地上结跏跌坐，五心向天，全身的真气顺着十二正经疯狂运行起来。 只是一瞬间，李夜的脸色变得惨白，但他皱着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似乎非常享受当下的这种突如其来的破境。 雪松林边，李夜的真气在飞速运转，调动天山上丰厚的天地灵气，感知一道道自四面八方涌来的气流，如痴如醉。 不一会，周身就被白色的气流包裹，如一个大大蚕茧，头顶上也有真气旋窝转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先生出了屋来，看着李夜的样子，没有打扰他。只是从树林边上捡起了二根毛竹，轻轻地回到了木屋前面。 看着白素素，先生指着手里的毛竹说：“他在突破中，我也趁着有时间削些竹筒。昨天从山上摘了些野果，打算拿来酿酒。” 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刀，不一会就有一节竹筒从先生手中滑落。 “他的突破都不用你照看的吗？”白素素自已倒茶自己喝。 先生一边削着手中的竹筒一边回道：“他从来没有让我操心过，我是让他不要轻易去突破境界，除非压制不住。” 白素素点点头，道：“也是，打好基础，每一个境界都修练到坚实无比，以后他的路会比我们要轻松的多。” 望着天空上懶懶的秋阳，白素素幽幽地说：“我是真的喜欢这天山的岁月，无忧无虑，也没有人想着算计你。只怕我渡过九劫，去了那片星空，就没这么悠闲了。” “总不能因为有了危险，就不敢去闯，永远龟缩在这遍天地吧？”先生看了她着她，轻声回道。 白素纱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沐沐，然后呆呆地望着天空...... 先生没有打扰她，拎着削好的竹筒去洞口接了水来清洗。 ...... 五个人，一个发呆，一个睡觉，二个在突破修行中，先生洗了锅，点了火，他要把果子蒸一下，然后用来酿酒。 将洗清的野果都在放竹片做的蒸笼上，先生观察了一会修行中的李夜，背着双手，回到了木屋里。火炉添了木块，铜壶里加上水，继续煮茶。 望着氲氤升腾的茶气，先生也在想着自己刚才对白素素说的话，难道自己也要一辈子躲在这片天地终老吗？ 浮生有梦三千场 穷尽千里诗酒荒 举杯轻思量 泪如潮起情留他乡 倒了一杯热茶，吹了一口气，先生将茶当酒来尝。 情绪将起，先生取了挂着的琴，轻轻揭去了布套，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双手抚弦，欲将心思化乐致远方。 没用运转真气，只是就着指间的力道，先生轻抚了一曲《思无邪》。 似有似无的琴声，幽幽地从木屋传到了空旷的悬崖上，惊起了发呆的白素素，也传到了已经完成突破的李夜耳里。 跌坐在树林外的李夜，没有马上上起身，而是静静地感受着先生琴曲里的意境，仿佛回到了少儿时光，跟着唐朝和胡歌、小菊在柳河上看鱼，在学堂里玩泥巴。 仿佛跌坐在先生的紫竹院，眼睁睁地看着那自天而降的惊雷，狠狠地劈在自己瘦弱的身体上。 仿佛回到那日在柳河桥上偶遇路过的小姐姐，恶作剧在石栏上刻下了那首《天蛤蟆》。 静静的四野，琴声悠扬，白素素双手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抚琴的先生。 李夜回到屋前，取了些米粒，丢在悬崖边上，有觅食的鸟儿飞下来争抢。 浮生有梦三千场，也不如这一刻的静止的岁月。 无风亦无雨。 ...... 李夜走到屋外的石桌边坐下，小手伸出，里面还有一些米粒，有胆大的小鸟飞了过来，在他的手心里啄食。 回过神来的白素素看着李夜的举动，也是楞了一下。 李夜还没有杀过生，所以身上没有一丝杀气，连胆小的鸟儿也不怕他。 不知何时，空谷中不再有琴声回荡。 先生停住了抚琴的手指，看着李夜说：“这次突破，有什么感觉？” 先生一说话，李夜手心的鸟儿一惊，拍着翅膀飞向了崖外的树上。 李夜抬头看着先生道：“好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力气比之前大了些。估计明天再刻经文，可以轻松一点。” 白素素望着乍飞而去的小鸟，又看了一眼李夜，轻声道：“小家伙，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先生、前辈，我刚刚突破一个境界，现在是筑基六重了。”李夜恭敬地回答。 “正好你来了，把早上摘的茶叶摊在这屋檐的地上晾着，过二天再处理。”先生穿上鞋子出了木屋。 背着手，往洞里走去，他要去看一下李红袖。 李夜又是雕刻经文又是破境都完事了，还不见李红袖出来，先生怕她出事。 李夜将筐里摘的茶叶倒在石板上，看着困惑的白素素，笑着说：“没事，先生应该是去看一下李楼主，她应该早就完事了。” 白素素点点头，表示理解。 屋里睡觉的沐沐不老实，一脚将身上的野皮踢到了地板上，白素素看着这一幕，笑着进了屋里，捡起地上的兽皮，盖在小姑娘的身上。 白素素坐下倒了二杯茶，招手叫李夜进屋。 他着他，温柔地说：“李夜，我以后将沐沐托付给你和先生，你帮我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委屈，好不好？” “先生说你喜欢有一个妹妹，你就把沐沐当做你的妹妹，好好疼她，可以么？” 白素素脸上柔情无限，仿佛是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托付给他，又是欢喜又是舍不得。 李夜进了屋，坐在白素素对前，听着这番话，有些迷糊了。 不解地看着白素素说：“前辈不是跟沐沐一起的吗？怎么会需要我来照顾她？” 白素素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我再过些日子就要离开你们，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事我已经跟你师傅商量好了，只是还要跟你和沐沐说一声。” “跟你说一声，先不急告诉她。等到要离开的那一天，再跟她说不迟，免得她伤心。” 白素素看着门外的空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李夜看着睡在躺椅的沐沐，点点头，轻轻说：“前辈您放心，我和师傅都会好好照顾沐沐的。等你走后，我会把她当成我亲妹妹来疼爱的。” 白素素又叹了一口气，眼里隐隐泛起了薄雾。 温柔地看着李夜：“没料到，我们能遇上你和莫先生，你们都是善良的人，我真的很开心。” 李夜扭头看着梦中的沐沐，不知道如何回话。 梦里的沐沐嘟着小嘴，一只小手放在嘴边。 正做她的美梦，不知道跟她相依为命的师傅再过些日子，就要跟她分离。 李夜看着梦里还在笑着的她，禁不住轻轻地呢喃： 悲莫悲 悲莫悲 悲莫悲兮生别离。 ...... 五十六章 初临凤凰宗 李红袖迈着小碎步走出山洞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下去。 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去洞口处的水槽边接了些雪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懒洋洋地走到屋前的桌边坐下，看着坐在屋里喝茶的先生说：“哎哟，我这又突破完了觉得犯睏，就趴在里边了，不料一睡就一下午。” 先生倒给她倒了热茶，让一边坐着的沐沐给李红袖端了出来。微笑着说：“你突破是小事，夜儿也突破了一个境界。你加把油，争取在下山之前能破丹化婴。” 李红袖看着先生，脸上有些泛红，轻轻地点着头。接过沐沐端来的茶水，摸着她的头说：“唉，我这回上天山，竟然欠下你们二个小家伙的人情。” “小沐沐，等你以后跟夜儿下了天山，到了风云城里来，就住在我哪。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沐沐一听，使劲跟他点点头，眯着眼睛笑道：“沐沐还没下过山哦，姐姐你可要带我好好玩玩。” 李红袖一听，哈哈大笑道：“没问题，吃的穿的都随你的便。” 白素素看着李红袖，有些诧异，道：“李姑娘，你要下山么？” 李红袖捧着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无奈地回道：“是呀，在大雪封山之前，我得回去城里，我还有个楼子需要人管。我出来的时候也没吩咐她们来多久。” 白素素听后，点了点头。 “没办法，过些日子就得先回去了。”李红袖幽幽地看着先生。 被李红袖抱在怀里的沐沐象个小大人似的拍着她说：“没关系，您先回去。我和师傅还有哥哥会下来看你的。” 那意思是，我们不会抛弃你不管的。 李夜这时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李红袖，对着先生说：“先生，火已经烧得差不多，肉也腌好了，可以去烤肉了。” 先生让李夜进屋，喝了茶再去烤。 扭过头，看着白素素，先生想了想才说：“白师傅，天色已经晚，还得烧烤吃晚餐。今晚你和沐沐就委屈在洞里小住一晚，我和夜儿就在这木屋里住，你看如何？” “至于以后你们是否愿意搬到这里来住，都随你师傅两人。洞里很宽敞，再住些人都没有问题。” 小沐沐在屋外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师傅，那意思是明显不想走了。 白素素哪能不明白这小东西的心思。便微笑着跟行生说：“如此就给先生添麻烦了。如果沐沐愿意来这里住，明天我们就上山去取些生活用品来。” 听到师傅这样说，小沐沐这才心满意足地趴在李红袖的身上，不再乱动，看着屋里的几人说话。 “李姑娘加把劲，这些日子我和先生帮帮你，下山前破丹化婴。修行高一大境界，可不容易。”白素素一边喝着手里捧着的茶，一边说道。 李红袖一听白素素这话，不禁喜上眉梢，手往桌上一拍：“这回上天山实在是最正确的事情！想庆贺一下，可惜我带来的酒喝完了。” 先生笑着说：“庆贺不一定要喝酒。你下午睡觉那会，我们把酒也酿了，木桶也完工。晾几天，就可以泡药浴。果酒估计在你下山前也可以喝上。” 沐沐抱着李红袖嚷嚷着肚子饿了，要去烤肉吃。 李夜放下手里的杯子，穿上鞋子出了木屋，招呼沐沐往烤架的火堆处走去。他要先烤些腌好的肉喂饱沐沐。 “哥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沐沐也穿着鞋子跑出了屋外。 白素素一着急，喊道：“你着什么急，跑慢些。” 李红袖笑了起来，取笑沐沐贪吃。 被李红袖取笑的沐沐也不生气，扭头看着她跺了跺脚说道：“姐姐你不饿么？” “我自然也饿了，这不，然后跟你一起去烤好了。你呆着别动，等着吃吧。”李红笑着说道。 沐沐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指着不完处的火堆说道：“那姐姐快点……沐沐饿了哦。” 李夜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招手道：“沐沐过来，一会烤好了先给你吃。” 沐沐一听，乖乖地挨着他坐下，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火堆上的烤肉。 ...... 天山上的人其乐融融，山下的人已远在他乡。 将军府的上官无双过了中秋便与师傅一道离开了风云城，前往西玄域的凤凰山。 在路过四方城时，找到域主府，与东方玉儿一起呆了几天，二人约定了等上官无双从凤凰山回来，便一道回风云城去找李夜自算帐。 四方城比风云城要繁华很多，两个小姐姐手牵手，把城风有名的地方都逛了个够. 东方玉儿买了不少吃的让无双小姐姐带在路上吃，从东域往西域的路过很漫长，中间还隔着一个中域。 待到分别的时候，两个小姐姐又是同病相怜，哭得个稀里花啦。 李明珠陪着东方玉儿一直将许静云和无双小姐姐送出了城门，才拉着依依不舍的小姐姐回到了域主府。 摸着自己女儿的头，李明珠幽幽地说：“你还小，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好修行莫先生给你的功法。等你长大了，再去找她们。” 东方昊天和李明珠都是高手，府里也有修行深厚的客卿，东方玉儿在家里就有很好的修行资源。 小姐姐躲在母亲的怀里，点着小脑袋，心想也只好如此了。 小姐姐和师傅一路风霜，终于赶在下雪之前穿过中域，来到了与中域交界的凤凰山下。 到了山脚下师徒两人就弃车登山，小姐姐一眼望去，巍巍的群山绵绵不绝，崎岖的山道上已经铺了一层白霜。 许静云告诉小姐姐如果再晚几天，这山道上积了雪行走就困难了。 凤凰宗在凤凰山的腹部，师傅两人花了三个时辰才到了宗门入口处。 一眼望去，只见面前有千级石阶，如一条长蛇，蜿延地盘旋在崇山之间。 寒风中有枯黄的树叶飘落，缓缓地躺在黑色的石阶上，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许静云看着上官无双说：“这石阶是凤凰宗的祖师，倾尽所有，花了十年的时间，请了数百的工匠，硬生生的在这坚硬无比的悬崖上开出来的。” “这正是这条山道，为凤凰宗挡着了许多岁月的风雨。这路你头一回走，有些危险，你在前面行走我跟在后面。” 让小姐姐在前面，许静云跟着后面，以防小姐姐失手摔倒。 石阶的两边有粗大的铁链，师傅两人扶着铁链往上攀登。 这千级台阶小姐姐花了一个时辰才费劲爬完。抬着一望，一道牌楼在两人前方，上面刻着“凤凰宗”三个烫金的字。 两位看守山门的男弟子，一见许静云师傅两人，连忙上来见礼。许静云在宗门是排名第十的长老，只要是宗门的老弟子都认识她。 许静云给两人回了礼，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弟子，上官无双。”叫了无双给两位师兄行了礼。 无双小姐姐看着两个身着青袍的师兄，上前抱拳：“上官无双，见过两位师兄，以后还请两位师兄多多关照。” 两位师兄一见来了一位小师妹，十分欢喜，上前见过礼。 说道：“我两是兄弟，我的是哥哥，叫令狐明月，他是的我弟弟，令狐清风。以后叫明月和清风师兄就可以了。” 明月指着长得矮小一点的弟弟给无双介绍。 小姐姐点点头。把兄弟两人的模样记在了心上，这是她进入凤凰宗第一次见到的师兄，自然要有礼貌。 与守山门的师兄告别，小姐姐拉着师傅的手，一路往里走。 许静云看着好奇宝宝的小姐姐，拍着她的手，轻轻地道：“凤凰山与天山不同，天山雄伟，冰山覆盖其上；凤凰山是因为崎岖秀丽而闻名，两个山脉各有各的好处。” “我在山上只是挂名的长老，不管事，也没有收弟子，说来你还是我第一个弟子，以后的日子你都跟着我住在一起，不用另寻地方了。” 凤凰宗除了议事大殿，藏经楼，丹药堂，修练大厅修建得富丽堂皇外，其它住的地方大多是弟子修行的住处都比较随意，毕竟到这里来修行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上都有男女弟子跟许静云打招呼，小姐姐也一路东张西望，毕竟她是头一回进山，里面的一切对她都是新奇的。 凤凰宗很大，人却不多，里面还有不少的山峰，师徒两人沿着宗门内的山路，来到了一湖边，只见里面还有残荷随着山风，轻轻地摇摆。 湖面有石桥，连着对面的一座二层木屋。许静云拉着小姐姐的手，绕过湖边的花枞，过了小桥，往木屋走去。 从外面看木屋不大，等小姐姐进到里面，才发现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一楼有会客厅，有厨房，有书房，还有两间客房。二楼是一个用松木搭的平台，一间小花厅两间卧室。 虽然许静云已经一年多不回宗门，但还是时常有门内的弟子来打扫、通风。 许静云将背上的包袱丢在花厅的桌上，从屋里搬了张躺椅，放在房间外面的屋檐下，大大咧咧地躺在上面。 看着小姐姐说：“今天累死了，就将就吃些干粮吧，明天再去找吃的。” “我的房间是左边，你就在右边吧，这样有事你喊一声我就听见了。” 说完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小姐姐跑进了右边的房间，只见里面除了了一张大床外，还有一张四方形的木桌四张凳子，还有一个用来放衣服的木柜。 靠进门的地方有木架，放着洗漱用的木盆和铜镜，靠湖边的是一个大大雕花的窗，推开来，就可以看见湖里的荷叶在轻轻摇动。 小姐姐很满意，把自己的包袱放进了木柜，又抖开了床上的被子，闻了闻，还有一点太阳的味道，看来真是有师兄师姐前来收拾打扫过。 出了房间，看着茶厅中间放着长条的木桌，上面摆着一青石同雕刻的茶盘，还有生火的小炉及烧水的茶具。 便伸出头叫了声：“师傅，你包里还有茶叶么?我想煮一壶来喝，这一路爬山，早就渴得难受呢。” 许静云哼了一声，说包里面有。 小姐姐于是便找火折子，点着了火炉里的碎木块，看着燃烧起来的火苗，拎着桌上的铜壶，到楼下去打水来烧。 这时，天色已经黑幕隆临，有零散的星星挂在了天空。 第五十七章 我要在树叶上刻字 这一夜上官无双睡得很早，喝完茶吃了些干粮就顶不住倦意，自己脱了鞋爬上了床，连梦都没有做就一觉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望着照进屋里的阳光，小姐姐懒洋洋地爬了起来，梳头洗漱推开了房门，见师傅已经不在房里。 茶厅的桌上放着一碗粥，几块蒸好的杂粮。 在楼上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师傅，小姐姐便回到楼上的花厅，端起桌上了粥喝了一口，感觉还有温度，心想师傅应该走了没多久。 拿起一块杂粮，往嘴边送，却无意中瞧见了进花厅的门边台子上，放了二盆青幽幽的兰花。 枝叶间有二枝白色的花朵，在晨风中轻轻摇动，有淡淡的花香散发到茶厅四周。 一边喝着碗里的粥，一边想师傅刚回来就去采了花来养？这了未免太快了。 这个季节是百花将谢有时候，难得见到开着的兰花，小姐姐觉得这早餐也吃得开心。 离家的愁绪也渐渐地淡了一些，只是心里还是牵挂着同在山上修行的李夜。 喝光碗里的粥，又吃了一块山薯，小姐姐端着盘子下了楼。 走出屋外的湖边，湖里的残荷只剩下些不完整的叶子在水面随波晃来晃去，乱了小姐姐的心思。 自从离开风云城后，这一路上小姐姐的性情仿佛一夜长大，不似从前那般爱疯爱野了。独自一个的时候，经常发呆。 山上的风大透着凉意，小姐姐披了件外套，坐在许静云昨天搬出来的躺椅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凤凰宗是剑宗，除了修练丹药的长老和弟子外，大多数都是修行剑道，偶尔也有弟子跟着宗里的长老修行炼器的，但终究不是主流。 小姐姐的目光透过湖面，看到了湖对面有弟子在湖边上练剑，有男有女，看年纪都比自己要大一些，估计自己是宗里年纪最小的弟子了。 虽然有先生给的《青鸾凝注》，但也只是象李夜的《无相法身》一样，是真气修行的心法，不是剑法。 看来，得找师傅学习适合自己修行的剑法才行。 小姐姐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罗裙，一身素色，头上的扎头发的丝巾也是白色的，只是在裙摆处绣了几朵杏花。 在四方城跟东方玉儿逛街的时候，她就买了好几套白色的裙子，还有二件皮袄，也是白狐皮做的。 因为东方明珠无意间跟她说：离家的女孩就要学会爱惜自己，不应再象在家里一样招摇。 小姐姐后来细细想了想，又看着一身白裙的东明珠，仿佛有些明白了，从离开四方城后她就不再穿红色的罗裙。 已经是聚气九重的她，突然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持剑一舞，如湖对面的那几个弟子一般。 以手作剑，轻轻挽了一个兰花，斜斜地往湖边的树枝刺了过去。 正欲跳起来，却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扭头一看，原来是师傅许静云拎着一把木剑，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姐姐一惊，收住了手势，扑到了师傅的怀里。 许静云抱着小姐姐，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你都快筑基境了，该稳重些。” “宗里现在最小的弟子也有十五，从现在起你就是最小的了。因为你年纪小，也不能替宗门做任务，所以给你的修练资源也不会多。还好，我基本上不用，你以后就用我的吧。” “这几天我去领了这月的资源，你赶紧把境界突破到筑其境，然后就开始认真修行，一边修练莫先生给你的《青鸾凝注》，一边修练剑法。” “这柄木剑是我之前修行的时候，宗主送给我的，现在给你。要想练好剑法，先从这柄剑练起。你父亲给你的淑女剑要先不用动，过几年等你修行有一定的境界再换剑。” 小姐姐接过师傅递过来的木剑，觉得不能理解。忙道：“师傅，您看湖对面的师姐，没有用木剑修练的呀？” 许静云看着发呆的小姐姐，让她从屋里搬了张凳子，两人坐下后，这才细细地跟她讲述剑道的一些要义。 “剑法之道，从古至今，人们都是以剑走偏锋，以巧取胜。也有以力取胜的剑道，但是这对剑的要求，对自己境界、肉身的要求都非常高，很少有人去修行。” “就象你目前的境界，如果给你一把重剑，你拿都拿不起来，如何修行？你一个女孩子还没有修炼过肉身，又何来的力道？” “因此，你目前最适合修行的剑法就是剑走轻柔，所谓举轻若重，就是你要把你手中的木剑当成一把重剑来练习，仿佛它有千斤之重，等你修练成功，即便你手中只有一根树枝，也胜过一柄利剑。” “等到你以后突破到金丹增，境界和肉身的力量都上去后，再去寻一把重剑来练。这是又后的事情了。” “只要你做到举轻若重，举重若轻，轻重自若，那么你对于剑道的概念就会越来越深。我估计李夜他师傅这个时候教他修练的也会是举轻若重。一是他比你还小，肉身力量还有所缺，另一方面要找一把好的重剑也是非常困难的。” “之前莫先生跟我交流的时候，告诉我，要你先从在树叶上用剑写字开始。湖边还有一些树叶，山上也有不少树木是四季常青的植物，叶子不会少。” “你先去捡些叶子回来，试着运行身体的真气，凝聚在剑尖上，然后在树叶上写字，注意不能把树叶刺破，等你可以在静止的树叶上用木剑刻下字后，再去学着去在飘落的树叶上刻字。” “光这二件事，你就可以安安静静地修练几年的时间了。等你修练出来，你也可以下山去找李夜，不过估计那时他的剑法可要比你强。毕竟他的天赋好，又肯吃苦，还有一个好先生。” “宗门里如果有师姐来找你玩，你也尽管去，从有一点，不许跟她们下山，你未修出金丹之前，都不许单独或是跟别的师姐下山去。切记！” “我要对将军和夫人负责，你若违反，我一定会重重地罚你。” 小姐姐点点头，要师傅保证听话，不单独或是跟着师姐们跑下山去。 “还有，若是你现在无法凝聚真气在剑尖刻字，也不用着急，可以一边修练《青鸾凝注》，一边再慢慢练习刻字。练剑不是一年二年的事情，急不来的。” “我去领取资源，你自己去捡树叶也好、修行也好，自己去吧。晚上我再找你，看能不能通过丹药的辅助，将你的境界提升到筑基境。宗门里可没有聚气境的弟子。” 说完，许静云站起来，进屋去烧水煮茶了。 小姐姐手里拎着剑，心里想着师傅的话，不相信自己连树叶也刺不了字。便扭过身子，出了木屋的露台，往湖边走去，她要试试手里的剑。 从湖边枫树下捡起了一片叶子，平平摊在手心里，看着树叶上的纹路，心想不就是在上面刻字么？ 右手握着的剑挽了一个剑花，便往叶面轻轻刺去。她已经想好了，就在这树叶上刻定李夜送给自己的《声律启蒙》。 没料到的是，她的剑尖才一接触到树叶的表面，枯黄的树叶就破裂了开来，她连一笔都未刻下。 不甘心的小姐姐在树上摘了一片还没枯黄的叶子，又是动转身体的真气，凝聚到剑尖，然后轻轻信手心里的叶面刻了上去。 这回稍好一些，在叶面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划痕。等她再一用力，想再刻写一笔的时候，剑尖却将树叶刺穿了。 一连试了十几片，皆是如此，不是刺穿就是破裂。小姐姐有些崩溃了，收了木剑。 取出随身的小刀，轻轻地在树叶上刻写起来。 这下终于不再裂开了，小姐姐在手心的村叶上歪歪拗拗地刻下了一个“风”字。 小姐姐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拄着木剑，从地上站起身子，望着木楼。 心想这在树叶上刻字果然不简单，自己用小刀就可以，但是换成木剑就不行，估计换了铁剑更是不行。 心里想着师傅的话，再难也要坚持下去。小李夜都可以坚持练剑，自己一定不能比他差，要不以后会老让他欺负自己。 境界终究还是低了一些，还好不是杀人，若是在宗门里再修行的久一些，说不定能突破到元婴也说不定。 修行的时间太短，是小姐姐眼下最大的缺陷，即便来到了凤凰山也没有办法快速弥补这个缺陷。 正如许静云所说，练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持之以恒。 不就是在树叶上写字吗？一天不行就练二天，一个月就行就练二个月。 一年、二年练下去，总有成功的那一天。 掏出自己的手巾，将从地上、树上摘的一大堆的叶子包好，拎着剑，往木屋里走去。 既然自己的修为不够，那就先去练习一会《青鸾凝注》心法，争取这二天将境界提升上去。 练剑重要，突破境界也不能放松。 因为这里是凤凰山。 第五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突破 这一日，小姐姐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练了一个下午的《青鸾凝注》，从入门的总纲开始读诵，然后试着一小段地背。 许静云要她把整篇的功法都要完整地背诵下来，这样以后的修行才不会因为字句的问题对自己造成障碍。 从总纲到入门，她花了一下午，修练到黄昏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丹田中涌起一股热流，往身体十二正经中流去。 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只是，距离自己突破到筑基境界还差了一些火候。 想着师傅交待自己的话，要辅助宗门的丹药突破，小姐姐便收了真气，散去了全身的力量，长长吐了一口气，起了身子，整理好裙摆，在门边的盆里洗了脸，这才出了房门。 走到花厅，师傅已经坐着喝茶，桌上摆好了二菜一汤和一盆米饭，等着自己吃饭。 看着走出房门的小姐姐，许静云让她坐在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才开口：“修练先生给的《青鸾凝注》有什么收获？” “师傅，我先花了些功夫来背诵前面的总纲和入门的口诀，还没有修练出一重呢。不过已经能够感觉到丹田的热气在经脉里流动，应该快要突破了。”小姐姐喝了一口茶，修行一下午，也是口渴得不行。 许静云点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你还小，修行的时间多得是。不能在这个年纪急着突破自己的境界，这样对以后的修行不好。” “晚饭后休息会，我从宗门里领了资源，一会你服用一粒筑基丹，今天晚上应该可以突破筑基境。” 小姐姐一听，别提多高兴。走过去抱着许静云就是“叭叽”亲了一口，然后笑哈哈地跑开，惊得许静云笑骂了几句。 “你母亲、还有你书院的叶师傅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要有个淑女的样子，以后你长大了怎么成？”许静云数落着小姐姐。 小姐姐端着茶杯，开心地笑了。 这是她一路来凤凰山头一回笑，看着大惊小怪的师傅，哈哈着说：“师傅您放心，我只在你面前撒娇，在别的师姐师兄面前保证不会。” 摇摇头，许静云自然是拿小姐姐无法，这可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哪会因些许小事去责怪她。 放下茶杯，许静云坐到了饭桌边，招呼小姐姐来吃晚饭。 小姐姐先给师傅盛了一碗米饭，然后才端起自己面前的碗打饭。师傅之间的礼节她还是会时时记着，不会乱来。 许静云给小姐姐碗里夹了些肉，然后才端起了自己的碗。 小姐姐自从跟李夜学了食无言后，一般吃饭都是老老实实，不再说话也不端着碗跑来跑去。 这一点也正是许静云喜欢的。心道：先生教出来的孩子，果然懂事。 两个菜一碗是凤凰山上的兽肉，一碗是炒南瓜，汤一山上的蘑菇汤，散发着清香。山上有不少的菜园，都是师姐师兄们在修练闲时种的。 要养活一千多人的宗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姐姐认真也吃着碗里的菜，每一片肉都细细嚼碎。师徒两人不时地往对方的碗里夹菜，一顿晚饭，师傅两人吃了不到一刻钟就结束。 小姐姐端着碗筷去楼下清洗，许静云燃了一柱香，回到煮茶的桌边坐下，继续将炉子里的火烧旺，即可煮茶也可以驱散深秋里的寒意。 待得小姐姐洗漱完毕上得楼来，夜幕已经降临，点亮了屋里的油灯后，她挨着师傅坐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许静云从桌子的抽屉里取了一个小木盒，递给了小姐姐。打开一看，面有一颗如龙眼大小的黑色丹药。 许静云看着小姐姐激动的眼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她说：“先休息，一会再说这事。” “不出意外的话，你吃下它就能突破能筑基境，也就是世人所谓的先天境界。到了这个境界，你身体就能感受到天气之灵气，也可以借助天地间的灵气来提高自己的修行。” “虽然世欲间对于筑基来说很难，但其实只有到了筑基这一境，你有修行才入了门。以后还有很多的境界等着你突破。从筑基到金丹，难住了多少好汉？而从金丹到化婴，世上有人穷其一生也难入境。” “就算机缘巧合化了婴，可是要修出神海，突破到分神境界，才是真正的难上加难。为师我就是卡在这一境界三年了，不得寸进。” “直到遇上莫先生，得到你手里的《青鸾凝注》，才让我看到了突破到分神的希望。一入分神，便有千年的寿命，你想不想要修行到分神？” 分神过后还有传说中的渡劫，一共要渡九劫，每渡一劫就会增加二百年寿命。 而每一劫都要经受天雷的考验，就如李夜那般，生下来的就挨了雷劈，表明天地难容他的存在。 但是，也给他创造了无限的生机，他以后若修行到渡劫，根本不需要害怕。 因为，他每突破一个大的境界，就要挨一次雷劈。 “他挨得雷多了，以后的路自然越来越顺利。而我和你，都没有被雷劈过，不能体会哪种滋味，就没有面对雷劫的经验。” “所以呀，我才让你慢慢地，一个境界一个境界扎扎实实地修行，你若是想跟着他长相厮守，便不能跟他的境界差得太远，否则，有一天他渡过九劫，破了虚空而去，你将如何一个人在这片天地里修行？” “记住：你修行不是为了父母，是为了你自己。我们这遍五域在凡人的眼里很大，事实上，我们头上的星空，才是真正广阔而神秘。” 小姐姐双手撑着下巴，听着师傅这些从未说过的话，也是惊呆了。她以一直以为五域是最大的，今天晚上才知道，自己的头上还有一个更加神秘的天地。 “如果我没猜错，李夜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了金丹境。天山，也是一个神秘的所在，那里有很多我们这里没有的灵药和物种，再加上他有一个境界深不可测的先生，想不突破都不可能。” 看着发楞的小姐姐，许静云笑了，从壶里倒了茶水给她。“你也不用耽心，你按着先生给你的心法，再用些功夫练剑，未必会差他太远。你们都还小，可以慢慢修练。” “有些人修行了八、九十岁还没有到金丹也大把，你们几人才多大？能遇上李夜和先生，真是你和我的福气。” “等你今晚突破到筑基，我也要去修行《青鸾凝注》，争取尽快突破到分神的境界，这样我的境界高了，才能有经验教你。” 小姐且又点了点头，喝光了杯里的水，走过来抱着许静云，心道：这修行之路太漫长了。 轻轻地跟师傅说：“师傅您别笑我，我从来没想过修行之道这么复杂，这么漫长。我当时想练功夫，只是想着修行得厉害了，可以欺负李夜那家伙。” “傻瓜，我们又不是俗世之人练的武道，那些有什么成就。师傅教你的是修仙之法，跟先生和李夜的一样。只不过，前路漫漫，谁也不清楚会遇到什么样的难关。” 取过面前的丹药，放进了小姐姐的手里，许静云抚摸着她的一头黑发道：“来，吃了这粒丹药，去坐在靠窗的蒲团上，我帮你护法。只要运行你刚刚背下的口诀，安心运转身体的真气就行。” 小姐姐乖乖将手里的丹药吞了下去，又端起师傅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提着裙子，小心地跌坐在窗边的蒲团上，五心向天，默念下午背诵的口诀心法。 只觉得吞下的丹药在瞬间融化在自己的喉咙，一道药劲穿肠而过，直往丹田而去。 她一边运转身体的真气，往身体的十二大正经中冲去，欲突破任督两经脉，直通百汇。一边轻轻念颂《青鸾凝注》的第一重入门口诀。 不到一刻钟，在她小小的身体上就有热气往外冒出，头顶上也有盘旋的真气形成的旋窝，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看着小姐姐的突破境界的模样，许静云安心地坐在一边，取出了她抄写的《青鸾凝注》，开始仔细研究起来。她也要将自己修行的心法与《青鸾凝注》相结合，最后融合在一起，形成自己独有的心法，从而突破到分神的境界。 分神，好象目前的凤凰宗，也只有宗主皇甫天凤，其他的长老，都跟自己一样，卡在了元婴这一境界多年不得突破。 想着自己不久就可以跟宗主一样突破到分神的境界，许静云心里也止不住地暗自欢喜。她也没料到，自己下山收了一个徒弟，却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缘。 看着突破中的小姐姐，心道：过几年，等自己的境界提升上去，也等小姐姐修行突破到金丹以后，还是要去风云城里去见先生，跟他讨要一些更高的修行法则。 修行中的小姐姐，其实在下午最后的关头，便已经有突破的感觉。 而吃了这一粒丹药下肚，却是将自己关了很久的溪水打了开来，汇聚成一条不河，以势不可挡之力向自己的十二经脉冲去。 任督二脉经受不住这涛涛之水，被迅速打通，一股真气向着百汇穴冲去。 许静云眼见小姐姐头顶的旋窝越来越大，连木楼外面的灵气也向穿过窗口，涌向了无双的身体。 从小姐姐吞下丹药到突破境界，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只有从上官无双身体内伟来一声轻响，她头顶上的旋窝慢慢地散了开去，身体也不再往外冒热气。 许静云有些呆住了，在她的映象里，突破到筑基没有这么大的动静。 突破中的小姐姐伸了一个懒腰，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一张笑脸，满心欢喜地看着许静云。 许静去连忙过去扶起了她，拉着她回到桌边，也不说话，抻着二根手指搭上了她的经脉。 过了片刻，许静云放下小姐姐的手，拎着铜壶加了茶水，另一只手摸着小姐姐的头说：“你居然突破了二个境界？到了筑基二重了。” 小姐姐抱着师傅，用头顶着她的下巴，高兴地说：“师傅，我也不知道呢。下午在修练的时候，就有一种想突破的感觉。没想到吃了师傅您的丹药，一下子就突破了。” “这是好事，接下来你要好好练剑，别急着突破到三重，知道吗？要把这个增界好好巩固后，再突破。” 小姐姐开心地点着头，取了师傅的杯子喝水，心道：“自己这回跟李夜那家伙，不会相差得太多了吧？” 第五十九章 山路回转不见君 第二天，小姐姐头一回没睡懒觉，早起洗漱后就拎着木剑在二楼的露台上拿着她昨天捡的树叶练剑。 对于自己能一下突破二个境界，睡了一晚上也没有消去心中的得息。在风去城里她可是知道自己书院的师傅好象也才筑基二重还是三重，而自己就已经赶上师傅了。 只不过开心的她没高兴多久，就为眼前的事烦恼。虽然她突破了二个境界，身体里的真气增加了许多，也能感觉到凤凰山上的天地灵气了，但是手里的木剑，还是不能在手里的树叶上刻划哪怕完整的一笔。 看着湖对面，早起练剑的师姐们，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烦燥起来。毕竟她还没到九岁，即使有诸多的缘法，心性却还是孩子的心性。 正想着下楼去找对面湖边的师姐去玩，身后却响起了师傅开门的动静。 “无双，你不好好练剑，要去哪？”许静云在身后叫住了她。 小姐姐收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许静云，一脸的无辜。“师傅，我昨天试了不行，想着突破了二个境界，应该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是不成。” 许静云走了上来，接过小姐姐手里的木剑，然后抓起几片树叶，向着空中扔了出去，抓住剑的右手挥舞，向飘落的树叶刺了过去...... 几乎是电光闪烁之间，叶静云便收住了剑，左手伸向小姐姐。小姐姐见师傅手掌静静地躺着四片树叶，便小心接了过来。 让她意外的是，每片树叶上都有一个字，她一片一片摊，轻轻地念道：无、双、李、夜。每一笔的力度都一样，四片树叶都没有被刺破，师傅只在挥手之间，便在四片树叶上用木剑刺下了四个字。 小姐姐惊呆了。 把木剑还给了小姐姐，许静云拉着她的小手道：“只好努力，你也可以做到。” “你现在练习的是对剑力度的掌握，练得差不多的火候，就可以一边练习在运动的树叶上刻写，连下雪天也可以练剑。” 说完拉着小姐姐往楼下走去。“早餐应该送来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劲修练。” 老实地跟着师傅，往楼下走去。早餐已经放在了桌上，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今天是白粥和玉米，小姐姐安静地喝着粥，心里却想着师傅刚才好电光火闪的一击。 看着小姐姐安静的样子，许静云也不再说话，自己端起了面前的粥，轻轻地喝起来。窗外已经有寒风刮起，凤凰山上的雪，就要落下了。 望着天空突然变得阴霾，许静云停顿了一下，看着小姐姐说：“要变天了，吃完早餐，赶紧多捡些树叶回来，雨雪一来，这叶子就得腐烂了。” 完了掏出一个锦袋，递给小姐姐。 小姐姐不解地打量着手里的锦袋，只见共有两层，里面一层是不知名的兽皮，外面一层是天蚕丝织成的细绳编织包裹着，拿在手里透着清凉。 “这就是世人传说中的空间袋了，有了这个你随身的物品都可以放在里面，你先拿去捡树叶吧，一会回来我再把你修行用的资源给你，以后都收纳在这里面。” “这个袋子，宗门里的弟子都有一个，你那些小玩艺都可以放在里面，随身的衣服也多放几套，以后出门就方便多了，总不用成天背着包袱。” 小姐姐爱不释手，翻来翻去地看。想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大，却怎么也打不开。 放下碗，许静云拉过小姐姐，轻轻地说：“这是有禁制的，否则别人拿了你的袋子也可以随便打开了。”手把手教会了小姐姐如何设置禁制，小姐姐这才打开了空间袋，睁着一双大眼睛，往里面看。 “别玩了，吃早餐。你看外面的天色，一会雨下来你就哭吧。”许静云轻轻拍了拍要小姐姐的手。 “谢谢师傅，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宝贝了，以后不用象个大马猴一样背着包到处跑了。”一激动，小姐姐抱着师傅亲了一下。端起碗来喝粥，一只手抓了着玉米啃。 许静云掏出丝巾去擦小姐姐的嘴，一边微笑。心思这年少就是好，只要一个小小的礼物就能满足。 小姐姐啃着玉米，一边说：“师傅，我们凤凰山都要下雪了，那天山的雪是不是已经下了？” 望着寒风萧萧的天空，许静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那是自然，天山要比凤凰山高许多，这会自然是大雪飘飘了。” 小姐姐听师傅一说，不由得有些痴了，她忽然想起李夜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的那首诗句：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 山回路转不见君 山回路转不见君 小姐姐轻轻呢喃，眼中有隐隐的泪光。 许静云叹息一声，将小姐姐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口。 岁月无情，时光匆匆，谁又能预料多年以后相遇，还是今天的模样？ ...... 万里之外的天山，正如许静云预料的一样，已经飘起了漫天的大雪。 李红袖终于如愿，在大雪来临的前夕，将自己的境界破丹成婴，打破了她自认为不可跨越的大境界。 先生给她烤了肉，打开了精心酿制的果酒庆祝。 在大雪封山的前一天，将她送下了天山。 在下先生分别的一刻，坚强如厮的红袖楼主也是泪眼相向，再三叮嘱先生，说自己开春就要上山来看几人。 先生将李红袖送到了山脚，取出怀中几封信递给她，有李夜写给父母和将军府小姐姐的，也有先生写给唐有鱼，给他家小胖子的推荐信。 李红袖收好信，拎着包袱，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离开了天山，向着风云城的方向而去。 出了天山就是官道，上了官道就有马车租，回城自是非常方便。 白素素和沐沐是山上住几天，山下住几天。其中也把李夜叫上去，在山洞的温泉里淬炼肉身。 温度高达九十度的温泉，确实让李夜受了很多苦，但收获也很大，终于在李红袖离去前将他修练的《无相法身》提升到了第四重，即有众生相。 到了这个境界，普通的刀剑已经不能伤害到他的肉体了，用先生的话说，光凭着李夜的肉身，就可以硬抗金丹境的高手了。 而从外表看上去，瘦弱的李夜还是聚气五层的样子。 只有沐沐最快活，也不用苦苦地修练，成天就是缠着李夜教她写字背诗。 白素素是化了形的白狐，自然没有教沐沐多少文字，有了李夜就等于有了免费的先生。 李夜也愿意教沐沐，一方面是因为山上寂寞，一方面是沐沐天然呆萌，只要李夜不修练，就跟在他的身后，哥哥地叫个不停。 这让李夜有一个妹妹的心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二个多月下来，李夜自己的境界没有提升上去，倒是教会了沐沐《三字经》，《千字文》《声律启蒙》，就连李夜会的古诗词，沐沐也背下了不少。 虽然沐沐地诗词一窍不通，但还是乐意背。因为李夜告诉她，现在不用明白，等她以后长大了，就自然会懂。 李夜是沐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傅最亲的人，李夜又是非常疼他，什么好吃的都要给沐沐，因此李夜说的话，沐沐都相信。 白素素也没有再修练，用她自己的话说，她现在就是感应天地的气机，希望第九劫能晚些再来，这样她就可以多少日子陪着沐沐长大。 沐沐和白素素大部分的家当都搬到到李夜和先生住的山洞，用先生的话说，等大雪封了山，再上上下下，就很不方便了。 趁着没有下雪的这二个多月，李夜领着沐沐，将山洞方圆十几里的蘑菇和野菜差不多都摘光了。 沐沐说这些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跑来跑去都是李夜背着她，虽然她的境界比李夜高，可是好就赖着李夜背她，用她的话说哥哥就是要背妹妹的。 而李夜在适应了高山反应后，背着小沐沐根本算不了什么，用先生的话说这是一场难得的修行，以后想要没门。 白素素和先生还有李红袖经常一起去采些药草，打了不少的野兽。晒干的兽肉已经堆满了洞里的几个石台。先生说几个人吃天明年的春天也吃不完。 木屋后面的经文，李夜已经刻满了大半个石壁。 《地藏经》上卷已经刻完，下卷也刻了小半。 李夜是一边刻，一边教沐沐背，也不管她能不能懂。先死记硬背再说。 这一切在李红袖下山的这一天有了一些小小的改变。毕竟几人已经相处了二个多月，小沐沐已经跟她有了很深的感情。 下山的时候，李红袖不让沐沐送，怕两人都会哭，结果沐沐送她出了林子，走了一些路，最后还是抱着李夜哭了，李夜则是背着她，一路哄着回到了山洞。 回来的路上李夜一直想着如何哄沐沐开心，背上的沐沐了不说话。 直到进了林子，李夜望着悬崖外萧萧的天山，问她：“沐沐，我是头一回在天山上过冬，还没见过天山上飘雪的样子，好玩么？” 正难受的沐沐听哥哥这一问，心思一下转到了大雪纷飞的光景上，趴在李夜的背上说：“那可是十分地好玩，师傅要跟我一起堆雪人呢。只是师傅不许我乱跑，说会掉下天山去。” 李夜点点头，笑着说：“等下了雪，我带着你堆雪人，打雪仗玩。” 沐沐开心地笑了，“叭叽”一声在李脸上亲了一口，咯咯咯趴在他的背上直笑。 第六十章 李红袖下天山 先生回到山上时已经午时，李夜已经将米饭煮好，炒了一盘野菜，一盘兔肉，一锅蘑菇汤，整间木屋都是浓浓的饭菜的香气。 因为要挡住风雪，木屋向着悬崖的这一面也有树皮封了一大半，天山上的风雨刮起来还是会飘进屋的。 先生脱了鞋子进到屋里，李夜已经生起了火炉，一是为了取暖，二是为了一会煮茶。先生搓着脸，笑着说：“还是屋里舒服，这从山下上来，一路山风刮的人生疼。” 李夜给先生盛了米饭，小沐沐也给先生打了一碗汤。先生摸着小沐沐的头，轻轻问她：“看你刚才的模样，象个小花猫。” 沐沐象个大人一样坐上了凳子，高声回先生：“红袖姐姐跟我说好呢，说以后去城里要买很多的东西给我，沐沐也很喜欢她的。” 三人都给沐沐惹笑了。各自端起碗，盛了米饭打了汤。 白素素给沐沐夹了菜，李夜也将骨头少的兔肉夹给她吃，开心的沐沐吃得一嘴油。 “这红袖姑娘多久能到城里，她一个你也放心吗？”白素素边吃边问先生。 李夜看了先生一眼，没做声，食无言寝无语的他很少打破先生的规距。 先生看着李夜难受的样子，笑了笑回道：“出了山脚就是官道，有马车可以租。再说她已经破丹成婴，在天山脚下也少有对手吧。” 李夜明白先生的意思，李红袖不去祸害别人，就得烧高香了。 事实上正好李夜想的，李红袖下山不久，就在路过遇到了北域过来的商队十几辆车。 她是站在官道上硬不上人过，说自己就是风云城的知名人士，非要别人载她，还好车队里也女眷，这才让她上了车。 上了车一看，原来还是熟人，原来是城里金宝阁的老板娘，从北域的娘家回来正好路过天山脚下。 没料到遇上李红袖，两人都是豪爽之人，自然是一路聊到了城里，完了还被老板娘拉着不放，去金宝阁吃了午饭才放她走。 ...... 山上的先生和李夜等人，自然不知道李红袖还有半路截道的本事。 四人吃完饭，李夜先洗了碗和锅，先生添水加柴开始煮茶来喝。 白素素给沐沐浇了热水洗了小手和脸，让她一个人在躺椅上玩。 先生后来又做了一张躺椅，现在有三张。硝好的兽皮垫在上面，又软和暖和。沐沐没事的时候，就爱恋在上面，说是毛绒绒的舒服。 李夜洗漱完事回来坐在了先生的对面，等着先生煮水分茶。 望着悬崖外寒风习习的天空，先生边给三人一边倒茶一边说：“你在石壁上练剑已经有几月了，应该可以找些事给你做了。” “这附近的树叶差不多都掉光了，就只有雪松了。你下午去竹林多捡些竹叶回来，越多越好，带着沐沐一起去。” “先生，这捡了竹叶拿来做什么？”李夜不解地问道。 沐沐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先生说话，只要让李夜带她去玩，都是开心的事。 “看这天色和地上的霜，明后天就会下雪。雪天你能在屋里做什么？自然是拿竹叶来练剑了，正好让沐沐也跟着你一起练，她虽然用的是刀，但是对力度的修行是一样的。” 白素素仿佛明白了行生的意思，微笑支看着李夜，端起她面前的茶，往嘴用送。 沐沐和李夜都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只是睁大了眼睛听先生继续说。 “你用铁剑能在石壁上刻写经文，力道的凝聚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力，现在就试着用木剑，在这竹叶上刻写经文了。要求跟你在石壁上刻写经文一样，只许用手拿着剑柄，你要重新适应新的力度。” 说完从背后取出了一柄木剑，只见剑身黑里发亮，剑宽一寸，长不到三尺，虽然是木剑，先生也开了锋。 “这是白师傅从山上找的天山铁杉，非常坚硬，我花了不少的功夫才削成它，你从现在开始就用这柄剑在竹叶上刻写经文。沐沐用的刀，我重新给他做，过几天她也要跟你一起练习。” 李夜从先生手里接过木剑，拿到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不似普通的木头。取了随身的小刀往剑身柄上轻轻地划了一刀，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白素素笑了，看着李夜说：“这是在雪地里埋了上千年的阴沉铁杉木，哪是你用普通的刀剑能伤的。沐沐，你要跟哥哥一起修练，不许偷懒知道么？” 沐沐从躺椅跳到了师傅的身上，夺过了李夜手里的木剑，好奇地拿在手里，看着先生说：“先生，您也要给沐沐做一把刀。” 先生笑了，摸着沐沐的头，说：“做刀容易，可是在上面写字可是很难，到时你可别练了几天就不练了。” “我一直想给你打把重剑让你修练，但是机缘不对，没办法才让你用铁剑。现在换木剑，就是要你换一种方式练剑。” “练习举轻若重，即便这柄剑只有棉花的重量，你也要象地待山岳一样来用，等你能在竹叶上自如地刻写经文，你就可以去雪地，用漫天的雪花练你的剑法了。” “以后去了方寸山，就用你身上的玄铁甲打一把重剑，那时你再把剑法修行一遍，就可以做到举重若轻，举轻若重，轻重自如了。” “我跟上官无双的师傅说过，她刚开始练剑，也要跟你一样，从举轻若重开始。沐沐也是一样，从今天起，你两就老老实实地在竹叶上练习。” “下雪后，这饭菜由我跟白师傅就行了。你和沐沐的任务是在竹叶上练字。” 沐趴在师傅的身上点着头，嚷着：“哥哥能行，我肯定也行。我肯定比他厉害。” 先生看着跃跃欲试的沐沐，给她浇了凉水，道：“这在竹叶上刻写经文，比在石壁上刻写更难，我估计无双的师傅会计她在普通的树叶上练。你和沐沐的境界都比她高得多，所以要你们在竹叶上练。”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先生对李夜一向都是放养，不操心。 说完这些，先生添水煮茶，不再跟李夜和沐沐别啰嗦了。 李夜拎着木剑出了屋，看着层层阴云的天空，跟沐沐招招手，跟自己摘竹叶去。 沐沐从师傅身上跳下来，穿鞋出屋，喊着哥哥背自己走。 哥哥就是白马，沐沐欢快地在李夜背后哼哼着。 李夜突然觉得，自己有妹妹好象不会唱歌，看来要想一些适合她的歌来教她了。识了诗词，还得再识音律。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好重。 背上的沐沐那里知道李夜的这些心思，小小年纪的她，却有着不相符的功夫，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己饿肚子。 白素素看着远去的二孩子，温柔地跟先生说：“您是不是对夜儿要求太高些了，他只比沐沐大了三岁多，还是个孩子。” 先生也看着李夜的背影，捧着手里的茶杯，喃喃地说：“没办法，他的心地善良，这样的性子容易吃亏。我又不能将世间黑暗的一面教给他，只能是督促他将功夫和境界都练得比别人深厚，这样以后也可少吃苦头。” 白素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先生的想法。想着沐沐也是一样，不禁有睦耽忧。轻轻地说着：“这沐沐也是，她现在境界虽然比夜儿高，但我要她好好修行，在混乱的世间少吃些苦头。” 先生说的李夜善良，一是指他的天性，便是李夜自遇到先生之前没有被俗世的污浊之气感染；二是指他后天对佛法的感悟，以至于即便是修行快到金丹的境界了，还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不曾杀生。 这是李夜的幸也是不幸。因为他终有入世的一日，只要入世就要去面对世间的种种丑恶，而生性善良的人，往往在面对天性恶毒之辈，总是要吃不少的亏。有的往往会因此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天山之行本就是为了李夜的修行，可是因为自己对他的爱护，导致所有的野兽都是自己杀的，李夜连一只山鸡都未曾杀过。 连沐沐三岁多的年年纪，在斩杀大蛇时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果换成李夜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多数是挥挥拳头吓跑了事。 只是，现在想要再去改变却变得不再容易，大雪封山后，连野兽都轻易不出来，便何况是人。 看来，只有等开春以后，再找机会了。 先生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白素素，她更是惊讶。 天山弱肉强食，讲的是栖丛林法则，她很小就教沐沐猎杀动物了，这在她看来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没料到对李夜不说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门槛。 行走江湖，哪有一味行善？不杀生，如果能生存？ 就象这天山一样，漫天风雪一来，如果之前不杀野兽存着，那只有饿死在这山上的结果。 “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白素素看着先生微笑着说道。 “请说。” “您是不是已经到过了那个世界？还是听别人提起过？” 先生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微笑回道：“这重要吗？你不是过些日子，就要去到哪里么？” 白素素怔住了，下意识地知道自己太唐突了，当下微笑着说道：“没有关系，我只是难免有些好奇。” 先生站起身来，走到屋外取了两块木炭回来，淡淡地回道：“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另外一个世界，对于修行者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白素素似乎听懂了先生的意思，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六十一章 那一年我将风雪斩成了冰花 先生和白素素愁着如何给李夜开智，而李夜和小沐沐却犯愁如何在竹叶上刻下经文。 他和沐沐在竹林里摘了二个时辰的竹叶，装了一大袋，沐沐的手镯空间里也装了不少。 然而等他两回到木屋试着要在竹叶上刻下经文时，才发现无论如何也难在上面刻下一个字。 竹叶又薄又滑，稍一用力，不是刺碎就是刺破。沐沐取出自己的刀，试着刻写，歪歪拗拗一笔还未成，就刺破到了叶子的背面。 两人折腾了许久也不成，沐沐小嘴一嘟，生气了，丢下李夜一个人在屋外面继续练习，自己去找师傅玩去了。 白素素自然是拿沐沐没办法，毕竟她才三岁多，不能管得太严。 李夜筑基境后就可以感受天地的气息了，用先生的话说是可以借天地之力修行。 然后无论他是借助了天山上天地灵气，《无相法身》的金刚不坏之力，还是《伏虎罗汉拳》的刚柔之力，都不能让他手中的木剑在薄薄的竹叶上刻下哪怕最简单的笔划。 想着先生说的话，果然在叶子上刻经文，要比在石壁上以艰难了许多。 李夜并没有按之前的方法在竹叶上雕刻，那需要的是无坚不摧的力量，而眼下无论力量再大，也无法完成。 他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用轻柔的方法，正如先生说的什么是举重若轻，什么是举轻若重，而这是唯一能够修行的途径，他想要试试。 “举重若轻是力量与速度，那么举轻若重则是一种方法。”李夜闭目沉思，努力地感悟他之前在石壁雕刻经文的那一丝举重若轻的意境。 “还是说，这种方法也是体内真气的一种爆发？”李夜灵机一闪，以他如今筑基七重，体内真气如小河一般，在举重若轻的境界，已经可以做到真气不散，持续不断地在石壁上雕刻经文。 由雕刻经文的领悟，明白了所谓的修行为，实际上就是搬动丹田里那些真气的法门。 如同一盆水，能承受一块小木头；可是一处湖水，能承受受一颗大树；但若是一条江河，则可载得动一条船只。 都是水和木头，只是份量和大小不同，能承载的力量自然不一样。 而举轻若重，就如同那载着一小块木头的水盆，一旦掌握，就等于踏入到了这个境界里。 李夜闭目思索良久，挥手间抓起地上的一片竹叶，静静地捏在手里，轻轻地抚摸着叶片上的纹路，感受着它的承载力量。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千次万次。 李夜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他跟沐沐捡回来的竹叶被他毁得一干二净，无奈之下他只好又跑出去捡了一些竹叶。 “有戏！”李夜一双手已经被竹叶磨破了皮，血迹可见，可他却是精神振奋，低头看着捏在手里的竹叶，只见上面浅浅地刻划了整齐的“一”字。 为此他已经没日没夜地练了三天，眼睛里已经全是血丝，可是他依旧在树林边上练个不停 这三天都是沐沐端着饭来给他吃，用她的话来说哥哥已经练得痴了。 修行，究竟怎样才算是修行？ 三日的不眠不休，让他耗光了身体里的真气，一旦松泄下来，整个人象放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弱无力。 这一晚李夜吃完晚饭就早早入了洞去休息，独自躺在软软的兽皮上，虽然疲累得不行却也无法入睡。 他在却想着万里之外的无双小姐姐，知道她的境界比自己低了许多，却也要在这树叶上练剑，不知她要吃多少的苦，受多少的委屈。 又想着四方城的东方玉儿，不知道她现在修练《青鸾凝注》到了什么境界。 山下的父母慈祥的笑容，唐胖子也不知道减肥得如何？胡歌跟她的妹妹小菊现在应该开学了，在书院里也不知学了多少的诗文，武道修行到了聚气几层。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终是沉沉睡去。 做了一夜的梦的他，是第一个醒来的，抬头望着石壁上洞口射下淡淡的晨光，爬出被窝，迈着轻轻的步子走出了山洞。 还没有走出洞口，便有一股寒冷的气流扑面而来。 只是一刹那，映在他的眼前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天地间的气息在天山间的雪峰与黑色的山岭这间缓慢地流淌。 李夜穿的兽皮靴子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响，拎着手中的木剑，绕过了木屋前，到了雪松林的边上。 而对如雪海一般的莽莽天山，只觉得胸口的一股真气欲要喷涌而出，想要对着悬崖外的山峰大声呼啸一声。 丹田里运转起《无相法身》的真意，身子微微下沉，扎了马步，右手一挥，《伏虎罗汉拳》的起手势将手中的木剑斩了出去，以拳意化剑意，向着悬崖外的持着厚厚雪花的雪松斩了过去...... 他手里黑色的木剑泛出一道剑光，斩在了悬崖外的雪松上，手一挥，手中的剑插在丈外的雪地上。 他开始用心练习《伏虎罗汉拳》，只见他瘦小的身体周围环绕起一层白色气流，夹着淡淡的金光，漫天飞舞的雪花不再能飘飞到他的身上。 树林边地上的积雪在他的身边飞旋，不一会地上就就露出了片雪不粘的石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收住了自己的拳势，望着光洁的地面和边傍的雪松，目光所及，雪松的的积雪渐化为水。 水滴打湿松针再汇聚到了枝头，最后凝聚成一颗晶莹的水珠，在寒冷的山风中迅速凝成了冰。 就在挂在枝头那滴水珠冻成冰滴的过程中，风中之间的剑气包裹着拳风，没有让水珠凝聚成圆形，则而一片一片绽放开来。 仿佛用刀剑精细雕刻过一般，化冰滴为冰花，完成了它们生命的涅槃，开出了数朵娇艳的冰花开雪松的枝头。 李夜静静地看着枝头随风轻轻晃动的冰花，在光的折射下透出了奇异的光彩，十分神奇。 他想要伸手去抚摸树上的冰花，想了想却又止住了。 清瘦的小脸并没有露出骄傲的面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有完成先生教给的任务，反倒是将这冰雪化成了冰花，只是还差了些许的功夫。” 他在雪中静立，片刻间漫天的飞雪就将他的身体染白。清空的地上也重新积上了一层雪花。 在李红袖破丹成婴的那天，他便以为自己也会跟她一般突破到筑基七重后期，没有料到自己的真气终究还是差了一些，没有完成突破。 就在刚才这一刹，让他有了将要化茧成蝶的感觉。“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望着漫天的雪花轻轻地呢喃着。 想着心事的李夜，不知道先生已经站在屋檐下注视他许久了。 从他挥出那一剑，先生就已经出了洞来，到了木屋的前面。 看着李夜的剑气、拳风将雪花化冰，然后再将冰滴削成冰花，先生也是惊艳了。 他还不曾教李夜剑法，只是让他认真修练剑法最基础的功力而已，他就凭着自己的悟性做到了这一步，实在是出人意料。 “既然收了剑，就回来煮茶暖和一下吧。”先生向发呆的李夜喊了一声，自己回到掀开帘子，进到了屋内。 给先生一喊，李夜回到神来，踩着雪，拎着剑，回到了屋前。 挥着小手拍去粘在身上的雪花，进了屋内。 先生前面的火炉已升起了火苗。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炉，李夜轻轻地问道：“先生，我适才又有要突破的感觉。我是应该继续还是压着呢？我以为李楼主突破的那一会我就也能破一境的。” 先生给壶里加水，取了茶杯出来，又倒出些茶叶。“跟之前一样吧，不要刻意去突破，也不要压制。” 李夜将昨天刻破的竹叶丢进了燃烧着的火炉，顿时屋里有一阵竹香气飘绕。 闻着满屋的竹香，李夜想起了昨天的事，看着先生说：“先生，我昨天费了些力气，也试着动行《无相法身》和《伏虎罗汉拳》结合，只是终究不能在这叶子上刻下字来。” “漫长的修行之路，你一旦踏上便是不能回头，这个道理你是懂的。你开始修行的速度非常快，没花多少功夫就到了筑基，而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你又要冲着金丹境而去。” “只是越到后不修行的路越是艰难，就象你在石壁上刻字花了几月才熟练，而金丹境和元婴境更是修行路上的一个磊门槛，极难破丹化婴。你想着一天两天就能将这竹叶刻上经文，却不知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能。” “恒心、耐心缺一不可，你要时时提醒自己。等你终有一日如红袖那般破丹化婴，到了那一刻的破境时刻，每能前进一重的境界，都会让你感动甚至迷醉。” “但是，如果到那时你就迷醉了，那你修行的路也就差不多结束了！修行永远没有止境，就是沐沐的师傅现在已经是渡劫八重，她也还要时时感受天地的气机，寻找自己突破这片天地的机会。” 佛家对于修行的路是有距，有境。李夜现在的《无相法身》已经修行到了第四层，已经是有境的境界，只要再破一境，就朝着无距，无境的境界而去。 先生将煮滚的茶给李夜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端起了杯子，吹着热气。屋里顿时有竹香夹着茶香，氲氤中透着暧和的时光。 “我刚才看你在雪里练拳，运行你的《无相法身》后，风雪已经不能侵入你身，你若再破一境，到了《无相法身》五重，将会是风雨也不能破你的法身。这种境界，是多少人做梦也修不支的境地。” “你现在只是在练习剑法上遇到一点挫折，就想泄气，着实不应该！” 李夜端着先生倒的热茶，浅浅地喝了一口，只觉浑身泛起温暖，有一股热流往肚里而下。 先生微笑着说：“怎么样，今天的茶跟平常的不一样吧？天寒地冻，我放了一片姜煮在壶里，自然你就会有热气的感受。修行路上也是一样，要学会不拘一法，只要适合自己修行方法才是最好的。” 李夜点点头，看着先生说：“先生，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可以将雪花凝聚的冰雪削成冰花，这是不是也是修行的一种方法？” “你的拳法已经快要大成了，等你修出拳势，就是圆满了。去洗打水洗米煮粥，沐沐跟她师傅应该醒了。”先生吩咐李夜，再怎么修行，这饭还是要吃的。 李夜高兴地拎着木桶和铁锅出了木屋去洞口，这个下着大雪的清晨，他是开心的。 不仅是他无心的修练居然可以削出冰花，也是因为先生第一次对他功夫的肯定。 闻道无先后，说的就是当下的他。 第六十二章 一场风雪里的修行 沐沐和师傅睡醒出来的时候，李夜已经将粥煮好，又放了些蘑菇碎粒在上面，淡淡地透着清香。 看着漫天的飞雪和遍地和积雪，沐沐开心不得了，拉着师傅的手往洞外跑，吓得白素素紧紧地抱着了她。 口里轻轻责备：“说了，下雪天不许在悬崖边乱跑，想玩一会吃完早饭，叫哥哥领着你去林子边上玩。” 一阵风雪卷起地上的雪粒，白素素将沐沐裹着进到了木屋里。 看着发呆的先生和李夜，这才想起了自己师徒二人确实有些野。 轻轻笑着，指着沐沐说：“这小家伙不老实，想去雪地里撒野，让我拎了进来。这屋外几丈的地方就是悬崖，哪是她现在能够应付的，掉下去怎么办？” “沐沐想疯，一会吃过早饭让哥哥陪着你去林子边上堆个雪人。” 沐沐今天早上起来，白裙外面罩了一件兽皮背心，很是可爱。她嘟着小嘴，跑到李夜的身边，嚷嚷着：“哥哥，赶紧盛些粥来，吃完带我去玩。” 先生看着李夜为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适当的玩乐不影响修行，不是有句话说：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 你以为在竹叶上练剑，是不可逾越的高峰，有如数仞高墙挡在眼前，恨自己领会不深，渴望而不可及。 须知修行与写诗一般，高如李白杜甫，也只能说到达了高墙的门边，至于其他所谓的诗人词人的诗，就不值得一提了。 你果真要学习写诗，不仅是字词句式，还要有更深的学问，作诗的工夫，在于诗外的历练。 你剑法的工夫，是不是也应该在修行之外的历经？就如你刚才的那一刻，你是刻意去树枝间去挥出那一剑的么？ 我相信你当下再去挥一剑，说不准就不如适才那一剑。 进入筑基境，只是你修行之路的开始，只能开始感受天地之间的气息，要入了金丹的修行者，方能把自己的意识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然后要把自身的存在与天地本物留存为一体。 到哪个时候，你才会明白不止表面要清楚天地元气流动的规律，而是从本质上掌握这种规则，将天地之本源为你所用，从根本上明悟什么是天地本原。 到了那时，你也就将破丹成婴了。 白素素看着李夜穿着单薄的袍子，有些耽心。“我记得先生给你用兽皮做了袍子吧，你为何不穿上，这天寒地冻的。” 李夜看了一眼白素素，又看了一眼沐沐，轻声回道：“先生教我欲成其才应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大佛寺的师傅教我要道心坚韧，不为外道而使道心之外生出樊篱，樊篱之外又生桩。” “这些许风雪，还不能影响我的道心，更不会成为我道心之外的樊篱。”李夜的身子虽然单薄，但是修道之心却是异常的坚决。 先生点头表示赞许，回道：“如此甚至，只要你道心坚韧，不为外道影响，你以后的修行之路将会顺畅得多，不需要克服乱七八糟的魔障。” 沐沐看着三个的对话，早就忍不住了，拉着李夜的手道：“快快哥哥，去林子边上堆雪人，先生和师傅怕冷，让他们呆在屋里。” 白素素和先生都被沐沐惹笑了，李夜穿上靴子，位着沐沐的手，掀了帘子，一头扎进了漫天的风雪。 李夜是一个喜欢干净的人，即使是在这漫天风雪这下，而沐沐才不管这些，从地上抓了些雪，在手里捏成团就往他身上扔，一边咯咯地直笑。 看着沐沐满脸天真无邪的样子，便只好随着她的性子，也在地上抓起一团雪，轻轻地往沐沐身上丢去，还不时提醒她，千万别摔倒了。 眼见哥哥玩得不认真，沐沐扔了一会就不玩了。蹲下身子在地上滚雪球，李夜也过来帮她的忙，不一会两人就滚了一个大大的雪球。两人用手掌将雪球拍得结实了些，就将雪球立起来，做雪人的身子。 李夜继续用手拍打雪球，要将它拍成大致的人形。沐沐继续在地上滚雪球，她要再滚出一个来，做雪人的大头。 拍好人形的李夜来帮她滚，两人合力将雪球举起来，堆在了之前堆的雪人身上，李夜用手掌拍打着，要将一个完整的人形堆砌出来。沐沐滚动了一会雪球，有些喘气，就安安静静地呆在边上看李夜修整。 一张小脸被风雪刮得通红，显出粉嘟嘟的笑容，不时地提醒李夜要给胳膊添些雪块，又要自己跟去平时烤肉的火堆里翻出几块未燃尽的木炭，丢过来在李夜的脚边，用来做雪人的眼睛。 李夜又去林子里捡了两根松枝，拿来做雪人的手。最后是雪人的嘴巴难住了两人，李夜说不行就用木炭吧，沐沐不同意，说：”明明人的嘴巴是红色的嘛，哪有黑色的嘴巴？“ 只是这山上哪里去寻一颗红萝卜来，让好做雪人的嘴巴。最后再人妥协，用了些碎木炭压进雪人，拳当是雪人的牙齿是黑色的。 拍了拍手身上的雪，李夜转过身子欲回木屋，却见沐沐将插在雪人身上的树枝拨了下来，拿在手里用刀在削。便忍不住问她：“沐沐，你在干嘛？” “你做的难看死了，我给他削一把剑，让他站在这里斩雪花。”沐沐嘟着小嘴，哈出了一道气热。小手一挥，一条削得光溜的树枝插在了雪人的手上。 李夜一呆，突然感觉到雪人的身上有一丝雪被树枝插透的轻响。 上面拉着沐沐的小手，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了木屋里面。 沐沐小嘴呼出热气哈着小手喊冷死了，扑进了白素素的怀里。 李夜坐在了先生的对面，先生手里正拿着黑刀在削天山铁杉木，模样跟先生手里的修罗刀差不多，只是小了一号，刀身不过二尺长。 先生生每一刀下去都很仔细，力道也不重，仿佛再用些力气就要把这将要成型的木刀削断了去。 李夜瞍盯着先生的手，心思却飞进了漫天的风雪。 他听见了洞口淙淙流水的声，由天天气极寒，以致于还没有落进悬崖下的山涧，便化成了冰凌而摔碎在山崖下清脆的响声。 他听见了早上在雪松树枝削出的冰花由于积雪太厚，以至于不堪其重而从松针上落下，掉在雪地上的声音。 他听见了树林里还未完全让大雪封死的草丛里，有野兔轻轻啃着青草，嚼碎咽下的声音，还有几里之外的坡地上，有一只雪豹在觅食，踩塌雪地发出的声音。 炉子里的火在烧，壶里的水气正往外冒。 修行者破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有时候经年的苦修也不见得能破一境，就象之前的李红袖一般。 有时候破境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就如曾经的李夜从聚气到筑基一气呵成，完全没有感觉连破二境的滞碍。 屋外的风雪漫天飞舞，却浑然不能影响到李夜此刻的心境。 先生说在修练出金丹境以后，修行者才会修出神识，从而神游物外，感受天地的接气机，去体会天地本原，与天地融为一体。 而此刻的李夜，竟然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生生不息的气息，仿佛片刻之间，将要与之融为一体。 先生看着他的模样，拎起了面前的水壶，将烧滚开的水倒进紫砂壶里，看着李夜晚说：“我泡的茶好了！” 突然听到先生说话，神游物外的李夜回过神来，看着先生倒在杯里的茶，轻轻地回道：“先生，我也好了！” 屋后石壁上的经文本已与漫天的冰雪融为一体，在李夜说完的当下，只听一声碎响，一壁的冰块碎裂开来，掉在了屋后的雪地上，露出了满壁庄严的《地藏经》，并有轻轻的佛号在四周回旋...... “先生，我听见洞外的冰凌掉在山涧摔碎的声音。”李夜接过先生倒好的茶，轻轻地说着仿佛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开口叫道：“这个，我早就可以听见了呀？” 白素素和先生却是一惊，沐沐早就是金丹境，修出神识是极为正常的现象。而李夜才筑基七重，居然修出了神识。这大大超出了修行者的常理，两人都楞住了。 两人都是大修行者，非常清楚修行出神识的前提，万没想到李夜不仅轻松破境，而且还修出了神识。 先生看着杯里的热气腾腾的茶气，看着李夜：“你七重了？心里能感受到多远的气息？” 李夜想想，草坡上的雪豹离这里约有三里地的距离，便回了先生：“刚才仿佛看见树林二里之外坡上有一只雪豹走过。” 白素素和先生又一惊，众所周知，一般的修行者初入神识最多也只能是五十到一百丈的距离。 先生看着李夜微笑，轻轻地说：“现在闭上眼睛，试试在竹叶上写个经文。” 李夜听先生一说，便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了一片竹叶，取过木剑，闭上双眼睛，凝神聚气，放空了自己的心思，没有运转《无相法身》，剑尖向下，漫不经心地向手心里的竹叶划了下去...... 六十三章 修行的意义 没有《无相法身》功力的加持，也没运转伏虎罗汉拳至刚至柔劲力，未见竹叶有刺破的声音，也未听木剑有真气流动的响动。 先生看见了李夜手心里的竹叶上，有一个整齐的楷体字：“无。” 无上甚深微妙法的“无”字，上官无双的“无”，《无相法身》的“无字”，佛法之无人相的“无字”。 李夜在须臾之间，随意在竹叶上刻写了一这个“无”字。 是无心，也是有心。 这一刻的李夜在修行者的境界上达到了筑基后期的第七重，但是神识的修行已经超越了金丹三重境界的沐沐，而肉身的恐怖堪比元婴境界的李红袖。 先生在想着挂在松针上的那几朵冰花，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白素素在想着这做哥哥的眼看就要赶上妹妹的境界了，以后可以放心交给他了。 李夜看着手心里的竹叶发呆，心想自己的剑道总算是入了先生的门槛。 只有沐沐坐在师傅的身上，看着发呆的三人，嘟着嘴巴在想一会吃什么，好象自己肚子又饿了。 先生重新给火炉添了些炭，又给壶里加了水，这一道茶才喝了二道，味道正好。 白素素摸着沐沐的头发轻声安慰她，别吵，一会自然会有肉吃，不会挨饿。 李夜看着桌上先生削的半成品的刀，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 好象自己不是为了哄爹娘高兴才修行的；也不是为了先生才拼命地吃苦，不断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而提升境界。 也不是为了大佛寺的老和尚，才去背那些晦涩的经文和理解佛法的奥义。 也不是为了战胜将军府的小姐姐才身头上顶水，身着铁衣。 甚至在他这个小小的年纪就看见了佛法里的生死，明悟了向死而生的至高要义。 他出现在天上和先生无关，只是他想要上天山；他修行出神识与沐沐无关，只是他想听见洞里流出的泉水凝成冰凌摔碎在山涧的那一声脆响。 在他自幼的生活在书院，从识字开始背千字文的开始到认识到《地藏经》，再到后来先生的《无相法身》，好象他都没有认真去想过为什么要去修练这些经文和心法。 这世上能让他挂在心上的事太少了，好象除了与两个小姐姐的分别有些伤感，在天山的日子就是为了修行而修行。 那怕他现在已经是筑基后期，并已经修出了神识，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心思，仿佛这一些跟吃饭、喝水一样，都是应该的。 难道在修成金丹，或者是破丹化婴，自己才会产生如李红袖一般破境的喜悦？此刻的李夜有一些迷惑。 冬日的幽静被早起觅食的鸟叫声打扰，此时又多了先生的煮水声，白素素跟沐沐的说话声，以及李夜放出神识听见远处外出觅食野兽的吼叫声。 这些声音如果一曲奇妙的琴曲，在他耳边轻轻地回响...... 他不知道的是，从他离开天山那一日之后，在他漫无止境的修行路上，回首过往，唯有在天山的日子才是他人生中真正的快乐. 一种未入世的，无欲无求，天人合一的快乐。 ...... 天山上的飞雪，飘进风云城就成了堪堪遮住屋上青瓦的小雪，只是天气仍然寒冷，屋檐下都结着雪化成水凝聚成的冰凌。 回到风云城的李红袖在楼子里呆了二天，把在天山跟先生和李夜学的词曲尽都教给了小红几个姑娘们，让她们好好练习，多挣些金币也好有一日遇上自己喜欢的，把自己嫁出去。 这一日晨起，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着天山上的先生他们现在估计已经缩在木屋里，哪也不能去的模样，心底不禁泛起了别样的情愫。 打量着放在桌上的包袱，想着该去一趟书院了。 拎着包袱下了楼，叫小红叫了马车，手一挥登车而去，白雪覆盖的街道上留下二道清澈的车轮痕迹。 拍门了大门进了府里，看见夫子和夫人正在茶厅里生了盆火炉，一边烤火一边煮茶。 夫妻两人见到李红袖进来，也是欢喜得紧，心想这下总算有儿子的消息了。 三人见了礼，李红袖坐在了夫人的边上，拉着夫人的手，将李夜写的信交给了她。 又指着桌上的包袱，道；“这些是李夜和沐沐在天山给你们采的蘑菇，还有一些肉干，是先生打的野兽晒干的。也不多，就给你们尝尝鲜。” 夫人将书信递给了夫子，自己给李红袖倒了热茶，端着放在她手才，这才说话。 “夜儿在山上过得怎么样？他的身体好吗？修行境界是不是提升了？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沐沐，沐沐是谁？” 看着夫人着急的样子，李红袖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端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 回道：“你别急呀，这说来话长着呢。这回我可是欠着你们家李夜天大的人情了，这一趟天山没白跑，我的境界终于破了苦苦修行多年有境界，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夫子和夫人都一惊，忙问道：“夜儿他才多高的境界，怎么能帮上您的大忙？” “这个你们就别管了，也不是几句话说得清楚的，总之，以后书院有什么麻烦传话给我就是了。” “夜儿现在跟着先生在山上修行，已经破了好几个境界，不出意外等他下山之日，至少也是金丹境界的修行了。这样一来，你们夫妇两人倒是要加紧修练了。先生托我给你们带了些药草，你们改天煮来喝，对你们的修行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至于沐沐嘛，她是李夜在山上捡的一个小丫头，才三岁，不过已经是金丹的修为了。叫你们夫妇两加油给他生个妹妹嘛，怎么着，他现在自己在山上捡了上妹妹，厉害着呢。“ ”小小的年纪居然杀死了两百斤的大蛇，害得我也欠了她一个人情，突破了一个境界。哎呀我现在是欠他两个小家伙的人情了。” “这小家伙粉嘟嘟的，我都喜欢死她了，要不是她师傅和先生不让，我都要带着她下山来玩了。要不是有个楼子要费心思，我是绝对不想下山来的。” 李红袖跟着先生和李夜一道修行了日子，早已经厌倦了这世俗的生活，只想着赶紧修行赶上先生的修为，总不能某一天自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俗世中。 “唉，想不到夜儿跟着先生上天山，还会有这些奇遇，也是菩萨保佑了。只要他在山上好好的，我跟夫子就放心了。” 夫人拉着李红袖的手，眼睛有些泛红，儿子离家几月，做母亲的挂念是藏不住的。 夫子看完了信，顺手放在桌上，看着两人道：“夜儿说了沐沐的事情，小姑娘很可爱也听话，以后我们家里不再冷清了。” “我们夫人得加紧修行，他和先生下山时，还会给我们准备更好的药草让我们提高境界。” 李红袖又从包袱里取出了二封信，递给了夫人。 轻轻拍着她的手说：“这两封有一封是给你们书院小胖子他爹的，好象是先生介绍他们几人去中域的青城加入宗门去修行，另一封是给将军府的林夫人，你们的关系近，就麻烦你抽空去见也一回了。” 夫人接过两封信，轻轻地放在面前的桌上，转过头看着李红袖，追问道：“怎么样，这回在山上呆了这么久，你跟先生的关系应该解决了吧？不要告诉我你白跑了一趟。” 正在喝茶的李红袖让夫人这么一问，脸色一下子泛起了红晕，嗔怪地瞪了夫人一眼。 轻轻地说：“那个，那个好象有些进展吧。总之......以后我不会找别人了。” “那就好，你呀，总算把自己的大事解决了。这是喜事，要庆贺一下，今天就在这里喝一杯。难得你来一回，我和夫子都很高兴。”叶知秋笑道。 夫子给壶里添了水继续烧，又给火盆里加了几块火炭，将火烧得旺了些。这漫天飞雪的日子，能跟好朋友相聚，喝上一杯，不失为人生的一大快事。 夫子唤了阿贵进来，让他吩咐厨房午间多备些酒菜，要跟红袖楼主好好喝上一杯。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等先生带着夜儿下山就把事办了？”夫人追着李红袖不放。 李红袖端着手里的茶杯，温暖着一双手，呆呆地望着茶厅外的天空，有些呢喃。 轻轻地说道：“还能怎么样，以后他去那里我便去那里。有可能，我会把楼主交给红儿她们去管，我就跟着他们师傅两人去浪迹天涯了。” “还有，我听先生说他们没那么快下山来，你要是想儿子，我开春打算还上天山，你可以跟着我一道去，免得你挂念着不放心。” “上这一回天山，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世俗间的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切空，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人，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就象你夫妻两守着一个书院，过自己的风花雪月。” “还有，我得提醒你们，你们不仅要加紧修行，最好再生一个，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留在身边陪伴你们。我看着先生跟李夜的样子，都不会呆在这小小的风云城里过一生。” 李红袖叨叨说了一大通。 夫子和夫人听李红袖这么一说，不由得楞住了，心想自己的儿子难道不要爹娘了？ 看着两人发楞的样子，李红袖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这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你家李夜可不是普通的男儿，你们不会想着把在拴在书院一辈子吧？” “我听先生的意思，李夜将来别说是超越我，就是先生也很有可能被他超越。” 夫子看着夫人难过的样子，给两人加了热茶，想了想说：“这风云城太小，以后怕是容不下夜儿呀。” 夫人看着自己的夫君，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半句都说不出口。 岂止是风云城，就是东域，即便中域怕也容不下欲要冲天而飞的潜龙吧？李红袖心里暗自思量。 花厅外的雪，仿佛下得大了些，竟然有些雪花冲过屋檐，飘进了茶厅的椅子的地上，瞬间化成了雪水，印湿了花厅的地板...... 第六十四章 一剑雪花十五朵 这一日，李红袖喝醉的不省人事，用她的话说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先生吟唱的诗，她暗自记在了心底。 夫子也微醉，眼里的的夫人一下就成了二个影子，让阿贵扶着去了房间歇息。 夫人扶着李红袖到了李夜的屋里，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除了将军府的小姐姐，李红袖是第一个进到李夜屋里歇息的女人。 扶着额头，夫人坐在床边，看着沉沉睡去的李红袖，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李夜。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心想着冬季赶紧过去，立了春，就跟着她一起上天山去。 天山离风云城很近，从这漫天风雪中就可以感受那道雄伟山脉传来天地地息，夫人的脸上缓缓的神情是想念是温暖是淡淡的平静。 冬季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她在憧憬着春天与儿子在天山之上相见的那一刻。 ...... 天山上的李夜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思念，望着山涧中纷纷飘洒下来的雪花，想着风去城里怕也要积雪了。 往年这个时候是要跟胖子和胡哥还的小菊一起打雪仗的情景。 想着凤凰山上是不是也如这般积雪，小姐姐的剑法是不是也能在树叶上刻写经文，想着四方城的小姐姐是不是已经开始修行先生给她的秘籍。 自李夜那日在竹叶上无意间刻下“无”字，已经过去了十几日，天山的积雪已经越来越厚，除了木屋四周和林子的附近，他现在哪也没有去。 每天早上起床后的事，是用木板将木屋四周的积雪清扫到山崖下去，然后才将伏虎罗汉拳修练一遍。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他可以十张竹叶上刻下七张，用先生的话说他这样的速度已经是奇迹。先生给沐沐做的刀早已经完成。 她现在勉强跟着李夜练习，十张竹叶勉强可以完成二张到三张，先生和白素素对她都是夸奖，只有不停地夸她，她才有精神去做这单调、平淡的事情。 李夜从上山的那一天起，没有想过自己在不到四月的光景就破了四个小境界，他只想着能早些将先生教的剑法学得入门到小成，然后回到风云城去跟老和尚呆些日子。 他有些想念大佛寺清晨上堂颂经的庄严和打板吃饭的那一刻欢悦，还有老和尚师傅跟他在佛法上的开示，让他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山的明悟。 收起扫雪的木板，伸直了腰，从屋檐下拎起木剑，挽了一个剑花，向着漫天的飞雪刺了过去。 只是，剑还是剑，雪还是雪，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奇迹发生。 沐沐拉着白素素站在屋檐下看着要雪里发呆的李夜，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为何扫完了雪还在站在那里拎着剑发呆。 先生走了过去，从李夜手中接过了剑，看了他一眼，挽了一个剑花，向着漫天的飞雪斩了过去。 李夜是刺雪，先生是斩雪。 李夜眼一花，还没看清先生是如何斩出这一剑的，剑已经回到了他的手里。 头一低，看着木剑上粘了些雪花，他仔细地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十五朵雪花。不，应该说是十五片被斩了一半的雪花，静静地躺在剑身。 不到片刻，雪花化水，水凝成冰，欲向剑尖滴去。 李夜此时的嘴里可以放得下一颗鹅蛋，看着先生转身回屋的背影发呆。 沐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放开拉着师傅的小手，跑进雪里拉着哥哥往屋里去。 白素素的倒是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在想如果是自己挥出那一剑，可以斩下几朵雪花？ 先生坐在屋里已经升起一火炉，屋里热气升腾，让已经在风雪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李夜心里有了些暖意，心想果然还是呆在屋里要舒适些。 先生发着他还在发呆的样子，不禁笑了，指着凳子让他坐下。 “这只是一些花来胡哨的技巧，没什么也不起，唯熟练而已。等你可随心所至可以在飞舞的树叶上刻写下你心中想要的经文，那时的你早已经超越了现在的我。” “修行者的路，没有传说中的奇遇，唯有苦练。只是今天你为难自己，才能在某一天能够去为难那些想要为难你的人。” 李夜点头说道：“谢谢先生的开解，我想的差不多快明白了，想要自己的境界做到无距，就象看见高塔，总想着能上去看一眼远处的风景。看见一座山峰，总想爬上山顶看看山顶是不是最高，山顶上有什么风光。” “我目前要修行的是首先要做到让自己的身无境，才能在漫漫的修行路上有一天能突破种种障碍，修行到心无距。虽然这些都是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给我说的传说中的境界，但是我还是想去试试，去看一看那传说中的风景......” 沐沐不太明白先生跟哥哥说的这些道理，在她的修行世界里都是跟吃饭喝水一样，到了时间就自然会破境。 她只有坐在师傅的身上，歪着小脑袋听着师徒两人的对话。 对好来说，屋外太冷，如果不是为了了跟李夜玩会雪，还是呆在师傅身上暖和。 壶里烧的水已经滚开，先生给几人都倒了茶水，让李夜喝口热茶暧身体。 端起自己的杯子，先生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口。 才继续说道：“世俗的修行者皆以为修行到分神之后高不可及，穷其一生也难至，可是你现在才多大，眼见就要到达金丹了。” “而你面前就是即将要修行界的金丹境，沐沐的师傅已经渡了八劫，这在修行者来看，每一劫都是生死的考验，她不是也这般走过来了？” “渡了九劫在这个世界便是极致了，可是在另一个世界里，这才是修行的开始。这么一说，你是不是要放弃了现在的修行？因为无论你现在如何费了力气去修行，去到另一个世界，你将面临一要都要从头再来过。” “这个世界你的修行过到了无境、无距，可另一个世办还有另一个无境、无距在等着你。如此这般，你到底要不要再接着修行？” 李夜好象明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他把眼光看向了坐在白素素身上的沐沐。 先生和白素素都明白了李夜此刻的想法，齐齐地笑了。 白素素疼爱地摸着沐沐的头发，轻轻地说：“沐沐本就不属天这个世界，她的修行只需安安静静地成长。这么跟你说吧，仿佛在她的身体里被人下了无数的樊篱，呆要到了时间，自然全解开一道，不需要跟你一样去刻苦地修行。” “但是，她的境界的樊篱也会有被完全解放的一日，到那个时候，不论她到了何等的修为，她想要再破境，就必须跟你现在一样，要老老实实地修行。只不过，也的起点这你、比这个世界的修行者要高一些。” 李夜总算是听得些明白了，他开心地笑了。 看着粉嘟嘟的沐沐说：“我不怕吃苦，已经习惯了。只要沐沐少吃苦，可以安安静静地长大，就放心了。” 沐沐听着李夜这么说，也是很开心，接过李夜的话说：“哥哥你放心，等沐沐长大了，谁欺负你，我就揍他们。” 先生给三人的杯中添了水，看着沐沐和李夜说：“你的任务说重也不重，今天说把话完全说开了吧。你以后不仅要自己修行，不断提高自己的境界，我不在你两身边的时候，保护好沐沐，在她长大成人之前，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 “就是说下了天山，无论去到哪里，你都得把她带在身边。因为她现在是有境界却没有心机，易容受到世俗有心之人的算计。” 白素素微笑地点着头，看着李夜说：“往后，沐沐要给你添很多的麻烦，你不要嫌弃她，更不要抛下她，可以吗？” 李夜看着可爱的沐沐，心想自己往后的很多日子都要跟这个捡来的妹妹拴在一起了，有激动也有耽心。 看着白素素期朌的眼光，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白先生您放心，沐沐是我的妹妹，我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白素素收回自己的眼光，看着李夜激动的神情，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沐沐也是非常地开心，从师傅的身上跳到李夜的身上，抱着他在他脸上“叭叽”亲了一口。 咯咯地直笑，嚷嚷道：“哥哥你是我除了师傅最亲的人，以后你去哪里，我都跟你一起。” 先生看着两人的打闹，欣慰地道：“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我们来山上已经四个月了，雪天在石壁上修行不了，你得把功夫都放在竹叶上面，还有沐沐也不能偷懒，否则以后你受人欺负的时候怎么办？” “先生放心，我争取在春天来的时候，可以不刻坏一张叶子，等到明年夏天的时候，应该可以学您去斩那飞舞的树叶了。”李夜想了回道。 “先生您别催沐沐哦，我可比哥哥不了很多，估计我要到哥哥这么大，才可以完全在树叶上刻字的。”沐沐看着李夜，想了想才回答先生的话。 先生和白素素看着沐沐呆萌的样子，一脸正经地回答，都忍不住地笑了。 屋外的天山风雪漫天，屋里的四人温暖如春。 先生看着天真无邪的两个孩子，想着这没有算计，没有斗争的日子还有多少，他要给这两个孩子一个完美的童年...... 白素素看着眼前的李夜和沐沐，也在盘算着自己还能陪她多久，自己能不能渡过那传说中的第九劫。 毕竟那是最后一劫，也是修行者的生死大劫。 渡过了，便能踏破虚空飞升而去。 若失败，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第六十五章 天山折梅 冬至的这天早晨，李夜扫完屋前的积雪，打了一遍伏虎罗汉拳后，回到屋里拿着竹叶练剑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可以在顺得地刻完八张竹叶了。 比先生预计的早了一些，他心里十分欢喜，自己的努力总算有些收获。 照这样的速度去练习下去，不要等到春天到来，自己可以在十张竹叶上刻写经文了，想必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知道后一定十分高兴。 自己上天山后，就没有认真地象在大佛寺哪样每天清晨起来后就上堂颂经，但是自己在山上却时时刻写经文，其实整部佛经已经深深了刻写进了他的身体，深入骨髓。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去刻意去修行佛法，因为佛法已经根植在他的灵魂，每句经文都生生不息地在他躯体里流转。 在他在石壁上、竹叶上刻下经文的那一刻，他便是佛经、佛经便是他。 这便是先生和大和尚师傅所说天人合一的境界，只有身处无拘无束、物我两忘的心境，方能修练出这样的境界。 这是李夜在他之后无尽烦恼的人生路上，才明白的道理。 想着先生起来要吃粥，他便拎着木桶出门去接水，这水不能久放，放久就冻成了冰。 出了屋，到洞前接着从毛竹里流出的泉水，先生也起来走出了洞，看着接水的李夜也没说话，就自己往屋里走去。 先生万年不变的习惯就是早上起来必定是先煮了一壶茶，才想着早餐吃什么的事情。 李夜拎着水桶进屋的时候，先生已经在炉子上架了的铜壶，里面有半壶的水，正好用来洗茶、洗杯。 李夜给壶里添了些水，看着先生说：“先生，我刚才好象可以刻完八张叶子了。” 先生正洗着杯子，听李夜说话手轻微地抖了一下，道：“好象比预计的快上了许多，本来以为你还在半个月左右才能达到的。” “可能是最近练得狠了些吧，总算有些收获。”李夜一边将淘好的米倒进锅里，一边回先生的话。 搅动着锅里的米，李夜说道：“先生，今天怎么不见沐沐和白先生，往常这时候她们已经起来了的，您出来的时候见着她们没有？” 先生煮好了茶正往杯里倒，听李夜一说才想起自己起来并没有见到师傅二人。 便回道：“她们不在洞里，白师傅是不是带着沐沐去山上玩耍去了。天天闷在这小小的悬崖上，着实有些无趣。要不，你可以去外面走走，说不定还能猎些野兽回来。” 李夜想想也是，他们已经吃了很久的肉干了，有些想念烤肉的味道了。 跟先生点点头，说：“等她们回来，吃了饭，我就带着沐沐去逛逛。看能不能打头野兽回来，晚上烤着吃。” 先生一楞，端着茶杯忘了往嘴里送去。心想这弟子还没有杀过生，难道要在今天破了他无邪的心境？ 李夜哪有先生想的怎么多，心想沐沐这么小的年纪都可以自己拖着大蛇回来，自己比她大很多，是她的哥哥，自然要跟妹妹找些好吃的回来，混然忘记了他还是一张滴血未沾，心地单纯的白纸。 先生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端着茶杯，将温热的茶水，仔细地往嘴里送去，他要好好思量一下好不好在现在就让李夜去感觉这世间的血腥...... 锅里煮的粥冒着热气，有淡淡的米香夹着茶香在屋回迷漫。 木屋的帘子一掀，木木的脑袋先钻了进来，一边嚷嚷道：“冷死了，哥哥快给沐沐一杯热茶。” 刚说完人进了屋来，李夜觉得眼前一红，一枝娇艳的红梅映进了他的眼里。 沐沐一手握着一枝天山雪梅，一手拉着李夜的手，吵着要喝热水。 李夜将自己未喝的茶水倒了一半给她，又从壶里添了些热水掺在一起，小心地送到沐沐的嘴边，轻轻地说：“别急，小心烫。” 沐沐哪管这些，感觉到水温不烫嘴，就一口将杯里的水喝光，吵着还要喝，李夜接着将杯里的茶水全倒给了她喝。 帘子接着掀开，白素素也回来了，身上冒着热气，手里也捧着一把梅花，笑着递给了李夜，道：“找个喝光了酒的竹筒，放些水进去，养着，可以多开几天。” 李夜从屋角里找了个竹筒，往里倒了些清水，将沐沐和白素素的梅花都插了进去，放在石桌的边上，顿时，整个木屋有了不一样的生气。 沐沐喝够了水，自己趴在躺椅上，拉了兽皮包裹着自己，伸出一个小脑袋出来，跟李夜说话。“哥哥，这天山的冬季天可好玩了，明天沐沐带你去。这天越冷，天山上的梅花开越香。” 沐沐不会用词，只能将描述出梅花的香气了。 白素素看了沐沐一眼，道：“你就知道玩，不知道这山上的危险么?一不小心掉下山去，如何是好。” 沐沐嘟着嘴有些不高兴，歪着脑子想如何说服师傅让自己跟哥哥出去玩。 先生看着冒着热气的锅说：“粥煮好了，先吃饭吧。你们跑了一早上，也累了。” 李夜点点头，取了几个碗，放在桌上，给沐沐先盛了一碗，小心地吹着热气，跟她说：“这粥烫，不能象喝水哪样，慢慢喝。” 沐沐老老实实从躺椅上爬了起来，坐在李夜的边上，学着李夜的模样，轻轻地往碗里吹气。一口一口浅浅地喝着粥。 看着沐沐老实了，三人才放心喝自己碗里的粥。 看着三人安静喝粥的样子，沐沐有些不习惯，喝到一半的她，打断了师傅的节奏，嚷着说：“师傅，您不是教过沐沐一种手法，可以不滚下山涧的么？你把这个也教给哥哥，这样沐沐就可以跟着哥哥去玩耍了。” 喝着粥的白素素一呆，嗔怪地看着沐沐，没想着她半天不说话，原来想着是怎么放她出去玩的小心思。 先生也是一呆，没料到沐沐小小的脑子想的是这一招。 只有李夜没动静，安安静静地喝着自己碗里的粥，跟先生修行后，他已经习惯吃饭时绝不开口。 只有沐沐睁着一双大眼睛，呆萌地看着自己的师傅。不依不饶地说：“师傅，您就教教哥哥吧，沐沐肯定他很快就能学会的。” 看着自己弟子的样子，白素素叹了一口气，道：“先把碗里的粥喝光，再说这些。” 说完便不再理沐沐撒娇，端着碗慢慢地喝自己的粥。 先生也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碗，直到碗里的粥看光，才把碗递给了李夜。 李夜端着几人喝光的碗，从壶里倒了些热水在锅里，拎着去洞口边上洗刷锅碗。 先生给火炉里添了二块炭，又给铜壶里加了些水，继续烧着。壶里的茶才喝了一道，还得接着喝，不能浪费了。 先生想着之前的心事，心道正好让白素素教教李夜，不要这么早就破了他的心境，打猎的事，自己一个或者叫上白素素一起就行了。 有了决定，先生便不再着急，安心地看着炉子里的火，铜壶里的水。 白素素一边掏出丝巾给沐沐擦嘴巴，一边落她。“沐沐，都跟你说很多回了，你马上就在四岁了，要学会吃饭不粘在嘴巴上，嘴巴脏了要自己擦掉，以后师傅不在你身边谁帮你擦？” 沐沐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看着师傅说：“师傅你当然是永远都在沐沐的身边的，就算偶尔不在，还有哥哥帮沐沐擦呢。” 童言无忌，白素素听完沐沐的话，眼睛忍不住一红，一把将沐沐抱在了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将要掉下来的泪水。 先生端着紫色砂壶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摔碎在桌上。 世事无常，谁又能永远陪伴在谁的身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陪着李夜，更何况即将面临着要渡九劫的白素素和沐沐。 如果沐沐知道她在四岁的时候，就要跟相依为命的师傅天各一方，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凄凉，先生有些不敢去想。心道还好有夜儿跟着她，也许到时可能为她分担一些悲伤。 沐沐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只道是师傅心疼自己，便是赖在白素素的身上也不下来。 李夜洗完，拎着水桶和锅进屋的时候，先生已经煮好一茶，正好给他倒上，示意他坐喝茶。 李夜放好锅和水桶，坐在先生对面，端起了面前的杯子。虽然掺了热水去洗碗和锅，但是洞里流出来的雪水却是越来越刺骨地冰冷。 白素素看着安安静静喝茶的李夜从怀里掏出了二张兽皮，放在李夜的面前，轻轻地说：“这便是我教沐沐的功法，我给起了好听的名，叫《开山折梅手》。功法讲究的是在与敌人贴身打斗时，以自己的灵巧的身法加上瞬间暴发的寸劲，使敌人防不胜防，从而达到制敌的效果。” “我教沐沐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她跟人去打头，而是她实在顽皮，经常摔倒，我怕自己一不小心没有照看好她就掉下山涧去，所以才逼着她修练了这门功夫。她现在要你带着她去山上玩，你就试试，能不能学会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我也只能简单地告诉你一些注意的地方。” 李夜轻轻地摊开了桌上的二张泛黄的兽皮，只见一张上面刻写晦涩的字句，另一张上面则是刻画着不用的手式和步法。手式和步法李夜也是头一回见，看上去感觉跟口诀一样晦涩，怎么看都很别扭。 先生看着李夜专注的样子，心道总算找个法子暂时拴住了他。 “今天是冬季至，我们晚上就不吃肉干了，我一会跟白师傅去山上打头野兽回来烧肉吃，夜儿你和沐沐留在家里练习这新的功法，不懂的先让沐沐教你。”先生作了决定，看着李夜和白素素说道。 沐沐自然是最开心的了，这些日子都是肉干煮饭，她吃得腻了。拍着手说：“好呀好呀，先生和师傅出手，肯定能打到好吃的肉肉回来。” 李夜有些头疼，心道这个妹妹也是个地道的吃货。 第六十六章 雪地破境 白素素看着李夜拧巴的样子，心里暗自笑了，这《天山折梅手》确实不好修行，自己当年还是费了很多功夫才练得入了门去，哪里是李夜看一眼就学会的道理。 李夜仔细地看着口诀，天山折梅手的口诀非常拗口，每一路的口诀都是七个字一句，共有七句，四十九个字。 这四下九字甚是拗口，有些象李夜背的经文，但与经文的念颂却又完全相反，想要心平气和地去背诵更是困难。 原来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已是不易出口，而加上灵巧的身法要求在奔跑之际念出声来，边跑边念，更加难以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诀窍。 只有将口诀和身法结合，才能使得出《天山折梅手》的七路手法，否则便是画虎类猫了。 白素素看着李夜给真气憋得通红的小脸，笑着说：“这心法其实不是我的，是沐沐的东西，当初她跟着我的时候，就在裹她的身上了，应该是一部完整功法的一部分，我也是修练了很久，才慢慢适应这调息呼吸之法。” “只是沐沐很怪，我都没怎么管她，只是教她背会了四十九个字，没多久她自己就学会了这调息呼吸之法，只是她年纪还小，对于手法的运用还差些火候。这要等她再长大些，才会有进步。” “好了，今天你们两人就老老实实呆在屋里，不许出了林子，等到你哪天修练得差不多了，才可能带着她出去玩。这是对她好更是对你自己好，明白么？” 先生和白素素吩咐完二人，就掀了帘子出了屋去，外面的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冬日的暖阳懒懒地挂到半空。 沐沐从竹洞里摘了几朵梅花在手心里把玩，她早上刚出去放过风，这会在屋里呆着，对她来说还不算太坏，更何况还有李夜在屋里陪着她。 李夜的心思这会全在这刚得到的功法上面，左想右想都不明白，自己要如何在奔跑中还能将这拗口的口诀背育出来，还要同时将第一式的折梅手攻击出去。 看着先生掀开门帘露出的那一抹阳光，久不晒太阳的他心里动了一下，叫了沐沐穿鞋，自己先穿鞋，掀开帘子出了木屋。头一抬，蛋黄一样的太阳正在半空里晃动。 他将手里的兽皮收好，小手将袍角一掖，脚下一用力，轻轻地向着树林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然而就在他人在空中，将要在半空中将身子扭过来的那一瞬间，却怎么也不顺暢，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子一僵，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幕让正好出了木屋的沐沐看到眼里，禁不住咯咯地大笑，在沐沐的眼里哥哥一直都是厉害的角色，好不容易看到他出一次是丑，自然是不能放过。 于是放肆的笑声响遍了整个木屋的前后，沐沐手里捏着花，看着爬在地上不起的李夜，嘟嚷道：“哥哥你怎么爬不起来了，要不要沐沐来拉你起来？” 李夜其实身体并不痛，这点摔倒对他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只是眼下的样子很是狼狈。 心里想着要如何在空中扭过身子换气，也懒得爬起来，就跌坐在雪里地看着沐沐说：“妹妹，白先生说你当初没怎么练习就会了这一招，你能不能告诉哥哥当初你是如何修练的？” 死马当做活马医，李夜想从沐沐这里找到捷径。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没有修练呀，只是将师傅要我的背的口诀背完了，然后就照着身法去跑，自然就会了。你刚才跑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自然是不行，丑死了，不掉下来才怪。” 沐沐将屋檐下的竹筐翻过来，当做凳子坐在上南，小脚不停地摆动，那模样就是我就坐在这里看你再出丑一回。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一举动却惹了李夜的自尊心，他决不甘心在沐沐的面前再出丑，但是又不能不修练。 他细细想着沐沐的话，如何才能在奔跑的过程中不要停顿下来还得扭过身子换口气，心里模拟了很多次，似乎都不行。 于是便站了起来，走到沐沐身边，将她从竹筐上拉了起来，红着小脸说：“沐沐，你给哥哥跑一回好不好？等我学会了，才能带你去玩呀，否则白师傅也不让我们出门呀。” 沐沐歪着脑子想了想，也对得赶紧教会了哥哥才可以去山上去玩。 于是小手一挥，脚下一用力，向着屋边的林子奔了过去，只见一身白裙的她，轻巧地在空中扭过身子，向着李夜灿烂一笑，象一只飞舞的精灵。 左右捏着梅花的小手没有动，空着的右着却在半空中向着身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攻击而出。 只听“扑”的一声，木屋的屋檐下吊着了许多天的一枝冰凌，在她这一指挥出的瞬间，应声而断，掉在了屋边的雪地里。 站在雪地里的李夜一呆，还没看得仔细，沐沐已经俏生生地抓住了林子边上的一颗雪松，站立在了树枝的杈上，一脸得意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李夜。 李夜心头一气，妹妹不怎么用力就轻松做到了，自己做哥哥的怎么都不行，心里不甘，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向着树上的沐沐扔了过去。 树上的沐沐见李夜抓了雪团扔过来，心道哥哥这认真练功，倒想着跟自己打雪仗。 便脚下一蹬，又将刚刚施展出来的一招重新施展了一遍，人在飞向木屋的半空，身子却扭了过来，小手一挥，也是一团雪，向着李夜扔了过来。 从在树上捏了雪团，脚下用力离开树枝，飞向木屋，空中转身扔出雪球打李夜只是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还没等李夜反映过来，沐沐已经坐在了竹筐上面，两只脚欢快地摆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咯咯地笑个不停。 要跟沐沐玩《天山折梅手》李夜就跟一个刚刚学步的娃娃，笨得不行。 李夜没反映过来便着了招，一团冰冷的雪团，击中自己的右手肩，有不少的碎雪掉进了衣袍子的衣领里，他只得收住了手，歪着头跳着，要将脖子里的雪甩出来。 天山的清风，夹着太阳的味道和满山的雪意，自山涧中吹来，象一双手在轻轻抚摸着李夜的全身，自从他破了筑基七重之后，已经生出了识海，能完美地感悟天地的真意和本原。 这一刻，他仿佛飞过了悬崖之外的山涧，看见了对面山坡之上有一只白狐在雪地里觅食，轻灵的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的足迹...... 这一刻，他看见了数里之外的先生和白先生，在天山某外的山峰上，正在猎杀一头奔跑的雪豹，先生手中的修罗刀，将雪豹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痕，雪白的天山，刹那间飘出一道鲜艳的红色...... 这一刻，他仿佛自己化成了沐沐，身轻如燕，在空中转了两圈，扭身回指，将山涧的一颗雪松从中击断，漱漱落雪飘洒了一地...... 这一刻，他的眼前浮现的是大佛寺老和尚师傅的面容，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慈祥，衣服上的袖口的麻丝已经磨破露出了线头，依旧舍不得换下，堂外梧桐树上的秋蝉，妄计它们从生至死的寿命，或长或短。诸法皆至，是名寿者相...... 众生皆有相，相由心生,一切相皆有迹可寻……所谓圣凡一念间，圣佛都是时时刻刻要保持自己的内心不为外物所迷，不入相，以认清自我本性。 这时的李夜已经结跏跌坐在雪地里，然而却片雪为粘身。 五心向天的他，周身有一层金光涌动，瞬间将他包裹住，似一金色的佛陀跌坐在雪地里，空中有经文念颂的声音。 坐在竹筐上嬉笑的沐沐看着李夜的这一光景也是呆住了，心道自己正跟哥哥打雪仗呢，他怎么突然就沉浸到了这看似无比庄严的修行境地。 知道李夜在修行之中，沐沐地不上前打扰他，乖乖地坐在竹筐上，想着师傅和先生今天能打到什么野兽，回头让哥哥烤着给自己吃。嗯，沐沐要吃多多的肉肉！ 苦苦思索《天山折梅手》的李夜，没等他想明白沐沐是如何在半空中换气转身的道理，却因为沐术的无心之举，让心有灵犀他想明悟了《无相法身》的第五重境界之寿者相。 让他小小的年纪在这漫天风雪的天山雪地里，向着破境的关口冲击。 天上的冬阳正暖暖地照在身上，地上的冰雪已不能侵入他身体分毫，此刻的他已经跨入了不垢不净，不生不灭的无上妙境。 身体里的骨肉在轻轻颤动，全身二百零六块的骨头正裂开重组，屋后的石壁上的经文仿佛活过来一般。 一个一个金色的字符从石壁上飞出，往着李夜的头上汇聚，在他的头上形成了一个旋窝，金色的旋窝由小到大，直往他的身体里钻进。 金色的经色经文融入他的血液，再融入他全身的骨骼，重新裂变重组的二百零六块骨骼每一块上面都刻满了金色的经文字符。 这一刻的他已经破境到金刚不坏之身的炼化经文入骨的无上境界，世间再无法门可以让他瘦弱的身骨受到伤害。 这一刻的他已经是金刚不坏之皮、之肉、之经脉、之骨，用佛门的修行来说，此时的李夜已经完成了有境和有距的小成，待得修行致圆满，即可修行传说中的无境、无距的无上境界。 如果先生和白素素在木屋，一定会惊掉了下巴。 一个连最普通的落叶剑法都还没有开始修行，一个连《天山折梅手》还未修行入门的不到七岁的后生，居然修行破境到了佛门《无相法身》的第五重境界。 虽然跟先生在天山上为李夜采的药草有关，跟李夜时不时要去山上温泉里痛苦地修炼自己的肉身有关，但是，最至关重要的却是他那一颗不垢至净的心灵，是他身与生俱来的佛性至关重要。 出生之后即渡雷劫的李夜，果然是与生俱来的修行奇才。 将佛法的我相、人相、众生相修行圆满，如今又迈入了寿者相的境界。 经过一个时辰的修行，漫天的金色佛光慢慢散去，最后一个金色的经文飞入了李夜右臂，化入了那一朵隐隐若现的金色莲花之中...... 第六十七章 冬日有琴 等着跌坐在雪地的李夜收了功，沐沐便跳下雪地抱着李夜撒娇，大声嚷嚷道：“哥哥是个坏家伙，沐沐都快要饿死了。哥哥都不理我，快快去做肉汤吃。” 刚刚破境的这一刻，李夜是愉悦的，他抱着沐沐往木屋里走，一边刮着她的鼻子说：“饿了屋里有肉干，你可以撕碎了吃呀，总不成挨饿吧？” 沐沐脑袋一歪，吼着说：“那么干，怎么吃？只能是无聊的时候，撕着好玩才吃几口的！” 李夜拿她没办法，两人脱了鞋进屋，李夜给炉子里加了柴，点着了火，又在锅里加上水，这才开始取了肉干，小心撕碎开来，先喂着沐沐吃了一块，一边哄着说：“沐沐乖，先吃一块垫肚子，等肉汤煮好了再吃。” 说完又从竹筐里取了些晒干的蘑菇放在木桶里浸泡，呆会混着肉干一起煮。 沐沐有了肉吃，就从地上跳到了铺着兽皮的躺椅上，双只脚乱蹬，看着忙碌的李夜说：“哥哥，你怎么跟沐沐打着雪仗就发傻了，呆着不动，是不是沐沐打疼你了？” 李夜回过头看着沐沐，开心地笑着道：“沐沐哪能打疼我，我只是突然想了些心事，就发呆了，没有吓着沐沐吧？” 李夜想想，破境这种事，还是不要跟沐沐说的好，毕竟她太小了。 “没事就好，哥哥下回要发呆，先跟沐沐说一声，沐沐免得闷在哪里半天，还好有太阳呢，要不冻死了！”小手一伸，肉吃完了。 李夜连忙又给她撕碎了一块肉干，递到她的手里。掏出自己的手巾，轻轻地擦掉粘在沐沐嘴边的肉沫，心想白先生不在，这些琐事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锅里的水已经煮开，李夜小心丢了肉干和蘑菇进去，轻轻地搅动着肉汤，不一会屋里就有香气漫延开来。 锅里煮着肉，李夜坐在桌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沐沐最后在空中的一招，让他仿佛捉摸到了《天山折梅手》的诀窍，但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神识感悟触到《无相法身》，使他暂时丢了前面的思考而不觉中破了后者的境。 但总算是欢喜大过忧，想着明天再哄沐沐多示范几次，没准能抓住那一刹的灵光。 李夜一直认为修行是一件很个人的事，从开始那天修行到了现在的境界，没有去向外求过任何人的帮助，包括先生在内。 而这一刻，为了修练《天山折梅手》他竟然想着向沐沐求道。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究竟是破境重要？还是自己独自的修行重要？想着在山上打猎的先生，李夜觉得应该这事得向先生请教。 渐渐平静之后，李夜想着兽皮上那些字有些发呆，想着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修行为？才能创造出如此古怪的功法，即使是聪明如斯的自己也感觉为难。 思来想去，总想不出来一条捷径绕过这难走的道路，困惑地看着面眼的沐沐，听着雪松林里不断轻轻往下掉落的积雪发出微弱的声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不管怎样，自己在神识的修为上总算有了进步。 不管先生是赞成还是反对，他决定再试试，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会先放下对《天山折梅手》的修行，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剑法有了进步，在他看来，先修行好当下的能够领悟的，才是正道。 暂时学不会的东西，就等着以后漫漫岁月再去慢慢地感悟修行，先生跟他说过，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能修成每一种法门。 他对先生佩服到了极点，心中默然想着自己要做先生这样的人。 即使要花更多的功夫。 闻着锅里飘出来的肉汤的香味，沐沐嚷着饿了。 回过神来的李夜，起身去拿了碗，小心地盛了二碗，放在桌上，抱着沐沐坐在椅子上，取了勺子，让她慢慢喝，别烫了嘴。 自己掀开帘子，出了屋外，绕出了树林，向着山上张望。同时放开了自己的神识，努力去感受先生和白素素此刻的位置，看自己是不是要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喝汤。 呆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估计先生已经超出了自己跟感知的距离，便一回头进了树林，朝着木屋走去。 屋里的沐沐是一个不打折扣的吃货，李夜给她盛了一碗汤，里面大多是肉干和蘑菇，等他进了屋里一看，碗里已经空空如也。 小手指着面前的空碗，道：“沐沐还要吃肉，哥哥再盛一碗。” 李夜将自己碗里的汤倒了一半给她，又从锅里盛了一些热汤，轻轻尝了一下，温度正好，便端着放在沐沐的面前。 摇着头，掏出了手巾，继续替她擦去脸上的油渍。 “沐沐，你自己有手巾，为什么老要别人帮你擦呢？”你的境界比我还要高许多呢？李夜这一些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沐沐抱着碗，仔细地喝着肉汤，片刻后仿佛有些饱了，才放下碗，看着李夜说：“师傅说，我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就得哥哥做。” 李夜晚一听无语，默默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碗，转过身子去盛汤，心想果然不能跟女人讲道理，即便还沐沐是个孩子。 待得李夜将两碗汤看浅，将肉和蘑菇都吃下肚子，吃饱的沐沐已经自己下了地，爬上躺椅，拉过兽皮盖住身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上眼皮在跟下眼皮打架了。 今天她跟着师傅起得有些早，这会自然吃饱后血往胃里去，自然挡不住睡意的侵袭。 走过去，掏出自己的手巾替她擦去了嘴边上的油花，又紧了紧盖在身上的兽皮，低头看着手里捏着的手巾，心想也该去洗一下了。 午后的时光李夜也是喜欢躺着睡一会的，但是今天他的精神却很好，没有睏意，心想这许是破境之后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吧。 李夜想着自己从上天山来已经很久不曾仔细地念颂经文修行佛法了，趁着今日先生和白素素不在，沐沐又睡着，自己要安安静静地修行一下了。 从行生的包里取出一道香燃上，结跏跌坐在沐沐的对面，闭上双眼，五心向天，李夜开始修行他许久不曾修持的佛法仪轨。 默想片刻，回想着大佛寺老和尚师傅的和殿里诸佛的模样，李夜小嘴微张，六字真言从口中轻轻颂出。 ....... 尔时佛告地藏菩萨：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劫，......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 桌上的香在慢慢地燃烧，香气围绕着整个木屋，颂经中的李夜身后泛起了淡淡的佛光，这是《无要法身》修持的法象。 睡梦中的沐沐嘟着小嘴，一根手指往嘴里含住，仿佛午时这一餐还未吃饱的模样。 李夜初时颂经的声音很小，怕吵醒睡梦中的沐沐，待到念到半卷后声音便越的些大了。 用筑基七重中上有距的法身境界，庄严颂经声便空过木屋，传到了空旷的山涧，让出来觅食的鸟儿听见，齐齐飞来守在木屋的门口。 仿佛是来听闻李夜念经，又似过来等着李夜颂完经文后出来喂养它们。 而睡梦中的沐沐听着李夜的经文身上似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佛光，按说她听到如此大声的颂经声音早就应该醒来，这日却是睡了两个时辰还没有睁开眼睛。 木屋外的小鸟越来越多，已经有几十只在安静地等在外面的屋檐底下，没有一只飞走，都在侧耳听着李夜颂经的声音。 李夜颂念千遍的六字真言，把《地藏经》念颂一遍，按仪轨将经文向山中的众生回向。 停止念颂佛经后，屋外的鸟儿开始鸣叫，仿佛告诉屋里的主人自己饿了。 李夜听着屋外的鸟叫，禁不住微笑了一下，站起身子，从米袋里取了些米放在碗里，一掀帘子出了门去。 屋外的鸟儿自然是不怕他的，都争着往他的身上飞来，也有在他的脚下觅食的。 将碗里的米沿着屋檐轻轻地洒在地上，让等候多时的鸟儿都能够吃饱。下雪天，鸟儿觅食难了许多。 看着地上觅食的鸟儿，李夜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快乐，转身进屋取了先生的琴，将屋檐地上的灰拂了去，席地而坐，将琴横前腿上，双手抚弦，一道《思无邪》从指间流出。 空山闻鸟语，此时的鸟儿听琴声。 安静的琴音在李夜真气凝聚的指间流出，穿透了重重的雪雾，穿过了悬崖对面的山涧，在空荡天山回响，如从山间流出的清泉，如前一刻争鸣的鸟语。 就着天山将要西沉的一轮红日，温暖着天地间的众生。 吃饱的鸟儿不再叽叽喳喳，都守在李夜的身边，安静地听他抚琴。 如果这些鸟儿有灵，如果山涧对面有如白素素一般化了形的灵兽，也会如李夜此刻的心情一样，不宠不惊，自在欢喜。 梦中的沐沐翻了个身，仿佛看见师傅烤了一野兔，撕碎了肉腿，递到她的嘴边。 已经回到了林子外面的先生和白素素听了他夜的琴声，停下脚步静静地倾听起来。 冬日有暧阳，山谷有琴音，生活如此美好。 第六十八章 悟道之在喝茶间 李夜此时想着在山下时与阿贵两人去王小二家吃早餐时的光景，一海碗浓浓的豆浆，一根炸得金黄的油条，再来个咬一口就要流油的菜包，仿佛这就是他喜欢的快意人生。 很想哼唱一声曲子的李夜，想着屋里的沐沐还在做梦，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十指轻轻地按在琴弦上，结束了即兴的弹奏。 低着头看着一地的鸟儿，想着天山便是鸟儿们的天堂，山下就是自己生长的家乡。 人和动物，都有各自的天堂。 在这寒冷的季节里，李夜让天山上的鸟儿恋上了他的善良。 拎着几只山鸡、一只野兔先生和白素素回到了屋前，看着坐在地上的李夜，轻笑道：“说来听听，今日你又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开心的事情。” 想了想，觉得应该告诉先生，李夜起了身子，将琴收回了琴套放回了屋里。出得屋来，尽情地伸展着瘦小的身体，向先生开心地叫道：“先生，我破了五境！” 白素素吓了一跳，心道你不是金丹还没到么？ 只有先生知道是何事，丢了猎物在雪地上，看着开心的李夜就象看着五百枚闪闪发光的金币。 上了前来，头一回伸出双手，将李夜举了起来，大声道：“好一个有境、有距，居然让一个筑基境的小家伙破了，羡煞大佛寺一干成天修行的大和尚！” 先生和李夜大声的言语终于将梦中的沐沐吵醒了，掀开了帘子，伸出头看着发呆的白素素，嘟着嘴说：“师傅，沐沐梦见你撕兔腿给我吃呢。” 三人看着披头散发的沐沐都笑了，白素素将她抱了起来，从怀里掏出梳子，替她重新梳头。 一边捏着她的脸蛋说：“你个小吃货，就知道吃，一会就烤给你。” 先生拉着李夜进了屋里，要将炉子里的火烧旺，烧水去处理打回来的野鸡野兔。 “实在没想到，天山几月苦修，居然将你的《无相法身》破了二境，待你到了金丹中期，我们就可以下山回城了。”先生一边往壶里加水，一边跟李夜说。 此时的李夜是豪气干云，胸中有块垒，雄伟如天山，也挡不住自己脚步。 看着烧水的先生说：“适才我跟沐沐练习《天山折梅手》，她比我厉害，跟想着如何破她的招式，没曾料到却想起了在大佛寺里跟老和尚师傅修行的种种过往，几番折腾，倒是破了期朌已经的肉身五境。” 这回白素素终是听懂了，原来法体双修的李夜竟然破了境，将自己的肉身修为超过金丹三重的沐沐许多。 抱着沐沐坐在凳子上，白素素笑着说：“正好今天是冬至，我和先生又打了些野鸡回来，晚上可以好好庆贺一下。” “有肉，沐沐喜欢吃哥哥烤的肉。”吃货沐沐最关心的是一会能吃什么。 先生烧热了水，倒在桶里，李夜拎着出了木屋去洞边接水处理野兔、野鸡。 沐沐穿上鞋子，屁颠颠地跟着出门，她要帮哥哥拨毛去。 白素素看着往壶里添水的先生说：“您这弟子厉害呀，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如此的修为，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也就放心了。” 先生点点头，说：“我是要带他去方寸山去修行的，他修行的功法我只有五层，还有四层的功法在方寸山和尚手里。之前我一直压着不让他轻易突破，就是怕他破了境反而没了功法可以修行。” “还好，你给了他新的功法，我也在让他修行剑法，这些都可以让他分出心思来，阻止他过快地提升境界。他在山上呆上两年，沐沐也会长大一些，这样以后在江湖上行走，也不会轻易吃亏。” 白素素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是这个道理，做师傅的都希望自己的弟子比自己强上许多，那是因为明白再高明的师傅也不能陪着她们一辈子。” 先生将煮好的茶倒在杯里，端给了白素素，自己也端起了一杯。 吹了一口气，轻轻地尝了一口。看着发愁的她说：“以后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没准哪天沐沐的亲人找来，还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如何去面对。” “总有一天要放他自由地飞翔。所以，他在这山上的日子才是他人生中无忧无虑的几年，我要他有一个干净的童年，不要太早去接触世间的黑暗。” 喝着杯子里的茶水，白素素在算着自己的日子，看着也在喝茶的先生说：“先生，我觉得最多熬到立春，就要去山顶渡劫了，请您到时助我。” 先生想了想，说：“立春雪化，让夜儿陪沐沐在这里，我陪你去。” “你要让他尽快熟练你的功法，这样我们上去也放心些。”先生想了想补充道。 夕阳将近，最后抹红笼罩着木屋的时候，李夜和沐沐将野鸡、野兔洗干净腌好端着进了屋里，屋外也开始刮起了夹着雪花的山风。 先生将盆里的火拨得旺了些，架起了烤架，把洗净的兔肉放在架子上开始烤，不一会就有滋滋声响起，沐沐闻着肉香，将身子凑得近了些。 白素素把她抱在自己的身上，不让她靠近火盆。 李夜将锅里倒了些水，取了些蘑菇、拎着木桶去打水准备煮些汤来喝。 许久不吃烤肉，他怕沐沐的胃受不了，得煮些清淡的蘑菇汤去油腻。 先生看着打了水回来，架锅煮汤的李夜，翻着手里的烤肉，突然问道：“悟道与修行，哪个更重要？” 正往锅里蘑菇的李夜没想到先生会问这个问道，想都没想说回道：“当然是修行重要，老和尚师傅说悟道只在喝茶之间，只要缘法在，随时都可悟道。” “如果缘法不在？不来呢？有人修行一世，也未曾悟道，要如何？”先生继续追问。 听先生这一问，李夜呆了一会，想着要怎样回答先生的话，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汤，双看着烤肉的先生，想着如果是大佛寺的老和尚会如何回答。 “老和尚师傅说，悟道就如吃饭喝水一样，来了就来了，哪有什么道理讲？就如每天早上起床后要去大殿早课，念经就好了。”李夜仔细回想着老和尚师傅之前的教诲。 先生微笑不语，继续烤肉。 野兔肉在先生手里已经烤得金黄，先生又在肉上面撒了些香料，然后切下一块，递给白素素身上的沐沐，吩咐她小心烫。 李夜没有去要先生手里的烤肉，而是掀开帘子，穿了鞋子，出了屋去。 此刻他的心里想的全是先生刚才问的为何悟道，不知不觉转到了屋后刻满经文的石壁下面，看着自己刻写的经文，想着老和尚在大佛寺给自己讲的一个故事。 曾有行者入寺向老和尚请教如何悟道。 行者问老和尚：“您悟道前，做什么？” 老和尚说：“砍柴、担水、喝茶。” 行者问：“那得道后呢？” 老和尚说：“砍柴、担水、喝茶。” 行者又问：“那何谓悟道？” 老和尚回答说：“悟道前，砍柴时惦记着挑水，挑水时惦记着喝茶；悟道后砍柴即砍柴，担水即担水，喝茶即喝茶。” ...... 李夜仔细地回忆着跟先生修行后的一些琐事，先生教诲的“食无言、寝无语。” 老和尚说的“行如风、坐如松。”自己修行《无相法身》的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莫不是丝丝相关。 自己虽不刻意去悟道，却莫不是在时时悟道之中。 吃饭时吃饭，喝茶时喝茶，打坐时打坐，走路时走路。 这些在生活中最最简单的事情，最最容易让人忽视的点点滴滴，却是万般修行的开始。 吃饭时惦记着喝茶，打会时惦记着走路，那但是自己最早时的情景。 经过跟着先生和老和尚修行后，从有些明白到自然做到吃饭时只是吃饭，喝茶时只是喝茶；走路时便是走路，打坐时就是打坐...... 半梦半醒之间悟道人生 半苦半乐之间悟道世俗 半醉半觉之间悟道生命 半枯关荣之间悟道轮回 未曾入世的李夜，此刻已经看见了人生、世俗，就如他修行佛法的五境，已经看见了自己有距、有境。 之间想不明白的一些问题，一些无法向先生请教的问题，在这一刻在他心里豁然开朗，一些问题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向先生请教了。 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欢喜的。 这一刹。他的心里是宁静的。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刻在石壁上的经文，嘴里在轻轻地念诵，李夜的手指在认真地感受着经文的一横一竖，也在感受着自己当初在石壁刻写经文时的心情。 谁说功夫只有诗之外，如果没有汗滴石壁的功夫，哪来满心欢喜的诗句。 手里的真气运转，一道泛着白雾的真气在石壁上漫延，片刻之间，包裹着整片石壁的冰块，轰然一声从石壁上掉在了李夜的脚下。 望着石壁上整洁的经文，李夜满意地笑了。 用力吸了一口将入夜的晚风，一转身，向着木屋里走去。 第六十九章 冬至的鸡汤 当李夜回到木屋里的时候，沐沐肉已经吃饱，抱着碗在喝汤了。先生和白素素已经在烤野鸡肉了，一只野兔只给他留下了一只小腿肉。 沐沐看着进屋的李夜，嘟着嘴说：“哥哥你再不回来，沐沐就吃了你的肉肉。” 李夜笑了，从桌上拿起兔肉撕了一条下来，递给她吃，道：“没关系，都给你吃。” 先生正喝着杯里的果酒，见在屋外呆了半个时辰的李夜回来，微笑着道：“怎么样，想明白么。” 李夜正欲将一块肉往嘴里送，听先生问话，便停了下来，轻轻地回道：“谢谢先生，想明白了，吃肉时吃肉。” 先生哈哈大笑，倒了一杯果酒递给李夜。“今天高兴，可以喝一杯！人生得意须尽欢。” 又给白素素倒满了杯，沐沐吵要喝，白素素不给。 李夜想了想，端起自己的杯子，送到沐沐的嘴边，道：“既是高兴，就尝一口吧，长大了再喝。” 沐沐象只小猫一样，站在师傅的腿上，抱着李夜，往杯里的果酒浅浅抿了一口，吐吐舌头说难喝。 惹得先生和师傅都笑了，沐沐人生的第一口酒，就让李夜喂着她尝了一口。 李夜仔细地撕着手里的肉，一边吃，不时递给沐沐一块，白素素连忙说不能再给她吃了，又不是喂猪。 听着沐沐咯咯笑，说自己就是一只贪吃的小猪。 ...... 山上修行的人其乐融融，山下修行的人柔肠百结。 从山上回到城里后，李红袖去了一回书院，便再没有出过红袖楼。 每天除了融合《青鸾凝注》与自己修行的功法，就是坐在四楼，面前生一盆炭火，煮一壶茶，望着屋外的雪花，想着自己的心事。 楼前的柳河已经冻住，表面看起来很安静，没有水流。但是李红袖知道河里的水并没有完全冻住，水底还有鱼在流，还有水在游。 就象自己的一般，人回到了城里，心却留在了山上。 今天天是冬至，风云城的人百姓都会杀猪吃肉，庆贺这一年收获也期盼来年的平安。 李红袖拒绝了叶知秋的和将军府夫人和城里一些朋友的邀请，一个人在楼里坐着。 没有胃口，让小红给自己煮了一碗阳春面，再倒了一杯风云城里最烈的酒。 还是叶知秋让阿贵给她送了瓮鸡汤，说是冬至来临女人要会保养。 看着桌上的鸡汤，从瓮里飘出浓浓的味道，李红袖顿感有了些胃口，倒了些汤浇在阳春面上，又从汤里捞了块鸡腿，拿在手里啃。 端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突然觉得这风云城的酒虽然烈，却好象欠了些什么。 细细起来那味道原来是在天山上先生酿的果酒，虽然不烈，却透着浓浓的果味，入口满嘴的馨香，是这烈酒不能比拟的。 冬至，客人都在各自的家里过节。街上人很少，没回的人都在往家里走，若大的风云城，这一天很安静，没有起风，没有喧哗。 李红袖听惯了楼子里的吵闹，这一下子安静下来，倒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只有在山上的木屋才会有的风景，没曾想在熙熙攘攘风云城里偶尔也能感受。 碗起面前的阳春面，细细品尝着鸡汤的味道，嘴里嚼着着面条的筋道，心里感受着叶知秋思念李夜时的那份无可奈何。 突然有些烦燥，端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从离开姐姐从四方城来到风云城开了红袖楼后，她的一门心思就想着拼命去挣钱，想着有了钱以后就不用再挨饿。 等她再遇到李夜和先生，才觉得自己想要的不是钱，她想要跟着先生一起生修行，一起喝酒，一起弹琴，一起离开这片天。 端起碗，喝完了碗底的汤，忍不住又从瓮里盛了一碗鸡汤，这冬至的鸡汤可以暖身子，也可以温暖此刻孤单的心田。 ...... 小胖子家里的冬至是热闹的，他们一家都去了先生的府上，这是叶知秋的邀请。 用夫子的话说，儿子不在，将自己的好友还着儿子的好友过来，一起过个热闹的冬至。 两家合起来五人，围在夫子家的花厅里，生了炉子吃从锅。 这种吃法还是李夜从先生书房的藏书里看到，后来回家跟父母试了一回，感觉新鲜又好吃，叶知秋就跟李夜学了怎么熬制火锅底料的方法，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唐有鱼走南闯北，吃的美食不少，但是还是头一回吃火锅，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说：“嫂子的手艺太厉害了，干脆我们两家合伙去开一家这样的酒楼，生意肯定不用说。” 小胖子虽然已经不胖了，但是夫子和叶知秋还是叫他小胖子。 他也是吃得满头大汗，跟他爹一个样子。 吃得欢的小胖子，合着老爹的话说：“就是，先生你跟我爹去开，我去帮你们洗碗。” 叶知秋看着这欢乐的两父子，也是开心地笑道：“哪里用另找地方开酒楼，红袖说她开春后要上山找先生和夜儿，估计她以后都没心思管这红袖楼了。” “真要开洒楼，她哪不是现成的吗？她现在巴不得有人帮她管，她一门心思早放在莫先生的身上了。” 唐有鱼一拍脑袋，跳起来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事，那正好呀，连买楼子装修的钱都省下了，算我们三家合伙，你们出方子，我出钱，李红袖出地方，绝了！” 夫子看自己的夫人喜欢，也没反对，只是说：“有鱼，你要想清楚，如果开酒楼，我们肯定是管不过来，你又要卖药，这酒楼哪有人事管？” 唐有鱼晃了晃脑袋，想了想说：“我那药阁都是跟别人进的货，现在价钱越来越高，也挣不了几个钱，以后让倩儿管，或是干脆转让给别人。” 陈倩瞪了自己夫君一眼，道：“这家传的产业哪能说转就转，怎么也得找个有善心的人去管，这药草的买卖可是救死扶伤的事情。” 夫子夫人都表示这事不能乱来，得认真合计后再作决定。 小胖子看着中知秋，小声地问道：“请问先生，我李夜哥哥咐时候能从天山上回来？” 叶知秋给小胖子突然一问，有些楞了一下。 抬起头望着屋外天山的方向，幽幽地说：“听李红袖说最快也要一年左右，如果慢一些呆上二到三年也是可能的。” 说到这里，叶知秋起身去书房，不一会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出来，递给了唐有鱼，轻轻地说：“这是李红袖从山上下来，先生写给你们的推荐信，看看。” 唐有鱼有些迷糊，心道莫先生给写信做什么？ 拆开来细看，片刻之后递给了小胖子，说：“这是莫先生给你，还有胡哥还有他妹妹的信，推荐你们三人去中域的青城宗门修行。” 小胖子听后一喜，接过来细细地阅读。边看边嚷嚷：“还是我李夜哥哥对我好，他自己跟先生修行，也没忘记我们三个兄弟。” 只有陈倩看着叶知秋，为难地说：“这中域山高水远，这一去也不知要何时回。依我看，还是等朝儿再大一些再去吧。” 夫子想了想，认真地看着唐有鱼说：“陈倩说的有道理，中域不比天山来回方便。还是等孩子再大一点，修行是漫长的事，不要急在一时。” 唐有鱼想了想，才对着小胖子说：“夫子跟你娘说的有道理，你才多大？过几年再去，这几年在家里也可以先打基础。” “明后天，你见了你那二个同学，也把这事跟他兄妹说一声，让他们的爹娘也知道有这回事情，至于以后去不去，那要看他们家大人决定。” 花厅外面的花园，地上树上都挂满了雪花，屋檐有一根根冰凌倒挂着。屋里的众人却满身是汗，心里也是暖暖的。 想要修行的小胖子想着自己以后的修行，想好做生意的唐有鱼和叶知秋、陈倩想着之后要如何去与说服李红袖开酒楼的事情，夫子则是想着在冰天雪地里儿子修行的光景。 叶知秋一边给陈倩和小胖子夹菜，一边说：“李红袖那里你们不用去说，她立春就要上天山，这会早已经等不急了。我哪天路过她那，把这事跟她叨叨一下，估计没啥问题。” “这些日子你们两口子合计一下，开了酒楼要请厨子、洗菜洗碗的下下，端盘子的姑娘，还有很多杂事，都要认真的考虑，不能等到时再着急。” 夫子和唐有鱼还有陈倩都表示叶知秋说的有理，这些琐事得提前好好准备。 只有小胖子暗暗地激动，想着明天就告诉胡歌和小菊，三人可以一起去传说中的宗门修行，这地他们来说是天大的机遇，绝不能错过。 中玄域的青城，是道家修行的圣地，对弟子的选择一向是严厉出名，虽然青城山脉不象天山一样雄伟，不如凤凰山一样秀丽，但是青城的山峰是出了名的险俊，修行的道人据说能飞天遁地，是无数少男少女们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眼见，他就要去那里。 第七十章 斩雪和收徒 万里之外的凤凰山，湖边的上楼上，早已是白雪飘飘，湖里表面也结了薄冰。 小姐姐和师傅坐在二楼的厅里，守着一盆炭火，看着漫天的雪花飞舞。 湖对面的雪地里，有师姐师兄在雪地里练剑，就如秋天一般，不知疲倦。 许静云看着安静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姐姐，轻轻说：“无双，你来这里有四个多月了，境界提升不少，剑法练习得如何了？” 小姐姐看着煮茶的师傅，红着小脸说：“回师傅，弟子太笨，练了几个月也才入得门来，十片叶子约有五到六片可以完成刻写。” 许静云给小姐姐倒了茶，又给自己的杯里添了些，微笑着说：“这算是不错了，毕竟李夜与佛法有缘，从佛法里寻找修行和突破的机缘，要比你的多一些。” “师傅我没修行过佛法，不能跟你讲佛法的机缘，只能尽量给你多提供些宗门里修行的资源了。” 小姐姐端起茶杯，望着漫天的飞雪，幽幽地道：“也不知道李夜在天山上，跟先生修行得如何了？他哪的山要比凤凰山高很多，肯定也会比这里更寒冷。” 许静云望着厅外的飞雪，若有所思的说：“他在先生的调教下，应该比你要快一些，如果我没有猜错，莫先生应该要教他斩雪了。” 小姐姐出口问道：“什么是斩雪，师傅？” 许静云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起木剑，示意小姐姐跟着自己走到露台上面，漫天的雪花正飘飘洒洒总向二人。 挽了一个剑花，手一挥，斜斜地向天空斩出了一剑。没等小姐姐看得仔细，挥出的剑已经收回，剑身放在了小姐姐的面前。 小姐姐低头一看，只见薄薄的剑身上粘着八朵雪花，八朵被师傅斩去了一半的雪花。不由得呆住了，自己都没有看清，师傅已经斩雪八朵。 看着小姐姐发呆的样子，许静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替她拂去头上的雪花说：“回屋吧。这一剑若是莫先生挥出，斩去的雪花至少也是我的一倍。” “不仅是你，我们师徒都要认真修行，明白么？”拉着李姐姐的手，师傅两人进了屋里，许静云给火炉加了几块炭。 小姐姐坐在火炉边，看着师傅不说话。 “我想等到开春后，你应该可以开始练习剑法了。”许静云掏出手巾，擦去了剑上的水渍，轻轻放在了桌上。 小姐姐认真地想了想，看着许静云说：“可是师傅，到了春天就没有雪花飘落了呀？” 听到小姐姐这么一问，许静云笑了：“傻瓜，雪没有了，可是湖边那么多的柳树，会有数不清的柳絮，那些漫山遍野的花，你斩得完么？ 这回轮到小姐姐笑了，咯咯地笑不停。是呀，有柳絮有飞花还有一山的树叶等着自己呢，谁说只有冬天才能斩雪，我一样可以在春天里挥花。 “等你可以用剑粘住飘落下来的柳絮，也就可以试着去斩哪些随风飞舞的花瓣，只要你坚持练习，我估计你到明年的秋天，等树叶开始落下的时候，你就有机会在掉落的树叶上刻写你心中的文字了。” “而等到明年冬季天，你若是能一剑斩去三到四朵雪花，你在宗门里纵然境界比其它的师姐要低一些，但是剑道却不会弱过她们。” 再过几年，等你修行到想要斩去树上的哪片树叶，便可斩去哪片树叶，达到滴水不漏的境界，你想一个人闯荡江湖也未曾不可。 所有的功夫其实都只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就象这湖边的柳树让冬天的雪压了整整一个冬季，可是到了春天，它们一样要发芽开花。 现在你在树叶上练字虽然枯燥无味，这便是你修行剑道的积累，如果你不经过这一步的修行，你往后的剑道永远都只能修其形而不能得其神。 剑道的最高境界，便是神剑，我想到哪里，我的剑就能刺到哪里。也是佛法里的无境和无距，你有机会要跟李夜好好请教，他对这个法门的修行应该很了解。 小姐姐想着李夜看见自己害羞的模样，想着他走在街上头上顶着一钵水，歪歪拗拗似要随时都能掉下地的丑样。 想着他在金宝阁里给自己挑选如意，痴痴雕刻背后诗句的傻样，不由得浅浅得笑了。 是哩，他修行得再厉害，终究还是自己的师弟，他的母亲可是最疼爱自己的师傅，待得自己修行有成，便回风云城里给他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便去取了打坐的蒲团过来，放在火炉的边上，自己结跏打坐，又从空间袋里掏出了半块灵石捏在手心，五心向天，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修行。 许静云看在眼里，也不出声，只是安静地喝着自己的茶。 从小姐姐上山后，许静云便将自己每月都能领的二十块灵石分五块给她，加上小姐姐自己还可以从宗门领二块，加起来每月就有七块。而她的修练速度一块灵石可以七八天，算下来每个月还能省下三块。 小姐姐的修行资质虽然比不上李夜，但是在凤凰宗的灵药和灵石的加持下，已经突破到了筑基四重，隐隐要追着李夜的修为而去。 ...... 而东玄域四方城的东方玉儿则是最懒散的一个家伙，与小姐姐分别快五月，她的境界才突破筑基，在李明珠的再三鞭策下也只破了一境，到了筑基二重。 李明珠是恨铁不成钢，成天在她身边数落。 而小玉儿一脸债多不愁的模样，动不动说话：“母亲，我又不想跟无双姐姐打架，那么着急的修行干嘛。” 说完还要撒着娇抱着李明珠叭叽地亲一下，搞到李明珠有火没地方发。 然而让她高兴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一是她修练了《青鸾凝注》后，自己的境界竟然破了二个境界，从元婴中期突破到了元婴七重，终于让她看到了突破分神的希望。 这让她着实激动了好几天，连域主东方昊天也替她高兴，摆了宴席给她庆祝。就连域主东方昊天目前的境界也只是分神三重而已，大夫人的境界也是元婴五重。 一下子境界超过了大姐，李明珠心里自然是开心不已。但是让她高兴的是，东方昊天给东方玉儿请的师傅，终于在冬至后的第五天，到了府里。 域主给东方玉儿请的师傅是从中域青城下来的道姑，名叫苏清月，用东方昊天说的连他也看不清楚功师傅的修为。 因此，李明珠自然欢喜，自己的女儿不好管，找个武功高明的师傅好好管教，比自己破了境还要开心。 这日的午后，天空还飘着雪，域主府外来了一辆马车，守门的护卫上来一问得知是府主请来的师傅，连忙打开中门，领着功清月进了大门。 东方昊天这日正好空闲，陪着李明珠在花厅烤火喝茶，东方玉儿也赖在母亲身上撒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没想着护卫来报请的师傅已经进了从门，正向花厅里来，东方昊天起了身，往厅外迎去，李明珠也把东方玉儿放下地，拉着她往外接师傅去。 只见府里的护卫跟着一个身高五尽，一身青色素衣，一头黑发用一条黑色的丝巾拴着，随意地丢在身后，腰间别了一柄三尺剑鞘，脚穿青城特有的芒鞋，头上戴着的斗笠围着一道黑色的丝巾，活生生的一位素色美女。 东方昊天远远抱了拳，给苏清月见礼。东方明珠则是上前福了一个，她见过礼。苏清月自然是抱拳给二个回了礼。李明珠拉着她的手，欢喜地说道：“哎呀，终于等到苏师傅了，我是您徒弟东方玉儿的母亲明李珠，以后您叫我明珠就行了。” 苏清月轻轻地点点头，道：“如此，以后还要跟域主和夫人添麻烦了。”然后随着李明珠拉着自己进了花厅。 东方玉儿睁着大眼睛，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给她找了个厉害的师傅，以为是府里来了一个美女客人。跟着母亲的后面，也进了花厅。 李明珠请苏清月上座，又端上香茶，待得坐稳后，才轻轻地开口道：“苏师傅，这是小女东方玉儿，年后就要八岁了。” 又转过头来，拉着东方玉儿到自己的身边，指着苏清月说：“玉儿，这是你父王好不容易才从青城请来的苏师傅，你以后要好好跟着她修行。” 这时苏清月已经将戴在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放在桌上，轻轻说道：“不错，这么小的年纪就筑基了。” 东方昊天和李明珠都眼前一亮，他们料到苏师傅是一个美女，等她取下斗笠才发现她的有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一双明亮的凤眼（跟李红袖一样），高耸的琼鼻，再加上樱桃小嘴，活脱脱的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 东方玉儿也看得呆了，禁不住张口说道：“师傅姐姐您好，您长得跟我小姨一样漂亮。” 苏清月一听呆了，心道这小家伙也太可爱了，居然叫自己师傅姐姐，看来这家人都看不出来自己的年纪了。 心里也是暗自开心不已，女人嘛，哪有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美丽的，更何况是自己的徒弟。 李明珠一听，瞪了玉儿小姐姐一眼，严肃地说道：“什么师傅姐姐，这是你的师傅，知道么？师傅就是你的第二父母，哪有将自己的父母叫姐姐的？” 东方昊天一听则是哈哈大笑，在他眼里自己的女儿耍一点小脾气算不得什么。 东方玉儿一听母亲的训诉，歪着头想想是不对，自己的师傅怎么能乱叫姐姐。于是便老老实实上前，给功清月福了一个，道：“弟子东方玉儿，见过师尊。” 苏清月也是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将她拉在自己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一脸的疼爱。 东方昊天看在眼里，自然高兴，抱着拳向苏清月说：“苏师傅，我们选个日子，让玉儿正式拜您为师，您看如何？” 功清月琼鼻一皱，轻轻说道：“修行之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端茶行礼即可。” 李明珠大喜，连忙让下人重新准备了茶水，请苏清月端坐，让东方玉儿敬了茶，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头，完成了简单的拜师仪式。 苏清月把东方玉儿从地上扶起，摸着她的头，微笑着说：“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弟子，修行之人以后行礼就不要再用世俗的礼，跟着师傅的礼节即可。” 东方昊天和李明珠都点头，拜师之后一要自然要听师傅的。 东方玉儿歪着小脑袋，抱着师傅说：“师傅呀，青城离这里好远呀，为何不见您带着行李呢？” 苏清月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手一晃，将一个雕着一只凤凰的似白银的手镯套在了东方玉儿的小手上。才轻轻地说：“这是为师傅给你的见面礼，你要好生保管，千万别丢了。以后你出门时的行李，就放在这里面。” 东方玉儿一呆，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还是东方昊天先明白过来，赶紧跟着东方玉儿道：“玉儿，快谢谢师傅的礼物。只是，这礼物也太贵重了些，怕玉儿承受不起。” 苏清月笑着说：“她若不是我的弟子，自是承受不起。但她既已拜我为师，那就没有什么承受不起。” 说完抱起东方玉儿，在她的耳边轻轻低语，将打开这空间镯的法诀传给了她，让她在心里默记，不要读出声来。 东方玉儿在师傅的怀里听完她说的话，不由得呆住了，心想以后自己再也不用背着包裹到处跑了，什么东西都可以放进这个镯子里。 心里开心得紧，便不由得抱住师傅的头，在她脸上叭叽亲了一下，这才开心地说：“谢谢师傅，玉儿太开心了。” 苏清月一楞，没想到小徒弟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脸禁不住有些泛红，掏出丝巾来轻轻擦了一下。 东方玉儿从师傅身上跳下地，从怀里掏出李夜送给她的锦袋，小手一晃，丢进了空间镯里，禁不住哈哈大笑，心道以后再也不怕丢东西了。 第七十一章 匆匆太匆匆 时间在李夜的指间、在沐沐的吵闹声中、在先生与白素素的氲氤茶气中不经意中过去。 在沐沐过完自己的四岁生日，在立春后第五天的清晨，迎来了她人生中最不舍、最难熬的一天。 吃过早餐的后，白素素仔细地替沐沐擦干净了脸上的汤渍，又给她洗干净了小手。 然后温柔地拉她的手，往山洞里走了进去。 李夜有些迷惑，看着先生不说话。 先生安静地煮水、温壶、洗茶、洗杯。 然后给两个各倒了茶在杯中，端起来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看着一脸困惑的李夜，先生慢慢地说道：“沐沐今天就要跟她师傅分开了，她要去山顶渡属于她的九劫，这是一件凶险的事，我要去陪她，以后沐沐都教给你了。” “你要好好地带着她生活、修行，我此去少则一月，多则两三月，如果到时我还不回来，你们可以下山回城里等我，也可以继续留在山上生活。洞里还有很多的肉干，够你们吃到秋天了。” 李夜一楞，他知道白素素要离开，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如此意料不及。 先生放下茶杯，接着说：“之前跟你安排的修练进度，要认真来练，同时也要督促沐沐跟你一起练，这样也能减轻她的离别之苦。” “你们若是留在山中修行，哪都可以去，但是记住不要去招惹那些有了灵性的野兽，你不去招惹它们，它们是不会来惹人类的，毕竟他们修行的目的就是想化形为人，有更一步的结果。” 李夜点点头，回道：“先生放心，这山中的小动物很多，到了夏天就有野果和蘑菇还有野菜了。我和沐沐的功夫，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先生望着屋外的天空，立春后的天空已经不再飘雪，顽强的迎春花挣脱春寒，有花蕾在枝头轻轻地晃动。 早绿的的椿树向阳的枝丫也绽放了新绿，拼命地吸收着初春的气息。 “过几天，或许明天红袖就要上山来，她见不着我，也是一件麻烦事。到时你要劝住她，不要来山顶。一来她来了帮不了忙，二来还要让我分心。” 李夜明白先生的苦心，小心地喝着杯里的茶，心道要有些日子喝不到先生煮的茶了，心里格外珍惜这初春的晨光。 师傅两人守着一壶茶，在这初春的清晨相对无言。 炉里的木炭静静地在燃烧，一如那扑火的飞蛾，要证明自己来过。 有阳光照在山涧、屋檐、树梢，融化的冰雪顺着冰凌往下滴落的声音嘀嗒嘀嗒...... 待得先生将壶里的茶煮至第四道的时候，白素素抱着沐沐出了山洞，进到了屋里。 先生给师傅两人的杯里倒入热水温了杯，然后添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沐沐哭红了双眼，抱着白素素的脖子不肯放手，白素素坐在了先生的对面，轻轻拍着沐沐的后背，轻言细语地安慰她。 先生看在眼里却毫无办法，他也不懂如何面对此刻的沐沐。 李夜端起先生给沐沐倒有茶水，走到白素素的身后，一只手拉着沐沐的小手说：“妹妹，来喝口先生煮的茶。白师傅有先生陪着去，哥哥在这里陪你，明后天你的红袖姐姐就要上来了，她也可以陪你。” 哭红了眼睛的沐沐着实有些口渴了，就着李夜的杯子，一口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接着又抱紧了白素素。 白素素的柔肠百结，想着用什么话来安慰怀里的沐沐，二人虽然是师徒，却情比母女。沐沐出生后没有自己母亲的记忆，不到半岁就来到了白素素的身边，她虽然叫白素素是师傅，其实在她心里，师傅就是她的母亲。 如今要跟自己的母亲生生别离，还不知道这一去不知何时何地才能相聚，她小小的心灵承受不了，又无法留下师傅，唯有不停地哭泣。 生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 过了半晌，白素素才轻轻说：“沐沐别哭，你和哥哥在这世间好好生活，认真修行，争取早些时候修行到师傅这个境界，到时候你们一起来找师傅。” “师傅先去给你们找个地方，等你们来了就有地方生活，好不好？以后还有先生继续陪着你们，以先生的本事在哪个地方找到师傅也不是一件为难的事。” 先生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看着白素素怀里的沐沐说：“你师傅说的不错，你和夜儿最后都是要去那里去修行和生活的，你师傅只是先走了一步，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白素素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她也知道这可能是在这片天地最后一道茶了，轻轻地喝着，一口一口，认真将一杯茶喝光。 先生抬着看了一眼天色，温柔地说：“夜儿，你跟沐沐留在屋里，我和白师傅先走。山上乱，以后记住不要让沐沐一个人离开你的视线。” 白素素掏出丝巾替沐沐擦干了眼泪，又拿出了木梳，轻轻解开了沐沐的小辫子，替她重新梳理。 一边跟李夜说：“夜儿，过来仔细看，以后给沐沐编辫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李夜站在白素素的身后，细细地盯着，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只是，此刻他的眼睛也如沐沐一样泛红了，有晶莹的泪欲要掉下来。 花了一刻种的时光，白素素将沐沐的辫子编好，在辫尾用丝巾打了两个年蝴蝶结。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收起了丝巾和梳子，抱着沐沐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先生也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李夜的肩头，要说的早已经交待了，此刻无声胜有声。 一行人出了屋外，往着林子外面走去。 待得出了树林，先生将白素素抱着的沐沐抱了下来，拉着她的小手走到路边，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吩咐，又指了指树林和小屋，还不时比划着些什么，要沐沐跟着学。 又过了一刻钟的光景，待沐沐跟先生点了点小头，先生这才拉着沐沐的小手，走到李夜的身边。 一脸严肃地说：“夜儿，无论以后岁月里有什么风雨，你要向我保证不让沐沐受到委屈，不要离开她，你可以做得到吗？” 李夜重重地点着头，他是头一回看先生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话。 “先生放心，沐沐以后就是我的命，我决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说完拉过了沐沐的小手，身子一低，将沐沐背了起来，她是怕沐沐拉住白素素不让她走。 先生的白素素都满意地点了点头，有重情意的李夜，自然是放心。 先生不再看两人，手一挥，自己大步向着天山的山路飞了过去，此刻先生只想早些离开，自然是放开了功夫，而不是象往常那样一步一步地行走。 白素素走过来，抱着沐沐，在她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头一扭，跟着先生的背影飞奔而去。 片刻间，山道上就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直到这一刻，在李夜背上的沐沐终于哇哇地哭出了声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间，一如那渧血的杜鹃...... 刚过四岁生日的沐沐，第一次偿到了与最亲的亲人的别离。 生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 李夜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轻轻将背上的沐沐往身上拢了拢，一转身，往树林里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回走，一边轻轻地呢喃......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如此反复了好遍，待她背着沐沐进到屋里时，背上的沐沐已经哭得睡了过去，趴在他的背后再不出声，轻轻地打着呼噜...... 李夜一呆，他没料到沐沐竟然睡着了，心想也好，至少现在不用去哄此刻哄不了的沐沐。 轻轻地将沐沐放在躺椅上，拉过野皮仔细地替她盖好，用掏出自己的手巾，小心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心想着从今天起自己就要承担起白素素做师傅，做母亲的责任，不觉中自己的心思也重了一些，望着屋外的浓浓春意，有些踟踌...... 又想着山下的李红袖此刻是不是在往山上走，自己不知要如何才能说服她不要去找先生。此时此刻，他也些柔肠百结。 心烦意乱的他，从木架上取了一柱香，放在炉子上点燃。取了一个蒲团放在屋外的屋檐下，结跏跌坐，五心向天，右手拈花，嘴里开始念颂经文。 老和尚师傅曾说：世事诸般烦恼，不过喝茶打坐。打坐自然是念经了，世事诸多烦恼，但向佛法里寻去，终有去处. ...... 过去久远劫中，如是慈愍，发恒河沙愿，广度众生。未来世中，若有男子女人，不行善者行恶者，乃至不信因果者，......犹百千劫常为帝王，能忆宿命因果本末。 随着经文轻轻地念颂，他的周身有淡淡的佛光围绕，包裹着他瘦弱的身体，金光越来越浓，在木屋的四周漫延开来，向着屋里的沐沐包裹而去。 不一会，睡梦中的沐沐，周身也有佛光围绕，象是一双母亲的手，在轻轻地抚摸她的身体。 自在，当从佛法里寻。 第七十二章 摘叶 在先生与白素素离开的第三天，李夜终于哄着沐沐不再哭了. 哭了三天的沐沐一双大眼眼已经肿了起来，李夜笑她象山上的小狗熊，又跟她说再哭下去就成了瞎子。 在李夜的恐吓之下，沐沐这才止住不眼泪，不再哭泣。 然后不哭的沐沐又做了一件让李夜头疼的事，那就是在白素素离开的当晚，沐沐就抱着自己的被子睡到了李夜的身边，说是害怕，睡不着。 不管李夜如何劝说，就是要跟他睡在一起。 李夜劝了二天，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的性子。 石台本来很大，但是沐沐搬过来后，就显得拥挤，问题是沐沐经常睡到半夜里，就钻进了李夜的被窝。 第二天李夜问她，沐沐歪着脑袋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抱着李夜很安全，很舒服。 吃过早饭李夜坐在树林的边上，看着手里的剑发呆。 如今他已经可以随心在叶子下刻下自己想要的经文了，就连不爱练剑的沐沐可以十片叶子刻下八片了。 天山春至，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背阴的地方还有些许的积雪，气温回暖，除了晚上生炉子取暖，现在他和沐沐都不用烤火了。 春风拂面，有花香草香和被积雪压了一个冬季泥土的芬芳。 坐在雪松下的李夜想着心事，有些发呆了。 在屋檐下坐着的沐沐，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有些不开心，顺手从手镯里取了一片竹叶，小手一挥，叶如竹剑，向着李夜飞了过去。 正想着要不要带沐沐去逛逛的李夜突然感觉前方有剑声划破空气的声音，心惊之下抓着木剑的手一挥，向着刺来的声音挡了过去。 没有听见声响，只感觉一片叶子斜斜地划过自己的耳边，一抬头，看见沐沐在对面嘟着嘴看自己。再看手中的剑，有半片竹叶静静地贴在剑身。 “哥哥你笨死了，如果这是一柄真剑，你耳朵就没了。”说完手一挥，又是一片似剑竹叶，向着李夜飞来。 有了准备的李夜不再慌张，眼睛盯紧紧盯着飞来的叶子，心里想的却是先生斩雪的那一剑，心动之下，手臂真气运转，只见剑光一闪，飞来的竹叶让李夜又斩成了二片。 沐沐是金丹三重境界，早就可以真气外放，将手里的树叶当做武器进攻李夜。看着李夜居然将自己的二片树叶都行后斩落。玩得兴起的她，手一挥，这次是三片叶子齐齐脱手，飞向了李夜。 在山上无聊的岁月中，白素素要求沐沐最严格的就是防身修行，这样的摘叶伤人对沐沐来说是只是她日常修行的一部分。 李夜一惊，没想到沐沐一下子会用三片叶子攻击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慌乱，正还是他第一次正面与人对战，手里的剑舞起一道旋风刺向飞来的叶子。 只是结果与他预料的相差太远，他手里的剑只刺中了沐沐扔出的一片叶子，还有二片没拦住，一片刺中了自己的手腕，一片刺中了自己的左脸。 虽然修练《无相法身》后他的身体已经是刀枪不进，但是沐沐以金丹境的功力向他进攻，还是在手上、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白痕。 心中不甘，便跑到了沐沐的身边，哄着她说：“沐沐，我们一起玩嘛，把竹叶给我一半，你用刀我用剑，谁受伤最多谁煮今天的晚饭，好不好？” 沐沐头一歪，想了想便说：“可以，那一次最多可以扔几片叶子呢？哥哥可主许耍赖。” 李夜一气，心想我还打不过你么？头一扬说：“就按你刚才的动作，每次最多扔三片，以后我们练得多了，再多扔，怎样？” 沐沐点点头，手一晃，递给了李夜一把竹叶，然后不耐烦地说：“快快，回到树下去，我要开始打你了。” 李夜气不过，脚下一用力，转身就飞跃到了树下，身子还没落地，挥手就是三片竹叶透着破风的声音向沐沐飞去。 沐沐也不甘示弱，一边取出自己的刀向李夜扔过来的竹叶斩去，一挥手也是三片叶子呈品字型飞向李夜。 李夜忘了沐沐的《天山折梅手》比自己厉害，她的出手自然比自己要快上许多，心一惊身上又挨了二下。 再看沐沐，咯咯地看着自己直笑，在她的脚下，静静地躺着被斩成二片的竹叶。 李夜停了下来，看着开心直笑的沐沐道：“妹妹，为什么你可能挡下我的叶子，我却不能挡住你的叶子？” 沐沐嫌弃地看着他说：“因为你扔的太慢了呀，我自然可以一片片斩断它们了。” 李夜一听不信，手一挥，一片竹叶脱手而出，飞向了悬崖外的一颗雪松，只听一听脆响，一根树枝掉下了山涧。从出手到树枝落下只在一瞬间。 看着沐沐，李夜不甘地问道：“我这也叫慢么？要不你给我试范一下看看？” 沐沐听完手一挥，也是一片竹叶，飞向李夜刚才扔出的地方，也是一瞬间就斩落了一根树枝。 这回把李夜搞糊涂了，过去摸着沐沐的小手，不相信地说：“你跟我出手的速度，就连叶子在空中飞行的速度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可以斩落我的三片叶子，我觉只能斩落你的一片？” 沐沐站在屋檐下，轻轻拍着李夜，嗲声嗲气地道：“我就是看见哥哥每一片的叶子都很慢嘛，你就是同时扔出五片六片，沐沐也可以挡下来。” 李夜不相信，又走回了树林边上，手一挥，六片叶子分别从上中下三路向着沐沐飞刺了过去。 然而不出意料，正如沐沐说的，她手中的小刀飞舞，也不见她怎么吃力，就将李夜扔飞出去的六片叶子全部都斩成了二片。 手一挥，十几片叶子毫无规则去向沐沐飞去。 看着飞来的竹叶，沐沐也是来了兴致，脚下一用力，象只花蝴蝶一样飞舞，手中的木刀挥舞，闪展腾挪之间，洒了一地的竹叶。 李夜跑了过来，先仔细地检查了沐沐的全身，看她有没有受伤。接着又细细地查看地上的每一片竹叶，然后呆在了地上。 十几片，每一片都被沐沐斩成了二片,没有漏过一片。 李夜呆呆地坐在了石板地上，此刻那的心思已经飞回了大佛寺，想着老和尚师傅给自己说的：慧眼、天眼、佛眼。 所谓慧眼就是智眼，是戒、定、慧的功力显现;因为修定而发慧。 这不是普通的智慧，是慧变成了力量，成了慧力，才有这个智眼。 天眼是多生多世修持，修定，才有这一生的天眼业报;是与生俱来的，自然有这个能力，因为善行的报应所得的结果。 佛眼是观一切众生只有慈悲。是至善，无条件，平等，所以叫大慈大悲。 佛眼看来，一切众生皆值得怜悯，所以要布施众生，救众生，佛眼就是慈悲平等。 以沐沐目前的修行来看，她不是具有慧眼就有天眼，这两种眼都可以穿过一切物理的障碍，就是所谓的神通。神通必须要定力够了，所谓精、气、神充沛了，才能作到。 只有这样，以沐沐的境界才可以无视李夜扔飞的叶子多少，因为在她可以看破一切，就好象一切运动的物体在她的眼里都变慢了. 这样她就可以有从容的时间去面对一切事物，可以轻易地斩断李夜的竹叶。 沐沐看着坐在地上发傻的李夜，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哥哥，是不是沐沐把你打疼了，你放心一会我用力轻一些。” 说完伸出手拉着李夜晚站了起来。 李夜从地上站起来后，就拉着沐沐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说：“今天先练到这里，我要先想明白一些事情，才跟继续跟你练，不然老的挨打。 沐沐跟在李夜的身后，拉着他的袖子，嚷嚷着说：“晚上要烤肉肉吃，今日不想吃肉饭了。” 李夜一笑，回过头说：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谁叫我打不过你呢。” 进了屋里，李夜给火炉里加了几块炭，鼓起嘴吹了几口气，将火烧了起来，给铜壶里加了水来烧。 一边清理着紫砂壶，一边看着躺在在椅子上的沐沐，说：“沐沐，是不是我扔向你的竹叶，在你的眼里每一片都是很慢？” 沐沐躺在椅子上，拉了兽皮盖住身子，打个哈欠说：“是呀，哥哥的功夫太差劲了，没有沐沐的快，自然要挨打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看飞向你的东西会变慢的？是师傅教你的吗？”李夜耐心地追问。 沐沐的眼皮已经合上了，嘟嚷着说：“不是师傅教的，好象很小的时候我就这样了。哥哥别吵了，沐沐要睡会。你烤好了肉肉再叫沐沐。” 说完转过身子，转后背对着李夜，做梦去了。 李夜摇摇头，拿她没办法。走过去帮她拉着兽皮盖得仔细了一些，这才回到桌前继续煮自己要喝的茶。 他现在已经肯定了，沐沐是与生俱来的天眼。他想着以后要如何说服她，不要将自己的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只有别人不知道的才能叫做秘密。 看着壶里烧热的水，想着大佛寺的老和尚跟自己说的话，要在修行里学习用慧眼识别世上成物，然后修行出属于自己的佛眼。 佛眼见处，是明心见性的见。真正达到了有所悟证，明心见性，这一见之下，于余为疑，于佛决定；于余微细，于佛为粗；于余甚深，于佛甚浅。所以见处即真，就是所谓明心见性之见。 想到这里，李夜感觉右手劈在微微发热，当下将袖子挽了起来，只见手臂上金色的莲花色泽越来越浓，仿佛一朵活生生的金莲在转动。 老和尚说李夜是身俱菩提心，凡事容易以本修习任性成就，所谓明心见性对李夜来说早已经明悟。 一边想着老和尚说的那些经典，一些细细回味自己一路修行走过的路，渐渐地有一种感觉仿佛是无事不见，无事为难，无所思惟，一切法中，佛眼常照，尽其边极。 这一刻，他闭上了眼睛，用老和尚说的用心眼去看这个世界，从而修行到用佛眼去观世界。 这一刻的顿悟，使李夜的神识修行更上屋楼。 他此刻已经能够看见去年跟先生一起去采蘑菇的那片山坡，跟沐沐一起摘野花的那遍草地，他看到了五里外的山羊在山涧中跳跃，看见了山涧对面的椿树上长满了嫩芽。 明天，可以带沐沐去摘椿芽炒来吃了。 第七十三章 听花 李夜从沐沐那里领悟到天眼对于剑法修行的重要后，再也没有动过剑。 每天队了做饭给沐沐吃和煮茶给自己喝之外，都是蒙着双眼，用耳朵和神识去感受一切。 在洞口的水槽边坐了大半天，仔细聆听洞里的雪里从竹筒里流出，顺着悬崖飞流，最后拥抱山下石板的声音。 感受在落地哪一刻，不同大小的水珠摔碎在石板上的力度，以及落在叶子上的声音与掉在石头以及石板上不同的响声。 想着自己此刻如果坐在悬崖的石板上要如何迎击这些掉落的水流，一双手不停地挥动，似是在认真地挥出手中的每一道剑法。 沐沐搬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发着发痴的李夜，忍不住取了一片竹叶，小手一挥，轻轻地向李夜飘了过去。 感觉身边的气流有了变化的李夜，凝聚神识，感受身边的气流，手一伸，抓住了沐沐扔出的这片叶子。 李夜一呆，看着手里的竹叶。 沐沐一呆，看着哥哥手中的竹叶。 脑子转动，沐沐不明白地看着李夜，嚷嚷道：“哥哥，我明明没用力，轻轻飘的，你蒙着眼呢！” 李夜也不明白，看着沐沐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身边的气流有了变化，下意识地抓了一下。” “沐沐再来，这一回你用一点力度在叶子上。”重新蒙上了双眼的李夜说。 沐沐一听，小手一挥，又上的片竹叶划破空气击向了李夜的身边。 双耳颤动，神识凝聚，全力感受身边空气的变化，右手一挥，手指夹住了攻击自己右边的竹叶。 沐沐一看，来了兴趣，大叫别动继续。小手一挥，这次扔出了二片竹叶，分别飞向李夜的左右不同的方向。 这时的李夜已经完全放空了自己的思想，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比平时看得更清楚。 这一刻，他终天明白了沐沐为什么说他扔出的竹叶太慢的道理，不是因为自己扔的速度慢，而是沐沐有天眼看破了一切事物的本质。 就显得李夜扔出的树叶在她的面前变得慢了许多，她可以从容接下自己扔出的每一片叶子。 看着飞向自己的竹叶，左右手分别伸出，轻轻夹住了沐沐扔出飞向自己的两片竹叶。 取下了蒙着自己眼睛的黑布，李夜跟沐沐招了招手，道：“妹妹，我有一点明白你为什么说我扔出的叶子太慢了。谢谢你这几天陪我。” 沐沐跑过来，抱着坐在地上的李夜，叭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撒娇道：“哥哥，我们都闷这里好几天了，我们今日出去玩会好不好？” 李夜拉着沐沐的手站了起来，开心地笑道：“今天高兴，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疯他一天又何妨！” “去去，取些肉干和水壶，我们去玩啰。”沐沐拍着手叫道。 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沾着的灰土，李夜进了木屋倒了热水在水壶里，又从架子上取了些肉干，转身出了屋，拉着沐沐的手，往树林外走去。 沐沐拉着李夜的手，一边走边叨叨：“我们去你第一次采蘑菇的哪片草坡吧，那里现在应该有花儿开了。” 李夜点点头，说好。 出了树林，沐沐停了下来，小手挥动，嘴里念叨，只是片刻之间，树林的入口有了变化，再也看不见入去的小路，只有温延着一片迷雾。 李夜发着眼前的一要，一下子呆住了。 沐沐拉着李夜，要她背自己，李夜低下来让沐沐爬上了自己的背后，背着她往山道上奔跑。 沐沐趴在李夜的背上，看着眼前的风景咯咯地笑，轻轻在他耳朵边说：“那是个小把戏，先生上山去时教我的，我们离开木屋，来山里的人和野兽都进不去啦。” 李夜这时才明白为何先生离开的时候抱着沐沐神叨叨地说了半天的道理，原来是教全沐沐树林的禁制。只是想不明白，先生为何不教自己呢？ 三月的天山正是莺飞草长的季节，满山遍野的花香、草香、雪水融化后泥土泛出的清香夹在一山的春风，向着两人面吹来。 让李夜浑身是劲，忘了身上还背着一个妹妹沐沐，如一道影子，向着山上的草坡而去。 绕过重重山道，穿过松林，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李夜第一次跟先生来的这片山坡。 把沐沐放了下来，李夜自己找了颗雪松坐下，取出水壶喝水。 沐沐则是迈开脚步，奔向了开满了野花的山坡。 有雪化之后的滋润，有从时到晚温暖的阳光，山上的野草在发疯一样生长。 要在春天里开放的花儿在竞相绽放，它们要在这春暧花开的日子里为夏日里的果实尽情地去生长、开放。 李夜看着在跳动在花丛里的沐沐喊道：“妹妹，你别跑远了，我就呆在这树下歇会，你饿了就过来喝水吃肉。” 沐沐转过身子向着李夜点点头，一双手小要去摘这满坡的野花。 李夜闭上了双眼，放开神识，用心去感觉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处细细的声响，每一处微妙的变化。 他这一刻除了双耳，更是用心去观这个世界。 用神识的运转，如风一般，感受万物的运动，显示出山间生物种种不同的形状，比如吹摇振动树林，令其折断破裂发出大响声，或者冷风热风吹到自己身上，产生的欢与乐。 风没有四肢面目和形貌，也没有黑白黄红等颜色。普通神识也是这样，没有颜色、形状和光明显现。 但是李夜由于因缘和合而显示出种种不同，此刻他的知受、觉、法界却是有了颜色、形状，就仿佛自己睁开了双眼去观这个世界。 随着自己的神识放飞，构思绘出各种图案和形象，绘出种种形色奇异的画作。 神识心智仿佛已能生出六根，因眼根见色尘而眼识无形，因耳根闻声音而声音有了形色，因身根觉知触受而触受到形色。 小手伸出，仿佛触摸到了山坡上随风轻摇的青草，一瓣一瓣竞相开放的花朵。 还有在泥土里发芽，想要拱破挡住它们生长的种子...... 这种感觉是李夜从来没有的体验过的，他已经修出了慧眼，距离佛眼，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刹那，他终于看到眼睛看不见的天地，以心观天地。 玩累了的沐沐跑了回来，靠着李夜坐下，喊着要喝水要吃肉，疯够了的她有些饿了，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玩。 李夜取出水壶递给她，又拿出了肉干，仔细地撕开，喂到也的嘴边。沐沐伸过了头张开小嘴咬着吃。 看着天空飘着的白云，想着自己再过几个月就七岁了。 七岁的他已经是筑基七重，《无相法身》修行到了第五重，修行出了超过沐沐的神识，能感知天地的慧眼，在这个世界，是一个奇迹。 看着认真吃肉的沐沐，李夜想了想，抱着她说：“沐沐，一会吃饱了你爬上树去，试着将手里的花朵一瓣一瓣丢下来，看我能不能接住，好不好？” 正吃着李夜撕碎的肉，沐沐抬头一看道：“这树不用爬，我一跳就上去了。等我吃饱了肉肉就帮你。” “一会你多摘些花，等回去后，我也从屋上扔下给你玩，让你的刀法也长进一些。” 沐沐点点头，说这个可以，接着又喝了一口水。 先生要是在这里，也会拍案惊奇，他绝对想不到李夜居然想到蒙上双眼，用听风辨声的方法来修练自己的剑道，而且已经找到了其中的法门。 对于几乎所有的修行者来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是了为恐惧的事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去修行自己的剑法了。 而李夜竟然跟沐沐练剑的无意之中，找到了这个在黑暗里修行的诀窍。 吃饱的沐沐，又喝了一口水，拍着小肚皮说：“哥哥，我只能跟你玩一会，我还得去再摘些花回去，放在屋里。” 李夜点点头，让她小心一些。 只见沐沐脚下用力，腰身一扭，上了身边雪松的树枝，站在上面看着李夜咯咯地笑着说：“快快，快蒙上你的眼睛。” 李夜点点头，结跏跌坐在雪松树下，蒙上双眼，放空自己的神识，细细地感受身边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吹过的风。 沐沐坐在树上，捏着手里的花朵，小心地一瓣一瓣地剥了下来，轻轻地往李夜的头上扔去。 没有用一丝的力度，只是让花瓣一片一片自然地掉落。 五心向天的李夜，感受着头上空气的变化，摊开双掌，去迎接每一片掉落的花瓣。这一刹的李夜是我心向佛，佛在我心。 在他的身边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向周围漫延，也向着头顶树上的沐沐漫延。 掉落的花瓣如长了眼睛一样，每一片花瓣都安静地掉落在李夜的手心。 沐沐看着树下的李夜，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看着淡淡的佛光在李夜的身上漫延，看着身边的佛光迷漫。 手里的花瓣一片一片继续往下轻轻地丢了下去，仿佛下了一场花瓣雨。 树下的李夜伸出的双掌，如佛陀拈花，往每一片掉落的花瓣接了过去，然后轻轻放在自己身前的空地。 树上的沐沐歪着头想了想，伸出手摘下树上的松枝，小手一磨，将细细的松针轻轻地丢了下去，心想松针为么细，看你怎么接。 树下的李夜突然感受到头顶气流的变化，不由凝住了神识，认真体会空中的细微变化。 手掌翻动，轻轻地捏住了掉落的松针。 虽然没有完全接住，但是接住了掉落的七到八成。 树上的沐沐再一次呆住了，想着就是自己坐在树下，也不一定能接着松针呀？ 难道短短几天的功夫，哥哥就超过了自己对这些细微事物的变化的感知？ 她在树上变着花样，一会丢下花瓣，一会丢下松针。 树下的李夜，认真地感受每一次变化，抓住每一片掉落的花瓣，努力接着每纷纷掉落的松针。 沐沐不耐烦了，手一挥，将手里的松针和花瓣全都扔了下来，嚷嚷道：“不玩了哩，哥哥你已经比沐沐厉害了。” 脚一用力，飞下了树枝，向着山坡上的花儿们跑了过去。 接住最后一片掉落的花瓣和松针，李夜揭开了蒙住双眼的黑布，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摆放在身边的花瓣和一地的松针...... 山坡上花儿在悄悄地绽放。 春天的山风在轻轻地吹着。 太阳懒洋洋地照在他身上。 坡上的沐沐在欢快地穿梭。 第七十四章 骂山 这一日天将黄昏，李夜才背着疯够了沐沐回到了悬崖外的树林边。 这是从师傅离开后，沐沐最开心的一天。 跟上一次见到李红袖的光景一样，树林外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徘徊，走近的李夜自然知道这是风云城里、也是以后的师娘李红袖。 看着背着沐沐走过来的李夜，李红袖一喜，大着嗓门喊道：“李夜，你们是搞什么鬼，为什么我找不到进去的路了？” 李夜笑着说：“李楼主好，这路我也找不到，得妹妹来。” 背上的沐沐一看见李红袖，马上就从李夜的背上跳了下来，撒开腿跑到李红袖的身边，一用力跳着抱着了她。 伸出小脑袋，在李红袖脸上亲了一口。 双手挥动，又神叨叨念了几句咒语。 只见树林的迷雾散去，现出了林间的小路。 “姐姐，你都不爱沐沐了，这么久才上来看我。”沐沐嚷嚷着说。 抱着沐沐的李红袖一惊，没想到眼前的迷雾是这小姑娘整出来的，开心地在她耳边说：“山上的雪不化，我哪里上得来。我可是给你带好好吃的东西。” 三人边说边进了林子，李夜看着李红袖有些头疼。小心地说道：“这树林的禁制是先生教沐沐的，怕是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会有人进来。” 一边想着进去以后，如何告诉她先生已经往天山上去的事情。 李红袖点点头，道：“难怪我来了半天，也找不到进去的路，只看见一片迷雾，还以为是走错了路。” 三人脱了鞋，进了屋，李夜取出火折子点着要松枝，将火炉里的火烧了起来。又转身拎着木桶出了屋外，去洞外接水煮茶煮饭。 想着将要发生的事，他也是愁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屋里给铜壶里加满了水，放在炉子上烧。低头去桶里取了米，放在锅里，等着烧开了水后再煮米饭。 李红袖看着发愁不说话的李夜，瞪着眼说：“小家伙，你是不喜欢我上山来么？刚才你跟沐沐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见着我就愁眉苦脸的样子。” 沐沐好象想起了什么，竖着耳朵，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幅不关我事的样子。 扭过头，看着沐沐一幅受惊的样子，李红袖走了过来，拎着李夜的耳朵道：“小家伙，你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家先生呢？” 李夜苦着一张脸，看着发火的李红袖，不知道要怎么说。 沐沐一惊，脱口而出：“先生跟我师傅去山顶了！” 话刚一出口，马上又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脸一别，看向了屋外的天空。 李夜一张苦脸看着沐沐，叹了一口气道：“先生去山顶，是因为沐沐的师傅要去渡劫。他去帮忙看着，怕出事。” 完了又接着说：“先生还说，让我看着你，让你一定不要去山顶找他，一来是上面危险，二来是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我正发愁，没想到你今天就上山来了。” 听完李夜说的话，李红袖生气了，大声嚷嚷道：“这家伙，为什么不等我上山来了，再去山顶啊！这不是存心气我么！” 沐沐看着发火的李红袖，低着头小声地说：“姐姐别生气，我也很舍不得师傅，可是没有办法，师傅说由不得她决定，是一定要去的啦。沐沐都哭了很多天哦。” 想起离开自己的白素素，沐沐的眼睛又红了，走过来抱着李红袖，又呜呜地要想哭。 李红袖看着要哭的沐沐，走去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一边哄着她说：“你师傅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只是气先生也不告诉我。” 李夜在一边小声叨叨：“先生不是没办法跟你说么？这大雪封山的，他怎么跟山下联系。” “先生可是一直惦记您的，否则也不会要我拦着你，不让你上去了。” 沐沐象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表示同意李夜说的这些话。 看着两人的模样，李红袖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老娘在山下苦苦等了一个冬天，好不容易上来，人却不见了！” “先生跟你说他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到这里？” 李夜怯怯地看着李红袖，道：“先生跟我说：快则半个月到一个月，慢则二到三个月，他也说不准。说如果三个月他不不下山，就让我想下山就下山，想留就继续在山上修行。” 李红袖听完一呆，抱着沐沐不再言语。 看着冒着热气的水壶，李夜取了茶叶，温壶、洗茶、洗杯，然后倒了三杯茶，端了一杯放在李红袖的面前。 自己低着头，从桶里取出米倒进了锅里，穿上鞋子出屋出洗米煮饭了。 这会他是小心亦亦，生怕李红袖一火就要往山顶上去。 等到他洗完米，拎着锅回到屋里的时候，沐沐已经乖乖地坐着喝茶，李红袖也是端着杯子在喝茶。 李夜架上锅，添了木炭，开始煮饭。 看着安静的李红袖，李夜小心地问道：“那个李楼主，晚上我们是吃肉饭，还是另熬一锅蘑菇肉汤？” 看着小心伺候自己的李夜，李红袖忍不住笑了，指着没打开的包说：“不用了，你一会煮点蘑菇汤就好，我带了一只烧鸡慰劳你们，只是没想到先生不在。” “先生也是喜欢你的，他跑不掉的，你放心。”李夜小心地回了一句，然后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正端着杯子喝茶的李红袖给李夜这一说，老脸也是一红，瞪了一眼过来，道：“小屁孩子，你懂些什么？乱嚼舌头小心我揍你。” 沐沐听李夜一说，歪着头想了想，指着李红袖说：“姐姐，哥哥说的是真的。有一回我半夜起来尿尿，听见先生讲梦话，在叫你呢！” 本来还一脸正经的李红袖，听沐沐一说，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一把抱过沐沐，用手指头去羞她的鼻子。 边笑边说：“你也是一个小屁孩，跟着你哥哥乱嚼舌头。一会姐姐把鸡腿撕给你吃。” 经过这一吵闹，总算将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李夜给三人的杯里添了热茶，自己端起来接着喝。 李红袖打开了包裹，取出了里面的东西，看着两人说：“沐沐，姐姐给你买了几件春天穿的裙子，还有炒花生瓜子；夜儿你母亲也给你带了二件春天空的衣服，还有你喜欢吃的杏花糕，这可是今天春天新做的，又香又糥。” 还有给沐沐擦嘴的丝巾，绑头发的头巾，皮筋，一堆小东西全是沐沐没有见过的。 沐沐抱着李红袖嚷嚷着说：“姐姐沐沐爱死你了，以后沐沐有好东西一定要留给你。” 李夜则是接过了母亲给自己做的春衣，轻轻地闻着上面的气息，细细感受着母亲的温暖。 又取了二块杏花糕，一块塞进沐沐的嘴用，一块拿在手上，细细地品味。 沐沐是头一回吃杏花糕，欢喜的不行，几口吃光还把手指头伸进嘴里舔。 李红袖轻轻打了她的小手，道：“你个小馋猫，这么多你慢慢吃，别吃手指头。” 沐沐又抓起了花生，问李红袖这怎么吃。 李红袖眼睛一红，心想这孩子从小生活在天山上面，没有进过城，连花生瓜子也没吃过。 当下接着花生，用手轻轻捏开壳，拿出里面的花生粒喂给沐沐吃。 万般心疼地说：“沐沐呀，我陪你们在山上呆一个月，如果先生不回来，我就带你下山去，好好享受城里的生活，你想吃什么都行。” 沐沐仔细感受着炒熟的花生在嘴里嚼出的变化，又抓了一粒瓜子，学着李红袖的模样，剥开了吃里内的瓜子肉，然后开心地笑了。 “姐姐你是除了师傅和哥哥对我最好的人，沐沐爱死你了，沐沐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地疼你。” 杏花粉糕，炒花生和瓜子，还有桌上的烤鸡，都是沐沐没有见过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却让她满心欢喜，心想着要跟李红袖下山玩去。 李夜看着沐沐开心的样子，比自己见到母亲缝给自己的衣服还要高兴，难得有让沐沐开心的东西，这才是李夜最为关心的事情。 喝过三道茶，沐沐吃了一些花生和瓜子，锅里的饭煮好的，汤也煮开，李夜看着李红袖说：“您要不要喝先生酿的果酒，还有不少在洞里。” 李红袖凤目一瞪，道：“这不是废话吗？老娘上山来看你们，连个果酒都不让我喝，小心揍你一顿。” 李夜一惊，赶紧起身穿鞋子，出屋进洞去拿酒给李红袖。 沐沐帮忙把桌子收拾干净，取了碗和筷子准备盛饭吃。 李红袖将她抱了过来，放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轻轻地说：“这些事让哥哥做，你老实呆着等我撕鸡腿给你吃。” 站起来，去木架上取了二个酒杯，放在桌子上面，又盛了三碗汤，这才坐了下来，打来包着烧鸡的纸，小心地撕了一条腿下来，递给了沐沐。 沐沐激动地接了过来，先用舌头舔了一才，感觉着嘴里味道的变化，哇哇叫着好吃，不等李夜回来张口就往鸡腿咬去。 等李夜取了酒回来，小心地拍开了封口，顿时满屋都是果酒的香气。 李红袖取过竹筒，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另外又倒了半杯在另一个杯里，端起来给沐沐喝了一口，道：“从现在起，就要学着喝酒，哪有修行的人不会喝酒的道理。” 完了将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李夜晚的面前。“先生不在，你就陪我喝一点吧，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学着喝的。” 沐沐正咬着嘴里的肉，冷不丁给李红袖喂了一口酒，惊得她哇哇乱叫，道：“姐姐你又给沐沐喝毒药呢。” 李红袖一听哈哈大笑，心道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开心果。 李夜拿想李红袖倒的半杯酒，想了想，才往嘴边送去，低下头浅浅地尝了一口。感受着果酒在嘴里的变化，伸出手，撕下了一块鸡肉，往嘴里塞了进去。 这一夜吃完饭，喝光了杯里的酒后，李夜感觉头很沉，叫沐沐扶了自己进洞里去睡觉，什么锅碗瓢盆明天再洗...... 沐沐也是疯了一天，中午也没有睡，扶着上了石台的时候，也是脱了鞋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沐沐的世界很简单，除了师傅就是李夜。 李红袖喝光了一筒果酒，这些酒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她心里装着事，喝了闷酒，也是有些醉意，转身就倒在了躺椅上，手一拉将宽大的兽皮盖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 这一夜沐沐睡得很死，象个小猪一样打呼噜。 这一夜李夜反反复复，没有睡得仔细。 他在半夜里就醒了过来，再也无法入睡。因为，他听见李红袖在洞外面边哭边骂，对着寂静的天山。 一声声哭泣，尤如杜鹃啼血...... 一声声叫骂，尤如泼妇骂街...... 这一刻的李夜，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凤凰山上的小姐姐，也会如今夜的李红袖一般泼妇骂街，杜鹃啼血...... 洞壁上幽幽的月光洒下，也不知是上玄月，还是下玄月...... 第七十五章 青鸟 第二天一早李夜就从醒来，给边上踢被子的沐沐轻轻位上被角，悄悄地走出了山洞。 回想着昨晚李红袖哭骂的样子，他的头有些疼，不知一会要如何面对她，他只是一个比沐沐大了一些的孩子，根本不懂如何去安抚一个受委屈的女人。 揉着眼睛，抓头一头乱发出了洞口，到了木屋的门口，头往里一探，看李红袖醒来了没有。 不料到屋里空空，桌上静静躺着一张纸条。 脱鞋进屋，李夜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我去山上看看，如果找不到路，就回来。 李夜一呆，暗叫不好。 先生交待自己不要让李红袖上山去找他，可是自己最后还是没有看住她。 叹了一口气，她一心要去，自己想留也留不住，自己跟沐沐二人合起来也打不过呀。 收拾了桌上的碗和筷，酒杯和茶杯，拎了一桶，往洞口去清洗昨夜的残局。 李红袖十安不沾阳春水，她哪会做这些。 洗完所在的碗筷杯子，李夜又生了火煮了一锅粥，等沐沐起来好的吃的。 擦干手上的水，拎着剑来到了树林的边上，例行打一遍伏虎罗汉拳。 将手里的剑放在树林的边上，双腿分开扎了马步，气沉丹田，真气运转往十二经脉中流去。 天地浩然正气在这一刻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仿佛若十八罗汉灵光普照，敛形时身安气足，如同金刚罗汉英明神武。 已经是筑基七重境界的李夜，此时再练习起这套拳法，拳脚生气，有降龙伏虎的气势。 每一拳都挥出都会有阵阵拳风，打到后面的招数时已经看不清人影，只见一团白气的气团在树林边如行云流水般地滚动。 打了半个时辰的拳，最后一招寒离独步使完，便凝神聚气收了全身流动的真气，静静地站了马步在林边。 用心去感受此刻天地元气的细微变化。修练完了拳法，他还要再修练一会神识。 放空心思，凝聚的神识沿着木屋、树林，水涧，山道上的小路轻快地神游，就象自己背后生出了一双翅膀，在蓝天白云中飞翔。 看着身子下面的树林、在风里摇晃的花朵、山涧里飞流而下的雪水、草坡上小心觅食的野猪、山羊，不时有鸟儿在身边飞过，仿佛它们的羽毛轻轻地刮着自己的脸庞。 从未有如此真实的感觉，这一刻的李夜已经是物我两忘，想着的只是尽情地飞翔、飞翔，他想在飞到更高的天空，去看那更美的风光...... 只是他的神识修为毕竟有限，只是晃悠了一刻光景，就陡然回到了现实之中。 睁天双眼的他看着身边的树林，悬崖边上的小屋，心道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突然想到沐沐就要起来了，自己得去帮她梳洗编发，赶紧活动了一下身体，取了树林边上的木剑，伸展着手脚往屋里走去。 没想到沐沐已经起了床，披着头发搬了张凳子，坐在屋前的石板上，跟着一只青色的鸟儿正神叨叨地说话。 只见这只鸟儿比鸽子要大许多，浑身上下都是明亮的青色羽毛，尾巴后面还拖着如凤凰一般的尾羽，很是漂亮。 李夜的脑海里刹时起了那句：“当青鸟之司扉，开条风之研暖。” 看着李夜走了过来，沐沐便不再神叨叨地跟鸟儿说话了，看着发呆的李夜，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哥哥，这可是我的好伙伴哦。” 接着向着青鸟说了句：“小青，这是我的哥哥李夜，打个招呼吧。” 小青嫌弃地看了李夜一眼，没理他，拍着翅膀飞到了沐沐的肩膀上。 李夜没明白过来，心想什么时候沐沐有小伙伴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呢？这鸟儿成精了，会跟沐沐说话？还是沐沐会鸟语？ 想了想也懒得理它，走过去拿起沐沐手中的梳子，小心地替沐沐编她喜欢的羊角辫。 站在沐沐肩上的青鸟拍着翅膀飞进屋里，站在桌子上面朝着李夜咕咕地叫唤，那意思是明显的不满，仿佛是李夜在侵犯了沐沐似的。 沐沐享受着李夜给自己编辫子，一边口中神叨叨地说：“小青，你要对哥哥好一点，他可是最疼我的。” 屋里的鸟儿顿时收住了鸣叫，不再出声，睁天的眼睛还是盯着李夜不放。 沐沐看着发呆的李夜，嘟着小嘴说：“小青会说话的，她 跟你不熟不想理你，哥哥别生气。” 李夜从沐沐手中接过了小丝巾，学着白素素的手法替她打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看着自己的手艺仿佛也不错，李夜说道：“洗手洗脸了没，洗了就进屋吃早饭。” 沐沐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说：“早洗了呢，哥哥怎么不见工袖姐姐，她去哪了？” “她去山上找先生和你师傅去了，说找不到再回来。”将手里的梳子递给沐沐，李夜转身进了屋里。 沐沐嘟着一张嘴，嚷嚷道：“先生不是说不让去么？姐姐怎么不听话？” 李夜取了两个碗放在桌上，揭开锅盛了粥给沐沐，又给自己碗里盛了大半碗，轻轻替沐沐的碗吹了气，这才看着也说：“我们还没起床，她就走了，我哪知道。” 端起自己的碗，李夜又忍不住说了声：“沐沐你的朋友吃什么？也要喝粥吗？” 沐沐坐在凳子上，也准备端起碗喝粥，歪着头看了青鸟一眼，那意思是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没想到小青一拍翅膀，扑腾一声飞出了木屋，自己去外面玩去了。 沐沐看着李夜，喃喃地说：“哥哥她跟你不熟，害羞呢！不管她，我们自己吃。” 李夜点点头，安静地喝着自己的碗里的粥，不再说话。沐沐也是老老实实地端着碗，小心地吹着气，一口一口地喝粥。 初春时节，天渐温暖，山风徐徐地吹进屋里，很是舒服。喝光了碗里的沐沐看着李夜晚说：“哥哥，要不要把这挡着光的板子拆下来二块，这样坐在屋里也可以看见外面。风也吹得舒畅些。” 李夜站起来离开了桌子，收拾碗筷和锅里的粥，指着靠门的两块：“我洗完碗就先拆为两块，到了夏天就全拆了。”说完拎着桶去洞口洗碗洗锅去了。 沐沐也出了屋来，招呼了小青去树林边上说话。 李夜洗完碗打了一桶冰冷的雪水，回到了屋前，望着林子边的沐沐叫道：“妹妹，要不要煮茶喝？” 沐沐回过头来，想了想说：“不喝。你快拆了那两块门板，我们去山涧那边玩。” 放好和水桶和碗筷，李夜开始动手拆门板。屋前的板子原本就是先生用来挡住冬天寒风的，只是上了栓是活动的，没费多少力气，就拆下了两块。双手一用力，将两块门板合在一起，抱着出门往屋后走去。 放好门板，又回到屋里打了一壶热水，取了些肉干包好出了门。 看着蹲在林边跟小青玩的沐沐，李夜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们今天去山涧的对面，那里有很多的椿树，我去摘了嫰芽给你吃。”又指了一下青鸟道：“它也要一起去吗？” 沐沐回头看了一下小青，那意思是你去不去？ 小青扑腾一声，飞过来站在沐沐的肩膀上，咕咕地向着李夜叫了两声，低着头，用小嘴靠着沐沐的耳边低语。 李夜小青这个样子，不再说话，转过身子就朝林子外面走去。 沐沐一只手摸着小青的翅膀，一手只向着李夜挥舞，跟在后面叫道：“哥哥，等等沐沐。” 两人一鸟出了树林，沐沐这里没有再念咒语，她怕李红袖一会回来进了不树林，只是跟在李夜的身后，欢快地向着山下的小路走去。 要去悬崖对面的山涧，他们得先往下走一段山路，然后再沿着山涧再往上爬，才能到木屋对面的坡上去摘椿芽。 往山下走的时候沐沐还老实地跟在李夜的身后，到了山涧开始往上爬的时候就耍赖，非要李夜背她上去，嚷嚷着自己走不动了。 李夜没办法，只得背着她往上爬。倒是跟着沐沐一起的小青飞了起来，伸展了翅膀飞了开去，远远地站在树枝上看着往上攀爬的两人。 “咕咕咕”也不知道她叫唤些什么，李夜只顾挥着手中的剑斩开挡着路的树枝往上走，趴在李夜背上的沐沐睁着一双大眼盯着小青，仿佛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李夜晚自然是知道沐沐是耍赖，她的境界比自己高得多了去，哪有爬不动这点山路的道理。只是自己愿意宠着她，背着就当是跟先生一起的修行。 趴在背上的沐沐在李夜耳边轻轻地说道：“哥哥，不知道红袖姐姐能不能找到上山的路？她今天会回来陪沐沐么？” 李夜想了想，说：“我猜她应该回来，天山何其雄伟，我们玩了那么多的地方，一不小心都会迷路。她都没有上过山，哪能随便就能找到的道理。” 沐沐点点头，道：“嗯咽，师傅跟我说山上不能乱跑，有一些开了灵智的野兽，是非常厉害的。” “她现在的境界高了，打不过还不会跑下山来么？”李夜挥剑砍了面产的树枝，继续往上攀登。 李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打不过难道不会跑么？又没人看见，不丢人。 费力地爬了半个时辰的山路，终于看见了前面坡上的椿树林，山风刮过树枝，带来阵阵诱人的清香。 李夜将背上的沐沐放了下来，叮嘱她不要乱跑，将水壶和装着肉干的包递给她，让她在树下玩，自己爬树去摘树枯上的嫰芽。 沐沐看着飞在空中的小青，拍着手叫：“小青，帮忙把树顶的那些细芽摘一下来，晚上哥哥炒给你吃。” 飞在她头顶上的小青看着往椿树顶上爬去的李夜，向着沐沐点点头，一拍翅膀向着最高的那棵椿树飞了过去。 还在爬树的李夜，望着飞在头顶的小青鸟，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一双翅膀，可以自由地在这天空上飞。 青鸟站椿树顶上，张用嘴去啄树枝上的嫰丫，然后丢给坐在树下的沐沐，一边咕咕直叫，仿佛是吩咐沐沐赶紧过来捡拾。 李夜看着青鸟的举动，没想到自己还来了个帮手，正好多摘一些，放在屋里慢慢吃。 沐沐看着树顶上飞来飞去的小青，在树下咯咯地直笑，大声喊着：“哥哥加油，小青加油。晚上给你们吃肉，喝果酒。” 树上的小青一听有酒喝，啄得更欢了些。 正动手采摘的李夜听村下沐沐一叫，不由得楞了一下，心道这青鸟难不成还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山风轻轻地吹在身上，仿佛母亲叶知秋的手在抚摸。 天上的天阳懒懒地，沐浴着天山上的每一个生灵。 莺飞草长，正是三月春光。 第七十六章 化形 玩了大半天，沐沐吵着累了要回家，李夜拉着她的小手下了山坡，沿着山涧回到了来时的路。继续背着沐沐沿着来时的路，花了半个时辰的攀登，回到了树林里的小家。 还没有出树林，沐沐就从李夜的背上跳了下来，她惦记着李红袖昨天带来的糕点和花生瓜子，今天有了新的小伙伴，她要跟她一起分享。 青鸟扑腾着翅膀飞进了木屋，咕咕惊叫一声又飞了出来，站在沐沐的肩膀，低着头跟沐沐嘀咕。 沐沐一听，大声叫了起来，啦啦地往屋里跑。“姐姐你可回来了，沐沐想死你啦！” 走在后面的李夜一楞，心道李红袖回来了？ 进屋一看，李红袖歪着身子，躺在竹椅上面正嗑着瓜子，眼睛恨恨地瞪着李夜。 沐沐不管这些，一进屋就抱住了李红袖，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才说：“姐姐你不听先生的话，没有沐沐乖啦。” 说完向外面招招手，叫着：“小青进来，这是红袖姐姐。” 李红袖一惊，山上又有人来了？ 青鸟扑腾一声，飞进木屋站在了桌子边上，看着李红袖咕咕地叫了两声。 “这么漂亮的小鸟，沐沐你从哪抓的呀，送给我行吗？”李红袖看着桌上的小青跟沐沐说。 “这个小青不是我的，不能给你的啦。”沐沐没理李红袖。自顾从桌上取了几粒花生和瓜子，轻轻地剥开喂小青吃下。 “看明白了吧，自己吃。”沐沐完成任务，抓了一把桌上的花生，搬了张凳子坐在李红袖边上，叭叽叭叽开吃。 青鸟跟沐沐一样，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自然没有吃过东西。 给沐沐一喂，才知道着实好吃，也不客气，伸出爪子一粒一粒接嘴里送去。 李夜伸手拿了一片杏花糕，往嘴里送，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 往水壶加水，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他要生火煮茶喝。 “沐沐我们今天摘的椿芽你放去哪了，快拿出来摊在地上，一会喝完茶我再处理，晚上炒给你们吃。”李夜边煮水边问沐沐。 他知道沐沐的手镯是空间器，可以放东西，每回从外面回来打了猎物和摘了野菜，都是沐沐负责带回来。 正在剥花生的沐沐一听，站了起来，走到木屋的墙角，小手轻轻晃动，一堆堆嫰嫩的椿芽，顿时出现在地板上。 李夜也过来帮忙，小心把嫩芽摊开，防止压伤了不好吃。 李红袖瞪着眼睛看着地板上出现大大的一堆树叶，忍不住问道：“小家伙，你们摘这些树叶回来干嘛？是药草么？” 风云城里的李红袖也没有吃过这东西，这还是先生上山之后教的李夜。 李夜和沐沐两人回过头，齐齐嫌弃地看着李红袖，沐沐嘟着嘴说：“姐姐真笨，这个不是药啦。这是哥哥和小青摘回来的好东西，要炒给沐沐吃的。” 李红袖心想这有什么吃的？老娘什么没咱过。想着不用自己去操心，继续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去了。 李夜摊完椿芽，回到桌前坐下，看着壶里烧的水。问道：“您今早上去山上，是没有找着路还是......” 李红袖看着李夜的样子，知道他想说什么，瞪着一双凤眼，恨恨地道：“老娘运气不好，爬了许多山路，没想遇上雪崩，大片山都给崩了下来，差点连我都回不来。” 想着当时的情景，李红袖现在还后怕。那天崩地裂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沐沐点点头说：“天山上面最可怕的就是雪崩啦，我跟师傅遇到过好多回。师傅说春天里不要乱往山上去，雪化的时候很容易雪崩的。” 李夜一惊，他没听说过雪崩这事，先生想着自己不会乱跑，也没告诉自己。 看着心有余悸的李红袖，李夜小声问道：“那个李楼主，雪崩真的可怕吗？” “废话，大片山往下掉，还是我这半年来境界突破了不少，换做是从前，铁定是要给埋在那里了。”李红袖白了李夜一眼。 “难怪先生反复交待我，不准你去山上找他，原来是有道理的。”李夜想着先生上山这前的表情，看着李红袖说。 李红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也是命。反正你先生也跑不掉，我再呆些日子，如果他还不回来，我就带着沐沐下山去了。” 一听说下山，沐沐耳朵竖了起来。 山下对她来说是一个未知而又新奇的世界，她也期待着李红袖啥时候在山上腻了，带着自己下山。 壶里的水已经烧开，李夜倒水温壶、洗茶、温杯，然后看着沐沐道：“沐沐，要不要给小青也倒一杯？” 桌上正吃瓜子的小青一听，咕咕地对着沐沐叫了两声。 正吃着花生的沐沐一呆，老气横秋地看着李夜道：“小青说她口渴，自然也要。” 李夜一听，尼玛鸟儿也要喝茶，真是怪事。没有再问，认真地烫了四个杯子，放在桌上，拿起茶壶，每个杯子里都倒上了热茶。 “小青别急，烫着呢，一会再喝。”沐沐想着自己曾经犯的傻，生怕小青跟自己一样。 李红袖坐了起来，坐在桌子边上，端起一杯茶，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然后放在了青鸟的边上。 笑着说：“看见没，喝之前先吹几品气，把热气起跑了再喝。”李红袖是把小青当做人来教。 小青在李红袖的手背上轻轻地啄了两下，表示感谢，然后低头往杯里伸了进去。 让人好笑的是，小青此刻的模样竟然跟沐沐第一次喝茶时的表情一样，尝了一口茶水后，头一扭，将嘴用的茶水全吐在坐在她身后的沐沐身上。然后扑腾地飞进沐沐的怀里，张着嘴去啄沐沐。 沐沐摸着小青的羽毛哈哈哈地怪笑，大声道：“笨小青啦，连哥哥亲自泡的茶都不会享受。” 一边安抚小青，一边笑着说：“这茶水第一口喝进去，自然是苦的啦，你等会再感受一下，就会明白了，真笨死啦！” 说完将小青放在桌上，端起自己的那杯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看着小青说：“看见没有，要这样！怎么样，现在你的嘴里是不是的甘甜的味道了？” 小青咕咕地叫了两声，朝沐沐点点头，表示她已经明白了。 然后低头头，一口一口往她面前的茶杯喝了下去。 李红袖和李夜看着这一人一鸟的对话，也是笑得弯下了腰。 李红袖本来还有些郁闷，给沐沐和青鸟这一闹，哪里还有什么烦恼了。 李夜看着两人一鸟，道：“晚上吃什么好，我打算用肉干炒一碟椿芽，再煮一瓮蘑菇汤，要不要就简单一点煮肉饭吧？” “如果想要吃新鲜的烤肉，只有等明天上山再去找了。” 李红袖不做饭，李夜做什么她吃什么。沐沐歪着头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 谁叫洞里没有新鲜的野兽了呢？于是点点头，摸着小青的羽毛说：“晚上你就委屈一下，跟我们吃一样的吧，要吃好的，明天你上山去抓。” 青鸟咕咕地叫了两声，继续喝杯子里的茶。 李夜给几个杯子，又添了些茶，自己也喝了几口。站起来，离开桌子，去准备晚上要吃的饭菜去了。 沐沐看着喝着杯里的茶，摸着小青的羽毛说：“我知道你想吃好吃的，可是我们洞里没什么好吃的啦，明天你辛苦一下，去抓些好吃的山鸡和野兔回来，让哥哥烤肉肉给你吃。” 李红袖看着小青，有些发呆，不相信地说：“沐沐，小青又不是雄鹰，怎么能去抓山鸡和野兔呀！？ 沐沐看着发呆的李红袖道：“姐姐，现在跟你说没用，总之明天你等着吃小青抓回来的好东西吧。” 小青咕咕叫了两声，就跳进了沐沐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学着人的模样要睡觉了。 ...... 这天夜里，李夜和沐沐喝了半杯酒，小青学着沐沐的模样喝了一杯果酒，李红袖喝光了开着竹筒里的果酒，又喝了半杯自己带来的半杯烧刀子。 在李夜和沐沐两人的搀扶下，将她扶进了山洞里原来自己铺的哪张石台上面的床上。 李夜今天晚上比较清醒，还记得烧了热水给沐沐洗了脸和脚，才让她爬上石台睡觉。 自己是望着石壁上的幽幽月光，想着先生是不是已经爬上了山顶，想着远方的两个小姐姐，看着打呼噜的沐沐，想着山下的爹娘，结果是想着数了一夜的羊。 ...... 第二天一大早，虽然没怎么睡好的李夜还是第一个起了床，看着睡得正好的沐沐，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李红袖，悄悄地摸下石台，往洞口走去。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还没有完全亮。应该还不到辰时。 闻着满山的花香，脱了鞋子，往木屋里走了进去。 然而等他进屋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屋里的躺椅上，睡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一头黑发掉在地上，盖着沐沐平时用的兽皮，有青色的罗裙露了出来，一双如雪似藕的小手也露在外面，脸朝里面，李夜看不见。 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半夜里上山，找不着地方睡觉，跑到自己的木屋里来了。 正想着收拾桌上的残局，放进水桶里拎着去洞外清洗，没料到不小心杯子跟碗撞在一起，发出的响声惊醒了女孩，头一抬，看见了收拾桌子的李夜，两人都惊得大叫了一声。 看着面前有着一张瓷娃娃精致的小脸，李夜红着脸问：“你是谁?你们家的大人呢，怎么会半夜里跑到我家来睡觉了？” 小女孩瞪着眼睛看着李夜，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说话，拉兽皮站了起来。在李夜面前一晃，跑出了屋外。 李夜追了出去，只见女孩头也不回，朝着洞里跑了进去...... 上架感言 这本书从2019年5月15日写到现在，历经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其间写写停停，作者象一个游魂...... 从10月16日发表，到今天刚好一个月，上传了26万字。 上架的时间比我预料的要早一些，没做好准备，心有忐忑。 甚至连上架感言都没想好如何构思。 有朋友笑至于吗？ 只有自己知道，一天要构思四到五章，写完4章13300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人问我为何节奏哪么慢，为何不写系统文，主角成长的为何这么慢等等...... 这里跟大家解释一下，我只想写一篇跟时下流行的快餐文不一样的东西。 就象阳春白雪，各有欢喜。 不论上架后的结局如何，我都会好好写到完结，毕竟已经写到140万字...... 最后要感谢编辑六尘对我的信任，感谢每一个给我点赞和投票的作者、读者朋友。 心里话：爱你们。 如果你问我为何不写求订阅，求打赏？ 我只想说：创作不易，且读且珍惜。 往后有朋友打赏，也请原谅我不会在新的章节里出现为某某而更的标题。 因为，我想给大家一个干干净净的页面和标题。 第七十七章 练剑 女孩在前面跑，李夜在后面慢慢地走，怕她进去吓着沐沐。 让李夜没有想到的是，女孩跑到了沐沐睡觉的石台边上，脚下了用力，跳了上去，钻进了沐沐的被窝，回过头给李夜一个鬼脸。 睡梦中的沐沐翻了一个身，嘟嚷了一声：“小青别吵，我要再睡一会。” 离着不远的李夜一呆，心想坏了，这难道是昨天陪了沐沐一天的青鸟？化成人形的姑娘。 摇摇头，他没有去吵小女孩，想着她也不会伤了沐沐，一会再问。 回到木屋里，继续收拾桌上的东西，拎着到了洞口，接水仔细地清洗，一边想这个世界真是神奇，之前沐沐的师傅就是化形的白狐，这会沐沐的小伙伴也是化了形的青鸟。 烧水煮粥，想着李红袖和这不知名的小女孩都要吃的，就多放了些米，还丢了几块蘑菇在水里。轻轻地搅动着锅里的水和米，想想一会沐沐起来会怎样。 今天在林子边上练拳的李夜有一些走神，打完拳后也没有再强求去修练神识。从林子的地上捡了一些松针，结跏跌坐，在树下打坐下来。 想着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练剑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剑法有没有一些长进，心里总想着先生的那惊鸿一剑，斩去了十五朵雪花，不知自己要修练多久才能到达那样的境界。 放空思绪的他，小手一挥，将手里捏着的松针往头顶的空中挥去，放开心神，去感受头顶气流的细微变化。 漫天飘洒的松针如雪花般飘下，他伸手出掌往掉落的松针挥去，虽然这一刻神识未放开，也能感受到无数的松针向着自己的头顶缓缓落下...... 片刻，低头一看自己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堆细细的松针，再看自己的身边散落的松针，心道自己的修练的究竟还是不够，只能接下三成的松针，如果有飞箭，自己岂不是变成刺猬了？ 叹了一口气，从地上坐起，拍拍身上的尘土，往木屋里走去，他要喊沐沐起来吃早饭了。吃完还得处理昨天摘回来的椿芽。 等他回到屋里，李红袖已经起来了，正搅动着锅里煮的粥。看着李夜闷闷的不乐的样子，禁不住问道：“小家伙，又受什么刺激了？” “我在想着自己的剑法，什么时候才能到先生的那种境界，现在的我终究是不够看呀。”李夜摇摇头。 李红袖听后一楞，过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才多大？你先生多大了？如果现在就赶上他的剑法，你让他的脸往哪放！” 李夜想想也是，自己的修行跟先生有差距，自己的年龄跟先生的差距更大 想明白这个道理，李夜笑了，看着锅里的粥道：“你出来见着沐沐起来了吗？可以吃早饭了，吃完了好做今天的事。” “她早起了，跟着一小屁孩坐在洞里聊天。话说，这哪里又跳出来一个小屁孩？好象比你大一些。”李红袖转身去取碗，在盛粥来吃。 李夜走到屋边，扯着嗓子吼了声叫沐沐出来吃饭。 坐回桌边，看着李红袖说：“我哪知道，早上起来她就睡在这躺椅上。我惊到了她，才跑进去找沐沐的。” 李红袖给李夜盛了一碗粥，瞪了他一眼。“我看你的面相，也不是桃花眼呀，怎么尽招小屁孩呢？” 接过李红袖盛的粥，李夜无语。 端着粥，轻轻地吹着气，一口一口浅浅地喝。 屋外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沐沐领着小青出洞来吃饭了。 李夜袖看着长得象瓷娃娃一样的小青，摸着沐沐的脑袋说：“沐沐这是你的小朋友吗？怎么昨天没见呀？” 小青红着脸装做没听见，坐在了李夜对面的凳子上。 沐沐白了李红袖一眼，嗲声道：“她是小青啦，昨天不是跟你一起喝酒么？” 说完端起一碗粥，放在小青的面前，小声吩咐：“这个跟昨天喝茶一样，小心吹气再吃，要不烫着嘴巴。” 李红袖听了沐沐的话不信，走到小青的身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又捏了捏她的小手，感觉是真实的才感慨着说：“这个，小青别生姐姐的气，我不知道是你啦。” 小青红着小脸不说话，只顾照着沐沐的吩咐，端起粥轻轻地吹气，又试着喝了一小口，这才看着沐沐说：“嗯，很香呢。” 李夜和李红袖终于让这两个小女孩给雷倒了，没想到瓷娃娃说话也这么好听。 沐沐很没没淑女样的怪笑了几声，看着小青说：“两个家伙，把你当成怪物了，笑死我了，哥哥姐姐是笨蛋。” 李夜吃饭是不说话的，也没回沐沐的话，端着碗继续吃。 李红袖摸着沐沐的脑袋说：“小屁孩，你现在胆子好象比以前大了许多了，敢笑姐姐了。” 沐沐把头上的手挪开，瞪了李红袖一眼：“姐姐你再摸我的头，咬你哟。” 低着头喝粥的小青终于忍不住笑了，咯咯地，象摇着铃铛。 李红袖端着碗，叹了一口气道：“我活这么久，头一次见着你师傅，已经非常惊讶了。没想到你师傅刚走，又来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娃娃，你让我如何不感慨。” 沐沐歪着头，想了想才说：“小青不在天山生活，她是从天上来的，过些日子还得再回去。” 已经喝光了碗里粥的李夜一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另一个天地的生灵，不禁多看了小青几眼。心想，得找个机会跟她请教一些自己不明白的问题。 一顿早饭吃完，太阳已经爬上了半山。 李夜一边收拾几人吃的碗，一边说：“沐沐，我很多天没练剑了，昨天摘的椿芽也要处理，今天就让李楼主和小青去抓些吃的回来，你陪我练会剑。” 沐沐想想有理，就扭过头去抱李红袖：“姐姐，你今天就让小青陪你去抓些野味回来，给沐沐烤肉肉吃，好不好？” 李红袖笑着刮了一下沐沐的鼻子，道：“你个小吃货，等过些日子下了山，天天带你去吃。” 说到下山去吃，李红袖又回过头看着李夜，道：“小家伙，你在山上不理世事。你好朋友小胖子他爹，找到我要我跟你爹娘还有他家，一起开个酒楼卖火锅，说是你教会她们吃的，是不是？” “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母亲这回本来是要跟我一起上山来看你的。” 李夜张着嘴忘了合上，这吃个火锅还惦记着开酒楼了。“她为什么没跟您来呀！” “她呀，暂时来不了。”李红袖看着李夜故意不说。 “为何来不了，难不成我母亲生病了？那我得下山去看看她。”李夜急了。 “你下去干啥，你能帮什么忙？告诉你吧，你今年冬天明年春天就要有一个妹妹了。” 李红袖见李夜急了，这才老实地跟他说。 李夜一呆，自己上山前只是一说，不想还真的成了，想着再过不久自己就有妹妹了，心里也是欢喜得很，一时忘了回李红袖的话。 沐沐反倒是急了，嚷嚷着说：“什么妹妹呀，哥哥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妹妹么？”直接走了过来，抱着李夜的手不放。 这一下倒是惹笑了李红袖，她一时把沐沐这个吃货给忘记了，边忙哄她说：“这是李夜的母亲要她他再生一个小妹妹，将来了也是你的妹妹，沐沐要当姐姐了。” 沐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嘟着嘴说：“这还差不多，总之哥哥不能没有沐沐的。” 李夜看着撒娇的沐沐，也是头疼，拎着一桶碗去屋外去洗了。 李红袖打了一壶热水，取了些肉干，拉着小青的小手，一起出了门。回头跟沐沐说：“等我今天回来你再给我一颗上回吃过的果子，我感觉有突境的意思。” 沐沐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了一眼小青，挥挥小手说：“快快去，多打些肉肉回来，让哥哥煮火锅。” 那意思是，有肉才有灵果。 看着沐沐奇怪的表情，李红袖也没多想，只是拉着小青的手往着树林外走去。 洗了碗的李夜回来，给炉子里加了几块松木，他要烧水烫椿芽、晒干，留着以后慢慢吃。 沐沐看着烧水的李夜，小声地说：“哥哥，小青给我带了些果子，跟去年吃的不一样，一会练完剑，你再吃二个，没准还可以突破境界。” 李夜听完一呆，随口道：“小青是专门来给你送灵果来的么？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沐沐想了想，从桌上的袋子取了些瓜子来剥着吃，边说：“我忘记呀，反正从我懂事的时候，小青就来看我了，她每年都会来一二回吧，每回都要给沐沐带好多天山上没有果子，吃了没多久，沐沐的力气就变大了，师傅说我是睡觉就突破了。” “你师傅不知道小青的事情么？”李夜从地上取了椿芽往锅里丢。 “小青每回来都是躲着师傅的，她说这是我跟她两人的秘密，不让我告诉师傅。”沐沐吃着瓜子。嘟着嘴说。 “难怪你师傅不知道你的情况，以为你睡觉也能突破境界。却不知道你拿着灵果当零食吃。”轻轻地搅动着锅里烫的菜，李夜若有所思。 沐沐看着蓝蓝的天空，幽幽地说：“小青说，这是我的母亲带给我的，还说我暂时不要去找她，要我在这里好好地修行。需要修行就告诉小青。” 小心地将锅里烫好的椿芽捞出，放进水桶，拎着往屋外去。仔细地挂在屋檐下的绳子上。回头看着不开心的沐沐，不知为何，李夜的心里有一丝疼痛。 晾完了烫好的椿芽，李夜进屋搂着沐沐，轻声说：“沐沐别难过，你不是还有哥哥我么？我们好好修练，等哥哥和你的境界到了你师傅的那个境界，一起上去找母亲去。” 他没有说去找沐沐的母亲，而是找我们的母亲，就是想让沐沐不要太难过，自己也是她的亲人。 沐沐紧紧地抱住了李夜，红着眼睛说：“沐沐知道哥哥是最好的，沐沐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对面山涧的风，轻轻地吹，将山坡上椿芽的香气、夹着山坡上的花香，幽幽而不浓烈。 ...... 拉着沐沐到了树林的边上，李夜拎着手里的木剑，看着沐沐问她：“你手镯里还有竹叶吗？要不要去再摘一些？” 沐沐小手一挥，一把竹叶塞进了李夜的手里。 “我还是蒙上双眼，跟你对战。一片接一片，用力不要停，你用刀我用剑。”说完，李夜取出黑布蒙上了双眼。 只要的玩的，沐沐就不会想不高兴的心事，脚下用力，离开了李夜的身边，手小一晃取出了自己的木刀，一片竹叶脱手而出，夹着劲风往李夜而去...... 听风辨位，放开神识，感觉飞向自己的劲风，李夜轻轻向前刺出了一剑，同时手一挥，一片竹呆也是夹着无比的劲气，破空飞向沐沐。 这一刻两人都不在静静地呆在原地，等着对方进攻自己。两人都是脚步移动，如飞花掠影一般，沿着木屋边上的树林，向着对方挥出自己最厉害的招数。 这一刹，李夜是幸福的，他有先生教的剑法还有陪自己练剑的妹妹。 这一刹，沐沐是开心的，她有母亲身边的小青有陪自己生活的哥哥。 在两人全力的攻击之下，手里的竹里早已经成了可以破敌制胜的刀剑。 沐沐舞刀斩破了李夜破空刺来的叶剑。 李夜挥剑刺破了沐沐全力扔出的叶刀。 树林边上的空地，酒满了被两个斩成两瓣的竹叶。 风越来越大。 刀越来越重。 剑越来越快。 第七十八章 破境 两人将沐沐手镯里的竹叶玩光了，才停了下来，李夜叫了沐沐过来，仔细地检查她身上的白裙，细细地看了又看。 又低下头，看了自己穿的青色衣裤，也是细细地看了又看。 半晌，叹了一口气，拉着沐沐的手往屋里走去。 沐沐不明白李夜为何要叹气，嘟着小嘴说：“哥哥为何不开心？难道是沐沐把你打疼了么？” 李夜一听，不禁笑了，轻轻地说：“你自己看呀，你的裙子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划伤。再看看我的衣服，很多是你的叶子划破的痕迹。” 沐沐跳过来抱着他说：”哥哥别生气，煮肉给沐沐吃，吃完哥哥吃果子。” 两人进了屋，李夜洗米做饭。想了想撕碎了些肉干放在水里，又撕碎了几块蘑菇丢进去。看着沐沐说：“中午吃肉饭。晚上烤肉给你吃。” 沐沐点头表示同意。自己坐在桌子边上，嗑着瓜子等李夜煮茶。 李夜给煮茶的炉子里添了几块炭，轻轻吹着了火苗，又给铜壶里添了水，等着水开。 看着嗑瓜子的沐沐，李夜想了想说：“妹妹，这竹叶用完了，我们接下来是去再摘些竹叶，还是用林子里的松针来练？” 正嗑着瓜子的沐沐想都不想就说：“沐沐什么都可以，只要哥哥喜欢就行。” 李夜点点头，道：“那我们就用松针练吧，正好林子里多的是。你陪我多练些日子，如果先生不回来，你就可以跟着李楼主去城里玩了。” 沐沐点点头，想了想才说：“哥哥，城里好玩么？沐沐下山去了，谁陪你玩呀？” 李夜一边温壶、洗茶、洗杯，一边说：“城里好玩的、好吃的太多了。你回去就住在我家，睡我的床就行。正好我房里很多诗词，到时让我母亲教你。” “不能成天跟着红楼主，只记得玩，正好下山就要在书院里多学习知识，知道么？我在山上很好，你们走了我一个人更自在，可以多些时间修行，在山上等先生。” 李夜一口气跟沭沐交待了下山后的事情，给杯子里倒了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一杯给沐沐，自己端着杯子慢慢地喝。 想着山下的上胖子和胡哥还有小菊是不是已经去了中域的青城，如果没有去他们会不会陪着沐沐一起疯？自己的母亲这回怀了妹妹，等到下山的时候就能夠抱着妹妹玩了。 想了想，看着喝茶的沐沐说：“我山下有些好朋友，如果他们没去中域的宗门，你下山后可以找他们玩。” 喝光了杯里的茶，李夜又添了些，看着沐沐的杯子也空了，也给她加了些。 沐沐看着李夜，认真地说：“要是，要是想哥哥了，就让小青陪沐沐回山上来。” “你下山的时候做好记号，别回来时找不着路了。”李夜喝着杯里的茶。 沐沐手一晃，两个青色的果子放在了李夜的面前。“一会吃完肉饭，沐沐睡觉，哥哥吃了这两个果子。” 李夜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的果子，果然与去年的不一样。 锅里煮的饭已经有香气透出，整个木屋都是肉饭的香气。 李夜停住了煮茶，去架子上取了两个碗，盛饭给沐沐吃。 放下手中的瓜子去端面前的碗，不料给李夜打了下她的小手。“去把手洗了，再回来吃，以后下山也是要洗手才能吃东西，记住了。” 沐沐瞪了他一眼，跳下凳子往屋外跑去。 想着沐沐在山上野惯了，回去肯定要给自己的母亲添不少的麻烦，自己在山上还是得教她一些东西。 等沐沐洗手洗脸回来，坐在桌边端着碗的时候，李夜看着她轻轻地说：“沐沐，你是我的妹妹，有些先生教的规距我现在告诉你，你以后要习惯，好不好？” 沐沐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夜，点点头说：“好吧，沐沐答应你了。” “今天先说吃饭和睡觉吧，先生当初要求我是食不言寝不语。就是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睡觉的时候也不要说话。还有，吃饭的时候要坐在桌子上边上，不准端着碗跑一边去。” 沐沐认直地想了想，才回答：“才这两点呀，我应该可以做得到。” 李夜有些头疼，看着她说：“行吧，吃饭吧。你上午陪我累坏了，吃饱了睡一会。” 想着白素素都是宠着她，没有教什么道理给她，以后这些都要慢慢地让她学着接受和学习。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安静，沐沐没有吵着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将李夜盛给她的饭吃了一碗，双添了一些，才掏出丝巾抹着嘴说：“哥哥，这吃饭不让说话，真是难受。” 李夜放下了吃光了的碗，看着她说：“妹妹，你跟我在一起，怎么闹怎么不讲道理都可以，但是你终究有一天在下山去见很多的不一样的人，如果你还是跟在山上一样，别人会笑你的。” “别着急，慢慢的你就会习惯的。你下山后，如果去书院我母亲（可以跟着我一样叫她，她肯定会很喜欢）教你，你了要认真地学习，好不好？我你向保证比在山上修行要轻松。你以后要跟我一起在江湖上行走，这世间的一进道理你就要好好地学习。” “你还小，有很多时间慢慢去学习。但是你不能抵触学习，知道么？”李夜收拾桌上的碗筷，准备拿出去清洗。 沐沐这回听懂了李夜说的意思，重重地点着头说：“只要是跟哥哥一起，沐沐都愿意学习。” 李夜点点头，又将壶里的热水倒给沐沐，轻轻地说：“休息一会，要睡之前记得先喝了杯里的水。” 穿上鞋子，拎着水桶往屋外走去。 ...... 洗完碗回来，李夜又伸出手轻轻地翻动着挂在屋檐下的椿芽，想着最了这二天就能干透，要不一块春雨下来，说不准就会发霉。 进到屋里，沐沐已经象只小猫一样睡在了躺椅上面，李夜轻轻将兽皮做的被子给她盖好。心想当初先生编这几张躺椅果然是英明的决定。 坐在桌前，从烧热水的壶里添水到紫砂，继续泡之前的茶叶。又想着先生说春天到了，后山的茶叶会更好喝，寻思哪天不练剑就领着沐沐和注青去摘些春茶回来。 喝着杯子里的茶，拿起桌上的青果细看，寻思自己如果吃了这两个灵果下去，会不会从筑基七重一下子突破到金丹境。那岂不是自己七岁就修行到了金丹境界？ 想着想着，禁不住傻傻地笑了。 慢慢地喝光了杯里的茶，看着屋外的天光，午时过半，想着李红袖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于是捡了一个蒲团，拿起桌上了果子，出了木屋。 蒲团放在屋檐下，自己结跏打坐，拿起手里的灵果往嘴里送去。 青色的灵果看起来没有熟透，却一点也不青涩，吃了去后感觉清香的汁液直往心里去。想着沐沐吩咐自己要吃完两个才有效果，于是不会犹豫，几口下去就将两个果子吃得干干净净，然后仔细地感受身体的反应。 吃完后不到一杯茶的时辰，身体的丹田和经脉就有了反映。一道热流从丹田中涌起，往身体的十二经脉中汇聚而去。身体的任督两大经脉也是有热流在快速流动，这是他之前没有的感觉。 心惊之下，连忙运转《无相法身》口诀，周身冒出了白色的气流，头顶也有白色的旋窝在飞转，悬崖四周的天地灵气不停地向往他汇聚而来，仿佛这一刻的李夜已经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李夜的《无相法身》已经修行到了第五个境界，对真气的吸收和运转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倍。 就在他感觉自己身体的经脉将在暴裂的时候，听到任督两脉发出了一声轻响，一道庞薄的真气往他的丹田里汇聚而去，这一刹，他已经是筑基七重破境到八重。 然后在身体经脉中飞速流动的真气并没有停下来，天地灵气继续往他身体涌来，头顶的旋窝也越来越大，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的突破现象。 此时的李夜身体已经非常火热，有一种爆体的难受。 他不得不开始念颂六字真言来减轻身体的难受，只见他的周身有白气的真气汇聚，背后有金色的佛光涌动，渐渐地金色的佛光将整个木屋都围绕了起来。 此时的木屋已经不是一座普通的房子，更象是一座佛光涌现的寺院。 这样的雄伟的光景持续了一个时辰，终于在李夜身体任督两脉的一声轰鸣中达到了顶点，他八重的境界再次破境，突破到了筑基九重的境界。 而身体里十二正经中，还有不少的真气在流转，但是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来状态，没有爆体的那种感觉了。 李夜口里还在轻轻地念颂着经文，只是速度慢了下来。 连着突破二重境界，对他的体力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周身的流支的真气慢慢地回到了丹田之中，金色的佛光变淡了许多，随着真气一道慢慢地散了开来...... 还差一个多月才满七岁的他，此时已经是破境到了筑其九重，或许真如李夜想的那样，再过些日子就能再破一境，突破到传说中的金丹境。 此时的他身体里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如果这些再跟沐沐打上一架，身上空的衣服，也许就不会早晨那般给划开那么多的小口子。 屋里打着睡觉的沐沐在打着呼噜，不知道是梦见李红袖抓了野兔回来的样子，还是梦见跟李夜一起回到城里的光景。 李夜没有马上起身，而上继续在地上打坐，试着放开神识，去感受突破后自己神识有没有更进一层的变化。 山涧的对面，传来了几只觅食的狼叫，如在耳边嘶吼。 第七十九章 夜话 李红袖和小青回到木屋的时候申时已尽，将是酉时。 沐沐赖在躺椅上不肯起来，而此时的李夜却搬了个凳子，坐在洞边，闭着眼睛发呆。 小青路进屋里去找沐沐说话，她也惦记着袋子里的花生和瓜子，还有杏花糕。 李红袖拎着几只野鸡和二只野兔，丢在到李夜的身边，伸出手去要摸他的脑袋。 正要够着的时候，不料却被他伸出手挡开。 睁开双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红袖，皱了一下眉头道：“您想要做什么？” 李红袖望着发呆的李夜，嫌弃地看着他道：“老娘看你是不是生病了，搬个凳子坐在这里发呆，屋里没地方么？” 李夜没想到李红袖是在关心自己，不好意思脸红了。 小声地回道：“那个，我刚刚破了境，坐在这里听这些水流掉下山崖后的变化，看自己的神识有没有也增长些。” 听李夜这么一说，李红袖才认真也看着李夜，轻轻地说：“小家伙，你又破境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那个，您是看不出来的，因为我修行的功法跟别人不一样。” “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说给老娘听一下。”李红袖瞪了他一眼，想起了先生说的，李夜的境界确实是别人不容易分辨的。 “筑基九重吧，想着过此日子能不能突破到金丹呢。”李夜红着脸说。 “你......还有没有天理，你才多大？七岁的金丹？我去......”李红袖撇着嘴往屋里走去。 李夜站了起来，跟着她后面，进了屋里。 坐在桌前，生了火烧水，又将壶里的茶叶倒掉。 这才看着李红袖说：“沐沐才四岁，已经是金丹三重了，你怎么不惊奇呢！” 沐沐这里已经爬了起来，坐在桌边跟小青嗑瓜子，现在这个零食是她的最爱。 李红袖看了沐沐一眼，继续瞪着李夜说：“你跟她比，她是一个小妖怪啦！你也是么？” 小青的脸红了，看着李红袖不说话。 沐沐咯咯咯地直笑，也不理她。 李红袖老脸一红，看着小青道：“我是说沐沐这小屁孩，不是说你。那个，你的境界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说来听听，你的境界是多少？” 小青红着脸不知道如何回答李红袖，看着沐沐。 沐沐正嗑着瓜子，看小青的样子，又看了看李红袖，白了一眼说：“你打不过她的啦，你不要看她比哥哥大一点模样，真打，你两人不行。” 李红袖气得说不上话来，她现在的境界在风云城已经是横着走，想不到在天山上却连个小屁孩都比不过。 李夜给三人倒了茶，端给李红袖，认真地说：“不要对比，你们不是一个世界！喝茶。” 李红袖低头想了想，确实如此，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什么可比性？ 沐沐和小青都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地吹着气，小口地品尝。 李夜的茶道早有先生的功夫，煮的茶自然是一等的好喝。 看着几人安静的样子，李夜指着桌上的茶壶说：“你们三慢慢接着喝，我去处理您抓回来的野鸡去，晚上我们在屋外面烧烤，这屋里不行。” 说完取了小刀，拎着水桶和盆往屋外走去。 沐沐看着李夜不泡茶，就自己坐了上去泡。 跟着李夜这些日子，她看多了，也约摸掌握了一些门道。 往炉子里添了二块炭，看着李红袖说：“姐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李红袖看着坐在茶桌上的沐沐，总觉得有些别扭。 想了想才说：“修行了一个冬天也才突破了二个境界，现在是四重了。烦死了！今天晚上要煮些药草泡泡，希望在山上可以突破一到二个境界。” 沐沐想了想，边倒茶边说：“今天晚上先不泡药浴吧，你把这个吃了，可以突破一个境界。” 说完手里出现了跟李夜吃的一样的青色的果子，放在了李红袖的面前。 小青看着沐沐的举动，皱了一下眉头，没说话，继续端着杯子喝茶，顺便抓了一块杏花糕在手里。 李红袖一把抓过青果，开心地笑道说：“沐沐你真是我的大救星，我想抱着你好好亲一下！你放心，等过些日子我们进城去，保证带你和小青吃遍风云城的美食！” 沐沐点点头，心想这是自然，你不带我玩就找李夜的母亲去。 小青这时才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吃光了手里的糕，又抓了一块递给沐沐。 李红袖看着两个小家伙的模样，禁不住幽幽地说着：“我上回就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现在又欠了一个，我就算卖给你也还不清了。” “要不是想着你以后要跟着夜儿走南闯北地混，我都想将城里的红袖楼送给你，让你去做酒楼的老板娘。” 沐沐认直地想了想，才回答：“沐沐自然是要跟哥哥在一起的，他在哪里，沐沐就在哪里。这也是师傅临走的时候说的，将来还要哥哥带着我一起去见师傅。” 李红袖这才想起来白素素正在山顶上渡劫，即将要破虚去到小青的那个世界。而自己修行的意义何尝不是也要去往那里。 “嗯，我们一起修行，到时候跟着先生找你的师傅去！”李红袖给自己鼓气。 小青呆呆地看着李红袖，又望着沐沐，心想这些人都能去么？ 沐沐把杏花粉糕捏了一半，往嘴里送去。 看着发呆的小青，神叨叨地说：“放心啦，哥哥肯定能去，姐姐的境界只要先生从山上下来，帮帮她也是可以的。到时，你就不用飞来飞去的麻烦了。” 屋子外面的李夜已经洗完野鸡和野兔，撒了盐和香料腌在盆里。 又在树林边上垒了的石堆上生了火，等松木差不多烤成炭了，才将腌好的野兔和鸡肉架在上面开始烤。 火势就着风势，不一会野兔肉就开始往火里滴油了。李夜向着木屋喊了沐沐出来吃肉。 片刻之间三个女人就搬着凳子往林子边上跑来，风一吹她们也闻见了烤肉的香气。 李红袖和沐沐跑了二趟，拿了杯子和酒出来，有了肉自然不能少了酒。 沐沐这几天虽然只是跟李夜一起喝半杯果酒，也是尝到了味道，现在有烤肉就想着再试试果酒加烤肉的味道了。 小青是第一次吃，看着烤得金黄的兔肉和野鸡肉，小嘴里早就流口水了。 等李红袖给几人都倒上酒，李夜才叫烤好的野鸡取了一只下来，用手撕了鸡腿，一只递给沐沐，一只递给小青。 然后取了小刀，将剩下的切成二块，一块递给了李红袖，自拿着一块啃。 小青拿着手里的鸡腿，轻轻地撕了一条，往嘴里送去，细细地品味烤肉的味道。 沐沐不知吃过多少回，那里会老老实实吃，拿着手里的鸡腿，直接一口就开始啃。 李红袖是先喝了一口果酒，品尝了酒的滋味，这才拿着李夜递给他的半边鸡肉，往嘴边送去。 沐沐看着兴致正高的小青，骄傲地说：“怎么样，哥哥烤的肉是最好吃的。小青你要跟哥哥多学，以后想吃了也可以自己烤。” 小青点点头，看着李夜说：“下回再抓回来，你教我腌制和烧烤。” 李夜将杯子里的酒往沐沐嘴边送，只让她喝小半杯，自己也只喝二口。 看着跟自己说话的小青，高兴地说：“没问题，等你跟沐沐下山后，估计就可以吃到火锅了，那个味道也不错。” 李红袖一听到火锅，赶紧说：“小家伙，为什么不能在山上也整个火锅来吃，不是有蘑菇、香椿、和这些肉么？” 李夜白了她一眼道：“山上很多香料没有，怎么调火锅底料？想吃还是下山去找我母亲，让她教你。我把配方都给她了。” 李红袖顿时无语，头一扬，又是一杯酒喝了下来。 李夜看着喝酒的李红袖，皱了下眉头，轻轻地说：“先生不是很喜欢喝酒，他说喝酒太多对修行没有好处。如果你以后跟先生在一起，就不要喝醉。” 李红袖一呆，老脸一红，指着李夜叫唤：“你个小屁孩，替你家先生管教我了！” 沐沐一见咯咯地直笑，嚷嚷着说：“哥哥快，肉肉吃完了，再来一块。” 小青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看着李红袖恼羞成怒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跟沐沐一样，伸出手看着李夜。 李夜一边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一边挑选一半烤好野兔，拎了下来，用小刀切了一块肉递给沐沐，又切了一片递给小青。 然后看着李红袖，说：“想吃那块，我切还是你自己来？” 李红袖一气，一把抢过了野兔肉，拿了刀自己割了一大块，将剩下的丢给了李夜。 李夜摇摇头，接过兔肉，自己呢喃道：“你要学习先生喜欢的，这样先生才会喜欢你。”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李红袖听。 说完，便低下头，一口狠狠地往手里的兔肉咬去。 沐沐头一回见哥哥如此恶狠狠地吃肉，喝了两口果酒的她笑着小脸更红了。 小青虽然听不懂李夜跟李红袖说话的意思，但看着沐沐都笑傻了，也跟着后面咯咯地笑。 李红袖一气，端起酒杯又猛喝了一口。 第八十章 春茶、抚琴 本来想着着晚上要吃了沐沐给的灵果试着破境的李红袖，给李夜一调侃又喝多了，结果回到洞里醉了一夜。 李夜早晨起来的时候，沐沐和小青还在做梦. 有了小青，沐沐就跟着她睡在自己石台上的被窝里去了。 这倒是让李夜省了不少的心。 轻轻走出山洞，尽情地伸展着身体，感受昨天破境给身体带来的变化。 头一伸接着冰冷的雪水，让宿睡的自己变得清醒了一些。 清晨的时候总有不同鸟儿在山间鸣唱，李夜也会时不时给盛上一些米粒喂它们，从冬季到了春天。 每天的清晨都要在树林外打一通伏虎罗汉拳的他，今天没有再去，而是坐在屋檐底下背诵了一会在先生屋里读书过的那些诗书。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感应到更多的灵气，聆听到更远的动静，这表明他离金丹境已经不远了。 要知道他接破境到筑基九重也没多久，在如此短时间能做到这样的人在风云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 进屋生了火烧水煮粥，这是每天起来要做的事，李夜感觉自己是劳碌的命。 已经走出屋子准备去练拳的他，想了想转身进屋拎着剑，往屋后的石壁走了去，《地藏经》还有一些没有刻完，他想今天把这事给结了，顺便查验一下自己这些日子的进步。 爬上先生搭的木架，找到了未刻完结的章结，运转《无相法身》五重功力，凝聚真气于剑尖，手臂用力，往石壁上刻下。 如是山林大海中， 应是诸恶皆消灭。 ...... 筑基九重的境界，铁剑在手里运转如飞，早已经没的了当初在石壁上刻写经文呆涩的感觉，眼下的石壁仿若一块豆腐，任他随心所意地雕刻。 刻到妙处，自有佛光从身后开始漫延，渐渐将木屋也笼罩了起来。 沐沐和小青走出山洞的时候，李红袖还趴在石台地被窝里做梦。 小青看着石崖上迷漫的佛光，有些发呆。 沐沐见得多了，拉着她的小手进屋，嘟着嘴说：“哥哥不知煮粥没有，一大早就去修行佛法了。” 两个女孩见壶里烧着热水，便倒在盆里端着去洞边洗脸漱口。 小青边洗边问：“沐沐，李夜的佛法好像很高呢。” 沐沐接了一半冷水在盆里，两人一起洗脸，点点头说：“先生说哥哥的佛法要与他的境界厉害，以后会有大造化。” 等两个小姑娘洗漱好，坐在屋里准备吃粥了，李红袖才伸着懒腰走出洞口。望着满山崖金色的佛光，问坐在桌边的沐沐：“这又是那家伙搞出来的动静？他把粥煮好了没有？” 沐沐歪着头，指着正冒着热气的锅。 点点头，心道这还差不多，从屋里取了盆往洞边去打水洗脸漱口。 屋后石壁上的李夜身全内的真气全速流转，手里的铁剑用力，身边的石屑如粉尘一样往下掉落，哪里知道屋里人在想什么。 是诸众生，......现无边身，为碎地狱，遣令生天，受胜妙乐。 ...... 将最后一章经文刻完，收住真气，围绕在身边的佛光也慢慢地散去。 坐在木架调息片刻，李夜便跳了下来，拎着剑往屋前走去。 屋里三人早已经喝光了碗里的粥，沐沐正坐在桌前煮茶给二个喝，李红袖看着灰头土脸走进来的李夜，活象走街串巷讨饭的小乞丐。 沐沐取了挂在架上的毛巾和地上的木盆，走到门边递给李夜，轻轻地说：“哥哥快去洗脸，换身衣服来吃粥。” 李夜接过盆点点头，看着李红袖说：“还是妹妹对我好。” 那意思是你明白。 等李夜吃完粥，坐着喝茶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已时。 看着屋外的阳光，沐沐坐不住想要出去玩。 李夜看着宿醉未醒的李红袖道：“趁碰上春光好，我带沐沐去后山摘些春茶回来，待得春雨下来，十天半月都出不了门。”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还是在家里休养身体？” 李红袖想着昨夜贪杯，害得忘了吃沐沐给的灵果，趁着小屁孩出门得赶紧修行，争取今天破境。挥挥手道：“你们三个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把老娘饿坏了可不成。” 李夜点点头，带着沐沐跟小青一道出了木屋，往后山的而去。 先生种的茶只有春天采摘回来的韵味最好，到了夏日就会有一种淡淡的苦涩，先生曾跟他说好比人生一样，少时不经事，自然快乐，等长大后烦恼渐多，便会渐生苦涩。 李夜还没长大，他现在需要品尝的是春天的味道。 ...... 李红袖向来都是穿着一身红色的罗裙，她觉得这样的颜色跟她很配，只不过自从上回来天山见过先生后，再上天山的她竟然换了一件白色的罗裙。 她觉得先生就象一杯烈酒，喝了就很难再忘记。所以她决定以后自己的裙子要增加一种颜色，独属于先生的一种白。 春天的天山清晨起来还有一层薄雾，淡淡的、青山叠翠，一眼看过去更加迷人。 说是雨却也像雾，朦朦胧胧的一片，却又能看见对面的山涧。 山风吹来，太阳升起，雾便散了，变幻出另一处场景，青绿的天山在太阳的照耀下有一种氤氲的味道，像是水浓墨淡的山水画在展现在她的眼前。 突然地，她想抚一首琴曲。 站起身来，走进山洞里在先生休息的石台找到了木琴，小心地抱着回到了洞外的木屋外面。 从屋里捡了一个蒲团，盘腿坐在屋檐下，将古琴端放在自己的腿上。 静坐了片刻，十指抚弦，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琴音轻绕丛林，似泉水匆匆流淌，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象要从塞外悠远的天空，飞回自己的巢穴。 琴音过处，有山中的鸟儿飞了过来，收住翅膀，停在的离她不远的地上，抬着头，仿佛在倾的这美妙的琴声。 不一会，就飞来了几十只不同的鸟儿，有的落在悬崖外的雪松上，有的站在屋檐上，越来越多的鸟儿，将抚琴的李红袖围了起来。 心静平和的美妙琴声，再一次引来了百鸟，诺大一个石台上尽是鸟儿，没有叽叽喳喳，都在静静地倾听。 空山鸟语闻琴声，飞过来的鸟儿不鸣不吵，只是为了听李红袖的琴声。 好似这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只有这山间的薄雾还在阳光下变幻，琴声缥缈，所有的一切都沉醉于其中。 李红袖坐在地上抚琴，好像在抚摸先生一样。 山间的微风携着薄雾轻抚在她的脸上，然而她却没有去感受这一刻舒适，只是静静将心神沉入了这片天地...... 琴音袅袅入山林，李红袖收住了手指，石坪上的鸟儿却不肯离去。 呆坐在地上的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收琴起身，进到屋里装了一碗米，走出屋来轻轻地洒在石板上，看着一只只鸟儿过来抢食。 眼见鸟儿太多，她只好转身进屋又盛了一碗出来倒在地上。 这里的鸟儿是不怕李夜的，李红袖记得。 这一刻的鸟儿把李红袖当成成了李夜，这让她很是欢喜。 能让天山鸟儿恋上，至少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回到屋里喝了一杯温茶，想着该吃那颗灵果了。 自己的境界跟先生比起来，终究还是太低了，她要想办法将自己的修为提高，跟上他的脚步才行。 正好沐沐和小青给了她机会。 等她喝完茶，走出木屋，石坪上的鸟儿已经飞走，只剩下几只还有地上晒太阳，吃饱了一鸟儿也会享受一下这春天的阳光。 “也不知道那几个小家伙摘了多少的春茶了。”嘀咕一声，轻轻地将灵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入嘴即化，这是她的感觉。 修行到金丹境之后最重要的便是感应，尽可能地感应天地之间的灵气，然后吸收灵气。 这是最要紧的事情，只有能够吸收灵气，将灵气引入丹田便可以加快修行的速度。 李红袖一边感应天地的灵气，一边想着李夜，心想这小子怎么修行的这么快？才多久就破境到筑基九重了。 本姑娘可是用了整整花了十年啊！难不成这小子是妖怪不成？否则小小的年纪眼看就要突破到金丹了。 还是说，先生给了这小子更好的灵药灵丹，还有那本功法…… 李红袖越想越离谱，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突然间丹田一阵巨痛，真气乱窜，吓得她赶紧收住了心神，狠狠地骂了一声真笨，怎么可以在吃了灵果，寻求破境之机的时候想着别的事情。 当下凝聚了心神，认真感觉身体内真气的变化，看着那闭着眼睛的小人身体慢慢地变大了起来。 要知道天地间的灵气就像山间的晨雾一样不可捉摸，一不小心就会消散。 眼下的她就是要感应天地间的灵气，让自己能够尽可能更多地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将这股灵气吸收进体内继而转化为真气。 李红袖渐渐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忘记了天山的存在。 天山上的灵气一道道往她身边汇聚过来，在她身边、头顶上盘旋，然后一丝丝往她身体里钻了进去，重上天山的她，眼见就要再次破境。 ...... 第八十一章 沐沐下山 在李夜跟沐沐摘完春茶的第三天，天山上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无边的春雨，漫山遍野的雨雾，让几人寸步难行。 小青倒是化身青鸟自己跑出去玩了几回，给沐沐带回了山鸡、野兔和野花，把木屋里装扮得是满园春色。 沐沐的乐趣就是让李夜陪着她在树林边上用松针练剑，以前这是李夜的乐趣，现在成了沐沐的，用她的话说是喜欢看着哥哥挨打的样子。 李红袖自从破了一境之后也不再着急，要么自己呆在洞里修行，要么要木屋教沐沐弹琴。 五音不通的沐沐在李红袖的软磨硬泡之下，居然也可以象模象样地抚琴，弹一些简单的曲子。 李红袖的意思是下山去，给李夜母亲一个惊喜。 看着沐沐十个手指都是血泡，李夜也是无语，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从先生的药草架上拣了些止血和创伤药，煮成水，掏成汁给她泡手和包扎。 这个不经意的举动感动了李红袖和小青。 李红袖想着要是先生也是这样对自己，自己肯定是最幸福的女人。 小青本来是有些讨厌李夜的，看着他对沐沐这么细心，心里也是暗暗地替沐沐开心。 只有沐沐认为这是李夜应该做的，自己为了学琴痛得死去活来，当哥哥的自然要认真地照顾好妹妹。 这天的清晨，吃完早饭的沐沐正陪着李夜练剑。 沐沐搬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手里抓着一把松针。 李夜光着上身，只穿了先生做的铁甲，手里拎着木剑，脸上蒙着黑布，凝神聚气，神识外放全身真气运转，对付沐沐扔出的每一根松针。 沐沐吃了小青带来的果子后，境界已经从金丹三重破境到四重，身体里的真气已经比三重时凝聚了许多，小手挥出，细小的松针夹着一道白气穿过雨雾，往李夜的身上刺去。 偶有松针刺在李夜的身上痛得他哇哇直叫，哄得沐沐咯咯地直笑，但是七到八成的松针都让李夜的木剑挡下，斩成了两截掉在地上。 沐沐也知道自己刺伤不了哥哥，但是她就是喜欢他李夜在雨里被松针刺中后的样子。 李夜也知道妹妹喜欢玩闹，每回纷让松针刺中都要大声吼叫让沐沐开心。 渐渐地，李夜运转身体的真气让《无相法身》提升到五重境界对抗满天的雨滴和沐沐的松针，只见他的周身的真气高速旋转，渐渐成了一团白色的蚕茧，水滴不进，松针再也无法突破这层包裹着他的真气白雾。 沐沐也来了劲，心道我金丹四重还破不了你筑基九重的防御？当下真气动转，手里加重了真气的凝聚。 每一根松针都变成一道凌厉无比的利剑，一道道真气夹着松针飞同李夜，定要穿破这层蚕茧。 只见李夜的白色蚕茧渐渐由白色变成了金色，淡淡的金色又化成了浓浓的金色佛光。 此时的李夜已经是刀枪不进，飞剑难伤的境界，任沐沐的手上使力也无法突破他周身的真气和佛光。 如此持续半个时辰，沐沐将手里的松针一把全扔了出去，吼了声：“不好玩哩，不玩了！哥哥你坏坏的不让沐沐打了。” 拍拍小手，收了真气，搬着凳子，回屋里找小青玩去了。 屋里的李红袖和小青正在煮水打算泡茶，看着沐沐拍着手进来，李红袖就叫道：“沐沐正好，你来煮茶给姐姐喝。” 沐沐看着两人，嘟着小嘴说：“哥哥现在不好玩了，都不让沐沐打他了。” 李红袖看着沐沐的手指道：“是么？吃完午饭，我带你下山回城去。” “先生和你师傅已经去山顶一个多月了，我不想再赖在这里。我要回城，你们两要跟我一起走么？” 沐沐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歪着头数着手指，半晌才说：“哎呀，师傅和先生已经去了很久了，先生说他一个月不回来，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说完学着李夜的样子洗壶、洗茶、洗杯，往三个杯子里倒了热茶。 看着无聊的小青，沐沐说：“我和小青跟姐姐去城里玩，哥哥说他要留在山上继续等先生。” 李红袖端起了面前的杯子，轻轻吹着气，看着沐沐说：“他一个人呆在山上，可以吗？” “哥哥的功夫很厉害，沐沐都打不过他了。”沐沐递给小青一杯茶，想了想说。 正在嗑瓜子的小青接过杯子，学着李红袖吹气。 心里暗暗想：终于要进城里去玩了么？自己要去买很多很多的花生、瓜子和杏花糕。 李红袖看着发呆的小青，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说：“放心吧 小青，去城里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姐姐给你和沐沐去做漂亮的新衣服。” 小青看了看沐沐，沐沐点点头，看着李红袖说：“那是肯定的，哥哥的母亲跟姐姐一起开酒楼，那也是我的啦，想吃什么尽管说。” 李红袖被沐沐逗笑了，心想着还没下山，倒是装成主人的样子了。 李夜换了干净的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进屋，看着三人说：“怎么，你们想下山去了？” 李红袖扭过头，看着进屋来的李夜，幽怨地说：“你家先生这去了一个多月，也不耽心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他知道我也会上山，也不下来。我等得烦了，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城里去。” “话说，你要不要一起回去？你母亲可是想死你了。” 李夜想了想，看关沐沐说：“我不去了。沐沐要交待的已经跟你说了，你下山后跟着李楼主，别乱跑，城里乱着呢！”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道：“看这天，过了午时会停雨，你们吃了饭再走吧。省得沐沐在半路上喊饿。” 说完就去准备煮饭，取了米和肉、蘑菇去洞外清洗。 小青站了起来，跟着李夜出了门，去帮忙。 李夜一边洗着肉干和蘑菇，一边问小青：“小青，你这一次要在这里呆多久，才会回去？” 小青正帮着洗锅里的米，听李夜一问，脸有些泛红，小声说：“夫人算到了沐沐的师傅要离开好，就让小青来陪她，在她长大之前都不会离开了。” 李夜点点头，开心地笑了，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沐沐，虽然跟李红袖一起下山，只是李红袖也是一个马大哈，现在有了小青在沐沐身边，自己就就以放心在天山上野了。 放下心中的包袱，李夜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山涧，用力地吼了几声，放开嗓了地大笑起来，这是他上天山后头一回放肆地大笑。 没料到惊了屋里喝茶的李红袖，伸出头来吼道：“你发什么神经呢，不怕吓着小青么？” 小青一手拎着锅，一手捂着嘴笑。 李夜没理会李红袖，收拾洗好的肉和菜，往屋里走去。 边走边笑，象个傻子。 架了锅煮米饭，李夜晚看着沐沐说：“妹妹，你身上有剪子么？” 正剥着花生的沐沐一呆，回道：“有呀，哥哥在剪子做什么呢？” “趁着煮饭的这会，你帮我把头剪短了，你下山去就没人帮我了。”李夜看着沐沐说。想着沐沐她们一走，自己也懒得打理这越长越长的发头，还是当初的短发干净。 李红袖一呆，骂了句：“小屁孩，你做和尚还上瘾了！” 李夜没理她，搬了凳子，取了刚换下的衣服披在身上，走屋外的悬崖边上，放下凳子，将衣服围着脖子，看着沐沐。 沐沐没想到李夜会想着剪头发，当下有些发楞。站起来，走出屋外看着李夜晚说：“哥哥这头发不好么？剪短难看死了。” 李夜看着她犹豫的样子说：“你们都下山去了，谁来看我？快动手，一会还要煮肉给你吃。” 一听到吃，再想想自己确实会有些日子见不到李夜，沐沐才嘟着嘴，一脸不情愿地靠近他，抓起一把头发问道：“哥哥起清楚了，真的要沐沐剪了么？” 李夜点点头，闭上眼睛说：“对对，越短越好！” “咔嚓”一声，沐沐的手中出现一把小剪刀，另一只里握着一把黑发的长发。 李红袖是见过光头李夜的样子，见多不怪，端起壶茶自己倒茶喝。 小青没见过，她也没料到长得俊秀的李夜居然真的发神经要剪光自己一头长发。 见李夜没反应，沐沐也不再留情，继续一手拿剪刀，一手抓头发，只听“咔嚓”的声音不断，不一会地上就掉满了长长的黑发。 小青觉得好玩，也跑出来看热闹，从地上捡起几股长发，跳到一边看着沐沐继续剪。 不到一刻钟，李夜的一头长发，就变回了寸许的短发，一眼看去就跟狗啃了似的。李红袖在屋里看着，忍不住放开嗓子大笑，小青和沐沐地是咯咯地直笑。 沐沐摸着李夜的头说：“哥哥现在丑死了，沐沐不喜欢你啦。” 伸出手摸了摸头上的参差不齐的短发，心想只能如此了。 不能怪沐沐，能剪短他已经很满意了。 脱下围在脖子上的脏衣服，从屋檐下取了些皂角，跑去洞口接了水洗头上的碎发。 ...... 待得四人吃完午饭，已经是未时，李夜看了一下天色，挥挥手：“时候差不多，你们还得赶路，下山去吧。” 取了自己焙的春茶，晒的椿芽和肉干，放在包里递给沐沐，轻轻地说：“去了城里，把这些给我的爹娘，以后你也要管他们叫爹娘，知道么？” 沐沐接过包袱，象小鸡一样点点头，道：“哥哥放心，沐沐一定叫她做娘亲的啦。” 李红袖也是取了些春茶和香椿，放进包里。看着李夜说：“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们。你要是想沐沐，就自己下山来吧。” 一转身，拉着小青的手往屋外的树林走去。 李夜也是拉着沐沐的手，一步一步往树林外走。 平时天天跟沐沐一起生活，两人打打闹闹，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这一下子要分别，两人都有些不舍。 沐沐已经有了一次跟师傅分别时撕裂的痛苦，这会也是舍不得跟李夜分开。 可她毕竟还是孩子，又想着山下自己还没去过的花花世界，有些难以取舍。 李夜摸着她的头，轻轻地说：“去山下见见世面，好好玩玩，有机会跟着我母亲多学一些诗文。如果实在想我，就让小青带你上山找我。” 沐沐使劲地点点头，爬上了李夜的背后，要他背自己走。 趴在背后的沐沐，不停地在李夜耳边嘀咕，又不时用手小在他的面前比划，直到李夜点头表示听懂了，才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李夜想着她就要跟自己分开一些日子，也就由着她撒娇。 脚下用力，跟上了前面的李红袖。 李红袖回头看着李夜背后的沐沐，心里一软，一下子扭过了头，眼里刹那有泪水想要往下流。 这分离的滋味，去年下山的时候自己也曾尝过，不想今天又要在沐沐身上再重演一次。 小青抬起头，看着李夜，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卷书，小声地说：“这是夫人让我带给沐沐的，要她学习。你是她哥哥，先借给你看吧。回头还给我。” 李夜接了过来，顺手放在怀里，跟小青道谢。 不知不觉，四人走到了李夜和沐沐摘竹叶的山坡，李红袖看着李夜说：“就送到这里吧，终是要走的。”说完将李夜背后的沐沐抱了过来。 李夜点点头，收住了脚步。正准备回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将要离开李红袖。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小心地从里面掏出金币，数了二十枚。走到了李红袖的身前，将手里的金币塞在了沐沐的手里。 “妹妹，城里买东西要花钱，这些你先拿着，怎么花李楼主会教你。不够，你就找母亲去拿，别委屈了自己。” 说完这些，小手一挥，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 忍了半天的沐沐，这一刻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正走着的李夜停了一下，想想，没有回头，继续加快了往山上走的脚步。 沐沐不知道进城还买东西还要花钱，但是她看着李夜那么细心从贴身的胸口掏出的金币，想着那肯定是哥哥最珍贵的东西。 看着这一幕的李红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怀里的沐沐道：“别哭了，进城后再说。” 说完就抱着沐沐，象风一样往山下奔去。 小青一楞，双手一挥，扑腾一声化做一只青鸟，展开翅膀追向李红袖。 后面传来李夜拼了命的嘶吼：“雨刚停，山路滑小心了！” 李红袖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沐沐趴在李红袖怀里哭得更凶了。 天山的春风在徐徐地吹着，仿佛不知道离人的痛苦。 第八十二章 读书，念经 沐沐下山去后，李夜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山洞里的几个石台，洞外的木屋，木屋的四周清理得干干净净。 木屋里更是一尘不染，连屋檐下也从洞口打了水清洗了几回。 然后什么也不做，在木屋里的躺椅上静静地躺了三天。 这三天不煮饭、熬汤，饿了撕肉干，渴了煮新茶。 放空自己的灵魂和思想，没有打拳也没有练剑，只是安安静静地过了三天。 沐沐走了他山洞都懒得进去睡，白天晚上都躺在竹椅上。偶尔睁开眼，看一眼对面山涧的风光。 感觉睡够了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 这天早上他煮了些白粥来喝，喝完粥洗过碗。煮了一壶春茶给自己，躺在椅子上取出小青借给自己的书卷，翻了开来。 书的封面没字，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工整地写着《百草图鉴》四个字，再往后翻，细细看了前面的说明，才明白这是一本药经的解注。 再往后翻，轻轻地读诵着上面的文字： 即言：“上药三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久服不伤人。”如人参、甘草、地黄、黄连、大枣等。 “中药三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无毒有毒，斟酌其宜。”需判别药性来使用，如百合、当归、龙眼、麻黄、白芷、黄芩等。 “下药三百二十五种为佐使，主治病以应地，多毒，不可久服。”如大黄、乌头、甘遂、巴豆等。 只见每种药草有画形和文字标注，方便学习的人可以清楚理解每一种药性、药理，以及它他喜欢生长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先生存放药草的架子边上，从不同的袋子里取出药草，然后在《百草图鉴》里找到这种药草的药性、药理和它们生长的地方，想着自己要去天山的那个地方才能找到这些药草。 《百草图鉴》将药物分为君臣佐使不同角色，如上品药为君药，中品药为臣药，而下品药为佐使药。 在组方时，应该充分考虑药物的特性，方中既要有君药、臣药，还要有起协助作用的佐使之药。其比例可按照一君、二臣、三佐、五使或一君、三臣、九佐使的原则来处理。 山中无日月，没有了李红袖的张扬，没有了沐沐的吵闹，李夜在山中静下心来修行小青从沐沐母亲那里带来的药经，一边记录一边跟先生采的药草比对。 这些知识本来先生是准备教李夜的，白素素突然要去渡劫，打乱了先生和李夜学习药草知识的计划。 没想到从天上飞来一只青鸟，带来在另一个世界的药经，弥补了李夜一直渴望学习药草知识的想法。 就这样每天起床后打一通伏虎罗汉拳，用松针练剑，其它的时辰都泡在《百草图鉴》里面。 看了半个月的药经，跟先生从天山采回来的药草一一比对，发现共有七百多种，将近占药经里描述药草的七成，心里不由得佩服先生知识的博大精深。 看着还有不少的药草行生没有采回来，特别是天山上特有的珍稀药材雪莲，想着自己得出去走走，趁着先生没有回来，把天山上的各峰都逛一遍。 先生只告诉李夜自己呆的这个山头叫仙女峰，对面的山涧叫白羊峰，其它的有些山头连先生也叫不出来。 心里长了草，就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呆在木屋里修行。 思前顾后，李夜准备了两天，把身上重要的物件都藏在了山洞里的石缝里，又准备了一些肉干，两件换洗的衣服。 从先生的药草里拣了些配金创药，再将之将拆下的两块门板装好，关上木屋的门。 关上洞口的石门后，想着自己终于要走出独自闯荡江湖的第一关，心里不由得豪情万丈，心想先生在自己这个年纪恐怕也不会一个人来闯天山吧。 出了树林，按沐沐教自己的方法给树林设置了禁制，看着眼前的迷雾，站在弯弯的小道上大吼了一声：“天山禁区，我来了！” 花了半个时辰，他走到了当初先生第一次带他来采蘑菇的山坡，这里也是沐沐第一次见到李夜的地方。 经过春雨的滋润，山坡上许多鲜花已经化成泥土，结了一些细细的种子，想着自己曾在这里痴睡的模样，不由得傻笑了几声。 翻过山坡，继续看往前面的山涧，当初先生就是从这里往山里去采药、打野狼的地方。 望着眼前越来越险俊的山峰，想着初上天山时恐惧，连走路都耽心出不了气来。 等自己在山上摸爬滚打了将年一年，才明白天山只是天山，自己已经不是昨天的自己。 去年的李夜没想过要征服天山，只想着跟在先生边上安静地修行，将自己的剑法和境界提升一些就很好。 当下的李夜却起了征服天山的决心，想着自己没准就在征服天山的过程里破境到金丹，成为风云城里的传奇。 已经是五月初的天山，天气依旧象个娃娃脸，说变说变，没等他走到山涧的石崖下，天空就飘起了细雨。 看着纷纷飘落的雨滴，李夜起了玩心，丹田真气运转，将自己瘦小的身子用真气包裹着，向着山涧的深处奔去。 他想看看自己的真气到底可以坚持多久，半个还是一个时辰？ 只是他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此时玩心大起的他却忘了先生拧着耳朵给他的交待，在天山不能猛跑，要边走边做记号，否则很容易就会迷失自己。 此刻的他却是玩心大起，奔跑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觉得累。 于是就翻过了山涧，朝着山涧对面的另一座山峰奔去。 直到跑一个时辰才感受到丹田里的真气的些不继，脚下开始吃力。 心里一急自然将《无相法身》的功法运转开来，顿时后继无力的真气有了些补充，让他可以继续在雨里急行，只是不能象之前那般如意。 他只知道自己要拼了剩余真气去寻一个可以身雨的山洞，却不知此时的他已经是在雨中磨练自己的真气。 《无相法身》的功法运转，奔跑的李夜身上的淡淡的金色佛光涌出，经脉中的真气有骨骼里经文渗出的佛光流动，雨中一道金色的佛光快速地移动，片刻间又穿过了一道山岭。 精疲力尽的李夜终于在自己的真气将要崩溃的时候，在一座比仙女峰还要大上许多的半山腰找到了一座洞口，筋疲力尽的他想也不想就向着洞口走了过去。 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山洞，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象堆烂呢一样瘫倒在地上，如果沐沐在的话，这个时候的李夜就是一条死狗的模样，连打开水壶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已经比木屋高出了五百多丈，他已经在二千丈的高山连续奔跑了二个多时辰，就算是白素素也不敢在这样的高度跑上二个时辰，如果先生知道一定骂他是在玩命。 趴在地上的李夜一动不动，几欲要昏倒在这个陌生的山洞，只有一丝神识提醒自己不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睡着，用力地咬着舌头，感觉嘴里有一丝血腥的味道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心道，这是玩命，往后不是拼命关头万万不能再试了。 抬头看了一下洞外的天色，已经是申时已过将近酉时了，心想今天回不去了，要在这洞里过夜了。 试着抬起手臂，感觉稍稍有了些力气，试着从包里取了水壶，喝了几口水。 试着感觉丹田中还有多少真气，让他苦恼的是，竟然一丝的真气也感觉不到，这回是完全耗尽了最后一丝真气才倒下。 这样的好处是，他全身的真气经过这么一折腾，仿佛是铸剑的师傅将打好的剑胚重新淬火回炉重炼，比之前更加精纯。 坏处是，此刻只要来几只野狼，就可以轻易地要了他的小命。 抬头仔细地打量着这陌生的山洞，一半是泥土一半是石头，不象是人为挖出来的，比自己呆的山洞小了很多，只是方圆几丈，一眼望去干干净净，没有野兽住过的痕迹。 长这么大，这是他头一回在野外过夜，心中不免有些莫名的恐惧，想着先生之前说天山有成群的灰狼，不禁犯愁。 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洞口，天空中的春雨早已停下，天空一片金色夕阳。 不敢走远，就在洞口的附近捡了一些半湿的树枝，抱着进了山洞，无论如何晚上得升一堆火，一是取暖二是防狼。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些半湿的树枝点着，这里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坐在火堆边，取了些肉干拿在手上撕着吃。 心里在想不知道自己的一路狂奔，离开了自己那栋小木屋有多远了，明天还能不能再寻着来时的路回去。 吃了肉，喝了水，总算有了些力气。又往洞外跑了二趟，多抱了些树枝回来，怕着万一晚上有狼过来，树枝又烧完麻烦。 想着还是沐沐好，有青鸟跟着她，怎么都不会迷路。 感觉实在无聊的他，在火堆边盘坐，五心向天，开始念颂《地藏经》。 大佛寺的老和尚曾跟他说过，当感到恐惧和无助的时候，就念经，不停地念经。 无处不在的佛法可以驱赶心中的恐惧，也可以驱离世间的诸恶。 火堆里树枝因为是半湿，所以是慢慢地在燃烧，李夜不时地添加些枝条，保持着火苗。 经文声音在山洞里轻轻地漫延，慢慢地生出了淡淡的佛光，到后来变成了浓浓的佛光，往着山洞外漫延。 荒凉的天山，从未没有和尚过来念颂佛经给众生听。 寂静的天山，李夜在山洞里念《地藏经》给自己听，给洞外的众生听。 李夜念颂了两遍《地藏经》，一直念到后半夜...... 洞外的石堆上有一群狼，站着听佛经，守护了他一夜...... 洞里念经的李夜不知道洞外有一群狼在为他守护...... 洞外的野狼知道山洞里的李夜在为它们念经...... 佛说：五百年前种下的果，换来了五百年后回来报答的因....... 万里无云的天山，静静地挂着一轮上玄月。 第八十三章 小白 李夜醒来的时候已经已经是辰时，望着洒进洞口的阳光，他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真贪睡，万一来了狼岂不是尸骨无存。 野外无床，他是枕着自己的小包睡了小半夜。 正想着爬起来，却感觉到脚边有一点温热，低头一看，一只白色的小狗挨着自己，闭着眼睛，流着口水。 心中一喜，心道这荒凉的天山哪来的小白狗，伸出小手把小狗抱了过来，却感觉有些湿润，拿着自己的手掌一惊，只见手里有团红色和血渍。 赶紧将小狗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仔细一看，小狗的右边后腿有一道伤口，不知道是给石头划破还是被野兽咬伤的。 心里一疼，替这个小生命伤心。 怀里的小狗仿佛知道他夜在看自己，无力地睁开了闭着的眼睛，水汪汪的眼里有泪水往下滴。 李夜取了水壶浇在小狗的腿上，替它清洗伤口，一边轻轻说：“别怕，给你敷上药就不痛了。” 说完从包里以了自己配好的金创药，取了放进嘴里轻轻嚼动，又吐出来轻轻地抹在伤口上，将自己的衣角用力撕了一条下来，小心包扎好伤口，最后一道打了一个蝴蝶结，拍着它的后背说：“别跑远，明天换药，后天就好了。” 取出肉干，撕了一半递到小狗的嘴里，自己吃另外一半。 吃完肉干，又喝了水，抱着小狗出了山洞。找了一块看上去比较平整地方，放下小狗，他要开始打伏虎罗汉拳。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已经恢复了体力。运转丹田的真气，凝神聚气，扎了马步，平冲出拳。 脚齐平肩抱肘立按掌沉气实丹田中气宜领双抱拳十字插掌护裆前翻身按虎丢单叉起身双风贯耳拳转身蟠龙腕手斩双龙出洞回身穿...... 拳出如劲风，一边念颂拳经的要义，身边盘旋一道道劲风真气，地上的碎石泥土飞扬，如龙似虎，直欲破空而去。 站在石堆上的小狗张着小嘴嗷嗷叫。 打完一遍拳法收了功力，脚下一蹬跳到了石堆边上，摸着小狗的头说：“叫你小白好不好，你是不是想妈妈了?等你伤口好了，就带着你去找它们。” 小狗象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嗷嗷地叫了几声。 从石头上抱起小狗，李夜四周望了一望，山谷的四周群山苍茫，自己跑进了一座大山的的山涧中，天山上融化的雪水沿着山沟飞流直下。 他有些头疼了，昨天只顾着玩得开心，拼命往前跑，忘记沿路做下记号，现在想要往回走，怕是不太容易。 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打算独自闯荡天山，却自己把自己逼到绝境，得一座山峰一座山峰去寻找了。 抬头看着天色，对着怀里的小狼说：“小白，我想去附近的山上找药，你受了伤不跟跟着我，今天你就呆在山洞里，等我，好吗？ 说完把抱着小狼进了山洞，从包里撕了半块肉干留下，搬了几块石头将山洞堵了一半，挥挥手：“好好呆在洞里，等我回来跟你玩。” 攀登在山岭之间的李夜挥动着手中的铁剑砍山劈路，寻找着药经中自己读过、背过的一些药草，一边想着自己修行的路。 只是他的《无相法身》已经修行完了先生手中的心法，剩下的那几层心法要等着先生带着自己去方寸山去寻求，眼下只能将剑法和境界提升上去。 他在虽然在山中修行了近一年的光景，都是有人陪在身边，前面是先生、后面是沐沐，这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的世界，自然是非常不适应的。 找了二个时辰，眼见将近午时了，却也没有找到几株有用的药草，他现在有些佩服先生了，每次出门都是采回一竹筐的药草，自己就如一根废柴，只会练练真气。 爬上谷下的山涧，来到了一年向阳的山坡，感觉有些疲了，就着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取出肉干撕碎了放在口里嚼。 春已经将尽，初夏的阳光笼罩着山坡，有觅食的鸟儿一只只地飞过他的身边，李夜撕碎了些肉放在地上想着它们会不会来吃，不料鸟儿看也不看地上的肉碎。 李夜叹了一口气，道：“这又不是在石崖，有许多的米粒喂你们，我出来采药总不成随身带带一包碎米吧？” 觅食的鸟儿却不理他，自顾张开小嘴往坡地上的草丛里猛啄，不一会就叼着一条虫子一样的小草，拍着翅膀飞了出去。 看着小鸟离开的方向，李夜一惊，放下正往嘴里喝水的壶，拎着剑跑到小鸟离开的划丛，一通乱挖，从半湿的泥土里拨出了一条虫形的草根。 拍掉手中的泥土，从怀里掏出了药经，仔细翻开里面的内容，找到了跟手里小草一样的页面。 只见上面的描述是：冬虫夏草，性能高于野山参，可入君药也可入臣药，性味甘、温，归肺肾二经，功能主治是补虚损、益精气、止咳化痰...... 先生药架上七百多种药草里还没有这一味主药，李夜不上得暗自欢喜。 自己苦苦寻了几个时辰，也就是几株无甚大用的药草，这不经间之间就寻到了药经中记录的冬季虫夏草。 心里高兴，手下使力，李夜挥着铁剑继续在山坡上的草丛里开挖，没曾想到这片向阳的山坡尽生长着李夜手中的药草。 望着这满山坡的药草他心里一边欢喜一边发愁，欢喜的是先生没有采到的珍贵药材自己一下就找到了这么多，发愁的是自己没有沐沐手上的空间神器，如此多的药草要如何带回山洞去。 要知道这些药草如果采摘下来，不知道可以在小胖子家的药阁里换回多少枚金币。 换回来的金币可以给爹娘、师傅和大佛寺的老和尚，还可以给沐沐和小青买多少的零食和新衣裙。 心里想着，手下却慢了许多，心道不能贪心，如果之后还能采到其它的药草，自己岂不是背着这些药草累死在这荒郊野外。 寻思做好记号，待得来日与沐沐和先生一起来采摘，不能急在一时。 想明白了道理，心里也就释然了许多，突然想起了大佛寺老和尚时常念叨的那句：“放下才能得到，放下方能得道。” 直到这一刻，李夜才渐渐有些明白老和尚讲的这个道理。放下眼前已经到手的财富，才能看见后面更多的风景。 此时的李夜放下了这遍山坡，放下了山坡上数不尽的珍稀药草，用佛法说是放下了此刻的执念，却得到了整个天山。 花了一个时辰挖了二百来株，停下手，小心将虫草的泥土清理了一下，想着该下山去了。 在洞边山涧的小溪里把这些药草洗干净，明天再晒上一天，就可以继续往前上攀登，他想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天山雪莲。 将挖好的虫草都装进了背包，拎着手里的剑，顺着来时的山路往回走去。 边想着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这白色的小狗狗，受了伤还找到自己躲雨的洞里，这座雄山真是有些神奇。 口中哼着小曲，一路往下溜，眼睛已经可以看到自己昨天躲雨的山洞，白色的小狗站在洞口正往外瞅，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自己。 挖到不少的药材，心中难免得意，下山的速度也快了一些。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昨天下了一场雨后，山坡上的泥土都是松软的，一不留神，马失前蹄，脚下一扭，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往坡下滚落下去...... 心里一惊之下，忘了运转《无相法身》和《天山折梅手》来护住自己的身体，只是不停地挥着手里的剑向身边的树枝斩去。 一路翻滚之下，终于到了谷中的山涧，只听“疼”的一声，整个身撞在小溪边上的一块大石头，左脚一阵刺痛，心想坏事了。 也怪他遇到危险没有经验，不知立即运转神功护身，白素素教的《天山折梅手》也能在遇险时使出巧力控制住往下掉的身体。 在天山修行了快一年的李夜，第一次用身体买回了教训。 停止滚动后，他忍住疼痛低头往脚下看去，只见自己的左脚被山涧里的岩石划破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流血。吃痛之下，只好撕了一块衣角将伤口简单地包住，自己带的金创药还在洞里，他得先回山洞才能处理伤口。 忍着疼痛捡回了掉落的背包和铁剑，一手拎着铁剑柱在地上当拐杖，先挪到了小溪边上，捧着冰冷的雪水洗干净了脸上、手上的污泥，又小心地清洗了脚上的伤口。 洞里的小狗看着李夜摔下山坡时，已经从山洞里一拐一拐地跑了出来，这时已经到了小溪边上，张开嘴咬着李夜的裤角不放。 吃痛的李夜看着脚下的小狗，忍住疼痛笑道：“好了，这下我两是同病相怜了，等我先回去敷好药，再跟你玩。” 说完一手抱起小狗，一手柱着剑，边走边跳，往山洞里去。 抱着小狗出了山洞，挪开了早上堵住的石块，看见地上有两只已经被咬死的野鸡，李夜摸着怀里小狗的头说：“你知道我会出事，所以给我带回了晚餐么？等我包扎好伤口，一会烤肉给你吃。” 怀里的小狗兴奋地舔着他的脸，又扬起头嗷嗷叫了几声。 进入山洞找到早上藏着着的食物和药草，将配好的金创药放在嘴里嚼碎，轻轻地敷在左脚的伤口上。 用刚刚撕下的衣角包扎好伤口，取出水壶喝了一口水。 摸着在趴在身旁的小狗道：“你是伤在右腿，我是伤在左脚，我两天生一对，天残地缺，哈哈哈......” 说完试着站了起来，不料脚下依旧还是疼痛难忍，心道不好，莫非伤到骨头了。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自己就得跟小白在这小溪边的山洞呆下一些日子，等伤口痊愈才能离开了。 看着洞口的猎物，抱起小狗，让它趴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抓起两只野鸡，一手拄着剑，出了山洞，往小溪边挪去。 太阳西下，李夜已经在洞处地上，用小溪边上的石头垒了烧烤用的火堆，砍了树枝穿过鸡肉，架在火上烧烤。 小狗在身边嗷嗷直叫，它已经急不可待要去咬烤架上的鸡肉。 李夜轻轻地呵诉它：“这生肉不要吃，一会烤熟了先喂你，跟我一起不准吃生肉。” 小狗不甘心地趴在他和脚边，两只眼睛去瞪大着望着流着油、烤得快要金黄的野鸡。 李夜抬起头，看着西去的夕阳的欲要挂上天空的明月，想着这些日子都要这样了。 伸出手，将一只烤熟的野鸡取了下来，放上了另一个烤。 撕下了一只鸡腿，递给流着口水的小狗，叫着：“小白，这是你的。慢慢吃别烫着。” 小白咬住了李夜递过来的鸡腿，学着李夜的样子，用两只脚抓住鸡腿，放在嘴边慢慢啃。 只吃了一口的它，便向着李夜嗷嗷叫了两声，这是它吃过最美味的野鸡肉。 在山中生活的它，第一吃洗干净，腌了盐和香料的食物，欢喜得不行，放下嘴里的鸡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表示开心，这才回到李夜的身边继续啃它没吃完的鸡腿。 这是小白最开心的一个夜晚，因为李夜救了它，又给它烤肉吃。 吃肉的小白是天山上独一无二的白狼。 烤肉的李夜不知道小白是白狼。 啃着鸡肉的小白狼知道李夜是善良的人类。 佛说人如向善，众生皆可相处。 在李夜的身上，莫不如是。 第八十四章 生日 轻轻揭开小白腿上的布，将昨天的药草抹去，仔细地看了看它的伤口，笑着着说：“还不错，你的伤比我的轻，今天再敷一次，估计你明天就可以满地跑了。”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边包扎边叨叨：“看你萌萌的样子，要是沐沐在这里，她肯定是喜欢死了你。” 嘴里说起沐沐，才突然想起来，沐沐已经下山了半个多月，也不知道她在山下玩得开不开心。 嘴里喃喃地说：“今天好象是我的生日，要是沐沐在，我们肯定在煮一锅肉饭，烤一只鸡，再喝上一杯果酒。” 小白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在他手上轻轻地舔了几下。 今天是李夜七岁的生日，但是他没想到，跟他过生日的不是沐沐，却是天山上独一无二的小白狼。 “休养一日，明天带你出去玩。”轻轻地拍了拍小白的头，李夜说道。 小白站起来，跑到洞口，对着天山嗷嗷地叫了几声，仿佛是在给李夜庆生。 ...... 李红袖带此时正带着沐沐和小青去李书院的路上，因为阿贵昨天过来交待今天夫人请三位去府里吃饭。 末时过半，三个就坐着马车来到了书院的门口，开门的是阿贵，今天府里有事，他就从先生的院子里回来帮忙。 沐沐和小青已经在李红袖的带领下来过了几回书院看夫人，本来是要住下来的，但是因为小青在，李夜的床太小，两人又不愿意分开，就住到在李红袖的那里。 三人穿过回廊来到花厅，叶知秋和夫子正坐在厅前，各自捧着一本书在读。见到三人过来，自然十分的开心，李红袖上前福了个礼给，靠近叶知秋的身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小青来过几回，也不再认生，学着李红袖给两人见过礼，挨着李红袖坐下。 沐沐拉着叶知秋的手，摸着她的肚子说：“母亲，我的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 此时的叶知秋怀上才三个多月，还不显得大。摸着沐沐的头说：“哪有这么快，不信问你红袖姐姐。” 李红袖看着她笑着说：“小屁孩，懂啥呢。过来老实坐着，叫阿贵取糕点来堵你的嘴。” 说完叫了阿贵去取花生瓜子杏花糕来。 正看着书的夫子，听了沐沐的话，也忍不住微笑，心道这儿子居然在天山上捡了个妹妹回来，还是百般地惹人疼爱。 叶知秋招呼三个坐好，给烧着水的壶里加水，准备煮茶慰劳几人。 看着一脸呆萌的沐沐，又看了看文静的小青，叶知秋地着三人说：“叫你来过来，是因为今日是夜儿七岁的生日，他在天山上没办法回来，我们就聚一聚，算是给他过了吧。” 穿着一身崭新绣花白裙的沐沐坐在边上数着手指，歪着头想了想，看着小青说：“没曾想到，我们来城里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从下山进城，李红袖就领着两个小家伙天天逛街，城里的铺子不知被她们逛了多少回，城里的小吃摊子天天都能见到三人的身影。 李红袖还领着两人去了最有名的成衣局给两人定做了春夏秋冬的裙子，两个小家伙那里还记得过去了多少日子。 今天里听叶知秋说到李夜的生日，沐沐才想起来天山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在修行，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起来，想着自己只顾着好玩、好吃，忘了山上苦修的李夜。 叶知秋没想到沐沐会突然难过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李红袖。 李红袖知道是怎么回事，过来抱着沐沐，掏出丝巾给她擦脸，轻轻地说：“他是自己不肯下山来的，又不是我们不让他回来。你哭什么呀！” “你要是真的想他的话，就让小青辛苦一回，上去给他传个话，带点吃的，也只需要一个时辰的事情。” 沐沐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小青，低低地说：“小青你去看看他，带些杏花糕给他，这是他最喜欢吃的。” 看着沐沐难过的样子，小青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叶知秋听了一喜，赶紧让阿贵打包杏花糕，塞到了小青手里，温柔地说：“那就麻烦小青你去看看夜儿，顺便问他几时回来。路上小心，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小青接过小包，跟叶知秋点点头，又看了沐沐一眼，说：“要是找不到他，我也会先回来。”说完就离开花厅，往外走去。双手一伸展，化做了一双翅膀，扑腾一声，绝影而去。 看呆了夫子和阿贵。 李红袖把沐沐放在椅子上坐好，看着她说：“你不知道那小屁孩的本事么？现在连你都打不过她，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他连老娘我都敢欺负呢。” 正准备坐下煮茶的叶知秋一惊，看着李红袖和沐沐说：“沐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呀！” 沐沐低着小脑袋说：“我刚刚突破了一个境界，现在是金丹四重。” “那夜儿现在他是什么境界，难道他比你还要高，他才去天山多久呀？”叶知秋感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夫子在边上也是一呆，心想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哪有这么高的修为，不过也是妖怪了，我们下山的时候他已经突破到了筑基九重了，没准这些日子他已经破境到金丹也不一定。”李红袖笑着说。 “不过那小家伙还修行了肉体的功法和佛门的玄法，不能以我们修行的境界跟他比，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一个怪物，连沐沐金丹四重都打不过她。” 沐沐拼命地点着头，就跟一小鸡啄米的样子。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道：“那又怎么样，他修行再高还是我的儿子，也还是你的哥哥，他也不可能来欺负你。往后只会护着你，是好事情！” 给几人说来说去，难受的沐沐心情才好了一些。看着叶知秋说：“母亲，你和父亲上回吃了从山上带回的药草后，境界提升了多少？” 叶知秋看着她和李红袖道：“我跟夫子的修行的机遇少，吃了你们带回来的药也才突破了一个境界，现在夫子是筑基九重，我是八重，这还亏得上回红袖带回的药草和你这次带回的的药草，要不然我们更低。” 沐沐想了想，道：“这里有两颗果子，你和父亲一人吃一颗，今天夜里或是明天白天再吃，定能帮你们突破一到二个境界。” 说完手里出现在两个青色的果子，跟李红袖上回吃的一样。 叶知秋和夫子看着沐沐手里的果子，十分惊喜，道：“沐沐这么贵重的灵果你和夜儿吃吧，我跟你父亲就不要了。” 李红袖将两颗果子从沐沐手里取下，放在叶知秋的面前，大咧咧地说：“你两可不能客气，这是万金也买不到的好东西，我跟李夜都吃了，再吃就是浪费。” “恭喜两位，吃完这灵果，保准你们破境到金丹，在这东域从此就是大修行者了。” 沐沐看着为难的叶知秋，嘟着小嘴说：“母亲先吃，不行沐沐再给你吃一个。这个是小青从天上给我带来做零食的。” 叶知秋和夫子听完哈哈大笑，心道自己儿子找的这个妹妹真跟自己的女儿一样亲。 李红袖没想到沐沐居然将这么贵重的果子当零食吃，暗自己想着能不能再骗一到二个出来拿出去卖了换成金币。 夫子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我和夫人花了许多心思修行，都不知道见功夫，没料到托了夜儿和沐沐的福气，居然破空得这么快，金凡在就在眼前了。” 叶知秋也是红着眼睛，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比自己和夫子还有出息。 沐沐却叨叨着说：“哥哥说，您们修行到金丹是远远不够的，他说要你们有一天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夫子和叶知秋一楞，看着李红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红袖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们说：“你们以为我一年来拼了命地修行是为了什么？我为什么答应跟小胖子他爹合作开酒楼，这些身外之物我们有一天都会放弃。我会跟着先生还有你们家的两个小家伙一起，离开这遍天地。” “所以，你们如果不想有一天跟李夜隔着一重天空，也要拼了命去修行。” 从前没有人跟夫子和叶知秋说过这些道理，他们自然不知道除了自己生活的这遍天地，头上还有另外一重更大的天地。 李红袖指着沐沐说：“就你们家这个宝贝，就不是在我们这天地出生的，要不她才四岁，怎么可能修行的境界就破境到了金丹四重？这事得保密，除了我也就你两人知道，千万记住不要往外说出去。” 夫子和夫人重重地点点头，心道不能拖儿子的后腿。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指了一下天山的方向道：“我的师傅已经去我母亲在的那里了，小青也是从哪里来的。她是专门来这里陪我的。母亲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夫子和夫和一起抬头望着天山的方向，天山果然是雄伟的神山，深不可测。 第八十五章 攀山 夜幕初临，饭菜摆好的时辰，小青拍着翅膀回到了花厅前的花园。 看着化为人形的青鸟，沐沐路出了花厅，抓住小青的小手问：“怎么样，有没有看见哥哥？” 李红袖也跟了出来，看着跟着沐沐走进来的小青说：“见到李夜了吗？” 小青粉嘟嘟的小脸有些难看，拉着沐沐的手，难为情为说：“李夜不在悬崖上，树林外的禁制已经打开，山洞门已经关上，连木屋拆了的两块门板都装上了。” 沐沐一听呆住了，坐在茶桌边的叶知秋和夫子也呆住了。 李红袖急着问：“那你有没有在附近找一找他，这家伙我们一走他就跑去野了。” “山洞附近几十里的山涧、山坡我都找了一遍，我看天色已经晚，怕你们耽心才飞了回来。”小青轻轻地回道。 沐沐急了，仰着头就往外冲。李红袖一把拉住了她，吼了声：“你发什么疯，这么晚你干什么去？” 沐沐的脸涨红了，一边扭着身子一边叫着：“我和小青上山找他去，万一他出事了咋办？” 李红袖死死抱住了她，劝道：“天山那么大，你去哪找？小青在天上都找不到他。” “再说，他把屋子收拾好才出去，去的地方肯定很远，你上去了也没用。” 小青看着着急的沐沐，点点头：“屋子的四周收拾很干净，比我们在的时候还在干净。” 叶知秋和夫子知道儿子不见了人，心里也是十分着急，但也不想沐沐再上去冒险，一起出声劝沐沐不要冲动。 叶知秋出来从李红袖手里拉过沐沐，抱着她轻轻地拍着说：“他的修为也不低了，在上面哪会轻易出事。是不是因为你们都下山了，他才想着跑出去的。” 李红袖低头想了想，才看着叶知秋和夫子说：“细细想来也有道理，我们在山上的时候，他都是在屋里的附近，一天到晚煮饭的时辰比修练的时间还要多。” “说不定，他早就盼着我们下山，他好一个人在天山上野。这家伙，十足地继承了他师傅的性子，喜欢一个人躲着修行。” 被叶知秋抱在怀里的沐沐抬起了头，歪着脑袋起了起。 呢喃着：“姐姐说的好象有点道理，山上一天三顿都是哥哥做给我们吃的呢。他是不是嫌我们太懒了？才一个人躲起来？” 李红袖被沐沐的这句话逗笑了，白了她一眼，道：“他是男人，做事是应该的。老娘我也不会煮饭呀。” 叶知秋拉着沐沐进了屋，在饭桌前坐下，摸着她的头说：“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回红袖那了，就睡夜儿的屋，明天让阿贵在里面再摆一张小床给小青。” “老老实实地在书院里学习，夜儿不是让我教你诗文和女红吗？趁着他不在，你就静下心来好好学学，别想着去天山找他。” 叶知秋心道只有自己硬下心来，才能拴住沐沐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哪里修来的福气，一个个小姑娘都对她死心眼地好。 刚走了二个，又来了一个年纪更小修为更高的沐沐。 李红袖会意地看了一眼叶知秋，点点头说：“就是，李夜下山就是再三交待你的。这些日子你在城里也玩够了，该是静下心来学习了。” “今天晚上让青儿跟我回去收拾你的行李，她明天再过来陪着你一起学习。” 小青点点头，睁着大眼睛看着叶知秋。 叶知秋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微笑地说：“你当然是跟沐沐一起学习，这个世间还是有很多知识需要你们去学习。” 又看着坐在桌子边上发呆的沐沐说：“夜儿屋里的书架上，有很多诗文都是他亲手抄写的，连书院的学堂都没有，你要好好地读。” 沐沐想着反正不能上山，也只能如此了。便小声地说：“最多三个月，如果到秋天还没哥哥的消息，我和小青就上山去找他。” 李红袖看着叶知秋，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如果三个月他还没消息，姐姐陪你一道上去，我也要去找先生。” 叶知秋心里一紧，心道自己忘记了李红袖这会也是一个怨女。 看着两人微笑着说：“我是不能乱走，要不就跟你们一道去天山了。” 紧张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下来，阿贵过来说酒菜已好，可以吃饭了。 叶知秋看着李红袖道：“我不能喝酒，今天晚上让夫子陪你喝点吧。” 李红袖点点头，脸有些微红，轻轻地说：“少喝一点吧，你们家李夜说先生不喜欢喝醉酒的女人。” 夫子一听哈哈大笑，拉过椅子坐下，道：“他又不在，我们且喝个高兴就好。” 小青偷偷用眼神跟沐沐交流，那意思我两可以喝么？ 沐沐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了了眼叶知秋，然后点点头。 ...... 山上的李夜自然不知道山下有人在找自己，在生日过去的第十天，他受伤的脚终于可以行走了。 受伤的小狼早就痊愈了，一天到晚满山遍野地疯，李夜吃的都是它抓回来的野鸡、野兔。 每天晚上李夜都会在山洞里念经，早上起来后在洞外打拳，经过十日的休养，他感觉到自己真气充盈，心道离突破金丹境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回头看着生活了十几天的山洞，唤了一声小白：“我要离开这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小白跑过来咬住他的裤子，嗷嗷地叫了两声，然后撒开腿往前奔去，那意思自然跟你。 夏季的天山已不再是春雨绵绵，满山的阳光，满山遍野地花香，满天空的鸟儿飞翔。 小白在前面撒欢带路，李夜跟在后面不时叫它别跑得太远。 离开水涧，他们爬上山谷，此时的地带比山谷的高度要高了许多，已经可以看见天山上没有融化的雪峰，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 跟着小白往北又往上爬了十几里山路，来到一片山石密集的地带，夏日山风不时猛烈地刮来，夹着从山峰上带来的雪沫，吹在脸上生疼。 沿着北面一道狭小的山道，在巨大的山石和天山巨大的雪松里时隐时现，小白不敢跑快，只在李夜身边几方的地方穿行，东嗅嗅西嗅嗅，最后老老实实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在他的面前，是一道陡峭的石壁，已经不能说是山路了，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证明曾有人从这里攀登过。 看着两边的悬崖和绵延数百里的原始森林，根本没有基他的路可以绕过面前的山峰。如果想要上到峰顶，去到另一个方向，就只能从眼前如同悬崖一样的石壁攀爬上去。 紧了一下背后的包袱，看着脚下的小狼说：“小白，你趴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一起爬上去！怎么样？” 小白对着他嗷嗷叫了两声。 李夜伸出手，将小白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身上，让它可以紧紧地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始调息自己体内的真气，左手握住小刀防止意外发生，右手稳稳地抓在陡峭石壁上一个毫不起眼的石头上，脚下用力，整个瘦小的身体，便应声悬空而起，轻飘飘地，仿若一片树叶向上攀去。 他攀行的速度跟他在风云城里练习走路的速度一样，不快不慢，整个身体紧紧贴着石壁，远远看去就象一路攀爬的壁虎。 每一次伸出手、落下脚，每一次用力都十分柔软，感觉他不是在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往上攀爬。 背上的小白紧张地抱着他，从嘴里吐出的热气不时地吹着李夜的耳朵和脖子，提醒他不是一个人在攀登。 这道将近百丈陡峭的石壁，他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爬完了大半，找了一个可以避风的石窝停了下来，放下背上的小白，放松自己的手脚坐在地上歇息。 取出包里的水壶，抱过小白给它倒着喝了几口，自己也喝了几口。 四周的山风吹刮在他的身上，吹散了身体因巨烈攀爬而带来的热量和汗渍，让他的心神感到十分的舒服。 取出肉干，撕了一半分给小白，摸着它的头说：“我们得在天黑前翻过这道山，否则就要趴在石壁上过夜了。” 小白呜呜地叫着。一边撒欢啃嘴里的肉干。 虽然已经是初夏，太阳已经很热。但是由于山风中夹着山顶的雪沫，所以显得温暖而又湿润。 再往上爬的石壁上有些地方还有未融化的冰雪，会给他往上攀登带来一些难度。 吃完肉干，闭着眼睛休息了半个时辰，看着天空午时已经过，不敢再贪睡，叫醒了趴着睡觉的小白，抱起它放在背上。 又将包袱背好，调息真气，看着还有小半的石壁，双手寻找着力的地方，继续攀爬。 这次攀登是李夜生命里第一次冒险，看着脚下的百丈悬崖，想着这才能深刻体会什么是进退维谷。 不敢大意，收住了心神，右手使力，抓紧了身体上方可以借力的石块，左手的小刀深深地插进了石壁中的细缝借力，让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石壁，不往下滑。 他不敢让自己大意，一边动转着《无相法身》的心法，一边念着佛门六字真言，体内真气涌动。 背后看上去如同一道金色的佛光贴在陡峭的山崖上慢慢往上移动，背后的小白紧紧抱着他，竖起一双耳朵仔细地聆听李夜念颂的佛法。 感觉身上流出汗水，顺着身体往下流淌，心里在细细地体会先生说的：走路也是一种修行。 如果说走路是一种小修行，那么此刻的自己就是一种大修行。 用自己和小白的生命，在这道百丈的悬崖上修行。 此时他凝神聚气，全身的神识外放，仿佛可以听到身体中血管中的血液在欢快地流动，骨髓里的经文在泛出金黄色的真气，往身体中的血肉中融化而去。 他看见了山谷中的雪水在静静地流趟淌，草坡上的兔子在警惕地吃草，树顶上立着吃饱了虫子的鸟儿，翻过这座山不远的山涧里有一群猿猴聚集在一起吵闹...... 李夜没想过自己这一攀山的决定，会将自己逼入绝境。 将自己逼入绝境的李夜，身体内的真气和神识再一次发生了质的变化，体内的真气如他上次在雨中奔跑一样，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神识也破境到了一个更高地的境界，如果说之前他的神识可以感受到五里外的话，此时的他已经可以神识外放，飞到二十里外的山涧，去看嬉闹的猿猴了。 置死地而后生，就是眼前他的变化。 山上的风越来越烈，身后的金光越来越盛。 仿若阳空的烈日，照射在石壁上映着一道耀眼的金光...... 第八十六章 李夜念经给众生 此时的李夜是悲催的，全身的真气仿佛都要离开身体，自己象一张纸一样贴在离山顶不远的石壁上面。 背上的小白已经吓得不再呜呜乱叫，只是紧紧把抱着自己。 心里盼望着奇迹发生，如果先生此刻在山顶，会不会伸下一根树枝，将自己和小白拉了上去...... 从山下算起，已经攀登了将近四个时辰，这是他修行以来最高的一次记录，就快要到崩溃的边缘。 然而山顶就是眼前，无论无何，也得爬上去了再说。 想着既然奇迹不可能发生，自己不得不鼓起剩余的真气，一鼓作气往山顶冲去。 天山上的太阳早已经西去，一轮满月挂在他身后的天空，为他照亮了面前的每一处细微的石缝，好让他的小刀有地方可以着力，让他不太厚实的小手可以有地方可以借力攀爬。 借着一枝顽强生长在石壁缝里的松枝，李夜使出自己仅有的真气一跃，如一只展翅的稚鹰，带着背后的小白，稳稳地站在了百丈山顶。 这不是平地的百丈山顶，这是在雄伟的天山山脉，在三千三百丈的山顶，在空气稀薄的山顶。 在耗尽了身体最后一道真气，李夜攀上了这座山顶。 这是他第二次将身体的真气耗尽，凭着向死而生的勇气，攀上了他人生路上的第一道高峰。 抱着小白趴在地上，如同一条从溪水里跃在岸边快要死去的小鱼。 伸出手从包里取出水壶自己先喝了几口，这才倒着给小白，此时的小白也吓得只有半条命。 在李夜这四个多时辰的攀登中，它是惊吓过度，心想自己也是傻傻地跟着前眼这小家伙冒险，要是老狼知道会不会狠狠地教训自己。 缓过气来的小白，向着天空的满月，用力地嗷嗷直叫。 李夜心里一惊，看着望月嗷叫的小白，这才明白自己的小伙伴是天山上的一只小白狼，而不是自己心里想的小狗小白。 学着小白的模样李夜也扯着嗓子嚎了几声，抒发胸口一直憋着的那道气。 回复了些力气，又从包里拿出了肉干，叫了小白过来。分了一半给它，撕碎了肉干慢慢地在嘴里嚼。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后怕，想着在攀爬的时候，只要脚下或是手上用力不当，就要掉下山崖。 一边嚼着嘴用的肉干，想着今天只能在山上找个背风的地方过夜了。 小白撒着欢在吃肉，这会的它已经完全回过神，知道没有危险，边吃边呜呜地低咽，不时抬起头来，看着李夜，那意思还要。 李夜瞪了它一眼，笑着骂它：“想不到你居然是白狼，骗了我这么久。” 说完又撕了一块肉干递到它的嘴边。 小白一口咬住肉干，用身子轻轻地蹭着李夜的身体撒娇。 看着吃得正欢的小白，李夜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吗？刚才如果我不专心，我们两这会早就没命了。” 正嚼着肉的小白一听，呜呜地叫了两声，咬着肉跑到一边去了。那意思是你早把我是吓死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你还来吓我。 收拾好包袱，李夜从地上站了慢慢地爬起，拍了拍屁股上尘土，站在峰顶的悬崖边上，一身粗布青衣在夜风吹动下发出哗哗的声音。 抬着看了一眼挂在天空中的月亮，转过身往山峰北面走去，他已经看见离这不完的地方有不少的树林，今天晚上可以在哪里过夜。 还没有回复真气的李夜将手里的铁剑拄着当拐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正撒欢的小白一转身看见李夜已经离开了自己，赶紧撒了腿赶了过去。 走了近二刻钟，终于找到了一处树林，李夜领着小白在里面寻了处树中间的石窝，正好背着山风，可以够一人一狼休息过夜。 闻着树林里的花香，把包袱放在地上，盘着腿坐了下来，看着小折说：“行了，你爱去哪玩去哪，别跑丢了。” 顺着气息慢慢调息着身体里的真气，用手摸着身上的酸痛处，心想以后不能轻易这样玩命了。 运转《无相法身》察看丹田里真气的情况，发现这次真气的回复速度比前次快了许多，就象风云城里胡麻子酿的酒，要比先生酿的果酒要烧喉咙。 身体经脉中的真气此时如小溪汇聚入海，欢腾着往丹田中涌去，李夜细细地体会着每一丝真气地流转，同时试着将丹田里的真气往任督二脉里冲击。 感觉回复得差不多了，李夜停止了修行。喝了一口水，开始这些夜里的必备修行，念颂一遍《地藏经》。 因为他这些夜里念了经之后再睡，第二天是神清气爽，感觉跟在木屋里的修行有一些不一样。 放下水壶，五心向天，平心静气，开始轻颂经文：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欲求现在未来百千万亿等愿，百千万亿等事。但当皈依瞻礼、供养赞叹，地藏菩萨形像。如是所愿所求，悉皆成就。复愿地藏菩萨具大慈悲，永拥护我。是人于睡梦中，即得菩萨摩顶受记...... 开始是轻声念颂，念到妙处，汇聚着丹田的真气远远地传出了四周，此刻的天山无比宁静，夜里出来觅食的动物都停止了鸣叫，静静地听着李夜念颂的经文。 离树林不远的岗上，小白趴在老狼身边，也在竖着耳朵听李夜念经。 让小白不明白的是，自己我李夜差点摔死在山崖上，边身这些狼群是从哪里爬上来的，难道另有出路不成。 李夜念颂的经文不仅让站在山岗上的狼群听到，也让离这不远的山涧里的猿猴们听到。 本来已经将要入睡的猿群，突然在寂静的夜晚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念颂佛经的声，都消去了睡意，竖起耳朵聆听此刻的佛音。 更有胆大的猿猴，在一只老猿的带领下，一路攀爬，跑到了离李夜不远的石壁上静静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李夜，仔细聆听从他嘴里念出一每句经文。 此时的李夜周身早已经包裹着一层浓浓的佛光，金色的光雾向树林的四周漫延，不一会就乱罩住了整遍树林。 此时的山峰之上，万籁俱寂，唯有李夜颂出的庄严佛音。 佛陀说念佛是功德，一人念佛，念颂与聆听的众生皆有功德。得道高僧熏修时，世间众生俱驻足凝听，深受感动，此声音乃真佛事也。 而天山上的众生因与佛法的缘份不够，因而难得超度而化形。 如若有机缘得到佛法的加持，众人将会因而得度，因而得种善根。 此时李夜晚的熏修，似一个大磁场，好比一个念佛场，将天山上的众生用佛法包裹起来，共修善念，暗种善因。 石壁上的老猿听到妙外，一双眼睛流下了两行清泪，这是它五百年也求不来与佛法的缘份，没想到今天晚上在这山顶的树林里聆听了无上的佛经。 山岗上的老狼老泪纵横，它修行了千年，若不能得道，最终也会垂垂老去，死于山林。 没料到自己的一道善念，没有驱逐儿郎去吃李夜，反倒是受伤的小白与李夜结下了善缘。 经过这十几夜不停地聆听佛法，已经让它看见了化形的一刹，仿佛下一刻就能修得正道。 今天夜里不知是因为月圆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的修行将要破境的原因，李夜觉得精力充沛，将《地藏经》念了二遍，才倒在包袱上沉沉睡去。 山岗上的狼群一直呆到下半夜，老狼跟围着身边打转的小白呜呜地吩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临时的时候，狼群给小白留下了二只野免，才一一离去。 不远处石壁上的老猿也吩咐一个小猿留下，拉着它的耳朵叽叽地说着些什么。 如往常一样，这一晚李夜睡得十分舒服，山上的清风飘过树林，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如若叶知秋的双手，在抚摸着小时候的李夜。 天亮时候醒来的时候，小白跟猪一样趴在自己的身边打着呼噜。离着它不远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两只野免。 李夜轻轻地摸着小白背上的毛，轻轻说着：“想不到离开木屋的这些日子，竟然都是你每天夜里辛苦去找食物回来，倒是我欠了你许多。” 趴在地上的小白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继续睡。 那意思是，我也累了，得再睡会，你爱咋咋地。 从石窝里爬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一大块的平地，只好放弃去练拳的想法。 好在树林里有不少的树叶和雪松的松叶，想着正好练练这些日子不曾修行的剑法。 于是从地上捡了几片叶子，向空中扔去，手中剑光一闪，刺向飘落的树叶。 电闪火光之间，手中的铁剑刺中了飘落的树叶。 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叶子，仔细看了看，摇着头苦笑，他想着先生说的话，终极剑法的目标，在树叶飘落的上刻下经文。 不甘心的他继续捡叶子，扔叶子，练习了一个时辰。 看着一地的树叶，想着自己当初跟沐沐对练时的情景，心想这可比刺中树叶要难上千万倍。 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修行到哪天，才能到达那个境界。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当初先生在木屋的时候，他也没有见过先生在叶子上刺字？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到达这传说中的境界？ 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估摸着是已时。 当下散去了全身的真气，大吼了一声：“小白，给我爬起来，吃饭了！” 正闭着眼睛的小白给他这一声吼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爬了起来，对着四周一通往吼，嗷嗷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拎着剑的李夜哈哈大笑，心道虽然沐沐不在，有小白陪着自己的日子也不会觉得寂寞。 早晨的太阳照在身上，无比地温暖...... 第八十七章 挨雷 吃过肉干喝过水，李夜左手拎着两只野兔，右手提着剑，召唤小白一起，离开了山顶的树林。 昨天放出地神识告诉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山涧，有些猿猴在那里生活。 先生曾跟自己讲过，凡是有猿猴的地方就会有不少的野果，自己吃了这些天的肉，早腻了，他要带着小白去摘野果吃。 不远处石壁上呆着的猿猴，看见李夜带着小白向着它慢慢地走来，当下一惊，手脚并用，一转间就离开了石壁，奔向了山涧。 从山顶再往山涧的路好走了很多，再没有荆棘丛生，不需要挥动铁剑开路。 顺着山脊往下，穿越了一遍青翠的松林，沿着一条潮湿的小道往下绕行，眼见前面就是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山涧。 与自己木屋前面的山涧不同，此处的山涧青翠秀丽，谷中生长着苍天的原始古树，和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这里的温度比山顶要温暖许多，山崖上有一道流水如瀑布奔流而下，幽静的山涧只闻阵阵的流水和鸟儿的欢叫声，一切都透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沿着小路一路往下，到了瀑布下边，只见乱石堆中有一处大坑，尤如一汪湖水。 从上掉落的瀑布没着山涧汇聚到这里，再从石缝里往下流的河道里流去。 李夜走到河边的一块大石上，看着如湖水一般的水坑，清澈的水里游动着无数的小鱼。身后的小白撒着欢跑上石头上，低着头看水里的鱼，这是它第一次见到天山上的鱼，忍不住呜呜地叫着，伸出前脚去触碰鱼里游动的小鱼。 李夜坐在石头上面，将野免丢在一边，取出包里的水壶打满了水，往嘴里灌。 小白学着李夜的样子，低着头，舔着清澈的河水，不时地抬起头来嗷嗷吼几声，不知是被河水冻得还是开心地叫唤。 李夜取出掏出手巾打湿了水，清洗自己的脖子和脸上的污渍，昨天爬了一天的石壁，身上全是汗渍的味道。 小手伸进水里，惊走了水里游动的小鱼。小白趴在水边一没站稳，直冲冲地掉进了冰冷的水里，冻得它嗷嗷直叫，张牙舞爪地爬上石头，伸出舌头吐气。 看着小白狼狈的样子，李夜笑了。 洗完脸，仔细地洗了手巾，李夜这才站起了身子，抬起头来，向着石头周围打量。 却只见，水潭四周有上百只的猿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和小白。 没有想象中的打斗场面，也没有昨夜里从神识中看见猿群的吵闹，一切都是安静地注视和打量着对方。 回过神来的小白，突然看见如此多的猿群，惊得跳了起来，抬起头恶狠狠吼叫，李夜伸出手摸摸它的头，轻轻地说：“小白，别吵。” 因为他看见了昨晚神游中见过的老猿，尤如小山一样雄伟的老猿，伸手触地，白眉如须，有着一张慈祥面孔的老猿。 令他吃惊的是，对面石头上的老猿看着他竟然轻轻地张嘴，看着他轻轻地说道：“尊贵的客人，欢迎你的到来。” 李夜一呆，看着对面的老猿，张着嘴轻轻地说道：“您会说话？” 脚下的小白嗷嗷地叫着，蹭了他几下，表示嫌弃他的意思。 老猿微笑地看着发呆的李夜，伸出了宽大的手掌，示意李夜过去。 李夜从石头上拎起野兔，又抱起小白，脚下用力一跃，跳到了老猿站着的巨大石头上面，老猿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臂，一招手，向着水潭对面的石壁上攀沿过去。 李夜只听耳边如风一般，片刻之间就站在了一个巨大的悬崖上面，如同自己木屋的悬崖一般，这里也有一个宽大的石台和一巨大的洞穴。 老猿放下他，拉着他的手往洞口走去。只见这个山洞比自己呆的地方大了十倍不止，山洞的入口有一处巨大的石台，上面站着有一些母猿，有一些小猿吊在母猿的身上，睁大着眼睛看着李夜和小白这两个不速之客，发出细细的啼叫。 老猿拉着李夜跃上了石台，石台上面如李夜木屋一般也有一个圆型的石头做的桌子，边上围着几个打磨着光滑的石头凳子，仿佛老猿就是一位老人，在这里生活修行。 老猿看着受了惊吓的李夜，张开嘴轻轻地说道：“你不用害怕，我昨天夜里在山顶的树林见过你，那时候你正在念经。” 回过神来的李夜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对着老猿抱拳行了礼。“后生李夜，见过前辈。” 老猿看着他，微笑着说：“我昨晚是受了佛法的指引，才得以见到修持深厚的小先生，让我等幽居深山修行的众生，也能聆听无上的佛法，享受佛光的沐浴。” 小白趴在李夜的脚边，看着老猿，呜呜地叫了几声。 老猿一招手，有小猿端着一盘不知名的果子上来，放在了石台上面，小白看在眼里，嗷嗷地叫着。李夜一见，笑着取了一颗果子递到它的嘴边，摸着它的头说：“吃货。” 老猿微笑着说：“不知贵客来天山为何？将会在此呆上多长的日子。” 李夜想了想，回道：“晚辈是来山上修行，这几日跑着有些狠，以至迷了路，跑到了前辈的地盘，还望老人家风谅。” 又指着啃着果子的小白：“这是我的朋友小白，我了是前日才知道它是天山上的白狼。” 老猿看着小白点点头，说：“山上的狠群很多，但是我在此修行了几百年，却从未见过白狼，甚是难得。” 小白抬起头，看着老猿，呜呜地叫了几声，表示同意老猿的意思。 李夜伸出手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腿上，摸着它的头看着老猿说：“我跟它相处了十几日，有着很深的感情，不知道他的妈妈去了哪里，只好让它跟着我。” “我来到这里，原是想寻些果子吃，不想惊扰了前辈。” 老猿慈祥地看着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李夜说：“我等山野众生修行不易，能与小先生结缘，很是难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若是那处对小先生有帮助，还请小先生在这里多呆些日子，每日只需为我等颂读佛法，果子我们管够，怎么样？” 李夜当下一喜，连忙回道：“但凭老前辈安排。” 老猿当即站了起来，招呼李夜跟着自己，往洞口处面走去，李夜抱着小白跟在后面。 老猿带着李夜绕过山洞外的巨大石台，继续上攀爬，李夜抱着小白紧紧地跟在后面，穿过几道挂着水帘石缝，来到了瀑布的上方一处风景秀丽的树林。 再穿过树林，看见一个处凭岸布立的石台，石台靠山的地方有一个山洞，洞门紧闭，洞口供奉着一堆野果，洞门的石壁上刻写着一些模糊的文字。 老猿领着李夜来到了洞口前，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李夜走到洞前，伸出手，轻轻地抹去石壁上的绿苔，露出了雕刻在石壁上苍劲有力的文字。看着上面的文字，轻轻地念道： 以是因缘故，能生诸禅定，八十亿万劫，安住心不乱。持此一心福，愿求无上道，我得一切智，尽诸禅定际。是人于百千，万亿劫数中，行此诸功德，如上之所说。 念完最后一个句，心中“轰”地一声轻响，《地藏经》从他嘴里颂出，不由自主地结跏跌坐，开始念公颂已经刻入骨髓的经文。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欲发广大慈心、救度一切众生者、欲修无上菩提者、欲出离三界者。是诸人等，见地藏形像，及闻名者，......所愿速成，永无障碍...... 石台上顿时佛光大盛，越来越浓。老猿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小白也趴在地上，抬头看着李夜，竖着耳朵听他口中吐出的经文。 此时李夜已经物我两忘，十二正经中的真气如大流之水在狂涌，奔腾着向任督两脉汇聚而去。 神识早已经飞上了九天，身后伸展出一双翅膀，傲翔在天山之上，俯视苍茫群山上的众生，仿佛要挣脱这天地的束缚，将要冲破天地的樊笼，破虚而去...... 随着佛光的涌动，李夜瘦弱的身体开始有白身的真气在周身浮现，头顶有白色的旋窝高速旋转，越来越快，石台附近的天地灵气疯狂涌向这里，向着李夜头上的旋窝冲去......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飘过了一片遮天闭日的乌云，伴有阵阵的雷声将要来临。 老猿抬头一看，心里一惊，一伸手抱住了小白，脚下用力，瞬间离开了山洞的门前，飞奔到了树林的边上。 看着怀里受了惊吓的小白说：“别怕，这小先生破境招来雷劫了。我们帮不上忙，在这里等着。” 只是片刻的光景，四周漆黑，天空中隐隐的雷声越来越近。 然而在洞前颂经的李夜却不知此刻天地的变化，口中经文念颂声不断，越来越大声，欲与天地争高低。 连远处的猿群也听见了佛经的声音，只是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众猿都躲进了山洞，如末日来临一般，趴在洞里不敢出声。 他周身的金光越来越盛，已经漫延到了老猪和小白所在的树林。头顶的白色旋窝越来越大，将他紧紧包裹住，如果一只白色的大蚕茧...... 没有丝毫准备的李夜，迎来了他的金丹大劫。 世人要到分神才面临的雷劫，他从出生的哪一天就已经开始了。 每一位筑基大圆满修士，在渡雷劫结丹之前，体内元力都必须形成一个元力漩涡。普通修士形成的元力漩涡最多直径一丈。 而此时水满则溢的李夜无力形成的漩涡已经超过了十丈，还在不断地往外涌去。 没有任何经验的李夜，此刻体内的真气元液将发生巨大的变化，将要液化为丹，成为这个世间的大修行者。 噼里啪啦！一阵刺目的雷光闪过。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紧接着响起。 伴随着雷声，一道暗金色雷电凶猛迅速的落向李夜头顶，冲向佛光漫延中的李夜，还没有等远处的老猿回过神来，又一道暗金色的雷电狂暴地劈向在跌坐在地的李夜。 小白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用两只前脚紧紧地遮住。 而老猿则是紧紧地皱想了眉头，他没料到眼前这个小家伙，竟然引来了分神境才有的雷劫。 这一刻的李夜，天地不容...... 第八十八章 前辈 暗金色雷电入体，李夜的无相法身分解吸收暗一部分的金色雷电，同时他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奇异的变化，令他的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也渐渐的也带上了一丝暗金色。 李夜的经筋脉被摧毁又快速修复，在反复的过程中，肉身和经脉愈加强悍。 慢慢的，李夜的骨骼也在发生着变化，全身的骨头从之前的淡金色变成了暗金色。 此刻，他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金丹悬浮在丹田的正中心。 李夜体内《无相法身》在运转，金丹旋转轻颤间，释放出一股浓郁的丹元，丹元被送入经脉中。 他受伤的经脉立即如同干枯的禾苗迎来了一场春雨，发芽、冲破泥土，长着嫰绿的叶子...... 金丹之境，指修行丹田里的液体真气经过凝练后化为金色的丹元。常人的刚入金丹境之时凝聚的金丹有的如一粒米，有的如一粒花生大小，最多有的有手指大小便已经修行界的奇迹。 可是，眼下的李夜，内视丹田，发现自己的金丹如婴儿拳头大小。 没有修行经验的他，以为这便是修行的常态，倒也没有感到惊奇。 一个修行人能否踏上最终的修行之路，最简单的评判是就看他能不能从筑基境突破到金丹境，如果连金丹境都修行不到，那他以后基本上也就断了往前修行的道路。 这就修行的残酷之处。 李夜怔怔地内视着自己身体内的变化，看着身体内游动的血液和二百堆六块骨骼竟然有了一丝暗金之色，心道上回还是淡金色，这回从筑基突破到金丹，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这种感受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能慢慢地感受。 如果先生和大佛寺的老和尚知道他眼前身体的变化，即便不吓掉下巴，也会狠狠地咽几道口水，这已经不是妖孽的表现，而是妖孽中的妖孽。 便是分神境的修为，也没听说过有谁的骨骼和血液都变成淡金色，更别说是他现在的暗金色。 漫天的乌云散去，阳光照耀、晴空万里。 老猿抱着小白跑上到石台，呆呆地看着跌坐在洞口的李夜。 此时的李夜已经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焦人，全身的衣服已经片缕不存，头上也是寸草不生，从头到脚变成了一个炭黑的人棍。 小白跑去他的边身，嗷嗷地直叫。 此时的李夜已经停止了念经，周身的佛光已经散去，睁开双眼他看着在脚边撒欢的小白，又望着正在走近的老猿，张着嘴问道：“前辈，方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又挨雷劈了。” 老猿微笑地看着他，轻轻地说：“你仔细感觉一下，身体中丹田的变化。” 李夜当下凝神聚气，感受丹田的真气，却吓了一跳，看着老猿说：“前辈，我满满的真气怎么不见了？丹田中多了一顆金色的果子。” “那不是果子，是你丹田中液体真气化成的金丹，从这一刻起，你已经破境到金丹了。是世间的大修行者了。”老猿摸着自己下巴的胡须道。 李夜看着给雷劈得焦黑的身体，轻轻地呢喃：“这就破境了？这就突破到传说中的金丹境了？感觉象是做了一场梦。在梦里挨了二道雷劈，醒来就是金丹了。” 老猿向他招手，李夜抱起地上的小白走了过去。只见老猿抓住他的腰，向着树林外的河边奔跑而去。 穿过树林到了河边，老猿放下李夜，轻轻地说：“下去清洗一下身体，换上衣服我们再细说。” 李夜点点头，转过身体，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此前的李夜是有些讨厌这冰冷的雪水，那种刺骨的寒冷是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痛苦。 现在泡在河水中的他却不再觉得河中的雪水如之前那般刺骨，心想自己破境后身体对寒冷的抵抗也多了一些。 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从河水里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岸边。 岸边的老猿和小白看着洗漱后的李夜却是傻了眼，都张大着嘴忘了说话。 过了半晌，小白对着他嗷嗷地直叫；老猿走过来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的小脸，然后默默不语...... 小白对着河水呜呜地叫，示意李夜往河水里看去。 李夜一惊，放开老猿双掌，跑到河边低头一看，刹时也呆住了。 只见，如镜的河水里映着一张灰黑色的小脸，从脖子以下却是红里透灰，跟脸上的灰黑色一比，那绝对是雪白的雪白...... 李惊的李夜伸出双手，捧直河水往脸上浇去，拼命地搓自己的脸。 搓得脸上的骨头都痛了，才再次低头往河水中看去。只见，平静的河面，依旧映着一和灰黑色的小脸。李夜不甘心地做了一个鬼脸，河水里映出一张鬼脸。 李夜一脸无语地看着老猿，道：“我只是挨了二道雷，就成了这鬼脸。我从生下来，不知挨了多少雷劈，也没这样呀。” 老猿看着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在天山上修行了几百年的他，从没见过有样的情况，心想眼前这孩子果然不平凡之人，连着挨了二道只有分神境才有的协劫，身体去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低着头，李夜一步一步向树林上面的石台走去。 此刻的他是光着身子，他要去拿自己的包袱换上衣服。 老猿招呼了在河边撒欢的小白，也跟在李夜的身后，一步一步往山洞走去。 李夜万般无奈地回到山洞前面找到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取出的仅有的一件衣服换了，看着白净的双手，想着自己灰黑色的脸，无语地向着山洞的石壁走去。 刚才的文字，仿佛是一篇经文中的句子，他要再细看一下。 伸出手，轻轻地去触摸石壁上的文字，却不料整面石壁在他触摸的瞬间化成了粉尘，露出了里面的山洞。 挥手拂去扬起的粉尘，李夜提起脚步走进了山洞。 整个山洞镶在整片山石中，方圆三丈左右，仿若天成。里面有一处平整的石台和一面光滑的石壁，石壁上隐药有一个打坐的人形背影。 地上一个蒲团，薄团的边上放着一盏油灯和一件竹器编织的篮筐。 李夜走上前去，结跏打坐在蒲团上，只见地上刻写着几个字： 破诸邪见，存精聚魄。 得定安隐，正思惟修。 信解慧明，开般若门。 如此反复轻轻地念了几遍，当下心生明悟，想起了自己修行《无相法身》的本来要义，自己已经修行到了的距、有境的境界，却因心法不全不能再进一步。 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是自己此前修行的法门，而此后要去修行的是：无我相、无人相、无坐生相、无寿者相。 自己却因二道雷劫将自己的一张俊脸变成了灰黑色的脸而难过，岂不是与自己修行的佛法背道而驰？世间一切相，当是无相，此刻的他触摸到了无距的门槛，终于跨出了传说中的那一步。 当下心生欢喜，不再为自己的着相而难过。 低下身子，向着石壁的人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道：“多谢前辈明示，让晚辈得以跨入无上修行的法门。” 当他磕完第三个头时，地上的蔳团因承受不了岁月的侵食也化为了粉尘，他的身下一痛，感觉有一个硬物抵在了打坐在地的大腿。 伸出小手往脚下一摸，一件冰凉的物件出现在手中，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平常不过的戒子，上面陷约雕刻着一些文字。 他将戒子放进手指间，在衣袖上轻轻地擦干净，感觉戒指的表面刻着一圈文字；朝向洞口的光线，轻轻地读着戒指上的文字： “嗡、啊、吽、班、杂、格、热、贝、玛、悉、地、吽！” 刚刚念完，洞中金光大起，套在手指间的戒指尤如活过来了一样，在他的提间转动，发出了淡淡的金光。洞中也有佛音随着李夜的念颂而发出阵阵佛音。 站在洞口的老猿看着洞里的金光大盛，拉着小白跪在地方磕头不止。 回过神来的李夜，从竹筐里取出一本手抄卷，轻轻地翻开，只见上面记录着洞中主人的一些事迹，竟然是从西玄域方寸山来的僧人，法号破虚，在此修行了一百多年，在最后面壁的十年里终于悟道，破了九劫，踏虚而去。 而手中的戒指竟然是跟沐沐一样的空间戒，主人言明既是破虚，当舍弃这世间一切，留下他毕生修行的佛经和诸多功法宝贝，待它日进洞拜见他的有缘之人得之。 “蒲团里的戒子须念颂十二真言佛法方可激活，激活后唯有颂经之人方可使用，里面的佛经与诸多宝贝尽赠有缘之人。” 读至最后一行，手中的书卷也化为飞灰，仿佛在这里等了百年的它，只是为了此时的李夜。 李夜心生感激，向着洞壁上的人影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再将六字真言与十二字真言念颂了数遍。这才站起身子，出了山洞。 一边走，一边放出神识感应手指中的戒指，心神一动，将手里的包袄放进了戒指中的空间。 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猿，李夜连忙上前扶起了他，轻轻地说：“洞中是一位得道高僧的修行之地，已经踏虚而去。留下了一些佛法与宝贝，待来日我研究之后再与您分享。” 小白从地上爬起，围在他的脚边撒欢，看着不再难过的李夜，它的心里也是十分的欢喜。 “之前老前辈提出的要求，李夜答应您。决定就在此处修行，最少陪前辈一年，每日将为前辈和众生念颂经文，以报答前辈的恩德。” 老猿大是欢喜，又跪在地上给李夜磕了三个头，才说：“我替天山的众生，替我的子孙感谢小先生的恩德。” 以后小先生就在这洞中修行，我会带着儿孙每日来此聆听小先生的教诲。 说完这些，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李夜往外奔去，它要带着李夜和小白回到猿群聚居的山洞去庆贺这一天大的喜讯。 李夜在这里传法颂经一年，他和自己的子孙将会有许多的机会修得大道，化猿成人，突破传说中的境界，破虚去往另一个世界。 第八十九章 入道 老猿拿了许多的果子，为李夜接风庆贺。 李夜在洞外生了一堆火，将野兔架在火上烤，滴着油的烤肉喂饱了母猿身上的小猿，吃货小白拖了一条腿跑到一边去啃。 李夜看着老猿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可惜我不曾跟师傅学过酿酒，否则这山里许多的野果拿来酿酒那也是极好的。” 老猿他着李夜微笑：“我们得遇小先生已经福份非浅，不能再贪心了。” 小白啃了一条腿，心里高兴，不停地在洞里胡乱蹦跳，看着两人嗷嗷直叫，意思是还不够，要再吃一些。 李夜擦了擦沾上油渍的手，看着它笑道：“别着急，一会烤好了再给你，这些得先给前辈的亲人们吃。” 小白好象听懂了李夜的话，跑到洞口对着外面吼了几声。 李夜看着它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老猿回过头来惊讶看着他，心想这小先生怎么回事，认识的这些日子可没见过他这么豪放。 “小先生，你看我这里的环境如何？”老猿一边帮李夜烤肉，一边问道。 李夜被问的一愣，看着他想都没想就回道：“这地方太好了，有山有水，也不缺少吃的，我只是不明白冬天的时候，你们如何熬得过去？” 老猿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冬天对天山上所有的生灵来说，都是一个难熬的季节，我们也只是在秋天去山上挖一些野薯回来晒干，到了冬天充饥。” 李夜听后，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说道：“我们过些日子去打猎，到时候晒一些肉干，这样到了冬天可以跟前辈分享。” 老猿没想到李夜会这么说，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到时候我帮你。” 李夜站起了身子，面朝石台外的山涧，看着莽莽天山，若有所思。 回过头看着老猿说：“晚辈以后就在瀑布上的山洞修行，夜里我们在上面讲经，平日里我修行时，前辈有兴趣可来切蹉。” 破境的李夜并没有太多惊喜，因为他看见了先生的修行，他的眼光是更远的地方。 在天山只是他人生之中的一场修行。 抛却了此时的欢喜，李夜转过头看了一眼小白，跟老猿弯腰行了一个礼，扭过身子往瀑布的上方走支，今夜他要认真想想，接下来自己面对的修行问题。 领着小白，李夜再次回到了白天破境的石洞，用白天破碎的衣襟仔细地擦去破虚僧人面壁石台上的灰尘，以后他要在这里修行、休息。 他有理由相信，当年的破虚僧人在这里枯坐悟道，最终踏虚而去。自己如果在这里修行一年到二年，也可以让自己的心境、修行更进层楼，踏进至高修行。 轻轻转动着左手指间的戒指，心神往里感应了进去。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比家里房间还要大一些的空间，里面堆放着日常生活所需要的锅碗瓢盆，角落里还堆放着几包大米，心道这破虚僧人果真是踏虚而去，不带走这世间的一丝物件。 古色古香的木架上堆放着一些经卷和书籍，还有两个木箱里装着一些没有穿过的粗布僧衣以及几匹不知名的丝布，难道这老和尚也会自己做衣裳？ 李夜伸手取了一卷经书，出来打开一看，只见扉页上用黄色的颜料写着《法华经》三个大字，翻开一看，目瞪口呆： 持此一心福，愿求无上道。 我得一切智，尽诸禅定际。 正是自己在山洞石壁上看见的经文，后经雷劫而化为灰尘。震惊之下，继续向后翻阅读颂： 受持盛者，无出此经。将非机教相扣，并智胜之遗尘。闻而深敬，俱威王之余绩。辄于经首，序而综之。庶得早净六根，仰慈尊之嘉会。速成四德，趣乐土之玄猷...... 没想到自己机缘巧合得遇老猿，再至此山洞之前见读些无上经文得以破境，后又入洞得到高僧的诸多遗物，每一件莫不是世间难求的宝贝。 心里感怀，又向着石壁上的和影磕了三个头。洞外的月亮已经升起，月光穿过洞口照射在青色的石壁上，斑驳的的身影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有一道浩然正气，混着天山的天地气息缓缓地进入了李夜的身体，润物细无声。 如果李夜此刻脱了衣服来看，就会发现原来在他右臂上的金色莲花，此时已经慢慢地淡去，直至完全隐去。而在他白里透红的背上，隐隐地浮现了一朵金色的莲花，一朵淡金色的三十二瓣莲。 从出生时的九瓣白莲，到后来的十八瓣金色莲，今晚从手臂消失，化成了背后的三十二瓣莲。瘦小的李夜从一点一点完成他在这个世间修行的进化，如同破茧成蝶的那只蚕。 从跟先生修行的那一天起，他并没有想过自己要修行佛法，但是佛法却一直跟随着他，就好象是一些生而自知的人，他就属于那种先知先觉的人。 青色石壁上那道斑驳的身影渐渐变淡了一些，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点点隐去。李夜的身体里却多了一道无比充沛的浩然正气。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细想破虚老僧难道将他留在这世间的浩然正气度给了自己不成？如果给先生知道，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后下山要去问一下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 望着洞外的那一轮明白，李夜结跏打坐，五心向天，嘴里开始念颂修行已久的《地藏经》。 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 ...... 他今天颂经的声音有些特别，可能是身体融合了破虚僧的浩然正气，从他嘴里吐出的经文声并没有往常那般宏亮，却在今夜穿透了山洞，穿透了洞外的树林，回荡在整个山涧河流之上。 老猿早领着一帮子孙在洞外静候，听见李夜念颂的经文传出后，都面向山洞跪在地上，静心聆听佛法。 小白此时早就跑去了树林边上的乱石堆上，跟着一群灰狼汇合，趴在老狼的身边竖起耳朵听从洞中传来那无比庄严的佛经。 山洞外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平常绝不在一起的狼群、猿群相隔不远，居然相安无事。都是竖起耳朵，安静地聆听从山洞里传来的佛经。 今夜的佛经象是洞外的河水荡漾，波浪里蕴含的力量在月光的神辉里漫延向山洞外的四方，地滋润着守候在洞外的众生。 小白的变化很明显，它一身淡白色的乳毛此时已经褪去，长出了晶莹的白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老狼的的身上也泛着金光，仿佛下一刻就要褪变。 坐在洞外的老猿，脸上尽是泪痕，它已经感觉到身体内的变化，那百年不变的真气已经在佛经的滋润之下如春天的种子，在土壤里开始悄悄地发芽。 如果说刚破境的李夜的修行因为真气不足而不太稳固的话，那么这一刻的他的境界因为破虚僧留下的浩然正气入体，将身体内的在俗世染上混浊之体尽皆洗涤之静。 只留下《无相法身》和《地藏经》加上破虚僧的浩然正气，以及无比纯正的天地之气，构成了他丹田金丹所需要的浩然真气，在十二经脉里缓缓流动，改变他身体的结构。 在风云城里时，先生曾一再交待李夜不要随意突破自己的境界，要他先从自己的心境开始修行。 然后因为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以及天山上的诸多机缘，再加上此时破虚僧的缘故，让李夜的心境突破了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境界，让他修行的境界也势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向着更高的境界而去。 李夜继承了先生的衣钵，茶道、琴道、剑道都已经入了门槛。 此刻开始，他将拥有先生所不具备佛法，在这五域中最至精至诚的佛法。 如果说踏虚而去的破虚僧是那遁去的一，李夜晚就是这世间仅有的二。 他因以天山之行可以心无旁骛地修行佛法，以无差异之心至道，二就是分别心，不二就是无分别心，今夜的他踏破世间诸法，直接入道。 佛陀说：如我意者，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 此时的李夜已经入了道，便不用再花功夫去苦苦寻找那飘渺不定的法门了。 一个缘起法门用得好是功德，用得不好就都是业障，其间万法不二，从胜义谛上讲，并无什么外道与正法之别。 一切差别在于心的差别。对于世间的修行者，苦苦求道就是为了证得一果位，有了分别心，就会生出许多因果。 缘起诸法，于是有了外道、正法，有为、无为，世间、出世间之分别的概念名相。 有了相，便容易着相，一旦着了相，又如何证道。 若是李夜此刻还在世俗间修行，便会一如踏虚而去的破虚僧人，参悟枯禅几百年，也不一定悟道。 倒是如李夜这般，心若明镜，身化莲台，又在破虚僧人的一道浩然正气的催动之下，得入跨入无上的证道，向着那：“菩提非树、明镜非台”的境界而去。 洞外的狼群已经散去，老猿也领着子子孙孙回到了瀑布下的山洞。 天山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半空，无边的神辉照耀她眷顾的这遍土地。 小白也回到了洞里，趴在李夜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发生了褪变的它，此刻需要安静地休息，以填满它消耗掉的体内真气。 打坐在地的李夜在颂完二遍《地藏经》中，入了定，此时的他正在体验那种不增不减， 不死不灭的奇妙。 今夜他的境界没有丝毫地增加，身体内的丹元也没有因为念颂了二个时辰的经文而减少。 体内的丹元合着天空中月亮的神辉，在十二正经、任督二脉中穿流不息，汇成了一个圆圈，在体里回旋流动，如江河之流水，生生不息。 每回念颂完二遍《地藏经》后，他都是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天明。然后这一刻的他竟然感觉不到倦意，继续保持着入定的状态，五心向天，物我两忘。 月光照在他打坐前的青石地上，反射在他微微灰黑的脸庞上，透着明亮。 将要入睡的小白，抬起头望了望洞外的月光，又回过头看着入定的李夜，低低地呜呜了几声，它也奇怪，为何今夜的李夜念完了佛经的李夜，竟然不如往常那般倒头便睡。 天将破晓之时，洞外的地上飘荡过二道灰影，留下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 第九十章 砍树 当天山上的阳光照进洞口的时候，李夜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他看着自己跌坐的姿式，感到非常奇怪，自己每回念完经都是倒头便睡，一觉到天亮。 自从有了小白之后，他晚上便睡得很踏实，连梦也很少做。 怎么今天会变了一个样子，摇摇头暂时不去想着这些。 伸展手脚，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出了山洞，地上摆放一盘野果，一只野兔、一只野鸡。李夜笑了一笑，向山洞外面的树林走去。 树林外如仙女峰山洞树林一样，也有一块平地，可以让他尽情施展伏虎罗汉拳。 打了一遍许多天不练的伏虎罗汉拳，出了一身汗后，才往树林外的河边走去，小白摇着尾巴跟在他的身后。 洗漱完毕，在河边寻了块石头磨身上的小刀，看着在水边撒欢的小白说：“小白，你今天有些不一样，是不是长大了一点，连毛都变漂亮了。” 小白看着他，嗷嗷地叫了两声，继续在水边玩水，它想如何才能抓住在河边游来游去的小鱼。 吃过老猿送来的果子当做早餐，李夜领着小白进入了树林开始砍树，既然答应了老猿在这里呆一年，就要学先生之前那般在山洞前面搭一个木棚。 房子不会，搭个木棚还是没问题。刮风下雨天也不用窝在山洞里了。 既已入道，只需要慢慢修行即可，不用再如破虚僧那般去坐无聊的枯禅。 他要一边修行，一边享受天山的秀丽风景。 砍树的动静太大，惊动了瀑布下面的老猿，领着几个儿孙上来看热闹。 见李夜拖着雪松往山洞而去，连忙吩咐小猿们上们帮忙，一边问：“小先生一大早砍树，这是为何？” 李夜一边拖着树一边回他：“我既然应了你在这里修行一年，自然要在山洞外面搭一个棚子，夏天就要来了，太阳晒、刮风下雨都有个地方呆着。” 老猿让儿孙们叫李夜手上的雪松拖去了山洞外的台子上面，李夜掉头回树林里继续砍。 他要砍四棵雪松才够。小白看着猿猴们来帮忙，开心得直嗷嗷叫，在李夜和老猿的身边撒欢。 砍够了雪松，李夜开始在平台上剥树皮，老猿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着他，不理地问道：“小先生要这些树皮做甚？” “这树皮油性大，可以做棚顶和挡在木棚的四周挡风雨。”李夜熟练地使用着手中的小刀。 “前辈，我看了一下这周围没有竹子，能不能麻烦一下您的儿孙，给我找些竹子过来，一是搭棚顶，一是做二张躺椅。这样您来了就可以躺着聊天了。” 李夜看着他，小心地询问道。 老猿点点头，叫过身边的儿孙吩咐下去，一阵吱吱声，几只身材高大的猿猴呼啸而去，转眼不见踪影。 老猿看着认真剥着树皮的李夜，想了想说道：“老头看你昨天见自己的模样很是悲愤，不想你今日的神情居然没有了昨天的郁闷。” 李夜微笑地看着李猿，轻轻地说：“感谢前辈，晚辈因挨雷劈让身体的模样发生了变化，让我晚上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得以入道，说来还得感谢了这一场雷劫。” 老猿呆住了，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看着发呆的老猿，李夜接着说：“就如前辈来说吧，修道百年，不外是想着有日得道，能抛弃这肉身，得以化形破虚。” “在晚辈看来，即便前辈不化形也可以得道，佛法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就是这个道理。 我昨天破境挨雷劈了之后，晩辈只是情急之下想着自己俊秀的模样变成了黑人，所以难过。” “后来在洞中念经时回想，莫不是给雷劫劈黑了，我今生就无法得以入道了？非要以人相入道么？那么我还要苦苦地修行做什么？” “轰隆”一声，如惊雷飞过耳边，老猿跌坐在青石板地上，老泪纵横。 过了半晌，老猿坐正了身子，向着李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庄重地说道：“小先生果然是真佛转世，一请别惊醒梦中人。老猿一直以为要脱去这身野皮方能得道，原来是着了相呀。” “着相便是执着，执着如何得道？老猿在山中得遇小先生，实在是三生有幸呀！” 李夜赶紧回礼，看着老猿道：“前辈能想明白这个道理，那么离证道之日已经不远了。晚辈也要感谢前辈，因为前辈的机缘，让李夜得入一日入金丹，一夜入道。这些莫不是修行者究其一生追寻而不得的缘份。” “那也是因为小先生心怀慈悲之心，愿意度化我们这等山野间的众生，才有了后面的这些缘份。” 老猿摇着头，望天长叹。 与李夜的一番对话，莫不是醍醐灌顶，让他一朝入道。 “原来老猿之前都错了，世间万物有灵，皆有入道的道理，为什么自己要苦苦地要脱去这身野皮？朝闻道，原来这就是朝闻道......” 闻道有先后，得道无定时。老猿苦修多年不得闻道，一朝闻道，便入李夜一般得以入道。 这就好似一瓮酒酿了几百年，世人始终不得其香。一朝人有拍开瓮口，已经陈酿了百年的酒香，自然要从瓮中飘散开来。 端坐的老猿，闭上了眼睛，在它的身上有一道佛光在淡淡起升起。 听了几夜的佛经，又得到此时李夜的以身传道，让苦修多年的他得以一朝悟道，从此跨入了无上的妙境。 看着老猿的模样，李夜停下了手中的活，嘴里轻轻念《地藏经》为老猿祈福。 他也没想到，今天的木棚还没有开始搭，老猿已经闻道而悟道再入道。 仿佛它修行了千年，只是为了等待李夜的出现。 而在天山苦修的李夜，也因老猿的机缘，省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苦修。 世间万物，一饮一啄，自有缘法。 五百年前，各自种下的因，收获了当下的果。 当下的李夜与老猿是两看欢喜，各自收获了佛陀讲的善心与善缘。 李夜不紧不慢地念着佛经，老猿身上的佛光渐盛，此刻它周身黄色的毛发，变得金黄金亮。 他身体里的结构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褪凡脱俗，将要如沐沐的师傅白素素一般，将要踏空破虚......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老猿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佛光也渐渐散去。 李夜也停止了念经，看着老猿微笑：“恭喜前辈终得脱凡，入得无上大道。” 此时的老猿激动的全身在抖动，深凹的双眼再次掉下了泪水，苦修千年终得入道，哪里能如往常那般从容。 上前伸出了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李夜的小手，喃喃地说：“情重不谢，来日若有机会再来报答小先生今日的恩情。” 李夜替老猿开心，高光地回道：“前辈百年的心愿终得实现，可贺可喜。您现在只需感应天地的规则，再寻机渡完最后一劫，即可破虚而去离开这遍天地。” “之前我认识了个前辈，也是如前辈这般，最终由我的师傅陪伴她去天山的山顶去渡劫，前辈若是哪天感应到了天地的规则，自可去山顶渡劫。” 老猿如塔一样的身子站了起来，举起双拳，向着天山放声地吼叫了几天，发泄心中的悲喜。 过了片刻，才收住了声音，回过头来重新坐在地上。 看着李夜说：“渡劫不急，既已入道，我得在这里多陪一陪这些儿孙，多教一些道理给它们，让它们明白以后修行的道理，免得再走我的老路。” 身边的小白一直趴在地上听李夜念经，看老猿的悟道、入道。 其实它的缘法才最为深厚，它先是在伤后遇到了李夜，又跟在李夜的身边夜夜听经，沐浴着无上的佛光，再加上今日目睹老猿入道，让它早早就明白了自己以后的修行之路。 呜呜地叫了两声，张口咬着李夜的衣角不放，那意思是你明白。 李夜伸出手摸着它的头说：“你个吃货，就知道吃。今天为了庆贺前辈入道，我们煮一锅米饭来吃。” 当下招呼小白跟着他往河边跑去，边跑边默念十二字真言，轻轻转动左手指上的戒指。 待跑到河边时，手里已经出现了一口铁锅和一包大米，李夜在河水里仔细地淘了米，洗了锅，让小白咬着锅，自己从河边捡了几块大石头，转过身子往山洞而去。 垒了灶，将砍下的雪松树枝烧着点火，架上铁锅开始煮饭。又取出戒子里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了肉干，撕碎了丢进锅里，他要煮一锅许久不吃的肉饭。 看着发楞的老猿，李夜笑着说：“前辈，今天我们吃一顿人世间的米饭，祝贺您悟道而入道。” 老猿点点头表示感谢。 趁着煮饭的功夫，一人一猿合力，将李夜剥好的四棵雪松树杆立了起来，合了榫头，片刻之间一个木棚的框架，靠着洞口立了起来。 李夜笑着说：“接下来，就慢慢地做棚顶了和棚檐的修整了，等您的子孙找了竹子回来，我再花上几天的功夫就行了。” “往后的日子，你无聊就上来跟晚辈聊天，切蹉一下功法，享受在天山的最后一年。” 李夜抬起头来，想着陪白素素去山顶的先生已经去了几个月了，数着日子也应该回来了。 不知他回到木屋里见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是下山去打李红袖打听自己的消息，还是翻山越岭，来寻找已经迷路的自己。 石头垒起的灶，雪松枝里的油脂在轻轻地燃烧，锅里开始往外冒出了大米的清香和肉干的香气夹在一起，勾起了从未吃过世间食物的小白、老猿的胃口。 一老一小，围在锅边打转，等着李夜发出开吃号令。 天山的夏日已经有些炎热，懒洋洋地照在山洞外的石台上。 远处，已经可以听见刚刚爬上树，还未长出翅膀的蝉在轻轻地鸣叫。 第九十一章 大河之剑 一 花了三天功夫将木棚搭好，又花了二天的功夫，用猿群找来的天山紫竹仿着先生的手艺，编了两张躺椅。 李夜终于有了功夫安静了下来，躺在椅子上冥想：自己接下来是修练剑法？继续在四周采药，学习药经？学习还没有完全掌握的《天山折梅手》？ 夏日的河风，轻轻吹拂在他的身上，异常地舒服，这往后的日子只要不下雨，自己晚上都可以在这棚子里的竹椅上睡觉了。 老猿的子孙这回找来的是天山的紫竹，硬度很高，比自己砍的毛竹珍贵了很多。李夜找了一块比较肥厚的竹片，拿在手里用小刀轻轻地削，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了一把剑的模样，出现在他的小手中。 眼见竹剑的锋利程度不比先生之前削的那把木剑差上多少，李夜不由得来了兴趣，又生了一堆火，将剑胚放在火上轻轻地烘烤。 待得将紫竹烘得差不多的时候，又继续削制，又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一把紫竹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李夜下意识之地舞动着手中的竹剑，想还是练剑的好。 只有剑道是要自己花一生的精力去修行的功法，其它的都可以慢慢来。 先生给自己的木剑，放在山洞里没有带着出来，正好用手中这把渐渐成形的竹剑。 手中的小刀在轻轻地用力，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在飘落的树叶上刻下经文，那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要如果在柔软飘飞，没有固定形态的树叶上面写字？ 心神一动，将要上的竹叶捡了起来，扔向空上，手中的小刀挥动，刺向飘落的竹叶。 然而无论它如何努力，变化着手里真气的大小，也无法在飘落的叶子上哪怕刻下一道痕迹。 继续雕刻着手中的竹剑，心里不时想着如何要用手中的刀去在那刺中一片竹叶上写下哪怕一横一竖。 心想先生要自己练的这落叶剑法，未免也太难了一些。 老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在到石台的木棚外，看着不时挥动手中小刀的李夜，走到了竹椅边上躺了下来，吐了一口气道：“还是这椅子躺着舒服呀，以前怎么没想过呢？” “前辈要不将这张椅子搬去您的洞里，我再编一张？“李夜回道。 “等你走后这些不都是那些小子们的？我就不要了，我迟早也得离开这里。” “我见你不时地挥着手中的小刀去刺掉落的竹叶，这是为何？”老猿好奇地问道。 李夜一楞，看着老猿道：“我先生要我练的剑法，说要随心所意地在掉落的叶子上刻下经文。” 这回轮到老猿发呆了，剑法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 抬想头，他想很久、很久，才看着李夜说：“剑法我没修行过，不能给你帮助。但是我很久之前，见过住在这洞里的僧人，在夏天下着大雨的时候，在树林外的河里挥着象剑一样的木头，后来他又跑到我们洞前的瀑布下面，站在自上冲下来的水流中挥动着手中的木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练剑。” “我记得他修练了整整一个夏天，第二个夏天就不见他人了，洞口也让石壁封了起来。要不你也去试一试？” 正削着竹剑的李夜一惊，自己怎么没有想过去河水中练剑呢？ 跟老猿打了声招呼，放下手中的竹剑和小刀，进洞里取了自己的铁剑，往河过走去，小白看着李夜的举动，当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象一道利箭，跟着冲了上去。 在河边脱了衣服，只留下贴身的玄铁甲，咕的一声，跃入河水，站在河心的水流之中，双足一入水，冰冷的雪水冲得他有些摇幌，难于站稳。 当下凝神聚气，运转《无相法身》稳住了身体，将丹田中的丹元真气汇聚于右臂之上，手里的铁剑向前方刺了出去。 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平常的一剑在真气的汇聚之下，可以剑气破空斩破雪松，然而此时的一剑竟然边河水都无法刺破。 随着从天山上激流而下的雪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不到片刻的就已经东倒西歪。 当下真气下沉，扎稳马步，将一双脚牢牢插入了砂石之中，时刻稍久，渐渐悟到了凝气用力的方法，随着身体的下沉，河水直浸到了腰间， 然而只要他想挥动手中的铁剑，河水就往上冲，一大口水冲进了口中。 若是运气将大口水逼出，那麽内息上升，足底必虚，当下凝气守中，双足稳稳站定，不再呼吸。 过了一会，双足一撑，跃出水面，将嘴里含着的雪水吐出，换了一口气，随即又沉下河里，让冰冷的雪水从头顶轰隆轰隆的冲过，身子便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 心神安定下来，见到河流中流动的小鱼，便举剑挑刺，他想着自己挥剑刺中竹叶的感觉，出手挑刺掠击，欲要刺中不停流动的小鱼。 只不过让看感到失望的时，在岸上的他可以轻易地刺中沐沐扔过来的竹叶和松针，然后此时无论他怎么用力，都不能刺中河中的小鱼。 差一点，哪怕只差一丝一毫，也无法刺中水里的小鱼。 不服输的他跟河中的小鱼较上了轻，一剑，二剑......二百剑...... 直练到筋疲力尽，足下虚晃，这才拖着疲惫不堪身子爬回岸上。 从跃身下水，到稳住身体在河水里呼吸、刺出艰难的一剑，他总共只呆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对他来说却比一天的修练更难过。 河边的小白，看着从河水里爬出来的李夜，张着嘴嗷嗷地直叫，还以为李夜在河里受到了不明物体的攻击。 李夜趴在岸边，象条死狗，伸出手摸着小白的头说：“小白呀，我是在水里自找苦吃，要不你也下去试试？” 小白听后呜呜地吼两声，一转身跑进了树林，向着山洞外的棚子奔跑了过去。 李夜躺在河边石头上晒太阳，心里在想：没料到在水里的修行竟然是如此艰难，自己只是站在水里练剑就累得象狗，还亏得自己是金丹境和破了五境的《无相法身》。 如果换成其它的修行者，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心里突然有些埋怨先生，把自己就象羊群一样放养。 练气的时候，丢了一件铁甲。 练身的时候，让自己顶着钵端水。 练剑的时候告诉自己要去石壁上刻字，在树叶上刻经文。 却不告诉自己要如何去练。 不知道先生的先生，当初是不是也是这般地教先生的。 等有机会，一定要厚着脸皮去请教先生这个问题。 感觉回了些力气，站起来穿上了衣服、鞋子，手里提着剑，慢慢地回到树林，再爬上了石台上的棚子，象一条死狗倒在了躺椅里。 老猿半闭着眼睛在歇息，听着动静张开眼睛看着李夜，突然笑着说：“看你的气色不错，还能活着爬回来，我第一次下去试的时候，可是给河水冲进了下面的水潭里。” 李夜这时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前辈，那以后你练了多久，有什么心得？” 老猿摸着下巴上的白须说：“后面，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干脆就坐在水潭里让水冲了几年，也练出了如今的肉身。” 李夜一惊，看着老猿说；“这也成？您站在上流的河道里都呆不住，还能承受得了那道瀑布的狂野冲击？” “我不用练剑呀，我练的是肉身。它硬的时候我柔，它柔的时候我硬，这个道理我是想了一年才想明白，后来再站在哪里让它冲刷，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李夜呆呆地看着老猿，心道这人猿果然不能相提并论，人家站在那里就能修练，而自己还站在河水里都呆不了多久。 “不用练剑？难道是那些水帮你修行？”李夜不解地问道：“难道前辈就不怕水中的杂物，例如石头，突然顺着水流砸在您身上？” 听到这番话，老猿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道：“小先生，水里不仅有顺流而下的石块，有时候还会有从上流冲下来的树枝，当然凶险。” 李夜瞪大眼睛，疑惑问道：“难道前辈就没受过伤？” 看着他，老猿温和回答道：“怎么可能……我通道不会躲着么。” 李夜怔住了，抚摩着手中的铁剑，问道：“前辈，你说我能用剑抵挡么？” 老猿看着他笑着道：“你着什么急，在先上流的河水里修练，这事以事再说。” 李夜叹息一声，看着他说道：“看来我不仅要在流水中修行，还得想办法去那水潭里试试才行。” “好好把你在河水中的修行稳固下来，说不定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至少下面的水潭，那还早着呢。”老猿笑道。 老猿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发出了呼噜声，他竟然在李夜的面前睡着了。 小白看着李夜呜呜地叫，意思是肚子饿了。 李夜没好气地看着它，说道：“早上不是还有果子吗？中午你将就一下，我这不成了，得往死里睡一觉，晚上再弄些好吃的。” 小白嗷嗷地吼了两声，表示心中的不满，头一扭，屁颠颠地找早上没吃完的果子去了。 没办法，吃肉的它，自从跟了李夜，也学会了吃果子和米饭，居然还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它天生就是应该吃这些食物一样。 李夜看着跑掉的小白，不再说话，闭上了双眼，很快也如老猿一样发出了打雷一般的呼噜声...... 崖坪上一下子显得安详、静谧。 若是这一刻的时光可以无限延展，那么这悠闲的一刻也可以无限延展，好好地睡上一觉对李夜来说确实将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还能恢复他那空空如也的真元。 第九十二章 大河之剑二 这天夜里，来听李夜念经的猿猴比往常多了许多，山洞外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老猿的子孙。 自从老猿听经入道后，我要自己的子孙都要来洞前听经，千年修来的缘份，不有轻易地浪费了。 今夜的狼群也比往日多了一些，应该是昨夜里小白告诉了老狼老猿悟道而入道的奇异之事。 据古老的传说，月圆之夜，如果有狼闻经，领悟了佛法，将能入道。 李夜体内的真气在天山冰河之水一遍一遍地洗刷之下，已经比之前脱力后恢复快了很多，不到月亮升起，就已经满血复活，恢复了平日的精力。 他坐在破虚僧当日打坐的地上，打坐的蒲团本已经化做灰飞，怎料破虚僧料到会有这一日，竟然在戒子里给他准备了一应事物。 看着青色石壁上已经渐渐消去的破虚僧影子，心想待自己离开的那一天，这墙上会不会也留下自己的影子。 想着洞外的众生，当下凝神静气，收住了心神，结跏跌坐，开始每日的念经： ......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或因治生、或因公私、或因生死、或因急事入山林中、过渡河海、乃及大水、或经险道。是人先当念地藏菩萨名万遍，所过土地，鬼神卫护，行住坐卧，永保安乐。乃至逢于虎狼狮子，一切毒害，不能损之。 ...... 午夜时分，，第一次在念完经后，走出了山洞。 由于白天多睡了些时辰，晚上的他精神比往常好了一些，他想躺在竹椅上看一看天山的月亮。 老猿已经领着儿孙离开，去了自己的洞里。 洞外不远的树林边上，小白正跟着老狼撒欢。 站在石台上望月的李夜，第一次看见了月下的老狼。 树林边宠着小白的老狼，看见了月亮下的李夜。 李夜想着要不要下了石台去找老狼聊几句。 老狼想着要不要去山洞外感谢李夜当初救了小狼。 撒欢的小白看见了正望着自己的李夜，当下嗷嗷地叫了几声，咬着老狼的腿往山洞边拉。 老狼低着看着小白，一脸慈祥。当下放开脚步向着山洞奔跑而来，小白跟在后面呜呜地叫。 李夜站在崖边，静静着跑过来的老狼和小狼，想着要如何跟它交流。 让他意料不到的是，走近他身边的老狼竟如老猿那般轻轻地张天了嘴：“你好呀!小伙子，我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 呆住了的李夜楞了许久，才想起回话。“前辈，你跟那老猿前辈一样，也修道、也会说人类的语言？” 月光下的老狼身子虽然没有老猿那般雄伟，但也比他见过的狼大了两倍不止，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老狼的脸色安静而慈祥，看着有些惊讶的李夜说：“从你第一次在山谷里念经的那一夜，我就见过小先生了，也承蒙你在那一夜收留了受伤的小白。” 回过神的李夜给老狼抱拳见礼，指着竹椅说：“前辈请坐。” “佛陀说众生平等，有教无类，万物有灵，皆有成佛的可能。老前辈既然一心向佛，晚辈当然愿意成全，就如山下的老猿关辈一般，一日闻道、悟道、入道，有望证得大道。” 老狼跳上了躺椅，小白跑过来趴在李夜的怀里，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 老狼看着李夜，问了老猿之前问过的相同的问题：“我初见小先生的时候，是英气逼人的俊后生，如今被雷劈后成了这幅模样，不知小先生心中有何感受？” 看着躺在竹椅上的老狼，李夜微笑着说：“说出来老先生肯定不信，晚辈跑着先生修行还不到三年，虽然跟着大佛寺的老和尚学了些佛法，但却只修行到了无寿者相的境界，离入道不知还有几万里路要走。” “教我修行的先生也跟我说，修行不急，要我修行心境，入得天山就以修行心境为主。前几日遇上老猿前辈，得了些佛法的机缘，得以破境入金丹。” “让我因渡劫之时挨雷劈让身体的模样发生了变化，本来是悲愤莫名。在入金丹后又有奇遇得了洞中前辈的佛法，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得以一朝入道。” “就如前辈来说吧，修道百年，想的莫不是跟山下的老猿关辈一般，不外是想着有日得道，能抛弃这野兽之身，得以化形破虚。” “在晚辈看来，即便前辈不化形也可以得道，佛法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就是这个道理。前辈虽然是兽身，但在晚辈眼里与我们人类并没有多少分别，有众生相、无众生相就是这个道理。” “后来在洞中念经时回想，莫不是给雷劫劈黑了，我今生就无法得以入道了？非要以人相入道么？那么我还要追求无境、无距做什么？” “轰隆”一声，如惊雷飞过耳边，老狼瘫倒在竹椅上面，老泪纵横，如那夜的老猿。 “原来我竟跟山下的老猿一样，都错了。都在苦苦追求脱去这身兽皮才能入道。却不料，众生有灵，皆可入道，又何必在意是人生还是兽身？”老狼喃喃自语道。 跳下竹椅，老狼跪倒在青石板上，向着李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站了起来，抬起头，朝着天山上的月亮嗷嗷地啸叫了数声。 回过头，又跳上了竹椅，看着李夜和小白，轻轻地说道：“闻道不年纪的大小，想不到小先生这般年岁竟然已经入道。今夜得闻小先生传道，让老狼看见了大道的门槛，有了进去的可能。” 又看着李夜怀里的小白说：“以后就让小白跟着你修行，他的父母也不在这个世界，他应该是来自另一个星空，我也是在天山上的雪地里捡到它的。” “我本来想着让它跟着我修行，既然他遇上了先生，有无上的佛法为它护持，往后就麻烦先生将它带在身边，让它早日修行入道，有日可以回去找它的亲生父母。” 老狼看着小白，一脸的慈爱。 小白听了老儿狼的话后，呜呜地低咽，眼中竟流下了眼泪。 它也想不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不在这遍星空之下，自己还是来自另一遍天地。 低下头，伸出舌头舔着李夜的小手，仿佛在说：你以后可不能抛弃我。 李夜也呆住了，自己已经知道沐沐和小青是来自另一个星空之下，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小白，竟然也来自哪里。 伸手摸着小白背后幽亮的白毛，喃喃地说：“放心，只要你自己不跑掉，我决计不会离开你。” 老狼眼中有泪水，看着小白和李夜说：“小先生心怀慈悲，又生善念，他日必定会因今日的诸般善因而收获善果。” 李夜想了想，看着老狼说：“晩辈之前答应了老猿前辈，要在这里呆上一年的时光，为这里的众公颂经。前辈若是在佛法上有疑问的，可随时来问我，只要解答的我会一一为前辈解惑。” “而晚辈如果一旦离开天山，可能不久就要跟着先生去西玄域的方寸山修行，再回来不知要等到哪一年了。” 老狼点点头道：“老狼和小白跟小先生都是千年难遇的缘份，我分吩咐自己的儿孙，珍惜这一年的时光，好好跟着小先生修行佛法。” “这一年中，如果小先生有什么遇题，就告诉小白让它转告我，只要我能解决的一定为小先生办好。” 李夜连忙抱拳向老狼致谢。 看着时辰不早，老狼跳下竹椅，跟李夜道别，一溜烟向着石崖的树林冲去。 小白目送着老狼的离去，嗷嗷地叫了几声。头一低，继续趴在李夜的怀里睡。 看着老狼离开，李夜也坐在竹椅上，往后躺下，闭上了双眼往梦里而去。 当晚他没有如往常寻样安睡，白天在河水中悟得了一些顺刺、逆击、横削、倒劈的剑理，到这时他需要慢慢体悟。 以此使剑，真是无坚不摧。当下明白了先生为何说来日要给自己打一把重剑，原来是这个道理。 也只有重剑，方能挡住这湍流的河水，否则领悟的剑法也无法完全施展。 寻常利剑练到最后，怕是受不了自己的肉身和再往后的境界，只要在河水里多使几回，劲力未发，剑刃便早断了。 一边想着自己要如何修练剑法，一边想着先生，莫不是认为自己现在的年纪太小，挥不动重剑才让自己先练木剑？ 还是先生想着怕自己领悟不了太高深的剑法，故意将高深的剑法，化做简单的道理要自己反复练习？ 自己从修行《无相法身》开始，好象就没有什么高深的法门，都是通过自己不断苦苦地练习，才将境界一重重地突破，到了今天的金丹境界，好象也是如此。 想着，想着终于沉沉睡去。 ...... 第二日他睡了个懒觉，日上三杆才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小白已经不知去向，估计是自己没有醒来，饿坏了的他跑去自己找吃的了。 看着椅子边上石台上的果子，想着老猿早上又让自己的子孙送了上来。 当下取了二个来吃，一边吃一边拎着铁剑往树林外的河边走去。 他现在拳也不练了，要留着体力去对付湍急的河水。 他坐在河边，望着从天山上飞流下来的河水，心想着这还没发山洪，如果那夏天的暴雨下来，那时的威力更加可怕。自己要在山洪来临之前，将自己的力量提升上去。 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想着昨天自己站在水里的感觉，那种有力量不能完全使出，刺出的一剑，明明到了小鱼的身边，却挨不着它们的鱼鳞。 只要一不小心，就要吃一口冰冷的河水，此时的河流是小溪流，等待山洪来到，将比大河之水更为猛烈。 他不禁轻轻地念叨：大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 他在溪旁静坐凝神，运转丹田中的丹元真气，看着流中游来游去的鱼儿，脚下用力跃入冰冷的河水。 今天的感觉比昨日稍好一些，冲出河心的他，没有再吃惊之下喝进河水。 如昨天一般双脚用力，插入了河里的石子中，稳住了身体，才运行《无相法身》将肉身的力量与丹元一起汇聚在右臂，手中的铁剑慢慢刺出，向着河流中欢快的鱼儿。 今天在河流中坚持了一个时辰多一点，实在支持不住，终又拖着身体回到了岸边。 躺在让太阳晒得发热的鹅卵石上，闭目养神。 小白不知从哪跑了回来，嘴用咬着一只肥大的野兔，挨着他趴了下来。 在河中练了一个多时辰，本来已经快要耗尽的力气，这时候慢慢地回复了过来。 他心中一喜，没想到在河水里练剑，竟然可以同时修练自己的丹元，在修行剑法的同时，丹元劲力已颇有进境。 不由得又惊又喜，想着再休息一会，还要下河去练时一会。 摸着自己虽然稍嫌瘦弱的身子，可是每一块肌肉却若有着钢铁一样的劲力和防御，这时候如果自己全力以赴，不知能不能在元婴境的李红袖手中过上几招而不败。 至于沐沐，恐怕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只有那深不可测的小青，想着是不是要找个机会试试她的境界和法力，是不是真的如那自己说的那般，可以如虐狗一样虐自己。 小白看着他呜呜地吼了两声，那意思要练剑就快去，完了剥兔子洗干净留着晚上烤了来吃。 好几天吃米饭，它有些嘴馋了。 冰冷的河水也在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来或者不来，我就在这里。 第九十三章 大河之剑 三 李夜在湍急的河水中修行的第七日，终于迎来了天山夏日的第一场暴雨。 满天乌云，电闪雷鸣，暴雨疯狂从天山的天空倾泄下来，从山顶流下山涧，树林外的河道顿时有雷鸣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下洞里的老猿来到了他的棚里，看着望着大雨发呆的李夜，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他衣襟迈开大步，纵跃而行。 李夜心想：难道下面山洞里发生了奇怪事物？提着铁剑，顶风冒雨。 出了树林，隐隐听到河水轰轰之声，不绝於耳，越走声音越响。 李夜问道：“前辈您不是要我在这时练剑吧？” 下了这场大雨，山洪暴发，山峰间瀑布奔泻而下，冲入山涧的河道中，奔胜雷鸣，湍急异常，水中挟著树枝石块，转眼便流得不知去向。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李夜一身湿透，四顾水气蒙蒙，山洪势道凶猛而来，心中惧意渐起。 老狼拉著他衣襟，走向溪边，一挥手将他扔了下去，一边说：“当年那老僧便如此在这山洪中练剑，你既然已经入了道，当如他一样修行。” 李夜如同一只喝醉酒的笨狗一样掉入河里，水势劲急，一下子没站好，掉在洪水之中，让洪水将他往下冲下了十几米。 老猿站在岸边看着他，张嘴大喊：“稳住心神，气沉丹田，莫要乱了阵脚。” 李夜会意，知道破虚僧曾在这山洪暴发的时候，到这山洪中练剑。 可是自己此时功力尚浅，不敢随便试。正自犹豫，河中冲下一根腰粗的树枝，夹着山洪的威力，冲向自己。 大惊之下丹元猛地运转，刷的一下，手中的铁剑挥了出去，斩出了平生用力最足的一剑，将欲冲向自己的树枝劈了出去，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山洪便冲得他左摇右晃，难于站稳。 李夜心道：破虚僧是人，我亦是，他既能站稳，我便能。当下屏气凝息，奋力与急流相抗。 眼见上流又冲下了无数的比之前更粗大的树木，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自己。 但想伸剑挑动山洪中挟带而至的岩石，却是力所不及了...... 在将在被这些粗大的树枝撞上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只觉自己的身体一轻，整个身子离开了水面，被老猿拎着离开了山洪奔腾的河道，回到了岸边。 老猿看着吓出一身冷汗的李夜说：“如果刚才你是面对自己的敌人，此刻的你已经是死人了。记住：不论你眼前的敌人多么强大，你都不要分神。” “每一个不注意的瞬间，都可能要了你的命。如果不想死在敌人的手里，你不仅要比他强大，你还要比他更狠！” “如果不是这样，我的子孙在这天山不知道死了多少了。” 看着越来越汹涌的山洪，老猿叹叹了一口气，低下身子手一下子揽住了李夜的身体，脚下用力，向着树林上的石崖奔了过去。 进了棚里，将浑身湿透的李夜放在竹椅上，自己也转身躺在竹椅上。 直到这时，李夜拎着铁剑的手还在发抖。 小白跑过来舔着他的手，低低地呜呜叫，那意思是别害怕。 老猿看着李夜难过的模样，忍不住扶着自己下巴的白须笑了：“你也别失望，不瞒你说，就这样的天气，我也不敢下去，虽然看起来我的比你厉害。” 说完抬起头哈哈大笑。指着暴雨中的山洪说：“今天刚下暴雨，这样的山洪不是你现在的境界可以抵挡的，我扔你进去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天山的威严。” “这狂暴的山洪也是天地间的一种意志，待明天稍小一些你再下去，仔细地体味其中的天地气息。就象我每夜用心去体会你念出的佛经一样。” “你刻需要感悟的是天山无边的天地气息，吸收天地间的无边灵气。而我需要感悟的是无边的佛法，要从无边的佛法里去化解威严的天地气息。” 这是我的命。 这是你的命。 说完老猿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白，笑着说：“它能在苍茫的群山中遇到你，这也是它的命。” “赶紧找衣服把湿衣服换上，不破金丹入元婴，你是抵抗不了天山中寒冷的湿气的。” 缓过神来的李夜脱下了身上衣服，连贴身的玄铁甲也脱了下来。 从戒子里取出手巾仔细地擦干自己身体，又从里面拿出一件麻布素衣套在身上。 看着穿在身上的麻衣除了袖子稍长一点，其他的都跟自己身材差不多，心道这破虚僧难不成跟自己的身材一样，可是自己才七岁呀？ 当下将长出的袖子挽了两道，又将竹椅上的水渍擦干，这才躺了上去。 老猿走了过来，伸手拎起了李夜脱了放在地上的铁甲，掂了掂重量，心里一惊：“难怪你能在这凶猛的洪水里坚持一会，原来你身上还穿着如此沉重的铁甲。” “这是我的先生给我做的，从五十斤开始穿，现在它是七十斤。”李夜脱下铁甲后，突然有一了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心道先生果然是费了许多心思对自己好。 老猿摇着头，叹息道：“我原以为小先生的对佛法有慧根，没想到对自己肉体的修行也苦修。这铁甲跟你的体重一样，你每天穿着它在这雄伟的天山上奔跑，着实不易。” “我家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以后去了西域的方寸山，将我这身上的玄铁融了，打一把重剑给我用。”李夜想起自家的先生，心里升起无比的自豪。 “我家先生陪了我的妹妹的师傅去山顶渡劫已经三个多月了，也不知他们顺不顺利，也不知道先生这个时候是回到我们在天山上面的家，还是回到了风云城里。” “也不知道先生回天山见不到我，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满山遍野来找我。” 老猿看着李夜一脸神往的样子，微笑着问道：“小先生都有如此修为，你家先生的功力一定非常高深。” 李夜抬头看着老猿，轻轻地说：“我家先生说，他在这遍天地不敢施展他的功夫，怕这遍天地不容，将他赶回原来的天地。” 老猿听了一呆，随后苦着老脸，深受打击地说：“原来如此，想必也只有如此的先生，才能教出如此的小先生。” 说起自己的先生，李夜瘦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微笑着说：“能够遇上先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他就跟我的爹娘一样疼我。” 小白跳上竹椅，跑到他的怀里撒娇，呜呜地低鸣。 李夜看着棚子外漫天的暴雨，摸着他的头说：“你看这漫天的暴雨，那凶猛的大河里尽是浊水，既淘不了米，也煮不也粥。昨天你咬的兔子肉已经吃完，今天只能麻烦打前辈去讨些果子来吃了。” “除非，除非你能在这风大雨大的天，也咬一只兔子来，我就烤给你吃。” 小白果然听话，呜呜地吼了两声，当下不再言语，躺在他的怀里假寐。 李夜看着他的模样气得笑不出来，当下不再理他。 大雨淅淅，李夜闭上了眼睛，他要休息。 狂风继续，老猿闭上了眼睛，下雨天他只能休息。 小白恨恨地看着这两个可恶的家伙，可是这样的雨天，连只小鸟都不会在外面飞。无可奈何的它，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闭着眼睛的李夜在细想在山洪里感受到的那一丝天地气息，跟自己之前感受的天地气息有一些不一样，有无坚不摧的凶猛，也有一点遇阻则变的柔顺。 原来水无形之时则至柔，而有形之下却又至刚。 至柔时如佛陀所言随顺众生。 至刚时则如修罗想毁灭一切。 又想着自己修行的《无相法身》，也是具有佛法的至刚、至柔之力，只是他将这些力量都练化进了自己的肉身。 他此刻想着能不能将《无相法身》的至刚至柔术之力，与自己有山洪中体悟到的那一丝至刚至柔之力融合。 将《无相法身》跟破虚僧留在自己身体内的浩然正气结合起来，将两种真气打碎，回归到最初始的天地气息。 然后自己再通过别的办法将两种天地气息重新组合，变成自己丹田中金丹能吸收化解的丹元真气。 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么自己的境界将会再次大突破，或许自己苦苦修行的剑法也会因为自己的丹元的增加而精纯。 如果这样可行，那么自己以后的修行中便可以吸引更多的天地之气。等自己到了方寸山求到了《无相法身》的后续功法，修行起来将会突飞猛进。 而山洪中夹带的那些石块和树枝，尤如是一个个武功高强的自行者，在山洪的掩护下向自己偷袭，与沐沐之前的树叶剑不同，这些山洪中的树枝、石块更加凶猛。 沐沐汇聚了真气的叶剑最多只能伤了自己身体表面的血肉，而这些山洪中偷袭的树枝、石块却能在山洪的威力之下，要了自己的小命。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心里禁不住十分开心。 只要等着山洪小了一些，自己再进入山洪之中，就可以用当初对付沐沐的树叶剑那样，用自己强大的神识对付山洪中的各种突然偷袭而来的种种危险。 生死关头的时候，他想到了跟沐沐练剑的那些时光。 天山的洪流何其凶猛，自己自然不能跟它硬抗，得想些办法才行。 譬如：当自己是一道水流...... 第九十四章 大河之剑 四 李夜一觉睡到天黑，望着棚外的大雨，看着身边空空的椅子，心道今天夜里这雨也不会停，估计他们不会来了。 趴在地上的小白，嗷嗷地吼了几声。 当下伸出手，拍了它屁股一下，笑着骂道：“你个吃货，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 “肉干再吃几顿就没有了，往后你要跟我吃素。找些野菜、山里的蘑菇一起来煮米饭吃。” 李夜有些想念先生，如果先生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如果小青找到自己，也能够找到回去的路。 只怪自己冲动，忘了做记号，不知道翻越了几座山峰，哪里记得住回去的路。 取出肉干撕成二片，递给一片给小白。 自己继续躺在竹椅上，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到底要如何融合身体内几种不同的真气，想着雨停后的山洪中自己可以坚持几个时辰。 天空中的暴雨已经从暴雨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竹片夹着树皮的屋顶，让他想起了在风云城里，坐在先生的前厅听着一院的风雨吹打紫竹的声音。 嘴里禁不住轻轻地呢喃：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他最喜欢风云城里春天的杏花，风雨过后的清晨，带着阿贵走路去先生的院子，一路春风，一路杏花的香味...... 这一夜老狼和猿群们都没有来打扰李夜，只有吃饱了的小白，趴在另一张竹椅上闭着眼睛，静静地陪伴着他。 快要午夜的时候，天空中爬上了月亮，收住了一天的风雨。 睡了一下午的李夜坐了起来望着天空的下玄月，收住心神，开始念颂《地藏经》。 不知道山下的老猿和他的子孙们能不能听见，他还是轻轻地念出了声。 李夜自己不知道的是，自从破虚僧的浩然正气入了他的身体后，他每次念经的声音都可以穿云破障，传到十里外的地方。 山涧之上的狼群听见了他的声音，都爬了起来，抬头望月，竖起耳朵听。 山下洞里的老猿和他的子孙们从梦中惊醒过来，一个个学着老猿的模样，盘坐在地上，仔细聆听山上传来的佛音。 小白也从梦里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经。 大雨过后的天山，空气异常地清新，山风着夹着淡淡的花香，轻轻地吹拂着念经的李夜。 瘦弱的身体在河水中、在山洪里滚打了几日，李夜的境界没有丝毫的提升，但是精气神和丹田中金丹的丹元恢复的速度，却有了飞跃般的进步。 虽然离破丹在婴，仍然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离开了木屋的这些日子，让他在大雨的奔跑中，在那百丈的悬崖攀爬中，在这破虚僧的石洞里，在天山的冰冷河水里的苦苦修行与精神磨练。 让他的金丹境界和《无相法身》的肉身如同浴火焚身，脱胎换骨，全身的境界都如同天山上的顽石，坚硬无比。 他念完经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抬头向棚外的天空望去，天空的月亮已经隐去，露出了满天的繁星。 身边竹椅上的小白已经沉沉睡去，轻轻地打着呼噜。 在这个月隐星明的深夜里，李夜坐在木棚里的竹椅上，细细地思考、分析自己的身体情况，对自己的修为在先生离开后，自己身体和心境的变化做了一次细致的梳理。 就如同第一次给沐沐梳那两条黑色的羊角辫一样仔细，他那把那些心境上的收获融化成自己身体里实际的存在，就如同丹田里那颗金丹一般。 太阳升起的时候，老猿拎着一筐野果来了木棚里，看着微闭着眼睛打坐的李夜，笑着说：“怎么，昨天夜里没有睡觉？” 李夜睁开双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猿，起身行礼。 轻轻地回道：“晚辈在想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苦苦修行得到的一些收获，想着要如何将那些看不见的修行化成身体里看得见的东西，例如丹元里的真气。例如，如何可以令自己能够在山洪里多坚持一些时辰。” 老猿低下头沉思，过了半晌，才看着他说：“毕竟你的年纪太小，肉体和身体的结构摆在那里，无论你如何苦苦修行，都不可能达到我这般的坚固。” “如果你修行的佛经一样，修行是一件长久的事情，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见成效。你现如今只要掌握在河水里、山洪中修行的诀窍，就可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感悟，一次次地找时机修行。你不是说修行，是一件个人的事情么？” “修行者的道路何其漫长，何必要在短短的几月，或者一年里走完？从你给我的启示里，让我明白一个道理，终点不是目的，风景总在你修行的路上。” 说完，老猿从筐里拿出一个果子放在嘴里轻轻地啃。 修行者的道路何其漫长，何必要在短短的时间里走完！终点不是目的，风景总在路上。 李夜嘴里一边喃喃地重复老猿讲的话，一边想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着了相，一心想着要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将这眼前的河流、山洪征服。 然而以眼下自己的境界，莫说征服不了这道河流，就是找到回家的路也是何其困难？ 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一时？ 自己以佛法相告老猿众生无相，诸相皆可入道，自己却差一点踏错方向。 一事明白，诸事明白。 一法通，万法通。 李夜身体里的真气在悄悄地融合，之前苦苦想破了脑子要如何融合身体内的真气不得其法，而在这一刻却在快速运转，打破了的两种真气，往对方冲了过去。 破虚僧的浩然真气直到这一刻才完全与丹田里的丹元真气完全融合，化为了自己丹田的浩然丹元真气。 十二正经里的真气如同树林外的山洪波涛奔腾，向着自己的任督两脉流去。 头顶上有了白色的气旋，快速地转，如同山洪中的旋窝越来越大，刚破境不久的李夜自明白了修行的诸般道理后，迎来了他的又一次破境。 奔腾山洪里的天地气息，树林里的天地灵气，四面八方地汇聚而来，往李夜的身体涌进。 坐在竹椅上的老猿大惊，他倒不是因为李夜的快速破境，而是没想到他突破一个小的境界，竟然比自己突破一个大境界的气息还要强大。 此刻李夜身边不仅有白色的真气旋窝，身体内的《无相法身》也在快速运转，身体背上的金色莲花在向外涌出金色的佛光，片刻之间，佛光就漫延了整个木棚，向着四周漫延而去。 沐浴在佛光里的老猿闭上了眼睛，起身盘坐，嘴里轻轻念叨，不知是在祈福还是在念经。 李夜丹田里的金丹比之前如婴如拳头大了一些，上面刻着二道暗金色的纹路，任督两脉中的丹元真气如流向大海的河流，“轰”地一声，破堤而出。 这一刻，破境到金丹的李夜在心境提升之时，再次破境，突破到了金丹二重的境界。 向着他追求的至高境界，又迈进了一步。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他身边的真气和佛光才慢慢散开，回复了之前的模样。 老猿也从入定中醒来，看着李夜喃喃地说道：“没料到，你才入金丹不久，就再次破境，真正是神人也。” “我家先生说我只需要努力修行自己的心境，只要心境够了，修行的境界自然会突破，之前我不是很明白，今天我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修行光有境界是不够的，只有无上的心境，才能突破无上的修行。” “心无境，身无距。原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李夜站了起来。望着棚外的天山哈哈大笑，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得到《无相法身》心法后自己破境的那一刻。 跟身后的老猿打了个招呼，拎起铁剑，向着树林外的河道跑去。 来不及享受破境的喜悦，他要跳进奔腾的山洪中再去博击。 雨停后，山洪也温柔了一些，没有再象昨天那样凶猛。 跑到河边的他，脱下了身上的麻布素衣和鞋子，只留下贴身的铁甲，光着脚跳进了山洪之中。 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河道的中心，脚下真气用力，在山洪中努力稳了身子。他昨天已经想好了今天要如何面对山洪中未知的风险。 丹田中的真气汇聚，闭上了双眼，凝神静气，放出自己的神识，他要用跟沐沐头剑的方法去面对面前山洪。 金丹二重的他，神识已经有了大步的提高，真气也比之前凝聚了很多，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块向自己冲过来的碎破，每一根夹在山洪中的树枝...... 右手臂真气汇聚，手中的铁剑进刺、退刺，左挑、右挑，平洗、斜洗、上洗、下洗，遇到冲过来的碎石则用铁剑去点击、崩掉。 山洪不断地冲击着瘦弱的身体，但是他始终将自己的神识凝取在身前的洪流之中，努力地避过冲向危险一一躲过。 洪流中的树枝、碎石如同沐沐手里飞出叶剑，在自己的铁剑挥出的一刹一一崩碎。 有诗云：醉斩长鲸倚天剑，笑凌骇浪济川舟。 就是当下李夜在山洪中舞剑的真实写照。 此刻的李夜心中豪情万丈，他的目标已经不是先生要求的落叶之剑，他要修行属于自己的剑法。 一种凶猛无比、温柔无比的剑法。 融合了天山凶猛的山洪、融合了天山冰河水中的那一丝温柔，一种可以斩风破浪，断山劈水的剑法。 一种只呼属于他自己的剑法。 第九十五章 大河之剑 五 在山洪到来的第五日，混浊的河水将要转清之时，李夜手中的铁剑终败于涛涛洪水之中的碎石，断成了两截。 而此时的李夜已经可以在洪流中拼博一个时辰而不受伤。 老猿看着拎着一截断剑走回木棚里的李夜，笑着说：“这终究是凡人铸的剑，无法承受这天地气息的磨练。” 李夜看着手里的断剑，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那怎么办？总不成拿着竹剑到水里去拼命吧？” 老猿摇摇头，将李夜手中的断剑接了过来，沉思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欢喜。“你已经掌握了在流水里使剑的诀窍，接下来，你就不用再去河流里修行，该换个地方去磨练你的肉身了。” 说完扭过头，向着自己洞府的方向望了过去。 李夜一呆，脱口而出：“前辈你不是想着我去你洞口边上的寒潭之中修行吧？你是铜骨铁臂才能经受那瀑布的冲刷，我能承受了住么？”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你这山洞里的破虚僧当年也在那里修行过，难道你因为年纪小就怕了？”老猿想激怒李夜。 “你若想让自己的肉身承受更多的压力，想着将来有更高的成就，那么就去征服那寒潭之水。” 李夜领着小白跟在老猿后面，从山崖的棚子里来到了瀑布之下的水潭边。 望着飞流直下的河水，李夜犯起了愁，苦着脸看着老猿：“晚辈这般下去，估计就再也趟不出这寒潭湍流！” 老猿没说话，只是眼开一双老眼，静静地看着他。 小白知道没自己说话的份，呜呜地向着潭水吼了两声。 李夜摊开双手，看着老猿说：“晚辈的剑已经折了，这般空着手下潭，只怕上游一颗碎石飞下，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老猿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回话，脚下用力，“呯”地一声跳入了潭水之中，过了片刻又从水中钻了出来，手中拎着一把似剑的石头。 他将手里的石剑递给李夜，微笑着说：“我当年也没长剑，也跟你一般犯愁，后来在潭里摸到了这个家伙，试试非常趁手，就一直拿着它修练了几年，直到我不再入潭修行才放回了原处。现在，借给你来用。” 李夜接过石剑，感觉手中一沉，看着老猿说：“前輩这石剑怕有四五十斤重吧？” 老猿笑道：“差不多吧，这不正合你意，可以借此修行一下举重若轻的剑意？” 李夜点点头，道：“正有此意，此前先生教我学着修行举轻若重，一是因为我身子瘦弱，二来是因为没有趁手的重剑，如令正好体会一下什么是举重若轻的剑意。” “前辈请回，我想独自试试这举重若轻的剑意，先不急着下潭水去修行。”李夜向着老猿抱拳道。 老猿看着李夜点了点头道：“不急不燥，这很好。剑法上我不能指导你，需要你自行体悟。我只能告诉你，我当初修行的时候并没有将它当做剑，我只是把它当做可以劈开水流的物件而已。” 掉过头，叫着小白跟他一起离开了潭水边，向着他住的石崖而去。 小白回头看着看了一眼，李夜跟它挥挥手，道：“去找吃的，别管我。” 他走到潭边，盘膝而坐，将手中的石剑举在头上，闭上双眼，用神识去感悟飞流直下的河水，以及手里重剑与之前铁剑的不同。 将凝聚的神识外放，仔细体会自己周围五丈内，那一道道凶猛的水湍流，那一颗颗夹在水流中的碎石，空气中飞溅的水滴，，自己坐下地面深处的砂石、水流、泥土，这一切都被自己神识给笼罩住。 他在神识中幻化自己持剑如龙，剑光在潭水中施展，凶猛的瀑布如一条游龙肆意在周围奔腾游走。 自己《无相法身》护体，手中的重剑以肉身之力撕裂潭水，不蕴含任何真元的随意剑法却蕴含着恐怖莫测的威力。 李夜随心施展了许久，连那些空气中水滴化为的游龙完全消失，只剩下普通的一柄石剑。 剑身挥动，却越加鬼神莫测，速度时而慢，时而快，快时比飞流直下的水流还要快，却又举重若轻。 修行者修行，一般是破丹化婴，因为孕养精神达到足够高程度，才做到神感天地、神识外放，达到天人合一。 这在元婴境中的修行者，只是少数才能做到。 达到天人合一，方能参悟天道，日积月累，终于某一日，心有所悟，悟得一丝天道意蕴。从而将这一丝天道意蕴便可化作剑意。 李夜在筑基之时，就已经感悟天地，生出了自己的神识。 自己在木屋后面的石壁上用铁剑刻写经文，再到与沐沐的飞叶练剑，又在凶猛的山洪中以神识之力生死间博斗。 自己的性命悬在一柄剑中，在这些极致机缘之下，在自己心神完全放飞的特殊状态下，掌握了剑意。 一种只属于他自己的剑意。 收回自己外放的神识，李夜哈哈大笑，脱下了身上的麻布素衣，放好鞋子，手持重剑，一步一步向着水流飞溅的潭水中走去。 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潭水的正中，飞流直下的河水冲击在他瘦弱的身体，轰地一声将他冲趴在了冰冷潭水中的石块之上，全身传来刺骨的疼痛。 当下动转《无相法身》第五重心法，丹田中的丹元真气急速地运行在十二正经当中，护住在全身的经脉，放开神识，向飞流直下的水流中挥剑而去。 石剑被水流所阻，比自己用铁剑在山洪中挥出的速度慢了很多，但是因为水流的反作用力，收回石剑的速度又快上了许多。 李夜一怔，脑子中电闪火光有一丝灵感闪过，此刻他忘了去感悟水流中夹带而来的碎石头和树枝，只是不断地挥动手中的石头重剑，向头上的湍流斩去。 十次......一百次......一千次地斩出手中的重剑，管它头上的湍流中夹带着什么，我只将手中的重剑斩出，一力破万法，一力降十会，管它千军万马，我只需斩出一剑，即可破之。 渐渐地他感觉到手中的石剑重若万斤，越来越重，几乎握不住了，直欲脱手而去。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重到极致，举重若轻的含义。 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丹田是的丹元起了一丝变化，一股新生的真气汇聚到了经脉之中，让他快握不住重剑的手臂获得了力量。 原来这湍流的潭水之中，对体内真元的修行，对丹田经脉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提升，特别是刚刚破境到金丹二重，自身全方位的提升感更让李夜沉浸其中。 坚持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体力不支的他，让湍急的瀑布冲出了水潭，飘到了寒潭的岸边。 如死狗一样爬起来，仰天躺在岸边的鹅卵石上面，虽然身体内的真气已消耗得一干二净，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欢喜。 想当年以破虚僧在方寸山修行过的功力，以老猿修行了几百年的功力才能在这湍流的潭水里修行，而今自己竟然以七岁金丹二重境界，竟然在这山洪刚过的湍流中，顽强地抵抗了半个时辰，的确是一件可以让人骄傲的资本。 站在山洞之上的老猿望着躺在潭边的李夜，心里也是非常复杂，他原想着李夜进去呆了一会就要忍不住跑出来，没料到他居然坚持了半个时辰。 当下身子一弓，跳下了石崖，来到了潭边。一手拎起趴在岸边的李夜，一手捡起他放在地上的衣服鞋子，转头往瀑布上走去。 石崖上的小白正啃着果子，见老猿拎着李夜往山上走，当下也屁颠颠跑下石台，往山上的树林方向跑去。 老猿拎着死狗一样的李夜，回到树林上的棚子里，将在扔在躺椅上面。看着他说：“我真的没料到你居然可以坚持这么久，算是奇迹。” 躺在竹椅上的李夜，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式，没有马上回老猿的话。 暖洋洋的阳光斜斜地洒了进来，照在在他穿着铁甲的身上。 “今天开心，要烤一顿肉来吃，好好招待您。小白，趁着天色好，去抓只野鸡来招待前辈。”李夜翻了个身，让太阳可以晒到另一边的身子。“得提前去准备好，弄好腌上晚上仔细地烤给你吃。” 小白嗷嗷地吼了两声，表示对李夜强烈的抗议，奈何它自己也是一个吃货，当下头一晃，摇摆着身子跳出了棚子，往着山涧对面的坡上奔去。 闭着眼睛歇息了半晌，李夜才勉强睁开了眼，看着躺在竹椅上的老猿说：“这潭水中修行当真不易，比在河道里修难上了何止十倍。晚辈这是用性命在那里拼博，哪里是修行者做的事情。” 躺着的老猿翻了一个身，将背正对着棚外洒进来的阳光。“你这般年岁就有机缘在这湍流的雪水里修行，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 李夜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摸着身上无数的红点说：“这水里夹关着的碎石也未免太多了些，若不是晚辈修行的功法特殊，早就没了性命。” “还好，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让我领悟了一丝剑意，虽然还只是稚形，但已经摸着了门道，以后就可以按着这个法子继续修行。” “你竟然领悟了剑意？这怎么可能，你才练了多久的剑？你连这潭水都没有征服，就领悟了剑意？”老猿抬起头，他惊呆了。 “说起来您可能不相信，我当初也是想着要去征服这瀑布之中的潭水，只是在与河水拼命之下，突然想到我为何以征服它，只要它不能征服我就行了。” “大河之中的温柔，就象我家沐沐的小手；河水中的寒冷就似我家先生的严肃；瀑布的水潭之中有凶猛就似无间地狱的修罗。” “只是不论是温柔的水流还是凶猛的水流，在我的面前，只需要一剑斩去，只要剑过断流。” “无论我修行再久，功力再高，也终究不能将这大河之水完全断了去。我只要在想断它的时候，斩断它，这就是我的剑意。” 属于李夜自己的大河之剑，若水剑意。 老猿猛地一下从竹椅上坐了起来，用凌历的眼神看着李夜，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一生都在想着如何征服这瀑布之下的潭水，但始终只能是片刻的征服，却始终不能尽如我意。”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所谓的征服，只是要我心到之时意到即可，又何必在意它是不是一直为我所用？天地之力，又岂是我等芸芸众生所能征服的？”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一生苦苦修行，竟然不如小先生这般青春年少的领悟之力。当真是入道有前后，悟道无定时。天意！天意。” “得遇小先生，真是老猿三生修来的福气！”老猿再次感慨。 “得遇老先生，也是晚辈三生修来的福气！”李夜恭敬回道。 一人一猿，非良师益友，却胜过良师益友。 李夜的落叶剑法，直到今天也未能在飘落的树叶上刻下哪怕一笔一划，但是他却领悟了属于自己的剑意。 正如未入元婴境的他，领悟了属于自己的神识一样。 第九十六章 大河之剑 六 想明白了诸多道理的李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便不再纠结要如何去寒潭下去征服头顶之上的那一挂瀑布。 每日下去修行只为了能多坚持一些时辰，不让湍流中的碎石、树枝伤到自己。 从最开始的只能坚持斩出几百道剑，到后来的一千道，二千道，三千道剑，手中的石剑在湍流中使用越来越纯熟，越来越快。 他想着如果自己现在去瀑布之上的河流中练剑，说不定就能刺中那快速游动的小鱼。 修行不知身外事，天山的夏日暴雨来了又走，山洪发了又泄。 李夜的的一身骨肉已经是坚若精钢，在水中已经可以坚持二个时辰而不被湍流冲走。 夹在湍流中的碎石也不能再伤害到他，全力之下，已经可以站在潭水中的石头上，连续斩出五千剑。 水中每斩出的一剑，所费的力气都是在平地之上的数倍。 苦修之下的结果就是，他现在每斩出的一剑，都如若他当初在风云城里修行步法一样，每一剑用的力道和速度，如若自己走出的每一步，距离一致，不快不慢。 如同他修行《无相法身》一样，他在寒潭之中修行的剑法，竟然也达到了无漏的境界，就如同他此时如若立于风雨之中，重剑挥出，也必是滴雨不粘。 天山的夏天已经过去了大半，秋日未至的这天，李夜一人一狼再次来到了瀑布之下的水潭。 脱去衣服鞋子，连身上的铁甲也脱了下来放在岸边，光着上身，再次慢慢走进了湍流之中的石头上，头顶一挂飞流直下的冰河之水...... 这一回他再次放出了神识，他想练习一下许久不曾修行的与沐沐对战的剑法，在水中修行先生的落叶剑。 他取出了黑布蒙住了自己的双眼，神识笼罩在方圆五丈的水潭，仔细地感悟每一滴冲向自己的水流，每一粒夹在湍流中的碎石，每一根可能要了自己小命的树枝。 只风一个短发少年手持一柄巨大的石剑冲着一挂冰冷的河水挥舞着。 他的身材非常削瘦，和那柄沉重的石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滚滚的冰河雪水席卷而来，一次次重重地拍击在他的头顶和肩膀，李夜一次次挥起巨剑狠狠地击向灭顶而下的河水。 剑刃和河水碰撞着发出低咽的轰鸣，这是一个少年凭着自己顽强的毅力向苍茫天地之力发起的进攻。 “如是我斩，破尽虚空，任它眼前千万重危险。”李夜默想着自己领悟的剑意，神识放飞之下。 如果睁开着眼睛面对飞流直下的湍流，手臂因为冰冷的河水和沉重的石剑而不断地颤抖着。 他已经斩出了不止五千剑，但是他仍旧坚持着挥动那沉重的石剑撞击着冰河，脸上挂着要将冰河一分为二的坚毅。 水中练剑对于他来说，这是只属于自己的一种宁静，只有在这和漫天冰河的搏击中，神识也在慢慢地增长。 突然之间，他看见有瀑布之上有一根比自己砍下搭棚子的雪松还在粗大的树木，在湍流的冰河的冲击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赴向了自己。 来不及躲避的他，下意识地用尽身体中尽有的全部丹元之力，斩出了一剑......毫不起眼的一剑。 “轰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一痛，冲向自己的树木被斩成了二截，而手中的石头重剑也在瞬间飞灰烟灭，化作了粉尘。 吃痛之下的李夜一惊，神识放飞，脚下用力，在刹那间飞出了水潭，跳到了岸边的鹅卵石之上。正想着石剑没了，要如何向老猿交待，当下望向手中紧紧握着的剑柄。 只见一柄通体黝黑，闪着寒光的铁剑出现在自己在手中，原来这竟然是一柄暗藏在石头中的铁剑，一柄石中剑。 手臂真气汇聚。向着瀑布之上石崖的雪松遥遥地斩出了一剑。 只见一道白色的剑气划破空气，无声地斩在了石崖之上的雪松，破空如风，温柔似水。 ...... 李夜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黑剑，心神有些恍惚。 只听轰然一声，石崖之上的雪松从中断开倒下，断开之处光滑平整。 岸边的小白听到石崖之上的轰然之声吓了一跳，嗷嗷地吼叫了几声，看着李夜露出不解的眼光。 崖坪上的一众猿猴吓得四处跳跃，吱吱惊叫着。 “轰”地一声重响，崖坪上的老猿跳下，落在潭边的石头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出神的李夜和小白吓了一跳。 空旷的山涧显得有些寂静，除了湍流的潭水。 太空太阳光芒穿过云层照亮了潭边的石头，了照亮了李夜瘦弱的身子，伟岸如山老猿的脸庞，只有小白不甘心地呜呜叫了两声。 李夜呆呆地看着老猿。 老猿呆呆地看着李夜。 过了片刻，李夜将手里的黑铁递给老猿，轻轻道：“石剑碎了，这是石剑。” 老猿迷茫地接过黑剑，不解地说：“什么是剑碎了，这是那把石头剑？” “石头重剑让我在潭水中斩成了粉尘，留下了藏在里面的剑。”李夜喃喃地道。 望着坪上的那颗断树，老猿呆呆地说：“这就是那一剑？” “这就是那一剑，温柔似水，无坚不摧。”李夜突然开心地笑了。 他从上山的那一天起就想着要如何练剑，自己一个人练剑，跟着沐沐练剑，在风雨中练剑，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练剑，在凶险无比的潭水里练剑。 为了就是能够斩出这一剑，这温柔似水，这如狼似虎，这裂天劈地的一剑。 老猿咧开老嘴也笑了，笑得很灿烂，跟李夜笑得一样阳光。 “我敢断定，你在五岁之前，就能修行完你这一生要修行的功法，就如你十岁之前会读完经书一样。十五岁以后，你只需如那破虚僧一样，在漫长的岁月中磨练自己的心境。” 老猿用厚重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黑剑，象摸着自己孙子的头发一样。 “我用它在这潭水里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月，不知道斩断了多少从水潭之上冲下的碎石和树木，它都丝毫无损。不料在你手中只修行了短短的数十日，竟然破茧化蝶露出里面的黑剑，这莫不是天意。” 李夜一惊，赶紧回道：“前辈请放心，晚辈离开这里之日，一定将这铁剑归还您。我家先生会给我重新铸一把重剑。不能抢夺前辈的宝物。” 老猿掂了掂手中的黑剑，轻轻地说：“即使是包裹在外面的石层碎去，这剑的重量也还有二十多斤，在修行者的眼里还是重剑。” “既然天意如此，它就是属于你的。我不修行剑法，我的子孙也没有修行剑法的，你留着防身，这是一柄宝剑，世间难觅。宝剑配上小先生，再合适不过。” “我仔细地看了，这剑身没有字迹，你给它起个名字，以后行走江湖，也好让人记住它。”说完将握在手里的黑剑递给了李夜。 李夜双手将黑剑接过，抚摸着闪着寒光的剑身，想了想说道：“它即是从水中得来，又在水中从石中破开，就叫它‘若水剑’吧。”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忧。” 李夜喃喃地说着。 “至高的品性像水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不与世人一般见识、不与世人争一时之长短，做到至柔却能容天下的胸襟和气度。” “好好，这剑若小先生的品德，泽被众生而不争，破万物而不损。好名字，好剑！”老猿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长须，点点头道。 其时已经近申时，天空的阳光将要西去，折射在水潭上面金光闪烁，尤如飘浮着几百枚金币一般。从山顶吹来的山风，依旧夹着淡淡的雪意，拂在身上让人舒服温暖。 李夜默默地穿上衣服，套上鞋子，跟着老猿抱拳作礼。“如不嫌弃，就跟晚辈一道去山上的棚子，煮餐肉饭吃。” 这些天拼了命地练自己，天天都是清汤米饭，身体确实有些虚，他要补一补。 小白一吃有肉饭吃，早就如箭一样地射了出去，冲向水潭上面的崖坪。 ...... 拎着锅去河边淘了米，洗了肉，又丢了几粒蘑菇在米里。 回到棚子里生了火，开始锅这锅许久不吃的肉饭。 老猿坐在竹椅上看李夜，小白趴在竹椅上等饭香。 搅动着锅里渐渐冒起的热烟，李夜看着老猿说：“这些日子晚辈叫的都是从之前先生准备的存粮，现在差不多快要光了。明天除了去潭里修行一会，就要带着小白去找吃的了。” “眼见秋近，得准备一些野菜和肉食晒干，要不到了冬天就会饿死在这山里。小白是个吃货，受不得委屈。” “今天晚上得要请教一下老狼前辈，之山涧周围哪里才有打猎的地方和蘑菇多的草坡、树林。秋收，就是这个意思。”李夜喃喃地说道。 他有些想念自己春天在山上木屋里晒的那一堆香椿了。 先生说功夫只有诗之外，但是光是练功夫和写诗，也是会饿死人的，尤其是在这个有钱没地方花的天山绝地。 老猿点点头，说是这个道理，心里却在思考这山峰的周围哪里有可以寻找李夜要吃的东西。 小白低着头呜呜地低咽，它太小，还不会独立去抓比野鸡更大的野兽来让李夜晒肉干。 锅里的肉饭已经冒着热气腾腾的香味，在勾引着小白和老猿的食欲。 而李夜的心思，已经飞出了木棚之外的天山。 第九十七章 大河之剑 七 在老猿的帮助下，李夜在冰河上流一处山坡的草地上，找到了一遍蘑菇生长茂盛的地方。 在天山有水、有太阳，就会有蘑菇生长。 他带着小白一块花了三天的时间，将这遍长满蘑菇的山坡逛了个够。 采了不知道多少筐，最后还留下了四分之一蘑菇做来年的种子，这才回到了山洞外的坪崖之上。 这次不仅摘回了够他俩吃到来年夏天的蘑菇，还幸运之极地在山坡不远的原始森林中挖到了不少的野山参和黄精，这算是极其意外的收获。 趁着秋日阳光正烈，他带着小白将摘回来的蘑菇、野山参、黄精摊在崖坪的石板上晒。 小白不时用嘴翻动晒得半干的食物，嘴里呜呜直叫：这个冬天终于不会再挨饿了。 听了数月佛经的老狼，带着狼群给李夜和小狼抓了几只野猪，狼群合力将这几只如小山般的野猪拖到了崖坪之上。 从小白告诉老狼李夜的肉干吃完之后，老狼就想着要如何给李夜和小狼过冬了。 李夜请老猿过来帮忙，带着小白一起，整整忙了三天，才将这几只野猪分开来，切成肉片晾晒在棚子四周的麻绳上。 将剩下的骨架和碎肉拿来烧烤，慰劳老狼和老猿。 整整煮了五天的肉汤，吃得老狼和它的儿孙们直流口水，心道还是小白福气，可以天天跟在李夜的身边享受美食。 吃完最后一顿肉汤，李夜看着躺在椅子上的老狼和老猿说：“接下来，我除了去水潭里修行之外，我会在这个山洞里的石壁上将之完整的佛经雕刻下来，留给你们的子子孙孙，在你们离开之后可以继续得到佛法的传承。”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念经的时候会比平日里慢上许多，你们要仔细地聆听，或者是让你们开了智的儿孙来洞里跟我学习，我们将你们平日里不能理解的道理讲给你们。” “因为，我一旦离开天山，前路漫漫，真的不知道要到哪一年的哪一天，才能回到这里。” “就如我当初离开修行的木屋，只是想四处看一看，摘一些药草，没料到自己会在这里生活一年或者是更久的日子一样。” 老猿和老猿对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回去在自己的儿孙里挑选聪明的，跟着李夜来修行佛法。至于缘法，就看各自的修行了。 这天刚入夜，李夜就开始在岩坪上讲经，从《地藏经》的开篇，到上下两卷的要义，以及地藏菩萨的无上宏愿，一一说给围着崖坪上的老猿和猿群、老狼和狠群。 平时里不到二个时辰就念完的经，这天夜里他花了三个多时辰，直到午夜过去，才完成了所有经文的念颂。 ...... 万物有灵，众生俱有向佛之心。娑婆世界，海神、江神、河神、树神、山神、地神、川泽神、苗稼神、昼神、夜神、空神、天神、饮食神、草木神，如是等神，皆可佑护你等。 挥挥手，李夜散去了跪在地上聆听的众生，往竹椅上倒下，想要睡去。 今天夜里，他才明白大佛寺老和尚曾跟他说的那句：“讲经，最是费神。” 平日里经念不觉得累，今天一讲经却累得不行。 看来自己对佛法的修行终究浅薄，需要来日细细探寻其中的精深要义。 他此时有一些明白破虚僧留下的《法华经》中的那句：夫以灵岳降灵，非大圣无由开化。 看来等山中事了，自己要静下心来，开始修行《法华经》，从中继续追寻佛法的无边要义。 看着躺在身竹椅上打呼噜的小白，也不知道这顽货什么时候开心智，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 棚外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满天明亮的星星。 躺在竹椅上，在寂静的夜里，可以听见树林外面瀑布入潭的声音，还有潭上崖坪上大猿小猿们打呼噜的声音。 数着日子，自己从春末出来，现在已经过了初秋。 不知山顶上的先生回来没有，也不知道山下的沐沐和小青有没有来木屋找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母亲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弟弟、还是妹妹。 不知道万里之外的小姐姐和东方玉儿，是否如意。 佛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是自己没有一天将自己挂念的人遗忘，为何就是没有回响？ 他心里要念念不忘，眼皮却起越来越重，终于沉沉睡去。 ...... 天山的清晨，一如仙女峰畔木屋那样清新，欢腾有冰河夹着天山有雪水一路向下，山风着带着秋日里仅有的花香，送到了石坪上的棚子里。 李夜端着一碗白粥，吹着热气，轻轻地喝。 小白苦着脸，一脸的嫌弃。 “我以后会去大佛寺修行，再之后会去西域的方寸山寺里修行，那里都是吃素的和尚，没有肉吃。我想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天山，这样你也不用跟我去吃苦了。” 李夜看着一脸苦相的小白，知道它在想什么。 难听的话，得提前跟它讲明。 一脸苦相的小白，呜呜地低咽两声，赶紧跳下椅子，抱着一碗粥跑一边去了。 那意思是：我错了，以后全听你的，想赶我走？没门。 喝完粥，李夜躺在竹椅上歇息了半个时辰，望着日上三杆，才拎着手里的若水黑剑，出了棚子，往瀑布下的潭水走去。 小白一看，撒着欢从椅子上跳起，一溜烟跑得去李夜还快，这个吃货要去水潭上的崖坪上混果子吃。 现在李夜站在寒潭里的大石头上，已经不再穿靠铁甲来保护自己，只是光着臂膀在瀑布下，一次一次将手中的剑向飞流直下的冰河湍流斩去。 他已经不再需要刻意去运转《无相法身》来保护自己的身体，自从破虚僧的浩然正气与自己丹田中的丹元真气融合后，自己的有丹元真气变成了浩然真气。 比自己的真气，比破虚僧的浩然正气更加纯正。 他这些日子都在思考什么是：上善若水的真正含义，虽然自己想明白了一些道理。还没有完全融合领会。 看着手中的剑，他在想高明的剑法是不是也跟这寒潭冰河之水一样，能够流通天山的万物，而不与万物猛烈撞击。 因为它没有自己的常态，才可以根据前方阻挡的外物，来改变自己通过的形态，没着前方虚空的方向，让自己通利过去。 想到这里，心中突然明悟，原来这就是：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心中欢喜，手中用力，一道无比的剑气，穿过重重水雾，夹着冰冷的河水，向寒潭之水斩了过去..... 只见一道巨大的白色水雾，合着无边的剑气，在寒潭上直往云霄，形成了一道炫丽的景观。 惊呆了正在啃得果子的老猿和小白，吓坏了一众正在嬉闹的猿子猿孙。 ...... 电闪火光之间，整个水潭断流，深潭见底。 惊呆了站在潭中石头上的李夜。 惊呆他的不是自己斩出去的那一剑，而是在无边的水雾中，有一道青色的影子直冲而下，飞向了潭底的自己。 ...... 没等他回过神，“扑腾”一声，一只青鸟站稳在了潭边的岸上。 只在刹那间，青鸟的翅膀拍了两下，化成了一身青色罗裙的小青，一双美丽的大眼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想干啥呢，拿个破剑来砍人！”小青怒火未消，瞪着李夜。 天空中的无边水雾重重砸下，将站在石头上发呆的李夜冲去了潭底。 片刻之间，水潭的瀑布又恢复了之前的奔腾。 从潭底爬起的李夜，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爬上岸边，拉着小青的手小，边哭边笑：“念念，念念，终于有回响了！哈哈哈！！” 小青让李夜的举动吓坏了，摸着他的头说：“你练剑练傻了么？念念是谁？回响又是谁？你怎么往天上乱砍，要是我修行不够，早让你一剑砍死了。” 李夜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笑：“念念是小青，回响也是小青！哈哈哈，我可终于等到你来找我了。” 傻笑的李夜取了手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渍，穿好铁甲和衣服，套上鞋子，拉着小青的小手往瀑布上的棚子里跑去。 是的，是在跑，平时注意修行的李夜，这一刻是在跑。 一边跑，一边往坪喊叫：“小白，赶紧跟前辈讨些果子回来。” 崖坪上的老猿和小白俱是一呆，心道这是为何。 也不敢多问，老猿吩咐儿孙取了些果子来，跟小白一起向着瀑布之上的山洞而去。 待他们赶到棚子里时，李夜已经拉着小青的手，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叨叨了。 她的一只小手不停地搓李夜脸，唠叨着说：“我才多久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整得象个山里的妖怪一样黑。” 李夜一听，也摸着自己的脸道：“前些日子破境的时候，让雷给劈了二下，就成这样了。估计下回再破境到元婴的时候就会好些吧。” “这要上让沐沐知道了，她肯定不认你这个哥哥了。”小青嘟着嘴道。 ”你先别告诉山下的人知道，这事我以后自己告诉她们，免得替我干着急。” “再说了，相貌很重要么？你是一只青鸟的时候，我也没嫌弃你呀？现在你就开始要嫌弃我了。”李夜喃喃地回道。 棚子外面老猿领着小白走了进来。 看着走来的老猿和小白，李夜介绍说：“前辈，这是我的好朋友小青。这是天山的老猿前辈，我的诸多缘份全靠了他。这是我的新伙伴小白。” 老猿看着瓷娃娃一样的小青，哈哈笑着说：“小先生在这里可是憋坏了，每天面对的都是我们这些天山里的众生，他日夜都在想念你们。” 小白呜呜地叫了两声，看着小青可爱的样子，将嘴里咬着的竹筐放在了竹椅上，让李青吃果子。 小青伸出手，把小白抱了起来，看着李夜说：“这小家伙好可爱，送给我和沐沐好不好？” 李夜一呆，想着这个吃货的就知道玩，撇着嘴说：“随便，只要它自己愿意，我没问题。” 小白趴在小青的怀里，低着头舔小青的手，心里想着：自己是跟这可爱的青鸟，还是继续跟着李夜。 花了半个时辰的光景，李夜才将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为什么遇上小白和老猿，还有为什么回不去的缘由告诉了小青。 然后往后一倒，躺在石板上歇息回神。 小青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找了几个月都找不到李夜，原来是这家伙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从竹筐里取了一个果子啃，小青点点头说：“看来还得感谢你今天斩出的这一剑了，要不我飞在天空上，也看不见站在水潭底下的你。” “我可是日日夜夜地念着你们啊！昨天夜里还想着，为何这许久了也不见你来找我，没想到今日就盼来了你。一会我烤肉给你吃。保证让你满意。” 躺在李上的李夜喃喃地说。 小白也抬起头来，呜呜地叫了几声。 第九十八章 写字砍树皆是修行 这一夜小青没有走，留下来陪李夜吃烤肉，喝果子酒。 出来的时候，沐沐吩咐她去山上的洞里取几筒先生的酿的酒带在身上，没想到真给她找到了李夜。 李夜将烤好的肉递给小青，看着杯里的果酒，一滴泪水滴进了酒里。“我的父母都还好吗？我妹妹几时会出生？沐沐在城里听话吗？她没有跟城里人打架，她在山上野惯了，我怕下山去会有人欺负她。” 看着李夜的样子，小青瓷娃娃一般的脸上也泛着些许的凝重。 她不善饮酒，今天喝了二杯算是超量了。 “书院里一切都好，你母亲的身体很好，听红袖楼主说你妹妹估计最快也要到深冬了，也许在明年春初不一定。” “沐沐在城里很好，红袖姐姐给我们买了很多的新衣服，还有首饰什么的小玩意。她现在天天呆在书院跟你母亲学诗文，她的境界好象又突破了，现在是金丹五重了。” “总之，你想着的人过得都比你好，她们都非常想念你，这都快小半年了。要不是夫人再三劝说，沐沐早跑上天山来找你了。” 李夜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青说：“我也非常想念她们，只是诸多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这里山高路险，沐沐也过不来。当初我来这里，可是差一点就丢了小命的。” 小青点点头，摸着自己的小辫子说：“也是，就这边山高水恶，我之前没来这里找，只想着以你的境界也来不了这里。” “你一人躲在这里，有没有破境？我怎么看不出来呢？”小青又咬了一口肉，她喜欢吃李夜烤的，从心里喜欢。 李夜看着小青，又看向棚子外面天上的星星，喃喃地说：“也没突破什么，只是破了一点点，现在是金丹二重。” “先生要我练的落叶剑没有学会，倒是在潭底领悟了一丝剑意。” 李夜小小抿了一口果酒，摸着趴在身边的小白，给它喝了一口，惊得小白嗷嗷叫。 “你别看我，是这个小姐姐从山的那边带来的。少喝点，会醉死你的。”李夜看着小白的模样笑了。 小白的呜呜叫了两声，继续趴着啃肉骨头。 “剑意？就是你在水潭里斩向天空，差点伤到我的那一剑？”小青想起了在天空中遇到的那一剑，那确实是惊艳一剑。 “那只是一种剑意，我一共领悟三种。要不要明天试试？打一架你再回城里。说实话，我还没有跟人打过架，跟沐沐在一起那些算不上打架。” 小青白了他一眼，拿过酒继续往自己杯里倒。嫌弃地说：“你好好修行，五年后再找我。不过你居然破境到了金丹，还是二重，是很厉害了，回去得告诉沐沐。” “明天给你带些好东西，你拿去城里卖掉，换成金币。你和沐沐留一些，给我母亲一点，给大佛寺的老和尚一点，阿贵能找到他。” “我暂时回不去，你下回过给我捎个茶壶茶叶，我很久没有喝茶，有一些想了。” “如果先生从山顶上回来了，你告诉他我在这里，问他要不要过来一起。”李夜想了想，看着小青说。 小青的小脸已经开始泛红了，晃着小脑袋说：“先生还没有回来，我回去告诉沐沐找到了你，尽量不让她上来。” “她上来干什么？我这山洞很小，连小白都是睡在外面的。这附近都是高山大树，哪有什么好玩的？”李夜有些恼怒，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修行。 “你妹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呢？你也不回么？” “那时天山大雪封山，想回也有心无力。我又不是你，有一双翅膀。有你和沐沐，有我父母亲就够了。”李夜有些忧郁。 小青想想也是，就不再多说。只是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这一夜的小青醉了，象只小猫一样，躺在竹椅上睡着了。 小白也醉倒了，头一回喝酒的它，贪念杯中的果香，果然是一醉不醒。 ...... 长夜难熬，长夜易过。 小青摸着头醒来的时候，李夜已经煮好了白粥，天山的太阳也爬上了半山。 只有小白还在宿醉。 爱干净的小青跑去河边洗漱，李夜替她盛好一碗粥。 回头进了洞，将晒干的蘑菇、野山参、黄精，还有之前挖的虫草捡在一起包好。 老猿也拎着一筐果子来到了棚子里，李夜给他也盛了一碗粥。 洗漱了干净的小青在河边玩了一会才回来，看着已经吃饱了的李夜和老猿，她有些不好意思。 李夜微笑着说：“你别急，慢慢吃。天色早得很，不赶时辰。” 小青低着头捧起碗喝粥。 “小青你让阿贵去找我老和尚师傅要几本空本的经书，回书院找些笔墨，下回带来给我，我要抄写经文给他们。”李夜想了想说。 他不知道大佛寺有没有《华法经》，但是既然是破虚僧从方寸山带来的经文，一定是非常殊胜的东西，他要留给老和尚师傅和自己的父母亲。 先生早说过了，走路读书抄写经文，都是一种修行。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笔杆子上修行了，他想认真修行。 小青喝着碗里的粥，心里在寻思：你嫌修行不够麻烦，还想着给山下的人抄经。 “你只需把包里的虫草卖给小胖子他爹，其它不卖，留着在书院里自己吃。”看着喝光粥的小青，想了想跟她交待。 老猿将拎来的果子递给小青，微笑着说：“带给山下的人，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是这些野果。” 小青双手接过竹筐，半蹲着给老猿福了一个礼。 “走吧，路上小心，替我向山下的诸位问好。”李夜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正好。 看着还在宿醉的小白，李夜笑着说：“这个顽货，下回来说。让它先跟着我修行。” 小青见李夜不同意，便收了包袱和竹筐，走出棚子，站在崖坪边上，脚一垫，双手一挥，生出一双翅膀，拍腾一声飞上了天空。 化做青鸟的她，绕着崖坪飞了一圈，鸣叫了两声，掉头朝着更高的天空飞去，只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抬头望天，秋日的阳光穿过棉花一样的白云，射在棚子的屋檐，也射在李夜的脸上，映出了他眼里的那一颗晶莹。 老猿回到棚里，躺在竹椅上养神。 小白已经从宿醉中醒了过来，抬起头四周望了望，又跑进山洞里转了一圈，低着头溜出来，看着李夜呜呜地吼了几声。 “醉得象只死狗，人家怎么带你走？好好在山上修行，以后跟我一起下去。”李夜笑了，他知道小白心里想的是什么。 李夜站在崖边，看着崖下的树林，想着自己来了半年，好象少了一些什么。 仔细一起，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着水壶和茶叶，所以来了这许也不曾想过去做一张桌子。 桌子可以用来煮茶，当然了可以用来写字。 这些年来他一直到写字，在石壁上、在竹叶上、在风雪里、在滚滚的冰河水里，唯独没有在纸上哪怕写过一横一竖。 自己的爹娘说自己写的小楷好看，风去城的府主喜欢自己写的字，红袖楼的李红袖喜欢自己写的字，边自家先生也喜欢自己写的字。 将军府的小姐姐喜欢自己的字，东方玉儿喜欢自己的字，现在连不自不可知地的沐沐也在书院里读自己写的字。 可是自己却已经很久不曾写纸。 转过身子，看着老猿道：“前辈，我想找一块石板做桌面，用来煮茶、写字。” 说完看了小白一眼，向着崖下的树林走去。 他要去砍一颗雪松，用来做桌子的木架，顺便再做二张凳子。 小白从地上跳起，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崖坪下的树林跑了过去。 老猿低头沉思，半晌也站了起来，背着手往坪下面走去。 如果把砍树与练剑相比，李夜更喜欢在潭水底下练剑，因为他觉得那是他想要的修行方式，虽然老和尚师傅一直强调：“喝茶砍柴莫不是修行。” 放倒一颗雪松对于现在的李夜来说，就是挥出一剑的事。但是他很讨厌要仔细地去除树杆上的枝条和树皮上沾满的油脂，虽然有油脂的树不容易腐烂。 小白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忙活，将三丈高大的雪松放倒，然后拖着往崖坪上的李夜。 等他装饰雪松拖上坪，老猿已经从冰冷冷的河道里寻了一块硕大的石板，表面非常平整，李夜目测了一下，就是放当年李红袖的那幅画像，也不会拖地。 李夜寻思着自己要如何将砍回来的雪松做成适合这块破头的木架，是用先生曾用的长方形，还是用比较结实有井字形。 老猿看着他为难的模样，笑着说：“不管什么样的形状，只要能放上这块石头，牢固一些，不就好了么？” 李夜呆了一下，是啊，不论什么形状，都是用来放这块石头来做桌面的架子，就象当初在冰河里练剑，只是要捉住那在水鱼游嬉的小鱼。 心里了有主意，就不再迟疑，当下取出怀里的小刀，沿着雪松的树杆，开始仔细地剥顶树皮，用来遮挡风雪的雪松树皮。 第九十九章 先生回来了 山上的李夜跟老猿合计着如何做一张比较实用的桌子，山下的小青已经回到了书院的花厅外。 正好李红袖也过来找叶知秋喝茶，沐沐坐在一边安静地读书。 听着花厅外的“扑腾”声，三人齐齐地走了出来，看着一身风尘的小青。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找到哥哥。”还是沐沐忍不住先问，她已经失望很多回了。 小青没有说话，只是快速跑进了花厅，取了沐沐喝的茶杯，喝光了杯里的茶水，又倒了一杯喝下。 这才小手一晃，拿出了一筐的果子放在桌上，又取出一个包袱递给了叶知秋。 沐沐一见装果子的竹筐，这是李夜的手艺，只是从毛竹换成了紫竹。 她当下明白了怎么回事，从筐里拿了三个果子，一颗递给了叶知秋，一个递给了李红袖，一口往手里的果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可恶的哥哥，居然这么久才有消息！”沐沐的眼睛有此些发红。 叶知秋走过来，轻轻地拍着沐沐的背，儿子终于有了消息，她自然是十分高兴。 她的肚子已经十分显怀，越来越显富态。 李红袖神经大条，一边吃着手里的果子，一边问小青：“你终于找到那个小家伙了？怎么样，他又回到了木屋里面？” 小青拉着沐沐坐了下来，看着着急的几人，慢慢地说：“别心急，听我慢慢说来。” “李夜现在修行的地方离着小木屋有好几座大山，他说当初跑出来的时候遇上暴雨，所以忘了在沿路做记号，现在即使有我带路，他也不容量回到木屋里，有座一百多丈的石崖挡路，也不知道他当初是如何翻过去的。” “他现在跟着一群猿猴呆在一起，身边还有一只好可爱的小白狼，我差一点就把它抓回来给沐沐作伴了，只是李夜不让。” 沐沐和李红袖听着木瞪口呆，这一百多丈高的石崖，就是元婴六境的李红袖，也是望崖兴叹呀。 沐沐则是想，这个坏家伙不要命了，这么高的石岩也敢往上爬。 只有叶知秋心疼自己的儿子，居然不知不觉跑了那么远，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了，难怪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 “因为某些缘故，他答应了那里的老猿，要在山中陪他一年，最快也要到明年的夏天才能回来了。” 沐沐和李红袖又一呆，看着小青齐齐说：“抓他回来呀。” 这回倒是把叶知秋惹笑了，笑着说：“他又不是一只麻雀，你让小青怎么抓他回来？” “对！夫人说的有理。李夜那家伙说了，让你们别去烦他，他现在要认真修行，不想让人打扰。” 小青看着几个女人，笑着回道。 “我哪天能找到他，是非常偶然，我飞在天空上，差点让一处水潭里飞上来的剑气伤到，想要下去找回场子，才发现是他。” “这么说，他现在已经非常厉害了？”一声柔和的男声，人未到声先至。 李红袖一呆，“哇”地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象一道风旋出了花厅。 只见花厅外面的花园，站着风尘扑扑的先生。 不管不顾的李红袖猛地扑了上去，狠狠地扑在先生的身上，一边哭一边骂：“你这没良心的男人，还能找到回来的路么！” 先生的老脸一红，抱着李红袖的手不敢放手，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如叶知秋安慰沐沐那般。 过了半晌，才放下李红袖，拉着她的手走进了花厅。 叶知秋也是一喜，半站起来路先生见了礼，先生也回了礼，看着叶知秋道：“许久不见，想不到夜儿也快要当哥哥了。” 叶知秋看着先生微笑道：“先生再不回来，可把我红袖妹子急坏了。” 沐沐看着先生回来，也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说：“先生，我本来就是哥哥的妹妹，现在只是又多了一个。” 小沐沐的些醋味。“您这去了山顶这么久，我的师傅呢？她有没有一起回来。” 先生摸着沐沐的头笑着说：“她如何回得来，能够顺利完成破境，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她已经去到了应该去的地方。” “白师傅去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为何你这许久也没有消息，拖了半年才回来？”李红袖嗔怪着说。 “这个嘛，说来话长。因为白师傅渡的动静太大，导致我的气机受她的影响，也被这块天地不容，将我也赶了出去，我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回到这里。”先生笑着说。 这回轮到李红袖吃惊了，心道自己的男人果然厉害，居然去赶回了那片天空，还能想着办法回来，看来这回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他了。 沐沐拉着先生的手，指着小青说：“先生，这是我的好朋友小青，跟你一样，也是从那里来的。” 先生一呆，看着瓷娃娃一样的小青，认真地看着她，微笑着说：“就是你去找到夜儿的吗？难怪我回到木屋里等了他好些天也没见到人。” 小青红着脸上前跟先生见了礼，将之前跟沐沐她们说的话又跟先生说了一遍。 “想不到他居然有这许多的奇遇，居然破境到了金丹，还是二重的境界。连剑法也可以无师自通，领悟了剑意。真是不可思异！”这回是先生惊奇了。 叶知秋也是一呆，自己跟夫子修行了大半生，还是在先生和沐沐的帮助下才破境到了金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才几岁，就破境到金丹了。 沐沐低头想了想，拉过小青问：“哥哥真的说他到金丹二重了？岂不是快要追上我的境界了？” 小青看着一脸不信的沐沐说：“何止这样，他还想跟我打一架呢！他现在心大的很，功夫也是莫测，要不是我境界高他很多，说不定真的打不过他。” “夜儿居然领悟了剑意？谁教他的？”先生看着小青说。 “没有人教他，山上的老猿和老狼都不会剑法，是他自己成天泡在山涧瀑布下面的深潭里，自己领悟的。” “他说还没有练会先生教的落叶剑法，倒是先把剑意领悟了三道。那天飞在天空，差点让他一剑斩落。”小青拍着胸口，现在回想那惊艳一剑，自己现在还有些心惊。 先生点点头，他也想不到李夜居然领悟了三道剑意。 看着沐沐和李红袖，轻轻地说道：“他既然不想你们去打扰他，那你们就各自修行，别去打扰他。那地方的路确实非常难走，我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爬上那道百丈高的石崖。” 小青将包里的虫草取了出来，递给沐沐。“李夜说把这个卖给小胖子他爹，可以换许多的金币，到时我们留一些，给夫人一点，还得给大佛寺的老和尚一些。他可能没想着先生会回来，就没有说先生。” “这里还有野山参、黄精、蘑菇说不许卖，留给大家吃的。” 小青看着大家，认真地说道。 先生将沐沐手里的虫草拿了一根放在自己的手心，仔细地察看，许久许久才说话：“这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留下三分之一给夫人补身子，其它的卖给唐有鱼。” “我在天山上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个东西，没想到让夜儿找到这许多。”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我还没有将药草知识教给他，他是如何懂得药理的？” 小青红着脸，小声地说：“我家夫人让我给沐沐带了一本药草的书，我先借给李夜了。让他学会了再还给沐沐。” 沐沐瞪大了眼睛，看着沐沐说：“你啥时候给哥哥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就是我们离开天山的那时啦，你在哭哪里会看见这些。”小青小声地说着。 叶知秋摸着包里的虫草、野山参，眼睛里有泪水流下，自己的儿子在深山老林里吃苦，还一心惦记着丰食足食的自己。 沐沐看着叶知秋的模样，走了进来，抱着她说：“母亲不要难过啦，哥哥在山上厉害着，又有小狼陪着他，他不会孤单的。” 叶知秋一把将沐沐抱在自己的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 先生细细地看了看叶知秋，微笑着说：“没想到李夫人的境界已经到金丹了，这很好，生完孩子就可以接着往上修行了，我这回带了些适合你们修行用的丹药，到时候你和夫子都可以服用。” 叶知秋掏出丝巾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叹了口气：“我和先生的境界能破境，全靠先生的药草和沐沐和小青带回来的灵果。” 先生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人，想了想说：“虽说修行是个人的事，但是闻道却有先后，能够帮助你们的，我们尽力。” “沐沐你的境界虽然比夜儿高一些，但是他往后修行的速度会比你快很多，所以你也要努力修行。” “还有就是红袖你，元婴破境到分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破境。我找算今年冬天继续住在天山，如果你没有大事，就放下城里的诸事，随我一起去山上，毕竟那里要清静一些，对你修行有帮助。” “至天沐沐和小青，就留在城里陪夫子和夫人，有你两人在这里保护她们，夜儿才能安心在山上修行。” 沐沐和小青都点点头，李夜虽然重要，但是夫人肚子里的妹妹也很重要，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李红袖则是红了脸，看着自己的男人柔情无限，心道就是开涯海角，老娘也不会再跟你分开了。 第一百章 山倒 苏清月来到东方府里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在她的督促之下，东方玉儿的境界终于突破了筑基，并且在灵丹的催化之下一路破境到筑基四重，在东玄域里算修练天才了。 这半年多的时候，苏清月除了教东方玉儿练气，就是找了二个侍女陪她练剑。 她给东方玉儿在府里找一最普通的铁剑，然后让二个侍女轮流将手里的箭射向东方玉儿。从最初的的芦苇制作的没有箭头箭，到后来楠竹制成的竹箭。 从最初时一个侍女射出的芦苇箭她都接不下来，到现在可以同时用手中的铁剑斩断同时射向自己的二枝竹箭。 从冬天到春天、再从夏天到秋天，她都跟二个侍女练箭中修行。 而苏清月并没有教她一招剑法，用她的话说：什么时候可以同时斩断射同向自己五枝竹箭的时候，就可以修行剑法了。 东方玉儿在风雨中苦苦修行的这大半年，苏清月必定是坐在花厅里静静地看着，不许她有一丝地偷懒。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面前不是一壶清茶，就是一方书案。东方玉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傅修行，看见她时除了喝茶，就在写字，写着跟李夜一样的小楷。 这日修行完毕，小姐姐一边擦汗一边叨叨，回到茶厅看师傅写字。 正写着字的苏清月，看着东方玉儿走了过来，便停止了写字，将手中的狼毫搁在砂砚上，低着看着自己写的字，扭头问小姐姐：“玉儿过来，你看为师写的这幅字如何？” 东方玉儿走上前面，看着书案上的小楷，只见上面写道： 泛楼船兮济汾河， 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 欢乐极兮哀情多。 小姐姐摇摇头，道：“徒儿比较懒，写的字一直很难看，为此让父王母亲骂了很多回。在我看来，只要干净整洁都是极好的。” 苏清月收回目光，看着她说：“你说的这话，是在敷衍为师。我看你每回修行《青鸾凝注》看得就是很仔细，经常一边看一边偷着笑，那是为何？” 东方玉儿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师傅，低头想了想：“那家伙写的字，自然是最好的。想当初我姑姑还花了五百枚金币买了他写的一首诗。” 苏清月细细地品味首她话里的意思，打趣道：“你说是他是不是风云城里的那个小男孩，我好象听你母亲说过。看来他在你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可是我也听你母亲说过，他修行的境界很低，你现在已经是筑其四重，要不了多久就会破境到金丹，到了金丹境就是大修行者，离元婴境也不是很远。” “如果那个时候他连筑基境都未破，那么注定你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到时候你们又如何在一起生活？这些事情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 东方玉儿一呆，自从回到域主府后，她一直是茶不想饭不思，脑海里全是李夜的影子。 甚至已经从风云城里离开了一年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将他从脑海里抹去，反而上越来越浓。 今天给师傅这么一说，她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如果终有一天自己修行到了元婴境，甚至象自己的父王一样破境到分神的大境界，那么自己就会有很长很长的寿命。 而聚气境界的李夜，就算他运气好突破到了筑其境，那也不过二百年不到就要终老。 苏清月看着她，微笑着说：“对于我们修道之人来说，字写得再好，诗作得再妙，钱挣的再多，都不过是过眼的烟云。如果要找一个可以终身陪伴在你身边的伴侣，不求他的境界比你高，至少也不能跟你相差的太多。”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终有一天为师会修行到传说中的地个境界，你也一定会修行到那个境界，如果到时你要破虚离开这个时间，去往另一遍星空，你能丢下自己的伴侣在留在这里苦苦挣扎么？” “佛陀也说过：不是所有的缘份都能坚持到最后，有善缘、有伪缘、有三世缘、有半生缘，缘起缘灭自有定数。还是最终还是要你自己选择，聚散全是一念之间。” 东方玉儿与李明珠，由于跟李夜的交清不深，又没有跟先生李听过李夜的修行境界。 一直以为李夜的境界只是他们看到的聚气三层到四层，以为李夜只是诗文绝佳，修得一些佛法而已。 东方玉儿也一直以自己比李夜的境界高出许多而骄傲。 本已情愫初开的她，已经有了非李夜不嫁的念头。 然而今天在自己师傅无心的教导之下，却有意地在自己心里种下了一颗生了荆棘的种子，一颗排它排李夜的种子。 人生的悲剧往往都是在不经意中开始，在死去活来中结束。 而东方玉儿与李夜的情缘尚未发芽，就让苏清月不经意中悄悄地杀死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情不所所以，一念而绝。 苏清月无意中说出的一些话，变成了对佛法的断章取义，从而造成了东方玉儿终身的悲剧。 而佛法云：......所得功德，我若具说者，或有人闻，心则狂乱，狐疑不信。 没有丝毫佛法概念的东方玉儿，当然是师傅说什么，她就认为是什么。根本没有佛法中里所说的断疑生信的智慧。 苏清月不知道她已经在不经意里埋下了诸佛所畏的因。 东方玉儿不知道她今天在心里小小的怀疑，将造成她与李夜永世的分离。 这一天夜里，郁郁不乐的她，没有吃晚饭，草草漱洗就爬上了床头，抱着被子呆呆地坐了一夜，直到鸡鸣三声，天将欲晓。 五百年前的一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而李夜与东方玉儿岂止擦肩而过，他们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不觉上喜欢上对方。 直到最后李夜给她留下了自己精心挑选和亲自雕刻了：陌上人如玉。 再到后来李明珠回送了一块玉佩给叶知秋，暗示了这段婚姻的默许。 然而，就因为苏清月毫不知情的一些言语，一段不负责任的道断，将东方玉儿与李夜的情愫从此斩断。 从而为她自己、也为东方玉儿埋下了往后无尽岁月中的祸根。 这一日，黄历上显示：七月十四，大凶，诸事不宜。 ...... 而这一夜的李夜突然在天山上生了病，念完佛经的他躺在在竹椅上正睡得香甜，突然就发热起来，全身往外冒汗，浑身发抖不止，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按说他突破到了金丹境后，已经是百邪不侵，百病不生。 从梦中惊醒的小白，看着李夜的模样，吓了一跳。 嗷嗷地直叫，看着没有反应的李夜，吓得它象箭一样冲出在棚子，往瀑布下面的崖坪冲去。 不一会，半夜惊醒的老猿就跟着小白来到了棚里，看着浑身发抖，头上直冒汗的李夜。 老猿伸出了手摸了摸李夜发烫的额头，又替他搭了经脉，摇了摇头，看着小白说：“去，赶紧把老狼叫来，让他带些药草过来。 老狼当下给垒着的炉里生了火，从自己带来的药草里挑选了一些不同的药草丢在锅里，低下头往火里吹气，他要快一些替李夜煮一碗药草来替他降温。 一边跳过来将李夜身上穿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包括贴身的铁甲，然后将他平躺着放在已经做好的石桌上面，让整块石板给他降温。 一边跳过去不停地吹着炉子里的火，一边轻轻搅动锅里煮的药。 待得锅里的药汁煮好的时候，小白领着老狼进到了棚了里。 老狼看着会身精光躺在桌子上面的李夜问老猿：“这是咋回事，刚刚不是好好地念经来的吗？” 老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难道是因为今日是七月十四，诸鬼出行，惊了小先生？” 老狼啐了老猿一口道：“你老糊涂了，小先生身怀无边的佛法，诸魔不侵，何况天山这些小鬼！” 老猿将煮好的药汁倒进碗里，小心地吹着风，一边说：“这是为何，我说小白说小先生睡前还是好好有，只是睡着睡着就突然发热这般模样了。” “先别说这许多，将你煮好的药汁给他喂下，我们再把他抱去冰河里呆一会。”老狼将自己的拿来的药草放在竹椅上面，看着老猿说。 老猿点点头，轻轻地晃动着药碗，又不停地吹气，一边将躺着的李夜抱了起来，扶着他一口一口地将碗里温热的药汁喝了下去。 老狼摸着自己的朝须道：“这小家伙已经是金丹二重的境界，按道理是诸邪不侵呀，再加上他的无边佛法傍身，那能会染上这奇怪的病症？” 老猪也是摇摇头，两个老头一起看着小白道：“今天晚上有谁来这棚子里见先生？” 小白呜呜地吼两声，摇摇头表示没有。 老狼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莫非是他山下的亲人，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出了什么问题？有些事情总会心神相连，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老猿低头沉思了片刻，轻轻地说：“也只能如此解释了，山下的事我们也帮不了忙，我们连他的家在哪都不知道。” 老猿伸出手摸着李夜的额头，还是那般火热，当下一急，道：“不管了，你在这坐着，我带他去冰河里泡一会，兴许会降低一些体温。” 老狼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小白也呜呜地吼了几声，低着头先跑了下去。 老猿小心地将李夜从桌子上抱了起来，双手抱着他，象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脚下一发力，全力向树林外面的冰河奔跑而去。 天上的月光幽幽地照着奔流不息的冰河，照亮了河边的石头和河中的雪水。 老猿抱着李夜一步一步地走到冰河的中，让冰冷的河水漫过李夜的脖子，只露出嘴巴用以上的脑袋。 这天山上流下的河水最是刺骨的寒冷，不到一刻钟，李夜身上的温度就慢慢地降了下来，老猿又抱着他继教在河水里多呆了一刻钟才回到岸边。 抱着他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直到又过了一刻钟，看他身体内的温度没有继续发烧，才抱着他回到了崖坪上的棚里。 小心地替他擦干了衣服，穿好衣服，放倒在竹椅上睡下，老猿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身边的老狼道：“这小先生也是拼命，这么小的年纪就离开爹娘，来到天山修行。” “与我等结缘后还继续留下来，给我们讲解佛法，真是难得的缘份。希望有一天你我可以好好地报答这份缘份。” 老狼点点头，一脸慈祥地看着小白说：“小白，你要跟着小先生好好地修行，你的缘份是我们最为羡慕的，小先生跟你现在是朋友，以后就会是兄弟，你以后修行高了要保护好小先生，直到有一天我们能在另一个星空下面再相会。” 小白看着老猿，又看着老狼，呜呜地叫了两声。 低下头，趴在老狼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老狼没有离开棚子。 这一夜老猿照顾了李夜大半夜。 ...... 远方的东方玉儿不知道因为她的心有异结，而导致李夜会突然发病，差点丢了小命。 病中的李夜不知道远方的小姐姐已经对他有了嫌弃的想法，他们的缘份从今夜的一场高烧中开始终结。 佛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凡事必有因果，命里面有的，丢都丢不掉；命里没有，求也求不来。 所谓：因果不空，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的李夜不明白。 今夜的东方玉儿不明白。 等他她们都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便已经走到了回不去的那一刻。 而李夜与小白与老猿和老狼的缘份，因为他的一念慈悲，让他在今夜捡回了一条小命。 从今天夜里以后，李夜晚就再也没有生过病。 或许这就是佛法里的涅槃重生的道理。 第一百零一章 抽丝 上 第二天李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 看着在一边生火煮粥的老猿和老狼，李夜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他很少这样贪睡过。 挣扎着他想从椅子上爬起来，却是力不从心，浑身竟然没有半点气力。 老狼听见了李夜的动静，赶紧走了过来。 摸着他的额头道：“你昨天高热，差点丢了这条小命。这往后的日子，只要身体没有回复，就不要想着起来。有我和老猿在这里照顾你。” 李夜听后一惊，出了一身冷汗。 喃喃道：“难怪晚辈做了一夜的恶梦，想要醒来去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原来是生了急病。如此一来，要给二位前辈徒添许多的麻烦了。” 老猿听到李夜的说话，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哈哈大笑。“我跟老狼想跟你多呆些时候，平常都没有机会，怕影响你的修行。” “现在正好，你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吃的我们负责给你解决。你呢，只要在心神好的时候给我们讲一讲经文，就算我们扯平了，如何？” 李夜大汗，连忙回道：“这如何能说是扯平，讲经是我之前应承了的事，您对晚辈的是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我们细水长流。” “好一句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我喜欢你这句！”老狼看着李夜，摸着自己的胡须。 他越看李夜是越来越顺眼，越来越喜欢。 仿佛回到婴儿时候的李夜，在老猿的搀扶下，喝光了半碗白粥，只勉强跟老猿和老狼聊了半刻钟的话，一双眼皮仿若千斤重，又转身沉沉睡去。 老狼看着沉沉睡去的李夜，小声地问道：“老家伙，这小先生不会有问题吧？” 老猿取了碗，给自己和老狼还有小白打了粥。 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说：“用他们世间的话来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的？吃完了粥，我把你带来的药草合着我的，再给他煮一碗药。” 小白呜呜地叫了两声，自己抱着碗去喝粥。 老狼想了想，才回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修行之人哪能轻易生病的，他这一病估计最少也得十天半月了。” “你我受小先生的恩惠非浅，趁着这个机会也可以报答一二，不失为一件善事。”老猿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李夜说。 “这个没问题，明天让山上的小狼们抓几只野鸡回来，给他煮些汤。他不是采了些野山参和黄精回来吗？正好给他补一补。” 老猿点点头，心想这小家伙吃素的时间越来越多，得想办法给他温补一下身子。 ...... 东方玉儿在天亮之前也做了恶梦，梦见李夜让天山上的洪流冲走，在湍流里挣扎；一会又梦见李夜掉下了山崖，摔得血肉模糊；她在梦里苦苦挣扎，想要从梦里醒来。 这是她对李夜的念念不忘，隔着千里万里，二人也有冥冥中的感应。 然而，这仿佛也是一种决绝，过了这一夜后，她几乎再也没有梦见过李夜，虽然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有心痛和伤悲。 因为一夜没有睡好，开亮后她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杆才让李明珠将她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李明珠拉着她来到了前厅，在桌上摆着一碗白粥，二个鸡蛋。 东方玉儿抬起头，看着母亲，嘟着嘴问道：“今天的粥里怎么没有瘦肉和皮蛋？还有葱花也没有？” 李明珠一惊，问道：“你什么时候吃过放瘦肉和皮蛋的粥了？我们府里不是一直都是白粥的么？白粥放什么葱花。” 东方玉儿把头低了下去，喃喃地说：“我在李夜家里吃过放瘦肉和皮蛋还有葱花的粥，跟上官无双姐姐一起。”说完，眼睛里有一些泛红，但是却没有泪落下来。 李明珠怔了怔，感慨叹息着说：“嗯，我想起来了，那小家伙不仅诗写得好，做饭菜的手艺也不错。只是，会做饭菜究竟是厨子的本事，你是修行者，追求是自然还是提高自己的境界，争取有日悟得大道。” 李明珠的今天早上说的话竟然跟昨天苏清月说的不谋而合，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的安排。 如果不是李明珠这天早上无意中的一番话，或许东方玉儿还会收拾起往日与李夜的情愫。 李明珠这一番无心之语，象一锋利的剪刀，将东方玉儿与李夜之间的那一根丝线，无情地剪断了。 连清晨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缕藕丝，也让她毫不留情地斩断。 喝光一碗白粥，看着桌上的鸡蛋，东方玉儿有些厌烦，跟李明珠说：“母亲，我昨天做了一夜的恶梦，今日提不起精神，你去跟师傅说一声，今天就不练剑了，我想歇息一天。” 李明珠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感觉到高温才放心，宠爱地哄道：“偶尔歇歇也好，总不成天天拼了命去修行，我一会跟苏师傅说一声，你回房去吧。” 东方玉儿嫌母亲唠叨，跟她说了声就转过身子，向着自己的房子一路走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屋里，呆呆地靠在窗台边，看着园子里的几颗白菊花。 天上的秋阳，不知是因为将要入冬季的原因，还是因为此刻的它也不开心，洒下的阳光竟然没有照进东方玉儿的窗台，让她独自呆呆地藏身在阴影里。 域主府里大多是黄色、红色的大丽菊，唯独东方玉儿窗台下有这株是白色的菊花，仿佛是在凭吊她正在逝去的那一段淡淡的青梅与竹马的感情。 秋日里的白菊，开得正艳，她要有大雪来临之前绽放出此生的美丽，不知是为了屋里的玉人，还是为了远方正在病痛缠身的李夜。 东方玉儿从手镯里取出了李夜给她的锦袋，轻轻拿出了玉如意，用小手摸着背后刻的那一行字： 陌上人如玉 陌上有美人，笑颜如美玉。 君子骑马去，不知几时回。 这一刻，那眼睛里的那一滴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落在这行字上，然后一路往地板上流去，尤如东去的一江春水...... 花园的白菊在秋阳的照射下如期盛开，惨白、惨白，如一身素缟的美人...... 域主府里有不知情的侍女在轻唱小曲：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胡蝶来，双飞西园草。 ...... 平日里的东方玉儿是喜欢听这一类的小曲的，可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恼怒这些伤秋的歌声。 小手一用力，关上了两扇窗，一转身回到床前，拉过被子，紧紧地盖在头上。 窗外的秋阳似有意穿透重重封锁照进窗台，却不料让东方玉儿一挥手，将它无情地关在了窗外。 秋风徐徐，秋阳习习。 佛的境界不是有没有心念，而是这个心念有没有被染污。 佛说不要起心动念，说的是不要住相生心，住相生心就会有染污。 一念生，一念动，一念因，一念果。 世间一切悲欢离合莫不是因为起心动念。 没有修行过佛法的李明珠不懂这个道理，没有听闻过佛法的苏清月不明白这个道理，听闻过李夜讲经的东方玉儿此刻忘记了这个道理。 五百年前的那场风雨，究竟还是挡下的这漫天金光的秋阳。 ...... 天山上的秋阳，正透过木棚的屋檐，温暖着病态恙恙的李夜，即便此刻他躺在竹椅上面，也象一尊洒满了金光的睡佛。 老猿也躺在他身边的竹椅上，老狼领着小白去巡山，教它在天山中求生的本领。 李夜斜斜地躺在竹椅上，他已经如这般模样躺了五天了。 五天里只能偶尔喝一点白粥，连老狼抓来野鸡煮的汤，他也是吃了就会吐出来。 老猿给他煮了无数的药草吃，也不见很好的效果，还好他还可以喝得下白粥。 此刻他正捧着破虚僧留下的《化法经》在轻轻地念，这几天他的精神稍好了一点，每天可以清醒几个时辰，于是便将这卷拿在手里轻轻地念，声若蚊蚁，但是躺在边上的老猿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夫以灵岳降灵，非大圣无由开化。适化所及，非昔缘无以导心。所以仙苑告成，机分小大之别。金河顾命，道殊半满之科。岂非教被乘时，无足核其高会。是知五千退席，为进增慢之俦。五百授记，俱崇密化之迹。所以放光现瑞，开发请之教源。出定扬德，畅佛慧之宏略...... 每当老猿听着李夜一边轻轻念颂这卷经文，他都会转过身去听。 只因为李夜一边咳嗽着，一边小声地念颂，而他又不能打断他。 李夜告诉过他，这是破虚僧留下的经文，跟之前有《地藏经》一样殊胜，一样可以闻佛入道成佛。 修佛说八万四千法门，皆可成就菩提！但看善根、福德、因缘和合否！ 这就是佛的智慧与方便。真谛与俗谛圆融无碍。 当下的老猿知道在无意之间得遇李夜，又恰逢李夜心升慈悲心，愿意为它和众生讲经一年，这就是善根、福德、因缘俱圆满的缘由。 此刻他的泪流满面，他流下的是欢喜的泪水、是感激的泪水、是闻道之下无比感恩的泪水。 众生缘六尘六根六识七大，俱能闻道入道，都能趣入解脱。 病中的李夜周身泛起了无上的佛光，照射着躺在竹椅上的老猿，从木棚里漫延而出的佛光，照耀着崖坪四周的众生。 第一百零二章 抽丝 中 用李夜自己话来说，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生过一场病象当下需要休息这么久。 连下到树林里散步的气力都没有，每天除了躺在竹椅上歇息，就是坐起喝粥。 老狼和老猿都安慰他，不要心急。 老猿爬满皱纹的脸，带着无限的心疼，看着李夜说：“我们洞里那些小猿猴，有时候也会一病不起，一拖就是数月，半年的也有。” 老狼身上的灰色毛发越来越亮，李夜估计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入道。 他摸着李夜的额头，轻轻地说：“小先生，生病是好事，可以静下心来体悟人生，不论是人生还是兽生，都需要有修行的路上休息一些时光，用来体悟修行的诸般烦恼和快乐。” “再说你生病这些日子也没闲着，给我和老猿念的经文，已经让我隐隐看到了那道门槛，如果不出意外，就这几天就可以跟老猿一样跨进那道大门，到时候我们两个老伙计可以结伙去山顶......” 听到老狼这么说，病态恙恙的李夜，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如同棚外天空的那一轮秋阳。 “如此甚好，大家总算没有白费一场力气。皆大欢喜，待晚辈身子养好了，得好好庆贺一番，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大事。” “善因终得善果，世间的缘法，很是神奇，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老猿开心地笑了起来。 老狼看着趴在地上的小白，慈爱地说道：“小白呀小白，你要什么时候才开窍，让我跟你老猿爷爷可以放心地离开这片星空？” 正竖着耳朵听的小白一听这话，呜呜地低咽了两声，低下了头继续趴着。 聊了一会天的李夜感觉有些犯睏，就跟二位前辈说了声，然后一转身抱着头，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老狼想了想，看着趴在地上的小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站起身来，向着棚子外面走去。 小白一见，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刷”地一声，跟上了老狼的脚步。 老猿叹了一口息，从自己拎来的筐里拿出一张兽皮毡子，轻轻地盖在了李夜的身上。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见李夜盖过被子，他怀疑李夜的病是不是因为半夜山风吹得猛，才造成的。 望着棚外的太阳，老猿也转身躺在竹椅上面，秋阳温暖正好眠。 这天是已经是李夜生病的第十天，再过几天就是去年的中秋。 ...... 天空中一声鸟鸣，扑腾着翅膀飞进了崖坪，瓷娃娃一样的小青悄悄地走了进来，搬了张凳子，坐在石桌边，撑着一双小手，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李夜。 老猿半睁着着眼看了一下，又闭上了继续睡觉。 她看着正在酣睡的李夜，细细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不知他梦见了什么。 看着看着她的眉头也轻轻地蹙起，她保持着皱眉的姿式仔细地看着睡梦中的李夜，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然后一转身，将架在炉子上的铁锅拎了起来，向着崖坪下河道走了下去，步子从慢到快，几乎瞬间就到了河边。 她已经看出了正在病中的李夜情况非常糟，也不知他已经拖了多久，山上的两个老猿和老狼也不知道用的药怎么样。 她端着铁锅他细地闻着里面的味道，分析老猿都用了些什么样的药物。 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一双小巧的手中出现了一堆不同的药草，她仔细地挑选了一些，小心地丢进锅里，又打了河水将药草清洗了一遍，然后拎着铁锅，向着崖坪上走来。 没想到刚才睡着的老猿这会在崖坪下面等着她，看着拎着锅走回来的小青，老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你都知道情况了？” 小青点点头道：“前辈，我们修行者没有生病的道理呀？他都修行到金丹境了。” “我跟老狼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他病的非常突然，晚上还给我们讲经，到了半夜小白就把我叫醒，他就高烧不止。” “还好我们找了些药草煮下给他吃，让他缓了过来，只是病去如抽丝，这已经十来日了，不知还要几日才得痊愈。”老猿摇摇头道。 小青想了想，也想不明白，看着老猿说：“我这里有些药，再煮给他喝试试，不行我就下山把他的先生请过来。” 老猿听后一喜，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有小家伙的先生出手，肯定没有问题。只是他一会醒来你先别问他为什么，就装做不知道，先让他吃二天的药看看。” 说完老猿挥挥手道：“我回洞里去看看，我已经十来日没有回去，你先上去，我晚上再过来。” 小青听完没回话，拎着锅，一步步向崖坪上走去。 取了松枝生火，将铁锅架了上去煮，低下头轻轻地吹着炉里的火苗。小青心里暗想：要是我晚些时候上来，不知道你还要受多少的罪。 用石头垒成的炉子里松枝在轻轻地燃烧，铁锅里的水也在轻轻地冒泡。 想了想，她取出了带来的包袱，将烧水的铜壶，生火的小炉，泡茶的紫砂小心地放在石桌中间，又将带来的文房四宝搁在了桌子底下，取了些茶叶以手叶掂了掂，一会药煮好了，就再煮一壶茶。 她记得这家伙很是喜欢喝茶的，已经忍了半年多没有喝过一口了，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睡梦中的李夜翻了个身，皱了一下眉头，仿佛是闻到了药味让他难受。 盖在身上的兽皮毡子掉在了地上，小走过去捡起来，轻轻地替他盖上，看着他皱着眉头，自己也不觉皱了起来。 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力气太小，这会肯定将这个家伙带着离开这里，回到风云城里找大夫去瞧个仔细。 只是她忘记了，已经熟读药经的她，自己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夫了。 闻着锅里传来的药香，她站起来走了过去，揭开盖子，将炉子里的松枝撤了几块，塞进石桌上面的水火炉里，正好用来烧水煮茶。 等她将壶里的水烧得滚开的时候，老猿拎着一小筐果子走了进来。 小青一回头，看着坐在桌边的老猿，微笑道；“前辈来的正好，我带了李夜喜欢喝的茶叶，一会您尝尝。他可是念叨很久了。” 说完将铜壶的水倒进了紫砂，温壶、洗茶、洗杯，这些都是李夜教她有动作。 老猿闻着飘满了木棚的香，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在这天山里修行了千年，还是头一回喝到人间的茶。难得难得。” “前辈您这叫做：千年等一回。”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老猿背后传了过来。 老猿和小青齐齐回头，只见睁大着一双眼睛的李夜，正皱着鼻子使劲嗅从紫砂里飘出来的茶香。 小青笑着说：“你馋也不能先喝茶，先将我给你煮的药给喝了。”说完给老猿倒了一杯茶，自己起了身去给李夜倒锅里煮好的药。 老猿端起杯子正欲喝，李夜突然叫了一声：“小心。茶不是这样喝的。” 正在倒药的小青一看老猿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前辈，这茶太烫，你要先轻轻地吹上几下，否则会烫伤您的嘴。” 老猿哈哈大笑，看着夜和小青，端起茶杯轻轻地开始吹气。 小青将盛着药汁的碗端到李夜面前，一手扶他坐了起来，另一只手轻轻地向碗里吹气。 半晌才送到他的嘴边，说：“乖乖地把这碗药喝了，过一会再喝茶，你要的都给你带来了，病好了自己煮来喝。” 李夜就着小青的小手，低着头将碗里的药汁喝了下去，摆了摆手，往后一躺，继续倒在竹椅上歇息。 平日里的灰黑里透着惨白的脸色，仿佛在喝下这碗药后有了一丝红润。 老猿看着他的脸色，会心地点点头，微笑着说：“还是小姑娘的药管用，才喝下去这脸色就好了许多。” 小青低头看了李夜一眼，捂着小嘴笑道：“这哪有药的作用，他是害羞才会脸红。” 一边取笑李夜，一边倒了一茶热茶，吹了吹热气，递到李嘴的嘴边：“来吧，别害羞。让你先喝解馋，我再喝。” 李夜泛着一丝红润的脸更红了，黑里透着红，偏过身子就着小青的茶杯，轻轻喝着温热的茶水。 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再不喝，都要忘掉这种美妙的味道了。” 老猿端着茶杯，微微皱眉，看着李夜说：“我怎么觉得尽是一股苦味，比那药汁还难喝许多。” 听完这话李夜和小青一起笑了起来，还是小青抢着说：“前辈，这茶刚喝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我头一回喝的时候跟您的表情也是一样，你一会再仔细回味。” 老猿一乐，笑道：“老头一直呆在天山深外，没有体会这世间的甘苦，没想到连这茶也不会喝。” 李夜抿着嘴微笑，他现在觉得自己还是闭嘴让小青说的好。 过了片刻，老猿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看着小青说：“原来是先苦后甜，这不是跟我们在山里修行一样的道理么？” “我的老和尚师傅说：喝茶砍柴皆是修行。没想到前辈只喝了一杯茶，就悟透了这个道理。看来，您是真的入了道，未来必能成佛。” 李夜轻轻地说，气力还是有些虚弱。 “你还是老实闭上眼睛养神，一会煮好的晚饭再叫你起来吃。”小青替他盖上了毯子。 第一百零三章 抽丝 下 小青在山上的第五天，李夜的病终于有了好转，脸上有了往日红润，也可以下地煮粥、煮茶。 这五天李夜每天除了躺在竹椅上静养，就是给几人读了三卷《华法经》，小青听过李夜念的《地藏经》，但是这五天李夜读的经，她却从来没有听过。 听了五天，她甚是欢喜，对于世上修行的众生来说，莫不喜欢听闻佛法，只有沐沐那个家伙听经的时候，总是睡着。 看着老猿、老狼和小青，李夜微笑着说：“你们不用耽心，等我病好，我每天都会花二个时辰抄写经文，到时候给你们都留一本。” “争取在离开天山时，将这二部经书给给你们刻完、写好，让后来的可以有机缘修行佛法。” 小青看着一边西沉的夕阳，一边往上爬的月亮，喃喃地说：“我来的时候听夫人说，今日好象是中秋，晚上你吃肉饭，我们吃烤肉！” “我都好久没有吃你烤的肉了，今天晚上吃一顿，明天我就下山去陪沐沐。” 老猿和老猿对看了一眼，对他们来说没有过中秋的概念，但是要籺烤肉却是他们最喜欢的事情。 老狼笑着说：“小先生身子没有完全恢复，就吃肉饭吧。早上抓的二只野兔正好拿来烤。” 趴在小青身边的小白嗷嗷地吼了几声，表示同意，他也是很久没有吃烤肉了。 李夜将香料拿出来递给小青，吩咐她先将肉腌好，等一会火生起来就可以烧烤了。 老猿站了起来，从棚子外面搬了一堆松木，到垒着的石堆前生火，待这些松木完全燃烧后，就可以将野兔架上烤了。 小青将铁锅架在炉子上，她要先把肉饭给李夜煮好，再烤肉。 天山上的中秋之夜如去年一般，只是先生和沐沐还有李红袖都不在，变成了小青陪在李夜的身边。 山中也有秋蝉，满山的不知道爬在哪颗树上面，不停地鸣唱，仿佛是要将这天山的树叶唱红，将这一挂河水唱寒。 小青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看着李夜道：“去年你跟先生酿的果酒都喝光啦，这是城里最有名的烧刀子，两位前辈试试。” 李夜站了起来，走到炉子边上将煮好的肉饭拎了下来，将腌好的野兔肉架上，又给火里添了二块松木，用他的话说：松木烤出来的肉，最是美味。 小青给他盛了一碗肉饭，放在桌子上面。 李夜轻轻地转动着架子上的野兔，烧得正旺的松木炭火。 将兔子肉烤得香喷喷油滋滋，听着滴在火里的油燃烧的声音，小白围着李夜的脚下不动，等着李夜塞给他一只兔腿。 小青将酒瓮里的烧刀子倒了三杯出来，罢在桌子上。轻轻地说：“两位前辈先喝一杯，一会肉烤好了再吃。” 老猿靠着桌子边上坐了下来，拿起一杯酒，他着老狼说：“来来，我们也过一回世间的中秋，小姑娘从山下带来的美酒，可不容易喝到。” 老狼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上去，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望着已经爬上半空的月亮说：“想不到我们在即将离开这里的最后一个中秋，还能喝到人世间的美洒，也不枉我们在这天山上修行了。” 小青举起酒杯，陪着喝了一小口。道：“李夜，先吃了肉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夜拎着一只烤好的兔子回到了桌边，看着直流口水的小白，撕了一条后腿给它，笑着说：“你不能有点出息？就这样，以后下山会让人耻笑的。” 取出小刀，将兔肉小心地切成小块，放在竹盘里，放在桌上。 老猿饮尽了杯里的酒，伸出手取了一块烤肉吃掉，看着抱着肉腿跑到一边啃的小白，开心地笑了起来，笑着说：“还小，以后慢慢教。” 李夜端起桌上的碗，拿起筷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肉饭，又挑了些蘑菇来吃。他只要一开始吃饭，就不会轻易出声。 小青陪两位老人喝了一杯便红着脸不敢喝了，她估计自己再喝会醉死，这可不比先生酿的果子酒。 她跑到垒灶边，翻动正在烤着的兔肉，一双眼睛圆溜溜着瞪着李夜看，心想怎么忘记把山上的古琴搬来，否则就可以让这家伙弹一曲来听了。 有些微醉她的，走到桌边，挑一块精致的前腿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嚼。 老猿和老狼喝了三杯，也开始晃着脑袋，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 老狼撕了一大块肉，又撕碎了一半递给身边的小白。 看着小青说：“小姑娘，不知道你在的那个世界，有没有月亮，过不过中秋这样的节日？” 小青想了想，扭着头过来看着老狼说：“自然是有月亮的，但是中秋就要看各自的喜好了，我家夫人是要过的。” 老猿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喃喃道：“如果有月亮，那就是表明还是同一片星空，只是天边这里高一些吧？” 小青看着快要喝醉的老猿，将酒瓮夺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下面的井字木架中，笑着说：“前辈可不能喝醉，很难受的。至于那里是什么样子，我也说不好，反正你们过不了多久都会去的。” “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了。只是修行者之间的竞争，好象比这里要残酷一些。” 看着吃完了放下碗的李夜，想了想才说：“你生了这许久的病，都没能仔细地练剑，会不会耽误你修行？” 李夜没料到小青会这样问自己，低下了头，认真思考了许久。 看着小青说：“我在山下大佛寺跟老和尚师傅修行时，他曾告诉我：有些时候念经比练功重要，念的经通畅了，练的功夫自然也会通畅。打坐念经、砍柴喝茶，都是修行的法门。” “两位前辈已经明白了这些道理，我以为你已经明白才没有跟你说，看来你还不太清楚。趁着今夜，正好将老和尚讲的故事再讲一遍给你。” 曾有行者问老和尚：“您得道前，做什么？” 老和尚说：“砍柴担水做饭。” 行者问：“那得道后呢？” 老和尚说：“砍柴担水做饭。” 行者又问：“那何谓得道？” 老和尚回答说：“得到前，砍柴时惦记着挑水，挑水时惦记着做饭；得道后砍柴即砍柴，担水即担水，做饭即做饭。” 未悟道之前，砍柴担水吃茶去。 悟道之后，砍柴担水吃茶去。 老猪和老狼没有听过这故事，小白更没听过，他们竖起耳朵听完李夜讲的这个故事，两个老头对望一眼，会心一笑，原来修行是这个道理。 小白依然不明白，抬起头望着李夜，嗷嗷了吼了两声，表示太难理解了。 小青则是低下了小脑袋，认真地思考着李夜讲的故事，过了半晌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夜说：“原来说了半天，你是在笑我吃饭的时候说话，是不是？” 李夜听小青一说，也楞了一下，看着小青说：“我曾把先生教我的教给沐沐，食无言寝无语，其实也是有修行的意思。” “只是你后来，我想着不能象要求沐沐那样要求你，才没有说。”李夜一脸正色地说道。 这回轮到两个老家伙脸红了，他们在天山上修行，可不会世间的这些规距。 当下棚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无人敢再说话，连啃着肉的小白也低下了头。 李夜看着难为情的老猿和老狼，笑道：“两位前辈不要为难，老和尚师傅后来又说，法无定法，只要明白修行的道理就行。” “就象两位前辈都入道和将要入道，这些道理一说你们就明白，只是修行的环境不同，所以对自身的要求不一样。” “我修行的佛法比较严格，要做到的自然更多，两位前辈可不要着了相，在以后的修行中难为自己。先生说修行有的时候，修的就是自己的心意，心境通畅比什么都重要。” 两个老家伙这才放下心来，叹了一口气。 老猿看着李夜说：“承蒙小先生今夜再次教诲，让我等受益良多。小白这家伙他现在不明白，只要他现在听闻了，长大以后就更好理解了。” 老狼了看着李夜说：“佛法果然无边精深，岂是听了二卷经文就能得道的，以后我还要多多跟小先生请教。” 李夜微笑着说：“我的老和尚师傅说，人力终有限，穷其一生也修不完无边的佛法。他现在也不知道有几百岁了，但是他每天都要早起上殿去念经，这也是他修行的意义。” 说完这些，李夜觉得有些倦了，就站了起来，走到竹椅边躺了下来。 望着棚外的一轮明月，轻轻地说：“我家先生曾跟我说过：如果你用心去去发现身边的美好，美好会发现你。” “如果你努力去尊重别人，你也会获得别人尊重；如果你努力去帮助他人，你也会得到他人的帮助。生命就像一种回音，你送出什么它就送回什么。” “我之前听了也跟小白一样，不太明白，只是将这些记在心里。今夜细细回味，莫不是这个道理。” 趴在地上的小白正竖着耳朵，听到李夜说自己，不由高兴了一些。 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嗷嗷地吼叫了几声，表示欢喜。 “我知道你现在不明白，只要你现在认真听，总会有明白的一天。”李夜看着小白笑道。 小青走到炉边，将烤好的兔肉拎了过来放在桌上，看着李夜发呆。 想了一会才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笑着说：“我见你生病，心里着急，有些事情忘了说。先生已经回到了城里，他让我告诉你安心在这里修行，什么时候想回去，他会来接你。” “先生说因为沐沐师傅渡劫的时候动静太大，影响到了他，连着他一道被这片天地规则赶了出去，在我们那里呆了些日子，想了许多法了才回来。” 小青切了一块肉，递给趴在地上的小白，看着李夜说。 趟在竹椅上的李夜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也好了许多。 睁开了本已经微闭的双眼。“先生回来就好，我就不用急着回城里去了。可以放心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修行，待得境界和剑法有些眉目，再想着回去的事。” “先生一回来，爹娘和沐沐的修行就不成问题了，最开心的应该是红袖楼主，她可是把眼睛都看穿了的。” 李夜笑哈哈地说：“若不是这身子有病，这时真想好好喝上一杯来庆贺。” 小青笑着说：“让你说中了，先生回来的那天来到书院，红袖姐姐是又哭又笑，那样子比沐沐还疯。” 李夜看着发呆的两个老人，微笑着说：“我家先生是个奇人，他会来这里看我的，到时候给你们认识。你们以后要渡劫的许多事，都要向他请教。” “我家沐沐的师傅白素素，也是在天山上修行的，不知道两位前辈有没有见过？她就是在我先生的陪同下，渡完了九动，破虚而去。” 老猿和老狼一呆，同时脱口而出：“就是那个飞来飞去，穿着一身白裙子的女人？” 李夜笑着说：“看来你们早已经见过，正好，等我先生哪天过来，你们好好跟他请教。” 老猿点点头，微笑着说：“看来一切都是善缘呀！没想到跟小先生的一场相识，倒结交了了这许多的缘份。她不是还带着一个小姑娘吗？” 小青一听，扑哧一笑，道：“那是我家小姐，也是李夜的妹妹叫沐沐。她现在已经下了天山，在李夜家里跟着夫子和夫人学习诗书。” 李夜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地道：“书院今年的中秋，肯定比去年要热闹，先生和红袖楼主是一定要去我家的。小胖子一家也会来，沐沐也有人陪她玩了。” 天山上的月亮还是如去年那般明亮，温润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河里的流水淙淙，有一阵清风从河边吹来，吹散了一地的酒气，只留下了天山上独有的清香。 闭着眼睛的李夜，轻轻地念着去年的那首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词未念完，人已入梦。 去梦回他想念的家人和小伙伴，梦回那个千里万里之外的小姐姐。 老猿和老狼相看一眼，起了身，各自将面前的残局收拾干净，跟小青道了别，轻轻地走出一木棚，回去各自的洞府。 小青取了李夜编织的竹筐，将没有吃完的兔肉盖好，拎着铁锅和一筐的碗，唤了地上的小白，跟她一起去林子外的河边，去刷锅洗碗，洗漱装扮。 梦中的李夜在轻轻地呢喃，眼角有泪水滑落，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 有道是：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第一百零四章 凤凰台上忆往昔 万里之外的凤凰宗，许静云所在小楼的露台上，已经九岁的小姐姐正端坐在台前，轻抚琴弦，曲子正是李夜唱的那首《水调歌头》。 ......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许静云坐在边上捧着一杯茶，半闭着眼睛听小姐姐的琴声。 琴声淙淙，清雅悠扬，从露台上飘过了湖面，飘到了湖上的树林中。 合着天空中一轮明月，有一种空谷传响，哀转不绝的意境。 许静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小姐姐道：“还好，你继续这样再练上几个月，到下雪的时候，就可以试着在雪里练剑了。” 小姐姐收住了琴声，双手还抚着琴弦，仿佛没有从诗词的意境里回到神来。 从夏末开始，许静云就让她停下了剑法的练习，第日里只是弹琴，至少也要弹奏二个时辰。 用师傅的话说是上官无双的心境一直不太稳定，如果得不到改善，对她剑法的修行将是很大的障碍。 练琴如炼心，只有心静如水，方能做做琴声似水。 否则就是春风吹了，一池的皱水。 许静云看着沉默的小姐姐，轻轻地说：“只有做到琴声似水，方能出剑如水，做到滴水不漏，不给你的对手任何可趁之机。” “如果做不到，就不要练剑。那样练出来的剑法是一团糟。别说一剑斩去五朵雪花，就是一朵也斩不下来。” 小姐姐闻后点点头，离开将军府已经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她从当初的野丫头，变成了今天沉静的小姑娘。 许静云下了不少的力气，更多的是因为她离开李夜后，那一份淡淡的忧伤一直伴随在她的左右。 虽然清风明月两个师兄不时来找她玩耍，也有同门的师姐带着她去山里摘果子，挖草药，但是那一丝忧伤却始终没有消除。 看着师傅有些嗔怪的意思，小姐姐拿开放在琴弦上的小手。 走过来抱着许静云道：“师傅你就让我偶尔偷下懒嘛，我从都修行了筑基六重了，玉儿妹妹估计也没有我快，更别说天山上的那个家伙了。” 许静云从桌上捡了一块秋梨糕，塞进小姐姐的嘴里。 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吃苦，修行的速度也不错。但是你不要忘记李夜有一个好师傅，天山很神秘，他又肯吃苦，境界的提升是早晚的事。” 小姐姐抱着许静云赖在她的身上，靠在她的胸前说：“我现在都可以在树叶上写字了，师姐们树叶所化的飞剑，也伤不到我，等到下雪没准就可以斩下几朵雪花了。” 许静去轻轻地刮了一下小姐姐的鼻子，笑道：“你是白日做梦，哪有不苦练，就能够斩雪的道理。” 中秋的凤凰山上，夜风渐凉，微冷的山风吹过湖面，拂在师徒两人的身上。 许静云抱紧了一些小姐姐，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没想到去年才聚气的小姑娘，凤凰宗里修为最低的弟子，也能突破到筑基六重。” 小姐姐抱着师傅，心里有些思念远方的爹娘了。 但是又想着短短的一年，自己的修行就突破了如此之我，心里也是暗自高兴。 ”师傅，师姐们问我是不是吃了灵丹了，要不怎么修行的这么快，笑死我了。”小姐姐有些自豪地说。 “这点修为还是远远不够，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一定要争取突破到金丹境，只有到了金丹境，才是大修行者的开始。”许静云望着天空的明白，静静地喝了一口茶。 小姐姐点点头，抬起头看着师傅道：“师傅，是不是我突破到金丹境，就可以回家看我的爹娘了？” 正抬头望月的许静云听小姐姐这么一问，温柔地低下头来看着她，笑道说：“只要你突破了金丹境，明年我就跟你去风云城过冬，这山上的冬天太冷了。” ”嗯，还是城里好玩，吃的东西多，还可以去红袖姐姐的楼子里玩。还可以去看我书院的师傅......” 还可以去找李夜玩，只是小姐姐不好意思说出来。 许静云点点头，把小姐姐放了下来，站起身子，往屋里走去。“早点睡吧，你明天起来还得修行。” 小姐姐跟在师傅后面，扭过头看了一眼天上空那轮明亮的月亮，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也跟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小姐姐有些小小的失落。 不知是因为没有爹娘的中秋夜，还是因为她有些想念在天山上修行的李夜。 ...... 凤凰山上的清晨，山风透过开着的两扇木窗，带着浓浓的凉意。 小姐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还未完全清醒的状态中醒来，她还有一些倦意，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昨天夜里没睡好，眼睛有一丝的黑圈。 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想着是不是再睡会，还是起来漱洗去练琴。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师傅推开。 许静云走了进来，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空。 轻轻地说：“起来吧，你明月师兄刚才过来传话，我一位旧友从中域的青城过来，一会就要来我这里了。” 小姐一听，赶紧掀开被子，走身取过白裙穿上，又仔细地将鞋子套好，唯唯喏喏地端了木盆下楼去打水洗漱。 许静去走出房间，来到露台上的桌边，添炭点火，架上水壶开始烧水，四个茶杯一方紫砂在一边搁着。 小姐姐洗漱完在厅里的桌边端起碗喝粥，她有些好奇，她从没有听琮自己的师傅还有一个中域的旧友，还是在青城。 看着小姐姐好奇宝宝的样子，许静云轻轻地说：“她是我的师姐，已很久不见。一会她来这里，你只需待之以礼就行，其他的不要多说。” 小姐姐楞了一下，端着碗继续喝粥。心道来者不善，看来自己要处处当心。 许静云从在茶桌前面，看着壶里冒出的氲氤，伸出手拎了起来，将排好的壶和杯子浇了一遍滚开的热水，添了些水继续烧。 喝完粥的小姐姐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起来，拿到楼下的厨房去清洗。 楼道间传来了清风师兄的声音，后来还有两个脚步声，直往二楼而去。 一边洗碗一边想着要不要这个时候上去，小姐姐在沉思。 远远地看着一汪湖水，看着远处在湖水里嬉戏的大鹅，看着更师姐们在树下的对练，觉得自己也应该练练剑了。 她不知道楼上的来客跟师傅终究是什么样的关系，对自己修行之外挂事情她都不感兴趣，她只想着时间快些过去，自己的境界提高得再快一点，中点回到风云城。 身在凤凰山，嗅着山风中传来的那一缕湿意，还有那些微微的树叶枯黄后腐败的气息，她觉得小城在轻轻地颤抖，难以抑止想要拎着长剑，跟去树林里乱砍一通。 只不过眼前她得跟师傅应付楼上的不速之客。 楼上的露台招呼声传到了楼下，小姐姐想了想还是过会再去，擦干净了小手，悄悄地走了出来，走到了屋檐下，搬了张凳子静静地坐了下来。 静静望向湖面，抬起手臂做了一个挽剑的动作，然后轻轻地挥出，仿佛挥落了满天飞舞的落叶。 冬天的时候，在寻里练剑的时候，能不能再进一步？ 哪怕能斩掉一朵雪花也行。 小姐姐暗自思量。 过了半晌，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姐姐扭过头一看，清风师兄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看着安静坐在屋檐下的小姐姐，清风微笑上来招呼：“师妹，你一人坐在这里干嘛？许长老说如果你已经洗好了碗，就上去见客。” 小姐姐眼见躲不过，只要站了起来，欠着身子给师兄回了一礼，道：“清风师兄难得来一趟，不在楼上喝会茶再走么？” 清风给小姐姐回了礼，道：“我哪有资格在许长老这里讨茶喝的道理，师妹想喝茶，可以来找我，我和哥哥一起陪师妹喝个够。” 小姐姐跟他欠身行礼，笑道：“好啊！” “那个，我先闪了。”清风往楼上指了指。 说完一溜烟向着大门外走去，生怕多呆一刻，楼上的长老会下来训诉一番。 看着清风走远的背影响，小姐姐将凳子搬进屋里放好，背着小手，轻轻向楼上的露台走去。 一步，二步，轻轻地...... 在露台上的欢声笑语中，小姐姐慢慢地走到了许静云的身边。 看着对面坐着跟自己师傅一样漂亮的女人，穿着跟李红袖一样漂亮的红色罗裙，裙摆依然绣了一只凤凰，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只用了一根白色的丝巾扎住。 在她的身边坐着一个跟自己年岁相仿的小姑娘，身空一身鹅黄色的罗裙，裙摆绣了两只小孔雀，跟自己一样梳了两个羊角辫，一双灵水灵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 许静云招呼小姐姐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指着对面的女人说：“这是你的唐师伯，这是她的弟子夏梧桐。给师伯见礼。” 小姐姐站了起来，微微欠下身子，向对面的红裙美女福了一下，道：“晚辈上官无双，见过师伯。” 对面的红裙美女看着一身白裙的小姐姐，微笑着说：“无须多礼，梧桐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她师姐。” 小姐姐跟着对面的小姑娘点点头，叫道：“师姐好。” 夏梧桐看成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姐姐，没有初见的腼腆，站进来，走到小姐姐的身边。 拉着她的手小说：“没想到师叔收了这么漂亮的小师妹，这回可有人陪我玩了。这一路过来，可是把我闷坏了。” 小姐姐有些脸红，拉了一张凳子过来，让师姐挨着自己坐下。 “这么说，这一路走来，你是嫌你师傅长得丑，让你闷坏了？”对面的红裙美女嗔道。 许静云拎起壶给四个杯子倒茶水，静静地将杯茶递到女人的面前，轻轻地说：“师姐何必跟自己的弟子生气，请喝茶。” 小姐姐心里暗道：平时善言的师傅，怎么变得如此言简。 夏梧桐看着自己的师傅，撒着娇说：“就是闷嘛，师傅你又不说笑话，成天都在赶路。” 红裙美女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还是凤凰山上的茶好喝，比青城的茶要甘甜一些。” 许静云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着，没有出声。 第一百零五章 梧桐更兼细雨 师徒两人，在露台上喝了一个时辰的茶，就起身告别，带着夏梧桐去礼宾楼休息。 许静云和小姐姐将两人送下楼，送到了湖边的树下，说好晚上一会起饭的事情也离开了湖边。 看着远去的师姐，许静云摸着小姐姐的头发说：“我与师姐早年有些恩怨，所以我不太喜欢她。你上来之前她跟我说不想住在礼宾楼，要住到我们这里，我没答应。” “晚上过去，请她师徒两人吃饭，这是我做主人的礼节。她们要在宗里多住些日子，夏梧桐要找你玩，你就在练完琴后跟她一道去玩玩。” “我的师姐全名叫唐秋雨，中域唐家的天才，厉害着呢，估计已经跨入了分神。你跟她弟子交往时多个心眼，不要把心都掏出来。” “江湖行走，防人之心不可无。”许静云幽幽地说着。 小姐姐点点头，拉着师傅的手往回走。 心道：自己还没有进入江湖，江湖却来找自己了。 许静云摸着小姐姐的头，轻轻地说：“近几十年来，我见过许多的苦修行多年意图一夜成名的修行者，想要跟各大宗门里的弟子交手，将对手当成自己的磨刀石，踏着对方的血肉和尊严，走上自己所谓的成名之路。” 师徒两人回到了二楼的露台上坐下，小姐姐帮师傅将壶里的茶倒掉，换上新茶，重新倒了滚开的水洗茶，洗杯。 许静云倒了二杯茶，自己端起一杯轻轻地吹气，尝了一口。 “我知道她想要自己的弟子一举惊五域，成就她师徒的不世之名。” “但是她选错了地方，也选错了对象！” 小姐姐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浅尝，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师傅。 “我最恨她的就是喜欢投机取巧，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一回她若是睁着眼睛欺负我们凤凰宗里最弱小的你，想让她的弟子踩着你的肩膀往上爬，那便失去了他们青城做人的根本道理。” “师傅，她们要拿我做什么？”小姐姐不解地望着师傅。 许静云给冒着热气的壶里加了些水，喃喃地说：“她嘛，肯定要让自己的弟子在宗里挑战你，再战胜你，然后拿到江湖中去宣扬，说青城的弟子打败了凤凰宗！” 小姐姐一楞，自己从修行以来还没有跟人动过手，唯一也是跟李夜在将军府的门前打闹过那么一回。 “她就是投机取巧，欺负你有境界没的实战的经验。如果你跟夏梧桐的境界一样，或者你比她高上一重，但是你因为没有跟人打斗过，没有经验，失败的肯定是你。” 小姐姐一惊，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光顾按师傅的要求修行，却没有想过找宗里的师姐位过招，如果冒然动手，自己还不知道要如何接招。 看着李小姐姐的样子，许静云心疼地看着她。“你也不用慌张，她再会算计，却是不知道我凤凰宗的规距。未满十五岁，不用做宗门的任务，不接受同门的挑战，更别说是她们青城。” “夏梧桐来找你去玩可以，但是要动手绝对不行！要练手，也是找师门里的师姐。如果她师徒两人纠缠着不放，我就让她们再也不跟踏进这小楼半步。” “等过了这个冬季天，等你将剑法再练得更上屋楼，我会找宗里的师姐，还是清风明月两兄弟跟你对招，再往后去山里打猎，磨练你的战斗技能，但绝不是现在。” “修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道理李夜和他的先生都知道，唯独我这个师姐不知道。她找谁我不管，但是不可以拿我的弟子做磨刀石！” 小姐姐重重地点点着，看着许静云说：“看着唐师伯是一个和气的人，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些心思。” “有我在你不用怕，只要她不来挑事。在宗里她该吃该喝，随便她。梧桐年纪跟你差不多，她应该没有这许多的心计，你也不用太防备。” “你总有一天要自己一个人行走江湖，总是要交几个朋友，要不然也太无趣。” 小姐姐点点头，喝光了杯里的茶水。跟许静云说自己去练琴，就起了身进屋。 回到厅中，洗了双手，揭开盖在琴上的布，双手轻轻地放上琴弦上。 按道理说她才筑基六重，还不能感受凤凰山上的天地元气。 但是先生给她的小姐姐功法《青鸾凝注》却有些特殊，让未入金丹的她近些日子以来已经可以感悟到有一丝天地元气，正在自己的经脉中流动。 她想要将这一丝天地元气跟自己身体丹田的真气和谐相处，然后合而为一，化为自己融合了天地元气的真气。 还没有破境到金丹的她，此时也不好意思去找许静云问。 因为之前许静云告诉过她，未入金丹是感悟不到天地元气的。 她只要试着将丹田里的真气凝聚出一丝，模拟成身体里的另一丝天地元气，就象李夜说的煮茶那样。 这个时候丹田里的那一丝真气便是滚水，另一丝天地元气便是茶叶，然后那一方紫砂壶就是融化这二者的容器...... 她些刻要做的事情，便是仔细地掌握好这倒入壶里滚水的温度，小心地往躺在壶底的茶叶浇上去，把体内这一丝丹田真气和天地元气。 泡出一壶可以让香气飘散到湖边的茗茶，将这二种元气泡出属于自己独一元二的筑基境的真元之气。 在心里经过一番细细地推演，小姐姐觉得这个方法应该可行，马上开始着手进行。 她用那一丝真气凝聚出最精纯的水意，然后小心分析这道水意的特征和细微的变化，到她确认自己完全掌握了这道真气凝聚的水意之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秋阳进了厅里，也照在她的身上，有一丝暧洋洋的味道。 她将这一道精纯的水意往经脉中慢慢移动，沉默感受体内的那一丝天地元气。 当她终于确信体内的天气元气已经化做了壶底的茶叶，她轻轻地、轻轻地将这一丝水意往壶底的茶叶浇了上去...... 两道经过精心伪装的真气，在她小心的移动之下，慢慢地向着对方融合。 已经全部化为了带着标飘散着香气的一壶茶水，整合成了属于自己希望的一道带着天地天地之力的真气元力，然后引着它慢慢地往自己的丹田里汇入。 ...... 小姐姐弹出一个音符，自己的嘴角也流出了一丝血。 睁开地眼睛，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露出了无比惊喜的神情。 她掏出丝巾，轻轻地擦去了嘴角的血丝，沉默地看着房屋的大门，只见自己的木门框，已经让她挥出的那一道弦音切去了一块，尤如刀割。 两道完全不同的真气和天地元气，在她精心的引道下，融合化成了自己丹田里的真元之气，让未入金丹的她，已经有了金丹境才有千分之一的机会融合的真元之气。 此刻的小姐姐真想大声喊出来，凤凰山上的阳光照进来，小姐姐眯着眼睛望着那刺眼的阳光，这一刻她是欢喜的。 一丝无心感悟的天地元气，化做了几片壶底的茶叶，自己用心凝聚的丹田真气化为煮茶的水，泡出了一壶独一无二的茶水。 坐在露台上喝茶的许静云，半天没听到琴响，好不容易又一道琴声响起，却又断了。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往厅里走去，看小姐姐究竟在搞些什么。 人没还进厅，脚下却传来了异响，她低下头一看，却是一块切得整齐的木块，再一看厅里的大门上缺了一角。 她一楞看着静静地坐一琴前的小姐姐，轻轻地问：“无双，这大门惹了你，让你切了一刀？” 小姐姐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许静云，喃喃地说：“师傅，我的茶煮好了！” 在修行者里，没有完全相同的真气，也没完全单一的无地元气。 山上清风，湖里的流水看来各有不同，却包含着各自不同的天气元气。 这了这一次的融合经验，她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就可以融合更多带有自己气息的天地元气和丹田里的真气。 小姐姐走到许静云的身边，沉思片刻然后小手拂出，以念力触动丹田的那一道真元之气，让其凝聚指尖，手一挥，只见一道真气向门框斩去。 “卟嗤”一声轻响，门框又掉下一块木头，切口一如刚才那般光滑。 “哇！”的一声，许静云将小姐姐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真气化剑，还可以将这坚硬的大门切下一角？” 小姐姐红着脸，看着师傅说：“徒儿前几天感受到了一丝天地元气，一直想跟自己身体里的真气化为一体。刚刚有些灵感，就试着将两道不同的真气，化做煮茶的滚水和壶里的茶叶，将自己的丹田化做那方紫砂壶，慢慢地融聚，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现在我丹田里已经有一道真气和天地元气融合的真气，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金丹境才有机会融合的真元吗？” 许静去将小姐姐抱来到了露台上，将她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转过身，望着一汪湖水，“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很是没有当师傅的样子。 回过头来，看着小姐姐说：“这真是天意如此，天意呀！” “我师姐算来算去，想要算计我们师徒两人，打死她也想不到你筑基境居然感悟到了金丹境才能感悟的天地之气，还融合了连金丹境也只有千分之一才有机会融合的真元之气。” “看来她的这趟凤凰宗之行，注定在失望而归。” 小姐姐听着师傅如此夸奖自己，小脸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如此看来你跟李夜那家伙真是天生的一对，若不是你认识他，你也就没有缘份认识莫先生，没有先生给你的功法，你哪有机缘在筑基境就能领悟这鬼神莫测的天地之力，更别说将两种真气融合了。” “谁说凤凰宗年纪最小境界最弱小师妹，就不能战胜青城的师姐？今天晚上，要好好地跟师姐喝上一杯！” 小姐姐看着许静云小声地说：“师傅，你说我是不是就象那湖边的柳树？” 许静云看着她说：“什么柳树，你脑子没烧糊吧。” 小姐姐望着天上的云朵，喃喃地道：“我曾听李夜说过：有心裁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说我是不是就是那无心插下的柳树？” 许静云一呆，仔细地看着她，笑着说：“对！你就是我们屋前这一排秀丽的柳树。” 第一百零六章 一念放下 许静云心里在说：你岂止是湖边的柳树，你比那梧桐还要高上许多。 真不愧是自己的弟子，无双果然高过梧桐。 忍不住一边喝茶一边笑，看着坐在一边的小姐姐有些犯傻。 心想自己感悟了些许的天地元气，怎么师傅比自己看上去还有欢喜很多。 “师傅就是替你开心，你自己倒茶喝，让师傅好好地享受这难得的秋日阳光，这早晨还满天阴云，这会居然阳秋阳高照。” “不论晚上她有没有把事挑明，接下来日子，我会每天陪你练一个时辰的剑法，等到下雪的时候，说不定你就可以斩雪三朵。” 许静云笑呤呤地说着。 听着师傅终于要将自己练剑了，小姐姐心里十分高兴，给许静云的杯里添了茶水，摸着自己的羊角辫，轻轻地说：“不知道李夜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感悟了天地之气。” 许静云端着茶杯的手，放了下来，看着小姐且说：“虽说他有先生教导，但是感悟天地之气的事情，是偶然发生的事情，不是按着功法修行就能水到渠成的事情。” 小姐姐点点头。“希望他也跟我一样幸运，要不明年相见，可就打不过我了。” 一想到天山上的那个家伙，小姐姐心里就会泛起一丝喜悦的神情。 ...... 住在礼宾楼的唐秋雨和夏梧桐，这会也正在围着茶桌品茗。 小姑娘望着自己的师傅，不解地说：“师傅，为何许师叔不让我们住在她那里，这样我了好跟无双妹妹玩呀。” 唐秋雨看着天真无邪的夏梧桐，心想要不要这么早就将她拖入江湖。 想了想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地道：“为师早些年跟她有些误会，她恨我也是应该的，这回过来，她肯接待我们，亲自煮茶给我们喝，已是难得了。” 小姑娘直到这时，才知道师傅与师叔的故事，张着小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看着徒弟的样子，唐秋雨笑着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陈年旧事，不会影响你跟上官无双交往，这凤凰宗的这些日子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看着自己徒弟一脸的天真无邪，真的不想现在就让她卷入自己的恩怨，但是想着师妹不卑不亢的样子，又想用自己弟子的手去打她的耳光。 柔肠百结的她，陷入了天之交战之中。 从楼上往下看，金秋十月，风光无限。 秋风微微吹过，风中带着湖水的气息、一眼望去山上有一半都是层林尽染，只有湖边柳树垂下的枝条在风中婀娜多姿。 她一边想着如何跟师妹修复多年前结下的恩怨，一边又想借着师妹的肩膀往上爬。有一点她知道，如果自己提出无理的要求，多年前那梁子恐怕今生都无法再化解。 佛说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一念花开花落，一念是非对错。 想了半晌，茶喝了三道，也没有结果。 突然她想着前年曾路过青城的方寸山明惠和尚曾给自己一道佛谒，当下从空间戒里拿出用锦袋包着的黄纸，打开来仔细观看。 ...... 你心如是那杯，虽能容之，却会让你满心痛苦 你心如是那盆，痛苦便不再满心 你心如是那佛，如是那海 苦便不再是苦，而是一种超度 用宽容与胸怀超度了苦，化成了甘。 她的脑子如同炸响一了道惊雷，将她从梦里惊醒。心道难怪这些年自己一直郁郁忧忧，原来是自己将心变成了瓷杯，不能容人，自然生出许多不能化解的痛苦。 她的脑海里浮现了老和尚那悲天悯人的模样，又看着眼前宝贝徒弟的模样，坚硬如铁的心仿佛浇上了一盆烧红的铁水，正慢慢融化。 她在这一刻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跟自己的师妹和解，用自己的诚意去化解多年前的恩怨，让这两个姑娘可以快乐地交往。 有师姐送来一盆白里透黄的糕放在了唐秋雨的桌上，微笑着：“请前辈试试我们凤凰山特有的秋梨糕，甘甜又润喉。”说完行礼走开。 夏梧桐捡了一块递给师傅，自己也挑了一块放在嘴里吃，片刻看着唐秋雨说：“师傅这个好吃极了，我们青城的糕没有这个味道。” 唐秋雨尝了一口，才看着自己的徒弟道：“那是因为这里的米是很名的，磨得很细，山上的秋梨也是摘回来腌制过的，当然比我们山里那粗糙的东西好吃。” “秋天吃这个，对女人的嗓子很好。走的时候我让你师叔多给你打包些。”唐秋雨宠爱地望着自己的徒弟。 一场明争暗斗的夜宴，还没有开席，就在唐秋雨的一念之间化为了乌有。 想想自己已经入跨入了分神的门槛，自己的师妹还在门外苦苦挣扎，唐秋雨心中有着一丝欢喜，又滋生了一丝的愧疚。 虽然两人的师傅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两人小的时候莫不是如今天的夏梧桐与上官无双，甚至比她俩人可以亲密的多的多。 而自己的弟子怎么看上去都要比上官无双强上一些，自己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跟师妹终有一天要去哪个世界去的，如果到时再见了自己的师傅，看到两人还是当初那般要分个生死，想必也会把师傅再气个半死。 郁结的心结打开，眉头上的川字也消失不见，心里高兴，不由得多捡了一块秋梨糕来吃。 又塞了一块进梧桐的嘴里，搞得小姑娘莫名奇妙。自己的师傅一向严肃，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子。 唐秋雨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满山的红叶，轻轻地道：“师傅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以后不会再如以往那般纠结得失了。过了今夜，让你师叔的小姑娘带着你去凤凰山上转转，这里的红叶可是我们山上没有的风景。” 梧桐走过来靠在师傅的身边，一眼望去，秀丽的凤凰山，有大半的树叶都如火一样红艳红艳，想着走到近处去玩玩，一定很美。 “这凤凰山上有一种豆角，是长在树上的，在秋天才会成熟，如果摘回来拿来炖肉吃，那个味道带着一点酸还有一点甘甜，就象是我们修行者的人生。” 唐秋雨望着窗外的风景，心却回到了那年的秋天，自己领着师妹满山遍野地野，摘了许多的酸豆回来让师傅给两人炖肉吃...... 没曾想转眼之间，两人都已经是别人的师傅，而两人依旧是独自一人在江湖中飘零。 叹了一口气，拉着梧桐回到桌边坐下，继续烧水，煮茶，想自己的心事。 因为唐秋雨来访许静云，这接待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太阳将要西沉，便领着无双小姐姐下了楼，穿上湖上的石桥，来到了湖对面的礼宾楼，找到管接待的长老和主管，点了几样小菜和一瓮米酒。 然后拉着小姐姐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雅间坐下，叫了一壶茶。 礼宾楼的师姐送来了一碟瓜子，一碟秋梨糕，放在桌上。 跟许静云行了礼，准备离开时，许静云叫住了她。“麻烦你去将来找我的客人唐师伯，请到这里来，谢谢。” 许静云觉得应该先跟师姐喝茶聊聊，她千里迢迢来找自己，可不是吃一顿饭就可以草草了事的。 小姐姐帮师傅生了炭火，又给壶里加了水，挑了四个杯子在在茶台上，然后才将茶叶取了出来。 许静云看着她笑着说：“李夜那小子不光诗写得好，煮的茶也是非常的妙，你跟着他没认真学，算是一点遗憾。” 小姐姐走过来抱着师傅撒娇，嘟着嘴巴说：“我哪能跟他比，他可是先生一门心思教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偷偷地看了几眼。自然不一样。” “以后若是有机会，你要跟他好好学一学茶道，还有他跟大佛寺老和尚学的佛法，你也要学一下，这对你以后的修行有莫大的助力。”许静云认真地看着小姐姐说道。 “佛法么？他是一个呆子，为了跟老和尚念经，就真的在寺里住了些日子，天天吃斋念佛，也没见他有什么长进。”小姐姐想了想说。 许静云看着小姐姐天真烂漫的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幽幽地道：“如果可以让你看出来的佛法，那就不是佛法了。真正高深的佛法比我们修行者的功夫在厉害很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佛法无边，自然比我们俗世修练的这些功夫要精深的多。”许静云的话音未落地，雅间外传来了唐秋雨的声音。 也是师傅领着徒儿，一道走了进来。 小姐姐站起来给师伯见了礼，请了唐秋雨和梧桐师姐落座。这个时候壶里的水刚好烧滚，发出呜呜的声音。 “当年我们的师傅只是懂了些许的佛法，就如那般厉害。只可惜你我都只顾着贪玩，没跟她老人家认真学习这个法门，现在想想真的很遗憾。”唐秋雨看着许静云幽幽地说。 许静云一楞，没想到师姐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师傅，想了想才回道：“那时候我成天跟着师姐在山上野，哪里知道什么佛法精深。只盼能完成师傅安排的修行就万事大吉。” 唐秋雨看着许静云，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成天粘着自己的小师妹。 第一百零七章 姐妹谈心 许静云温壶、洗茶、洗杯，然后仔细地倒了四杯热茶，端了一杯放在唐秋雨的面前，轻轻地说了声：“师姐，请喝茶。” 这轻轻的一声师姐，今天在唐秋雨的耳朵里听来着实亲切，眼睛一红，一颗泪水差点掉在了茶杯里。 许静云见了一惊，连忙问道：“师姐莫不是生师妹的气？我想了想，还是请师姐搬到我那楼子里去小住些日子，虽然我那里简陋了些。” 唐秋雨一听，再也忍不住了，眼睛哗啦啦直往下滴。 许静云赶紧掏出自己的丝巾，站起身子递给唐秋雨。 唐秋雨接过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受惊的师妹和两个小姐姐，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说道：“都是师姐当年不对，争强好胜，要抢本属于你的东西。结果搞到我们两个记恨了这么多年。” 许静云一惊，她不知道师姐今天如何将陈年旧事翻了出来，也不知道师姐接下来要如何对自己。 只是轻轻地安慰道：“都过去了那么些年了，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 小姐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师傅。 小梧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师傅。 唐秋雨看着两个发呆的小女孩，仿佛又看见了当年自己的影子。 看着许青岛云幽幽地说：“我这回来，本来是想让梧桐挑战你的徒弟的。” “刚才我细细想了想我们两姐妹这些年受的苦，又想想已经离开了这里的师傅，就改了主意。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师妹你能原谅师姐当年的过错。” 许静云一楞，在她的剧本里不是这么写的。 现在小姐姐已经感悟了天地之力，凝聚出了自己的真元之气，早不怕这个夏梧桐了。 但是听师姐这么一说，却实在是意料之外。 当下睁着一双柳眉，认真地看着唐秋雨。“师姐您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 唐秋雨看着一脸不相信的许青岛云，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以前恨我，我也恨你。可是这回我是认真的，还请师妹能够原谅师姐。” “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至少不要让我们的乖徒弟，再重演我们当年的悲剧。” 许静云终于震惊了，她没料到心高气傲的师姐可以放下自己的尊严，跟自己道歉，要与自己和好。 她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师姐你说哪里话，做师妹的怎么能恨自己的姐姐。师傅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以后就是我们姐妹两相依为命。” 唐秋雨没想到量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对自己的怨恨，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头一扬端起了面产的茶杯，看着许静云道：“师妹，喝了这杯茶，我们以后就是亲姐妹了。” 许静云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举了起来。“师姐。我们喝了这杯茶，还是亲姐妹。” 小姐姐也学着师傅的样子，端起了茶杯，看着夏天梧桐说：“师姐，我们喝了这杯茶，以后就是好姐妹。” 夏梧桐也学师傅的模样，举起茶杯，看着师傅和小姐姐说：“师妹，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好姐妹。” 两个师傅看着自己徒弟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秋雨喝光了杯子里的茶，将茶放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盒，轻轻地放在许静云的面前。 许静云看着师姐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师姐您是客人，我怎么可以收你的礼物。” 唐秋雨看着她，喃喃地说道：“别的你不一定看得上眼，这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昨天见你，差一步就能跨进那道门槛，我也是苦苦修行了多年不得其法。去年机缘巧合得了二颗惊神丹，用了一颗才破的境。这颗给师妹你，只要服下，就可以有机会跨进那道门。” 许静云一听大惊，小心地打开了木盒，只见里面包裹着一层锦布，中间躺着一颗比龙眼大了一些的黑色丹药，泛出淡淡的光泽。 “我既然已经入了门槛，这丹药对我已是无用，但是对师妹却有大用途，你选个日子服了它，我给你护法，助你分神。” 这回轮到许静云流泪了，她以为自己的师姐这回来一定会用自己的境界来羞辱自己，没想到师姐却真的放下了过往，要助自己破境。 唐秋雨看着许静云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 轻轻地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师妹，我们两人虽然以往有些恩怨，但是我们是一辈子的姐妹，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你也不要再感伤了，今天夜里我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许静云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将木盒合上，看着唐秋雨说：“就听师姐的，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在凤凰宗里的长老中，除了宗主也只有大长老最近日子破境入了分神。 分神这个境界，往往是一道天人之间的门槛。 入了这道门，只要不被仇人杀死，在漫长的修行岁月里总会修行到渡动的境界，甚至更高。 但是如果入不了这道门槛，唯一的结果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岁月的长河中老去，然后终有一天悄悄地坐化。 这是所有元婴后期修行者的大恐怖，许静云也不例外。 她清楚记得宗主也是闭关很多年才破境入了分神，毫不留情地形容，分神就是一道生与死的分水岭。 眼下与自己有多年恩怨的师姐在与自己化解恩怨的同时，还给了自己破境的希望，让她根本止不住自己的激动。 就想抱着她大哭一场，想着两人当年的仇恨来得是如此可笑。 回来宗里这一年，许静云的境界有所提升，体内的真元和精气神更是凝练得更上层楼，然而与传说中的那道门槛之间，却依然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眼，仿佛隔着级遥远的距离。 还好正因为这一年的静修，再加上参悟《青鸾凝注》将自己的真元与精神不断地打磨，让她在突破元婴九重不久，就看到了那道传说中的门。 否则即便这时唐朝秋雨将这颗神丹给她，也无法能顺利地破境。 想到这里，许静云站了起来，对着师姐深深地福了一福，即便是当年对师傅，她也只是这般行礼。看着唐秋雨说：“师姐，大恩不谢。” 唐秋雨扶起许静云，轻轻地说：“漫长的修行岁月，总是需要几个生死之交，要不这人生也太无趣了，师妹你说是不是？” 许静云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也是，如果一直只是独自修行，与那荒野里的野兽就没有什么区别，更别说悟了道的野兽还想着化形成人。” 唐秋雨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我们一直笑别人看不透，苦苦地世间的诸般苦恼里挣扎，现在想来，世间的人何尝不是在笑我们这些修行者，连一些小事也看不透，诸事都在算计怎么去坑了对手。” 两个小姐姐竖着耳朵听各自师傅的诉说，想着自己的小心事。 不觉中，杯中的茶已凉了，只有壶里的水冒着氲氤的热气。 正当姐妹两诉倾衷肠的时候，雅间外响想了脚步声，是膳食堂的弟子将做好的酒菜送了进来。 带头的女弟子跟许静云和唐秋雨打了招呼，将端上的洒菜一一摆好，转过身静静地推门而去。 许静云看着夏梧桐，微笑着说：“饿了吧，来尝尝我们凤凰山里的风味。” 四个围着桌子坐下，只见桌上摆放四道菜一道汤。一道是山鸡炖竹笋，一道白玉豆腐，一道清炒雪里红，一道蘑菇扒青菜，汤是鸡汤煨山药。 还有一瓮凤凰宗自酿的红米酒。 许静云轻轻拍开了酒瓮的封口，给小姐姐倒了半杯，给夏梧桐倒了半杯，给唐秋雨倒了一杯，又自己倒满。 双手举起了酒杯，看着唐秋雨说：“师姐，我敬你一杯，愿你修行路上一帆风顺。” 唐秋雨也举起了酒杯，看着许静云说：“师妹这话说得好，修行艰难，愿我们都顺风顺水。” 两个小姑娘也举起了洒杯，学着各自的师傅模样，轻轻地喝了一口。 唐秋雨喝光了杯里酒，取过洒瓮，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许静云倒了一杯。 看着杯里泛着红色的酒汤说：“也只有在凤凰宗，才能喝到这样的酒了。虽然没有烧刀子那样烈，但是香醇却是唯一的滋味。” 许静云笑着说：“师姐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多带些，想着的时候可以喝上一口。” “那是必须的，凤凰山的红米酒，加了山里的药材酿制却没有药味在酒中，这是五域谁都做不到的，就冲这一点，我们就得再喝一杯。”唐秋雨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许静云陪着师姐喝了一杯，又取过酒瓮给她满上，自己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 给两个小姐姐夹了几块鸡肉，微笑着说：“在我的记忆中，师姐的酒量好象不大的。” 唐秋雨放下酒杯，看着许静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自从师傅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江湖中漂荡，不如意的事多了去，你又不在身边，我向谁去诉说？只好一个人关起门来喝闷酒，谁知道喝着喝着酒量就跟修行的境界一样，渐渐地涨了起来。” “这几天，让这两个小家伙自己去玩，你好好调整一下心态，争取一鼓作气破了这道门槛，修行之路不入分神终是凡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我们姐妹两人在师傅的教导之下，是非常幸运的，能在不到四十就能破了这首门槛，世间都多少修行者终其一生都卡在元婴九重，直到寿元终了......” 许静云给三人盛了一碗鸡汤，望着师姐，幽幽地道：“一入修道难回头，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我们只有一路往上，与天争命，哪怕有万分这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两个小姐姐一边安静地喝着碗里的鸡汤，一边看着大发感慨的唐秋雨和许静云。 心想不知要到哪一年，自己才能象自己的师傅这样，脱凡入神。 唐秋雨用汤勺轻轻尝了一口鸡汤，抬起头看着许静云，点点头说：“师妹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修行之道唯有向天争命，才有突破的希望。” 第一百零八章 比试 第二天用过早餐，唐秋雨和夏梧桐就来到了许静云的小楼，许静云带着师徒两人到一楼的两个房间转了一圈，才回到二楼的露台。 三人围着茶桌坐下，许静云往煮水的小火炉里添了二块木炭，给壶里加满了泉水，开始煮茶。 唐秋雨望着一泫湖水，轻轻地说：“师妹你这座小楼，真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 “师姐要是喜欢，就在凤凰山多呆些日子，尝尝山上的山珍，一边还可以修行。”许静云取出一些茶叶，放在手中挑捡。 唐秋雨想了想才说：“我倒是想多呆些日子，只是待你破境后，我就得跟梧桐去东域转转，要不挨到下雪，路就不好走了。” “我这次带梧桐出来，是想让她见见世面，有时候在路上的修行未必不如躲在山里修行来得简单。” 许静云一边倒出水温壶，一边说：“这倒也是，我跟无双也才从东域回来一年，在路上确实能收获不少的机缘。” 许静云想到了风云城里遇上的李夜和莫先生，想着无双在李夜身边的变化和莫先生给的修行法门，让自己修行至少缩短了二十年的光景。 二人正聊着，无双小姐姐拎着一个竹筐从外面回来，看着夏梧桐说：“师姐，我两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采些好吃的回来。” 唐秋雨挥挥手，道：“去吧去吧，只是小心些，别跑太远。” 夏梧桐起身跟跟师傅点点头，拉着小姐姐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许静云望着楼外两个远去的小身影，就如两只欢快的蝴蝶，幽幽地道：“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仿佛又回到了昨天，师姐也是这般拉着我的手，如同两只快乐的蝴蝶。” 唐秋雨一楞，随后哈哈大笑，道：“岁月这把刀，将你我姐妹两都杀了一刀，还好我们修行的速度没有落下，否则这会就是二个黄脸婆了。” ...... 今天的凤凰山是阴天，阴天适合登山。 上官无双拉着夏梧桐的小手在大湖后的山道里欢快地行走，山路弯曲似蛇，难以看见尽头。 秋天的凤凰山上大多树叶都已经染成了红色，山道上铺满了红叶，两人一路走过婉如两只飞舞的精灵。 爬过好几个弯，穿过好一片树林，绕过好几畦菜田，在翻过一处石崖后，两人来到了一处瀑布的边上。 瀑布下是一面水潭，潭约五丈宽，边上的石头经过长年累月的冲刷已经十分的光滑，潭水顺着周围的石缝往山下流去。 上官无双指着山下的大湖说：“师姐，我们楼前的湖水，就是从这里流下去的。” 夏梧桐望着山下的大湖，如同一弯新月粗绕着小木楼，轻轻地说：“从这里看下去，师妹你和师叔住的地方，就跟神仙的洞府似的，让人羡慕。” 小姐姐牵着夏梧桐踩着水上的石头，随着水流的方向逆流而上，和那些汩汩小溪一道，走进一条幽深的峡谷。 峡谷约三丈宽，高不过二十丈，上方在苍天的巨树，有一些树枝从峡谷两边往中间生长，谷中空气湿润微寒，壁上生着青苔片片，静漫淌出的细流。 随着行走，峡谷骤然变窄，乱石间的水流也也比下流的水湍急了许多，哗哗乱响，冲得石上的青苔剧烈摇晃。 走出峡谷，迎面便是一处世外桃源，有苍天的古树，有不知名的野花，受到两人惊吓的小鸟展翅从地上飞上了枝头，紧张地看着两个不速之客叽叽喳喳地直叫。 在花丛中觅食的野兔也竖起耳朵看着走近的两个小姐姐，随时准备逃掉。夏梧桐紧紧握着小姐姐的手，看着眼前的风景，说不出话来。 两人爬了一个半时辰的山路，几番曲径通幽，终于来到这人间仙境。 两人静静地走进这方天地，这里跟外面的山景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秋凉的季节，万物凋零，树叶枯黄。 而这里仿佛没有季节的变换，依然透着浓浓的春意，四周树叶青青，鸟语花香，生生就是一处人间仙境。 夏梧桐看着四周的风景，顺手摘了二朵白花小花，一朵给小姐姐戴在耳边，一朵自己戴在自己的头上。 一时间百感交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轻声感慨说道：“凤凰山……这个季节真的很美很美。” 小姐姐说道：“凤凰山一直都很好美，只是这里更美一些。” 夏梧桐说道：“师妹你应该经常来这里玩吧。” 小姐姐取出一包糕点，又使拿出水壶，从空间镯里找出了一块青色的布，铺在草地上。 将糕点小心地在布中间，伸出手拉着夏梧桐坐下，轻轻说道：“我也很少来这里，师傅看得紧，要我努力修行。” 夏梧桐怔了怔。脱口说道：“没想到师叔对你要求这么严厉，比我师傅严多了。” “没有办法，我起步低，是宗里最差劲的弟子，师傅说如果十五岁还入不了金丹就不能离在宗门里修行。”小姐姐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 夏梧桐一听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师叔是吓你的呢，你没见你们宗门里有许多超过了十五岁还在筑基境的师姐么？” 小姐姐心想也是，也跟着夏梧桐一起笑了起来。心想：师傅果然是吓自己。 小姐姐捡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糕点在嘴里慢慢地化去，又捡了一递给夏梧桐，两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夏梧桐看着吃得开心的小姐姐，问道：“师妹，你现在是什么境界，跟师叔一起修行了多久了……你的兵器呢？” 她本来想问小姐姐，是不是跟自己打一架，看看是师叔的弟子厉害还是师伯的弟子厉害，因为好师傅对这件事情一直念念不忘，都成了她心里的一块病。 还好昨天已经放了下来，但是自己又想着跟小姐姐做一对长久的好姐妹，她不想让师傅与师叔的往日恩怨与自己扯上关系。 小姐姐趴在地上，没有回头，说道：“我刚突破筑基六重不久，我跟师傅学的是剑法，师姐你呢？” 夏梧桐看着她的背影沉思片刻后回答道：“我比你高一个境界，也是刚突破不久，我两一样都是修行的剑法。” 小姐姐说道：“我们的师傅都是一个师傅教的，学的一样的功法也不稀奇，甚至我们两人的剑法很可能都是一样的，但并不妨碍我们以后可以修行更高的剑法，师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夏梧桐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下头来，细细思考。 小姐姐又捡了一与你糕点，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掏出丝巾仔细地擦掉嘴边的糕粉，然后才开始缓缓咀嚼口是的糕点。 夏梧桐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望着苍天的古树，说道：“师妹我们比试一下，看看一剑可以斩下多大的树枝，这样既伤不了我们姐妹的感情，又可以对我们各自的师傅有一个交待，你看好不好？” 小姐姐隐约明白夏梧桐想的一些事情，无奈说道：“师姐，其实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比试，你比我的境界要高，肯定是你比我要厉害一些。这不就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么，难道你不相信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缓缓转身看着天空中飘浮的白云，沉默很长时间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也不知道你我姐妹两人，要修行多少年，才能到达师傅和师伯这样的境界。” 夏梧桐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姐姐，没有说话，想了想，小手一晃一把泛着青光的三尺青锋出现在她的手中。 只见她凝神聚气，丹田中的真气往手臂中涌去，脚下一蹬，刹时跃起二丈，向着草地边上的古树一剑斩去。 只听“哗！”的一声，古树上方二丈左右一根比手臂还要粗的树枝，被夏梧桐飞跃的一剑斩了下来，软软地掉在古树的下方。 双手抱拳，看着地上的小姐姐说：“师妹，请你也出一剑吧，就算是给两位师傅的一个交待，可好？” 还没等她说完，也不见小姐姐出剑，她的身边有一缕细风拂过，只听“哗！”的一声响动。 有一根树枝从古树上方三丈左右的地方掉了下来，静静躺在夏梧桐之前斩落的树枝边上，大小、粗细一模一样。 这一刻的安静的连风都没有，只是略有些微凉，空气中带着一点点花香的味道。 夏梧桐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她连小姐姐是什么时候出招都没看到，更别说看到出剑了，象看着鬼一样地看着小姐姐说：“师妹，你不是筑基是金丹！” 小姐姐脸有些红，腆着说：“那个师姐，我真的是筑基六重的境界，只是前几天偶尔感应了天地元气而已。师傅说这个要到金丹境才有的事，我只是提前了一些。要论打架，我肯定打不过你的。” 夏梧桐一气，扑到了小姐姐的身上，双手去捏她的小脸，一边吼道：“就这样了，你还说打不过我，看我今天不狠狠地收拾你。” 一边伸手去哈小姐姐的痒，一边笑着骂道：“你明明比我厉害，还假装说打不过我。行呀小丫头，你居然学会了扮猪吃老虎。” 小姐姐被夏梧桐咯得咯咯直笑，一边求饶，一边反抗。笑着说：“师姐我真的没骗你，我师傅还没有教我如何跟人去打架呢，我现在真的打不过你，你饶了我吧。” 夏梧桐不信，跟她打了起来。 打闹了半天，两人终于累倒在草地上。 第一百零九章 小楼一夜听风雨 上 夏梧桐一边喘气一边问道：“师妹，你上凤凰山多久了？你上山的时候是什么境界？” 小姐姐取出丝巾一边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回答道：“我是去年秋天跟师傅来这里的，算算也有一年的光景了。我来宗门的时候好象是聚气八层呢？哎呀，师姐人家忘记了。” 夏梧桐怔了怔，摇头笑着道：“死丫头，你一年居然突破了一个大境界还有六个小境界...…你是凤凰山的女妖么？” 小姐姐认真道：“其实师姐……你的境界不是比我高么？为何取笑我。” 夏梧桐看着身边的小姐姐，下意识里想起了自己在中域的那些种种过往条，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缄默片刻后，看着小姐姐温和问道：“师妹……我听师傅说你才修行了二年左右，你知道我修行了多少年吗？” 小姐姐呵呵一笑，道：“难道师姐修行的比我还要短？那师姐肯定是青城的女妖怪，我都说了打不过你的。” 夏梧桐转头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我是从三岁就开始修行，六岁就跟着师傅，算一算我跟着师傅已经差不多四年了。” 小姐姐歪过头看着她，不知道这一刻要如果回答师姐的这句话。 沉默片刻后说道：“师姐，其实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在遇到师傅时还遇到了我们城里莫先生，他也教我一些东西呢，要不然我现在的境界还是很糟糕。” 夏梧桐微笑地摸着小姐姐的头说道：“没关系，我们是两姐妹，以后你有了好的机缘可要真的想着姐姐就行。” 小姐姐笑着回答道：“这个师姐请放心，有了好东西我一定替你留着。” 夏梧桐听到这话脸上有了一些开心的意思，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籽，拎着小姐姐带来的小竹筐，崩崩跳跳地向着草地不远处的花丛中走去。 既然来到了人间仙境，虽然这个季节没有灵果，但是可以采一筐鲜花回去，想必师傅和师叔也会高兴。。 今天山林间没有阳光，只有浓浓的白雾包裹着无数的花树，看上去如梦似幻，夏梧桐如在花海里跳跃的精灵。 小姐姐看到这一幕，也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大喊了一声师姐等等我，脚下用力朝着夏梧桐奔跑了过去。 凤凰山上的秋风与花香混在一起，轻轻吹拂着两个小女孩的脸，她两崩崩跳跳地穿行在野花间，双手轻轻舞动，就是一幅美丽的风景，静静地荡漾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 在唐秋雨跟夏梧桐来到凤凰山的第五个黄昏，许静云告诉师姐自己的状态和心境都差不多调整到了最佳的时机，应该就在这一二天就可以服下丹药破境。 一行四人用过晚餐，在小楼的露台上安静地煮茶、观看秋天的湖景。 唐秋雨捧着手里的茶杯，看着许静云，轻轻地说：“师姐终于完成了当初师傅交付的任务，能够看着师妹入了这道门槛，想必用不了多少年后，我们姐妹两人就可以一道再去师傅跟前聆听她的教诲。” 许静云点点头，呢喃道：“一转眼间，师傅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好快。” 唐秋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楼下的大湖，几只肥硕的白鹅在楼下的湖中觅食。 其中一只大鹅悠扬地伸展着脖子，瞪着大眼睛看着楼上的唐秋雨，仿佛在说：你是谁，为什么从前没有见过你？看着楼上的人没有回应，它一摆头，将脖子伸入平静流淌的湖水里。 湖水里一片扰动之声，无数条鱼儿受了惊吓迅速地向四周游去，白鹅也不着急，好象它来这里不是为了啄食，而是为了专门看一眼楼上的可人。 白鹅从水中抬头，骄傲地仰着白颈对着小楼嘎嘎叫了几声，再次把脖子伸进了湖水之中，然后不断重复这个动作，显得极有耐心。 唐秋雨被湖里的画面震到无语……这只白鹅居然在小楼下面洗脖子，而不是为了吃湖里的鱼。 许静云看着发呆的唐秋雨，笑着说：“大湖里的的鹅，每天都是宗里的弟子用谷米来来喂养，时间久了它们就不再吃湖里的鱼。” “恍如它们骄傲认为保护湖里的鱼是这是自己最重要的任务。这就像我们姐妹两，骄傲认为保护这两个小家伙就是我们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 夏梧桐和小姐姐听着许静云的话，在边上咯咯地笑着，心想自己的师傅果然就如湖里的大白鹅一样护着自己。 唐秋雨震惊无语，世上哪有不吃鱼的白鹅，心想凤凰宗果真是与世不同的地方。 小姐姐望着湖里的大白鹅，突然想起了在李夜的书房里看到的那些诗卷，禁不住轻轻地呢喃道：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吟完几句，一颗心早已经飞回万里之外的风云城，仿佛又回到了书院的花厅，坐在叶知秋身边安静地读书写字，躺在李夜的床上背诵千字文。 夏梧桐放下手里的茶杯，拍着小手道：“哎哟，想不到师妹不仅功夫好，写的文也是世间少见。” 唐秋雨微笑地看着小姐姐，温柔地道：“无双，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写的诗文也是这样工整、清丽。” 许静云从小姐姐的眼神中看出了个中的内容，也没有多说，只是将小炉里的火烧得旺了些。 小姐姐红回过神来，红着脸不知道如何接下面的话，眉头轻皱，觉得自己这一刻有些傻气，明明不是自己写的诗文，却被师伯和师姐误会了。 略一停顿后小声音道：“那个师伯、师姐，这首诗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在一个好朋友的书房里读到，刚才见着湖里的大白鹅，就忍不住吟了出来，让您笑话了。” “这是你朋友写的？”唐秋雨看着她问道：“那你这个朋友一定是个很有才气的家伙。” 许静云摇了摇头，想着李夜那模样，明明修行的一塌糊涂，偏生诗文写得如此华丽，还能让李红袖花了五百个金币求一首诗文。 联想到那长得俊秀可是差到极点的资质，不自禁生出些许难言的感觉，感慨道：“那个小家伙我也认识，确实是东域风云城里的一个天才，写诗文可以卖到五百个金币，佛法修行也深得大佛寺老和尚的喜爱。” “偏生他的的境界修行了许久，也不见长进。可是这如这般的小家伙，却遇上了一个神秘的先生做他的师傅，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与无双的境界并肩。” “而我和无双，都受到了他的师傅的指点与恩慧，否则我还和无双的境界还要修行几年，才到如今这般的模样。”想着先生无偿赠送的功法，许静云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就是你之前所言的那位莫先生？难道无双的功夫比梧桐还在高出一些不成？”唐秋雨看了一眼小姐姐，又看着自己的弟子，有些不相信。 夏梧桐看着自己师傅的模样，低下头想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师傅，认真地说：“师傅，其实前几天我跟师妹在山上已经比试过了。” “结果怎样？谁胜认负，快告诉师傅！”唐秋雨和许静云不约而同地问道。 小姐姐看着两人的样子，就跟两头母老虎似的，吓了一跳，轻轻地说了一句：“那个师傅，我们是闹着玩的，师姐没有赢，我没有输......” 夏梧桐见小姐姐替自己说话，心里一暖，心想果然是好姐妹，笑道：“师傅师叔，无双师妹已经修行出了真元之气，论剑法我打不过她，但是打架我两应该是不相上下。” “什么？你才筑基境，居然感悟了只有金丹境才能感悟的天地元气，居然还修行出了自己的真元之气？师妹你的徒弟是妖怪么？还让不让人活了。” 唐秋雨终于被小姐姐惊到了，九岁的小小年纪就修出了真元之气，说出去谁信？ 许静云看着师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此刻零乱的心情。 只好轻轻地道：“你跟梧桐来的那一日，这小家伙还没有感悟天地元气。可能是她听我说也许要跟梧桐比试一番，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一夜之间感悟了天地元气。就连我也不知道，也是让她吓了一跳。” “说起来这事，还得要感谢风云城里的莫先生，如果不是他，无双断断不可能在筑基境就能提前感悟到天地元气。而先生所教的那个弟子李夜，虽然先天资质不足，但在感悟学习方面也是个天才。” 夏梧桐点点头，暗自心道：原来是这个道理。 唐秋雨眼光中透着闪闪精光，看着许静云说：“如此说来，这个莫先生确是一个隐世的高人，我跟梧桐此去东域要去好好地拜访这师徒两人。” 师徒四人正聊得起劲，忽然一阵山风吹过，天空毫无征兆地有雨滴掉了下来，叮叮咚咚地掉在茶台上面，四人一时手忙脚乱地将茶局搬进了屋内的茶桌上面。 小姐姐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毛给给唐秋雨和夏梧桐擦脸，许静云自个回房去擦干身上的雨水，换了一件罗裙才出来。 唐秋雨望着屋外这突其来的秋雨，轻轻地说：“秋雨霏霏，夜雨潇潇，不知道青城的天空是否也如今夜的一样下着秋雨。” 从房间走出来的许静云端着一碟秋梨糕，一碟炒花生，笑着说：“这五域除了南域这会还是夏天以外，哪里的天空不下雨？” “估计天山这会已经下起了雪呢。”说完回头看了小姐姐一眼，暗道也不知道先生跟李夜在天山修行了一年，这会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夏梧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唐秋雨，嘟着嘴说：“师傅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要去东域的风云城拜访莫先生么？” 唐秋雨正在运转玄功将身上的水气蒸干，听见夏梧桐一说，笑着回道：“我们先去东域府拜访，然后就去风云城拜访莫先生。” 许静云抬起头来，眸子里现出一丝忧虑，她总觉着和师姐跟夏梧桐相比自巳和上官无双更有名声，但是在莫先生的面前却起不到太多作用，难免有些神思黯然。 况且这两师徒也不知道这会下了天山没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从凤凰山到东域最快也要半年月的时光，再从域主府越过城镇一路向北，等到了风云城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之后，还不算上要在东域府上呆的时间。 眼见秋风渐起，气温变得更加寒冷，习惯了温暖的中域生活的这两师徒如何能忍受越来越的寒冷环境，更何況莫先生不一定在那个时间会从天山上下来。 看着师妹一言不发，一脸犯愁的样子，唐秋雨忍不住伸出手在许静云的眼前晃了晃，才开口说：“师妹你这是如何，怎么说着话就走神了，难道你有什么心事不想告诉师姐？” 许静云怔怔看着师姐，愁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些淡淡红晕，眸子低垂，薄唇轻颤，说道：“我是有些替师姐…...耽心。” 唐秋雨怔了怔，心道关我什么事。当下问道：“你替我耽心什么……” 许静云看了唐秋雨一眼，想着要如何回答才既不伤了师姐的自尊，又断了她去风云城的心思，因为等她到了风云城说不定就是大雪纷飞，再好的马车也是道路难行。 毕竟此去万里，路上不一定遇上预料不到的事情耽误行程也是常有的事，更别说是在秋雨泥泞的道路上行走了。 思来思去，只好说道：“师姐此去，是为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是为了梧桐能在行走中得到心境的修行，断不会着急赶路。” “等你们游玩到风云城的时候，说不准已经是大雪纷飞，而你们又习惯了中域那温暖的气候，到时你们又将如何面对天山脚下的那强大到难以想像的寒冷，与此相比，中玄域的气候简直不堪一提。” 第一百一十章 小楼一夜听风雨 唐秋雨一呆，这个倒是她没有料到的事情，她这些年在中域的青城确实已经习惯了那里温暖的气候。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严寒的冬天，也没有看过漫天的大雪纷飞。 看着坐在对面的师妹，忽然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在路上买二件兽皮袄子，想必可以抗住冬天的寒冷。” 许静云微微一怔，她不知道师姐为什么不怕寒冷坚持要去风云城，心想自己若是再劝，恐怕师姐难免会生气。 只好又叹了一口气，望向她说道：“现在我越来越相信命运，师姐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哪性要让你进入荒原穿过山谷爬过高山，也阻挡不了你要做的事情。所以我相信命运对此已经做出了安排。” 小姐姐竖着耳朵，半天也没听明白师傅要表达的的意思。 当使了个眼神看向梧桐，那意思是师姐你听明白了吗？ 夏梧桐也是跟小姐姐一样竖着耳朵听，也没听懂两个师傅要表达的意思。 看着师妹的眼神，只好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师姐我也没听明白。 许静云有些干涩笑了两声，说道：“这是一件比较麻烦复杂的事情，可能结果会不如师姐的初衷所愿，到时费了力气难免失望......” 唐秋雨听了半天跟两个小家伙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不由得当下大怒，拍着桌子说：“师妹你到底到表达些什么，请说明白些，你这样拐来拐去说得我头晕！” 许静云揉了揉因为胸腹那道郁结的闷气而有些发麻的脸颊，看着因生气而涨得脸上发红的唐秋雨道：“我是害怕师姐你此去万里，很有可能见不着你想要拜访的莫先生。” 唐秋雨一呆，沉默片刻，不可思异地说道：“师妹为何会这般说？难道只有你跟无双才能见着莫先生，我跟梧桐就见不着他，还是他不会给我这个当师姐的面子，不屑见上我一面？ “还是说我得备上一份厚重的大礼，挑选一个黄道吉日，请风云城派出手下的人马洒水净道，沐浴更衣才能有幸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神秘先生？” 小姐姐和梧桐听着唐秋雨说的话，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姐姐捡了一块秋梨糕塞进梧桐师姐的小嘴，自己也捡了片往嘴里送。 许静云终于让师姐的模样给逗笑了，捂着嘴说：“哪有这么麻烦，师姐您太会说笑了。想当初莫先生指点我跟无双可是连一块银币、一顿酒席也没有让我们请的。先生怎么会是哪样的人。” 小姐姐一边吃着嘴里的粒，一边点着小脑袋说：“师傅说的极是，先生是一个非常非常善良的好人，哪里会要我的银子。” 唐秋雨更加不解，低头思考了一会，才说：“既然先生是一位善良的好人，为何我们此去东域见不着他的人？” 小姐姐抬头看着师傅，小眼珠直转动，那意思是师傅这事还是你来说吧。 许静云看着自己的徒弟的这个模样，哪能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想了想，伸手轻轻地打了自己一耳光，笑着说：“绕了关天的弯子，倒不是不想告诉师姐实情。实在是那莫先生领着他的徒弟去年秋天就离开风云城，上了天山去修行。” “也不知道这会回到城里没有。就怕师姐此去见不着人，会在心里记恨我，所以才不想你辛苦跑去。” “就算师姐您不怕辛苦去天山找他，可是天山比凤凰山大了许多，横跨了二域，诺大的天山你要去哪里寻找？到时你岂不是要恨死了我做这个师妹的。” 小姐姐也朝唐秋雨点点头，表示这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唐秋雨扶着椅子的靠背坐了下来，看着烛光里的这两师徒，想着对方所讲述的这件麻烦而繁杂的事情。 沉默片刻后说道：“就算如此，我跟梧桐也要去试一试,师妹之前不是曾跟我说过，修行路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要向天争命么？” 许静云一楞，牵动的唇角难堪地笑了起来，目光温润莹莹看着唐秋雨。 感慨说道：“师姐教训得是，师妹只想着不让师姐跑冤枉路，却将这极其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修行的路上纵有千般困难，但是一丝希望也要去争取。我只想着自己要破境，却忘了师姐也要修行破境，难怪无论我如何修行，始终不如师姐。” 唐秋雨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笑了起来。 展颜的笑容甲隐藏着很复杂的意味，有些感慨，有些欣慰，也有些苦涩，还有些骄傲。 “师妹你也不要责怪自己，说穿了你也是为了我好，怕我风里来雪里去，费了老大的力气，到时见不到人后难免失望。” “虽然修行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但是我们既然是姐妹，就难免会牵扯到一起，我有的机缘会告诉师妹你，同样也希望抓住师妹你曾经有过的机缘，毕竟这方天地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如果再不努力，难道要老死在这小小的五域？” 许静去静静看着她，渐渐地脸上有了一些喜悦，心道师姐果然气度要比自己大。 看着壶里已经烧沸的水，轻轻地重新洗过壶，换上新茶，加上沸水给面前的四个杯子都倒上热茶。 端了一杯双手递给唐秋雨，说道：“师姐喝茶。” “师姐此番前去东域，我会写信给城里的红袖楼楼主，让她好好接待你。再写一封信给莫先生，表明你们此番前去的因由，想必他一定会满足师姐您的要求。” 唐秋雨接过茶杯，微笑地看着许静云，说道：“如此就麻烦师妹了。” 夏梧桐歪着小脑袋看着师傅，再看着小姐姐说道：“师妹我跟师傅此番前去东域，难免会给你父母添麻烦，等你哪天跟师叔来中域，我再好好招待你。带你去吃好东西，买好玩的，再把我哥哥介绍给你，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 小姐姐怔了怔，摇着头说道：“什么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 唐秋雨感慨说道：“我这小徒儿，她是想将自己的哥哥介绍给你，让你做她的嫂子，成了一家人，自然就可以长久在一起了。” 许静云听了一呆，没有出声。 小姐姐这会才明白梧桐师姐跟自己讲的意思，当下小脸一红，低着头说道：“那个师姐，无双在离开家门的时候，父母已经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了。” 屋里一片沉默。 夏梧桐一呆，张口问道：“师妹你才多大？怎么可以为么早就定下亲事了？那小子是谁，我去找你的父王，让他帮你退了这门亲事。” 小姐姐微微一呆，红着小脸看着师姐，小声地回道：“那个师姐……这个是退不掉的，他是我喜欢的人。” 唐秋雨在边上听了，大包大揽地说道：“小小的风云城能有什么样的人家？能比得过梧桐的哥哥，他将来可是要......总之，我可以做主，跟你父母商量退掉。” 小姐姐听后，头更低了，快要钻进桌子下面看不到。 许静云看着小姐姐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忍。 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门亲事，我想来想去，除了男方自己愿意……别人还真退不掉，哪怕是中域的皇城恐怕也难退掉，师姐你趁早打消这个念想。” 这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很简单的故事，只要李夜不想退，凭着他的实力再加上先生鬼神莫测的修行，放眼五域，又有谁能拆散这门亲事？ 又有谁敢拆散这门亲事？越是简单事情却越令人心惊，除非拆散他们的人不想活在这个世间。 唐秋雨看着许静云的的双眼，她相信自己的师妹不会欺骗自己，只是有些不解。 难道小小的风云城里还有比中域的皇城更厉害的人物？“难道风云城里藏着神仙不成，还是跟这件事情和您有什么关系？” 夏梧桐的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望着小姐姐我师叔，期盼着她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小姐姐的肩膀在轻轻的抖动，这一刻，她有些想念那个在天山上修行的坏家伙了。 许静云端起自己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半晌又尝了一口。 放下茶子，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对面的唐秋雨和夏梧桐，轻轻地呢喃：“风云城里自然没有神仙，只是因为跟无双订亲的那个小家伙有一个厉害的先生，也就是你们想要去找的莫先生。” 厅外屋檐上的每一滴雨，都让人感到浓浓的秋意。 一声声滴落在露台的茶桌上，滴落在厅外的地面上。 发出嘀嗒雨声，山风吹过，雨声更急。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唐秋雨本来前倾的身子重重靠在了椅背，发出了“扑“的一声。 夏梧桐惊得张开了小嘴，半天没有合上。 小姐姐终于把低在桌子下面的脑袋抬了进来，红扑扑的小脸泛着一些激动。 过了半晌，唐秋雨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喃喃地道：“难道这就是命运么？回望我这一路走来，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有时候深夜静思也觉得精彩纷呈。总认为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事情，直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了有我无可奈何的事情。” 许静云给四人的杯里添了热茶，静静地看着师姐，有一些同情却又不好表达。 只能轻轻地说：“师姐，我们就要不替孩子们的这些琐事操心，管好她们的修行就成了。毕竟自己的路，最终还得要自己去走，不是行？” 唐秋雨轻轻叹了一口气，摸着梧桐的小脑袋说：“师妹说的极是，我们只要管好这两个小家伙的修行就好，千万不要拆散她们自己心中喜欢的人。” 梧桐无可奈何地看着小姐姐，不甘心地道：“师妹，等你有一天见了我哥哥，你肯定会后悔的。” 小姐姐的小脸更红了，也不说话，只是将师傅倒给自己的一杯茶水看得浅了去。 她此刻的心事完全不在屋里三人的身上，早已经神游天外，回到了杏花飞舞的风云城。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山斩雪 一 当天山第一场风雪在深夜里悄悄染白了洞外整片天地的时候，李夜的金丹境也如约突破到了第四重。 用老猿的话说：他是生了一场病也能破境，躺在在竹椅上睡觉就破了境。 早起的李夜伸着懒腰从洞里出来，望着白茫茫的天地，忍不住走出棚外，伸出手接住了飘落的片片雪花。 这里的雪景与仙女峰不同，那里在山崖上面，能够看见很远的风景，这里有山涧之下，只能看见岩坪下的树林和小河的两岸。 一眼望去除了了小河的流水，其它的地方都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李夜在棚子里升起火炉煮茶煮粥，一边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戒指，一边想可以练剑了。 他清楚地记得：去年的先生曾在风雪中，一剑斩去了十五朵雪花。 不觉之中，他已经在天山上面迎来了第二个冬天，不同的是这个冬天是他一个人的冬天。 木剑放在山上没有带来，他只好拎着若水剑站在了崖坪上的风雪里。 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伸手拨剑，轻轻地斩向了飘落的风雪。 从南云城到天山，从跟了先生修行后，李夜骨子里的骄傲就不容许他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退缩。 否则当初的他也不会为了练体而身负五十斤的铁甲，为了练身形而顶着三个重重的铁钵走街串巷......为了达到自己定下的目标，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当他遇到眼前这满天飞雪时，便想着何时能赶上先生的脚步。 虽然不能一剑斩雪十五朵，但起起码能先斩一朵半朵，让自己能有一种练剑的喜悦感吧？ 那种高大上的剑法，虽然先生不曾教过他，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练好了斩雪剑法，先生一定会教自己更高明的剑法。 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若说他对这世上谁最依赖和放心，眼下估计只有先生一人了。 沐沐虽然可爱，但是她比自己还在小，哪里会教自己做人和修行的道理，便是李红袖那样的人，也不能给自己太多的在修行上的指导。 除了先生。 先生去年曾跟他说过，风雪不是岩石，只是一片片棉花，不能用力，否则就是斩破一片风雪。 没有真元外放，也没有真气凝聚，甚至他没有动用《无相法身》的力量，就如风云城里的孩童一般，举着一根树枝斩向了漫天的风雪...... 出剑、收剑，只在一刹那间。李夜低头向剑身看去，只见若水剑上面空空如也，别说斩破一片雪花，就边飘落的雪花也不曾粘在上面。 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生修行了无数的岁月，方能一剑斩去雪花十五朵。自己才刚刚练剑，要如何掌握这斩雪的技能？ 如跟沐沐第一次用松针练剑一样，李夜闭上了眼睛，放飞神识，全幅身心迎向这漫天的风雪......一朵雪花，二朵雪花，一片雪花纷纷向着他洒落下来。 这次他凝注了精神，手中之剑轻轻地挥出，向着迎面而来的雪花斩了过去。 剑起雪落，收剑观花，只见剑身上有雪花粘在上面，既不是半朵被斩破的雪花，也不是一朵完整的雪花。 只几片被铁剑斩得粉碎的雪花粘在铁剑上，不到片刻就融成几滴水，顺着剑尖往下静静地滴落...... 没有运转真元护身，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崖坪上，出剑、收剑、观剑，如此反复地练习了一个时辰，直到飘落的风雪将他包裹成一个大大的雪人。 直到肚子饿了的小白出来找东西吃，对着变成雪人的他猛吼了几声，才把他从出剑、收剑的状态里唤醒了回来。 若水剑在风雪里冻了一个时辰，飘落的雪花粘在上面已经不会再迅速地融去，李夜低头细细观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长长的剑身粘满了被铁剑斩碎的雪花，就是没有一朵完整的贴在剑身上面。 无奈之中收了剑，摆动身子，摇了摇头，将身上厚厚的雪花抖落在地，又运转丹田中的真元之气将身上的水份快速地蒸干。 坐在桌前，锅里煮的粥早已经飘稻谷的香气。取了碗盛给一边急不可待的小白。 摸着它的头说道：“你这笨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佛经听了大半年，也不见你有什么长劲，只是这一身皮毛变得光亮了些。难道你听的佛经，全都修行到这毛发里去了？” 小白嗷嗷叫了几声，给了他一个白眼，那意思是懒得理你，吃东西要紧。 一双眼睛瞪着往碗里的粥看去。 李夜晚取过自己的碗盛粥，一边笑着骂道：“你不会是只白痴小白狼吧？否则以你从那片天空来的神物，为何没能开智说话呢？” 听到这话小白干脆连看也不看李夜了，抱着碗，低下头，一口一口往碗里的粥喝去。 李夜一呆，没想到这家伙还会生气，当下也不说话，端起粥吹着热气，认真地喝了起来。 食无言、寝无语，即使对面坐的是一只小白狼，他也要遵守自己的规距。 吃完白粥，小白屁股一摆，一溜烟跑回洞里去睡觉，连招呼也没李夜打一声。 李夜收拾了碗和锅里的粥，取出茶叶，将烧沸的水浇在紫砂壶和茶杯上面。 棚外是漫天大雪，在这严寒季节喝上一杯热茶，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捧着茶杯，轻轻地吹气，浅浅地尝了一口，满口清香。 看着放在桌上的若水剑，李夜心里在想：自己在半年多之前就能够将松叶斩成两段，除了不能完成先生交待在的飘落的树叶上刻字以外，甚至可以短暂地在湍流中用铁剑写下一笔到二笔。 然而自己今天却不能斩落这纷纷大雪，如果自己用了真气，那么真气所过之处别说是雪花，就是崖外的树枝也将倾刻斩去。 如果自己象跟沐沐一样用神识去感应雪花，是可以看清楚每一片雪花飘落的过程，却只能让雪花贴在铁剑的剑身，而不是斩成两片。 自己用力太快，又会因力铁剑的速度和重量将飘下的雪花瞬间斩碎，别说两片，都不知道斩成了多少粒的碎粒。 他有些后悔没有将先生光削的那把木剑带了出来，否则用木剑的重量，或许不至于瞬间将雪花斩碎。 想着之前曾做的那把竹剑翻了出来，放在手里仔细地看了半天，叹了一口气道：“这也太粗糙了，如何能斩去雪花？” 一气之下，将捏在手里的竹剑丢进了炉火里。 思前想后，还得再做一把才行。 于是走到棚外的崖边，挑了一片比较粗的紫竹，拎下烧水的壶，将竹片放在上面轻轻地转动，他决定多花一此后功夫，做一把趁手的紫竹剑去试着斩雪。 紫竹剑的重量比木剑的重量更轻，而且剑刃也可以削得更加锋利，只要自己掌握了用竹剑斩雪的方法，更就可慢慢地试着用铁剑去斩雪。 放下竹片，李夜将炉子里的火拨得稍小了一些，将杯里茶水一口喝光，拿起竹片继续放在上面转动、烘烤，渐渐地棚子里有浓浓的竹香生起。 夹在从树皮和竹片做成的壁缝里吹进来的冷风，做整个木棚中的一种奇特的冷香飘散，李夜闻着很是舒服，有种第一次喝李红袖带来的茉莉茶的味道。 崖坪上响起脚步声，简易的棚门让一身风雪的老猿推了开来，只见他一手抹去脸上的雪水，一手将拎着的一只墅兔丢在门边。 闻着满屋的竹香，看着李夜将紫竹片在火炉上转动，老猿不解地问道：“这大雪天的，你这是要干嘛？” 李夜放下竹片，往炉子里添了二块松木，将水壶放了上去。“闲来无事，我想削一把竹剑，试试看能不能用它来斩去飘落的雪花。” 老猿一楞，围着桌子坐下，看着李夜说：“用竹剑斩雪？你不是有若水剑么？” 李夜将桌上搁着的若水剑递给老猿，微笑着说：“前辈您的境界高深莫测，去试试能不能斩掉几片雪花。” 老猿接过剑，看着李夜笑了笑：“我虽然没有仔细地练过剑，但平日里跟孩子位玩，还是会有村枝比划两下的，你等着，我去试试。”说完拎起铁剑，一头钻进了棚外的风雪之中。 李夜摇摇头，暗自笑道：“如果有境界就可以斩雪，那么先生也不会让我苦苦地练剑了。” 用指手弹了弹竹片，感觉已经烤得差不多了，他从怀里掏出了小刀，开始慢慢地削开竹片的边缘...... 让李夜意料不到的是，就如快要渡九劫的老猿，在风雪里熬了一刻钟后，忍不住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一声声的吼叫惊天动地，倾注了老猿的种种不服的心情。 又过了一刻，棚门再次让老猿推开，一边摇头，一边去转真气蒸掉身上的水份，将手里拎着的若水剑轻轻地放在桌上。 过了一会，才发出不满的吼声：“这什么破球，老子砍了半天，将崖坪上的积雪全都扫光了，也不见剑身斩掉半片雪花，满满的全是雪渣......” 李夜将给老猿烫了茶杯，倒上热茶递给他，笑着说：“前辈，如果光凭力气大就能够斩掉雪花，我也不用费这许多的力气来削这把竹剑了。” 老猿端起茶杯捧在手里，看着李夜问道：“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还要得要绣花的功夫么？” 李夜一呆，脑中闪过电光火石，指着老猿，半晌才说：“谢谢前辈的开示，这斩雪确实需要绣花的功夫。既不能运转真元之气，也不能动用您这样强大的肉身，否则一剑过去只能是一地的雪渣。” “我练了一早上，也寻思了半天，还没找到如何修练的诀窍，我家先生去年曾在山上用木剑一剑斩去了雪花十五朵。我想着削把竹剑试试，能不能找到这种感觉。铁剑太重，我要从竹剑练起。” 棚外的风雪呼呼地直吹，炉子里的松木烧得正旺，下雪天，是练剑的好天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山斩雪 二 老猿一口一口喝着杯里的热茶，喝光了一杯，李夜又给他添满。 “就凭你这种妖孽资本和天才感悟，我想象不出以后的五域谁会是你的对手。”老猿发出了无限的感慨。 “我与你相识的时候你还是筑基的垃圾境界，没料到你来到山洞之中就凝聚了金丹。后来听你说你的先生不让你着急提升境界，要你慢慢地先培心静气把心境稳固下来再说，可不能贪多，可是你还是在半年多的时间里破了三境，到了金丹三重的境界。” 李夜看了看老猿，老实说道：“昨天夜里尝试一下内观，感觉丹田里的真元太多，金丹也比往常大了许多，到了下半夜的梦里没忍住，早上起来一看又破了一境。” 李夜低头叹息说道：“我家先生说我是天生的通脉，本来不能告诉别人，但是我跟前辈您有缘，再说你不久后就要破虚离去，所以就不怕告诉你。要是山下的先生知道我这短短的时候破了这许多的境界，而让我修练的落叶剑法竟然一事无成，肯定要将我往死里骂了去。” 老猿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夜晚，心想这家伙比吃了通天定药么，躺着睡着就破境到了金丹四重。 自己当年在天山的各个山峰乱逛，到处寻找奇遇，终于逆天改命修行到了渡劫的境界，已然是世间的异数。 然而跟面前的这个小先生一比，自己实在是下下之资，着实有些遗憾和令人同情。 老猿脸上流露出悻悻之色，微微一怔后笑着说道：“这世间的众多的宗门要是知道有你这个妖孽，肯定会将你抓了过去，开炉炼成宝药，用来提高自己的修行。” 李夜知道他是在调笑自己，浅浅一笑，目光下意识落在他手中的竹片上。 他知道很早就知道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资质，读书修行都比别人要顺利一些，正因为如此他才拼了命地努力。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长大以后有能不能留住这份幸运，或者……明天、还是明年、再过几年自己的这些与生俱来的东西会慢慢地消失？ 收回目光，他继续说道：“正因为我天生通脉的存在，所以我的父母一直没有教我修行，直到我遇见了先生，才开始我人生的第一场修行。” “而先生知道我的体质后，才一直强调不要着急提高境界，要我仔细地修练、打磨自己的心境。我这几天才明白，他们是怕我一旦修行的境界上来了，而心境没跟上，一不小心入魔毁了自己。” “你的父母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当初他们教了你修行，再遇上你先生后，还得毁掉之前的修行重头来过。而你先生对你的修行规划又是独具心思，这些种种决定了你能在如此的年纪就能领悟这些精深的佛法与修行道理。” 老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瞪圆了大眼睛看着李夜。 “世间诸多修行者一入宗门都是先打基础，然后就是不停地修行破境，靠着精深的功法、逆天的丹药提升他们的境界，等他们修行有一定的功力后，才开始回过头来学习世间种种道理，岂不知这样反而容易走火入魔，难守初心。” “我跟老狼都是在关键的时候遇上了小先生你，否则即使我们强行入道，以难免在渡最后一劫的时候心魔作怪，最后死在天劫之下。” 感慨之下，老猿喝光了杯里的茶水。 李夜扳了一下手中的竹片，校正了一下剑身的方向。看着老猿道：“我很幸运有疼爱自己的爹娘，有喜欢自己的先生，还有大佛寺里老和尚的慈悲，没有他们，我恐怕现在还在跟书院里的小伙伴一起在柳河上钓鱼，大湖边玩泥巴……更别说，能读到先生收藏的那许多广场文，听佛老和尚华师的佛法。” “还在感谢小白和老狼，让我能够找到前辈这里，让我可以得到破虚僧前辈的传承，让我在不可能明白的年纪，明白了许多做人和修行的道理。” “不错不错。“老猿摸着下巴的胡须，继续说道：“万千个修行者当中，也没有象你这般的奇遇，当初你若不敢背着小白狼爬上那百丈的石壁来见我，我也绝对不可能将这个山洞的情形告诉你，也就没有这后来的许多故事，我最多悄悄跟在你的身后，听几夜的经文，也没道理这么快地入道，让我看到传说中的那道门。” “一切都是缘份。”李夜抬头，发出了一声叹息：“我老和尚师傅说缘份也是因果，可以往世前面无尽的岁月中追寻，我现在的修行太浅薄，自然不能仔细理解这些道理。等我下了山去，再跟他身边慢慢地请教、修行。” 老猿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也在想着属于自己的事情，说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漫长的岁月，不用急在一时。就算你现在没有将先生让你修行的落叶剑法练得入门，我想他也不会怪你。” “毕竟修行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你的先生再有有能力操控万物，算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大修行者，那也不怕将他的相思强加在你的身上，属于你自己的路还得你自己去走。” “虽然是这个道理，我还是不能放松自己的修行。难得上一回天山，以后不知道要到哪一年才能再回到这里，我提趁着前辈你还没有离开的这些日子，认真提高自己的修行。” “你放心，只在我没有离开这里一天，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我决不会推辞。以我跟老狼两人的战斗力，在这天山还是能够说话算数的？山里的那些成了精的妖兽，见到我两也要喊一声前辈的。” 今天天气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你也没地方去玩，一会把小狼喊出来，我们将这只兔子烤了。 你家的小女孩上回不是带了些烧刀子吗？我们爷三今天畅快地喝一杯。 这大雪纷飞，喝上一杯，天上的神仙也莫过如此吧？ 李夜一边削着手里的竹剑，一边微笑地看着老猿，心道这家伙果然喝酒上了瘾，看来下回小青再来得让她多捎些酒和糕点上山。 老猿看着微笑的李夜，也不多话，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那洞里没事呆着的小东西，给我赶紧地滚出来，否则一会烤了兔子没有你吃的。” 半晌，只听呜呜两声，一道白影闪进了棚内，小白跳上凳子，装出一幅萌样看着老狼和李夜，那意思是我来了，肉是决对不能少我的。 李夜没好气地看着它，真想踢一脚。笑着骂道：“平日里喊你都是好理不理的，这会前辈说有肉吃，你跑得比兔子还快。这外面已经下雪了，你明天也得做些事情，去外面抓些山鸡和野兔回来。” 就完站起来身来，拎着锅和和水桶，让小白咬着门边的兔子，出了棚子，往崖坪下面的河边走去。 不一会，白茫茫的雪地里就留下了二道脚印。 天山的冬天万物结冰，连山下风云城的柳河在最冷的天气都会冻住，唯有这条树林外的河流不会断流，这还是老猿告诉李夜的一件神奇的事情。 李夜一边剥兔子一边看着在水边发呆的小白，笑着说：“小白呀小白，你什么时候能化成人形，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你应该帮我做的。你说是不是？我总不能到明年下山的时候领着你进城，然后告诉别人说你是我捡的小狗狗吧？” 小白一听，呜呜地叫了几声，跑到李夜的身边蹭了蹭他的脚，表示亲妮。 然后抬起头傻傻地望着李夜：我就是不化形，我偏偏不化形，我就是赖定跟着你了。 他夜看着他的傻样，气不往一处来，当下用盛了满满的一碗水，往它的头上浇去。 只听嗷嗷怪叫声，一道白色的闪电，从河边窜进树林，刹那间上了坪。 李夜一呆，自己有些日子没管这小东西，没想到它真得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了。 心道要是这小家伙真的化了形，肯定是一个厉害的小伙伴。 将兔子肉放在锅里，洗了碗，打了一桶水，二手拎着往树林上的崖坪慢慢走去。边走边喊：“小白你个白痴，你敢先跑，晚上我让你只能哺骨头！” 回答他的是崖坪里嗷嗷的狼嚎声。 漫步在这满天的雪花里，李夜在想着自己既然已经是金丹三重的境界，自己早就已经感悟了天地的元气，难道不能感悟这满天的雪花么？ 自己体内的念力可以感觉到天地元气的变化，而自己已经修行出了只有元婴境界才能有的神识也能感知到天地元气。 问题是每个人的体内的真气或者是真元的厚度并相同，天地间宽广的元气自己能感受一丝，但并不代表这所有的天地元气自己已经完全都能感受。 就象自己当初修行出了神识一样，最初的时候只能放飞到木屋树林的外面，后来可以放飞到竹林的草坡上面，再后来就可以放飞到木屋对面的那片山涧...... 想着想着，不由得头痛，心道这修行的道路果然漫长，不是一年二年就能够走完的。 按照他的分析，以他眼下的境界和对天地间的感知，即便是他修行到了元婴境，也没办法感受到更多、更为精纯的天地之力。 只有盼着自己完成修行，回到风云城后，等着先生带上自己去那遥远的方寸山，寻到无相法身后面的四层功法，将佛门功法继续修行下去，才有机会。 然而这些前提都是他要完成先生给他制定的修练任务，先将剑法的基础修行到入门，甚至小成，才能让自己下山。 抬眼望去，天山上渐大的风雪，想着自己你父母还在山下，想着沐沐跟小青这会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喃喃自语道：“就不是练习斩雪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山斩雪 三 老猿看着李夜腌肉，煮汤的样子，不由得大发感慨：“我在世俗里大多数人家的孩子，在你这个年龄不会这样辛苦，风雪天还要一边修行，一边还得自己动手煮饮洗衣。” “我感觉还可以。”李夜放下腌好的兔肉看着老他说道：“如果这会在山下，肯定不要我自己动手做吃的，我也是跟先生来到天山修行后，才跟着先生学着烤肉、煮饭这些琐事。” “而我在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却说，煮茶、砍柴、洗衣、做饭皆是修行，我就把天山上发生的一切事物都当做是我生命中的一场修行。” “有时候我也会生气，想着在山下都是我家阿贵来做这些琐事，只是想想老和尚师傅说的道理，便不觉得累。” “最多就跟我编斗笠一样，一天编不完可以用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完成这场修行，生命那么长，我不赶时间。” 老猿往炉里添了几块松木，点点头道：“你有足够多精神去研究这些道理，年少是一件让多少人羡慕的事情。就跟这小狠一样……喂，你怎么又睡着了？正想说你呢。” 老猿拍了拍躺在他身边的小白。 小白呜呜叫咽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李夜看着装睡的小白，将腌好的肉用竹签穿好，放在火炉上烤。 笑着说：“这就是一个吃货和懒货，我家的小青也是来自那个世界，小小的年纪都会说话、化形。这家伙除了吃就是睡。” 兔肉在火炉上烤出来的油汁发出滋滋的声音，李夜想着路上的事情，皱了一下眉头。“前辈，您说这万物都有天地元气，那我烤的这兔肉是不是也有？” 老猿低头想了想才说：”按道理天山上的万物都包含了天地元气，只是这野兔毕竟没有修行，含有天地元气也就少得可怜，只有修行了的妖兽才会有更多的天地元气。” “那么当它们死了以后，那些天地元气去了哪里？”李夜沉思了一下，问道。 “这个呀，我以前听破虚僧说过：不论是人还是妖兽，死了以后真气都会消失，唯有身体里的天地元气不会消失，它们会在随着死亡而自然地回归自然，供天地万物吸收。要不然，这漫长的岁月以来，天地间的元气早让修行者吸收得一干二净了。” 李夜点点头，他有些明白了这个道理。看着老猿说：“修行者通过修行后产生的真气分布在身体的丹田和经络中，会随着主人身体的消失而消失。只有从天地间吸取的元气才能长久地保留下来，直到终有一天再回到这片天地。” “那道说五域的天地元气越来越少，是因为渡了九劫的大能离去而将元气也带离了这片天地的原因？” 老猿叹了一口气，看着李夜道：“这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也是为什么修行到最后的人，都想离开这里。因为到那时这里的天地已经无法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元气，唯有去另一个世界才有更多的元气和更好的机会。” 李夜沉默了下来，不再就这个问题跟老猿讨论。火炉上的兔肉已经变得金黄，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李夜取出一瓮烧刀子，给老猿倒了满满的一碗，自己和小白倒了半碗。 将烤肉从炉上取下来放进盘子，小心地切了一片后腿的肉，递给了瞪着眼看的小白，又切了一片递给老猿。 举起自己的酒杯说：“前辈我敬您，感谢您对我的教诲，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老猿微笑着兴起杯子，微笑着说：“彼此彼此，我也从你这里学习到了很多道理，这漫天飞雪，能喝到如此美酒，真是一件快事。”说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烧刀子。 边上的小白吓得一惊，跳起来看了一眼老猿，低着头往自己的酒碗里看去，伸出嘴喝了一小口，然而猛地摇摇头，嗷嗷地叫了两声。 李夜是没有酒量的，只能象小白一样，喝了一小口，伸出小手切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 ...... 从黄昏到深夜，老猿为了七岁的李夜的修行不停传道授业解惑，一老一小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喝光了一瓮酒的老猿，红着脸显得越来越精神。 他讲的很认真，李夜听的也很认真，修行路上的的一些繁杂的道理，被老猿用简单易懂的解析道出，让要夜听到了跟先生讲的不一样却是同样道理的声音。 自幼生活在书院凡事不用他操半点心思，离家来天山后便在崖坪上木屋后的石壁上天天不停地修行。 一年多的时间不问世间俗事，也没有空闲的心思跟先生请教这些道理。 直到这回生了一场大病，才让一心修行的他有了时间静下心来思考这些问题。 老猿跟他喝完酒后，二人又喝了三道茶，直到深夜，他才顶着满天的风雪离开木棚，回到他自己的山洞里去...... 李夜一人坐在桌前，听着外面呜呜的风雪声，想着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跟沐沐还有先生在山上的木屋里生火烤肉饮果酒。 看着先生一剑挥出斩雪十五朵，沐沐的师傅坐在一边喝酒跟先生畅谈人生......而今年只有自己跟着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白守住这个山洞。 思考着天地元气从何外来，又将要到哪里去，就象当年老和尚教自己如何去思考人生。 ...... 第二日因为外面下着大雪，李夜和小白都躲在洞里没有出来。 昨夜吃了一肚子的肉食，小白今天很很乖，没有吵闹，让李夜睡了个大懒觉，躺在那里发呆。 发呆就是冥想，他此时正将神识缓缓放出，向着洞外的满天风雪逐一探去。 按照昨天夜里老猿教的法子，保持着一颗静之心，随着自己的神识念力的气息，去寻找风雪里那些飘渺不定的一丝天地元气。 已经是金丹四重境界的他，此刻的神识已经不是不是在山上木屋那样微弱，纯净无比的神识念力从身体上散发出来。 如同一只雪中精灵细细地感受着天地间的那一丝细微的波动，感受天空的雪花不停地飞舞。 感知到从山顶刮来的风里那一丝气息，感知到了山上雪地里觅食的狠群在爬动，感知到了瀑布下山洞里的老猿在跟一帮小猿们嬉戏，感知到了很多事物，却始终没有感知到回应。 天山上的天地元气存在于万物之间，按照老猿的教诲，万物之间的天地元气对于修行者神识的的感知。 有一种天然的抵抗，它们也不想让人轻易地吸去、控制。只有它们能够感受到修行者神识气息里的和善、喜悦，只有二者之间的感应能够和谐共存，那么才会有所回应。 “和善、喜悦…...是不是我我用双手去轻轻抚摸它们？可是天地间的元气看不见摸不着，又要如何让它们感知到我的和善和喜悦？” 正这般想着，躺在在边上的小白发出一声叫唤，只听它不争气的肚子里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李夜叹了一口气，自己正在感悟的紧要关头，这不争气的吃货又来坏事。 从兽皮做的被窝里钻出，伸展了一下腰身，小手指着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小白，笑道：“吃货，你啥时候能够不来烦我，自己去煮东西吃？” 小白扭过头，望着石壁上的经文，嗷嗷地吼了几声，表示它心中的抗议。 李夜空好衣服，拎着水桶和锅走出了山洞，伸手推开了木棚的小门。 生火煮水，这是早上起来要先做的事情。 粥可以慢点吃，茶却是要先喝的。 将壶里的水加满，放在炉上煮。 李夜撑颌坐在桌边看着昨天削了的竹剑发呆，想着难道真的要感受到了风雪里的天地元气，才能一剑斩雪？ 就算自己用竹剑斩下了一朵雪花，可是自己终究还是要使用铁剑甚至若水剑，以后先生还要给自己打造更重的剑，这怎么能用来做兵器再一剑斩雪？ 想着先生那一剑斩雪的惊艳，李夜晚觉得自己花了一生的功夫，也未必能够超越。 ...... 一边思考这些麻烦事情的时候，他的手中握看着小刀在不停轻轻地削动着竹片. 他只见过先生削木剑，而木头与竹子的材质不同，他也没有经验，只能削上一会，再放在火上烤一会. 力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力道，将竹剑的剑身削得工整，象铁剑一样平整。 听着壶里的水已经煮沸，李夜将淘好米的锅放了上去，取下了水壶洗茶、洗茶、温壶。 给自己沏了一杯热气騰騰的茗茶，有茶，才有人生。 轻轻地吹着手中的热茶，浅浅地尝了一口。小白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李夜笑了笑给它也倒了一杯，放在它的面前。 接下来的时间，李夜继续寻觅那颗清明喜善之心，不停尝试将自己的神识与天地间的万物沟通，手中的手刀也在慢慢地打磨着快要成形的剑身。 他知道，如果一旦自己能够用神识沟通更多的天地万物，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从天地间获得更多的元气，那对自己的修行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山斩雪 四 想了半天，始终不能如意，李夜暂时放下了去沟通更多的天地元气，一门心思削着自己手中的竹剑。 经过李夜近二日的打磨，竹剑的剑身已经削了出来，只是由于竹与木的材质不同，剑身上出现不少的毛刺。李夜想了想，将竹椅上的兽皮切了一小块下来，当做砂纸打磨竹剑的剑身，去除毛刺。 花了一刻钟的打磨，觉得非常满意，又将盘子里昨夜没用吃完的兔肉，切了一小块带着油脂的肉，抹在兽皮上滋润整个竹剑的剑身...... 完了又放在火炉上方轻轻地烘烤，然后放在桌上用铁剑压在竹剑上面，他要力图将整个的剑身打造得更美一些。 然后就是开剑锋，他没用怀中的小刀，而是从戒子里取出了若水剑，用锋利的若水小心亦亦地替竹剑的两边开出锋利的剑刃...... 削完竹剑喝完粥，已是午时的光景。忙活了一上午，李夜感觉有些气血上涌，便看着趴在椅子上的小白，说道：“我要进洞里去睡一觉，你别来吵我，自己玩去。” 说完一转身，推门而出，往洞里而去。 石洞里很安静，山风吹不进来，只是有些微凉，李夜点枝用雪松油脂做的灯，脱了身服钻进了被子里，靠在枕头上想心事。 洞里虽然没有外面的木棚明亮，但是李夜从修行出了神识后就习惯了幽暗的环境。他半闭着眼睛然后再次睁开，便习惯了环境所亮度。 洞里松枝的光照幽幽地照耀着，洞里便不像先前从外面看时那般幽暗，可以清晰地看清洞壁自己刻写的那些经文。 李夜忽然清醒过来。 眼睛瞪瞪地望着石壁上的《地藏经》经文。 道理原来就这么简单？ 抬眼望去，洞壁的四周刻满了的经文，是他这几个月漫不经意中的杰作，每一处光滑的石壁都刻满了经文，整个山洞已经不能再刻下一个文字。 如果将这些经文当成自己的若水剑意，那意味这一刻天地间已经没有一丝的可能破解自己的若水剑意。 如果自己在石壁上刻写经文，在喘流的河水中，在凶猛的水潭下修行的剑意为静的话，那么在剑意上就是防守，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修成了先生要自己练习如《无相法身》一样的无漏防守。 那么自己跟沐沐练习的用竹叶飞剑，松针飞剑还有斩雪的剑法为动，在剑意上就是进攻。 水为至善至柔，水性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 一静一动，一攻一守，与世无争且又容纳万物。 这就是自己完整的若水剑意的真意。 如果自己练成了一剑斩雪，那么说明自己进攻的剑意也入了门槛。 从此以后，动静之间，攻守之道，都不再是自己的弱项。 他闭上眼睛，开始冥思用神识去挥剑，身体内的真元之气缓缓流淌开始放出和善之意试图去吸纳山洞之外风雪之中的天地气息。 然后合在一起，把山上刮来冷风的幻化为一柄木剑，尝试着，向飞舞的雪花斩了过去...... 突然之间，李夜感觉身前的山风，甚至包括前面的空气都凝滞起来。 就像是茶水里放了无数蜂糖一样的粘稠，带来了无穷阻力，无法如他想象中凝聚成一把能斩去风雪的木剑。 他试着将神识飞得更高一些，想要往天空中飞去，只是那股无形的阻力成无数倍地放大，最后简直耍变成泥沼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艰难，再难向前踏出一步。 感受到空气中的陪碍，他没有强行试图凝聚成想象中的木剑，转而试着将刮进身边的山风扭成一道细小的竹片。 既然暂时还不能用神识去斩雪，就先尝试用这小小的竹片去粘住这漫天的雪花， 一刻钟......二刻钟...... 终于，在他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凝聚成了一道细细的竹片。 他没有迎着风，而是顺着风，往飘落的一朵雪花上轻轻地粘了过去。 没有一丝毫的力道，如一只柔弱无力小手，轻轻地往自己的脸上摸了过去。 一次、二次......一百次，终于，在第二百一十次的时候，他用神识凝聚成的竹片粘住了一朵完整的雪花。 没有斩断、没有斩碎。 躺在了被窝里的李夜，完全放飞自己的神识，花了二个多时辰，终于在漫天的飞雪中，粘住了一朵完整的雪花，完成了他梦想中斩雪的第一道工序。 这道用自己神识凝聚的竹片非常简单，然而却无比强大。 虽然他还没有掌握用神识将冰凉的山风凝聚成木剑或是竹剑，可是他已经能够凝聚成竹片，既然可以凝聚志竹片，那么就有可能凝聚成一把斩雪的竹剑。 只要自己的和善之力，能够沟通更多的天地之间的元气，就能够在这万仞绝壁的天地气息中，凝聚一把自己想要的剑。 一把可以粘住雪花。 一把可以斩去风雪的剑。 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在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快要耗尽的时候，他放弃了这道竹片，收住心神，闭上了眼睛。 欢喜之下的他，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补充耗去的神识之力。 ......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小白也不在洞里。他穿上衣服，套上鞋子出了山洞，推门进了木棚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小白的影子。 燃起一道松脂放在桌上做油灯，将炉火烧了起来，将昨夜里没吃完的骨架敲碎丢在锅里煮，又放了些蘑菇进去。 放飞自己的神识到瀑布下的山洞转了圈，也没有发现小白的踪影，估计这家伙是饿了慌乱去找老狼去了。 揉了揉眼睛，往炉子里添了块松块，拿起桌上的竹剑推开了棚门走到崖坪上面。 望着崖外崖外银妆素裹的绝壁风光，不知什么时候漫天的风雪已经停下，一轮弯弯的上玄月挂在山涧的上空。 天地之间只有一轮雪月。 崖坪之上只有一个李夜。 此时的天山，无风、无雪，万籁俱寂，只有远外的瀑布的流水，砸在水潭的石块上，发出隐隐约约的哗哗声。 李夜看着手里的竹剑，无奈地笑了笑，挽了个剑花，真气凝聚尖锋，向着崖坪外的雪楹斩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崖坪外的雪松一根粗壮的枝条，夹着厚厚的积雪，重重地往下摔去，砸在下面的石块上发出的声音轰鸣如雷。 转过身子，李夜回到了棚里。 自己盛了一碗肉骨汤，又挑了些蘑菇放入碗里。 心想自己终究是习惯了小白的存在，它这一跑掉，倒让自己突然生出一丝孤独的感觉。等它回来，要对他再好一些。 又想着自己出来得来急，也没想着会回不去。否则带上先生的古琴，在这空谷月夜，弹上一曲，当是一大美景。 喝了二碗肉汤，吃光了锅里的蘑菇，一口气吹灭了松灯，推门而出往洞里而去。 在来到石洞的那得到了破虚僧留下下的戒指和经书后，他一直没有来得及认真去读这卷经书。 只是每日里将戒轮上的十二字经文默念千遍，再加上老和尚师傅的六字真言，每日里反复读颂，终究让自己的心境有了一些进境。 感觉自己比来这里之前更加容易入定的状态，这个变化让他感到震惊然后开始喜悦，直到前几夜破了金丹第四重给他带来了惊喜。 夜已深沉洞外的温度越来越低，有些寒意往洞里侵袭。李夜将用来做被子的兽皮披在身上，盘膝而坐，五心向天，认认真真地吐了一口冷气。 他感受着有洞外有一丝天地元气涌入自己的身体，结合着自己丹田里的真元，悄悄地改变着自己的身体。欢愉之下，取出了破虚僧留下的《法华经》，翻开了第一页。 静了一下心神，看着卷中的经文，轻轻地开始念颂： 夫以灵岳降灵，非大圣无由开化。适化所及，非昔缘无以导心。所以仙苑告成，机分小大之别。金河顾命，道殊半满之科。岂非教被乘时，无足核其高会。是知五千退席，为进增慢之俦。 ...... 他今夜里没有再读《地藏经》，而是改颂《华法经》。 中正平和的颂经之声由小到大，合着他丹田里的真元之气，夹着洞外涌来的那一丝天地之力，穿破重重的夜雾。 向着崖坪外的四方，向着山涧上的山破，向着瀑布下的山洞，静悄悄地漫延而去。 已经是金丹四重的境界，加上他强大的神识之力，合着空谷传音，令到佛经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整个个天地间都有庄严的佛经在念颂、合鸣。 靠在火堆边的老猿本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山上传来的佛经，感觉与往日的经文内容不同，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仔细地聆听。 山洞里的猿子猿孙也爬了起来，围在老猿身边，往着山上的方向，一个个都竖直了耳朵，聆听这雪夜里的经文。 远处山洞里的狼群，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走到洞口，往着山下崖坪的方向，聆听与往日不一样的佛经。 山洞中的李夜，整整读颂了二个时辰，才裹着兽皮沉沉睡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山斩雪 五 睡梦中的李夜感觉到石洞里的空气流动，一道身影将洞外的寒风带了进来，拂在他的脸上，激的他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 一看却不是小白，而是老猿睁大着眼睛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李夜笑了笑，问道：“前辈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 “外面风雪正好，你不是要练剑么？怎么还赖在这里不愿起来？” 老猿说完，向着洞外走去。 李夜一听，来了精神，赶紧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穿衣套鞋子，急忽忽地跑出了洞外。 抬眼一望，果然又是满天的风雪。 李夜哈哈一笑，推门进了木棚，看着坐在桌边的老猿说：“前辈你先生火，我去练上一会再来煮茶。” 说完拿起桌上的竹剑，转身出了门。 他抬头看着崖坪外那漫天飘洒下来的雪花，若有所思。 山崖、树林、绝壁、流水，天地元气无处不在，雪花冷风空气里，依然有天地元气，我可以试着吸收它们进入我的身体。 也可以借势而为，将这天地元气凝聚在我的竹剑上，向那雪花斩去。 没有真元外放，没有真气凝聚，没有用《无相法身》的力量，就如风云城里的孩童一般，举起手里的竹剑斩向了飘落下来的飞雪。 出剑、收剑，只在一刹那间。 李夜低头向剑身看去，只见竹剑上面空空如也。 一剑，二剑，十剑，......一百剑，一千剑，李夜低头，剑身依旧空空无雪。 较上劲的李夜不再出剑，闭上了双眼，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感悟周围的风雪。 一片，二片，十片，......一百片，他看见了一朵朵雪花，慢慢地从天空上洒落，向着自己的头顶，向着木棚的上方，慢慢地飘下。 他倾注了全部的神识，盯往了一朵掉下来的雪花，右手的竹剑轻轻刺出，向着慢慢掉落的雪花靠近......再靠近。 ...... 如此反复出剑，收剑，终于在雪地里呆上一个时辰后，一低头，一朵完整的雪花，粘在竹剑的剑身上面。 晶莹剔透，美伦美奂。 这一刹那，李夜屏住了呼吸，过了半晌，直到雪花渐渐地融去，他才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大吼，惊得屋里的老猿闪电般跑出棚外，看着呆站在雪中的李夜。 李夜看着着急的老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前辈，那个没什么，我们进去接着喝茶。” 回到棚内，李夜将老猿烧沸的水拎下，开始温壶、洗茶、洗杯，将泡好的茶水倒进了两个杯中。 老猿指着桌上的几个果子说：“这是我的孩子们给你的，我们也不多了，你将就吃。也不用急着煮粥填肚子了。” 李夜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口，满心欢喜地看着老猿道：“我刚才在外面的叫声吓着前辈了。” “为何大叫？难道有值得惊喜的事情发生？”老猿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比惊喜更惊喜呢！我终于找到了一丝诀窍，可以用竹剑粘住雪花而不破碎了，只要我多花些时间练习，就可以斩破雪花。” 老猿一惊，呆呆地看着李夜，没有出声，低着头喝了一口茶，半晌才道：“你确实是一个妖孽，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摸到了这道剑法的门槛。” “不敢相信，你的先生没有把这些诀窍教给你吧？” 李夜喝了一口杯里的热茶，傻傻报笑道：“先生还没来得及教我，他估计也没想到今年的冬季天我会不跟他在一起。” 老猿点点头，将杯子放在桌了，李夜给他添了些热茶。 端着茶杯捧在手里，老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竟然不比当年的破虚僧差上多少。” “这一河水里的练剑，在瀑布潭水里的修行，和今天在雪中的练剑都没有人教过你方法，更没有什么剑招功法让你参考，完全都是你自己一剑一式，苦练和领悟出来，当真是不容易呀。我都找不到夸奖你的语言了。” 老猿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的小脸兴奋，而且些泛红，让他灰黑色的脸上有了许多生气。 看着放在桌上的竹剑说道：“我家先生说，我现在不用练习剑招，只要将最他要求简单剑招练好就好。” “虽然我领悟了一些斩雪的道理，可是我的落叶剑法却一塌糊涂，到现在还没摸到门槛。看来只有等到明年春天、夏天有了许多的树叶才能继续修行了。” 老猿点头，微笑着说道：“你不要着急，先将今天领悟的剑法练好，没能领悟的可以在明年、后年甚至再往后的时间里去修行，你着什么急？” “还有，今天怎么不见那只小白狼，它跑去哪了？” “我昨天晚上就没见它的影子了，我刚开始还以为它跑去您的洞里去发疯，你既然没看见，那它只有去长老狼去玩了。”李夜看着木棚的小门，有些发呆。 “它跟你只能学习佛法，但是狼族的修行，还得要老狼教它。它跟着去也好，可以快点修行的速度，以后也能帮上你的忙。”老猿喝了一口茶道。 李夜将桌上的果子用沸水浇了一下，递给老猿一个，自己抓着一个往嘴里啃。 老猿看着李夜的样子，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张了口又闭上，最后将手里的果子往嘴边送去。 “前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衣尽管说来。”李夜看着老猿难受的样子说道。 老猿摇摇头，看着李夜说；“还有一件事情，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时机不到。我很久之前曾见破虚僧每年的冬季，都要在瀑布下的潭水中，用极寒的冰雪之水淬炼身体。” “他离开后，我也去试过，确实可以淬炼肉身，但是对体质也有很高的要求，我怕你受不了那种非人的寒冷。” 李夜低头想了想，看着手里的果核说：“没想到这老和尚对自己这么狠，这冰天雪地的，他居然跑去潭中淬体。前辈你之前也在里面修练过，不知道感受如何？” “一句话，生不如死。”老猿果断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进去的感受，那种痛苦尤如万箭穿心，能让你产生一种下一刻就不想活下去的感觉。” “在这种极寒的条件下修练，并不能提高你的境界，只能磨砺你的心境，淬炼你的肉体，还有就是将你的真元修练得更加纯厚。” “前提是，你能忍耐住那种非人的痛苦。我头一回进去，只坚持了不到五分之一刻就跳了出来。练到后来可以坚持一个时辰就没有再练了。因为我发现到了一个时辰后，再练也不能有什么增长了。” 李夜自认为自己从修行以来一直很刻苦，不论是当初穿着铁甲从书院走到先生的紫竹院，还是后来头上肩上顶着三钵水修行，以至再到天山上面吃了诸多的苦头。 但是这所有的苦头，竟然都不能这在寒潭里修行来得可怕。 他清楚得记得，自己入了金丹境后，才可以抵挡秋天里的天山河水，这冬天里的河水中肯定有不少的冰块一起往下冲，凭自己现在的修行恐怕难以坚持。 但是转眼一想自己的《无相法身》已经修行到了第五境，肉体的强度非一般的金丹境可以比拟。拼命之下未必没有机会。 他看着老猿，轻轻地说道：“前辈，如果我在潭边烧一堆火，会不会比较容易抵抗那种可怕的寒冷？” 老猿他看着他摇摇头说：”如果你想丢了这条小命，就在那里烧一堆火。你以为是冰火两重天么？” “你要知道当你离开潭水的那一刻，说明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坚持，血液快要冻僵的时刻，如果这时你再往火堆边上一站，你想爆体而亡么？” “唯一的办法就就是拿一张兽皮，在你无法坚持下去，跳上岸边的那一刻，用兽皮包裹住你，让身体慢慢回复正常的体温。” “你要是不信，你去门外打块冰块，丢进这煮沸的水中试一试，你们山下肯定有水晶做的茶杯，如果你在装着沸水杯中放入冰块这时杯子的温度较低由于瞬间的温差反应，你的水晶杯子会瞬爆裂。” 李夜一听张大了嘴巴，半响也没有合上。“前辈，你又不曾入世，如何懂得这么多的道理？” “你别看我，我哪里见过水晶杯？我当初的想法跟你一样，也想着在潭边生一堆火，这样出潭的时候就不怕冷了。这个道理是破虚僧那个和尚告诉我的，当时我的表情跟你现在是一个模样。” 李夜叹了口气，道：“这极冷和极热果然不能放在一起，既然是破虚僧前辈说的，那肯定有道理。我们也不要去尝试了。” “怎么？你还不死心，想要进潭去试一试么？”老猿来了兴趣，看着李夜说：“如果你坚持要去试试也不怕，到时候我站在边上守着，你如果出不来喊一声，我就来捞你。” 听到老猿这么一讲，李夜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如此要提前谢谢前辈的好意了，只是我还不着急，先将这剑法练得再熟一些，再考虑去寒潭里淬体的事情，冬天才刚刚开始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山斩雪 六 棚外的崖坪上，李夜站在雪松荫影下，虽然可以阻挡一部分冷风，却无法阻挡无处不在的暴雪。 无视风雪的他，挥着手里的竹剑，一次又一次向空中毫无规则飘来的雪花斩去。 老猿说他保持这样的姿式已经十五天了，李夜说早就已经忘记究竟站了多少日，斩了几十万剑的风雪。 在不小白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念经，就是站下这颗雪松下，一如既往地斩雪。 他已经不在关心挥出的每一剑到底有没有斩中风中的雪花，也不再低头去观看粘在竹剑上的雪粒。 只要来了风雪，那么他就会站在树下，立身于风雪之中。 老猿每日都要过来陪他喝几道茶，偶尔两人也会喝上一瓮酒。 每次老猿走的时候都要摇摇头，边走边说：“遇上个比和尚还疯的孩子，不是在棚中，就是在雪里。” 李夜每回都是笑着对他说：“如果我现在不能斩下几片雪花，将来某一天，难免会死在对手的剑下。今日不流泪，将来就要流血。” 他感觉自己握着竹剑的右手腕处忽然生出一阵剧痛，那种痛是一种烧灼般的疼痛，以致于让他快要无法精确地控制每一次斩出的竹剑的轨迹。 自己这些日子将自己逼得太狠，肉体毕竟不是钢铁，就算是钢铁也会有疲劳的一刻。 终究还是受伤，低下头看着红肿的手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收了竹剑，用力抖落了身上的积雪，运转真气蒸干了身上的湿气，回到了屋里。 往炉里添了几块松枝烧的炭，将火烧得旺了些，不一会棚子里就有了温暖的气息。 壶里的水也在慢慢地升温，李夜用兽皮轻轻地擦着手里的竹剑，感觉自己老是这样练也不是办法。 思来想去，他决定停几日练剑，接下来的日子他要静下心来，重新沟通天山的天地之气，磨练自己的神识，淬炼自己的真元之力。 壶里的水呜呜在叫唤，李夜将昨夜的残酷茶倒掉，拎起水壶倒了些沸水细细地清洗了一下紫砂。 重新给自己泡了一壶新茶，刹那间棚中的浓浓的茶香往冰冷的空气里散去。 ...... 午时已过，未时将至。 老猿踩着厚厚的积雪，从树林里钻出，一步一步往着崖坪的方向走来。 午后的时光总是难熬，他喜欢来棚子里跟李夜喝上一杯热茶，打光山中寂寞的时光。 还未到崖下，却看到见见有一灰一白两个影子朝着自己靠近，他停下了脚去，守在崖边，看着两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失踪了十多天的小白，终于跟着老狼，又回出到这里。 老猿低下身子，一伸手抱起了雪地里的小白，摸着它的头说：“你悄悄地跑掉，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们为你耽心。” 老狼跟老猿打了个招呼，抖了一下身上的积雪，脚下用力往崖坪上而去。 老猿抱着小白，跟在后面，嘀咕道：“你个老东西，这许多天不见，也不带点好吃的。” 怀中的小白呜呜地叫两声，表示亲切地回应。 ...... 李夜正给自己倒上热茶，放在嘴边吹着热气，准备尝一口。 听着棚外的响声，门被推开，走进了许多日不见的老狼和老乂怀里的小白。 烫了三个杯，倒上热茶，端给了老狼和老猿。李夜指着趴在桌边的小白，笑骂道：“你个吃货、白痴，走的时候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满世界地找你！” 老猿捂着嘴巴笑，心道你什么时候满世界找到它了，不就是随口问了我一声么？ 老狼看着生气的李夜，笑着说：“趁着风雪刚起，我带它去山上逛了一圈，教了它一些求生的本事，还给你带了一点惊喜。” 就完手一抖，一个小小的兽皮包裹出现在茶桌上面，老狼将它递给了李夜，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老猿瞪大了眼睛，往李夜手里的包裹看去。 李夜接过包裹，小心地打开，里面还有一层兽皮。还没打开，就有淡淡的香气往外面漫延，比天山上的野花还香，比李夜煮的茶气还要迷人。 再打开第二层兽皮，只见里面静静地包裹着五朵淡黄色的花朵，在兽皮打开的那一刹开也伸展了包裹着的花瓣，每朵都跟老猿的拳头一样大小。 李夜一见打开的花瓣，全身发抖，禁不住脱口而出：“天山雪莲，这是传说中的雪莲！” 老猿和老狼不可思异地看着李夜，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如何得知这是雪莲？谁告诉你的？” 李夜伸出小手轻轻地邂逅着黄色的花瓣，喃喃地说道：“我家小青借给我一本药经，上面有雪莲的描述和绘图。我家先生也没摘到的雪莲，居然让前辈和小白采了回来。真的太神奇了。” 小白正低着头喝茶，听到李夜说自己，嗷嗷地叫了几声，那意思是你现在不能小看我了吧，以后不许再骂我是吃货。 李夜将包裹重新包好，推到老狼有面前，轻轻地说：“前辈，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请您自己留着用吧。” 老狼伸出手摸着小白的脑袋，看着李夜笑道：“这只天山上生长的花朵，我们吃了也增长不了多少功力，小白这个家伙自己在山上已经偷偷了吃了两朵，再吃也没什么作用。” “前些日子听小白说，你母亲要给你生个妹妹，这些雪莲你让那青鸟带下山去，给你母亲服用一朵，再将一朵雪莲的花瓣撕碎了，慢慢地喂给出生的小女孩，这对她将来的一生都有莫大的好处。” 老猿点点头，表示同意。喝光了杯里的茶，放在李夜的面前。 抬着头说道：“天山雪莲，传说中的神物，我们这山上呆了上千年，也没有遇上几回。这里有五朵，你让小青带两朵下山，你自己可以吃一朵，其它的二朵好好保管，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定可以用来救命。” “我和老狼不知吃了多少，要不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一身功力，所以你就不要客气，好好收下，再说以后的日子里小白还要跟着你修行和入世，需要你花费不少的精力。” 李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老狼和老猿说：“我跟小白是还有两位前辈，是前世修来的缘份，我只是张口为你们念了几个月的佛经，你们却给了我太多的机缘和惊喜。” 老狼哈哈大笑，看了一眼老猿又看了一眼李夜。 认真地说：“如果不是遇上小先生，我跟这老东西哪有机会听闻佛法？更没有机会闻道而入道，要么老死在这天山，要么不得其法让雷劫劈死在山顶。你说得好，一切都是注定的缘份。” 李夜心情激荡，无法用语言表达对老狼的感谢。 只得轻轻地说道：“如此，我就带山下的母亲和我示出世的妹妹谢谢两位前辈的恩德。希望上天还会给我报答两位的机会，小白是我一生的兄弟，只要它不离开我，我断不会离它而去。” 老猿往炉里添了二块炭，拍拍手说：“赶紧煮水，倒茶，这天凉得要命，得喝上一口热腾腾的茶水才舒服。” 老狼和李夜看着老猿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呆坐着的小白地嗷嗷地吼了几声。 李夜给水壶里加满了水，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白的白色丢毛发透着一丝晶莹的光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看着老狼说：“前辈我感觉小白是不是长大了一点，这才十几天不见就变了模样。” 老狼笑了笑，看着李夜和小白说：“这个小家伙，背着我偷吃了两朵雪莲，再不长进，我都想一脚把它踢下天山了。” “我这些日子带着它在山上修炼，它的进步不小，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脱胎换形了，毕竟它是那自来个天空的神种。” 壶里的水往着热气，发出呜呜的声音。李夜拎下给茶壶里加了沸水，给面前的杯子都添上了热茶。 “两位前辈，我有一事不明，你们都已经要渡九劫了，为什么还不能化形？这个问题好象我之前也问过你们，今天看着小白的样子我想再问两位一回。” 李夜有些迷糊，他心里想着沐沐的师傅早就化了人形的事情。 老猿看着老狼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捧在手里。“我两不是不能化形，而是不想化形，习惯了这个模样，再换个人样总觉得怪怪的。再说我的子子孙孙都是猿猴，你让我如何用一个人形去面对它们？” 老狼摸着小白的头，轻轻地说：“我跟老猿都习惯了这样子，除非渡劫去到另一个世界才会考虑化形的事情。而小白不一样，它要跟着你入世，化了人形终究会为你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夜指着小白笑道：“小白呀小白，你赶紧化形，那怕先会说话也好，我还指望着你化形后帮我刷锅洗碗打水扫地呀，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小白一听，呜呜地跟他吼了两声，一转身跳下凳子，用头推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往着山洞里钻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山斩雪 七 小白离开，棚里恢复了宁静，只有炉子上烧的水发出丝丝的声音。 老猿觉得有些凉意，将竹椅上的兽皮取下披在肩膀上面。 转头看着李夜说：“你最近夜里读的经文跟之前读的大不相同，我听了之后有许多的不明白之处。” 老狼一听，也是点点头，微嘲着说道：“老狼我更笨，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今日正好一并请教，我总觉得这些夜里听了小先生的经文后，身体里有一些古怪的变化。” 李夜沉默不语，心想我是将老和尚留下的无上佛经念给你们听，没有变化才是怪事。 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两位，自己早就决定完成洞里石壁上的经文雕刻后，就着手将《华法经》抄下来，留在老猿和老狼的子孙。 看着他两的眼睛，李夜轻轻地说道：“我这些夜里念颂的经文，是当年破虚僧前辈留下的无上经文，至少风云城里的大佛寺我没有见到过。” “两位听完后身体有反映也是正常的，老和尚从方寸山带来的宝经，却没有带着离开这片天地，而是选择留给我们后来之人。对于破虚僧来说着，这也是一种慈悲。” “过些日子，最快开春，最迟到明年的夏天，我会将老和尚留下的经文重新抄写两卷，送给两位前辈。等我熟悉了经文的内容，我们找时机为你们一一讲解。” 老猿和老狼两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 说一是感恩破虚僧人慈悲，二是感谢李夜能为他们讲解、抄写经文，让他们的后代有机缘能保留这无上的经文。 “洞中的石壁上我已经雕刻了完整的《地藏经》，我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封堵洞门，你们的后代可以随时进去观看，只是希望你们能约束它们，保护好石壁不要去损坏经文。” 老猿长叹了一声，道：“雕刻在石壁上的经文，只要山洞存在，就能一直保留下去，小先生你这是为了我们的后代，为了天山的众生带来了莫大的善缘，种下了无数的善因。” 老狼也是点点头，感慨道：“以后天山上因读书到石壁上的经文得道的众生都会记着小先生的好，我的子孙后代也会感恩你为它们带来的福缘。没想到天山上走了一个破虚僧，又来了一个小先生，山上的众生真是的有福呀。” 李夜让两老头夸奖的不好意思，红着小脸说：“那为了我们的善因，今天晚上我们煮一锅美味的肉粥来庆祝。” 老狼咧开嘴笑了起来，站起来又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 “小先生，你的剑法练习得如何了？说吧，需要我两二帮助你吗？”老猿的两眼看着李夜，微笑着问道 “暂时还不需要，前辈，到需要您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李夜笑道。 喝了一杯茶，老狼感觉暖和了许多，看着李夜说道：“天山的冬天寒冷无比，虽说小先生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但是还是要注意身体。”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拍着胸口说道：“该生的病我已经生过了，以后就是百毒不侵！” “就算我跟老猿，也不敢说百毒不侵啊！不满您说，这天山上有些毒物我还是有些害怕！”老狼不敢说他害怕天山上的毒蛇。 李夜看着两人，笑笑没有说话。 将铁锅架上，从木桶里打了水，在锅里放了一些二碗米，一颗灵芝，一根野山参，半根黄精，一小堆蘑菇。 最后小心打开老狼带来的兽皮包裹，取出一朵雪莲，轻轻地撕下一片花瓣，撕碎了丢在锅里。 李夜笑了笑，道：“可惜这是山上，没有山下的红枣花生，要不就跟再过几天的冬至一样，煮一锅美味的腊八粥了。” 老猿微笑着说：“这可比山下的腊八粥精贵百位，寻常人家哪能吃到这些宝贝？别说吃，见也难得见到。” 老狼哈哈大笑，拍着老猿的肩膀说道：“我们两个老头和小白，倒是沾了小先生的光，今天晚上能喝到如此美味的粥，说不定离我们那重境界又靠近了一些。” 老狼和老猿在离开崖坪的前看着李夜说：“今天晚上你就不要颂经了，好好消化一下今晚吃的宝粥，说不定会有惊喜。” 吃饱的小白早就跑去洞里睡觉，也不知道要出来为老狼送行。 李夜扭过头看着两老头，问道：“有这么神奇吗？” “那是必须的！”两个老家伙齐声回道。 “倒是便宜那小白这个吃货！”一起到小白，李夜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慢火出美味，李夜煮这一锅粥，花了一个时辰。 ...... 围桌而坐，又花了半个时辰，将一锅混合了天山奇药的宝粥吃完，老猿和老狼一起离去。 收拾完桌上的残局，李夜回到了山洞中，坐在破虚僧打坐的石壁之前，思考着老狼离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难道自己吃了两碗放了雪莲的粥，就能把自将境界和心境上的收获转化成了丹田里的真元？ 李夜闭上眼睛五心向天，心神放在了丹田里的那一道真元之中，试着放飞自己的神识，去感悟山洞之外的天地之气。 风雪在崖坪上呼啸，无数的雪花纷纷飘洒在棚顶上和崖坪的石板上，有些雪花让旋转的山风卷得飘了起来。 围在崖坪上的空中不停盘旋，旋窝里的雪团撞在棚顶的石壁上，化成细细的碎片，被风吹得四处纷飞。 崖坪上、绝壁间、树林中的天地元气，随风吹进了山洞，不停向李夜的身体里灌注，在他的头上形成了一个旋窝，瞬息间便填满了他的丹田中的金丹。 紧接着便向他身体的十二大正经里涌入，不停地涌动汇聚，不肯放弃任何一处地方。 面他觉得自己胃也鼓胀了起来，消化后的野山参、灵芝黄精，包裹着天山雪莲浑厚的药力充满了他的全身，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里都有天山雪莲的药力在流动。 头顶上的气漩变得越来越大，旋转的的速度自然越来越快，洞壁上的经文也隐约地闪着金光，将睡得象死狗一样的小白照射得全身都是金光闪闪。 洞外的天地元气，金丹里的真元之气，天山雪莲里无比浑厚的药力，汇聚成一道汹涌的河流，向着他的任督两脉无情去冲击过去...... 那道顽固的堡垒在一次次的冲击之下，如大江里的河堤，终于让小小的蚁穴击溃，无情的河水摧枯拉朽，将这道堡垒瞬间冲击得粉碎。 终于，他丹田中的金丹刻画上了第五道金色痕迹。 ...... 天光微亮，感觉脸上有些冰冷的李夜醒了过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白钻到了自己的脚边……心道你有如此厚的皮毛也会怕冷？钻出被窝，穿上衣服套上鞋子，朝洞外走去。 崖坪上风平浪静，冬日里的阳光轻照，躲了很多天的小鸟终于有机会出来，要棚子外面的地上觅食。 李夜推开门进了棚子，拎着铁锅水桶，又取了些米出了门外，将手里的米粒丢崖坪的雪地里，也不管觅食的鸟儿吃不吃，只顾向崖下的树林外的河边走去。 踩着厚厚的积雪到了河边，发现小河有两边都已经结冰，只有河中央的水流没有被冻住，当下拎着锅桶踏着冰块走到小河中央。 将铁锅放在水里冲洗，一边想：还好还有这条小河没有完全冻住，否则自己每天吃饭喝水都得花力气破冰煮雪。 又想着自己从跟着先生修行后，付出了比普通修行者难以承受的痛苦和巨大的毅力。 渴望能通过坚苦的修行，使自己便拥有比普通修行者更多更高的境界，从而保住自己的秘密、保住自己的小命。 在山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自己去煮一顿饭，要在冰天雪地里来即将冰封的河边刷锅洗碗打水。 没曾想过虽然在别人绝不可能到达的年纪就破境到了金丹，但金丹又如何，还得照样吃饭穿衣。 强如先生的境界也还得要吃饭喝茶，不是神仙终究脱不掉凡人的生活习俗。 只不过这片星空下的天道终究是世间最伟大的存在，想要不受它的约束和压迫，只有拼了命去修行。 象沐沐的师傅白素素和老破虚僧那般，破了九劫踏虚而去。 然而转眼又想，比白素素和破虚僧强大了许多的先生，却不愿在哪片神奇的星空下生活，宁愿回到这小小的风云城里隐居，依然是难以想像的事情。 没有挣脱凡俗的修行者想要离去，已经挣脱了凡俗的修行者却想尽办法回到这里。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对世间的种种感悟终是不够，有机会一定要跟先生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就着刺骨的雪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的精神恢复到清醒的状态。打了一桶水，又将锅里的装满了水，一步一步往崖坪上走去。 冬太里的太阳是上天最温暖的恩赐，照耀着李夜，也照耀着众生。 下雪天，有阳光，适合读书写字。 也适合抄写经文，一动一静，皆是修行。 点着了炉里的松枝，添了几块木炭，李夜将水壶放了上去。 将小青带来的笔墨和空白的书卷放在桌面上，又将《华法经》取了出来，握在手里，准备煮了茶就开始抄写。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说的话：世间的一切身、口、意诸般行止，都可以用来作修炼的功夫，抄写佛经，可以熏习佛法。 佛经修行不是问题，日常颂读也可修行。 但是唯有亲手动笔抄写，方能对佛法知解得更加深刻。 抄写经文时易于做到眼到、手到、口到、心到，易在不意间破入八万四千成佛的法门。 自己抄写第一卷《地藏经》的时候，并不能理解经文中的要义。 当时自己只是将经文当做一卷书文来抄写，然后供养给大佛寺，从而与老和尚师傅结下了深厚的缘份。 将抄写经文的功夫修练到极致，根本不再需要再苦苦地理解每句经文的含义。 因为他已经在不知道不觉中将每句经文都写进了自己的灵魂，刻进了自己的骨髓，将经书上的经文修炼成了最纯净的存在。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经常在梦中，不知不觉地颂读经文。 而日常的修行中也会无意识地默颂六字真言和十二字经文，现在的李夜，想要入定即可入定。 李夜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经看不见昨日那般红肿，意料之外的破境，也将他身体的创伤悄悄地修复了一些。 当下的他，虽然没有落叶剑修练到先生要求的境界，但他已经明白了斩雪剑法的一丝道理，而且能够做到一剑斩去让雪花不再破碎。 崖坪上苦练半月，他为了解开了先生未教给自己的难题，冥思苦想，终究是寻到了一些答案，在他苦苦斩出的几十万剑的过程中，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收益。 除了体内真元的变化，最重要的是，他似乎看到自己神识中最基础的一些构造，甚至隐隐约约间，自己能够用神识凝聚成一柄小剑，成为关键的时候保命的武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山斩雪 八 李夜明白自己在天山的这一年多修行都是非常宝贵的经验，这些经验将在往后漫长的修行道路上会不断给予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借鉴。 让他的境界更高、走的更远。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李夜对自己这一年来受的磨难，无论是心境的磨练还是剑法的修行，都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想到这里，李夜觉得自己有骄傲的资本，但他没有任何得意的神情。 看着烧沸的水，拎起水壶洗壶、洗茶、温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 往砚台里滴了些热水，右手端着茶杯，左手开始研墨。 喝完一杯茶，走到茶桌的对前，端坐提笔展开经书，就像自己在书院的书房间一样，一笔一划，开始在空白的书卷上抄写《华法经》。 ......妙法莲华经者，统诸佛降灵之本致也。蕴结大夏，出彼千龄。......长安青门、炖煌菩萨竺法护者，初翻此经，名正法华。 ...... 崖坪外风和日丽了五日，李夜在棚里安静地抄写了五天的经文。 五天中老狼来过二次，老猿来过三回，都是坐在桌前喝完三道茶后就匆匆离去，怕影响了李夜抄写经文的心境。 小白自从回来后，在洞里睡觉的时间更多了。 当他抄写到第六日的时候，一卷经文已经将要抄写完成。 然而今日他感觉到经卷有与往日里不一样的气息，当他的手指掀开自己抄写经卷的封页，有一道平静、澄静的剑气，从淡黄色的纸上生出，然后向着棚里四处弥漫。 《华法经》经卷的气息，本来就非东域所有，是破虚僧从方寸山带来天山的神物，再上他数百年的修行，经郑中早就沾染了他的大道气息。 虽然他人已经破虚离开，但是修行的气息却离在了经书中。 不知道破虚僧在阅读这卷经文时，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把他的剑道藏在经文的字里行间，让这道非人间有的剑气息屏蔽住。 直到他今日翻开这卷经文时，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抄写的经文也暗着着破虚僧剑道的气息。 这些日子李夜在抄写经书，这些日子李夜也在修行剑法，属于破虚僧留下的无上剑法，剑法没有名字，每一招剑法都藏在经文的字里行间，一笔一划里。 李夜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神识去阅读两卷相同，又不一样的经文。 果不其然，经卷里散出了一丝宁静的剑道气息，此时给他的感觉，如果自己第一次在木屋后面的石壁上雕刻经文一样，自己手中握住的不是一枝毛笔，而是一把铁剑，经文的每一横一竖一钩，都是自己挥出的剑意。 都包含有破虚僧斩出的无上剑意，经卷中的剑意仿佛冲出了纸面，淡然却又决然地向着棚外飘去...... 原来自己在一年前，就在石壁雕刻《地藏经》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剑法的修行。 不，应该是自己在三岁抄写《地藏经》供养给大佛寺的老和尚时，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剑法的修行。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动一静之间，他已经修行了五年的剑法。 破虚僧的经卷中有一道剑气，自己抄写的经文中有一道剑气。 两道气息在空中相遇，并没有发生生死搏杀惊天动地的画面，甚至没有排斥的感觉。 仿佛是穿过时空相遇的两个恋人，只是默默地互相注视，然后相拥、然后分离，然后渐渐平静下来。 被困在崖坪已经半年多的时间，因为遇上了老猿后得到了破虚僧的传承，让李夜的境界有所提升，心境和神识更是有了飞跃的提升。 虽然他一直带着包含破虚僧剑意的经卷，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细读，但终究让他在今日的午后找到了藏在经卷中的秘密。 正是因为这半年多的的艰苦修行与精神磨炼，让他在抄写了六天《华法经》卷后，终于在微黄的经纸上面察觉到了破虚僧留下的剑气，也领悟了自己抄写经卷中包含的一丝属于自己的剑气。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刻意去阅读经书中的内容，他可以从书页上的字迹就能追寻破虚僧留下的那一道道无上剑意。 能够记住一些玄虚的语句，再与自己从抄写经文中领悟的一丝剑意，两种不同的剑意竟然能够天然融合，让那些繁杂、诲涩的语句在他的脑中变得越来越清析。 趁着这种奇妙的心境，李夜睁开了眼睛，翻到经卷的最后两页，研墨提笔，尤如神助，在短短的一刻钟完成了最后一段经文的抄写。 凝住心神，片刻后，李夜缓缓地合上了两卷经书的封页，面带微笑，走出了木棚，来到了崖坪雪松的下面。 望着苍茫的天山，冬日里的阳光懒懒地照在他瘦小的身体上面。 想着自己站在这雪松下面不知疲倦地挥了十几日剑，斩了几十万剑的风雪。 窝在木棚内不知日月，抄写下《华法经》的整篇经文，终是让自己找到了哪一丝道理，让自己可以斩去风雪的道理。 所谓机缘，大概便是如此，而且这种机缘不是老狼和老猿安排好的，也不是自己的先生安排的。 是他不甘躲在仙女峰上修行，想要到更宽广的天山中看看，是他怀着莫大的勇气攀登上了百丈石壁，穿山越岭来到这里，这一切都是他通过自身的努力得到的。 这一刻，李夜是欢喜的。 这时他只想对着天山大喊一声： 风雪你来，我要斩你。 ...... 这一刻的李夜，在心里有了决定：风雪不来，就不再练剑，也不再抄写经文，他要收住自己的心神。 如那场莫名奇妙的大病一样，躺在在棚里的竹椅上，等天山的风雪。 他在用最饱满的热情，最精纯的力量，去迎接下一场风雪。 转身进了棚内，掀开竹椅上的兽皮，让自己的身体软软地躺了上去。 他脑海里想着的老和尚师傅的那句话：一动一静皆是修行。 崖坪外传来的重重踩雪的声音，他知道是老猿过来喝茶了。 睁天眼看着推门而进的老猿，微笑着说道：“您舍得猿子猿孙们，过来喝茶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声音的最深处，却是毫不遮掩自己欢悦的情绪。 因为今日里他看到了经文中的剑意，找到了如何斩去风雪的道理，所以他终于流露出了属于自己的骄傲和自信。 老猿看着他满心喜悦的样子，笑着说：“这冰天雪地的，哪也去不了，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值得高兴、开心的事情发生？” 按照天山惯常的道理，只要在天山大家雪封山之后，除了能在雪地里生存的狼群和熊豹之类的生物，其他的众生都是躲在自己夏天就已经准备好的洞府中安静地生养休息。 李夜沉默片刻后回答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需要如之前那般站在雪地里疯狂地挥剑斩雪。” 纵然还没有练成先生要求的落叶剑法，但是此刻他已经确信自己可以一剑斩雪。这对于躲在棚里，哪也不能去的李夜来说，这就足够了。 “这些日子你不是没有练剑么？我见你的心思都花在抄写经文上面了，哪会有精力再去想着如何要在雪地里练剑？”老猿往炉里添了几块炭，将壶里加满了水。 李夜躺在竹椅上，将一双手伸出兽皮外，伸了一个懒腰，满心欢喜地说：“我没日没夜在雪松下，也不知道斩了几十万剑，那剑法也不见丝毫的进展，最后连手都受了伤害，再疯下去，估计这手臂都要废了。” 李夜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为了完成先生交待的任务，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可以头上顶着一钵水穿行在风云城的大街小巷，让别人笑话，也可以在五岁的时候就穿上五十斤重的铁甲，哪怕磨得浑身是血。 “前辈你万万没想到吧？我抄着经文，也能找到去风中斩雪的道理。” 李夜没有与老猿那好奇明亮如剑的眼光对视，依旧窝在竹椅上面，象一只比小白大了许多的狗狗。 看着纤尘不染，闭着眼睛养神的李夜，老猿诚恳赞叹道：“你这修行的本事，只怕与你的先生一样，都是这个世间的妖孽。我很期待你有一天能如破虚僧一样，踏虚而去，而哪时我跟老狼一定在哪里煮一壶茶，打一瓮酒，再烤上一腿肉等你。” 炉火丝丝地燃烧，壶里的水已经沸了。 老猿敲打着桌面，叫道：“赶紧起来，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地喝上一壶茶水了。” 这些日子，他和老狼怕打扰到李夜的修行，就算过来喝茶，也跟打仗一样，匆匆地来，匆匆地去。 别说喝酒，茶也没有喝得仔细。 李夜这时候似乎才想起来老猿来这里的原因，赶紧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老猿一呆，神情漠然说道：“你抄写经文的这些日子，我跟老狼哪天来烦过？现在你既然不抄经文也不练剑了，莫不想还象小白一样赖在那里，要我这个老人家煮茶给你喝？” 李夜笑着说道：“那肯定不是，您老人家过来这里就是客人，还有客人伺候主人的道理。” 微微皱着眉道：“快点煮茶，今天如果老狼过来了，我要跟他喝上一杯。那小丫头上回带来的酒你还有几瓮没有喝完吧？” 李夜说道：“有酒无肉，如果前辈您可以就着蘑菇碎肉煮的粥下酒的话......” 就在这时，棚外响起了老狼的声音：“既然无肉......或者……干脆让我来想办法，给你们变出来如何？” 老猿呵呵笑道：“那个白天不能念老狼，刚刚话没说完这人就出现在你的眼前。” 李夜也怔住了：“话说那个真的不能念呀！” 第一百二十章 天山斩雪 九 木门被推开，却是老狼抗着一头羚羊走了进来。 李夜和老猿都呆呆地看着老狼，关晌说不出话来。 上了天山一年多，李夜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大的羚羊。 老狼看着发呆的两人，笑着说：“我刚刚从山上下来，路过河对面的山崖时，见到这家伙摔倒在崖底，摸摸还有温热。估计是出来觅食不小心摔下了山崖。” 老狼大笑了两声，高兴地说道：“刚刚说着许久都没喝酒了，想着你今天会过来，我们得想着法子将李夜的烧刀子喝光，好让山下的小姑娘再送些上来。话还没说完，你便走了进来。这么大一只羚羊，我们几个无论如何也要喝上三天三夜，把酒喝光、肉吃完。” 李夜双手合什，露出悲天悯人的面容。 老狼看着他这样子，不解地问道：”你又不是头一回吃肉，难不成你真要去寺里做和尚？ 老猿也是怪模怪样地瞪着李夜：“如果你不吃，我两老头和小白正好可以多吃一点。” 李夜听着两个老头的唠叨话，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不瞒两位，我上山一年多，虽然也在吃肉，却从未自己动手去杀过生。” 老猿给老狼烫了一个茶杯，示意李夜倒茶给老狼。 想了想，看着地上那头庞大的羚羊说道：“在天山上，羚羊没有草吃就会饿死，狼没有肉吃也会饿死，我们猿群如果找不到足够的果子和坚果类的食物也会饿死，如果不能得道后离开这块土地，我们死都要将要回这片土地，这就是天生众生活着的道理。” 李夜给老狼倒了热茶，端到他的面前，红着脸说道：“我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这个道理，等有机会我会跟大佛寺的师傅好好请教，望两位前辈不要责怪。” 棚外的阳光透过门缝照射在桌子上，也照在李夜的脸上。 两个老头一眼看去，仿佛他身后有淡淡的金光漫延，有一股气息，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两老头仿佛看见了一尊颂着佛经的地藏菩萨。 “我家先生说不要执着，跟随自己的心。”李夜说道。“他说这一刻只要我的心境是善良的，那么做的事情就是善良的。那么，两位前辈晚上就放开肚子喝酒、吃肉吧。” 老猿看着李夜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你心地善良，心怀慈悲是好事也是坏事，我听破虚僧说世间人心险恶，善良的人容易受到伤害。你现在就这样，往后如何带着小白入世行走江湖？” 老狼一听，拍着桌子说：“就是这个道理，你以后在世间行走切切要记住这个道理。你不去害人，也会有人想要来害你。”说完端起茶杯就喝。 两老头喝完杯里的茶，拿起桌上的小刀，老猿拖着地上的羚羊，老狼拎着壶里热水，推门而出，往树林外的河边而去...... 先生之前耽心的事情终于在这天在李夜身上发生，由于要陪白素素上山顶去渡劫，先生没有来得及告诉李夜世间肉弱强食的那些黑暗道理。 导致李夜已经修行到了金丹五重的境界，却连一只老鼠都不曾杀过，更别说能够理解世间的那些黑暗道理。 而李夜的命运和性情又注定不会出家为僧，这就造成了今天李夜要面对的困境。 也幸亏李夜的性情率真，没有过多地计较这个问题。 他心只有许多的疑问，只是暂时放下，想着以后下了山去，再找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慢慢请教、理论。 雪停天蓝，阳光温暖。 连喜欢躲在洞里睡觉的小白也跑出了出来，趴在凳子上看着李夜。 伸展着身子，抬起头呜呜地叫了两声。 李夜看着它的样子，笑着说：“你家祖宗来了，带了些肉，这几天你可以放开肚子吃。” 小白嗷嗷叫了两声。 李夜指着门外说：“他两跑去河边剥肉了，要不你跑去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小白一溜烟出门而去。 ...... 待两老实把羚羊肉剥好切开，拎着回到崖坪上的木棚里，李夜已经将炉里的炭火烧旺，一瓮烧刀子也放在了桌子的中间。 老猿递给李夜一腿肉，将剩余的肉用竹条栓住，吊在了棚子的屋檐外面。 李夜取了盐和香料腌肉，老狼将打满水的壶放在炉火上烧水。 “这肉不错，我们老哥两今日可以好好喝一杯，就怕小先生的酒不够了。”老猿坐在桌边，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 “我只是出了点力气将它背了过来，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老狼在老猿的对面坐下，回头看着后面跟进来的小白。 李夜有些遗憾，说道：“可惜我家先生不在，否则他可以陪两位喝酒，聊聊你们以后的人生。” 老猿打蛇随棍上、瞪大着眼睛看着李夜，往他身边挪了挪凳子，脸上流露出真挚的神情。 认真说道：“那么，下回小青鸟再来的时候，让她给你家先生捎个话，欢迎他来这里做客？” 老狼怔了怔，然后马上说道：“这个主意好啊，我赞成。” 李夜知道这两个老家伙的用意，却没有揭穿他们，轻声应下，翻动着腌好的肉，取出小刀小心切了开来，准备放在炉上烧。 面对两个老人如此笃诚之风，他竟罕见保持了一小会的沉默。 “按道理说，我家先生是不会来到这里找我的，他肯定希望我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李夜想了想说道。 “小先生，你说这个干嘛？”老狼说。 “小先生，你可不能不管我们，我还盼着向你家先生请敬渡劫的大事。”老猿说。 “就是这个道理。”老狼点点头。 李夜将烧沸的水拎下来开始添回茶水，又给火炉里添了二块炭，说道：“行吧，下回小青来，我跟她跟先生说说这事，至于先生来不来，就不是我的责任。” 老狼伸手去端杯子，险些被烫着，有些生气，说道：“你给倒杯茶就倒了，也不要变着花样来汤我的手吧。” 老猿看着他摇头说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心急，如何要将这事怪在小先生的头上？不懂喝茶，就不要喝茶......” 李夜晚一边听两个老絮叨着吵嘴，一边将切好的肉串上竹签，架上火炉上烤，不一会就有肉香在棚子里漫延。 老狼恼火嚷嚷道：“老家伙，你怎么又把话题扯偏了？我正说着要让小先生请他家的先生来这里做客的事情。” 只有小白没管他两叨叨，从它坐的凳子上跳到李夜的腿上，睁着大双大眼死死地瞪着炉上烤得流油的羚羊肉。 冬日的黄昏，在寒冷的天山某个角落里，有肉、有酒、有故事。 ...... 在吃完烤肉的第二天清晨，天山上的风雪再度光临，崖坪四周寒风怒号，白雪纷飞。 狂号的北风如冰霜雪剑，遮蔽了天山上空的天光，整片天地变得灰暗、阴冷。 站在风雪交加的的崖坪上，感受扑面而来的天地气息，李夜伸出手抓住了一朵雪花，放在手掌里仔细地观察，看着菱形的雪花，他感觉自己右手在轻轻地抖动，已经忍不住抽出竹剑，往上面斩出一剑...... 他忍出地出剑的冲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放飞了自己的神识。他要更清楚地去感受这漫天的风雪，他要将自己融进这片风雪的天地。 ......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心里想着那双卷经文中的的两道不一样的剑意。 他试着将这两道不同的剑意汇聚在一起，然后小心地往自己手中的竹剑上凝聚。 他知道如果自己自己动用现在的境界修为甚至《无相法身》的肉体之力。 肯定无法无法挥出这一道剑，就算强行斩出，也只会有一地的雪渣掉在剑身。 就这样静静地在雪松下站立了半个时辰，这一刻已经分不清那一个是雪松，那一个是李夜，仿佛他已经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手指微动，竹剑轻轻地换了一个方向。 没有运转丹田里的真元，也没有运行无相法身，更没有试着凝聚那把神识之剑。 这如学步的孩童一样，他挥出了看似笨拙的一剑。 他斩出的一剑的动作很简单，比他前些日子斩出的那几十万剑更简单、更柔软无力。 因为天上飘落的雪花本身就比竹剑更简单、更原始、更柔弱。 这一刻他想起到沐沐跟他一起斩下的一地竹叶。 在木屋的树林外沐沐跟他一起斩下的一地松针。 这一刻他觉得竹剑可以斩竹叶，斩松针，还可以斩断很多东西，例如眼前的飞雪。 这一刻他已经感受不到手里竹剑的分量、仿佛手臂就是竹剑，竹剑就是手臂，他有一种很久之前没有气流在身体里轻轻流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挥剑斩断竹叶和松针了，有一些怀念。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任性撒娇的沐沐了，他有些想念。 今日再次挥剑，虽然闭着双眼，他的动作还是那样的笨拙。 笨拙到到让人看着觉得非常不舒服。 就是这看似笨拙的一剑，柔柔地挥出，斩向了漫天的风雪。 半晌，睁开了双眼。 一低头，只见半朵晶莹剔透的雪花，静静地粘在竹剑的剑身。 在没有先生的日子里，在没有沐沐的陪练下。 他终于在天山呼啸的风雪中，在孤独而寂寞的日子里。 一剑斩雪。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雪小雪 上 想着去年先生站在风雪中那惊艳的一剑，斩去了十五朵雪花。 想着自己无比笨拙的一剑，居然也可以斩落一朵雪花。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凝固了一样，天上的雪花飘落的速度也仿佛停了下来，风，也静止了，他听到血液里的真气在轻轻流动。 这一刻的李夜仿佛没了呼吸，站在树下好似灵魂出窍，只有从鼻口里呼出的热气证明他还活着。 突然间，他发出了老牛一样重重的喘息，好像是那跳上岸边的小鱼。 轻轻地，李夜欢呼了一声。 收住竹剑，将脸贴在了冰冷的紫竹剑上，闻着天山风雪的那一丝冷香，心里却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李夜咧着嘴笑了，这是对他自己辛苦付出的自我肯定，也是对未来能斩落更多雪花的一个无比的自信。 抖落身上的积雪，运转真气蒸发掉身上的湿气，一步一步走进了棚内。 点着炉里的炭火，架上水壶烧水。 取出怀里的兽皮，仔细地擦干了竹剑上的雪水，扯开竹椅上的兽皮，放松全身的力道，就这样软软地躺了上去。 想着先生一再警告自己不要着急提升境界，不知不觉中自己突破到金丹五重的境界。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想好好地放松，不练剑法不抄经文，继续赖在竹椅上打发冬日里的光阴。 ...... 躺在竹椅上，他闭上了眼睛，棚里非常安静，只有炉里的炭火发出细细的响声。 壶里的水还没烧沸，便在这时，崖坪上忽然传来一道响亮”扑腾“声。 李夜懒得出去看，这鬼天气除了老猿，估计老狼都不想过来。 心想着你爱来不来，来了自己烧水煮茶，我无论如何也要偷懒几天。 木棚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李夜依旧闭着眼睛，口里念念有词：“前辈麻烦你今天自个煮茶，我想在这里静静地躺上几天，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 过了半晌，屋里没有动静，自己的眼皮却有毛绒绒的东西的拨动...... 睁开眼，张着嘴，双手扶着竹椅的边缘，全身僵硬无比，看上去就像见了鬼似的。 他这时候的感觉，确实像是见了鬼。 映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瓷瓷娃娃般的，红扑扑的小脸。 进来的不是老猿，而是从山下来的小青，穿着一身青布棉袄的小青。 李夜将手从兽皮里伸出，指着门外说道：“你脑子有病，这么狂暴的风雪，你跑上来做什么？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小青掏出丝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笑道：“这会上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李夜伸手指着冒着热气的水壶，有气没力地说道：“自己去泡茶，今天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躺在这里。” 小青看着躺在竹椅上的少年，一脸嫌弃：“难道你又生了生病，连烧水煮茶这种你最喜欢做的事情，都懒得动手？”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顶着风雪上来么，我飞在漫天风雪中差点就找不到方向难道你心里不痛么？” 李夜一怔，呆呆地看着她说道：“那你说说这么大的风雪，你不在风云城里陪着沐沐，冒着迷路摔死的风险上来做什么。” 小青用力吸了一口冷气，恶狠狠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你做哥哥了。看你象个白痴一样躺在哪里，我不说打死你也不会想起来这事。” 李夜掀开兽皮，从竹椅上跳了起来，抱着小青说：“我母亲生了？是妹妹还是弟弟？” “这不刚过冬至么，我还以为要等天春天才会有好消息。” 小青笑着说道：“时辰到了自然要生，你多了一个妹妹，沐沐当姐姐了。” 李夜摸着自己的头，喃喃地说道：“我这就做哥哥了？想不到母亲真的给我生了一个妹妹。” 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桌边开始倒水烫壶温杯。 想着自己已经离开书院一年多的光景，连自己的妹妹出生自己也不能守在家里，他感觉此刻的自己既欢喜又难过。 小青看着他的模样，平静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凭你的本事你也无法下得了天山。” “先生本来想着要上天山来过冬的，后来李姐姐劝了他，就没有上来。有先生和李姐姐在下面，你就放心在山上修行。” “倒时沐沐，突然就做了姐姐，把她欢喜得不行，每天跑到你母亲的身边，吵着要抱妹妹去玩。” 宁缺笑道：“我好久不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沐沐有没有长高一些。” 小青忍不住笑了，捂着嘴说：“她才跟你分开半年多，哪里会长高多少，至少我没看出来。” 李夜给小青倒了杯热茶，递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微微发红、冒着热气的小脸，有些感慨地说道：“希望她在城里过得好好地，这样我也就放心在山里修行。” “我妹妹起了名没有，长得象老爹还是象我母亲？” “自然是象你母亲了，刚生下来的时候，象只可爱的兔宝宝，眼睛也没睁开。”小青轻轻地喝着杯里的热茶，头也不抬起说道。 “你老爹跟你母亲正为你妹妹的起名烦恼呢。” “夫子说你妹妹是冬至那天生的，应该起名叫：李冬雪。你母亲不乐意，非要叫她李小雪。我上来一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二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这也是夫子和夫人的意思。” 李夜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想自己又不是算命的先生，哪里懂什么起名。 想了想，轻轻地叨叨：“我觉得叫小雪好，听着欢快又喜气，冬雪给人的感觉有些沉重，我想自己的妹妹以后活着简单一些。” “你回去后把我的想法告诉我的父母，就说我喜欢自己的妹妹叫李小雪。” “小雪、小雪，这名字听着确实欢快，我和沐沐也是喜欢这个名，好了我下山后就把你的想法转告他们。”小青摸着自己的肚皮说。 李夜看着她的模样，哈哈哈地笑了。指着棚外说：“你去洞里把那只笨狗叫出来，我给你烤羚羊肉吃，正好昨天老狼前辈带了一只过来，我们才吃了一点，也算你有口福了。” 小青一听，放下茶杯，崩崩跳跳地推开木棚的门，跑去洞里找小白了。 李夜站起来，从木棚的屋檐下取了一腿羚羊肉，放在桌上开始撒盐和香料...... 一阵笑声，小青抱着小白走了进来。 李夜看着小白，提着门外说：“小白，去把老猿前辈叫来，说我请他喝酒。” 小白一听呜呜地叫了两声，表示不满。 李夜瞪了它一眼，吓得它赶紧从小青怀里跳了下来，一阵风往门外跑去。 “你再欺负它，我就可带它下山跟沐沐去玩了。”小青不满地看着李夜，靠着桌边坐下。“我吃完就得下山，先生怕我在路上出事，要我马上回去。” 说完，小手一晃，一个小巧的锦合出现在她的手里，小手一伸递给了李夜。 “我刚才仔细瞧了一下你的境界，好象已经突破到了金丹五重，是不是？” 李夜接过锦合，轻轻地打开，看着里面有一粒黄色的丹药，看着小青说：“前几天夜里才突破的境界，你给我这丹药干嘛？先生不让我着急提升境界的。” 小青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丹药是先生让我给你的，是从我们那里带来的。他说如果你只是金丹一重的境界，就可以不用吃。只要二重以上，就必看着你吃下去。” “这丹药叫做融丹丸，对于所有的修行者来说是毒药，对你却是良药。” 李夜一听，当即放下了正以切肉的小刀，炸毛着叫道：“先生这是要毒死我么？只是许我不见难道就要我的小命不成？” “你叫什么叫，听我把话说完。”小青白了李夜一眼。 “融丹丸吃下去，不管有几重的境界，都会在一天之内将身体内的真气真元融化整合，将境界降到第一重。先生说你境界提升的太快，怕你以后会出乱子。” “所以让你吃了这药，将境界降下来，把金丹境的每一重境界打得更加牢固，为你以后化婴做好准备。” 小青看着他，继续说道。 “你个白痴，你难道不明白先生的苦心么？你以为这药是大白菜，须知就是在我们那里也是无比的珍贵，寻常的修行者都哪里吃得起？” 李夜拍拍胸口，头上吓出了冷汗，喃喃地说：“只要不是要我的小命，哪怕降到筑基也没关系。对于境界的提升，我真的不着急。这几次突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小青看咯咯地笑着，指着他说：“所有的修行者哪个不是成天到处寻找灵药灵丹，拼命地提升自己的境界，只有你这个傻子整天耽心自己不小心会破境境界。” 说完从背后取出一个包袱，放在桌上，又从自己的空间戒里取出了十几瓮烧刀子，整齐地放在李夜身上的地上。 看着他说：“酒是带给两位前辈喝的，包里的东西是夫人给你准备的花生和杏花糕，还有两件衣服。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带下山去的？” 李夜想了想，从空间戒里取出了老狼拿来的兽皮包，小心打开，露出里面的天山雪莲，取出两朵，看着小青说：“把你的丝巾借我用一下，我把这雪莲包好你带给我母亲。” 小青掏出丝巾递给李夜，惊喜地说道：“你哪里来的本事，居然采到了山上的雪莲？” 李夜看着她说：“你跟沐沐要不要？这是老狼前辈给我母亲的一点心意，让你带下山去。一朵给我母亲和父亲，煮汤煮粥配药都可以，另一朵给我的妹妹，等她能吃东西后让我母亲撕碎了，慢慢给她吃，据说可以改变她的体质。” 小青点点头，笑着说：“我跟沐沐早吃过了，再就没什么效果。就留给你母亲和妹妹吧。没想到狼前辈的运气这么好，前几回上来我还去山顶上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这好东西。” “你这个做哥哥的还算不错，你妹妹的身体吃了这朵雪莲，以后肯定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 李夜将炉子上的水壶取了下来，将腌好的肉放在上面烤。 想了想说：“你一会再带一腿羚羊肉回去，让先生、李楼主、我老爹还有沐沐打火锅吃，你也可以尝尝这肉煮在火锅里的滋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雪小雪 下 小白跟老猿进来的时候，炉子上的肉已经烤得金黄滴油，桌上的烧刀子也满满地倒了一杯。 李夜给小青只倒了一小杯，怕她喝了酒在路上出事，给自己和小白各倒了小半杯。 老猿看着小青，满脸的微笑，就象看着桌上的烧刀子。道：“小姑娘终于来了。” 小青赶紧行礼，说道：“见过前辈，我是上来跟李夜报喜的，前几天冬至，他母亲给他生了一个妹妹。” 老猿惊讶地看着李夜和小青，过了一会才说道：“这是一个好消息，恭喜小先生当哥哥了。看来老狼带来的雪莲派上了大用场。” 李夜将烤好的肉切了几块递给老猿、小青和小白。 咧着嘴笑道：“上山之前跟母亲说，让她给我生个妹妹，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让妹妹陪她们，没想还真的如了愿。” 老猿举起酒杯，咳了两声，大声说道：“为你母亲和妹妹，我们喝一杯......感谢小姑娘冒着风雪将这个好消息带给我们。” 李夜和小青举起了杯子跟老猿道谢，各自浅浅地喝了一口。 只有小白只顾抱着骨头啃肉，也不出声。 大雪封山的天山，一个小小的角落，外面飘着风雪，棚里有火、有酒、有肉、有热情。 直到多年后李夜回到这里，看着空空的山洞，想着已经离开了的老猿和老狼，心里感慨万千，仍然怀念那一年冬天里的那一场风雪......有酒有肉有笑声。 只是时光如电，旧事只堪怀念，谁也回不到过去的那一刻。 在老猿、小白和不舍的眼光中，小青拉着李夜的手出了棚子，站在崖坪外面。 她拉着李夜的手小声地说：“记着，今天晚上就将药吃了，可能会有些难受，千万别运转真气抵抗，只要安静休息二天，就没事了。” 李夜看着她说道：“告诉沐沐，我要这里很好，让她在山下认真跟母亲学学诗文礼仪，不要成天跑去外面野。” 小青点点头，看着他说：“沐沐现在好多了，也不经常往红袖楼跑了，最多也是跟我去街上买些小吃回来解馋。” “那没什么，她手里不是有金币么？不要心疼，花了我回头再去挣。”李夜笑道。 小青笑道：“沐沐能遇到你，也算是她的福气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夜笑笑，回有说话。 “一会千万记得把药吃了，别让先生回头骂我！”小青再三叮嘱道。 李夜点点说知道，此时风已经停了下来，只有漫天的雪花在静静地酒落。 “回去的时候慢慢飞，保护好自己，你又不赶时辰。替我向山下的人问好！” 小青喔了一声，挥了挥小手跟三人道别，双手一拍，化做一双羽翅，迎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展翅而去。 ...... 回到棚里，李夜开始收拾满桌残羹剩菜，想着接下来自己要服用融丹的要紧事情，想着自己已经是五重天的高手，就要一夜之间重新回到一重天的境界。 想着先生为了自己境界的稳固，竟然费着心思替自己找到了融丹灵药。 又想到山下的书院又多了一个可爱的妹妹，只不知道长大后会不地象沐沐一样古灵精怪，让老爹老娘头疼。 李夜对着棚外招了招手，喊道：“前辈进来歇会，待我收拾好这些残局，我煮上一壶茶，我们好好地喝上一杯。” 老猿背着手，迈着方步，小白无可奈何去地跟在他背面，一前一后走进了棚内。 李夜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把桌上的残羹剩菜移统统倒进铁锅，然后从壶里倒了一点热水洒在桌上，用毛巾仔细地将滴落的油脂残酒擦得干干净净。。 没有急着烧水煮茶，李夜将自己裹进了了兽皮躺在了竹椅上面。 老猿他着他的模样，也掀开别一张兽皮，往椅子上躺去。 小白看着两人的样子，呜呜地吼了两声，一溜烟跑回到洞里。 这些日子他吃饱了之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趴在洞里睡觉。 李夜闭着眼睛，心思早已回到了山下的书院。 老猿好奇问道：“你真的不替山下的父母耽心？” 李夜将自己的身子往兽皮里缩进了一些，认真地点了点头。“山下有先生和李红袖，还有沐沐和小青，轮不到我来操心。” ...... 老猿也闭上了眼睛，张开嘴吐了一口酒气，压低声音说道：“你有福气，身边有许多的好朋友，可以为你分担这些事情。” 李夜的头缩进了兽皮，轻轻地说：“小青又带了些酒上来，你和老狼有口福了。” 老猿大感恼怒，红着脸说道：“合着你把我跟老狼，都当成了洞里那贪吃的小白？” 李夜躲在兽皮里偷偷笑，用手捂着嘴说道：“这不是因为您跟老狼喜欢么，趁着我还在这里，也趁着您二位还没有渡劫，想喝就赶紧多喝点。等天春后跟我一起去采些灵药，让小青拿到山下去卖了给你换酒钱。” 老猿重重地嗯了一声，心想这还差不多。 转眼一想这话里有话，怎么听都有其它的意思。眯着眼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难道就差这点酒钱？” 李夜恭敬回道：“我当然穷呀，我家里的书院挣的钱只够养着几个老师，我的先生也不会挣钱，而我又在这天山上面修行，哪来的钱？” 李夜没有告诉老狼，李红袖跟自己的母亲还有小胖子的老爹一起开酒楼的事情。 老猿神情凝重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得跟你在山上找些好东西，让小姑娘带去山下卖掉，帮帮你的父母，也给我们两个老头买些好酒好吃的上来。” 李夜笑着说道：“您老人家理解就好，话说你跟老狼也修行大半年了，有没能一丝感悟，下一次渡劫的时机？” 老猿微微蹙眉：“那有这么简单，有些修行者几十年都不能感悟，上回问了老狼，他也没有。我估计还得再等上半年。” “那就不要着急，安安静静地生活，千万别乱了心境，到时得不偿失。”李夜说道。 老猿呵呵笑道：“你说的道理不错，我和老狼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多些日子陪着儿女子孙，再把你带来的酒喝光，已经修行了这么漫长的岁月，我们不会赶时间。” 李夜怔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老猿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对待自己的生死大劫，真的有一种佛家向死而生的道理。 他想着白素素的故事，想着当初白素素带着沐沐来找自己，根本不知道先生可以帮助她去山顶上渡劫。 她一门心思只想着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有人可以替她照顾好沐沐，她那个时候应该也俱有向死而生的勇气。 想到这里，禁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老猿当然不知道李夜此时的心情，他只想着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好好地呆在这里喝茶吃肉饮酒，至于渡劫的生死大死只能听天由命。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棚子里恢复了宁静。 不一会就传来了老猿酒后的呼噜声，李夜也似倦极了的模样，两人都沉沉睡去。 ...... 一觉睡到戌时，李夜才迷茫地睁开了眼。 天色已经黑，火炉已经冷，睡在竹椅上的老猿早已经离去。 取出火折点着了松脂，屋里顿时有了光明。 揉着额头，心想自己果然没有酒量，虽然烧刀子已经喝了多次，今天也只喝了半杯，却让他再一次昏睡了几个时辰。 看来以后在世间行走，是绝对不能饮酒，否则哪天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李夜静静地坐在桌边，从壶里倒了一杯残茶喝了二杯，捧着燃烧的松脂，推门而门，向着山洞走去。 洞里的小白早已经沉睡，打着呼噜，嘴里还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咽。 李夜在破虚僧面壁的石台上结跏跌坐，顺手将边上的兽皮祥子披在自己的肩膀上。 想着李青临走时吩咐的事情，他打开了怀里的锦盒，看着淡黄色的丹药，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辛苦修来的五重境界，又要回归一重的境界。 伸出手取出丹药，轻轻地放进了嘴里，稍一用力就吞进了肚里...... 刹那之间，有一丝淡淡的苦味，在自己口腔里回味，如果他此刻万般无奈的心情。 不到一刻钟，丹田中有了剧烈的反应，瞬时他的脸色变得无比的苍白，眼眸里似有火苗要往外窜出。 寸长的黑发竖了起来，有白色的烟雾从身体中往外涌出，“噗”地一声，一道血箭从嘴里向外喷出。 半晌，李夜无力地抬起手臂，取出怀里的丝巾，抹去唇角渗出的鲜血。 这粒丹药没有要了他的小命，也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小命。 这一刻他感觉全身的经脉如刀割一般疼痛，十二正经中的真气跟丹田里的真元汇聚一起，仿佛发生了一场残酷的战争。 李夜的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就连唇角那道血渍都在跟着微笑，他很满意这粒丹药在身体里产生的结果。 神识内视丹田，只见圆圆的金丹上面，原来那五条黑色的线条已经不在，变成了一条稍粗的紫色线条。 不到半个时辰，从金丹五重回降回了一重境界，这点足以令他骄傲。因这小青走的时候告诉他，服了丹药之后，可能要一一二个时辰才能生效。 令他骄傲的是，从在先生院子里破境到聚气一层开始，他这个号称是天生通脉的修行天才，便一路乘风破浪，在三年的时间里就一路破境到了金丹五重的境界。 虽然离他想要追逐的先生为目标，距离对方还很远，但他的心境已经修得无比的坚硬，境界在吃了这粒融丹丸后就得无比的牢固。 这一刻，他不用去思考山下的沐沐修行到了金丹几重，也没有去想万里之外的小姐姐位在修行的境界上会超越自己。 他觉得自己居然有打碎境界重新修行的勇气，就理所应当有骄傲的资本。 他只想对自己说一句：来生很长，我不赶时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冬日里的火锅 上 红袖楼在三人谈妥合伙后攺名叫红袖酒楼，收费没有之前那样贵，但是生意去比之前好了很多。 到了晚间如果不是有预订，绝对是等不到想要的包间。 叶知秋因为冬至生了李小雪，呆的书院里坐月子，酒楼里只有唐有鱼在忙前忙后，李红袖则端坐四楼，陪着先生聊天。 桌了搁一碟花生、一碟瓜子，先生坐着桌边煮茶，李红袖则宁坐在窗边，看着白日冬雪寒风吹过清新的天空，手里捧着只茶杯暖手。 时辰才至巳时一刻，午间的客人还没登门，整间酒楼显得有些冷清。李红袖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白晃晃的世界。 想着自己苦苦煎熬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了先生的归来。手指轻轻敲打着茶杯，哼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先生看着她笑了两声，嘲讽说道：“当初花了五百个金币跟夜儿买这首诗，你会不会后悔？换成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可以不花一文钱，便可以让他老老实实地送给你。” 听着先生这话里的意思，李红袖嗔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不花那五百金币，那能抓住那小子的心思？更不可能把你带到我的身边，就冲这一点就值了。” 先生看着她微笑，想了想，招手让李红袖过来坐在他的对面。 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难道愿意以后的日子里跟着我到个颠沛流离？我跟夜儿注定要去很多地方，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 “你在哪我在哪，休想再把我抛开。”李红袖重重瞪了他一眼 “说到夜儿，不知道小青昨天回来了没有，也不见她过来说一声。”先生喝光了杯里的茶水。 看着李红袖说：“闲来无事，不如去书院坐坐，一来看看夫子和夫人，二来了解一下夜儿的情况。”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还是你跟唐胖子留在酒楼做生意？” 李红袖拍拍身上红色的棉袄，笑着说：“我自然是跟你一起去，不就是走几步路吗？我怕什么？”她知道先生在城里一般是绝对不坐马车。 先生将火炉里的炭火拨得小了一些，盖上铁盖闷熄了火苗。二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 ...... 两人还未进到先生家的花厅，就听见里面传来沐沐的笑声。 夫子看着进来的先生和李红袖，赶紧走过来拉着先生的手说：“正想让阿贵过去请你们过来，正好。中午一起吃火锅。” 先生着着夫子开心的样子嘿嘿笑着说道：“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要吃火锅？夫人不是不能吃火锅这么猛烈的东西么？” 李红袖走到叶知秋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怎么不在床上躺在，跑到花厅来吹风，受了风寒怎么办？” 叶知秋拍着她的手，轻声说道：“睡得太多不习惯，已经这么多天了，没有那许多讲究，我们都是修行之人，我现在已经是金丹境的修行，哪会感染风寒？” 沐沐过来抱着李红袖，赖在她身上不肯走开。 夫子兴趣很高，拉着先生在桌边坐下，给他和李红袖烫了两个茶杯，又倒上热茶，端着递给先生：“小青昨晚带了一腿羚羊肉，很新鲜，夜儿让我们煮火锅试试。” 小青坐在一边捧着本书在看，看着先生进来，正想跟先生说话。 “夜儿怎么样，他的境界到了哪个地步？你有没有把我要说的话转告他。它现在一个人在天山修行，也不知道修行得顺不顺利......” 叶知秋看着先生的神情，叹息说道：“我知道先生您耽心夜儿一个人在山上不安全，只是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只有无条件地支持他，不能拖他的后腿。” 小青接过话说道：“他在山上很好，有老猿和老狼两个前辈，还有小白陪着他，不会孤单的，他有境界修行得更是吓人，我逼着他昨天夜里一定要服下先生您给他的丹药。” 李红袖嘲讽说道：“一提这小子，你们都好象在谈论多么玄妙的事情，难道他一个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破境到金丹不成？” 先生有恼怒，看着她说道：“你这是不相信我教的徒弟么？” 李红袖一怔，有些不屑应道：“我只是不太敢相信嘛，哪里敢质疑你的能力。” 众人无语。 沐沐忽然说道：“小青你不会跟我说哥哥的境界跟我一样吧，你可吓我，我还想着哪天把山上的场子找回来的。” 夫子看着沐沐吃惊说道：“沐沐你功夫这么高，夜儿哪能欺负你？” 叶知秋看着这几人抬杠，摇头直笑，心想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跟沐沐和小青一样，喜欢争来吵去，也不嫌丢人。 小青红着小脸，看着先生，走过来在他的耳朵边上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先生眼睛一瞪，不相信地看着她。小青重重地点点头。先生端起面前的茶，狠狠地喝了一口。 无比感慨说道：“我再三地拎着他耳朵说：不要突破不要突破，他小子就是不听！如果这会他在我眼前，我肯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还好我这回带了丹药回来，否则他终有一天会出大事的。” 李红袖看着先生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那小子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夫子、叶知秋、沐沐都瞪着眼睛看先生，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先生微微一怔，看着几人，又看着李红袖道：“你在他这么大的时候，肯定没有他现在厉害。” “你能不有给我们一句实话？小青你为什么只告诉先生一个人？”李红袖问道。 小青红着小脸，躲到一边坐下，捧起手里的书本，小声地说道：“先生不让说，你们都别为难我......” 先生摇了摇头，端起手中茶杯说道：“我不让小青告诉你们，是怕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嘴，跑到外面乱说，这会让有心之人惦记上夜儿，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 摇了摇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有些为难地咕哝了一声。 然后看着从人说道：“他之前的境界你们不需了解，只需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境界是金丹一重。如果有人问起夜儿的境界，千万记住：就说不知道，可能是聚气五层，也可能是六到七层。” “不管是谁来问这个问题，都不要回答。你们都是他至亲之人，我不希望因为你们酒后失言，给他带来无穷的麻烦！记住是你们所有的人，都不要在外面讨论夜儿的修行问题。” 李红袖沉默思考片刻后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个道理，李夜就是一个不怪物，如果让有心的人知道，肯定会把他抓了去熬成丹药来研究。” 夫子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夜儿摊这个特殊的体质，不知道好事还是祸事，我们夫妻两人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安稳地过一生。” 阿贵一路小跑来到了花厅，恭恭敬敬把两碟花生、瓜子放在桌上，然后看着夫子说：“火锅的底料已经准备好，是现在端上来还是在等一会？” 叶知秋想了想，轻轻地说：“再等一会，我们先聊聊天。” 阿贵点头说好，转身向花厅处的厨房走去。 夫子从桌子下面拎出了一张红纸包着的酒瓮，递给地面的先生。说道：“据说是城里二十年的老酒，中午我们可以好好喝一杯。” 先生过着酒瓮，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封口和标签，扭过头看着小青说：“夜儿除了让你带肉下来，还带些些什么？有没有给我捎话？” 小青看着他的手里的书，嘴里轻轻地回答先生的问题：“他只让我替他向大家问好，并没有单独给先生带话。还有就是他带了两朵天山雪莲，给夫子夫人和他妹妹。” “他还能采到天山雪莲？”先生好奇问道。“难道他去了山顶不成，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哪里上得去？不过这雪莲是极好的东西，正适合夫子夫人和刚出生的小姑娘。” “这雪莲不是他摘的，是山上的老狼给给夫子夫人的礼物。”小青抬起头来看着大家说道。 先生点点头说，看着夫子和夫人说：“你们夫妻两找个合适的时间，将雪莲服了，煮成汤汁就成，一人半朵的份量正好。小姑娘现在不能吃，等到满月后，撕碎了慢慢给她吃，至少也要分成三个月到半年给她吃，不要心急。” 先生把酒瓮搁到桌上，看着叶知秋说道：“你们夫妻两商量的结果如何，到底给小姑娘取什么名，不是让小青问夜儿吗？他是怎么说的。” “夜儿说：李冬雪的名字太重，还是叫李小雪来得欢快，我想也是大名小名都解决了。先生您看那个名好？” 行生沉默了片刻，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他喜欢小雪，就叫小雪吧。这名字简单，人生简单就好。” 小青一听眼睛亮了，笑着说：“先生您真厉害，李夜也是说小雪简单，简单的人生就好，看来你们两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沐沐皱着眉头，嘟着嘴道：“你们有了更小的妹妹，都不心疼沐沐了。”抱着李红袖，眼睛红红的。 叶知秋看着她笑道：“你个傻孩子，怎么可以跟自己的妹妹争宠，你现在是姐姐了，以后你要好好带着她玩，知道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屋里就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李红袖逗着怀中的沐沐，笑着说：“看看你，把妹妹都吓哭了。” 屋里的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酒楼里的生意还好吗？”叶知秋看着李红袖笑着问道。 “当然好，可把老唐忙坏了。”李红袖笑道。 “你帮忙没有？还是做一个甩手的掌柜？”叶知秋知道李红袖的性子，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什么都没做。我能做什么？”李红袖看着她，嘀咕道。 “你真是个懒性子啊！”叶知秋笑道。。 “我坐在哪里，没有人敢来闹事，这便足够了。”李红袖看着她，认真地纠正道。 “我也是服了你了，居然能找到唐有鱼这这么听话的合作伙伴。”叶知秋笑道。 “还不是你家李夜跟他儿子是兄弟，那胖子又跟你家夫子对路，这才让我们合到了一起！”李红袖想着天山上的那个小家伙，不由得笑了起来。 当年花的那些金币，还真是值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冬日里的火锅 下 叶知秋起身去房里看哭醒的女儿，沐沐崩崩跳跳地跟在后面，去看自己的妹妹。 先生看着神色显得紧张的夫子说：“你又不是头一回做爹，孩子哭自然是饿了，有母亲喂她，你操什么心？” “李夜跟小雪不同……他从生下来就没有让人怎么操过心。当然除了他会说话的时候确晚了很多，我那时候的心情比现在现在乱，只盼着女儿能够平凡一些。” 夫子看着先生，轻声地说道。 他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强大，但是同时，更希望他们能够过得平安幸福，不要经历太多的苦难。” 先生看着他皱眉说道：“夜儿以后还会吃更多的苦，可以说他还的苦难还没有开始。” 夫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那了没有办法，这是他的命，生就与众不同，还好得遇先生，否则不知道……我们夫妻两都非常感谢先生您，因为我们没能力教导他，所以只能将他拜拖给先生。” 先生不悦道：“你这说的都是废话，他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会费心劳力去好好教他，难不成以后他行走江湖，让人知道他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先生？” 叶知秋抱着李小雪来到了花厅，李红袖凑了上去，想伸出手去抱她，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好揭开盖着她的小丝巾。 吃饱了的李小雪睁着眼睛看着李红袖，觉得眼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过了半晌，咧着小嘴看着李红袖直笑。 这一笑，让她心里母性大发，恨不得明天就要自己生一个来玩。 沐沐的脑袋了凑了上来，看着叶知秋怀里的李小雪，张着嘴轻轻地叫妹妹。 听到声音的李小雪，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姐姐，有些迷茫。 叶知秋看着她笑道：“她这会还小着呢？想让她叫你姐姐，还得再等上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可以了。” 沐沐嗯嗯地回了两声，一双眼睛却盯着李小雪不放。 李红袖也呆呆地看着李小雪，伸手想抱，却又瞬间收了回去。 叶知秋看着手脚无措的李红袖，笑着说：“她还太小，你不方便抱。喜欢孩子就赶紧跟先生把婚事办了，加把劲，明年这时你了可以做母亲。” 李红袖脸上顿时染上了两朵红云，扭过头看着跟夫子喝茶的先生。 夫子见状哈哈大笑，拍着先生的手说：“这酒楼都是现成的，你只要说一声，发帖子和张罗的事情我来替你操心。” 先生没有理他，敲着桌子说道：“就算我跟红袖要办婚事，那也等天山上的徒弟下来，我跟红袖的事情，中间少不了他的功劳。” 叶知秋笑道：“这怎么又扯上我家的夜儿？这不是你两人的事么。” 夫子沉默了很长时间，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感慨说道：“问题是当初如果不是夜儿好强表现出自己会写诗，李红袖就不会注意到他，不注意到他便不会一再地往我院子里跑，以至于我带着他都躲进了天山深处。没想到红袖这个死脑筋，居然不讲道理，一路追杀上了天山。” “你说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跟夜儿有很多扯不清楚的道理！他不在……你让我去办婚事，来日让他知道了会不会骂我丢下他一人在天山自己却躲在城里快活？” 先生看着两人，嘀咕了起来。 夫子没注意两人的神情，挥挥手，很主动地拎起紫砂往先生和李红袖的杯里加热茶。 摇着头说道：“如果按你的说法，我那毫不知晓世间人情的儿子倒成了你两的红娘，难道说你们成婚的那一日还要给我们家包上一个大大的红包，来堵住我这个不知情老爹的嘴。” 李红袖“扑噗”一笑，一双凤眼瞪着先生。 难为情地说：“哎呀这就是什么事？就那小屁孩也能做我两的红娘，这是老娘自己乐意的，行不？” 叶知秋抱着孩子走过来捏了李红袖一把，大咧咧地说：“你个不害羞的姑娘家，要是没我家李夜你跟先生到现在还是二个光棍。还说什么自己老娘老娘的。等夜儿下山，马上把这事办了，省得以后我们替你两人操心。” 北风轻拂，夫子朝叶知秋挥挥手，让她抱着李小雪去里屋别吹着风。然后一扭头，喊阿贵可以把火锅端上来了。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阿贵应了一声，回道：“就来！” ...... 午时过半，花厅里的大圆桌上已经满满地摆上了火锅配菜，按照李夜教叶知秋的方法，桌上放了两个炭炉。 两口铁锅，一个锅里是放了花椒牛油麻辣汤底，一个锅里是放了天山上带来的蘑菇、黄精、灵芝汤底。 小青带回来的羚羊肉切了六盘，叶知秋吩咐阿贵给厨房的下人们留了两盘，桌子上面正好放了四盘。 阿贵还准备了不少的笋尖，冬瓜片，藕片，豆腐，粉条，萝卜，蘑菇来做配菜。 先生将夫子准备好的洒瓮拍开，顿时一股浓浓的酒香合着火锅的香气在花厅里漫延开来。 给夫子、李红袖满满倒了一杯，先生又给自己倒上，给沐沐和小青各倒了小半杯。 沐沐站在凳子上嚷着说：“我要放芝麻酱，花生酱，盐，辣酱，香料......” 叶知秋有些头疼，心道这个小丫头什么都要，就是一说到吃的时候就露出了吃货的原形。 夫子招呼大家各自盛了酱料，指着盘里的红通通的羚羊肉说道：“尝尝夜儿从天山捎来的肉，沐沐和小青跟夫人吃清汤锅底的吧，我们来试试这个红汤的味道。” 李红袖举起面前的酒杯，看着叶知秋说：“姐你不有喝酒，今天我就替你喝了。来来两个大老爷们，我跟你们干一杯！” 沐沐也学着她的样子举着酒杯，跑过来跟李红袖轻轻踫了一下，然后崩崩跳跳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面。 小青倒是很安静，只是举着杯子跟节红袖和先生、夫子敬了一下，自己小小地喝了一口。 夫子站了起来，举起面前的洒杯一口喝光，然后看着先生不说话。 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自己怎么就遇上个这么爱喝酒的女人？ 他有些不甘心地站了起来，也举起酒杯一口喝光。“我的酒量不行，接下来你们干杯我随意。” 沐沐瞪了李红袖一眼，那意思是你忘记我告诉你的事了？在先生面前喝酒要小心一些，当心他不要你了。 李红袖假装没有看见，扭着身子坐了下去。 伸出手，夹了一筷子的羚羊肉，往红汤的火锅里涮去。 叶知秋招呼沐沐和小青往清汤的锅底里放肉放菜，小青安静地帮着放菜。 只有沐沐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小青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哥哥在山上也是请你吃火锅。” 小青红着小脸说：“哪里有，他只是将肉腌好了烤来吃，我喝了一小口的酒，他喝了半杯，剩下的一瓮酒全都让老猿前辈喝了。” “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山上快活，等开春雪融了，我就上山找他去！”沐沐捏紧了小拳头。 先生一边往锅里放菜，一边看着沐沐说：“夜儿呆的那个地方凶险无比，连我都不好爬上去，就凭你现在的境界，只有在山下哭喊的份。” 沐沐不信，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小青。 小青看着她的模样，轻轻地捂着嘴笑。过了一会才道：“我如果不是会飞的话，那地方我地去不了。真不知道李夜当初是怎么带着小白爬上去的。” 李红袖跟夫子对干了三杯酒，由于没有吃菜，此时已然醉眼迷离，哪里能注意得到沐沐和小青交谈的细节。 一面向口中灌着美酒，一面抒发着人生的感叹，看着先生说：“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 先生有些头疼，赶紧给她碗里夹了几块肉，又夹了些萝卜、豆腐。 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酒再好也不是这样喝的，先吃些肉菜，垫饱了再喝。” “红袖啊，你看先生对你多好，你以后可不能欺负先生。”叶知秋给两个小姑娘夹完菜，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肉，粘着酱料往嘴边送去。 “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欺负他，只会跟着他的后面，他去哪我去哪？绝不分开。”李红袖对着叶知秋挥了挥手。 先生看着身的几人，心里想着虽然他已经在风云城里隐居了将近十年，总一个人躲在紫竹院里享受清静。 十年出来应酬的次数了没有这几月多，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有了爱情，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会生出许多的烦恼。 又想着自己的弟子居然早早地跟着大佛寺的老和尚修行了佛法，佛家修的自身，连世事都不如何理会，更何况是这些凡夫俗子的小情小爱？ 可偏偏李夜又生来多情，还没有多大就惹上了两个小姑娘，居然还早早地订下了亲事。 上到天山修行又招来了沐沐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对李夜是什么心思。 这些红尘烦恼，想必他将来也避开不了，求佛不成最后不得求己。 看着小口喝酒的夫子、大口吃肉的李红袖，满脸温柔招呼两个小姑娘吃菜的叶知秋，先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修行了几十上百年，一直想着远离后尘俗世，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徒弟将自己拖进了这万丈红尘。 这一刻的先生终于放下了心头的执着，认了命。 想着以后跟着李夜四处奔波，身边能一个温柔善良的李红袖，也不失为人生的一大快事。 只是这喜欢喝酒的性子，自己回头得好好地管教一番。 “先生多吃此肉，这可是你徒弟孝敬你的。我们可都是沾了你的光，我们大家都不能没有你。” 喝得有些高的李红袖终于忍不住狠狠地表扬了自己的男人。 沐沐喝了半杯酒，也有些微醉。他坐在桌边，学着李夜的样子摇着小脑袋，高声地吟了一句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刹那间，花间里响起了一片欢乐的笑声。 堂外的风轻轻地吹着。 天空里的雪静静地洒在花厅外的屋顶上、花园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编织 山下的欢乐丝毫没有感染到李夜的心境，境界降至一重后，他没有再去雪地里练剑，也没有急着去寒冷的潭水中淬体。 这几天他在棚里静静地编织着之前没有编完的斗笠。 虽然境界降了下来，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真元的流失，反到时比五重境界的时候凝实了许多。 小白照样是吃完就睡，也不再跑出去找老狼。 手中的小刀轻轻地转动，细细的竹随着小刀的转动一个个经文慢慢地浮现。 仿佛他这一刻编织的不是斗笠，而是一件珍宝。他不时将手中的竹片放在炉火上烘烤，整间木棚都是紫竹的清香。 这些日子他反复读了很多遍的《华法经》后，总会将平日里的这些琐事跟经文中讲的一些要义对比。 又想着大佛寺里老和尚讲的那些之间不能理解的经义，越来越觉得先生要自己修行心境的重要。 相着在山下老和尚跟自己讲的大乘根性，有上根、中根、下根。而五域中的大多数修行者的根机是钝根。 所谓的：心欲求道，不得成就。老和尚说要修观想，想修奢摩他，想修至静，至静不来。想修三摩钵提，想起正忆念，忆念不来。想修禅那，先修数息观，数息不来...... 感觉佛法越修行越深奥，越修行越显得自己浅薄。 就象手中的斗笠，越往后编越麻烦，就象在竹篾中刻写经文，一不小心，就从中间断开。 自己又得重新削竹片成篾，然后放在炉火上烘烤，将它变软，才能继续往斗笠上编织。 仿佛老和尚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讲经：你要晓得，修行用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你后退，退到哪里去？难道退到凡夫位上吗？ 想着自己从跟先生开始修行的哪一天开始，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不管是负重行走，还是托钵修身，不管是石壁刻字，还是冰河里练剑，哪一样不是要自己付出巨大的精神和体力？ 自己已经从金丹五重境界退回到了一重境，难道还要退回筑基、退回到聚气。 李夜摇摇头，喃喃地说道：“这决不可能，我决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会么不可能，你不会让什么样的事情发生？”木棚的门被推开，老猿手里拎着小竹筐走了进来。 李夜一怔，看着老猿说：“没什么，我刚刚想着自己修行上的事情。” 停下了手中的编织，将斗笠放在桌上。往水壶里加水，放在炉火上煮。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总要你。”老猿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的石板。 “小姑娘来这里之前，你的境界就突破到了第五重，为何这几日我看你怎么又打回到了一重？莫非你修行上遇到了什么重大的问题？” 李夜看着老猿，轻轻地笑了笑说道：“还是没能瞒过您的眼睛，我家先生说我的境界提升得太快，就让小青给我带了一粒丹药，将我的五重金丹融掉，打回了一重境界，重新再来过。” 老猿一楞，看着李夜说道：“这样也行？这世间有为样的丹药？” “听小青说这丹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先生为了我人修行费了许多的心思。”李夜取出茶叶，开始泡茶。 又从背出拿出一碟花生，放在桌上，示意老猿可以吃。 两个人在棚子里开始安静地喝茶，剥花生，李夜偶尔替他添一些热茶，然后自己剥开花生往嘴里送去。 老猿忽然笑了起来。 李夜也笑了起来。 老猿用颤抖的大手指着李夜，声音也有些发抖：“算你狠！我在天山上修行了千年，你是第一个对自己下毒手的年轻人。” 老猿啰嗦着说道。 “修行到五重的境界容易么？多少修行者倾尽所有，只不过为了提升一个境界，你居然一下就将自己的五重境界一刀斩去！” “我自问，绝对做不到！不信你去问老狼，他若做到，我把这老脸输给你。” 叹了一口气，老猿拎起壶给两人的杯中添上茶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你家先生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哪有这么坑自己徒弟的。” 李夜看着他微笑不语，只是剥着花生往嘴里送去。 “你喊他上来，我想好好问问他。跟他仔细理论理论！”老猿瞪着他说道。 李夜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仔细地剥了一粒花生丢进嘴里，认真地咀嚼了一会。 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小青给我的那一刻，我的心情跟你一样，心想世上哪有如此坑自己徒弟的，竟然要我吃毒药。？” “就是呀，哪有逼着自己徒弟吃毒药的道理？”老猿越说越激动。 李夜看着激动的老猿，摇摇头说：“但是小青转告先生的话说：金丹境稳固的修行对我极为重要，我突破的太快，会造成根基不稳。” “有这种说法吗？我怎么不知道，也没听老狼说过啊？”老猿一听，惊讶起来。 李夜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融掉这五重境界，重新来过！”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说法？看来我们呆在山上真有些无知了！”老猿叹了一口气。 “别说是五重境界，就算这现在修行到了九重金丹，我家先生也会逼着我融掉重新修行。这就是我家先生。” 李夜一想起先生当想要自己穿铁甲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青告诉我这种丹药五域没有，就是那片天空也是极为珍贵。” “我吃了丹药后，只是境界降了下来，但是我试着运行了一下丹田里的真元，却是一丝都没有丢掉，反而比之前更凝实了一些。” 老猿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语。 “原来是这个道理，以小先生你的年纪，这么小就破境到了金丹五重，确实有些吓人。境界也难免有些不稳。” “先生为了你以后的修行，看来只有将境界打碎，重头修行。而你的已经走过了之前的路，再重新来一次只不过是多花费了时间和精力。” 老猿叹息道：“而时间和精力，这两样你都不缺，自然不怕融去这几重的境界了。” “若按我和老狼现在的情况，是断断不敢轻言放弃境界的这一说法，我们每天都盼着能感悟到九劫的到来，能够顺利渡劫、破虚而去。” 挥挥手，老猿有些郁闷。 李夜说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并不适合你们两位前辈。先生也说过这丹药对别的修行者是毒药，只有针对我对是良药，这只是因人而异吧。” “只是因为你太年轻，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难道是这个道理？”老猿摇了摇头。 李夜反映着竹筐里的黑色果子，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什么果子，可以吃么？我怎么觉得它脏兮兮地，比我吃的丹药还有毒一些。” 老猿笑说道：“放屁！谁让你吃这些果子了？这是我的孩子们从山上捡来的好东西，把它们磨成粉再放在锅到煮出油，抹在身上可以消去毒虫咬的伤痕，莫名的肚痛吃一些也可以去病。” “我是看你一个破斗笠编织了几个月也没有完成，想着你是把它当做宝贝。你有空的时候把这果子磨碎拿来煮出油脂，然后抹在斗笠上，多抹几遍，以后再大的风雨，就算你放在水里泡，也没会变形漏水。” 李夜眼睛一亮，激动地看着老猿说：“我这几日正愁这事，想着哪天就算编好了，只要淋上一场大雨，就一定会漏水变形。没想到这些琐事您都替我想到了，真是要好好感谢您。” 说完将桌上的斗笠递给了老猿。 “我的手指这么粗，哪能替你编它，你这是拿我开玩笑吧！”老猿接过斗笠，拿在手里把玩。 “您翻转过来，仔细看看。”李夜没有告诉老猿斗笠中的秘密。“看你能不能看懂我这个小小的斗笠。” 老猿将手中的斗笠翻转过来，放在眼前仔细地观看。 过了半晌，他到吸了一口冷气，呆呆地看着李夜说：“我说你编个斗笠怎么花了几个月的心思，原来你在竹片上刻了如此多的经文。” “难道你想着一边淋雨，一边让斗笠替你念佛经？还是祈求上天，下雨的时候别打湿你？” 老猿瞪着李夜，象看着一个小怪物一样，感觉到不可思议。 李夜一听哈哈大笑，边笑边道：“我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是拿来磨练我的心境而已。” 看着第猿一脸的不解，继续说道：“先生一直要我修练自己的心境，我也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方法，这不想着一边慢慢编织斗笠，一迷慢慢磨练自己的心境。” …… “说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话，可以真好做到双岂是容量。”老猿想着李夜这数月间安静地坐在棚下编织一情景，心神有些激动。 “我相信世间的修行者，没有几人愿意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这麻烦而又复杂的事情上面。” 老猿看着他，由衷地赞叹起来。 李夜笑笑：“我本就不是世间大多数的修行者。” 老猿一呆，转眼想到了从李夜来山上的那一夜开始，那一件事情又是世间修行者能轻易办到的。 自己修行了几百年，才敢站在水潭下面修行，而李夜才多大？就敢在潭水中苦苦地磨炼自己的肉身。 看着身旁的一脸轻松的李夜：“虽然我没有象你这般刻苦地磨炼自己的心境，但你毕竟是先生的传人，注定你要走一条跟世间修行者不一样的路！” “也许我跟老狼都看不到你成长的哪一天，但是我还是要衷心地祝福你。” 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你今天付出的这些汗水，终会有回报的那一天，这此我相信。” 宁缺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有想的那么多，只是偶尔想想我在这山上还有一些日子，想着你跟老狼前辈还没有离开，便觉得我编织斗笠这件事情很有意思，所以想坚持下去。” 望着灶火上氤氲的水气，李夜淡淡地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阳光灿烂的少年，老猿也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冰 上 老猿轻轻地抚摸着斗笠里的经文，激动地说：“我和老狼都将会离开这里，以后你就是天山上的传奇。” “我很期待你将这个传奇写在每一个山峰，将天山传奇带到五域的每一个城池。” “相信不久的将来，五域里肯定会流传属于你的传奇。” 老猿喃喃地说道。 李夜看到激动的老猿，想了想问道：“前辈，天山的每一座山峰您都去过吗?” “怎么可能？天山横跨两域，延绵不知几万里，有些山峰根本就是生命的禁区，还有些山峰都有盘居在哪里的生灵霸主，就象老狼和我所在的这两座山峰，一般也没有其它生灵也很来打主意。” “在我们的地盘路过可以，想要繁衍生息，哪不可能，这是天山上众生默认，都必须遵守的规则。”老猿说道。 “那我跟先生在仙女峰的山洞中生活了话久，也没见有谁过来干涉。”李夜想着山上的木屋和山洞。 老猿指着桌上了竹剑，又指着着棚外的岸坪，很认真很地解释说道：“第一你们只是暂居，不会打扰到山里其它生灵的修行；第二你们不是族群在哪里生息，根本破坏不了自然界的平衡，所以不会有事情发生。还有你们是人类的修行者，一般弱小的天山生灵，躲着你还来不及。” “你好好想想，山下的修行者有哪个愿意长久在山上生活，与世隔离？” 老猿摇摇头，看着他笑道。 李夜不知道天山上其它的生灵怎样的存在，到目前为止他只见过白素素、老猿的族人和老狼的族人。 甚至除了老猿和老狼之外，没有听说过天山上任何生灵的传奇事迹，然而他也清楚，自己没有见过，并不就表明山上没有其它生灵在修行。 或者自己只是非常幸运，还没有遇上有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修行者，或者是天山上隐藏着的哪些恐怖的生灵。” 而这样的修行者或是生灵，很可能比老猿的境界还要可怕。 想到这点，他便有些为自己的先生骄傲，至少在自己跟着先生的那些日子，山上的生灵，不敢前来打扰自己。 李夜给火炉里添了二块炭，将烧沸了的水倒进紫砂里，给老猿添上热茶。 “原来是这样……难怪先生让我不要乱跑，更是严禁我去山顶……没想到，这里的环境竟然也跟世间的修行界一样凶险。可能是我的运气太好，自己没目的的乱跑，遇上了小白、遇上了前辈。” 老猿将手里的斗笠还给了他，端起面前的热茶轻轻地吹喝了一口。 说道：“这天气会越来越冷，瀑布上的流水也越来越少，都凝成了冰棱。你若是想要在这个冬天进潭里淬体，就要赶快。” “趁着我还在这里，也可以有潭边守着你。以后我离开了，就要靠你自己。再说，你若是下了山后，哪里有空闲再来这里只为了进潭里用冰雪淬体？” “河水会完全冻住？潭水上的瀑布会结冰？”李夜一呆。 老猿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记得有几年的冬天，山上的所有河流都冻成冰河，为了喝水我们只好砸了冰块，搬回洞里煮水，要么就是滚了雪球放进锅里煮水。”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这严寒的冬季，对山上的每一个生灵都是严俊的考验。” 李夜看了一眼老猿，说道：“既然如此，我修养二天，调整一下体力，然后就随前辈进潭底去淬体。只是这样，真要麻烦你在岸边看着我，千万别玩丢了我这条小命。” 老猿点点头，他除了对李夜，这山上的任何事情都持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既然他要李夜晚进潭里淬体，那么他便要一道去守在潭边防止意外的发生。 “冬天里的潭水虽然极度寒冷，但是却也安全了许多，不会象春天有如剑的冰凌混在河水里往下流，也不会象夏季那样有石块和树枝夹在凶涌的洪水里。” “你只要能抵搞住寒冷，对你的身体会有极好的淬炼作用。除了天山，五域中哪有这样的修行环境？” 老猿端起桌上的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笑道：”也不知道去了那个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口福。” 李夜微微一笑，看着桌上的斗笠说道：“那就在今年的冬天，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寒潭淬体，否则等您一走，我去哪找人在边上为们守护。” 老猿微微一涩，笑着说：“你不是还有先生么？我相信他的本事比我大得多了去。” 李夜晚语气有些凝重地说道：“终究那是我家先生，如此山高水恶，我爬着上来险些丢了小命，总不成让先生跟我一道再爬一次那道石壁吧？” 老猿叹息说道：“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到底是如何爬上来的，那可是真正的百丈石壁，连我也不会轻易去尝试征服它，更何况你当时还带着小白这小东西。” “爬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爬到一关的时候我想下也下不去了，只有更着头皮往上爬，小白也吓得半死，象只死狗一样趴在我背后。” 李夜回想着攀登石壁的情形，到现在还是有些后怕。 “后来终于爬到了山顶时，已经是脚麻手软，连动也不能动一下，躺在地上歇息了许久才去找地方过夜......” 喝了一茶水，李夜静静地说道。 老猿点点头，看着他说道：“也就是哪一夜，我听见了你在山顶的树林中念经，本想着你第二天就会离开，没想到你却带着小白来到了我这里。”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注定我们一老一少在这里相遇，如果不是小先生的启示，老猿我也没有缘份在一夜之间闻道而入道，有望破碎虚空，去看看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老猿看着李夜稚气犹存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所有的感激也只能放在心里。希望有一天两人能在另一个世界再次相遇，继续开始另一段传奇。 他压下了想里想说的感激之类的话，拍拍手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边走边说：“今天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回洞里陪陪孩子们，屋檐下的肉给你留着，等你哪天进了寒潭中淬体，我再陪你喝上一杯，也顺便给你驱驱寒气。” “你有空时，将这些果子磨碎了煮油脂，别忘了。”一转身，推门而去。 李夜在老猿推门而去的哪一刹，忽然觉得浑身有些冰冷。 他搭的这间木棚很小，由几根雪松搭构而成，当时为了方便也没有破松木成板而成墙面，只是用了剥下的树下和竹片夹在一起封住了四面。 即便这样，也会有山上的冷风漏进来，好在平日里棚中都烧起一炉炭火，并不会显得冷。 今天却突然觉得冷得心慌，难道自己非要去那寒潭里走一回，玩了命去淬体？ 看着桌上竹筐里的黑色果子，他取出一颗放在手里细看，用手捏了一下感觉很硬，便放在石桌上面，取过铁剑拍了一下，果子四散开来。 想了一想，拎下在火炉上的火壶，将铁锅加了上去，又将竹筐里的果子全都倒了进去，慢慢用翻炒，想着我把你炒干了，难道还不能磨成粉粒？ 随着他不停地翻炒，渐渐有油脂的香气飘出，在棚子里散开。 我这么聪明，难道还搞不定你小小的油果？ ...... 费了二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将所有的果子用铁剑在石桌上研磨成粉，然后又放进锅里煎熬，终于熬出金黄色的油脂。 取了一个碗，将锅里的油脂小心倒了进去，心想等斗编织好后，防雨防水就全指望你了。 破虚僧留给自己的戒里还有些天蚕丝布，到时剪一段裹着斗笠围上一圈，下山后把斗笠戴在头上。 他怕因为自己的黑脸，让城里的人象看怪物一样围观自己。 都说世间任何事情都是修行，仔细想想果然是这个道理。 自己费了几个月的时光编织斗笠，又费了几个时辰翻炒油果、煎熬油脂，来日还得细细地抹在上面。 此时他觉得如果给自己一根绣花针，未必不能绣出想要的花儿。 只是想想过几日便要进那恐怖的寒潭里淬体，心里还是有些心悸。 天色渐黑，涮了锅，架在火炉上煮肉粥，却半天不见小白从洞里出来。 这些日子这家伙除了吃，就是睡。难道它将了进阶化形？一想到化形后的小白，李夜就有一些期盼。 心想等到这小家伙化了形，会说话后一定要将这涮锅洗碗打水的琐事，统统交给他做，也让他修行心境。 己也可以偷偷懒，放松一下躺在竹椅上面享受一下天山上的美妙人生。 寒冷的天气让他口中吐出的气息在屋里化为一团团的白雾，即便屋里还生着一盆炭火。 修行本来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无论在风云城还是在天山上面，一天天他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磨炼自己的心性。 想当年，在春风书院做学生的他，成天除了读书就是跟唐胖子、胡歌、小菊一帮人互处玩，不是玩泥巴就是跑去柳河里钓鱼，哪里象现在这样单调枯燥到了极点。 不过即便是李红袖和沐沐下山离开了天山，留下下独自一人在山上生活，他似乎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简单而无聊的生活。 不用去看路人那奇怪的眼光，也不用想着早上迟到了会挨先生的责问，更不会成天被将军府的小姐姐追着问这问那。 那象，他突然就喜欢上了这样简单的生活。 就象他跟小青说的那样，希望妹妹以后人生简单一生，去过她喜欢的、平淡的日子。 想着再过几天，就要去那寒潭中淬体，李夜感觉到棚里的温度似乎又冷了一些，不由得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 火势渐旺，好象在告诉他：“别害怕，就那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冰 中 坐在棚里编织了几日，李夜还是没将完整的斗笠编织出来。 老猿看着李夜，一脸凝重地说道：“天越来越冷了，不能再等了。” “要不要带上若水剑？”李夜小声地问道。 “带个屁，这么冷的天，连水都流不动，哪有什么石头树枝往下流。带上椅子上的兽皮就成，上来可以防止你瞬间冻伤。”老猿瞪着眼睛说。 李夜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抱起兽皮跟着老猿走出了棚外，一前一后向着崖坪下面走去。 老猿想了想，又扭头回了趟木棚，再走出来手里拎着若水剑。 看着李样说：“这不是给你的，一会就知道了。” 穿过树林，绕过悬崖，两人来到了瀑布下面的水潭边上。只见水潭的四周已经结满了冰凌，只有中间一丈大小的地方还有水雾在翻腾。 老猿看了一眼水流，皱着眉头说：“你脱了衣服，先用地上的雪搓一下身子，适应一下再下去，我上瀑布上看看，这水流比昨天又小了一些。” 无奈之下，李夜脱光了衣服，只留下裤子没脱。 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往上身狠狠地搓，不一会皮肤就开始发红，有热气往外冒。 “差不多了就进水里去吧，记住运转你身体全部的真气和真元。”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猿已经站在潭顶上对着李夜喊。 李夜小心亦亦地走到冒着白雾的潭水边，一只脚小心地伸了下去...... 只是刹那之间，一股钻心的寒冷刺进了他的身体，在这透骨冰寒的寒潭之中。 李夜咬着牙齿，将丹田的真元往全身的经脉中运行，在这透骨冰寒的寒潭之中，咬着牙齿。 运行《无相法身》的心法，施展伏虎罗汉拳法，一拳拳地挥出，借此淬炼气血，提升肉身强度。 潭上面传来了铁剑砸冰块的声音，老猿看着水越来越小的小流，忍不住用铁剑破冰，让往下冲击的水流变得大一许多。 只是一瞬间，李夜觉得肩膀上一下子重若千钧，头上的水流一下子变得汹涌，冰冷的寒流砸在身上，让他一下被冲翻倒在潭水里面。 感受到寒冷的潭水如万枝利箭刺进了自己身体，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咯地发出响声。 他忍住了跳出潭水的冲动，重新站了起来。一边运转真元，一边继续挥出拳头，将伏虎罗汉拳的重重地击打在飞流直下的寒流上面。 已经修行了《无相法身》五重境界的他，即便全力对付飞流直下的寒流，也感到非常地吃力，觉得每分每秒都象是在地狱不煎熬。 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要如何去抵抗寒冷，只是下意识也运转神功，想着自己再坚持一会就马上出去...... 就在他快要放弃想着跳出水潭的时候，他发现他身体的经脉竟然在在吸收冰寒潭中的力量。 一丝寒冷的天地之气缓缓地流进了他的身体，融化进了着丹田中的真元，往他十二条脉里慢慢地流去。 他感觉到丹田里的真元稍稍强大了一些，身体肌肉和骨骼也不再象刚进寒潭那样刺骨的疼背。 如果说以前他之前丹田中的真元是一棵小树苗的话。 那么此刻的真元就已经进化为一条小小的树枝，要为他抵抗更多的寒冷。 “啪！”李夜的的身体中发出一声轻脆的响声，他感觉就象野兔肉放在火炉上出炸裂的声音，他发现他的丹田里的真元在刹那间分为了两种，一种极热，一种极寒。 久不见动静肉体也在发生细微的变化，骨骼之间也在发生轻轻地扭动。 虽然动静比他突破到《无相法身》五重境的时候要小得多，但是这种变化让他感到无比的喜悦。 他相信只要拿到下着部心法，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破境到第六重境界。 时间悄然流逝，他不断的动转《无相法身》的心法淬炼肉身，激发气血，适应寒气。 终于在坚持了半个时辰后，他感觉到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便不再犹豫，扶着潭边的冰冷凌回到岸边。 拿出毛巾用力地擦干了身体，裹上兽皮抱进地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地往瀑布上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向老猿招手：“前辈我们回去，明天再来这里。” 老猿看着他奔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心道这家伙果然是个妖孽，自己当年是分神的境界，也只能在潭水中坚持一刻钟。 只不过是金丹境的他，居然第一次进寒潭就坚持了半个时辰。 看来得叫上老狼下来喝酒，这样两老头又有了聊天的话题。 等他拎着若水剑回到崖坪上的木棚里的时候，李夜已经换好的衣服，低着头全身打着寒颤，坐在桌边发抖。 “你想明白了在寒潭里修炼的处好？还是不想再接着练了？”他以为李夜已经害怕了。 然而当李夜抬头起来看着他的时候，脸上没有再露出寒颤、发抖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在寒冷的潭水里修行，对自己的肉体淬炼确实有着莫大的好处。 看着才猿他认真说道：“前辈，谢谢您的指点，今天我给你烤肉，请你喝酒。” 老猿哈哈笑道：“想明白就是好事，你刚才去的时候我看你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还以为你只想修炼这一回就放手，这样我也就不用再站在瀑布上面为你破冰。” 李夜想着自己一只脚伸进寒冷的潭水中的惨象，想着着真元中居然有一丝冰冷的天地元气，隐约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身体里好象进入了一丝寒冷的天地元气，这是怎么回事？” 老猿一楞，呆了半晌，才说道：“你说你感悟到了冰河中的那一丝天地元气？” 看着他说道：“好象是的，虽然进展不大，但是我感觉到身体有一些细小的变化，再修行一些日子，我们肉体可以再凝练一些。” “我修行的淬体心法比较特殊，再怎么练也不地再进展，要等我跟先生去方寸山求下半卷心法后，才会更进一层。但是今天在潭水里的修炼，让我有信心在拿到后面的心法，可以在短时间内破境。” 老猿看着身前的小男孩，看着他平静面容和隐藏的坚决，眼睛渐渐明亮起来，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轻轻说道：“你个小怪物，我是苦苦修练了一个冬季，才隐约地感悟了一丝冰河中的天地元气，没想到你第一次进去就感受到了。” “就为了这事，今天要好好喝上一杯，只是不知道一会老狼会不会下山来，跟他喝酒痛快，不象你只有喝半杯。” 老猿看着他笑道，喝酒这事，自然还是要找老狼才痛快。 “自然是他陪你着痛快，我又没有酒量。”李夜一边啰嗦，一边回道。 “那也是我们这些年相识以来，慢慢培养出来的默契。”老猿点点头，一边往火炉里添了二块炭。 李夜低头想了想，问道：“要不要让小白去叫他，只是这冰天雪地，我怕小白地找不到他的踪影。” “算了，他来就来不要去找他，我估计这小东西最近会破境，让它好好躺在洞里睡觉。”老猿摇摇头说。 “前辈，您当初就是在这冰潭里完成淬体的吗？我学得这种刺痛到骨髓里的寒冷，这世间哪有几人能够抗得下去。” 想着刚才那股刺骨的疼痛，他现在还有些后怕。 老猿点了点头，笑道：“我的境界比你高了许多，但也没坚持多久就出来了。” “你刚才在瀑布上面为了破冰，我就让飞流直下的寒流冲进了潭里，差点爬不上岸边。”李夜想着明天还要进去，心里不由得一阵颤抖。 听着李夜的话，老猿露出了欢快的笑容，笑意越来越浓，仿佛要溢出一般。 “在冰冷的潭水里淬体只是修行的一种方式，世间还有很多方法，你的先生以后应该会慢慢告诉你。潭水再冷，你多进去几回，不就习惯了？还用得着害怕么？” 看着李夜，老猿轻声说道。 炉上的壶水已经烧沸，发了丝丝地响声。 李夜取了茶叶，洗壶、洗茶、温杯，给两人倒了香气四溢的热茶。 直到从潭水里出来了半个时辰，他才敢烧水煮茶，让身体慢慢地回到正常的体温。 老猿端起面前的热茶，眼中的笑意慢慢地消失，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看着李夜说道：“看你煮茶的节秦就知道你已经明白了寒潭中淬体的道理，如果你刚从潭水里出来就急着煮茶喝，我保证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功力尽失。”老猿喃喃说道。 ...... 李夜笑笑：“您之前不是跟我说了冰块放进盛着沸水的水晶杯的故事么，我哪里恨我忘记。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孩子，知道我们肚子比那水晶杯可脆弱了许多，断断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尝试。” 思绪纷杂而至，李夜想要搞清楚自己真元中的那一丝寒冷的天地元气，丹田中那道寒冷的天地元气随意念而动，试着向另一道火热的真元靠近，将两道真元融合。 两道不真的真元在相遇的刹那，如一把刚刀斩出，刺向的他的金丹。 只听“噗”地一声，一道血箭从嘴里喷了出来。 “前辈……我要如何将这两种一冷一热的真元融合？”掏出丝巾，李夜轻轻擦去了嘴边的血花，有气无力地说道。 老猿一下大惊，指着他大骂道：“你是白痴么？随便就敢将这水火两种真元融合！不瞒你说，我身体内了是两种不同的真元，到现在了没找到融合的方法。也许你的先生知道。” 李夜沉默片刻后说道：“看来我还是心里太急了，果然是个白痴。” 老猿怒着：“两道就两道，它们就算存在你的丹田里面，也不要你喂它吃饭，也不影响你的修行，你可以各修各的力道，以后找到了巧妙的方法再融合也不迟。” 李夜看着他，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才明白老猿之前讲的那些道理，冷得就是冷的真元，就象雪地里的冰块一样。 热的真元就是热的，就象水晶杯里的沸水一样。 在没有找支方法之前，为何非要将这两种真元揉合在一起？不是自找苦吃么。 一念及此，李夜便不再纠结这个麻烦的问题，想着以后见了先生再请教，以后修行中总会找到办法解决。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静静看着老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这修行的路上，果然不是一帆风顺。” 且不说寒潭中的冰冷自己一时难以抵抗，如果没有老猿守了潭上为他破冰放水，他便达不到淬体的效果。 这便是他的机缘。 “老前辈，这一回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冷的天还要你陪我在寒潭上破冰。”李夜想着老猿站在潭水之上一剑又一剑舞的样子，心里感激不已。 “你这是什么屁话，你我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老猿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 便是他，站在寒潭上久了，也会有些吃力。 这便是天山，从来不认你是生人，还是熟人。 李夜拍了拍自己的脸，笑道：“你看我这记性，一激动就会这样。” 老猿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打心里感激，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犯不着如此。” 李夜呆呆地看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冰 下 无论是山下的先生和沐沐，还是凤凰山上的小姐姐，绝对起不到李夜竟然在七岁的这年冬天，在天山老猿的教唆下，冒着生命危险，跳进了极度寒冷的冰潭中淬体。 没有人告诉他要注意什么，他只是误打误撞就感悟了冰潭里的一丝天地元气。 以至于在他往后的修行路上，淬炼出独一元二的冰火两重真元。 而当下的这一刻，被一潭寒冰折磨得精疲力尽的李夜只想痛快地跟老猿喝上半酒，烤上几块肉，享受这属于我个人的片刻人生。 至于明天的事情，等过了今夜里再去面对。 喝了几杯热茶的他，浑身还有感觉冷的不行。 这一夜老狼果然没有下来，老猿一个人喝光了大半瓮的烧刀子。 小白吃了两片肉，破天荒地喝了一杯酒，然后摇摇晃晃迈着醉步爬进了山洞去做它的春秋大梦。 李夜照例喝了半杯酒，然后就不停地烤肉，看着老猿一杯接一杯。 酒残梦醒，老猿忽然仰首大笑起来，然后长身而起，推门而去。 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喊叫：“痛快！痛快！能喝到世间如此猛烈的酒，能吃到天山如此美妙的烤肉，能遇到如果妖孽的小怪物，真是不虚此生！” 李夜追出了棚外，看着摇摇晃晃的老猿叫道：“前辈走路小心些，你前面有一道坎。” 话没说完听听见“扑通”一声，老猿一头摔倒在雪地里，刹那间又传来了他呼天喊地的骂声。 李夜看着老猿一步二晃离去的的背影，祈祷着他能安全回到自己的洞府。 想自从小青带着烧刀子来山上后，不知两个老头喝醉过多少次，竟然也不许自己送他回去，真是死要面子的老家伙。 ...... 第二天未时过半，李夜跟着老猿又来到了潭边，李夜在岸边脱衣服，老猿在瀑布上面挥着铁剑破冰。 距离寒潭白雾的两丈处，李夜跳了下去，他今天没有马上冲去飞流而下的冰流下，而是泡在冰冷的潭水中打伏虎罗汉拳。 运转《无相金身》法决，头顶颈挺、肩沉肘坠，胸含拔、气沉丹田，每一次轰击潭水，都会将沉重无比的潭水狠狠轰开，爆发出一圈的涟漪，往外扩散。 打到兴起，一个冲拳击在潭底，冰冷的潭水刹那间汇成一道白柱升上了半空，就如小青头一回来的那一日。 在这透骨冰寒的寒潭之中，李夜晚额头竟然浮现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伴随着罗汉拳法的施展，身体周围凝聚了无形的气旋狠狠轰撞着潭水，站在潭顶上的老猿也看得发呆。 片刻后他站在了潭底的石头上面，感受着从瀑布上冲击下来的寒流。 今天他放出了神识去感受潭水中的天地元气，一边用《无相法身》的肉体之力抵抗潭水的寒冷。 一边试着去吸取冰潭里的天地元气......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有一丝寒冷的天地元气流进了他的身体，跟昨天那一丝冰寒之气汇合，然后融进了着丹田中的真元。 按照这种修练速度，或许不用一个月，自己就能吸取更多冰潭中的天地元气，从此自己丹田中的冰属性真元将越来越凝实。 感受着体内那一丝冰冷的天地元气，李夜咬着牙齿忍住寒冷，决心要多坚持一会。 这寒潭果然是一处宝地，冬天是寒潭，其它的季节是水潭，夏天可以练剑，冬天可以淬体。 李夜活动着身躯，感觉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寒气也越来越重，身体的承受快要到了极限。 全身的骨骼也发出了轻轻地响声，注视着幽深的寒潭，轻轻地说：“我想再坚持一会。” 一刻......二刻......三刻。 李夜面色惨白，体内气血疯狂流动，手臂已经有冰层微微颤动。 盯着手臂上迅速凝聚的冰层，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心想若是再不出去，恐怕自己将会彻底变成一尊冰雕。 拼命动运转丹田中的真元抵搞抗寒气，一边慢慢往潭水走去......拼尽了最后一丝血气之力爬出寒潭，直接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看着天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一刻，那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潭边的老猿看着倒在冰面上的李夜，赶紧将把拎了起来，果断将他用兽皮裹了起来，抱着他离开了潭边，向瀑布上的木棚飞奔而去。 老猿将李夜放在竹椅上身下，转身坐在桌边，将炉子里的火烧得旺了一些，又将水壶放了上去。 看着脸色惨白的李夜说：“你用不着这么拼命吧？如果我不在，恐怕你这条小命就丢在潭边的冰块上了。” 李夜躺在在椅子上面紧紧地裹着兽皮，身体不停地颤抖，一时间百感交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发誓……以后不这么玩命了。” 老猿哈哈大笑，看着他说道：“你一直都这么玩命。” “那是之前，我以后肯定不会。你不知道当手臂上开始结冰的时候，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老猿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漫漫修行之路，你着什么急？” 李夜怔了怔。 老猿将沸水浇在紫砂壶、茶杯上面，看着李夜。 掀开裹着的兽皮，李夜从凳子上拿过衣服穿好，又套上鞋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平日里想着，真到了那一刻就忘了。” 老猿一呆。 李夜在桌边坐下，取出茶叶放进壶中，倒水煮茶，给老猿倒了一杯。 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尝了一口，从碟子里抓起花生来剥。 看着还在哆嗦的李夜，开心地笑了起来，想着老猿我才熬了半个时辰，你居然比我比多一刻钟，不冻得你发抖才怪。 看着棚顶，李夜的脑海回想着在潭水中的点滴。 心道自己昨天从潭水里出来已经知道那个滋味了，怎么今天还管不住自己，真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难怪老猿要笑话自己。 “这个冬天才过去一个多月，到春天还有很多日子，慢慢来。”老猿皱了皱眉头。 李夜摇了摇头，看着剥花生的老猿，幽幽地说道：“其实，我是想在潭水里多吸取一丝寒冷的天地元气。” “你的想法没错，但是你得有能力去吸取，有命去利用这些冰寒的天地元气。”。 李夜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 叹了口气道：“对于我来说，想着只有冰天雪地的潭水才能凝结的寒冷的天地元，我是想趁着天气寒冷，一边淬练身体一边吸收天地元气。” “明年冬天我肯定会离开这里，下了山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吸取这样寒冷的天地元气。” “你长这么大自然是吃了多年的米饭，但你要明白这饭也不是一天就能吃完的。”老猿捧起那桌上的花生，轻轻吹去了剥开的花生皮。 两个人守着烧得通红的炉火，坐在地上面对面喝着杯里的热茶。 吃着小青从山下带来的花生，感觉就象两人呆在红袖楼里虽茶聊天，而不是在天山上进行着生死修行。 ...... 夫子和叶知秋今天迎来了两个许久不见的客人。 未时过半，夫子端坐在茶里的茶桌边看书，叶知秋坐在边上煮茶，李小雪躺在在边上的摇篮里睡觉，沐沐和小青去了红袖酒楼玩。 阿贵走到前面，领着一男一女进了花厅。 叶知秋一呆，赶紧上来拉着林月如的手说：“上次一别，这都多久了？总也不见你的影子。” 夫子跟将军打了招呼，请他坐下，给两人烫了茶杯，又忙着换上新茶。 穿着青色的锦袄的林月如笑着说：“无双不在家，我就跟夫君去中域转了一圈，算是见见世面。” 看着躺在摇篮里的李小雪，林月如一楞，张着嘴看着叶知秋：“我才离开多久，你跟夫子又生了一个女儿？” 将军笑着说：“我们今天只是过来逛逛，没想到有喜事，改天过来将礼物补上。” 夫子连忙摇摇头，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要，还送什么东西，我们这里什么都不缺。只是孩子还小，不方便去您府上串门，你们有空过来喝酒。” 林月如看看夫子，又看看叶知秋，忍不住笑了起来。 指着摇篮里的李小雪说道：“看着小宝宝，可真像叶妹妹呀。” 叶知秋笑了笑，拉着她在桌边坐下，端起茶杯递给她。悄悄地说：“你跟将军努一把力，赶紧怀上，明天秋天就能抱上自己的宝宝，就不定能给无双添个弟弟。” 林月如一听抿着嘴笑，脸上刹那间飞上了两红霞。 “我告诉你，你真想生就赶紧，趁着夜儿在天山上修行，说不定可给你找些灵药补补身体的元气。”叶知秋轻轻地说道。 夫子给炉里添了二块炭，火里响起噼啪轻响。 看着将军说：“无双跟着她师傅去修行，你们也没什么大事，不如真的考虑一下再生一个，有个孩子陪着你们总是好事。” 看着夫子笑了笑，将军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着看了一眼脸红的林月如。 叶知秋看着两人沉默的样子，笑了笑：“这事不着急，你们回去仔细想想，不怕你两笑话，我们生这女儿还是夜儿出的主意。” “他说自己长年在外跟着先生修行，没多少日子在家陪我们，让我给他生个妹妹，没曾想还真的如了他的意。” 叶知秋说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院墙上面那一枝红梅 听着叶知秋说的这些话，林月如禁不住动了心思，想着回家得跟夫君好好商量一下。 毕竟小姐姐这一去，不知何时方能回转，两人成天守着一个诺大的将军府，实在无聊的很。 要是再能生个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她都喜欢。 将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夫子说：“孩子取名了吗？是哪天出生的？ 夫子给他的杯里添了茶水，微笑着说：“冬至那日午时生下来的，取了名叫：李小雪。本来我起了个名叫李冬雪，夫人和夜儿不同意。” “小雪好听，我也喜欢！还是你们家的李夜有才气，你这个老爹可让他比了下去。”林月如看着摇篮里的李小雪一脸的疼爱。 “不行，我受不了啦！我得认她做干女儿，谁都不许跟我抢。”林月如有些着急地说。 叶知秋一楞，转眼笑了起来，拍着她的手道：“行行，我们谁都不跟你抢，等她会讲话了就叫你干娘！” 将军也一呆，没想到自己的夫人会突然要认要小雪做干女儿。 过了半晌才说：“你喜欢就好，这府里人多才热闹。以后一年里也要小雪在我们府上住上一些日子。” 叶知秋嗔怪地看着林月如，笑道：“这都还没学会走路，你就要跟我抢人呀！” “看着她我就会想起无双小的时候，太让人疼爱了。要不是夫君你同意，我是坚决不让无双跟她师傅去哪么远的地方修行。” 林月如想起小姐姐小时可爱的模样，心里难免又生起了思念之情，连捏在手里的丝巾，也紧了一些。 将军轻轻地咳了一声，难为情也道：“她既然选择走上了修行者的路，就注定会离开我们去外面修行。难道你要一辈子把她栓在你的身边？” “行了，你夫妻两就不要在无双这件事上纠结了。她离开风云城我比你们更舍不得，估计我们家夜儿知道后也会非常伤心。”叶知秋轻轻地安慰林月如。 “还不如想想办法，赶紧再生一个孩子才是正经有事。” 林朋如看着叶知秋，突然说道：“你们家李夜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人？” “他一个人，还在山上修行。”叶知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将军听后，轻轻皱了皱眉头，看着夫子说道：“他不是跟着莫先生一起修行的吗？怎么又变成一个人了，你就放心他一个人在天山么？这冰天雪地的鬼天气。” 夫子也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几句话说不清楚，总之他在山上很好，我们这里经常有人会上去看他。” 林月如幽幽地盯着叶知秋，那意思你怎么能对我的女婿如此狠心？ 叶知秋看着她埋怨的样子，忍不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 “他现在天山上来过得可快乐了，有一只小白狼、一个得了道的老猿，一个入了道的老猿陪着他。” 想着小青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叶知秋眼里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据说那两个老家伙很快就会渡劫飞升，有绝世高手陪着他，山上哪有人敢去欺负他？” “既然是这样，那下回再有人上山，你告诉那家伙，他很久没见我了，让他想想要怎样来孝敬我。”林朋如得意地抬起了头。 将军和夫子都忍不住笑了，两人摇摇头继续喝茶。 叶知秋白了她一眼，轻轻地说：“就知道你会说这话，他之前摘了些药带下来，一会给你带回去，有野山参、灵芝、蘑菇，虫草好象还有几条，一起给带回去。” “以后他带让人带着下来，我就跟你一人一半，省得你唠叨个不停。” 林朋如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叫我喜欢唠叨，我可是把我们家宝贝无双都给了你，难道你有好东西不应该跟我平分么？” 叶知秋理了理掉在额前的黑发，向脑后轻轻抹去。 看着她平静说道：“无双也是我们弟子，她不仅仅只是你的女儿，我也非常地心疼她。再加上她跟夜儿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是两个刚刚进入修行世界年轻人的事。” “那可不一样，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才是你的......”林月如叨叨了半天。 “我们都不应该过多地干涉他两的事，虽然未来必然可期，但是我还是非常地看好这两个孩子的未来，无论……最后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叶知秋没有理会她的叨叨，继续把话说完。 “正好你和将军如此苦心地培养无双，并不是我们两家人期望他两成大后，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荣耀，而是我们只是希望他们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毕竟能够修行、可以修行、有机缘跟着本事高强的师傅修行，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叶知秋轻轻地拍了拍林月如的手。 林月如涨红的脸渐渐地消了下去，看着叶知秋，叹了口气。 轻轻地说道：“我们如何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为了无双好，我是无论如何舍不得让她这么小就离开我的身边。一想到她我就忍不住想哭。也不知道她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看我们。” 两人正聊着，摇篮里“哇”地一声，李小雪哭了。 夫子紧张地看着叶知秋，说道：“赶紧换尿布，我去把盆子里添些热水，这什么鬼天气，你小心给她擦一下屁股。” 叶知秋嗔怪地看了一眼夫子，走到摇篮边去抱李小雪。 林月如也走到摇篮边上，看着睁开眼睛的小姑娘，嘴里轻轻地逗她：”小雪乖，叫一声干娘来听。” 将军一听哈哈大笑，指着小雪说：“你看看她才多大，哪里会喊你。” 夫子拎着水壶给盆里倒水，叶知秋一边给李小雪换尿布，一边将手里的毛巾沾着盆里的热水...... 林月如想上前帮忙，叶知秋轻轻地打了她一下：“想要啊，赶紧回去生，趁着你们两还年轻。” 林月如脸上一红，轻轻地捏了一下她，嗔道：“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了。” 将军看着夫妻两忙得不可开交，笑着说：“今天我们不打扰了你两口子了，带好我们的干女儿，改天我再过来跟你喝一杯。” “先别忙着走，等我换完尿布，去给你拿东西......”叶知秋向林月如挥挥手。 ...... 漫天风雪笼罩着夜色，夜色笼罩着风云城。 将军府门楼里的灯笼散发着淡黄的微光，昏暗的光线映照着门关的地地白雪。 飘飘洒洒的雪花在红色院墙上缓缓飘舞，将青色的琉璃瓦染成了厚厚的白色。 马车停在了门前，将军扶着林月如下了马车，拎着叶知秋送的山货，林月如扶着将军的手臂两人恩爱地进入了府内。 将军府在东大街道靠后里是比较偏僻的一段，再往后就是先生家的紫竹院。 夜空中落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两个的身上。 将军府的花园内，踏雪而行的夫妻两人脚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 林月如轻轻抹开眼前飘舞的发丝，望着红色院墙以及天空中飘舞的雪花，温柔地看着伟岸的将军说：“夫君，难道我们都老了么？” 将军拥抱着林月如半边温暖的身躯，心里想着当年她温柔贤淑的模样。 轻轻地说道：“又乱说话，我们都是年富力强，离老去的那一天还不知道有几百年的那么遥远。” 指着身边夜色中的院墙，林月如眼睛有些迷离：“当年前，我们第一次搬到这座院子。那时我还没有怀上无双，也是这样的雪天你搬着梯子我踩在上面，去摘院墙上面那一枝红梅......” 听着妻子的话，回想起当初自己站在梯子下面生怕她从院墙上面摔下来的情景。 想着为了满足她在夜里只是撒娇，要去摘那院墙外的一枝红梅，两人象小孩一样搬着梯子任林月如爬上爬下，将军的眼中有些湿润。 将军看着她依旧美丽的侧脸，因为夜色里寒冷而紧紧抿住的红唇。 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所未有的专注而且平静，不由莫名有些激动。 林月如静静看着他，轻轻地说道：“在夫子的家里，夫人说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将军一楞，有些为难而且无比艰难地回答她：“我记得。” 林月如微微抬起头，温柔中带着有些倔犟地看着他：“无双跟她师傅在凤凰山上修行。” 将军望向夜色中的红红的院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厚厚的积雪不堪负重从琉璃瓦上往下掉落，将红色的院墙边上了染了些白色。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妻子的温柔攻势，只好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温柔地说道：“只要你喜欢，我就会如你如愿。” 林月如低下头靠在他怀里，轻轻拍去青袄上的雪花，用微不可听的声音说道：“你真的也会喜欢吗？” 他看着怀里微微有些发抖的娇妻，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心想不就是给无双再生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嘛。 为何要绕着弯子来探试自己，当下肯定说道：“不论是给无双添一个弟弟还是妹妹，我都是喜欢的。” 林月如身体一僵。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将军，婉如回到那年大雪纷飞的新婚之夜。 她抬起头静静看着自家院子边上的红墙白雪，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美丽的脸庞渐渐染上微两朵得意的红云...... 书院之行，她看着摇篮里的李小雪，心里很是羡慕。 花厅之中，叶知秋悄悄跟她说再生一个，心里暗自得意。 雪夜花园，夫君大方地应承自己心愿，她很是喜欢。 夜幕低沉，红墙白雪，要你如意。 第一百三十章 奈何寒潭，奈何天 在李夜付出艰苦卓绝的十天功夫之后，他终于打破了自己的记录，可以在寒冷刺骨的寒寒潭里坚持一个时辰。 同时他也悲催地发现，从第四天起，他再也不能感悟和吸收寒潭中那一丝微弱的天地元气。 前后加起来，他只吸取了三丝冰寒天地元气。 无论他在潭水中天马行空地将伏虎罗汉拳打上数遍，还是挥着若水剑将潭底雪水激荡冲向半空，寒潭就象抛弃了他一样，再不理会他放出的神识，和拼了命的感应。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试着将这这三条细微的天地元气融化后聚合。 经过三天坚持不泄的努力终于将如意，这三丝冰寒之气如寒冷的天蚕丝编织的绳子，悄悄地出现在他丹田里的金丹上，让他本来有一条紫色的金丹又多了一条诡异的白色。 用老猿有话说李夜现在的身体已经坚硬如铁，刀枪不侵，堪比一件没有露出锋芒的武器。 然而他并不满意，他想要吸取更多的冰之力，好让自己隐藏一道锋利的杀光手锏，在往后的日子里关键的时候能捡回一条小命。 老猿看着满脸愤怒的李夜，如同看着溪对岸春天里的那一朵野花，满脸的沧桑之意。 躺在竹椅上轻轻说道：“如果都象你这般，花上一二年的功夫就象所有的功法修完，那天下还要究其一生苦苦修行不得突破的修行者干嘛？” “冰河之中、瀑布之底的潭水，这两样的修行你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日子你要么安静在这里抄写经文，要么想想别的法子哪怕在风雪中练练你那个斩雪剑法也好。” 老猿摇摇头，心道你对自己也太狠了。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却想不出许来接上。 “费了许多力气还不见突破的功法，就应该适可而止，等你以后有了更多的感悟更好的机缘再回过头修行。” 老猿这会突然想到了小白，心道一个懶得要命，一个不要命地修行。 “我不是你的先生，跟你修行的方法也完全不同，没有办法给你提供更多的建议。我只想提醒你别把自己玩残废了，你死了天山的瀑布、瀑布下的寒潭还是会在哪里。” 李夜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回道：“哪不可能，我往后不玩命就是了。” 老猿哪里会相信他，这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 “我的子子孙孙，老狼的子子孙孙，哪怕有一个象你这样疯狂，我两哪怕是做梦，那也会在梦里笑醒。你明白了道理就要去遵守这个道理，不要我一遍又一遍地来提醒你。” 挥挥手，看着站大棚边看雪景的李夜说：“别看了，赶紧过来煮茶，再把花生的那个糕点拿出来摆上，陪你疯了十来天，我这把老骨头给你折磨得不轻。” 李夜点点头，回到棚里摆上茶壶烧水，提醒自己要牢牢地记住这个道理，在以后的修行中再不可钻牛角。 实在迈不过去的门槛，就暂时放弃，无论如何不可象当初背着小白那样不顾死活地往那百丈石壁上爬去。 李夜感慨说道：“我以后一定会时时提醒自己，不再去钻那钻不进去的牛角，让自己活着更简单一些。” 说完从背后的木架上取出小青带来的包袄，捡出一碟杏花糕，一碟花生放在桌子上面。 老猿怔怔看着坐桌边烧水煮茶的李夜，心想暗想思量这小家伙果然不愧是天山上新一代的妖孽传奇人物。 敢于玩了命地挑战冰河、寒潭中的极限，也可以有自己苦苦的劝说之下说放弃就放弃，世间一切，提起容易，放下不易。 老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听说你把老猿洞下的寒潭征服了？” 一道声音从棚外响起，满身雪花的老狼一边跺着脚，一边抖落身上的积雪，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躺在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猿，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花生糕点，漫不经心地说道：“前日小白溜出来，告诉我最近修行的一些状况，闲着没事我就下来逛逛。” 闭目养神的老猿睁开眼睛，看着老狼神情有些古怪，想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再不下来那挂在屋檐下的肉我们就要吃完了，许久也不知道下来，害得我一人喝酒找不到乐趣。” 老狼一扭头，看着屋檐下还挂着一腿李夜和才狼舍不得吃的羚羊肉，当即哈哈大笑，震得棚顶的积雪都掉了下来。 “难得你们一老一小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头，今天我们就将这肉烤了，陪你狠狠地喝上一顿，今天夜里我就不回了，陪着小白睡在这里。” 老狠搓着手心，眼睛发亮，仿佛已经闻到了烧刀子和烤肉的香味。 李夜给老狼烫了一个茶杯，递到他的面前，又给他倒了些茶水。 指着桌上的点心说：“小青从山下带来的，您若再不来，就让前辈和小白吃光了。” 老猿眼睛一瞪，看着李夜和老狼说：“我有这般龌龊么，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跟小白的吗？你忘记是谁在潭边陪着你，我救了你的小命，吃些点心喝了几瓮小酒你就不高兴了？” 老狼和李夜没有理他，老狼从碟子里抓起花生剥来吃，李夜捡了一块杏花糕往嘴里塞。 老狼捧着茶杯，白了老狼一眼说道：“这老东西说的好没道理，一天到晚除了喝酒，还会做些什么，别理他。” 老猿拍拍脑袋说道：“你来了正好，明天领着他上山上修行去。” “你看你是想着山上的那道雷早些来劈你，还是觉得这几年活得悠闲了？那山上是他现在可够去的地方么？” 老狼嘴里一辚嚼着花生，一边嫌弃地看着老猿。 老狼看了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端着杯子喝茶，想着快点到酉时，好烤了屋檐上挂着的羚羊肉，喝那小姑娘带上来的烧刀子。 李夜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道：“我想去山顶看看。” 这时他想起了沐沐的师傅白素素，他很想看看山顶的上风景，想必景色一定非常壮阔。 老狼抬起台，看着他，又回头看了躺在竹椅上的老猿一眼。 神情平静地说：“那地方你不能去，就是你以后破境到了分神，也不要上去，除非你最后到了我们这一步。” “你别听老东西跟你瞎叨叨，你要真跟他上去，他肯定会跟你急。就是我跟他在这山上修行了千年的时光，也只上去过一回。” 老狼说完，扭头狠狠地瞪了老猿一眼，心道你个老东西不嫌事大啊？ 李夜说道：“小白有没有跟你上去过。” 躺在在竹椅上的老猿面无表情说：“那小家伙才多大？老东西怎么敢带它上去？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那个终年寒冷而且稍微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地方。” “是吗？有那么恐怖么？”李夜看着两人，表示不相信。 老猿没有理会他，捡了一块糕点，看着两人说道。 “在我看来你现在和以后上去都没有任何意义，除非你修行到了破虚僧那个境界，才要考虑如何上小心上去而且保证自己不会摔死。” 老狼平静说道：“你可以好奇，其实那里除了终年不化的冰雪外，连一颗草也不会生长。我送给你的天山雪莲，以你现在的境界就是在山上转上十年，也不一定能遇上一朵花等着你。” “我不信你突然会有想去山顶的这种看法。”老猿掀开兽皮被子，起身坐到了桌边。 揉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知道，当初白素素为何感觉到了九劫却要你先生陪她去山顶渡劫？”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即使是她已经有非常可怕的修行，但是面对那恐怕的天劫也会一不小心就灰飞烟灭。这也是为什么我跟老狼都非常期待见上你家先生一面的事情。” 李夜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先生曾去过的地方，没想到居然这的这般凶险。” 老猿没有笑，说道：“你若不想练剑，那就呆在这里给我们抄抄经文，再把你那永远编不完的斗笠给编好。” 老狼静静看着他，若有所思问道：“你闲来无事不如跟小白去山坡上跑跑，抓些野兔回来烤，编个斗笠干嘛？” “他想着自己的脸黑，怕下了山去让人误会他是山里的成了精的的妖兽。”老猿哈哈大笑，自己取了年茶杯，浇上沸水烫。 李夜一脸的无语，很不情愿地给他倒上热茶，然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老狼站起身来，走到屋檐下将挂着的羚羊肉取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 说道：“编个斗笠也好，少给别人添麻烦，自己便少一些麻烦，有那些解释的功夫，不如陪我喝上一杯，那些愚蠢的世人哪里会明白你心里的痛苦。” ...... 李夜接过老狼手中人羚羊肉，取出盐和香料开始腌制。 低着头想了想，看着他说：“小白这些日子吃了就睡，你要不要去洞里看看它，究竟是要突破了还是学着那黑熊冬眠？” 老狼神情复杂地笑道：“它上回偷吃了两朵雪莲，估计是要进境了吧？我去看看，顺便抓它出来吃东西。” “我也估计这小家伙要进境了，只是不知道它这回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老猿思忖片刻后摸着下巴的胡须说道：“但觉得它可能会化成人形。” 李夜晚微微一怔，喃喃说道：“那里会这么快？这才过了多久，就变成人了？我岂不是多了一个小弟，哪敢情是真的值得开心的事情。” 两人捧着杯子喝茶，棚内一下子无比安静，只听到火炉上煮的水烧沸了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夜有些幽怨：这寒潭里自己没有再进去的必要，想去的山顶又上不去。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练剑便只有抄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编织经文 当老狼拎着睡眼惺松的小白出来时，老猿已经拍开了烧刀子的酒瓮。 李夜已经将切好的肉放在炉火上翻烤，整间棚里飘着肉香和酒香。 小白闻着肉香兴奋地睁开了眼睛，瞪着李夜嗷嗷地叫了两声，那意思要吃肉要喝酒一样都不能少。 李夜无语地看着它，轻轻地摸着它的头，轻轻地说：“小白呀小白，你吃了这么多的肉，为什么还不长大呢？” 看着李夜和小白的样子，老狼笑着说：“我仔细瞧了一下，它离着进境很快，估计最快到春天就会有巨大的变化，你就不能......你得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么。” “取什么名，不是早就已经有了么？跟我姓，还是叫小，嗯！就叫李小白。” 老猿他着两人无聊的说话，将桌上的糕点捡了一块塞进了水白的嘴里，又将花生粒点收起，放进了李夜背后的木架上面。 看着三人笑着说道：“我看这名不错，跟着小先生姓不错，两人将来要记着上来找我跟老狼喝酒，说不定那时候我们还可以罩着你两。” 仿佛是为了给老狼这句话点赞，又或是自己将来一定会跟李夜纵横天下，小白抬起头向着老猿嗷嗷地叫了两声。 老狼坐在它的边上，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它身上发亮的白毛，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 老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在这个世界上小白是个孤儿，父母了不知道是否那在另一个世间活着。” 李夜想了想，回道：“那也要等去到那个世界才会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 老猿一听怔了怔，心想也是这个道理，看着李夜继续说道。 “他除了老狼，你就是他最亲的人，你的家就是他的家。看着你如此对他，我都老狼走了以后都会安心。” 李夜看着小白，微微一笑说道：“小白是我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小白转着黑亮的眼珠看着李夜，没有吼叫也没有点头，谁也不知道它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夜将烤好的羚羊肉切四份，放在桌上的盘子里，拿起另外一块继续放在炉火上翻烤。 老狼拿了一块递给身边的小白，自己举起酒杯，看着老猿说：“为了我们近千年的交情，为了小先生和小白的深厚交情，干一怀。” 老猿举起酒杯，看着老狼二人相视一笑，咧着大嘴、头一扬喝了一杯。 李夜和小白都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口，他可不想今天夜里再醉一回。 老狼撕了一片肉放在嘴里嚼，一边感慨地说道：“我跟老家伙两人在这天山上混了千年的时候，喝的酒加起来也没这几个月喝的多，我真不知道要恨你呢还是感谢你。” “这又是为何？”李夜呆住了。 “他的意思是你让他喝了这么多的美酒，如果有一天我们两老头去了那里，没有酒喝，他要是不记恨今天的你才怪。” 老猿哈哈大笑，取过酒瓮给二人又倒上满满一杯。 李夜遥想两个老头踏破虚空去到了另一个地方，两人还是守着一个山洞只有肉吃没有酒喝的情形，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喜欢喝酒，我可以多送你一些，让你带着去那里。” 老猿拍着桌子，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你个老白痴，那地方酒只会更好更多。” 老狼一楞，看着老猿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 李夜的酒量很没水平，只比小白好上一些，喝了小半杯的他已经有些醉意。 此刻借着酒意他仿佛又回到了先生的紫竹院，想起了那一年冬日的午后，坐在堂前弹奏那首小曲。 刚想呤出口又觉得跟此时的风景不搭，便从脑海里随便翻出一段诗文，大声念道：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今夜他不想喝醉。 今夜他又想喝醉。 老猿迈着醉步一步三摇走回了自己的洞府。 喝得大醉的老狼在李夜晚的搀扶下进了山洞去休息。 将老狼扶在自己睡的地方睡下，李夜回到棚里，添柴、烧水，煮上一壶茶。 一个人坐下松脂灯下，取出《华法经》放在桌上，准备喝了茶就读经。 看着昏黄灯火下丝丝冒着热气的火炉，捏着指头算了一下自己上到天山来已经一年二个月零七天，再有二十几天就是立春。 自己从离开山上的木屋，来到这里付出了极艰辛的代价，差一点就再也回不去仙女峰上的崖坪。 身体和精神在修行提升的同时也损耗严重，虽然已经将《无相法身》修练到了第五重，有时夜里翻身时依然会感觉到腰腹间的疼痛。 想着风云城书店里卖的那些奇幻书文，描写修道之人都是不食五谷，饮风吸露，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而自己已经苦苦修行到了金丹五境，辟如渡劫八境的老狼、老猿依然还得吃肉喝酒，依然只能偶尔在山间跳跃穿行，依然不能飞天遁地。 自己已经在寒潭上创造了奇迹打破了老猿的记录，却依然只有在里面拼了命地抵抗一个时辰。 在神秘莫测的天道规则面前，所有的修行者都只不过是一只蝼蚁，修行再高也只是一只不容易被打死的蝼蚁。 想到这里，便想起了沐沐的师傅白素素，不知道已经能够在天山上面带着沐沐空行飞跃的她，到了那个时空会不会实现奇幻小书中的飞天遁地。 拎下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捧在手眼，醉眼迷离的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只蠢猪，小青来了这么多回，为什么不抓着她问一问那片星空下来的故事传奇。 喝了一杯残茶，拿起经卷，看了一会便沉得自己越来越睁不开眼睛，只得掀开竹椅上的兽皮，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软软地躺了上面。 他知道所谓的打坐念经不用睡觉的描写也是扯淡骗人...... ...... 清晨的崖坪上飘着小雪，山风在轻轻地吹。 李夜坐在桌边撑着小手铺开空白的经卷，倒了点热水在石砚中漫不经心地磨墨。 提想毛笔沾了些墨水要手写描写，又感觉不够黑亮，便将自己烧的松炭放在桌面上用铁剑研成粉，掺进墨汁里一起研磨。 看着桌面上摊开的《华法经》，想起了先生说的那座庙。 那座在五域中拥有最多信徒，拥有最多出世的高僧，藏有最多经卷诗文，西玄域方寸山的那座寺院，自己的《地藏经》和《华法经》都是来自那里。 不久之后先生也会带着自己，去那座神秘的寺院里修行。 山风从敞开着的木门吹拂在他的身上，使人心清气爽，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待开春后小白有了进境，熬到初夏就完成了对老猿的承诺，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山下的书院，那时妹妹李小雪应该已经开始学习走路了。 白素素的天山折梅手和先生的落叶剑法一直没进展，自己竟然在短短的半年的时间里连破六境，恐怕世间修行者要花上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来破境。 想着东方玉儿和上官无双两个小姐姐，不知道她两此刻修行的如何。 当初自己离开风云城的时候，两人一个是聚气七层和八层，不到两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和自己的样妖孽？ 内视丹田里的金丹，一道紫色，一道雪白，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接着修行，在下山的时候恢复到五重的境界。 ...... 端坐桌前抄了一个时辰的经文，李夜便感觉有些心浮气燥，不如抄第一卷的那般宁静若水。 笔下的经文居然最后一笑竟然有了毛刺，轻轻叹息了一声将笔放下搁在砚台上面。 心急果然吃不了热豆腐，这是先生和老和尚两人都教过他的道理。 他得先歇息一会，将心境平稳下来再说。 拎着铁锅木桶走到冰河中打水，就着刺骨的雪水，洗了一把脸，稍稍平复了一下烦燥的心情。 先生让自己在天山上多修行心境，本以为已经达到了先生的要求，现在看来还是差得很远。 不觉中心境竟有一些倒退，看来只有大佛寺的老尚才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先生以前告诉过他，金丹境界的修行者能够掌握天地元气感悟的道理，明悟世界诸多不同元素中包含的元气本原。 但是……也有些致命的缺陷，如果自己的心境出现了偏差，在感悟天地元气的时候极其容易走入火魔，就跟佛经里写的：一念成佛、一念入魔，是一样的道理。 难道是自己急切想要在冰潭中感悟更多的冰寒之力的天地元气造成的？还是因为自己突然中金丹重境降回到了金丹一重境，而导致自己有些患得患失？ 还是自己想跟着老狼去山顶上看看被告之那里是生命的禁区？一边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回崖坪，一边在心里细细地回想。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以上几点都或多或少影响了自己的心境，看来自己决定暂时不再玩命地修行是正确的。 这些日子要重新找回到初抄写经文，编织斗笠的那种心静似水，物我两忘的修行心境。 心中有了决定，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松，口中哼着风云城里不知名的小曲回到棚里，添柴烧火，架上铁锅开始煮粥。 就算自己可以饿一顿不吃，但是洞里睡觉的小白醒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围着自己找东西吃，仿佛不停地吃、不停地睡是它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想着不久之后小白可能破境化形，他的心里不禁充满了期待。 一种对生命的向往。 第一百三十二章 编织心境 李夜坐在崖坪上的木棚里花了十天，抄完了第二本《华法经》。 五本空白的经卷已经完成了二本，想着要给老猿老狼各一本，给父母一本，给大佛寺的老和尚一本。 还有一本到底是给李红袖还是给无双小姐姐的母亲？看来下山后自己还得再抄几本。 编织了四个多月的斗笠，差最后几两圈就可以收尾。 用老猿的话说这个花费了自己无数心思的无聊工程终于按近结尾，他再也不用看着自己拿着小刀不停地雕刻又不停地报废。 山中的风雪小了一些，也许是春天的脚步正在悄悄地走近。 冰河中的流水量地大了一些，冰封了大半个河流的冰凌开始慢慢地往两边岸上融化。 抄写了十几日的经文，编了十几日的斗笠，终是将自己浮燥的心境修得稍稍安宁了一些，他现在已经可以安静地抄上两个时辰的经文而不心烦。 这是好的表象，于是他拎起了竹剑，开始站在雪松树下面挥剑。 如之前那样做最简单的动作，没有花费丝毫的真气，只是保持一种速度。 将手里的竹剑一次次地挥出，有时斩向空中的雪花，有时斩向空荡荡的空中。 只是他不再玩命地去挥剑，每日里保持这个姿式一个时辰。 先生说过熟能生巧，他现在做的就是想将自己挥剑的姿式熟能生巧。 或许到了明年的冬天，自己就可以一剑斩去二朵，三朵或是更多的雪花。 先生要自己练的落叶剑法，在李夜看来是无比的困难，难于上青天，比自己拼了小命进寒潭中苦苦煎熬一个时辰还要难上许多。 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鄙视自己的事情，他清楚就是沐沐熟练使用的天山折梅手自己也可以假假地使上二招，唯有先生的落叶剑法，自己始终不得修行的要领。 老和尚师傅说佛法的修行路上有得就必有失，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自己通过苦苦挥出了几十万剑，终于悟出了一丝斩雪，算是对落叶剑法不得入其门的一种安慰。 看着站在雪松下面一剑一剑挥出的李夜，老猿无可奈何叹息摇头。 说道：“也不知道你这丝毫不费力气的剑法，会对你的修行有什么帮助，还不如等到开春后去河道里捡块大号的石头，抱着在山涧中奔跑有意义。 在老猿看来，修行的道理就是不停地横练自己的肉身，然后突破境界。 李夜晚看了一眼背着双手，摇着头走进棚里的老猿，心道我又不是你的后辈子孙，再横练肌肉也不会进境多少。 一边挥剑一边说道：“你先烧水，我还有一刻钟就好。” “你慢慢地玩，我不赶时间。”不赶时间已经成了老猿和老狼的口头禅，而这三个字本来是李谁教给他们的，现在变成这两老头反过来教训自己的口头禅。 忽然看到迈着猫步的小白从洞里如幽灵一般走了出来，微微一怔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他说道：“粥已经煮好，你若是饿了就让老猿前辈盛给你吃，我还得再练一会。” “你在外面慢慢看风景，我爷两先吃着，等你好了进来给我煮茶喝。”棚里传来老猿洪亮的声音，将摸到门边的小白吓了一跳，呜呜地吼了两声。 老猿也被他吓了一跳，看着走进来的小白吼道：“你这一天天的鬼叫，想吓死老子么？” 小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呜呜地叫了两声，爬上凳子等着老猿给他盛粥。 老猿摇摇头，摸着他的头说：“你就跟他说的一样，就是一个小吃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化形！” 小白轻轻地在他手上蹲了两下，心道：我都不急，你两人一天天急得跟什么似的，烦人么？ 一老一少，各自抱着一碗粥，慢慢地喝了起来。 屋外的北风正劲，雪花纷飞。 挥剑至酣处，已经不需要李夜刻意去保持某种姿式，也不需要他刻意去计算每次挥剑的速度，此刻的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出剑、收剑都保持一种韵律，这一刻的他想要斩雪就能斩雪。 ...... 站在风中又练了一会，想着老猿和小白还呆在屋里，李夜便收了剑势，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老猿看着走进来的李夜晚问道：“山下的小姑娘什么时候上来，好象上回带来的酒快喝光了。” 李夜拿起挂在椅子背后的毛巾擦汗，想了一会儿，然后不确定地回答道：“也许后天……或者大后天。” 小白抱着大碗喝粥，嘴里发出称里哗啦的声音。 李夜嫌弃地看着它：“跟你说了喝粥不要发出这种难听的声音，你看老猿前辈吃的多安静？你这个样子以后下了山，跟在我后面每天都要丢我的人。” 小白白了他一眼，老猿白了他一眼。 “你要教它也得等他进境化了形之后再说，现在说有屁用。”老猿将喝光粥的碗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看着李夜说。 小白看着两人点点头，表示同意老猿的说法。 李夜怒道：“先生说三岁看到老，现在不好好教他，以后就算化形成人也是一根废柴。” 老猿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也有些恼怒，一边摸着小白的脑袋，一边看着李夜。 静静地说道：“你很厉害么，来来来我将山下的洞府让你管，你去给我管教一下那几十号子孙，看看他们能不能变成你和我一样都是可以修行的人。” “我当然能......”李夜突然想到那一堆顽皮的孩子，有老有小成天吱吱喳喳的猿子猿孙，顿时没有脾气。 微微一笑转了话题，悠悠说道：“如果这次小青再带十几瓮酒上来，你得想法子给我些好东西，至少哄着小青高兴，否则下回就没有酒喝了。” 小白吃看着争吵的两人，低着头喝光了碗里的粥，然后跳上李夜的竹椅趴下，张大着眼睛看热闹。 老猿笑着说道：“没想到我跟老狼会因为喝了几瓮酒，就上了你的贼船，天天要受你的算计，一点也没有小白这么天真可爱。” 李夜盛了一碗粥，指着小白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他现在还是一只小狗，不是人。” 老猿愣了愣，然后马上看着小白说：“可怜的小白，你哥哥骂你是小狗不是人。”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白瞪着眼睛看李夜，那意思是你再说一遍试试？ 李夜自然不会理他，只是顺手摸了一下他的头，意思是别闹，我饿着呢。 老猿看着小白笑道：“给你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是头猪也该破境了，乍就不见你有个动静呢？ 小白呜呜叫了一声，把头伸进了李夜的怀里，不再两会老猿。 李夜低头开始喝粥，只要一开始吃东西，除了喝酒的时候，他都不会再出声。 该不出声的时候，坚决不出声。 老猿摇了摇头，给炉里添了二块松块，将水壶架了上去。说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他其实都听得懂。” 看着小白笑了笑，幸灾乐祸地笑道：“我怕他以后......进境化形后，会记恨你现在对他说的这些话。” 听到老猿这句话，趴在竹椅上的小白抬起头嗷嗷地叫了两声，仿佛在发泄心中的种种不平。 李夜捧着碗喝粥，没有理他。 老猿笑着安慰他：“你都还没开始进境，得先忍着。等你以后功夫比他厉害了才能欺负他，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做他的小弟，做小弟是没有权利要求平等的。” “为了你以后的脸面，还有荣誉和尊严，你从现在开始就要拼命地努力，只有打败他，你以后才不会受气。”老猿不嫌事大，拼命地教唆小白。 “懒得和你两斗嘴。”放下空空的碗，李夜开口说道：“他只要跟我在一起，我不教他先生也会把他教好的。” “我倒不指望他以后可以惊世骇俗，只要他平安快乐就行，不要再象我这样玩了命地修行，到头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的。” 李夜一想到自己一路修行过来，也没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还有一些苦头还在后面等着自己，他不想小白跟自己一样，包括在山下的沐沐也是一样。 他想着身边的人都能活得简单、快乐一些。 “他总归是一只骄傲的白狼，更何况是来自那片天地。”老猿抬起头，看着棚顶。 有些忧虑地说道：“如果他一直能跟着你自然是好事，就怕他以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变得不安生。”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李夜看着小白的眼神不知是悲还是喜，低着头想了一会，心想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 低头想了片刻，才轻轻说道：“吃饭穿衣，煮茶念经，哪能事事如意，我费了这么多的功夫，不是也有练不出的剑法感悟不到的天地元气么？” “我在天山上苦修了将近两年，我想将先生要自己修行的剑法练得入门，将自己的心境修到平静如水，可是终究没有如意。” 只要一想到落叶剑法，李夜就会有一种不如意的感觉。 “就跟我编这张斗笠一样，花了将近四个月时间，每次在竹篾上雕刻经文的时候我都会非常小心，但是总会有几根会不小心破碎，又要从头来过再雕刻一回。” 看着老猿，他继续说道。 老猿微微沉默，显得有些苍老的的脸颊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 看了一眼李夜，低声感慨说道：“修行之路……又哪里是这般如意，跟我们一起修行的那只白狐（白素素）早已经渡完九劫破虚而去，我跟老狼还在这里苦苦地感悟那飘渺不定的第九劫心境。” 李夜听完一楞，怎么又说到白素素身上去了？那个女人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连沐沐这么顽皮的人在她的面前也是乖乖的，不胡闹。 壶里的水已经烧沸，发出呜呜地响声。李夜收拾起有些凌乱的心情，开始倒水温壶、洗茶、洗杯。 既然自己已经有了决定，他就要继续磨练自己的心境，不能达完成的修行放到下山之后再去考虑。 现在的他只想把经书抄好，将斗笠编织完成，继续在雪松下面每天挥出一万剑的修行。 他相信只要做好这三件事，到了夏季来临的时候，自己无论是境界还是心境，都会有一个很大的改变。 即便做不到心静如水，也能够收放自如，不再为了某一件不如意的事情而寝食难安，影响到自己的修行。 便在这时，清静的崖坪上响起了“扑腾”的一声。 老猿和李夜对望一眼，李夜微笑说道：“你想喝小青带来的酒她就来了，只是你给她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话音落处，一身风尘扑扑的小青走入棚内，一张瓷娃娃般的小脸冻得通红，睁着一双大眼睛瞪着桌边发呆的老猿和微笑的李夜。 “有什么好吃的吗？”小青看着两人笑着问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上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道：“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小青撇了一下嘴，说：“难道连个烧烤也没有吗？” 李夜笑道：“这风雪纷飞的，你去给我抓几只野鸡回来，我给你烤。” 小青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这是存心找我的麻烦。 “我刚才在外面听说你们谁要送给我礼物，是前辈还是李夜？”小青挥着小手，轻轻拍掉沾在一身青花棉袄上的雪花。 小青才不笨，当下另起话题，不跟李纠结。 李夜微笑望着老猿说道：“我刚刚跟前辈说，想要再喝我家小青带来的酒，就得找些山上的东西让小青高兴。” 看着老猿难受的样子，李夜有一种报了他教唆小白的一箭之恨。 “是吗？”小青眉梢一挑，象个好奇宝宝地看着老猿。 “我记得前辈可是从来没有给过小青礼物，难得今天要给我一个惊喜？”说这句话时，她浑然没觉着老猿正咬牙切齿地瞪着李夜。 “那是自然。”老猿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端起李夜递给他的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 “小青啊，你又带了什么好吃的上来？我一会回洞里给你找找，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也没什么，还不是跟上回一样，还没到春天，城里哪会有什么好吃的？”小青微笑地着老猿说。 “只要有酒就行，其他的有没有地所谓！”老猿心里惦记的，还是风云城的烧刀子。 “前辈放心，这个少不了的。”小青回道。 看着趴在竹椅上的小白，小青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在李夜的对面坐下。 拿出带上来的包袱放在桌上，从里面捡了些花生摊在桌面上剥着吃，一边喂流着口流的小白。 李夜接过包袱放在身后的架上，装了一碟花生放在桌面上，皱着眉头说：“怎么这包里还有一幅宣纸？” 小青正抱着给小白喂花生，听李夜一问，不禁吐了吐舌头，笑着说：“这是夏城主托夫人给你的，说你那一年只给他写了二句诗文后，就再没消息。” “他们这是玩上瘾了啊，这写诗文又比不了修行，哪有什么心情？”李夜看着他说道。 小青看着小白憨憨的样子，摇摇头回道。 “今年的春日宴要提前开，所以拿了这空白的纸过来，要你再他写一首完整的诗，至少也要跟红袖姐姐的一样。” “这还没有到立春，开什么春日宴？”李夜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小青把小白放回竹椅上，回头看着李夜，想了想才说：“好象是城里来了一个大人物，连夏城主都招待她去红袖姐姐的酒楼，所以才会决定五日后在城主府的花园里宴请她。” “大人物，连城主也要亲自招待？”李夜淡淡地回道，心想就算如此，跟我又有什么相关？ “哎呀，你爱写不写，反正夫人可是让你好好地写一首的。”想起叶知秋的那番话，她知道现在的李夜可不是很好说话的人。 “拿我母亲来说事，这些人也太不象话了，看来我离开得久了，他们忘了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小青一呆，张口笑道：“我也没让你吃硬的呀？” 老猿站了起来，背着手往门外走，边走边说：“小青我去洞里看看，有什么可能送给你的。” “前辈不要啦，李夜和小青是跟您开玩笑的。”小青吐了吐舌头，看着皱着眉头的李夜。 “你别管，我回去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再说，总不成老喝你的带来的洒。”老猿挥挥手出了棚子。 小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夜。“这是那位客人托红袖姐姐给你的，说是从凤凰山带来的，还说过二日要亲自来府上拜访。” 李夜眼皮一跳，抢过小青手中的信封。 只见手里的封信是褐包的牛皮纸，他取出小刀轻轻地割开封口，忍住激动的心情，轻轻地取出里面淡黄色的信笺，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 ...... 命运安排我们在柳河的小桥边相遇，从那以后我心中就有了你，刚开始是憎恨后来是欢喜。 然而时间太短，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地体会心中那一丝喜悦的心情，你就跟先生去了天山上面修行。 你走后不久，我就跟着师傅一路穿过荒原、走过城池，来到了凤凰山上。师傅说在我破境到金丹境五重之前，都要在这里修行。 在风云城中，不论是在先生的紫竹院，还是在你家的书院，甚至后来拜了你母亲做师傅学习，我都非常地喜欢。 风云城与凤凰山相隔太远，我跟师傅前后走了一个月，你若是想来看我，我便在这等你。若是你无法来前来，就等着我回去。 无论怎样，只要想着你，我就会欢喜。 ...... 李夜红着眼睛看完这封信，低着头掏出手巾擦掉了眼角的眼泪。 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轻轻地将淡黄色的信笺塞回了牛皮信封，小心地放进了手指中的空间戒里。 小青歪着头看着李夜，此刻的她非常震惊。 不明白为什么李夜只是看了一封信，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小青发呆的样子，李夜心中轻轻叹息一声，顿了一下，平静说道：“这是我在城里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她跟着师傅去了凤凰山上修行。” 小青看着他轻轻地说了声：“哦！”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李夜幽幽地说道。 “不急不急，我不着急！”小青摆了摆手，她可是头一回见着李夜流泪，哪敢再多说什么？ “你要是不着急，就在这里住一夜。” 小青看着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忘了告诉你，你可以写封信让我带回去，那位客人说她回去可以放在中域的驿站让人捎去凤凰山。”小青觉得今天自己脑子有些混乱。 李夜点点头，他现在的心乱了，如果平静的湖水中丢进了一粒石子，泛起一圈涟漪，久久无法消去。 他突然有些怀念在风云城里那短暂的时光，那个蛮横不讲道理，把自己推倒在雪地里，那个伸开小手问自己要金币的小姐姐。 心中满腹思绪无处工泄，看着双手撑着下巴呆呆望着自己的小青，想着万里之外的小姐姐，又想着山下催自己要诗文的城主。 他突然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花生茶杯推到一边，从身上的架上子取下笔墨纸砚，滴了些热水在研台中，开始快速地磨墨。 什么春日宴请，什么应不应景，这一刻在他心里统统不存在，他只想将心里的郁郁发泄出去。 他将小青带来的一幅宣纸铺在桌面上，提笔写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收起砚墨，他长长地吐了一口闷气。看着小青嘿嘿地笑了两声，将笔墨砚台放回身后的架子上面，拿出一颗石头递给了小青。 “这是我有河边捡的石头，无聊的时候在上面雕刻的印章，你回去后找我母亲要些朱砂红泥盖上，然后找人送给夏城主。” 李夜心道，自己跟城主是不是犯冲，那年的春日宴自己只堪堪写了两句诗，今年自己竟然又将李易安的《一剪梅》给他写了半蕨。 心里想着，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笑声里合着一滴泪水。 小青不懂书法，却喜欢李夜写的词句，张着小嘴轻轻地念道：“云中谁寄锦书来？云中谁寄锦书来......这是不是说的那个写信给你的朋友？” 李夜一呆，他没料到小青会联想到小姐姐，暗道你要不要这么聪明。 淡淡地说道：“是也不是，总之让你交差了。这幅字不要给我母亲，春日宴让李红袖领着你两去，你亲手交给夏城主，让李红袖问他要赏金。完了给你两拿去买喜欢的东西。” 小青拍着小手，很是开心。“沐沐现在变成了小财迷，上回卖虫草提了三百多金币，只给了夫人一百个......” 李夜眉头一皱，高声说道：“不是让她给你金币，让阿贵送去城外大佛寺的老和尚么？你这次回去告诉她，要是不办好这事，以后一个铜板我都不给她管了。” 李夜非常恼怒，老和尚师傅一生节俭，自己一身僧衣穿了几年舍不得丢掉，还是自己上山之前才给她订做换掉的。 小青看她李夜发火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说：“沐沐说她要找个时间，跟我一起去寺里看老和尚，这些日子不是下雪么？” “我不管这些，我都交给你多久了，这点小事她都办不好？我母亲难道没有教她世俗间的一些道理么？”李夜轻轻将桌上的宣纸卷好，放在身后的架子上。 小青想了想，笑道：“我回去就提醒她，你放心吧。” 小白从椅子上跳下来，轻轻扯了扯小青的袖子，一双眼睛看着门外。 ...... “你想让我跟你去外面玩？”小青摸着它的头。 小白低下头，呜呜地叫了两声。 小青看了一眼李夜，想了想抱起小白，转身出了棚子，崩崩跳跳往着崖坪下面跑去。 李夜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嘀咕道：“趁着他还没进境化形，赶紧抱着玩。等到过些日子他化了人形，看你抱么？这死狗在我面前装死，在小青面前居然学会了卖萌。” 他想着风云城里来的那位礼物的客人，居然要城主亲自陪着去找李红袖，为了她居然将立春后才举行的春日宴生生提前召开。 又想着此时的风云城里的有沐沐和小青，有先生和李红袖，还有不知道唐胖子和胡歌还有小菊是不是去了宗门修行. 再加上突然到来的神秘人物，诺大的风云城，除了自己困在天山上下不去，山下的此刻已经是风云涌动了。 想着没有写完的那首一剪梅，嘴里忍不住轻轻地念叨：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下 让李夜挤兑回洞里的老猿，翻箱倒柜，也找不出一件适合送给小青的礼物。 看着背着双手，苦着一张脸走进来的老猿，李想笑了笑，倒了杯茶递给他。 然后小手伸到了的面前放下，只见一红一紫两粒宝石出现在他的面前桌面。 “我知道您没什么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收下一会给她，哄着小青高兴高兴。” 老脸一红，老猿将两粒宝石抓在好手中，看着李夜道：“你小小的年纪哪来这些东西，天山上面我也没见过呀？这小姑娘飞来飞去确实辛苦，哄哄她也是应该的。” “这是破虚僧留下来的。”李夜轻轻地说道。 老猿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那老和尚对你还真是好呀，面都没见过，就将它一生的积蓄都给了你。” 李夜摇摇头，看着老猿惊讶的样子，心里感慨万份。 半晌才轻轻地说道：“他已经看破了生死，所以才会得道。这些身外之物我们都只是暂时的拥有者，终究都会放弃掉。他有大智慧，已经深悟了佛法中的放下才能得道的真理。” 老猿一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还不至于蠢到跟李夜论佛经。 “果然是出世的高人，不仅看破了生死，还破看了人间的繁华富贵！”老猿看着李夜，轻叹了一声。 李夜淡淡地笑道：“在渡劫飞升的生死面前，世间的繁华又算得了什么？” ...... “小青呢？怎么只一会就不见她人了？”想了想，老猿换了个话题。 “她带着小白那吃货去玩了，如果我没估计错，今天晚上有好吃的了。” 小青不走，去找吃的还不是简单的事情，何况还有一个轻车熟路的小白。 老猿喝光了杯里茶，看着对面的李夜，笑着说道：“你今天要不要抄经，如果你要抄，我就躺在这里歇会，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力气喝酒。” 李夜想了想，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你想歇息，那我就将没有编完的斗笠接着编。”说完从背后取下了斗笠，又从怀中掏出了小刀。 老猿掀开竹椅上的兽皮，顺势躺了上去。 拉着兽皮盖在身上，得意地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山上的老狼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小青过来的消息。” “你是想着他来陪你喝酒了吧？”李夜轻轻地转动手里的小刀，开始在竹篾上雕刻经文。 躺在竹椅上的老猿没有回话，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 李夜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老猿，心中生出许多感慨，想着它跟老狼在气候恶劣的天山上面苦苦修行了千年，才等到了自己然后一夜放道，有望在今年或者明年渡劫破虚。 而自己跟着先生才修行了两年就到了金丹境，人和兽在修行之道上面竟然有如此大的分别。 不知道自己要修行多少年，才跟到达老猿这样的境界，才能跟上先生的步伐。 他的手指在轻轻转着着手里的竹片，手指上的戒指也随着他转动而转动，十二字经文也在转动在空气里，他嘴里有经文在默念。 最考验他耐心的斗笠，在他花费了数月的时间和心血下，终于编完了最后一圈套，他用小刀轻轻地削完最后一片竹篾，仔细地插在靠进最后一圈的竹缝里。 轻轻地戴在头上，有一种修行功法到圆满境界的得意。 取出之前打磨竹剑的兽皮，又将桌下盛着用黑果熬制黄色的油拿出放在桌上，用兽皮沾着油脂，在沿着斗笠的边沿细细地涂抹...... 凤凰山上的小姐姐已经在通过吸收灵石而增加自己的真元之力，从而突破境界，先生耽心李夜无止境地突破，一直没有给他灵石吸收。 天山上的生物大多都是与生俱来都能够从天地元气中吸取真气，从而转化为自己的真元。 就跟凤凰山上的小姐姐一样，机缘巧合之下将自己的真气和感悟到的天地元气煮成一壶茶，化成了自己的真元之力。 而李夜身体的真元却与众不同，他在破境到金丹的时候，身体内所有的真气都化成了真元。 从哪以后所有不论靠修行剑法还是淬炼肉体所吸收的天地元气，都会自动化成他丹田之中那一粒金丹里的真元。 只有那三丝与众不同的寒冰之和的天地元气，不能与身体内的真元融合，自动汇聚在一起，成了一道独一元二的寒冰之力。 压根就不知道这世间还有靠灵石的李夜，只是靠着他与生俱来的体质，和顽强的意志，生生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了金丹五重。 如果让凤凰山上的许静云和青城的唐秋雨知道，肯定会不惜代价也要将李夜“请”去自己修行的山门，仔细地研究。 这也就是先生让李夜先修练《无相法身》的良苦用心。 一旦李夜突破了元婴，他现在修行的五重无相法身将再也无法遮掩他身上的气息，在不能自保的前提之下，他将成为全天下修行者的公敌。 而先生一再强调李夜修行自己的心境，一方面为是了稳固他因年少破境太快而造成的心境不稳。 最主要的还是将来有一天，天下众多修行者与他作对的时候，有一颗强大到让对手颤抖的心。 修行一道，无我才能无敌。 而现在的李夜，自然不会明白先生的苦心， 前些日子因为诸多原因造成心情烦燥，终于手中斗笠完工的一刻得到了修补，并随着他一圈又一圈在竹篾上涂抹油脂而得到了升华。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发生心境缺失的情况。 他现在的心境对应佛法的修为还是停留在老和尚佛堂里感悟的境界。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常拂拭，勿使染尘埃。 我修练剑法不通，我感悟寒冰之力不顺，我境界突降心烦，诸多烦恼，我自在抄写经文之中，编织斗笠之下将之拂去。 即便小姐姐万里之捎来的书信还来的心情激荡，也在他手中一圈圈油脂的涂抹中悄悄地化去。 成了崖坪上漫天酒下的飞雪，看似夹着天地威势而来，最终化为花落在地上的一粒尘埃。 终将在春暧花开的那一刹那化为雪水，无声地滋润大地、悄悄地流向崖坪下的小河中里。 此刻的李夜心境无比的强大，他连自己白俊的小脸变成一团黑炭都浑不在意，更别说身外的诸般事物，再难让他渐渐如水的心境蒙上尘埃。 ...... 暮色将临之时，躺在竹椅上睡觉的老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山上的老东西也真是没良心，不知道隔几天就下来陪我喝上一杯。”老猿伸展两手嘀咕了几句。 夜雾入棚，李夜转身从背后的架上拿出两枝松脂点上，放在吊在棚下的油灯中，顿时屋里有了光明。 李夜走到门口，揉了下眼睛，扶着棚壁看着崖外的无限苍茫，有细细的雪花开始洒下。 转身看着老猿说道：“是不是她跟着小白，上山去喊老狼前辈了，想着你一个喝酒可怜，找个人下来陪你。” 老猿扭头一瞪眼，看着李夜不说话。 正在两人对视中，崖坪下转弯处传来了细碎踩雪的声音。 “你正想着，人家就来了。今晚让他把你灌醉，到时别求着我送你回家。”李夜白了已经起身坐在桌边的老猿一眼。 远远听见老狼说道：“小先生在呀，那老东西来了没有？要不要叫小白去叫他。” 李夜怔住，回头看了老猿一眼，道：“他正躺在这里咒你呢，说你没良心不下来陪他喝酒。” 转眼间小青就来到崖坪上面，笑着说：“李夜我跟小白抓了两只野鸡，在河里剥好洗干净，只差你放些盐和香料腌一会，就可以烤着吃了。” 小白跟在她后面屁颠顛地直撒欢。 老猿看着门边的李夜尴尬地笑了笑，转眼又梗着脖子，向着木棚外的方向，大声说道：“我说你是一个可怜老东西，呆在山上的洞里连口酒都没人陪你喝。” “你嘲笑我是老东西，我没看来出你难道不是？”老狼已经走到了门外。 “说你是老东西，你还想反了上成。”老猿给老狼取了个茶杯放在桌上，敲着桌台说。 李夜着着顶嘴的两人觉得很欢乐，坐下来将水壶里的水加满烧水，取出盐和香料腌小青拎进来的野鸡。 老猿拉着小青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伸出宽大的手掌放在她面前，微笑地看着她。“老头我在山上修行，没什么好东西，这两颗石头你拿去玩玩。” 小青着着老猿手掌中一红一紫两粒宝石，顿时感觉惊喜，伸出手小取过宝石，扭过头来看着李夜。 李夜笑笑：“之前老狼前辈送了我雪莲，老猿前辈觉得不好意思老喝你带来的酒，就送你两样小东西，你留一粒，给沐沐一粒。” 小青点点头，连忙给老猿福了一头，欢天喜地把玩着手里的宝石，笑着说：“谢谢老猿前辈，下回小青上来还给你带酒喝。” “小姑娘，这老头两粒石头就哄得你开心，下回我去河里给你捡几粒。”老狼笑着说道。 李夜和老猿一齐回头看着老狼，李夜没有说话。 老猿想了想说道：“我就等着你，看你哪天能从河里捡几粒这样的石头上来。”心道这是破虚老和尚留下来的东西，岂是你能在河道中随便就能捡到的。 壶里的水发出呜呜的声音，李夜给几人倒了茶，取下水壶，将腌制的野鸡切下一半，放了上去翻着烘烤。 屋里顿时发出一阵诱人的香气。 小白跳上凳子，挤在小青的身边，眼睛死死盯着火炉，等着李夜给他切肉。 李夜从背后的李上取出一瓮酒，放在老猿的面前。 李夜看着两人说道：“美酒当前，莫要辜负了，好好喝上一杯才是。” 老狼看着他笑道：“那是自然的，要是没了我，这老家伙哪里喝得开心？” 老猿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岩坪上的山风夹着雪花，发出一阵阵的呜咽。 第一百三十五章 紫竹院里的来客 晨光入棚，李夜睁开了眼睛。 昨夜小青睡在他的地方，他睡在棚里竹椅上过了一夜。 烧火煮水，洗脸煮粥，呆坐在桌前，想着如何给远方的小姐姐回信。 取出小姐姐的信看了数遍，研了墨，提起笔，却不知道如何倾诉此时的心情。 想了半响，感觉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要写那一句。少倾，提笔写下昨天写给城主的词。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没有问候，没有落款，一首李易安的《一剪梅》倾诉了他此刻的心情。 抽出小姐姐的信笺，就着她的牛皮信封，将自己写的这首词轻轻地塞了进去，勺起锅中的米汤，小心也封了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完成了一件心事。 既然见不到，能书信往来，自然是对思念倾诉的一种最好的方式，李夜亦是如此。 一边轻轻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想着山下的春日宴，会是一个怎么热闹的场景。 毕竟当年的那一幕，还在他的眼前浮动。 在小青临走之前，李夜将写给夏城主的字和给小姐姐的信交给了她。 并让她转告自己的父母、沐沐和先生，如果没有其它意外发生，自己在夏天的时候，就会离开这里回到风云城。 在小白依依不舍的眼光中，小青展翅离开了崖坪。 李夜拍着它的脑袋说：“她没法带你下山，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 吃饱了的小白，幽怨地瞪了李夜一眼，一溜烟钻进洞里去睡觉了。 ...... 今天的紫竹院，先生和李红袖迎来了许久不见的将军和林如月，四人坐在堂前围着火炉喝茶聊天。 将军虽有官职，但是在先生面前却也非常和气。 李红袖拉着许久不见的林月如问长问短，两个女人低低私语，根本不将两男人放在眼里。 将军看着林月如她摇了摇头，感叹说道：“无双不在家，我跟夫人平日十分无聊，故来府上打扰先生。” 先生没有孩子，却能体会将军和林月如的心情，正如他关心李夜一样。 微微一笑，看着将军说道：“虽说我还没孩子，但也能体谅你夫妻两人的心情，此时此刻，夜儿一个人在天山上面，我也时时为他耽心。” “瞧您这话说的，李夜就跟我的儿子一样，大家都是一个道理。”林月如不想让先生独享对李夜的疼爱，丈母娘自然也十分关心自家的女婿。 先生被林月如调笑的尴尬，看着将军，微笑着说：“过两日城主的春日宴，你们夫妻去不去？” 将军想了想，回道：“虽说无双不在家，但是他既然请了我，自然还是要你的。其实我跟你一样，也讨厌这些莫名其妙的宴请。” 要红袖一听大喜，拍着林月如的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到时我路过人府上接你，我们一起过去。” 先生看着孩子一样的李红袖，眼睛里的有一些温柔，心想自己的女人终是心地善良，心直口快，却不知道将军府上的马车可比你的马车好的多。 堂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却是守在门口的阿贵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李红袖眼睛一亮，靠在林月如的耳朵边上说：“这女人是从中域青城过来的，那个小女孩是他的徒弟，据说是皇城里的小公主，一会她不说你别乱问。” 先生和李红袖站了起来，李红袖上前拉着唐秋雨的手说：“哎哟唐先生，上回在酒楼一别，我还想着哪天去找你玩玩，请教一下修行上的问题。” 先生跟唐秋雨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取了二个茶杯，放在茶桌上，浇上沸水烫杯。 唐秋雨跟先生和将军福过，看着林月如说：“请问这位是？” 李红袖拉过林如月说：“你位是你师妹徒弟的母亲，这位是她的先生人们风云城里的上官将军。” “这位是来自中域青城的唐秋雨先生，这是她的弟子中域的夏梧桐。”李红袖拉着唐秋雨和林月如的手介绍。 唐秋雨一听李红袖的介绍，眼睛一亮，拉着林月如的手说：“没想到今天能遇上将军和夫人，我还想着哪天要去登门拜访呢。”说完拉着夏梧桐过来。 “这是我的徒弟夏梧桐，她跟你家无双还是好姐妹呢。” 夏梧桐起身到林月如的面产轻轻地福了一下，红着小脸轻轻地说道：“梧桐见过夫人，见过将军，见过先生。” 李红袖拉着夏梧桐坐下，看着众人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些缘份，看来今天我得请客，去我那酒楼喝一杯。” 将军和林月如都看着唐秋雨，夫妻两牵挂着自己的女儿的消息。 唐秋雨静静看着两人，心里却想着凤凰山上的师妹和小姐姐的模样。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精美的布袋，递给了一脸紧张的林月如。 林月如接过封和布袋，不解地看着唐秋雨，小心地将布袋里东西掏出来一看，却是一块泛着光芒的青色小石头。 呆了半晌，林月如忽然开口问道：“请问唐先生，这是什么？您见过我家无双，她跟许师傅在凤凰山还好吗？” 看着林月如发呆的样子，唐秋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拍着她的手轻轻地说道：“她跟着我师妹在山上修行自然很好，我走的时候她是筑筑基七重，我离开这么久，估计最低也是突破到八重了吧。” 林月如怔了怔，看着她问道：“无双修行得这么快，我刻她离家才聚气不到八重呢？” 唐秋雨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青色的小石头是凤凰宗里修行用的灵石，你拿在手里仔细感悟就能吸收里面的灵气，从而提高你们的修为。这是无双自己舍不得用，托我带给你们夫妻用来修行的。” 夏梧桐在边上点点头，表示同意师傅的说法。 将军一楞，没想到那个调皮野蛮的女儿已经如此贤淑。 林月如一听顿时眼睛一红，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心道为个傻孩子，自己都舍不得用，干嘛非要留给自己。张了张嘴，却没有话说出口。 李红袖掏出丝巾递给她，轻轻地安慰她：“这个丫头懂事了，你就收下，跟将军也好好修练。” 林月如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喃喃地道：“她才离开多久，就如此懂事了。在家里的时候我还天天数落她，要贤良淑德，做一个安静的女孩。” 李红袖眼泪一瞪，看着她说道：“你这是说什么呢？你的意思是我不贤良淑德，是一个野蛮的女人了？我觉得自己挺好。” 林月如“扑噗”一笑，狠狠地瞪了李红袖一眼。 先生大感头疼，心道你怎么就不能在外人面前安静一会呢？ 唐秋雨看着李红袖捂着嘴巴笑，说道：“有道理，我们都是修行的女人，哪能守得了那以多的规距？” 转眼又看了夏梧桐一眼，接着说：“你可别跟她学。” 唐秋雨不再调侃李红袖，看着安静坐着煮茶的先生说：“久闻莫先生大名，上回跟夏城主去红袖姐姐的酒楼，没有见着您，所以今天请教一二。” 先生不解问道：“您但说无妨，只有我一个山野闲人，不问世事之人有会值得您专程前来？” 唐秋雨微微一怔，然后静静地看着先生，轻轻地说：“我师妹可是非常崇拜您，无双那小姑娘也说受先生的教导受益很多，我跟梧桐来刚去城主要就是为了拜访您。” “我还听师妹说你的弟子跟无双订了娃娃亲，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小家伙。” 先生抬头望向远处天山的方向，心里思绪万知，他也不知道李夜眼下的修行到底如何。 看着唐朝秋雨，轻声说道：“我只是指点了无双那小家伙一些修行上的事情，不值一提。还有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我那弟子一个人还在天山上面修行，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此刻他在哪里。” 林月如看着先生说道：“李夜不跟跟着先生一道上天山去修行的么？怎么又变成他一个人呆在山上了。” 李红袖看了一眼发呆的林月如，皱着眉头说：“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他现在很安全，不过也暂时下不来。” 林月如一楞，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麻烦，自己的女婿竟然一个人在天山上面修行，连他的先生也没办法？ 李红袖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笑道。 “等你哪天有空，来酒楼我让小青慢慢跟你聊，这事只有她最清楚，连我家先生也不知道。” 将军看了林月如一眼，温柔地说道：“红袖说他没事就肯定没事，再说有先生在，你就别操心了。” 林月如无奈地点点头，将手里的封收好，想着回家后再细细去看。 唐秋雨看着先生的眼睛，显得有些疑惑不解，喃喃地问道：“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居然可以一个人在大雪封住的天山上面修行，还可以安然无事？” 先生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世人莫不如是，更何况我们是修行之人。” 唐秋雨点点头，看着先生问道：“我听师妹说，李夜不是才聚气境么？” 将军听到这话看了林月如一眼，林月如没有回应他。 李红袖知道李夜的境界，但是他想着先生不让自己乱说。 无奈中只好摊开双手道：“谁说聚气境的男孩就不能一个人在天山上修行？这小子在山上混得风生水起，我想叫他下来他还不乐意。” 夏梧桐睁着一双萌眼，看着李红袖又看着自己的师傅，非常不解地说：“这家伙这么厉害呀？聚气境的修为竟然能在天山修行。” 先生微笑地看着夏梧桐，用手指着天山的方向：“他喜欢在山里玩，我便支持他在山里玩，他想玩多久都可以。” 将军和林月如似乎听懂了先生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李夜愿意，自己就会如他的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意不如意 将军和林月如一楞，李红袖轻轻地拍了一下林月如的手。 唐秋雨和夏梧桐都是一头雾水，心想哪有这样的先生，地自己的徒弟一点都不负责任，由着他在山上胡来。 林月如看着李红袖轻轻地说：“天色不早，得回去准备春日宴的事情，你们慢慢聊。” 站起来跟唐秋雨道别：“今天先告辞，改天我再请你。” 先生站起来送将军，李红袖站起来送林月如。看着唐秋雨道：“您跟梧桐先坐会，我送夫人出去，回来接着聊。” 唐秋雨微笑着跟将军和林月如道别。 李红袖拉着林月如外走，等走到了大门口，才小声地说：“关于李夜的事情，你不要问，要是有人问起你让他们问先生。” “有这么严重吗？”林月如有些紧张。 “你放心就是，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李红袖看着林月如和将军上了马车，才拉着先生往回走。 “夜儿的事，你就装着不知道。”先生看着李红袖说。 李红袖娇嗔地看着先生，撇着嘴说：“知道他是你的宝贝。我连他母亲和夫子我都没说，让小青和沐沐说过不许往外说。” 先生点点头，轻轻地说：“如此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秋雨专程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你？可别随便答应。” 先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两人一道回到了堂前。 李红袖挨着唐秋雨坐下，伸出手拉过夏梧桐的小手。 先生唤了阿贵过来去厨房取糕点、花生端上来摆在桌上。 唐秋雨看着先生，思考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地开口：“其实我回没想着能在城内见到先生，师妹告诉我你应该在天山上面修行。” “你确实很幸运，他也是刚下来不久。”李红袖知道哪些话她可以接。 唐秋雨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如此说来，我跟先生算是有缘份了。” 先生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有缘份，你可以放心说出来意。”意思是尽管说，别绕弯子。 “我在凤凰山上中师妹呆了几天，闲来无事，让梧桐跟无双交流了一下，才发现她才筑基七重的境界，就感悟了天地元气。” “让人震惊的是，她不仅感悟了天地元气，还将感悟到的天地元气跟自己丹田中的真气融合，凝聚出了金丹境才会有的真元之气。” 唐秋雨停顿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李红袖一楞，看着自己的男人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她才多大，筑基就凝聚了真元？” 先生默默地看着两人对话，没有出声。 唐秋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弟子是筑基八重，按道理可以跟无双不相上下的，就因为她凝聚了真元，所以......” 李红袖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生看着眼前这个漂亮清稚的少女，确认年龄应该十岁左右，也就比上官无双大上一岁，感慨说道：“你的弟子也是一位天才。” 唐秋雨听后一喜，赶紧接上话说：“就是因为这事，我就问了师妹，她告诉我是你指点了无双的修行，才让她有机会在筑基的境界就能感悟天地元气。” “然后你们就不远万里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这事？”说完李红袖从碟子中捡了一块杏花糕，递到夏梧桐的手里。自己抓起几粒花生。 “没办法呀，做师傅的但有一丝的机会，总是要想着替自己的徒弟寻些机缘吧。” 唐秋雨眼巴巴地看着先生。那意思就是你不能拒绝我，你不要拒绝我。 先生伸出手数了数日子，微笑着说：“去年秋天才离开这里，一年半年的时间，这小丫头居然一路从聚气八层破境到筑基七重。许静云不错。” 先生没有说小姐且不错，而是说称赞了她的师傅，这让唐秋雨很高兴。 静静看着梧桐，就象看见了上官无双，李红袖说道：“如此说来，无双是离开风云城后才突飞猛进，真的让我很吃惊。” 拍着她的小手，李红袖接着说：“你跟她是怎么交手的？说来听听。” 夏梧桐眨着一双大眼眼睛，小脸有些泛红，小声地说着：“我跟师妹在山上玩，我用剑斩了一根树枝，她没用剑就把村枝斩了下来，我两没有打架。” 唐秋雨和李红袖一听笑了起来。 先生思忖片刻后，说道：“所以你带着小姑娘过来，想着我能给好一些机缘？” “要在筑基境就能感悟天地元气，这个问题难，但是要凝聚出自己的真元之力却非常麻烦，很多金丹境的修行者为什么不能凝聚？是因为这完全在靠个人，别人帮不上忙。这个道理你应该清楚。” 唐秋雨的神情有些复杂，这些道理好发自然明白。只是她不甘心，继续地看着先生，轻声说道：“话虽如此，但修行一道向来是与天争命，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请先生能够成全我的苦心。” 李红袖好奇看着这一幕，心想这在宗门修行的人果然古怪，放着自己宗让里一堆的功法不用，偏生喜欢跟到世间来寻找那些虚无飘渺的所谓机缘。 夏梧桐红着小脸看看师傅，又看看先生，然后将头低了下来，靠在李红袖的肩膀上面。 先生没有在意唐秋雨的无赖坚持，沉默了一会，轻声叹息了一声。 看着两人说道：“我不了解你们宗门修行功法上的诸多禁忌，需知冒然改变自己的功法，要面临很大的风险，你们在城里多呆几日，等我了解小姑娘的一些情况之后，再给你们一点建议。” 唐秋雨眉毛一挑，心中暗喜，赶紧拉过梧桐说：“赶紧谢谢先生，这回总算如了你的意。也不枉我们万里迢迢来到这里。” “还好先生您回到城里，我来之前就下了决心如果见不到您就等开春和梧桐上山去找您。”唐秋雨拍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夏梧桐走到先生面前，轻轻地福了一下，小声说道：“梧桐谢谢先生，听无双妹妹说，先生的弟子诗书琴道都很精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才见上一面。” 李红袖一听忍不住发出了“扑噗”的笑声，拉着夏梧桐坐在自己的身边。 摸着她的头发新说道：“那个小怪物？当初姐姐为了让他写一首诗，可是悬赏了五百金币。你可要想好的，那家伙就是一个小财迷。” 夏梧桐一听张大了嘴巴，半会没合上。心道自己虽然从来没缺钱，可也没有这么夸张。 唐秋雨一楞，看着李红袖说：“没想到我师妹说的居然是真的，你还真花了五百金币让那孩子给你写了一首诗？” 先生在一边含笑不语，自己的徒弟他自然清楚。 转眼想想不对，严肃地看着李红袖，凝重地说道：“他从你为拿的钱，给了我一百，给了大佛寺的老尚一百，给了他父母一百，给了无双和玉儿一百，还给了他的同学五十，花了十个金币给无双和玉儿买了玉器，你说他是财迷？” 李红袖俏脸一红，看着自己的男人，心里真想抽自己的巴掌，自己怎么将这事给忘了，要真的这么说来，这家伙确实算不上财迷，从自己这里挣的钱，全花在别人身上了。 当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我错了，那小家伙确实不错，还让阿贵花了十枚金币给大佛寺的老和尚做了许多衣服，转眼就跟你上了天山，有钱也没地方花。” 听到李红袖和先生的对话，唐秋雨和夏梧桐都大受震惊。唐秋雨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红袖，轻轻地说道：“他居然将辛苦挣来的金币，全都给了别人？你竟然舍得花五百个金币只是为了买他写的一首诗。” “那首诗你也看过，就挂在我屋里，上回你还说画和诗都不错。”李红袖骄傲地说。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夏梧桐替轻轻地念了出来，自上回在李红袖屋里见这首题在李红袖画像上的诗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 唐秋雨一呆，心里暗自思量，这首诗果然绝妙，也只有这首诗才配得上那幅画。心中想着能如有机会见上这小家伙一面，也得让她给自己写上一首。 李红袖看了一眼黑默不出声的先生，接着说：“你们想要见上那家伙可不容易，听我家小青说，他呆的那地方就象我这样的身手，也没法过去。 真的想不明白，就他那单薄的身子，当初是怎么爬上去的。” 先生听到这里才点点头，微笑着接过话。“我都不明白，你就自然更不明白了。” 唐秋雨看着两人打哑谜，有些迷糊了。 李红袖看着发呆的唐秋雨和梧桐，笑着说：“哎呀，不说那变态的小家伙了。我跟他分开不久，估计他嫌一个人太闷，就不知怎么搞到跑到一个深山沟里，着着一只成了精的老猿和一只老狼交上了朋友，顺便还捡了一只小白狼。” 唐秋十和夏梧桐听完一楞，心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神奇的家伙啊？ “想想就让人眼红，你说我也在天山上生活了很长的时间，怎么就捡不到那小白狼？那可是天山上独一无二的白狼。这家伙怎么可以事事如意呢？” 李红袖看着先生，幽幽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又见春日宴 对于沐沐来说，从春天跟李红袖离开天山来到风云城，后来被叶知秋关在书院里读书写字弹琴。 叶知秋花费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教她入何融入世间的方法，直到她生下李小雪。 沐沐刚开始觉得一天都呆不下去，时刻嚷着了回天山找哥哥，直到小青在山上找到李夜，告诉她那个地方谁也去不了，除非会飞。 沐沐自然是相信小青的话，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老老实实地呆在风云城。 不过叶知秋对她也放宽了管制，现在她每天不是在书院学习，就是跟着小青在红袖酒楼里帮忙。 所谓的帮忙就是呆在四楼李红袖的房间里学琴，偶尔下来逛逛，遇到有闹事的人就挥着小拳头进行恐吓。 搞到全城的人都知道风云城又来了一个，比当年将军府的小姐姐还要厉害的小老虎。 离开天山时沐沐四岁，现在已经快五岁了。 虽然白素素离开了她，让沐沐伤心了好久，直到她跟李红袖来到城里后，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用她的话说在城里多好呀，每天再没有师傅逼着自己修练，城里啥都有，她跟小青唯的一乐趣就是满大街去找小吃，不停地买新裙子。 直到叶知秋警告她再买衣服就不许她再出书院的大门，她这才老实了一些。 这日的午后，叶知秋抱着李小雪在花厅里喂奶，看着坐在边上吃瓜子的沐沐和小青说：“沐沐，下午城主府开春日宴，我跟先生在家里带妹妹，你和小青替我们去。” 沐沐“哦！”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小青，小青跟她直眨眼睛。 沐沐歪着头一想，看着叶知秋说：“母亲，去哪里有好吃的么？” 叶知秋“扑噗”一笑，把李小雪放进摇篮，走过来摸着她的头发说：“当然有好吃的啦，一会红袖姐姐会过来接你两。” “到了哪里不要乱讲话，特别是有人问你从哪来呀等等，小青你看着沐沐，有人问就让她们来书院找我。” 沐沐腻在叶知秋的身上，嘟着嘴巴说：“母亲放心，我这么凶谁敢问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记住你是女孩子，不是小老虎。”叶知秋将她的辫子解开来，重新帮她梳头。 小青在一边捂着嘴笔，轻轻地说：“夫人放心，我会看着沐沐，不让她乱说话。” “还好有小青跟着你，否则我哪敢放你出去？”叶知秋看着沐沐大感头疼。 沐沐低着脑袋玩手指，叨叨地说：“母亲放心，等妹妹长大了，我也带她出去玩。” 叶知秋将沐沐的羊角辫重新编好，拍着她说：“这个倒是可以，有你带着她，估计城里没有敢欺负你们。” “那是肯定的，在这里除了哥哥，谁能打得过我？”沐沐挥舞着小拳头。 “行了，一会在城主府记住你是淑女，走路吃东西都要有规距，别给你哥哥丢人。”叶知秋感觉只有用李夜才能压住沐沐。 拉着沐沐进屋，给她换了一件滚着金丝边的红棉袄，看着格外喜气。 小青也进屋换了一件新买的青色花边的小棉袄，两人站在一起就象有两只掉入凡间的精灵。 ...... 李红袖直到申时末，才风风火火地进了书院。一边拉着沐沐往外跑，一边叶知秋说：“今天酒楼的生意太好了，直到这会还没忙完，谁叫你生孩子又帮不上忙......” 叶知秋还没反映过来，就不见了三人的踪影。 先生坐在车上，看着风风火火跑来的三人，清了清嗓子道：“又不是赶着去吃饭，晚一点到没有关系。” 李红袖将沐沐抱上马车，又转身拉上青青，转过身看着先生说：“去的太晚不好，容易失了礼节。” 先生笑而不语。沐沐和小青跟先生见了礼。 ...... 四人到了城主府的门前时，已经是酉时，府里已经挂上了灯笼。一行还没走进花园，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阵阵的丝竹之声。 先生看着李红袖说：“你今天没有带琴来，夏城主会不会生气？” “实在不行，就让沐沐上去，城主府应该备有琴吧？”李红袖拉着沐沐的手，一脸得意。 被李红袖拉着的沐沐伸头小脑袋东张西望，就象有头一回进风云城一样好奇。 李红袖一些人准备拉着先生坐下，唐秋雨跑了过来，拉着李红袖的手说：“府主已经安排好了坐位，将军和夫人已经坐下就差她和先生了。” 先生和唐秋雨点点头说麻烦了，李红袖就拉着沐沐和小青绕过回廊，来了将军的林月如的桌前。 林月如看着先生和李红袖拉着沐沐，高兴地站起来招呼几人坐下，将军和先生打过招呼，大家一起落座。 唐秋雨看沐沐和小青，惊奇地问道：“这两位小姑娘之前怎么没有见过？是哪位府上的小公主？” 李红袖拉着沐沐笑着说：“这可是我们的宝贝，李夜那小子的妹妹，叶知秋的大女儿。这位是沐沐的好朋友小青。” “她跟夫子在家里带孩子不方便出门，就叫了沐沐和小青代表他们参加。” 唐秋雨仔细地看着沐沐和小青，拉过夏梧桐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徒弟夏梧桐，你们可以一起玩。” 沐沐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夏梧桐，小青大方一些，轻轻地说：“欢迎你来书院找我和沐沐玩。” 看着瓷娃一样的小青和呆萌的沐沐，夏梧桐也非常高兴，毕竟三人年龄相差不是很大，都是女孩容易亲近。 将军看着先生和李红袖说：“今天你们两谁去表演一曲？我可是等了两年了。” 先生微笑着没有说话，李红袖指着沐沐说：“有徒弟在这里，哪里用师傅亲自出马。” 花园的正中八角亭里主人席坐着城主、夫人和几位陪同的官员。 今年的宴会没有再邀请佳宾上台献艺，只是请了风云城的艺人和城主府中的门客上台表演了几首丝竹歌舞，来的宾客都各有各的机缘，各自在高谈阔论，一时间整个花园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浑不似初春未至、冬末未残的寒夜。 桌上的炉火在慢慢地燃烧，想要温暖每一个冬夜里的来宾。 不到片刻的光景沐沐就跟夏梧桐打得火热，只有小青安静地坐在李红袖有身边，自己捡些花生在手里剥。 夏城主提前举办春日宴的目的就是为了唐秋雨和夏梧桐，但唐秋雨为了跟李红袖和先生亲近，死活不肯坐主人席。夏城主没办法只好依了她。 但是敬酒他去先来了唐秋雨在的这一席。看着将军、夫人，先生和李红袖，城主感慨地说：“没有你两上去演奏一曲，这宴会都冷清了许多。” 李红袖笑着说：“我们都老了，再往上站会让年轻人笑话的。”说完举起了酒杯。 将军的夫人也站起来，举起手中的杯子，林月如轻声说道：“这样也好，大家都简单省事，就要心到了就成。” 唐秋雨款款站了起来，举丰收洒杯，没有说话。她和夏梧桐的身份不一样，站在这里就是比主人还要高贵的客人。 沐沐拉着小青站了起来，也举着半杯果酒，看着城主说：“城主大人好！我母亲在家里带妹妹，不方便出来，让我替她参加。” 城主一楞，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家的小姐。 李红袖看着发楞的城主，笑着说：“你忘了给你写诗的李夜了？这是她的妹妹沐沐，叶知秋刚生女儿不久，不方便出门。” 城主恍然大悟，看着沐沐说：“我没想到李夜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很好！只是那小家伙不来，今天又不能抓他完成我的心愿了。” 说完跟众人举杯共饮。 沐沐看着城主，稚声稚气地说：“我哥哥在山上修行来不了，知道在你他要诗，这不让我给你带来了。” 将军、叶知秋和先生、李红袖都呆住了，心想李夜什么时候写诗给城主了，只有小青抿着嘴笑。 城主一惊，大喜道：“只要是他写的，我必重重有赏，快快拿来。” 沐沐向小青递了一个眼神，小青会意背过身手一晃，将一幅画轴递给了沐沐。 沐沐让小青帮忙，两人小心地展开了画轴，只见已经装裱好的画轴，有一首词跃然纸上。 夏梧桐轻轻地念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李红袖凤眼一瞪，看着沐沐道：“李夜这小子太不象话了，只是给城主大人写，忘了老娘我，亏我在山上那么心疼他。” 唐秋雨和林月如反复地念了几遍，想到找出词里的韵味。 城主大喜，走过来摸着沐沐的头，开心地说：“你哥哥不错，我一会要重重的赏你。” 沐沐指着卷轴的右上角说：“这里还有我哥哥亲手刻的印章，假不了。” 众人才注意在右上角一方红色的印章，只见上面雕刻着：“天山雪月夜”五个字。 夏梧桐轻轻仿道：“天山雪月夜，好美的印章。” 唐秋雨笑着说：“嗯，不错！文美字也美，是一方好印章！城主要是嫌弃，可以转让给我。” 城主赶紧说：“这个不好割爱，我已经等了两年了。我可以请请他再给您写一首。”说完赶紧将卷轴收起。生怕给唐秋雨抢跑。 李红袖一边发满怀不满一边挑刺，嚷道：“这小子那年写的那两句不是挺好的么，又优美又有意境，怎么今年会写这么一首不通情理的词。小青，你上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小青歪着头想了一会，才轻轻地回道：“我上去的时候他好象是在抄经文还是在编斗笠，本来没什么？后来看了你让我带上去的那封从凤凰山捎来的信，他就跟傻子一样坐在哪里流泪发呆，再后来就写了这首词，还说不管了就这首。” 李红袖一听呆住了，半晌说着不出话来。 林月如终于知道了李夜写这首词的缘由，轻轻李靠着将军坐下，掏出丝巾去擦眼睛。 小青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唐秋雨：“我们昨天才听夫人说，是先生将这封信带来的，麻烦先生将李夜写的回信带回中域转交给收信人。” 李夜没有告诉她上官无双的故事，夫人自然也没有说。 唐秋雨接过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梧桐，心道人家已经情根深种，你是没法子拆散了。 城主如了心意，跟几人又喝了一杯，拿着卷轴欢天喜地地走了。 将军轻轻地拍着林月如的后背，小声地安慰她。 先生低头不语，他总感觉不对，想了半天，原来是少了下半蕨，看来自己的徒弟已经习惯偷懒了，当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嚼。 李红袖是个聪明人，看着自己男人的样子，知道还有故事。 当下撒起娇来，拉着先生的手说：“我总觉得意尤未尽，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趁着大伙都在，赶紧说出来。” 唐秋雨也是一个心细的女人，仔细想想也是不对劲，当下也睁着眼睛看着先生。 林月如和将军更是好奇，将军忍不住开了口：“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故事不成，你可不能隐瞒老朋友。” 沐沐和小青刚刚开始学诗词，自然不懂几人说的些什么，只是跟梧桐在一边低低私语。 先生一看躲不过，无奈也叹了一口气，敲打着桌面说：“那有什么故事，我只是气这小子越来越不象话，好好的一首词他居然只写了半蕨就交差了事。” 又看着沐沐说：“夫子和夫人让你两好好读书，夜儿写的这首词就在他的书房里，你们认真看过了吗？” 沐沐和小青摇摇头。 唐秋雨和夏梧桐还有叶知秋睁大了眼睛，看着先生。 先生微笑地看着几人，心道这究竟是自己的徒弟，居然会拿半蕨诗文拿捏人。也不再捉弄几人，轻轻地念道：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仙人抚我顶 “这下半蕨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我估计想着这下半蕨写给城主终是不妥，所以只写了一半交差了事。说是偷懒，其实也不算是。” 李红袖一听，不由得呆了，想着先生当初陪白素素去山顶渡劫自己也是心心念念，茶不思饭不想，一行清泪禁不住轻轻地滑落...... 林月如本来还在替自己的女儿伤神，没料到李红袖读了听了下半蕨倒痴了，赶紧过来拉着她的手，小声地安慰起来。 只有先生明白李红袖为何反映这么大，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唐秋雨听完下半蕨，心里也不由得一揪，心道这天山上修行的小家伙才多大，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情感和离愁。 任哪个女孩收到这样的词，都会忍不住伤心落泪发痴。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师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了，不能用修行的境界来衡量这个小家伙，能独自一人在天山上修行，又岂能是无为之辈？ 夏梧桐心里面反复地念着这首词，她决定宴会结束回到房间就将这首词抄下来。此时的她，有些期盼能见到天山上面的寻个神秘的小男孩了。 沐沐有些发呆，看着伤心的李红袖，心道哥哥写的一首词，怎么把红袖姐姐给弄哭了。 唐秋雨走过来拉着沐沐的手，轻轻地说：“能不能让你哥哥也给我写一首诗？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财迷沐沐一听，赶紧拉过小青，指着她说：“跟她说，她可以上去找到哥哥。” 小青嘴巴一撇，看着沐沐，心道你想钱想疯了？又不是没钱花。城主哪还有打赏呢？ 沐沐假装没看见小青的不满，抬头看着叶知秋和李红袖。 唐秋雨这才认真地想要看清楚小青，没料到小青的丹田一片白雾，根本不让她看。 只好拉过小青的手，温柔的说：“我在城里还要呆一些日子，沐沐哥哥的诗词我很喜欢，你若是上山见到他，麻烦把我的意思转告他。” 小青看了沐沐一眼，又看了先生一眼，点点头说好。 李红袖擦干了眼泪，指着沐沐说：“这小家伙是个小财迷，有了钱什么都好说。我现在是叫不动山上的那个小家伙了，他知道不敢收我的钱，连诗都懒得写给我。” 林月如听后“扑噗”一笑，拍着李红袖的手说：“不许乱说话，这都是一家人，也不怕让人笑话你。” 一边是师娘，一边是丈母娘，李夜哪敢跟两人要钱？ 先生的将军摇摇头，各自看着自己的女人，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夏梧桐拉沐沐的手，微笑着说：“让你哥哥多写几首，以后你们来中域玩，我会好好地招待你们，你也可以跟他一起来青城呀，那里的风景也是很美。” 沐沐一听眼睛一亮，心道这个可以有。 从下山后她已经喜欢上了俗世间的城市，一想着可以去玩，自然高兴。 当下拍着胸口说：“姐姐放心，我给哥哥带个话，他肯定会满足我的要求。” 她知道这个世间如果还有人为了自己不顾生死的好，好肯定是山上的哥哥。 夫子指着桌上的酒菜，笑着说：”赶紧吃饭，吃饱了再说。”说完往叶知秋里夹菜。 ...... 红袖楼柳河边的柳梢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在料峭的春风中轻轻摇摆。 沐沐今天穿了一件叶知秋给他准备一件镶着金边的白裙，黑发梳了两个羊角辫，脚上是风云城里最好手艺的牛皮靴子。 拉着同样打扮，换了一件青色滚边的小青，便是这样的形象，在红袖楼的门外显得格外显眼。 两上小姑娘打算今天去做李夜交待的事，去见大佛寺的老和尚。 李红袖正抱着沐沐上马车，唐秋雨领着夏梧桐来到了酒楼的外面，看着李红袖说：“梧桐也想跟着去玩玩，我就在这里喝会茶，等她回来。” 李红袖点点头，看着三个小姑娘坐着马车慢慢地离开了红袖楼，招呼着唐秋雨进了酒楼。 裹着一路春风出了城门，马车奔跑在官道上，头一回出城的夏梧桐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脸上满是好奇的神情。 她很期待去见天山上神奇的小男孩，在大佛寺中的老和尚师傅。 沐沐抚着坐在身边的梧桐，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开口问道：“夏姐姐，你怎么会想着跟我去大佛寺？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夏梧桐微笑说道：“我也想去看看你哥哥的师傅。” 小青程诧异道：“我下来的时候，你哥哥有些生气。” 沐沐歪着脑袋说道：“不就是晚了些么？我又不是不去。” 小青轻轻地笑着说：“他说你要做不好，以后不让你管钱。” 夏梧桐骤然明悟，原来两个小姑娘是去大佛寺供养老和尚，小声说道：“你两以前没有来过么？” 沐沐和小青点点头。 “正好，我们三人都人第一次来。”梧桐笑道。 ...... 马车停在山门外，三个小姑娘崩崩跳跳一路进入了寺门。 看着站在大殿前石阶上的小沙弥，几个小姑娘有些兴奋，笑着打听老和尚的佛堂。 小沙弥问清了来意后领着她们穿过大殿，来到了老和尚所在的佛堂外面，向她们挥了挥手，然后自己一人走了进去。 稍后小沙弥出来说：“住持请你们进去。”说完转身离去。 三个小姑娘脱了鞋子，轻轻地走进佛堂，看着坐在佛象前蒲团上的那个老人。像是一尊尊庄严的佛像。 无论佛堂外的春风再如何寒冷，都无法让他撼动一分。 夏梧桐拉着沐沐和小青跪在蒲团上给老和尚磕头，然后三个盘着腿安静地坐在老和尚面前。 老和尚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姑娘，满脸的慈祥，笑着问：“不知三位小施主今日来此何事？” 沐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人，想了想，又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头，小声地说：“大师傅好，我是李夜的妹妹沐沐，这三个头我是替哥哥给师傅磕的。” 说完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轻轻地放在老和尚的面前。 老和尚伸手接过沐沐递过来的小布袋，解开拴着的细绳，将里面的金币倒在手掌上。微笑着说：“为何又给我这许多的金币？我那小徒弟不是在天山上修行么，他哪来的钱。” 小青在边上小声地接过话：“大师傅好，李夜在山上摘了些虫草，让我带下山来卖，换了金币给师傅您。” 沐沐听小青说完又从怀里取出用宣纸包着的虫草，放在老和尚的蒲团上，说：“哥哥让我给大师傅留了一些，说是用来补补身子。” 老和尚没去看蒲团上的虫草，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沐沐的头发。 感慨地说：“他居然能在苍茫的天山上面遇见你，这莫不是前世的缘份！我算算日子他也快回来了，你若是喜欢这里，到时跟你哥哥一块过来，跟我念几天经好不好？” 沐沐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李夜书架上写的那首诗：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心想着这慈祥的老和尚肯定是仙人，当下心里欢喜的不行，又乖乖地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头。 老和尚微笑看着了沐沐给他磕头，跟边上的夏梧桐说：”小姑娘来到此处，又所为何事？” 夏梧桐一呆，脱出而出：“我很想见一下沐沐的哥哥，却没有机会，听说大师您是他的师傅，所以就想来看看您。” 老和尚一楞，禁不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夏梧桐。 “想不到我那徒儿这么出名，已经让远在中域的你都知道了他的存在。”老和尚没有打禅机，直接也当地说。 夏梧桐又是一呆，不解地看着老和尚，喃喃地道：“大师傅您如何知道我是来自中域？难道之前您见过我？” “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当年路过中域时我曾抱过你。”老和看着夏梧桐手上戴着的手镯，一如当年看着躺在摇篮里的婴儿。 夏梧桐再次呆住了，她没想到在从佛寺还能遇见曾抱着自己的老和尚。 “请大师原谅梧桐的无知。”再次，夏梧桐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头。 老和尚取出一枝沉香，放在油灯上点燃，满脸慈祥地看着身边的三个小姑娘，心里有许多感慨。“当年我跟你父亲有一些缘份。......一要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夏梧桐看着老和尚开心地说道：“我的父王要是知道你的消息，他也一定会非常高兴。” 老和尚转动着手中佛珠，淡然说道：“这些天我在蒲团上静坐，心神却有些恍惚，原来是故人之女要来。” 沐沐和小青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什么，也不插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人。 夏梧桐也是欢喜的不行，看着老和尚说道：“没曾想能在这里遇上大师，却忘了准备礼物。” 老和尚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我的徒儿已经替你们备下了，你们能来这里我就非常地高兴。” 小青想了想，看着老和尚说：“我听李夜说，他下山后还要来寺里跟大师修行上一些日子，说心里有些疑惑要跟您请教。” 老和尚笑道：“他要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说完伸手给三位女孩倒上茶水，笑道：“来，喝茶。”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在崖坪上斩春 在立春后的第三个夜里，李夜终于如愿以尝，将自己的境界恢复了一重，到了金丹二境。内视自己的金丹，只见上面又多了一道紫色的纹路。 独坐夜色中，感悟着莽莽天山山脉山崖上雪松树枝雪融化的气息……他的神识也有了一些变化。 一颗心飞行在天空之上，穿越崖坪外的山脉，回到冰雪融化后的仙女峰，回到了小木屋对面的青翠山谷，闻到了椿树顶上的芳香...... 仿佛此刻突破的不是金丹二重境界，而是破境到了六重境。 感受着身体细微的变化，想着自己历经诸般苦难，无论是在洪流中练剑还是在冰潭底淬体。 一路突破到金丹六重，又一夜之间跌回一重，今日终于回到了二重境，纵然已经如水的心境，还是泛起了一道涟渏。 站在崖坪的雪松树下，望着山间那渐渐醒过来的晨雾，李夜掩着嘴打了长长的个呵欠。 灰黑色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人生得意需尽欢，说的就是他当下的心情。 拎着紫竹剑，望着山涧里的晨雾，淡淡地笑了起来。 右手微微颤抖，迎着晨风将握着的竹剑轻轻地挥了出去。 初春的时光没有飞花，也没有书院湖边的柳絮，只有习习吹来的山风，夹着山间冰雪融化后温暖和湿气，还有争相发芽的青草芳香。 他想大声地喊出： 这一刻我在崖坪上斩春风， 断不输先生那年山中斩飞雪。 在李夜看来无论先生的斩雪，还是自己的斩春风，都只是修练剑法的一种方式，而不是李红袖眼中的那些风景。 因为不是风景，所以我才能重复这单调的动作一个时辰。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在心里暗自数着究竟挥出一几千剑，还是一万剑。只要能按着自己想要的动作、节奏，斩出那单调的一剑，他就会欢喜。 李夜沉默站在雪松树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他要将喜怒哀乐回忆驱出脑海，只保留当下挥剑的轻松和韵律。 已经挥出了几十万剑的他，坚定地相信此刻如有雪花飘洒，会毫不犹豫地斩下二朵甚至更多。这是对自己修行的一种自我肯定，先生说这是自信，有了自信才能将剑法练得更加入神。 任你千变万化，我只要斩出一剑。 ...... “修行了整整一夜。”李夜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渐渐明朗的天空，收住剑回到了棚里。他想着先去煮些粥，等小白起来自己吃，自己得躺会，补回昨夜消耗的精力。 一起到小白就有些头疼，老狼说他春天就能进境化形，可现在已经立春了几天，还没有一点要进境的意思。 生火烧水，洗脸煮粥，感觉自己快成小白的专职保姆。 收拾好眼前的一切，脱掉鞋子，躺在了竹椅上面。 掀开兽皮将自己裹了进去，熬了一夜的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此时的脑海却浮现了凤凰山上小姐姐的影子，让李夜感到非常不解的是：从他莫名奇妙地大病一场后，他的脑海中就再也没有东方玉儿的身影。 无论他如何强迫自己去回忆，就象刚开始学习写字，发觉错字然后用橡皮轻轻地擦掉，再也看不见原来的痕迹。 想着自己不久之后就可能下山，再过不久就跟先生一起去方寸山，必定要路过中域，说不定可以请求先生去一趟方寸山，去见一面自己想念的小姐姐。 没有雨的春眠，李夜睡得很舒服。 ...... 老猿早起无聊，想着上来李夜这里喝完粥，于是就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走上了崖坪。却只见小青跟小白搬着两张凳子坐在棚外树下喝粥。 心中一楞，走近问道：“为何屋里有桌子不坐，坐在外面吹风。” 小青回头看着走近的老猿，笑着说道：“我来时见到李夜还在睡觉，锅里的粥已经煮好，许是他一夜未眠，这会在补觉，就没吵醒他。” 老猿点点头，自己也搬了张凳子，盛了一碗粥抱着喝。 “他最近已经很少修行，基本上都是在修心养性，磨练心境，想着他夏天来的时候就会回去。你以后也不用飞来飞去辛苦了。”老猿着着碗里的粥说。 “李夜的先生昨日已经上了天山，在仙女峰上修行，您跟老狼前辈要不要跟我去见见看，上回听你们说想见见先生的。”小青摸着小白，轻轻地说。 老猿一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看着小白说：“喝完粥赶紧去叫老狼下来，说我要紧的事找他。” “我跟老狼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山顶渡劫，有些事情得请教一下先生，正好他上来我，麻烦你陪我两走一趟。” 小青点点头，笑着说：“这事我问过先生，他说没问题。一会您跟我一块过去。就别吵着李夜，先生听暂时不想影响他的修行。” “他前些日子心境有些乱，这会刚刚调整好，不要影响他。”老猿想了想，继续说道：“等我喝完粥，我跟你一起去找老狼，直接从山上过去。” 小白看着他呜呜地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小青点点头，说这样最好，也不用叫醒李夜。 三张凳子搬回了棚里，崖坪上又恢复了宁静。 ...... 李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小白化形变成了一个小胖子，就跟当初唐胖子一样，跟着自己后面，两人一起下山回到了书院，惊得沐沐哇哇叫，吼着自己居然又多了一个弟弟。 梦见自己背着妹妹逛许久不见的春风城，坐在红袖酒楼的四楼，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听沐沐用笨拙的小手弹琴。 梦见自己跟先生一道游历诸域，终于爬上凤凰山，见到了日夜想念的小姐姐。 似乎感应到了些什么，眉头微微皱起，静静聆听棚外的鸟鸣、春风吹在棚顶雪松皮的动静。 睁开双眼，看着靠在门口的少女，微微一笑，叫了一声：“小青。” 小青受到惊吓，扭过头看着醒过来的李夜，拍着胸口道：“你也真能睡，这都到午时了，你不饿么？” “好象有点......” 李夜晚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昨夜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 他没有急着从兽皮中钻出来来，而是继续躺在竹椅上，闭着眼睛开始回忆刚刚的梦境，任由小青盛了一碗粥递给自己，才伸出双手抱着轻轻地喝了一口。 笑着说：“还是小青好，哪象小白那个吃货，连盛粥这种小事都不能做。” “想要他当你的小弟，你还得再耐心一些。”小青笑着说。 小青站起来，将带来的吃的放在木架上，将酒瓮挨着地上罢好，拍拍手，看着李夜说：“你写的诗让沐沐给了城主后赏了二百金币，我跟沐沐拿出五十，加上回的一百，一起给了大佛寺的老和尚。” 李夜将喝碗递给小青，继续躺在椅子上，抬着望着门外，轻轻地说：“这就好，沐沐她怎么样？这快一年了，她的境界有没有长进？” “没有，先生说她跟你一样要先修练心境，否则以后很麻烦。等你下山陪着她，我就要回去一趟。”小青把碗放在锅里，拎在手上准备拿去清洗。 “回去？回哪去？”李夜一楞，没反应过来。 小青白了他一眼，笑着说：“当然是回那里去，一年不回，夫人肯定着急了，我要回去跟她说说沐沐的事。” 看着走出门口的小青，喃喃地说道：“原来你来了一年呀，好快。” “小白那吃货呢？今天怎么没有跟着你？”看着走出去的小青，李夜吼了一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白也变成了他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 抬着望着棚顶，数着上面的竹片，李夜心里在相想，开春后得在山上再转转，最好能再打一些药草，否则下山后再要还得来花钱去买。 去年挖虫草的那遍山坡，今年应该又长满了吧，等自己和小白从这里离开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哪里。 那可是满山坡的宝贝，李夜的眼前浮现的不是虫草，而是一堆的金币。 有了这些钱，以后跟先生和小白去中域和方寸山的路费就不用发愁了。 又想着还有一些时间不能白白浪费，当下爬了起来，坐在桌前先生火烧水，然后从木架上取下笔墨纸砚，开始抄写没有写完的经文。 ...... 洗完锅的小青坐在桌前，看着正在抄写经文的李夜，小声地说：“有人想要你给她写首诗。” “谁？”李夜没有抬头。 “给你捎信的人，她过些日子回中域。”小青站起来，朋木架的包袄里倒了些瓜子在碟里，搁在了桌上，抓了几粒放在手里嗑。 李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又算怎么回事？想了想问道：“她想要什么样的诗词？” “她说随便，只要你写的就行。下山后让沐沐盖上印章。”小青边嗑着瓜子边说。 “还有，她还带着一个中域青城的女孩子去找了先生，估计是想让先生指导她的修行。” 李夜点点头，轻轻地说：“先生应该会处理好这事。” 停下了经文的抄写，李夜将小青带来的宣纸铺在桌面上，低头想了想，然后写道： 暗淡轻黄体性柔， 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 自是花中第一流。 将笔搁在研台上，李夜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可千万别让先生看见，否则又要骂自己偷懒，将李易安的《鹧鸪天》又写了半阙。 小青走过来轻轻念着，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院子里有一株桂花树，每年的中秋会开花，就这意思。”李夜想了想说。 “这写的就是先生院子里的桂花树？她们问我要不要说？” 李夜白了她一眼。：“送过去就行。” 小青看了李夜一眼，什么也没说。 李夜想了想，说道：这怎么也得值个二百枚金币吧？” 小青看着他惊讶问道：“这么贵？哪要不要跟沐沐一声找他们要？” 李夜一楞，看着她摇摇头说道：“她可以给你......哎呀，我忘了她跟李红袖混得熟了，算了，就当是送给她好了。” 小青点点头，心想果然门道很深，连写幅字送过去要有这么多的讲究。自己跟沐沐在风云城已经混了不知多久了，还没有弄明白这些人心里到底想的些什么。 小青将写好的诗词小心地收了起来，看着他夜问道：“你真的可以在夏天回去？” 李夜一边收拾笔墨纸砚，一边笑道：“我在这里的呆的够久了，毕竟我也算完成了跟二位老人的约定，差不多可以下山了。” 小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李夜摸着脑袋想了想，小声问道：“我先生跟李红袖现在过得怎么样？沐沐在城里还习惯么？” 小青低头想了想，回道：“先生跟李姐姐的事我哪知道，只是知道现在她没事就往紫竹院里跑，沐沐在你母亲的教导下，学了一些诗书，还不错哦。” 想着沐沐那不安份的样子居然可以安下心来读书写字，李夜不由得笑道：“没想到，沐沐也有老实下来的时候。” “她倒是想着跑上山来，只是先生跟你母亲都不许，我也告诉她这里上不来，这才断了她的念想。”想着沐沐着急的样子，小青地淡淡地笑了起来。 “让她再等等吧，很快，我就能下山去了。”李夜想着自己的妹妹出生，自己还不曾见过，心里也想着能早些下山，跟家人团聚。 “嗯，我知道了！你在山上也小心。”小青收拾完东西，准备下山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不定我下山的时候，小白那家伙就能进境化形了。”李夜笑着说。 小青一楞，轻轻说道：“也不知道，那家伙化形后，还会不会这么可爱？” “必须的啊，要是不可爱，让你去调教，我可没功夫再管他了。”想着自己一直是保姆的角色，李夜心想这下终于可以解放了。 小青瞪了他一眼，走出棚外，“扑腾！”一声飞向了天空。 ...... 第一百四十章 字里有剑意 小青回到红袖楼的时候已经酉时，李红袖正跟唐秋雨、夏梧桐和沐沐在四楼喝茶聊天，看着小青走进来唐秋雨一喜欢，拉着她的小手道：“小青姑娘辛苦了，快会下喝茶。” 李红袖给小青倒了热茶，笑着说：“那小子在山上怎么样？” 小青小脸通红，看着几人小声地说：“他在山上很好，我下的时候他还在抄经文。”说完将李夜写的诗文取了出来，递给了唐秋雨。 唐秋雨和夏梧桐轻轻将李夜的诗小心展开，夏梧桐轻轻地念道： 暗淡轻黄体性柔， 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 自是花中第一流。 李红袖一呆，看着小青说：”这小子又只写了一首，他眼里没有我么？”又看了夏梧桐说：“我怎么觉得这首诗是写得你这小姑娘？” 今天的夏梧桐穿得是她她喜欢黄裙，唐秋雨也扭头看着她，只有小青抿着嘴巴，不敢接话，拉着沐沐的手说：“把李夜的印章拿出来。” 沐沐也没明白这首诗的意思，看着小青没说话，就老实地将李夜雕刻的印章掏了出来，递给李红袖。 李红袖翻出朱红色的印泥，小心地将印章压在上面，然后递给唐秋雨，唐秋雨想了想在诗文的左上角盖上了印章。 夏梧桐脸上有些泛着红晕，唐秋雨心满意足，满心欢喜地看着李红袖说：“行了，今天晚上我请客。” 又扭过着看着小青和沐沐：“你们两位想要什么？尽量满足你们。” “那个，李夜说免费送你您，不要钱。”小青拉着想要开口的沐沐，递了一个眼色。 李红袖凤眼上瞪，大声说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当初收老娘的钱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唐秋雨想了想才说：“这人情让梧桐先给你们记着，以后到中域来我再补偿你们。” 夏梧桐拉着沐沐的小手说：“有机会跟你哥哥来中域找我，我带你去好好玩玩，那里可比风云城大多了。”她再次向沐沐发出了邀请。 沐沐想了想，晃着小脑袋说：“那行，只要哥哥来我肯定让他带着我。” 李红袖看着唐秋雨说：“我们如果来可是一大家子，先生跟他的徒弟，我得带着小青和沐沐。” 唐秋雨一听，高兴得说：“那敢情好，人多热闹。我明天还得去一趟紫竹院找莫先生，过几天我就准备跟梧桐回青城了。” “你明天去的时候叫上我，还有一件事，我听先生说之前他介绍了三个孩子去你们青城当学徒，你明天问下他，如果路上方便就带着他们一起回去。” “突然给你添麻烦，以后让先生和李夜再补偿你，这可不关我的事。”李红袖笑着说。“那三个孩子我见过，都是李夜的同学。” 唐秋雨听了半面的话都些不乐意，但是听到后面是李夜的同学心又打了个小算盘。 心想只要将这几个孩子收进青城，也不一定要做自己的弟子，却卖了先生和李夜的一个人情，这何乐而不为。 “没问题，想来他们的父母会为他们准备好马车，到时跟在我们马车后面一道回青城就行。”唐秋雨打了包票。 “其中一个孩子他爹是我的合伙人，以后这酒楼都得靠他了，我得跟着先生去外面看看世界，哪能老呆在这里等死。”李红袖咯咯地笑着，没一点滴淑女的样子。 “你跟那三个孩子说一声，明天一起到先生的紫竹院，我跟他们见个面，计划一下路上的安排。”唐秋雨想了想，还是要先看一眼孩子的资质。 “这个没问题，那三个孩子我见过，虽然还没筑基，但也是聚气儿八层了，这在我们城里也算是比较好的了。” 李红袖将桌上的字轻轻地圈好，递给了唐秋雨。 “境界没问题，可以到了宗门后再慢慢修行。”唐秋雨点点头。 沐沐嘟着嘴，小声地说：“红袖姐姐，你们吃不吃饭，不吃我跟小青回书院了。” 小青摸着肚子没出声，赶了一天的路，飞上飞下她是真的饿坏了。 李红袖一听，赶紧拉着沐沐的手，看着唐秋雨：“光顾说话，把我们的小姑娘饿坏了。” 唐秋雨拉着夏梧桐和小青的手，跟她李红袖的后面，往楼下走去。她现在也喜欢上了这里的火锅。 ...... 夜幕降临的城主府，唐秋雨跟夏梧桐躺在在一张床上，将李夜怀的字挂在墙上欣赏。 夏梧桐歪着头看着唐秋雨说：“师傅，您为何到不跟红袖姐姐说东域府苏师伯和东方玉儿妹妹的事？” 唐秋雨盯着墙上的字正看得入神，听到夏梧桐的话一呆。 看着她认真地说：“看你师伯的意思，是嫌弃李夜境界不高，配不上东方玉儿的意思。你不是喜欢她吗？这不正好介绍给你哥哥。” “难道她想跟李夜悔婚？莫先生和李夜会同意么？这风云城里的人都说李夜好，难道东方玉儿妹妹不知道？”梧桐扭过身子，看着唐秋雨。 “你跟我都没见过那小子，小青今天不是说他要到夏天才会回来么？不过我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莫先生的修行我一点都看不透，他的徒弟难道是废物？” “我耽心东方玉儿有一天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你师伯自作主张......总之，这事不知道是喜欢，还是忧。”唐秋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夏梧桐看着墙上的字，轻声地说道：“师傅你仔细看一看他写的字，我总觉得有些剑法在里面。一横一戳就象挥出去的剑一样。” 唐秋雨一惊，她还没有感觉到字中的剑意，夏梧桐却感受到了。 她从床上爬起，站在墙过仔细将李夜写的诗看了几遍，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你师傅害了东方玉儿，能将自己的剑意藏在字里的，又岂会是修行的废物？” “我很早的是个听我的师傅说：每见万物，皆书象之，说世界万物都能在笔下描绘，记录，大修行者能将剑意藏在字里画间。” 夏梧桐看着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唐秋雨摇摇头，看着她笑道：“我跟你师叔都没有书画方面的天赋，自然不能领悟师傅当时的苦心，现在想想莫不如是。” “你苏清月师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又是分神的高人，不将世人放在眼里，基实是犯了我之前跟你师叔斗气的错误。唉！算了，人以后见了她跟东方玉儿千万不要提及此事，否则她们会怨恨你我的。” 夏梧桐点了点头，她心里越来越想见一下这传说中的小男孩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李夜肯定修行的天才，莫先生才会将他藏在天山上修行，让他经历天山上的苦寒，磨炼他的心境，最重要是不想让世人关注他，怕他夭折在年少的时候。” “天才，只有成长起来才能叫天才。”唐秋雨终于也有了想见李夜的心思。 “难怪沐沐在说到她哥哥时表情总是怪怪的，小青也不跟我仔细说。”夏梧桐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师傅点了点头。 “有意思，想不到小小的风云城还真的是藏成卧虎，我真的期待他成长后的样子，只是到了哪一天，你师伯和玉儿师妹，会不会......” “咯咯咯，师傅你也跟梧桐学坏了。”夏梧桐终天笑出了口。 ...... 次日辰时一刻，唐秋雨跟梧桐坐着马车到了红袖酒楼门口时，李红袖跟三个孩子已经在下面等着她。 唐朝、胡歌和小菊上前跟唐秋雨行了礼。 李红袖为难地看着唐秋雨，红着脸说：“我昨天夜里才知道，我家那位先生已经去天山了，他留了话说如果你想去找他，就跟我走一趟。” 唐秋雨一呆，口而出：“他啥时候上去的？怎么也没跟你说一声。” “哎，我目前不能管死他，再说这天山跟城里没多远，我想见他自然很简单。”李红袖替自己的男人说话。 夏梧桐轻轻拉了唐秋雨一下，意思是我们现在是求着人家，小脸满是期待，她也想爬一趟天山。 “还有，先生说如果这三个孩子想跟你去青城修行，今天就必须跟着一起去天山见他，就是对他们三人的考验。” 唐秋雨这才认真地看了二男一女三个孩子，轻轻地说：“先生这样做是对的，要想修行哪有这么容易，不吃点苦头怎么行。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出发吧。” 一行人上了两辆马车，李红袖跟着唐秋雨，唐胖子三人坐了一辆马车。 一前一后，身着城外开出。 出了城不远就上了官道，二马车撒着欢奔跑起来。 唐朝和胡歌、小菊都非常兴奋，想着不久就能见到李夜了，还能跟着眼前的美女师傅去中域的青城修行。三人从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就没有睡好。 小菊掀开车边的帘子，看着马车外的风景，道路两边已经有野花开始悄悄地绽放。 唐朝看着有胡歌，兴奋地说：“一会爬天山我们得悠着点，我爹说刚开始爬得太猛，后面没就力气了。” “我也听我爹说了，天山海拨高，爬上去可能喘不过气，还好你减肥了，否则你肯定上不去。”胡歌看着唐胖子说。 小菊拉着唐朝的手，轻轻地说：“别怕，一会你爬不动了，我拉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梧桐上天山 马车跑了一个时辰，停在了天山脚下,李红袖付了车马费，挥挥手让他们自个回城. 看着兴冲冲的几人说：“先别急，顺顺气。一会跟着我的节奏慢慢爬，不要赶时间，否则你们就等着哭吧。” 唐秋雨点点头，说：“你在前面，我们跟着你走。我听说过天山不是容易爬的。” 一行人顺着山道，往上爬了一个半时辰，李红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说：“巳时过半，我们才爬了不过百丈右左。你们也累得跟狗熊一样。先歇息一会，吃点干粮，然后再往上。” 打开包裹，拿出肉干、杏花糕，递给几人。 “将就一下，吃饱就走，天黑前得赶到，要不没有可以过夜的地方。” 听说还要爬大半天的路，唐秋雨让几个孩子加快了速度。 歇息片刻，几人吃饱喝水，收拾包裹准备继续往上爬。 夏梧桐指着路边一块两人左右高，光滑的石壁，看着李红袖说：“红袖姐姐，这里刻的几个字。” 李红袖看了夏梧桐一眼，轻轻地说道：“是那小子无聊，当初上山时雕刻的。” 夏梧桐轻轻地念道：久有凌云志。 唐秋雨指着石壁说：“这里怎么还空了一半？” 李红袖拉着小菊的手开始往上爬，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我听先生说：那小子上山的时候说他没想好，下半句留着下山的时候再刻上去。” 唐朝拉着胡歌跟着李红袖赶紧往上爬。 唐秋雨拉着梧桐的小手，边爬边说：“久有凌云志！这家伙口气不小呀？” 夏梧桐点点头，心里想着这家伙有确口气很大。双自己还小，就敢说要凌云了。 李红袖在前面没好气地回头，看着唐秋雨说：“那小子何止口气不小，他去的地方据说连我都去不了。” ...... 六人一路向上，风景越来越美，山路来越来越崎岖。李红袖经常爬，自然是呼吸顺畅，速度不变。 其它五人却没这么轻松，唐秋雨还好一些，毕竟她的境界已经是分神。 而梧桐、唐朝、胡歌和小菊就开始吃苦头，越往上爬，呼吸越来越重。 李红袖抽出剑从路边砍了几根树枝给五人，停了下来。 轻轻地说：“你们这些反应很正常，我头一回爬的时候也是越来越难受，还会感觉头晕，你们不行的时候就喊一声，我们一起停下休息一会。” 唐秋雨看着小脸涨红的夏梧桐，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水壶递给她：“先适应一下。这是高山反应，越往上，空气越称薄。” 李红袖她将手里的水过递给小菊。看着四人说：“虽然难受，这也却你们难得的修行，在高山的空气稀薄的地方修行，等到了山上就会轻松很多。” 这时四个孩子已经没有心思去看路边的风景了，用力拄着树枝，一步一步跟着李红袖的步伐，往山上爬去...... ...... 李红袖看了看天色，跟身后的唐秋雨说：“看天色，是申时了，我们爬了差不多九百丈了，再加把力气，争取天黑前，赶到先生和李夜他们的营地。” 唐秋雨点点头，望着李红袖，说道：“红袖，没想到的你境界不如我，但是在这天山上面你倒是来去自如。” “没办法呀，这一老一小呆在山上，我得经常上来瞧瞧，爬着爬着就习惯了。“李红袖边走边说。 听着山林中的鸟叫声，唐朝吸了口气，看着胡歌说：“二娃，我这喘得狠，你怎么样，能坚持得住么？” “没事，我们再忍忍，如果这气喘都坚持不了，以后如何修行？”胡歌回道。 “你们要气喘得上，还来这里修行干嘛？”李红袖看了两人一眼，指着小菊道；“你看小菊妹妹，小脸通红也坚持下来了。” 四个孩子不说话了，各有自运转全身的力气，脚下发力，一步一步往山上爬去。 李红袖看着四人的模样，想了想，用平静的语气说：“稳着心神，气别乱，用鼻子呼吸，用嘴巴出气。当年李夜那小子爬上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五十斤的铁甲，你们吃这点苦头算什么？” 四人听李红袖一说，当下明白过来，在运行真气的时候，鼻呼口吐，果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唐秋雨一惊，心道：自己空着双手，还感觉有一些吃力，那孩子当初身上还负重要，真是不敢想像他是如果爬上去的。 按李红袖的计划本来是酉时就要爬到先生的所在的山洞，由于四个孩子体力不一，一直磨到戌时才爬到这里。 带着五人离开了山道，穿过崖坪外的的雪松树林，来到了小屋外面，这时已经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崖坪上的小木屋里亮着灯光，照亮了五人的眼睛。 只见先生捧着一杯茶，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走进来的五人。 李红袖怪叫了一声：“有没有吃的，我可饿死了。” 唐秋雨拉着夏梧桐上前跟先生见了礼，然后脱了鞋子进屋坐下。 唐朝拉着小菊，胡歌给行生见了礼，也老老实实脱鞋进层。 先生指着火炉上的铁锅说：“我煮了一锅肉粥，今晚将就一下，明天再去带你们去打猎。” 李红袖进屋给几个孩子先盛了粥，又给唐秋雨盛了一碗，最后才往自己的碗里盛。 ......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感觉到还是很累。 “晚上怎么睡？我可是什么都没带！”李红袖一边喝粥一边问先生。 先生笑着说：“唐先生带着四个孩子睡洞里，两个女孩睡一起，两个男孩睡一块，红袖你的地方给唐先生，我跟你就睡这木屋里。” 唐秋雨感激地点点头。“还是先生想的周到，没想到我又来给你添麻烦了。” “你们远来是客，估计也后也不会再来这里，如果不赶时间，就在这里修行一些日子，正好教教几个孩子的修练心法。”先生微笑着说。 “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一直想跟梧桐上天山来看一看，没想到跟着先生您让我们圆了这个梦。”唐秋雨心想，只要先生在这里，呆多久都没关系。 “先生，怎么不见我李夜哥哥呢？”小菊轻声地问道。 “他呀？跟我们这块隔着了几座山峰，他暂时回不来，你们也过不去。”先生轻轻地说。 “不过你们要是有心思，我过几天倒是可以带你们去他曾经爬过的那块石壁，看了你们就知道他修行的不易了。” 先生本不想带着几人去，但想激励一下几个孩子，但改变了主意。 唐秋雨点点头，轻声地说：“我跟梧桐也想一起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小男孩，是如何征服这传说中的天山。” 李红袖拍着桌子，叫道：“行行大家都去，人多热闹，说不定还能打只老虎回来烤着吃。” 夏梧桐和几个孩子一听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冷清的天山，有了浓浓的生机。 看着疲倦的几个孩子，先生轻轻地说：“红袖你带她们进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洞口有水，大家将就洗漱一下，天山就这样。” 李红袖招呼几人穿鞋出屋，点了一根松脂，领着五人往洞口而去。 指着洞口的竹槽，笑着说：“这洞里的水还是李夜那家伙搞的，不错吧？刚来的时候我们还得从洞里拎水出来洗脸煮饭。” 唐胖子从水槽上接了雪水浇在脸上，发出了一声怪叫：“怎么这么冰冷？” “废话，这是从天山冰雪融化后流下来的，你说冷不冷？赶紧洗了进去。”李红袖教训了小胖子一顿。 几个孩子老老实实用雪水洗漱然后在李红袖的带领下，进到洞里找到睡觉的石台。 唐秋雨看着一条条从洞里接水出来的竹筒，想着这男孩才多大，就要做这些大人都不会做的事情。看来先生对他的要求也是非常地严厉。 李红袖领着小胖子和胡歌，来到先生休息的石台，说：“这是先生平时睡觉的地方，你们两就在这里挤一挤。” “这是李夜曾经睡觉的地方，梧桐和小菊一起睡。” “这里就是我的老巢了，就委屈你在这里将就些日子吧，天山上面就这样，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地方了。”李红袖看着唐秋雨说。 说完将手里的松脂插在石壁上，继续说：“你们看那石壁上还有一个洞口可以透气，有月亮的晚上，月光还会照进洞里。” 跟唐秋雨道了声晚安，摆摆手转身离去。 回到木屋先生已经煮好茶等她，笑着说：“带着这几个孩子上来，累坏了吧？” “还好，你选的这几个孩子都还行，有苦也忍着没有叫出来，以后肯定会有出息。感觉比我头一次爬上来强多了，我只是没好意思告诉她们。”李红袖笔着说。 “要是李夜那家伙在这里，估计他们会更高兴。” 先生摇摇头说：“夜儿不跟他们在一起是有道理的，他修行的速度太快，如果将他们放在一起，对几个孩子不公平。” “所以，你才想着把他们送你青城，让他们跟自己差不多境界的孩子一起修行？”李红袖这会才明白先生的苦心。 端起茶杯，看着自己的男人，李红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屋后有石壁 天山的清晨总是很美，喜欢贪睡的李红袖跟着先生没法办偷懒。 早早地起来收拾屋子，洗漱之后又去打水洗锅，看着先生将炉火生起，将铁锅架上，煮白粥给大家做早餐。 先生生完炉子，便背着手直了出去，说是去溜跶一会，让李红袖留在屋里陪人。 李夜晚袖瞪了先生一眼，乖乖地坐在火炉边上等着煮粥。 等唐秋雨带着四个孩子洗漱完进到木屋时，李红袖已经将煮好了粥，双手撑着下巴发呆。 “怎么在这里发呆，想着什么呢？”唐秋雨进屋看着她说道。 “睡了一觉，今天的头没有昨日那么晕了吧？”李红袖取出碗，准备给孩子们盛粥。 小胖子接了过去，抢着盛粥。 夏梧桐微笑着说：“睡了一觉果然好了很多，头不晕，胸口也不闷了。” 小菊和胡歌点点头，表示同意。 唐秋雨笑着说：“我说你家先生也真会找地方，在这里过上神仙的日子了。” 盯着屋外那几颗让李夜斩了几剑的雪松，李红袖沉默起来。 过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你看到的只是春天的美好……你要是冬天来，我敢保证，以后你再也不想来这里。” “怎么可能，不就是多备些吃的吗？”唐朝秋雨不可思义议地看着李红袖。 李夜袖看着她，轻轻地摇摇头。 “缺吃少穿的冬天，哪里都去不了。还得在花一个秋天准备过冬季的食物和生火的柴炭，哪里是神仙呆的地方。” 唐秋雨这时候正捧着一碗粥往嘴里送，听到李红袖这么说，闻言一怔。 疑感问道：”这些我没想到，如此看来李夜一个人在山上过冬季，确实不容易。” “我是怕冷，没有在山上过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你要想知道可以问下我家先生。”看着唐朝秋雨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道：”还有那个小怪物李夜。” 唐秋雨静静看着她，嘴唇轻轻张了一下也没有说出来，半晌才说了一句：“原来，在天山上真的不容易。” 几个小家伙都已经喝了粥，呆呆地坐在屋里，看着两人对话。 “小胖子去将你们的碗拿去洞口洗了，这事以后你们得记住做。洗完碗要是没事做，就转到屋后去看看石壁上的经文，那可是李夜一个字一个字刻上去的。” 李红袖看着几个孩子经呆的样子，觉得应该给他们找些事做。 唐朝和胡歌还有小茶呆呆地看着好，表示不相信。 夏梧桐知道李夜写的字有意思，早就等不及要跑去看。 “不信你们谁来试试，手持铁剑能在石壁上刻下一个字，我就认输！”李红袖将自己的碗递给了小菊。 小胖子跟胡歌去洗碗，夏梧桐拉着小菊往屋后走去，唐秋雨也拉着李红袖往后走。 ...... 夏梧桐和小菊，抚摸着光滑石壁上的每一个经文，仔细地感悟着当初李夜地雕刻这每一个经文时候的那种心情。 唐秋雨看着眼前这一丈多高的石壁上密密麻麻雕刻的经文，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憾来形容，每一个经文的大小都是一致，每一道刻入的笔划的深浅也都是一样，还有每个字间距...... 唐秋雨紧紧抓住了李红袖的手，喃喃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才少岁的孩子，这怎么可以！” 李红袖撇着嘴笑道：“你别不相信，他也不是一天就雕刻完的，我天天看着他趴在先生给他搭的木架上雕刻，早就已经麻木了，自然没有你现在这样震惊的感觉。” 夏梧桐和小菊脸上露出了崇拜的神色，她两虽然不懂佛经的要义，但是仔细观看每一个字，还是会感受到李夜当初雕刻的那种艰辛。 李夜雕刻这卷《地藏经》的时候还没有领悟剑意，但字里行间却有了剑意的影子。 这让唐秋雨和夏梧桐非常吃惊，心想第一次在石壁上雕刻经文都已经有了剑意的影子，这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李红袖拉着唐秋雨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石壁上刻经文么？” 唐秋雨睁大着眼看着她。 “那个，那是先生让他用雕刻经文来练习剑法。你说这是不是一老一小两个疯子？” 唐秋雨抓着李红袖的手又紧了一些。 “结果，我听先生说这小子剑法没有修练好，倒时把这字练得越来越精妙了。”李红袖笑着说。 “修练什么剑法？连他能在这石壁上刻字的功力都不行？”唐秋雨不解地看着她。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到了木屋的外面。 先生正在屋里将手中喝粥的碗放下，他着唐秋雨说：“我让他在竹叶上雕刻经文他做到了，然后再让他在飘落的树叶上雕刻经文他没做到，然后就跑掉了。至于他现在修练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知道。” 先生将碗放在桌子上，绕过桌子直走到木架前面，拿出几片竹叶，递给李红袖和唐秋雨。 李红袖和唐秋雨抚摸着手中已经枯黄的竹叶，看着雕刻在上面的经文，心中更回震惊，这回轮到李红袖也呆住了。 “在竹叶上雕刻经文，你们两也可以试试，这个难度可是在石头上的几倍。这家伙在不知道不觉中已经将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的剑法要义修行到了大成，这让我甚为欢喜。” 先生此时有些得意，花了二年的苦修，自己的徒弟终于有了一些进步。 “飘落的树叶上雕刻经文，这恐怕没有人能做到吧？”唐秋雨喃喃地说。 “谁说没有，站在你面前不就有一个么？”李红袖轻轻地拍了一下唐秋雨的手背。 唐秋雨此刻已经让这师徒两人的事迹震惊得无复以加，只得扶着李红袖的手臂走进了屋里，软软地坐在凳子上面。 半晌才向着行生迎迎一福，轻轻说道：“请先生收下我这个徒弟，我愿意跟着先生修行。” 李红袖张大着嘴巴看着唐秋雨，给她震得说不出话来。 先生微笑地看着唐秋雨，平静地说：“我们交个朋友就好，你知道夜儿是如何修练剑法的吗？” “我先是让他在石壁上雕刻经文，等经文雕刻完了之后，再在竹叶上练习雕刻，再后来他感觉没办法在树叶上雕刻，就跟着沐沐那小家伙把竹叶当做飞剑用，两人相互攻击对方，用自己手中的木剑去击落对方飞来的竹叶。” “最后这两个小家伙还嫌不过瘾，将竹叶换成了松针。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剑法其实没有什么诀窍，唯有苦练而已。我只告诉过他要做到这几点，没有告诉他方法也没有方法。我到现在连剑招都还没有教过他。”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你的徒弟、也右以跟红袖一起按这方法练练。我保证会苦到让你们怀疑人生。” 唐秋雨一听，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李红袖成天看着李夜路沐沐二人玩，反倒不觉得新鲜。 看着两人发呆的样子，先生笑着说：“喝茶。” 怀疑人生时，喝茶就好。 唐秋雨看着李红袖，李红袖点点头：“看来我两人连这小屁孩都不如，得练练！” 唐秋雨苦笑地看着先生，端起面前的茶杯，幽幽地说了声：“我真替师姐和东方玉儿感到悲哀！” 李红袖一楞，拉着她的袖子说：“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了东方玉儿身上？” 先生也不解地看着唐秋雨。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东方玉儿的母亲告诉我师姐苏清月说李夜的境界不高，才聚气境。然后我师姐就主观地认为李夜配不上东方玉儿，想悔婚！东方玉儿听了母亲和师傅的怂恿，也决定了要离开李夜。” “我是这来这里之前在他们的府中呆了些日子，才得知这个消息。她们要我来风云城不要提到这些事情。我之前在凤凰山上也认为李夜配不上无双，还跟师妹许静云吵了一架。”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天意！你说我回去要不要告诉她们？”唐秋雨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真的零乱不堪。 “这怎么可以，她们想的也太天真了吧？这婚事想退就退？”李红袖生气了。 “唉，她可以说当初只是有意向，只是交换了信物，他的父王没有同意。”唐秋雨说道。 “不用说了，你回去什么都不用提起。一切都听从命运的安排，我们不要人为去打乱他们人生的轨迹。”先生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来冥冥之中真的有命运的安排。算了，就这样吧。我山上这前就跟梧桐说过，回去后什么都不要跟她们提及。” 唐秋雨看李红袖，幽幽地说道。 “就是，让她们以后再后悔......”李红袖还想再说的时候，先生轻轻地看了她一眼，让她一下子收住了想说出来的事情。 “我越来越想看看这个神奇的小男孩，这太让人感到震惊。”唐秋雨将茶杯放在桌上，轻轻地拉着李红袖的衣角。 “你别看我，听小青说那地方我地上不去，我可不想拿生命去冒险！你以为我是那个小怪物呀？”李红袖坚决地拒绝了她。 先生看着激动的唐秋雨，抬起头来望着门前的天山，想了想轻轻地说道：“先不着急，等几天吧。“只要你发誓将你看到的任务事情都不跟别人说起，包括她！我就带你去。” 先生指着李红袖。 李红袖一呆，脱口而出：“为什么我都不可以知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先生看着也微笑着说：“至少，在他离开天山这前，你不能知道。这个道理够不够？” 唐秋雨朝着先生重重的点点头。 李红袖用一双幽怨眼神看着先生。 先生看着她一脸幽怨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毕竟夜儿不是一个人在哪里修行，哪里还有老猿和老狼带着各自的族群，不要让人得知后去破坏他们安定的生活。” 唐秋雨听先生一说，不由得点了点头，看着李红袖笑道：“哪里毕竟只是他修行的地方，他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他回来你再问他不就行了？” 心道以你的能力，他个小男孩还不是乖乖地全都说给你说？ 李夜袖低头想了想，看着两人回道：“说的也是，他的妹妹和母亲还在山下呢？就算她不肯给我说，总要告诉沐沐的。” 什么事情只要沐沐知道，岂不是等于自己也都知道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李红袖松了一口气。 看着先生的眼光也不再如那般幽怨，而是换上了脉脉含情的神情。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他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在天山上面修行 上 夏梧桐带着三人在屋后的石壁看完经文回到了木屋里，乖乖地坐在凳子上面，脸上是满是震惊。 过了半晌，夏梧桐才轻轻地问道：“先生，想不到李夜真的在修行佛法，看来大佛寺的老和尚说的有道理。” “他是他，他修行的方法不一定适合你们。你们最好根据自己的特长来修行，这样容易突破自己的极限。” “因为你们将要去青城修行，我也不能给你们更多的建议，我去年根据李夜和上官无双的修行经验将手中的一些心法进行了修行，一会给你们。” 唐秋雨和夏梧桐心里一喜，心想终于可以拿到先生的功法了。 先生看着几人激动的神情，不由得摇摇头。 “不过我只是给你们提供最基础修行自己真气和心境的帮助，真正的修行还是到宗门后由你们的师傅教导你们。”行生不想现在就帮三个孩子制定未来的道路。 “世间修行之路漫漫修远，也有一种说法是与天争命，越往前行便越是艰难，少年时的天才，五六岁时便筑基，十岁便入能入了金丹，然而入了金丹便如同小河流进了大海，以后几十年都难有突破。” 唐朝和胡歌还有小菊听着先生的劝告，重重地点了点头。 先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 “我对李夜要求的是先修心境，不要急着突破境界，可能他从天山下来的时候，境界还不如世间的天才。” “这怎么可能，他这剑法分明比我们厉害很多呀！”夏梧桐想着屋后石壁上的经文，看着先生问道。 先生看着她微笑起来，低头想了想才回道。 “但是他的心境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希望你们修行的时候也能注意修练自己的心境，有一个如磐石一样坚定的心境，才不会在修行的路上一不小心误入歧途。” 行生说完，从屋里的木架了取出四本手抄本，发给了夏梧桐和唐朝四人。 唐秋雨拿过夏梧桐手中的抄本，翻开一看，只见首页上写着三个字：《青鸟诀》。 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用工整的楷体写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 先生将给当实的的《青鸾凝注》作了修改，编写了这本《青鸟诀》，又花了不少的功夫来抄写，实在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上篇是修心，下篇是培气，所谓养气一是固养身体里的真气，二是感悟天地间的元气。梧桐已经筑基八重，可以试着后修下篇，将自身的真气凝实，然后去感悟天地间的元气，等到金丹境之后，再偿试修行出自己的真元之力。” “你们三个小家伙先好好学习第一篇和第二篇的前面部分，感悟天地间的元气要等到筑基境的最期，最好筑了基再去感悟，否则容易出现偏差。”先生微笑地看着四个孩子。 唐秋雨将《青鸟诀》递给了夏梧桐，暗道回去后自己也要抄写一本研究。 或许师妹许静云就是看了这本心诀才有了很快突破，否则怎么会如此地容易就在自己丹药的帮助下破境到分神。 轻轻地拍了一下夏梧桐的小手，唐秋语说道：“先认真地修行第一篇，对比一下你自己现在的心境，是不是有缺失的地方。修完了第一篇，再接着修行第二篇感悟天地元气。” 李红袖也摸着小菊的头说：“你们一里选择了修行这条路，就再没有回头路了。这是一行条没有回头路的修行，到时候你们会身不由已地想着往前。” 说完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幽幽地看着唐秋雨。 心道两人差不多大，自己还在元婴境里苦苦挣扎，别人都已经跨进了那道门槛里。 先生看着李红袖的表情没有出声，只是对着唐朝和夏梧桐四人说：“这几天你们自己看书，我每天会带着们一个时辰修行练气的呼吸方法，再花三到四个时辰在山上练习体力。” 四个孩子都点点头，表示保证完成。 唐秋雨看着李红袖笑着说：“你有没有见过沐沐跟李夜练剑？松针那么细，如何用剑去感应？” 李红袖一楞，回想起在山上的情景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我到时哪有心思陪着两个小屁孩练剑，那会是呆在屋里喝茶发呆呢，现在想想有些后悔。要是我那会看一下，没准我也会加入他两人的修行。”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心道你也是一个大懒人啊。 李红袖没有理会她，而是轻轻地说道： “还有我听小青说沐沐很懒，不想修行。她跟李夜一起纯粹是陪练，那小家伙除了喜欢吃，就是一个十足的小财迷。李夜在山上摘药草卖的钱都交给她在保管。” 先生看了李红袖一眼，轻轻地说：“沐沐是这些孩子里最小的，懒也正常。我已经不许她再练剑和修行，让她跟着叶知秋写字读书，就是为了磨练她的心性。” 唐秋雨点点头，看着夏梧桐说：“听见没有，突破境界并不重要，先将自己的心境打磨得坚实一些。如果李夜心境不稳，哪能在石壁上雕刻出一篇完整的经文，你们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可能屋后将经文读上一遍，对你们心境的修行有很大的帮助。” 先生满意地点点头。“佛法讲究的是修身先修心，就是这个道理。不要求你们做到石壁上刻字，但是通读一遍，却是必要的功夫。” “看来我也得跟这四个孩子去屋后读经了。”李红袖苦着脸说。 “你如果想一直呆在元婴境，可以不要用去读书经。”先生严厉地看着李红袖说。 李红袖一呆，怔怔地看着先生，又怔怔地看着唐秋雨，终于明白自己确实要修练一下自己的心境了。 “闲来无事，我会陪你们一起去屋后读颂经文。红袖你可能不知道，每天能读书颂佛经，也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修行。”唐秋雨安慰着李红袖。 “真是愚不可及，你以为夜儿为什么能一个人在深山里跟快成道的老猿和老狼成为忘年交，那是因为夜儿为他们读书颂经文，让苦苦修行几百年不得寸进的老猿一夜闻道而悟道，让那两个老家伙已经看到了九劫的那道门槛。” 先生想起小青跟他说的那番话，不由得为李红袖不争气而生气。 “这是那两个老家伙前几天来这里亲口跟我说的，我本不想对你如此的严厉，可是你知道要老猿和老狼的眼里夜儿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红袖怔怔地看着先生。 先生摇摇头，继续往下说。 “说得客气一点，夜儿是他们的良师，说不好听，夜儿就是他两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夜儿，他两很可能就老死在天山上面。” “有这么严重啊！”这一回是唐秋雨和李红袖齐声回道。 “可笑的是你天天守着他，却一直将他当做孩子。你知道不知道，在很多时候，我都在不知不觉中从他的身上学习更多的知识。” 先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拎着水壶倒上了茶水，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 这才继续说道：“夫子第一次领着他来紫竹院找我的时候，我问他为何要跟我修行，他说自己：心在九天，身临深渊！那时他才五岁。我想都没想说决定收下他，并且我这一生也只会收他一个人。” 唐秋雨看着李红袖，又看着夏梧桐和三个孩子，轻轻地说道：“心在九天，身临深渊！这是他五岁时候的心境，梧桐你五岁的时候在想什么？” 夏梧桐脸上一红，低头不语，好是六岁才跟着唐秋雨开如修行，五岁还在跟皇城里的一帮孩子玩...... 小菊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我知道，李夜哥哥是五岁后才跟着先生修行的，之前他在书院天天跟我们一起玩泥巴，去柳河上看小鱼。” 李红袖的脸也红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今天说的话这么重，心道是不是这样才会激励自己的斗志？要是这样你关上门说嘛，为何在小孩子面前数落自己。 唐朝和胡歌握紧了拳头，一脸凝重地看着先生。 先生着着几个大人小孩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地说：“修行也不是一二天的事，你们只要明白这个道理就行。” 抬头望着着晴朗的天空，先生笑道：“先不着急看书，我带你们去山上转一圈，看能不能抓几只野鸡回来。” 李红袖也看着向个孩子吩嘱道：“去将水壶打满水，一会我们就出发，来回得几个时辰。” ...... 先生带着六人转出了树林，沿着小道往上爬，一边砍下路过的树枝，削光了递给四个孩子。“一会累了就拿这个柱着走。” 几人跟在先生的后面，这条路是李红袖跟先生来过，知道他要去哪里。 走了一会就转出了小路，进入了没有路的树林，先生前面用力刀开路，斩出一条可以容身体通过的通道。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四个孩子，先生笑着说：“我曾以教李夜在路过的树上剥开树皮，做记号，这样在山里就不会迷路。” 四个孩子点点关头，走几十步就学着在树上挖出痕迹，做好记号。 山林盘旋，虽然不用往上，却里树枝不断地拉扯着衣服，所以走的并不轻松。 走了半个时辰，前面是一半长着长草的山坡，一半是参天的雪松林，先生停了下来。 指看着孩子说：“李夜当初我就是让他这山坡上采蘑菇，现在估计没有，但是树林里肯定有灵芝，你们歇息一会，可以进去寻找一下。” “我们在山上吃的，和带下山的蘑菇都是李夜摘的，后来沐沐地跟着他一起摘了不少。”李红袖看着开满了野花的山坡，有些感慨。 先生看着唐秋雨说：“你这里看着几个孩子，我给些肉干给你们一会吃。我跟红袖去前面转转，看能不能抓几只野鸡。” 说完从背着包袱里取出一半的肉干分给五人。 李红袖看着四个孩子，笑着就：“这天山上的灵芝可是最好的，你们摘到了自己留着，以后可以拿来配药液，提高自己的修行。” 唐朝和胡歌看着李红袖点了点头，小菊回道：“放心吧红袖姐姐，我们会仔细地寻找的。” 挥挥手，李红袖跟上了先生的步伐。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们在天山上面修行 下 看着远去的先生和李红袖，唐秋雨从怀里掏出丝巾垫在地上，靠着雪松树坐下，招呼四个孩子过来，将肉干分给了他们。 “梧桐你有没有想到，你在山下都不能养活自己，李夜五岁多就跟着先生来天山上采蘑菇、摘灵芝了。还得腌制过冬的肉干，砍够冬天里要烧的木柴。” 唐秋雨看着她，轻轻地说道。 眼下的她，觉得应该敲打一下这个小女孩了。 夏梧桐靠在唐秋雨胳膊上，嘟着嘴道：“让唐朝跟胡歌先去找灵芝，我跟小菊摘些野花，一会带回去。” 唐秋雨看着她出神模样，忽然发现，除了拼命的修行之外，这个皇城的小公主好像一直没有好好地享受属于她的快乐童年。 心中生出一阵疼爱，微笑着说道：“你想玩就去玩会，以后也不要拼命地修行，想玩就玩。” 夏梧桐拍拍手站起来，拉着小菊的手，崩崩跳跳地往山坡的野花纵中跑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唐秋雨眼睛有些湿润，她在想着自己的少年，哪个时候何曾不是跟夏梧桐一样，每天都是在师傅严厉的眼神中不停地修练。 她跟许静云一样，很多次都是在问自己，为何要修行，难道要走师傅那样孤独一生吗？ 唐朝、胡歌两人吃完肉干，跟唐秋雨打了声招呼就进树林中去找灵芝，她闭上眼睛靠在树上养神，想着要如何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 世间所有人修行者最大的悲哀并不是最后因无法突破自己的极限而慢慢地死去，而是在不毫无止境地修练、破境中耽误了自己的人生。 大多数都是孤独终老，到临死的时候才不甘心地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要修行。 唐秋雨想着跟许静云在凤凰山上的对话，看着李红袖和先生的恩爱，暗想自己也应该考虑自己的人生了。 ...... 申时不到，先生跟李红袖回到这里，看着坐在李上的四个孩子，李红袖笑着问：“今天摘了多少灵芝？” 唐秋雨看着李红袖，指着自己身后的地上，堆着的灵芝笑道：“这可能是他们这一生中采到最多的一回吧，以后很长的时间都不用为找灵芝发愁了。” 李红袖指着先生的包袱和手中拎的野鸡，自豪地说：“今天运气好，抓了两只进野鸡、两只野兔，今天跟明天吃的东西都解决了。” 先生微笑着说：“把灵芝装起来，我们还得赶路，得在天黑前回去。” ...... 酉时刚过，一众人就回到了木屋。 先生把野鸡和野兔丢给李红袖，让她带着四个孩子打水、烧水处理。 又看着四个孩子用盐和香料把肉腌好，这才坐在桌边开始烧水煮茶。 看着躺在竹椅上的唐秋雨，李红袖笑着说：“你才跑了一天，就累成这样？” “这哪能？是心累！”唐朝秋雨拍着胸口说。 李红袖一怔，笑着说：“你可别吓我，你都跨进那道门槛的人了。” “那又如何？我看着你们两人，想想我跟师妹这些年只会埋头苦修，想想真是不值。”唐秋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拉着四个孩子去屋外生火，准备烤肉。 李红袖看着走开的先生，悄悄地跟唐秋雨说：“我以前也跟你一样，不知道修行是为了什么？后来遇上了先生，才明白了一些事情。你还年轻，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就千万别放手，跟我学，死皮赖脸地跟着他。” 唐秋雨一楞，呆呆地看着李红袖。“这也可以？你拉得下脸？” “切，有什么不可以，如果我不主动，他早晚会让别人抢走，做人得主动！”李红袖笑着说。 屋外的先生领着四个孩子在李夜垒的石块上生了火，教他们如何烤肉。 一边添柴一边说：“一会你们自己烤，烤成什么样就吃什么，以前我也是这样教李夜的。你们以后以会面临一个人在野外的时候，从现在起就要学习如何在野外生存。” 夏梧桐和小菊的兴奋地站在边上，看着唐朝和胡歌生火、切肉，然后大家一起将切好的肉手竹签串上，放在火上烤，一边闻着烤糊的味道，一边发出“咯咯咯”的欢笑。 “去，把你师傅叫过来，一起烤！”先生看着夏梧桐说。 这时李红袖已经跟唐秋雨搬张凳子出了木屋，走到了先生的背后。 将手里的凳子给了先生一张，李红袖笑着说：“要不要喝一杯？”她现在喝酒得先问一下，怕先生不高兴。 “以前跟夜儿一起酿的果酒喝完了，屋里只有你带的烧刀子酒，如果唐先生不嫌酒烈，就喝一杯。”先生没有反对李红袖的提议。 李红袖拍拍手站起来，去屋里拿酒，边走边说：“四个小屁孩就别喝了，明天还得早起修练。” 唐秋雨接过夏梧桐递过来的一串烤糊的肉，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继续放进了嘴里。 然后才说：“这回带你来天山是对的，至少让你学会了如何一个人在野外生活。” 夏梧桐兴奋地点点头。 小菊看着唐朝脸上粘着的黑灰，咯咯地直笑。 先生笑着说：“烤肉要耐心一点，火不能太猛，要不烤糊了......要不停地转动.....多试几回就能烤出金黄色的烤肉。” 李红袖抱着一瓮烧刀子过来，轻轻地拍开，倒了三杯，递给先生和唐秋雨，笑着说：“来来，为我们初次在天山相遇干一杯！” 唐秋雨举丰收酒杯，笑着说：“为了我们能在天山上修行，干一杯。” 先生没有说话，举起了杯子看着两个兴奋的女人。 经过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四个孩子终于烤出了金黄色的烤肉，崖坪上迷漫着阵阵烤肉的香气。 小菊拿起一串烤肉，望幽黑的山涧，轻轻地说：“不知道李夜哥哥这会在做什么？” 先生放下酒杯，从火堆上拿起一串烤肉，笑着说：“他这会应该也在煮东西吃，完了等你们快睡觉的时候，他就会给山里的修行者们念佛经，这是他每天的修行。” “每天都要念经，山里的精灵听得懂吗？”唐秋雨的此发楞。 “听得懂听不懂是一回事，念不念又是一回事。他念佛经给天山里的生灵们听是一种修行，念经给自己听又是一种修行，这是那两个老家伙告诉我的。”先生着道。 唐秋雨好象的些懂了，轻轻地点着头。 四个孩子边吃边竖着耳朵听。 ...... 李夜刚吃完晚饭，跟老猿坐在桌边煮茶，小白趴着他身边的椅子上发呆。 ”前辈我来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你最近有没有感觉，估计什么时候能去山顶？” 老猿看着李夜，笑着说：“已经隐隐有一些感觉，最快今年的秋天，最迟明年的春天，就可以跟老家伙一起去山顶。只是我现在已经不着急了，想在这里再多呆一些日子，毕竟一出去后，再想回来可不容易了。” 李夜看着燃烧着的油脂灯，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听先生说，你们渡过了九劫，才是另一种境界的起始，还得接着开始修行，这哪里才是个头呀？” 老猿微笑着看着李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的小白。 喃喃地说：“漫漫修行路，要想得道，要想长生，不吃苦受累怎么可能？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如果在半路中停下，只会让飞石无情地摧毁。” 李夜点点头，指着小白笑道说：“听到没有，赶紧地，等着你洗碗煮饭。” 小白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回他没有再呜呜地吼叫。 “前辈你走了，就不耽心留在这里的孩子们吗？”李夜给老猿倒了一杯茶。 老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已经守护他们几百年了，就跟老狼一个道理，孩子们的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的。” 沉默片刻，李夜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老猿的眼睛认真说道：“就是这个道理，你早应该放开手，跟着老狼去游山玩水，让他们自己当家，总比在你走了之后一头雾水来的强。” “我现在已经在这么做，有几个孩子已经突破到了元婴境后期。”老猿端起茶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微笑着说道：“希望他们从现在起就懂得努力，总不有白听了一年的佛经。” “但愿如此，他们对佛经有什么听不懂的，可以带着来见我。”宁缺说道。 “跟你聊了快一年，我也有些了解可以回答他们一些问题，真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麻烦你，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希望这小家伙跟着你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再带着他上来找我跟老狼，说不定到时我两老头子还能给你们一起帮助。”老狼感慨地说道。 李夜皱着眉头，看着发呆的小白，轻轻地说道：“那你……要不要在我下山之前进境？” 小白趴在那没理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老猿，嗷嗷地吼了两声。 老猿看着李夜，笑了笑说：“他说以后不会比你差多少，保证不会拖你后腿。” “我才不相信，你就是一个纯粹的吃货！”李夜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得意地看着小白。 “我怎么感觉你很久没有突破了？是不是上回吃那丹药把身体搞坏了。”老猿耽心地看着李夜。 李夜一楞，心想怎么又转到自己的身上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料之外的相见 李夜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怎么可能，我这个样子已经够吓人了，如果再恢复到之前的五重境界，回到城里肯定会让人当成怪物。” 听到李夜这些句话，老猿看着李夜一张灰黑色的小脸，心里生出无限的同情心。 喃喃说道：“这只是暂时的，这些磨难对你修行总会有好处的。” 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嘴里猛喝了几口，然后指着空杯看着李夜。 李夜一边给老猿添茶水，一边笑着说：“我都已经不再为自己破相生气了，您老还替我耽心什么？” 老猿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我知道你们世人爱美，否则小青姑娘也不会打扮得象个精灵一样了。” 李夜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这样也好，下山后别人看着我难受，就不会再打扰我。其实……回到城里象我这样很难有一个安静的修行环境。” 老猿摇摇头，唠叨道：“既然这样，你就更不应该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想突破、能突破就突破，管它那么多？” 李夜眼睛一亮，拍了一下脑袋，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自己纠结了数日的事情，没想到给老猿一句话点醒，放下心里的包袱，顿时觉得心胸开阔了不少。 老猿也不看他，从碟子里捡起几粒花生剥开，放在嘴里嚼。 这了一会才皱着眉说道：“你不要以已经是金丹，你现在突破的是快，我耽心是你突破到了元婴境后修练的速度会放慢，说不定几年十几年都破不了一境。” “没有前辈说的那么夸张吧？”李夜给吓了一跳。 老猿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唠叨。 “所以你现在突破得快一些，就有更多的时间去面对元婴境，再上你能够谨守本心，或许有机会缩短在元婴境的时间。” “但愿吧。”李夜若有所思地回道。 “不是但愿，是要做好一切的准备。”老猿摇摇头，怕伤害到李夜。 有我先生在，真的遇上了问题，他应该替我想办法解决吧？”李夜看着老猿笑道。 老猿一楞，微笑回道：“我倒是忘了你有一个厉害的先生了。” “夜已深，您赶紧回吧，我喝完这杯茶就读《华法经》。” 老猿看了一眼李夜，站起来拍拍手，迎着温暖的春夜繁星，踏风而去。“明天是个好天气。” 李夜摇摇头，心道哪天不是好天气？ 老猿离开，棚里恢复了安静，小白已经趴着发出了呼噜声。 喝完了杯里的茶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神，盘腿坐下，取出了经卷...... ...... 唐秋雨领着四个孩子起床洗漱完来到木屋，先生已经煮好粥，正坐着李喝茶，李红袖躺在竹椅上赖床。 先生看着四个孩子带着四个孩子来到木屋外的树林边上，微笑着说：“先不着急吃早餐，在树下打坐，按照我给你们的功法行气一个时辰，然后再去吃饭。” 夏梧桐带头盘腿坐下，拉着小菊坐在自己的身边，唐朝和胡歌也靠着雪松打坐。 “眼观鼻，鼻观心，五心向天，意守丹田，运气于打通的经脉......先生一边念颂心法，一边纠正唐朝三人的姿式，看着四人都正常呼吸了以后，才满意地走开。 “保持这个姿式运气，一个时辰后起来吃早餐。” 先生回到木屋内唐秋雨已经盛了一碗粥在喝，先生看着闭着眼的李红袖，说道：“今天你在家带四个孩子，别让她们跑出去。我跟唐先生去见夜儿，如果晚上没有回来哪就是明天回。” 李红袖一听炸了毛，睁开眼说：“为什么不带我去？” “第一这四个孩子要人看；第二小去见夜儿的路上有一道百丈高的石壁，我跟唐先生去都费力，你如何爬得上去？再说他还有几个月就回来了，你着什么急。” 先生看着她，有些生气。 李红袖撇着嘴说：“让那小子回来的时候记着给我带点好东西，老娘给她带了一年的妹妹，可是花了不少的力气。” 唐秋雨“扑噗”一声，忍不住笑了。 李红袖看着她说：“你笑什么？别爬到半道流眼泪，我可是听小青说那地方连鬼都不想上去。” 唐秋雨笑道：“我是笑你啊，身在福中不知道福。”说完给她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李夜袖一楞，随后明白过来的她，脸上禁不住红了起来。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继续说：“一会孩子们喝完粥，让他们去屋后读一个时辰的经，下午你领着她们往上慢跑一段山路，回来后就自由活动。” 唐秋雨已经喝完了粥，笑着跟李红袖说：“你正好跟孩子们一起运动一下，也可以保持你现在的身材。” 李红袖睁了唐秋雨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挥着手道：“赶紧走吧，最好今天赶回来，我可不想做四个孩子的保姆。” 先生摇摇头，穿上鞋子，走出了屋外。 两人走到树林边上，看着四个闭目打坐的孩子，先生缓缓地说道：“保持呼吸的速度，不要太快，守住自己的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说完带着唐秋雨往树林外走去。 ...... 李夜早起在雪松下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吃过早餐，看老猿没来喝茶，就领着小白下了崖坪，顺着河道一路往上，看能不能找些药草摘回来。 时辰尚早，春风迎面有些凉意。 看着跑在前面的小白，李夜笑着喊道：“你个吃货，加把油，抓两只山鸡，晚上烤给你吃。” 沿着河道走，李夜边走边想，小青给自己的《百草图鉴》中还有石斛类的药草还没有见过。 先生也没有摘回来，书上描述这类药材是生长在湿润，背荫的之地，说不定今天就能遇上。 这类药材自己的母亲、妹妹、沐沐、小青甚至李红袖都有大用，如果能摘些回去，一根都卖，全都留着自己用，还可以给老和尚师傅带些，拿去煮水喝。 自己也可以用来调节身体内的寒冷之气，增加以事感悟天地元气中的寒冰之气。 行走在河道边潮湿的雾气中，李夜不时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峰，只见头顶远处白云之间隐隐有一座座雪峰，上面的一道非常明显的雪线。 先生说雪线上的积雪终年不化，连野草都秀少生长，是生命的禁区。 想着自己总有一回会回到这里，到时候一一征战胜眼前的山峰，就算暂时不能登顶，也要去看更多现在没有看过的、更美丽的风景。 老猿和老狼没去过的山峰，自己都要走一遍，看看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从河边的树丛里砍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一边走一边拨开河岸边的草丛，看看里面有没有生长着自己认识的药草。 从天山回城后，带上山上洞里自己和先生采的药草，加上来到之里采的这些，都可以试着学习调制更好的药液。 给父母和无双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妹妹练身体，自己也可以用来稳定境界。 如果没钱花还可以拿去唐胖子家的药阁卖。即便暂时还没学会炼丹，也能当一个药剂师。 小白早已经看不到踪影，李夜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也就懒得理他。挥着铁剑和树枝，仔细地寻找起来。 ...... 先生领着唐秋雨一路向上，穿过了昨天夏梧桐四人摘灵芝的树林，翻过山坡，沿着北面一道狭小的山道，在巨大的山石和天山巨大的雪松林。 在他的面前，是一道陡峭的石壁，已经不能说是山路了，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证明曾有人从这攀登过。 看着两边的悬崖和绵延数百里的原始森林，根本没有基他的路可以绕过面前的山峰。 如果想要上到峰顶，去到另一个方向，就只能从眼前这道如同悬崖一样的石壁攀爬上去。 先生掏出两把小刀，递给唐秋雨一把，轻轻地说：“夜儿当初就是从这里爬上去的，只有这一条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爬上去？还是打道回去？” 唐秋雨抬头望着这道百丈石壁，不由得有些心慌，但又不甘心，想了想咬着牙说道：“我想试试。” 先生笑着说：“这可没得试，你只要开始往上爬，就没有退路了。我想当初李夜也是跟你想的一样，结果最后还是爬了上去。” 唐秋雨点点头，心想自己看着都心惊肉跳，真不知那孩子是如何爬上去的。 先生伸出手，在石壁上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左手握住小刀防止意外发生，脚下用力，整个身体应声悬空而起，轻飘飘地，仿若一片树叶向上攀去。 唐秋雨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干嘛非要来看这孩子，搞到现在进退维谷的境地。 学着先生的样子，也借力攀爬，一手握着小刀，防止意外向下滑落。 两人一上一下，不快不慢，整个身体紧紧贴着石壁，远远看去就象两只攀爬的壁虎，慢慢地向上爬去。 这道将近百丈陡峭的石壁，两花了两个半时辰才完成攀登。 唐秋雨在最后一刻是在先生的拉扯下才爬到山顶，一下子瘫倒到地上，大口地喘气。 先生盘着腿坐了下来歇息，取出水壶递给了唐秋雨。 “你已经是分神的境界，尚且花了两个多时辰，夜儿他当实爬这里的时候还是筑基的八到九重，不知道他那时花了多少的时辰和体力。” 唐秋雨扶撑着手坐了起来，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望着自己曾经爬过的石壁。 下面的风景已经看不清楚，只有正午的太阳照射在石壁上映着一道耀眼的金光。 ...... 当李夜带着两手空空的小白回到崖坪上，已经是是申时一刻。 看着扭着屁股跟在后面的小白，笑着骂道：“让你加把油抓两只山鸡你不听，现在空着手回来，晚上只能喝白粥了。” 小白没有理他，只是在后面用力地嗷嗷地吼叫，发出警告的声音。 李夜摇摇头，没理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天色，说道：“没有肉吃，我都不好意思叫前辈过来吃饭，都是你偷懒！” 小白冲他咧着嘴，摆了一个鬼模样。 李夜眼不得过去踢他一脚，想想又忍住了。话没说完伸出手推开了木棚的小门，然后僵在门口。 嘴角轻动，喃喃地叫了一声：“先生。” 第一百四十六章 石壁上的剑意 坐在石桌边的先生正在煮茶，边上搁着一本李夜抄写的《华法经》。 先生的对面坐着一个美妇，穿着跟李红袖一样的红色罗裙，裙摆绣了一只凤凰，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只用了一根白色的丝巾扎住。 看着推门而入的李夜，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他不放。 “这是个官无双的师伯唐秋雨，也是你的前辈，过来叫人。”先生微笑地看着他。 “李夜前过前辈，不知道您跟先生前来，没有准备请您多多包涵。”李夜弯腰行礼。 等李夜走近先生身边，抬起头来，先生和唐秋雨都一怔，呆呆地看着李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屋外的小白听到屋里的动静，呜呜地叫了两声，跑进来趴在李夜的脚下，呆呆地看着两个陌生的来客。 过一片刻，先生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李夜说：“你这好好地在山上修行，怎么把好好的一张脸都弄黑了，洗不掉么？” 感到万分惊讶的唐秋雨，拉过李夜坐在自己的身边，掏出丝巾给李夜擦汗。 一边心疼地说：“想的没想到你居然一个人在这里修行，太不容易了。” 李夜看着先生，又看着唐秋雨，嘿嘿地笑着说：“我来到这里后，在破境的时候挨了几道雷劈，没躲过去，就成了这样......没事，过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 唐秋张大着嘴巴看着李夜，脱口而出：“你破什么境？怎么会有雷劫？” 先生看着发呆的唐秋雨说：“他就这样，打小就挨雷劈，他已经习惯了。你是无双的师伯，希望你下山后暂时替夜儿守住这个秘密。” 唐秋雨点点头，心疼地看着李夜。“你在天山上吃了多少苦呀，大冬天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吃的。” “山上有什么，我就吃什么，饿不着肚子的。”李夜轻声回道。 唐秋雨心里一紧，心道果然如李红袖说的那样，天山的冬天不是一般人能呆的。 “我上回让小青给你的丹药吃了？有没有什么反应。“先生给李夜倒了一杯茶。 李夜看着脚边的小白说：“去，把老猿前辈叫过来，说今天晚上有酒喝。” 小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嗷嗷叫了两声，跑了出去。 唐秋雨两眼发亮，笑着说：“你这小白狼还会听人说话呀，太神奇了。” 李夜笑着说：“这家伙太懒，就是一个吃货，还贪睡。” “丹药我当天夜里就吃了，吃下去后有些难受，后面就好的，早上起来后发现降了五重，我没什么，倒是把老猿和老狼吓了一跳，以为我走火入魔了。” 端起面前的茶水，李夜跟先生回复道。 “如此就好，还是那句话，不要急着突破境界，把每一个境界都打牢固后再考虑破境。我离开你一年多，修行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李夜看了唐朝秋雨一眼，没说话。 “你才什么境界，不用回避唐先生。另外我在路上抓了两只山鸡，已经洗干净腌好，晚上可以烤着吃。”先生看着李夜说。 李夜摸着头，低头想了想，看着一脸好奇的唐秋雨，有些迟疑。 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说道：“也没修练什么，只是将这山洞石壁上雕刻《地藏经》，在冰河和寒潭中练剑。” “就这些了？”先生看着他，一幅不相信的样子。 看着先生这模样，李夜知道躲不过去，干脆接着说道：“没事的时候给自己编了个斗笠，又抄写几卷经文，然后冬天的时候学会了斩雪。” 李夜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见先生没出声，又接着说道。 “那个抄写的经文是之前在这里修行的破虚僧留下的，他是从方寸山来的老和尚，听老猿说已经渡劫破虚离去。” “哦，你已经学会了斩雪，可以斩几朵？”先生来了兴趣。 “我学会的时候只斩了一朵，后来想着可以多斩几朵的时候已经没了雪。还有，那个落叶剑法我还没学会。” 李夜小声地回答先生的问题。 先生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看着唐秋雨一脸迷惑的样子，摇了摇头。 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斩雪，就是用木剑将飘落的雪花从中切成两片，而雪花不能破碎，你若是有兴趣等到冬天的时候可以试试。” 先生说完，转身从木架上取下李夜削的竹剑，拿在手里看了半晌。 抬起头，看着李夜说：“还行，一个冬天就能斩一朵雪花，明年应该可以斩下三朵甚至更多。这剑不错，看得出你很用心，我给你削的木剑呢？” 唐秋雨从先生接过紫竹剑，拿在手里细细地观看。 “我出来的时候没想着回不去，所以没带上木剑。”李夜端起面前的杯子，喝光了里面茶水。 唐秋雨看着李夜说：“带我去你住的山洞，我想看一下你雕刻的经文。” 她想要仔细看这里石壁上的经文，是不是有更多的剑意在里面。 先生笑着说：“一起去。” 说完从架了上取下一根松脂点燃，拿在手里，站了起来。 李夜摸着自己有脑袋，心道这经文有什么好看的？ 站起走在前面，带着先生和唐秋雨进到了自己住的石洞里。 先生将松脂插在了石壁上的灯座里，看着小小的山洞整个石壁上都密密麻麻刻满了经文。 李夜指着自己打坐的石台说：“这里以前是破虚僧打坐的地方，本来石壁上有一个他的背影，后来我在这里打坐念经后，就消失不见了。” 李夜没有当着唐秋雨的面说自己得到了破虚僧的戒子和传承。 正说话时，洞外传来了小白的叫声，李夜连忙说道：“先生您和唐先生在这时看看，我去招呼一下老猿前辈，顺便将火炉生起来，一会烧肉。” 说完转身往洞外走去。 ...... 先生看着用手抚摸着石壁上经文的唐秋雨同，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徒弟在这里雕刻经文时的模样。 过了片刻才说道：“你发现了什么吗？我当初让他在石壁上雕刻文字，就是为了让他打好剑法的基础，没想到他还真的练成了。“ 唐秋雨静静地站在石壁下，抚摸着每一个经文，心里却掀起的惊天的骇浪。 过了许久，才喃喃地说道：“我在感悟他雕刻在经文中的剑意，不信你也来试试。” 先生一怔，说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感悟剑意了，他刚才不是没说么？” 说完也抻出手，去抚摸石壁上的经文...... 刹那间山洞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良久，唐秋雨才停住手，看着先生说：“我要在这里小住几日，仔细地感悟这些剑意。” 对于练剑的修行者来说，每一丝的机遇都不能放过，这是唐秋雨做人的原则。 先生满脸的震惊，看着唐秋雨，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唐秋雨轻轻地笑了起来，拍拍手说：“你万万没有料到吧，自己的徒弟，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感悟出了自己的剑意。你没教他剑招，那么这些剑意只能是属于他自己的。” 先生呆呆地看着唐秋雨，良久才说道：“这小子，尽是给我惊喜。” 唐秋雨不再看石壁，而是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感觉这经文中的剑意有两种以上，不知你感受到了没有。” 先生跟在她后面，轻轻地说：“有两种以？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会问问这小子。连我也隐瞒。” 两人回来棚里，李夜已经将腌好的肉放在火炉上翻烤，在他身边还坐着身村魁梧的老猿。 看着唐秋雨吃惊的样子，先生笑着介绍说：“这是李夜的忘年交老猿前辈，老猿啊，这是我的朋友唐秋雨唐先生。” 唐秋雨连忙跟老猿打招呼，微笑着说：“我一入天山便闻前辈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容。” “哪里哪里，我这糟老头子只是比你多活了一些岁数，你们才是后起之秀。”老猿站起来回礼。 先生招呼两人坐下，看着烤肉的李夜说：“夜儿，唐先生说你的经文中有剑意，这是怎么回事？” 老猿一楞，看着李夜说：“你什么时候感悟了剑意？怎么没告诉我。” 先生和唐秋雨齐齐一怔，心道这家伙连天天在一起的老猿也隐瞒。 李夜笑着说：“我不知道呀，我只是将先生要我在石壁上雕刻经文时感悟的一些笔划，和竹叶上刻经文时的一些感觉，都用在石壁上雕刻经文的里面。” 先生点点头，看着他说：“继续！” 李夜脑袋笑道：“后来又在冰河中、瀑布的潭水里感悟了无孔不入，无坚不克水的形态，我管它叫若水之剑。” “我想起来了，前面两种好象是先生说的举轻若重和举重若轻，都感悟了一点，我打算等到夏天山洪暴发的时候再去河水中修炼几次，再考虑下山。” 先生和唐秋雨呆呆地看着对方，喃喃地说道：“举轻若重、举重若轻、若水剑意，三种剑意！” “难怪我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原来你还多领悟了水之剑意，不错！今天晚上我要多喝一杯！老猿呀，你也要多喝一杯！” 李夜一呆，看着先生说：“先生你认识老猿前辈？” “他没告诉你，前几天他跟老狼就来山上的木屋来找我的。”先生笑着说。 李夜摸着头，傻笑着说：“原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前辈你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老猿从木架的地上拎起一瓮酒，轻轻地拍开，笑笑：“告诉你有用吗？你能告诉我在山顶上要注意些什么吗？” 先生将李夜抄的经书递给唐秋雨，说：“刚才我真没注意，只是让经文吸引住了，现在看看还真有点意思。” 唐秋雨接过经书，拿在手里仔细观看，过了半晌才合上经书，看着李夜说：“这上面的剑意比上次那首诗要好。” “你还给唐先生写诗了？之前你们不是没见过么。”先生不解地看着唐秋雨。 唐秋雨一看先生误会了，忙笑着说：“上回不是在城主府里看过李夜给的那首诗么？后来我就让小青上来的时候找李夜写了一首给我。” 老猿将瓮里的酒倒满三个杯子，给李夜倒了半杯，看着先生笑说道：‘‘来来我们喝酒，为了我们能的相会，也为了先生收了一个好徒弟。” 唐秋雨叹了一口气，盯着李夜的眼睛说：“你这个孩子啊，小小的年纪心性就如此的厉害。” 趴在地上的小白呜呜地发出不满的叫声，催着李夜给他烤好的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想试试 酒尽人散，老猿终于醉倒，在先生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崖坪下走回洞府。 李夜搀扶着半醉的唐秋雨回到洞里，将自己休息的地方让给了她，扶着她在石台上坐下，回到棚里收拾残局。 将碗筷洗好，桌面擦轼干净，洗脸刷牙，坐在石桌上面开始烧水煮茶。 先生送完老猿回来李夜已经将茶煮好，正准备往杯里倒。 先生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李夜，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这一年多……吃了不少苦头吧。” 李夜眉头微挑，回答道：“算不上吃苦，我也找到了自己的机遇。” 听到这句话，先生本来有些凝重的脸色终于轻轻地散了开，轻轻地说道：“看来你已经学会自己面对困难了，如此很好。” 李夜笑着回答道：“我得到了破虚僧留下的空间戒指，里面有不少的资源，先生要不要？”他没有将石中剑的事情告诉先生，因为他觉得那是老猿的东西。 先生一听怔了怔，心道这老和尚也是有意思，自己得道后还不忘留下一份机缘给后来的修行之人。 “既然是你的机缘，你就留着。现在用不着，以后会有很大的着用。我来想着给你找个空间袋的，没想到你已经得到了空间戒指，如果甚好。” “戒指和资源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唐先生跟你父母，总之知道的越少越好。要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 先生端想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李夜点点头道：“之前我的金丹五重境，吃丹药后降到一重，现在又修行到二重。只是无相法身因为没有后面的功法无法继续修行了。” “境界的突破你主得顺其自然就好，不要着急，等你回去后陪家人一些日子，最多到明年春天我们就动身去方寸山。” 先生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李夜想了想，从背后的包里倒出了一小堆药草在桌上，兴奋地看着先生说：“先生你看，我今天找到的好东西。” 先生抓起一粒放在眼前仔细一看，惊喜地叫道：“珍珠石斛？我可是在山上找了好久都没见到，还是你小子有福气。” “先生你先拿着这些，我再继续找，在山上还得再呆些日子，一来是答应老猿的时间未到，二是想再磨练一下自己的境界。” “没问题，我在这里陪唐秋雨呆几天就回去，你的三个同学也在天山上面，李红袖在那里看着他们。这些石斛我先拿回去，我会分一些给你父母，他们应该用得上。” 先生的眼里满是喜悦。 “先生是想让他们三个跟着唐先生一起去中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李夜有些想唐胖子和小菊胡歌了。 “他们三个的资质还行，能坚持爬上天山，我让李红袖这几天给他们用药草淬体，过些日子就下山随着唐先生一起去青城。”先生说。 李夜犹豫了一会，才看着先生说：“沐沐在山下过得怎么样？” “她很好，能吃能睡，跟着李红袖学会了弹琴。跟着你母亲读书写字磨练心性，过几年再考虑突破的问题。” 先生脸色的些凝重。“她在山上没人管，但是在世俗就要考虑多一些。” 李夜叹了一口气，说道：“暂时是没办法的事，只是我需要做的就是谨守本心，才不会负了白不不当初的托付。” “接下来几个月，你想在山上修行些些什么？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先生沉思了片刻，皱着眉头问道。 面对已经从金丹五境退回到一重而又即将突破到三重的李夜，然突然觉得止的不知道如何教面前的弟子了。 李夜呆呆地望着屋外，笑着说：“既然决定要离开这里，我就要去寻找更多的药材，等到夏季山洪暴发时再去磨练一下剑法，还要再抄写二卷经文......” 其实李夜想告诉先生他其实什么了不想做，但又怕先生骂自己懒，所以胡乱给自己找了看起来不错的理由。 “大佛寺的老和尚带话给我，让你下山后先去一趟他那里，然后再回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他这么说了，你就按他的话去做。” 先生伸了一腰，站起来身来走到竹椅边躺下，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不错，居然没教你也学会了编这些椅子，虽然有些粗糙。” 李夜走到桌前将点燃着的松脂吹灭，然后从木架上取下经文，轻轻地走到了棚外的地上打坐。 他知道先生奔波了一天，又跟老狼喝了一顿酒，许是倦了。 崖坪上月光幽幽地照着，他翻开经文，轻轻地念颂起来...... 洞里的唐秋雨已经沉沉睡去，小白趴在一边打着呼噜。 如果她此时醒来，就会发现石壁上的经文在李夜安静的颂经声中，仿佛活了过来，满壁的经文在轻轻地晃动，整个山洞有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佛光里。 ...... 春风渐起百花放……一夜过去，宿醉的唐秋雨睁眼醒来，发现已经有晨光渗进了山洞的石壁上。 心里暗道真是喝酒误事，昨天还想着夜里要好好感悟一下石壁经文中的剑意，没曾想一顿酒肉下来，一觉睡到了天亮。 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件白色的披风挂在肩上，慢慢地走出山洞靠在木棚的门口，看着崖坪外美丽的景致，看着闭着双眼在雪松树下挥剑的李夜，就跟初次修行的孩童没有区别。 没有一丝的内力，却一次又一次地将手中的竹剑轻轻地挥出，仿佛要斩尽这温柔的春风...... “这真的很有意思。”靠在门边足足看了半个时辰，她由衷地赞叹道。 “是有些意思。”先生坐在桌边正在煮茶，锅里的粥已经在冒着热气。 唐秋雨裹着披风进了棚子在先生的对面坐下，轻轻地问道：“他这样也能练剑吗？我从来没有见过练剑不用一丝真气的修行者。” 先生给唐秋雨烫了一个杯子，倒上了热茶，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曾在他面前示范用木剑斩掉飘落的雪花，却没有告诉他修行的方法。” 唐秋雨点点头，说道：“修练得太早，确实不是一件好事情。” 先生见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接着往下说。 “我本意是过二年再让他修练，没料到我因故跟他分开了一年多，居然让他摸着了门道，修练出了自己的斩雪方法。看来我已经不需要再教他如何去斩雪了。” “为什么不用铁剑？”唐秋雨突然问道。 “为何不用铁剑？”先生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将茶水泼了出来。 看着唐秋雨说：“等到下雪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如果没搞明白剑与雪的关系，就冒然间出手，最多是一些雪渣掉在剑上，有可能连雪渣都没有。” “而我要他做的是将一朵完整的雪花斩成两朵。他已经能够斩掉一朵，明年冬天就可能一剑三朵甚至更多。” 唐秋雨有些呆住了，喃喃地道：“眼下就差没有雪，如何地能证明这个道理？” “这个简单，一会吃完早餐，我让夜儿去捡些松针回来，你们两人用松针攻击对方，看谁能斩掉更多的松针而不让对方的松针刺破自己的衣服。” “这只是他跟沐沐练着玩的一种游戏，你可以试试。” 唐秋雨想了想，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着着先生说：“我想试试。” 先生看着她微笑着道：“世间有些事并不在于你有没有能力做到，而在于你想不想去做。他现在在境界上的修行于你如蝼蚁一样，但是如果你只想着剑招上想要战胜他，或许还有些困难，我也想看看你们两过招的结果。” 唐秋雨张口想说些什么，停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 三人一狼吃过早餐，先生叫李夜去树林里捡了一堆松针，随手抓一把递给唐秋雨，然后看着李夜说：“你跟唐先生过几招，她会控制真气的力度，不会伤到你的。” 李夜点点头，看着唐秋雨点了点头。道：“多谢请唐先生的指教。” 说完两人拉开距离，李夜站在雪松树下，唐秋雨回到了木棚边上。 李夜的手中还是那把竹剑。 唐秋雨了出了自己的长剑。 唐秋雨屏住呼吸，安静了下来，真气运转，如同拈花般的手指间有一根松针飞出。 李夜站在树下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双眼，凝神取气，放飞了神识，全神关注息身前一丈的空间。 只见他右手竹剑斩出，左手一弹，一道松针向着唐秋雨射去。 唐秋雨微笑着挥出手中的铁剑，轻松地将飞来的松针斩成两段。抬眼望去，自己的射出的松针已经掉在李夜的脚下。 心中一惊，三根松针呈品字形飞向了李夜，李夜手中的松针也飞出了两根。 不出意料，李夜的竹剑再次击落了唐秋雨的松针，两人战成平手。 唐秋雨一急，左手急挥，一下子射出了十几根松针，不分方向地射向李夜。 李夜竹剑挥舞，就如清晨那毫无章法的剑法一样，将唐秋雨的松钍一一斩落。 唐来雨一气，将手中的松针全部甩出，夹着真气如果漫天花雨，射向了李夜。 李夜感受到突然而来猛烈的攻击，也将手中的松针尽数甩出射向了唐秋雨所在的位置。 李夜感受到面前的危险，将《无相法身》五重境界护住身体，手中的竹剑在神识的感知下高速挥舞。 不知不觉中将若水剑意与斩雪剑法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道水泼不进的防守堡垒...... 过了半晌，只听对面幽幽地一声长叹，唐秋雨咕咙了一句：“我不服气！” 李夜一怔，睁开了眼睛，看着对面发呆的唐秋雨和微笑不语的先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赠你玫瑰 李夜一怔，睁开了眼睛，看着对面发呆的唐秋雨和微笑不语的先生。 唐秋雨看着先生，指着李夜说道：“这孩子用肉身之力挡住了我的松针，而我又不能使用自己全部的实力，这不公平。” 先生摇摇头，笑着说：“那又如何，你没见他是闭着眼睛接你的松针么？而你是睁开双眼的，看看你身上的披风吧。” 先生看着李夜，笑着问道：“你跟唐先生过招为何要闭上眼睛？” 李夜摸着头，想了想，平静地回道：“如果睁开眼睛我肯定接不下所有松针，既然接不下来，何必睁开眼睛？” 剑招就在那里，唐秋雨飞出的松针就在面前，既然如此，何必还要睁开眼去看它？ 先生当初要李夜在石壁上练剑的目的就是要他做到剑招无漏，后来李夜又在山洪中领悟了若水剑意，自然能够做到剑招无缺，水泼不进。 唐秋雨低头看着自己肩上白色的披风，有几根墨绿色的松针扎在上面，对面李夜的脚下密密麻麻一地被斩成两段的松针。 禁不住暗暗心惊，如果李夜跟自己是一样的境界，此刻的自己已然是重伤在身。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笑着骂了一句：“好你个小怪物，我认输了。” “敢和分神境的唐先生一战，你这也算是勇气。”先生看着李夜，话里充满了赞意。 李夜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还有很多未被斩断的松针，用力地摇摇头：“我运转真气占了唐先生的便宜，真的过招却是我输了。” 自己还得坚持练剑，真的遇上高手还是很危险。 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徒弟。“你有如此的想法，我很满意。修行者最怕就是自我满足，须知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已经平复了心情的唐秋雨，看着站在雪松下面的李夜，轻轻地说道：“你很不错，继续努力。” 她很想说，自己所见识过的轻年一代，在李夜的面前都不堪一击。只是她要坚守自己的矜持，才没有脱口而出。 抬头看着崖坪外无限的春光，缓缓摇头，再次替苏清月的自大感到悲哀，替东方府主和李明珠的目光短浅薄感到可叹惜可。 眼前这个有着一张灰黑色面孔的孩子在她的心里渐渐高大起来，以致于自己有了一种跟他平辈交流的心思。 “你们三个站在这里发什么呆？难道有什么好看的风景？”转上崖坪的老猿看着呆站的三个说道。 他转着看着站在雪松下的李夜一脸凝重，忍不住说道：“小先生，你脚下的没斩断的松针！” “虽然我脚下有没斩断的松针，但你也不用理直气壮地说出来。”李夜有些恼怒。 “至于没能斩断的松针......我自然会想办法，你不用拿一千年没有喝过烧刀子一样贪婪的眼睛看着我。” 李夜把心里的些许不满，撒在了老猿身上。 老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梗着脖子说道：“我喜欢呆在这山上陪着自己的儿女子孙，否则我跟老狼下山入世，哪里能喝不到烧刀子？” “今天没肉！”李夜作最后的抵抗。“除非你学山下那些酒鬼，就着花生也能喝几杯。” 老猿山盯着李夜的眼睛，狠狠地问道：“今天没肉？” 李夜回视着他的眼睛，用力说道：“今天没肉” 老猿一挥手臂，长声叫道：“在洞里睡觉的小家伙赶紧跟我滚出来，去山上把你老祖宗叫下来！” 先生展颜微笑，看着争吵的一老一少。 ...... “找到他，叫他抓些野兽下来，说老猿我今天要陪莫先生喝酒！”老猿看着睡眼惺忪的小白说。 “他不在山上。”李夜在边上掏乱。 “他是老狼，不在山上在哪，况且今天先生来了。”老猿恶狠狠地看着李夜。 小白呜呜地吼了两声，象一道闪电奔下了崖坪，不一会就出了树林。 先生摇头感慨道：“你们一老一少平日里就是这样来磨练心境的么？” 唐秋雨看着几人抿着嘴巴笑，一扭头钻进了棚里。心道这老猿来得正是时候，省得自己面对先生和李夜。 先生和老猿一前一后走进棚内，先生看着他说道：“老猿是前辈，这尊老爱幼的道理还要我再教你一回么？” 唐秋雨拉过李夜坐在自己身边，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抄的经书，能给一我卷么？” 李夜一怔，李之前预备的五卷里还真没有唐秋雨，当下小声地回道：“我抄的是佛经，唐先生难道要修行佛法？” “佛法与书法有区别吗？”唐秋雨的楞。 “佛法与书法没区别吗？”李夜也一怔。 “臭小子，佛法就是书法，书法也是佛法。这跟煮茶、修行有什么分别？”先生瞪了他一眼，才多大就学会玩心思的。 “回先生，确实没有分别，是弟子错了。” 李夜不敢跟先生争论，乖乖地回道。 心道先生也管得太宽了，自己只是想少抄一卷经文而已。 唐秋雨眉毛一挑，笑着说：“如此多谢小先生，以后来中域了记得来青城逛逛。” “唐先生您客气了，我的三个朋友还得靠你多多关照，以后有用得着李夜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李夜心想，胖子呀你们三个去青城修行，却要自己背上一个大大的人情。 先生温壶、洗茶、洗杯，不一会就有茶香气飘出。 老猿在一旁哈哈大笑，用手轻轻地拍着石桌，看着先生说：“你这个徒弟真的不错，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分享给别人，这样易结善缘，我喜欢他这样的性格。” 先生抬头看着李夜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唐秋雨倒是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心道自己竟然厚着脸皮跟一个孩子讨要东西。 ...... 山上的木屋外面此刻已经是鸡飞狗跳。 李红袖等了一夜未见先生回来，便开始替用药浴淬体，首先是夏梧桐和小菊泡在药浴，夏梧桐还能忍住，咬住了牙没有出声。 小菊刚一进浴桶就痛得哇哇叫，手一伸就想往外爬，被李红袖有竹条狠狠地抽几一下，才一边流泪一边咬着牙齿，坚持泡了两个时辰。 轮到唐朝和胡歌时，唐胖子直接在经受里象杀猪一样嚎叫，胡歌跟夏梧桐一样咬紧牙齿没有吭声，不一会嘴角就流出了血。 李红袖看着唐胖子笔着说：“你倒是外往爬呀，你敢伸手出来我就抽你一下。” 唐胖子跟小菊一样挨了抽，自然就老实多了，一幅生不如死的样子泡在里面不敢吭声。 李红袖用竹条指着四个孩子教训道：“别以为你们吃了苦，要知道这些药材在山下有钱也买不到，要是折现你们现在每人都欠了老娘几百金币。” 夏梧桐看着她回道：“等下回过来，我一定多给姐姐些金币。” 唐胖子子看着她嚎道：“我让我爹替我还行不行啊，哎哟痛死我了。” 药桶上的水雾散开，泡了两个时辰的唐胖子和胡歌从药桶里爬了出来，披头散发，像是被风云城里的恶狗追着跑了几条街，样子狼狈不堪。 李红袖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整个岸坪上迷漫着一股恶臭，李红袖挥舞着手中的竹条，大声吼着：“四个小东西，还不赶紧将浴桶冲刷干净，看看你们泡的水，连狗都会臭死。” 夏梧桐和小菊看一看唐胖子和胡歌，两人赶紧拎着桶去洞口打水冲刷浴桶和地板。 小菊看着夏梧桐，摸着她的小脸说：“姐姐你们泡了药浴以后变得好白好嫰？” 夏梧桐看着小菊，又看看自己，又捏了一下她，说道：“果然是白了许多，你难道不是一样么？” 唐胖子和胡歌洗完浴桶瘫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小菊走过来捏了一下他的脸，笑道：“唐哥哥，想不到你泡个药浴，也变得白白胖胖的了。” 李红袖走起来看着她们，吼道：“这是药液淬体后的正常表现，你们难道不知道么？赶紧起来，跟着往山上跑步。” 话完说完竹条就抽了过来。 唐朝和胡歌手脚并用地跟在夏梧桐和小菊的后面，喘着粗气地往山上奔跑。 四个孩子在前面跑，李红袖在后面追着叫：“别让我追上抽你们，记着跑了三里地再往回跑，不许停下来......” 一路疯跑，虽然很累，但是四人都感觉比第一天爬上山来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回到木屋前歇息片刻，李李红袖又督促四个孩子打坐运气。 经过药浴淬体，爬山跑步散发药劲，打坐运气吸收药力，四人终于百尺杆头更进一步。 夏梧桐到了筑基九重，唐朝和胡歌突破聚气，两人终于筑基成功，小菊也突破到了聚气九层。 夏梧桐仿佛已经看见了金丹的大门正向她打开，脸上止不住露出了微笑。 小菊抱着夏梧桐说：“梧桐姐姐，我也快筑基了。” 胡哥看着妹妹，咧着嘴傻笑。 唐朝嗷嗷叫着：“李楼主，能不能再让我泡一桶药水？我想超过我哥李夜。” 李红袖凤眼一瞪，吼道：“你道这药水不要银子么？记住你们每人还欠我几百金币。” “这淬体液头一次泡效果最好，再往后就没这么明显的作用了。”夏梧桐轻轻地说道。 “你看梧桐这孩子多懂事，你们三个小屁孩子还不赶紧起来，去烧火煮饮，想要饿死老娘么！今天吃饱睡好，昨天接着泡药浴，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李红袖丢下手中的竹条，一摆罗裙，进屋去生火、煮茶。 三人一听，吓得赶紧往屋里跑去。 烧火、洗锅、洗米、泡蘑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年再见 唐秋雨在山上住了五天，跟李夜在坪上练了五天的剑，让李夜开心不已。 唐秋雨是剑道大师，虽然境界不如老狼，但是老狼只有蛮力不会剑法，李夜在唐秋雨的指导下对剑法有了更深的理解。 唐秋雨陪着李夜练剑，对自己的剑法也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在第三天结束的时候，她的罗裙上只是堪堪地沾着一颗松针，这让她暗自欢喜不已。 心道跟这小家伙练剑，果然让自己的剑法更圆融了一份。 “怎么样，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你了。”唐秋雨看着李夜，满怀欢喜地说道。 “谢谢唐先生，我的收获也很大。！”李夜掏出手巾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可惜我哪徒儿上不来，不然我真让你教她如何练剑。”一想起在山上的夏梧桐，唐秋雨感到非常惋惜。 “以后会有时间的，我会去方寸山，也会去中域。”李夜心想我哪会教人练剑，自己的剑法还没练好呢。 唐秋雨点点头，她已经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也确信在以后的岁月里还能再见到他，因为她想见先生，那便能再见到李夜。 一阵清风过，李夜微笑着说道：“练了许久，我去煮一壶茶给唐先生，等先生回来再做饭。” “一心不能二用，我为了跟人练剑，便不能跟你先生一起去秋药了。”唐秋雨说道。 “先生采到灵药，想来也会分给唐先生的吧？” “是吗？哪我可以高兴坏了。” ...... 先生在老猿的陪同下在山上采了五天的药草，满载而归。 看着李夜愁眉苦脸。“先生你太狠了，你这几天将山上的药草都采光了，我让我接下来的日子去哪里采药草？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老猿一听抿着嘴笑。 先生老脸一红，他也没想到这一点，当下说：“你采什么药，好好修行，药草我会留下一些给你。” 唐秋雨忍不住咯咯地笑，道：“你们师徒还分得这么细？” “那是必须的，因为我在山上，先生要回城里。”李夜没想那么多，自然而然地回了句。 先生叹了口气，看着老猿和李夜，轻轻地说道：“你在这里还在呆上几个月，趁着老猿前辈还没走，你要好好修行，山下的一切你都不要耽心。” 想到分别在即，李夜心里有些难受，低着头说：“先生路上小心。” 老猿从棚子后面拖出一堆山藤，四人分另背在肩上上，往崖坪下的树林里走去。小白跟着后面，直撒欢。 老猿告诉李夜，以先生和唐秋雨的修行，两人下山来不需要准备这些山藤的。 先生是怕几个月后李夜下山时遇险，所以才跟老猿一起砍了这些山藤，好让李夜回去的时候不再费力。 李夜晚一听眼睛就红了，心想还是先生心疼自己。 四人一路无语，到了百丈壁的山顶，老猿将四人背来的山藤打个结栓在一起。先生将山藤拴在一颗雪松的根上，手一挥将剩下的山藤丢下了山崖。 看着李夜说：“我先回去，你回来的时候顺着这藤慢慢地往下溜就行了。多的不说，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回来的时候先回一趟仙女峰的木屋，如果我不在，你就把那里的药草和食物全部都带回城里。” “记住：先去一趟大佛寺，你老和尚师傅等着你。” 说完先生就顺着石壁，抓着山藤慢慢往山下而去。 过了半晌，先生在下面喊了一声：“唐先生，你可以下来了。” 唐秋雨吸了一口气，看着李夜说：“你在山上好好修行，来年你跟先生去方寸山的路上，顺道来青城玩玩，我让梧桐好好招待你。” 李夜点点头，轻轻地说：“唐先生保重，路上小心。” 唐秋雨跟李夜和老猿点点头，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抓着山藤，慢慢往山下滑去。 李夜在崖边抓着山藤，看着两人的身影慢慢地变小。 直到二个时辰后，两个如蚂蚁一样的人影才离开了崖底。 红着眼睛，李夜向山下的两人挥挥手，轻轻地说道：“一路顺风，来年再见。” 老猿拍拍李夜的肩膀，想说没说出来，一转身，拉着李夜往山下走去。 小白跟在李夜的后面，不知发生了何事，呜呜地叫了几声。 李夜手一抄，将小白抱在怀里，看了一眼老猿，头也不回往山下跑去。 ...... 人生自古伤别离，李夜记不住这是他第几次伤怀了。 从与两个小姐姐不告而别，沐沐跟白素素从这个世界告别的一幕，再到沐沐跟着李红袖下山去的在自己的背上哭得稀哩哗啦的情景。 躺在竹椅上喃喃地说了句：“离开，就是为了相聚。” 先生跟唐秋雨离开崖坪后，李夜呆呆地在棚里躺了十天。 棚外的崖坪上下了十天的春雨，缠缠绵绵、淅淅沥沥。 老狼来了两次，看见李夜的模样以为他又生了病，老猿告诉他没事。 两个老头自己烤肉喝酒，煮茶聊天，仿佛李夜不在这里。 看着李夜一幅不悲不喜的梯子，老猿忍不住唠叨：“其实我和老狼很是羡慕你。” 老猿给老狼倒了一杯酒，把手里捏着的半片烤肉送进嘴里。 笑着说：“身世好，天赋好，命也好，又有一个修行绝颠的先生做师傅，像我跟老狼这样身世极差，天赋不行，命运极歹，差一点就成了别人炭火上的烤肉，一直熬到今天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苦了些。” 李夜懒懒地躺在竹椅上不回话，怔怔望着棚外的绵绵春雨，心中泛起一丝微澜。 做为一个在修行路上苦苦磨炼了多年的家伙，他很清楚，一个强如即将度九劫而骄傲的老人说出这样的话时，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这弱小的灵魂。 过了许久，直到两个老头喝光了杯里的酒，吃光了烤的肉。 李夜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两位老人虽不容易，但确实值得欢喜，六轮回你们已经修行到了人道，即将再往神仙道，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狼一听，指了指还在啃着肉的小白道：“你好好管管他，让他早点，转入人道。” 老猿一怔，拍了一下石桌，看着李夜道：“好小子，你半天不说话，原来在这里等着看两老头的笑话，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意。” 小白呜呜地吼了两声，低着头继续啃肉。 李夜将身上的兽皮裹得紧了一些，以抵挡棚外的春寒。 苦笑了一声，道：“您如不如我的意是小事，我能不能看到也是小事，您俩终归还是在去哪里的，这不就结了？” 老狼一呆，扭过头看着李夜道：“我们啥时候去，也不会告诉你。” 李夜笑了一笑，促狭地说道：“只是不知道，您两位去了那里，会不会变得跟小白一样弱小？还是跟先生一样英俊？” 老猿一楞，看着他说道：“还有这个说法吗？难道不是我们现如今这幅模样么？”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想着在大佛寺学的那些佛法。 “佛说涅般之后是新生，新生的两位会变成怎么样的容颜呢？难道有一日我跟小白去了哪里，却不知道应该寻找今天的两位，还是未来的两位？您能告诉我您两未来的样子么？” 老猿赞赏望着李夜，笑道：“小先生，你现在的心真的变得有点硬了，敢取笑我们未来的样子了！” 李夜指着自己胸口又指着棚外的天空，喃喃地道：“您看，难受我不想，这天就不下雨了么？” 那意思是难道我不想，您二位就不会化形了么？没准去了哪里就变得跟先生一样高大英俊了呢？ 小白似听懂了这句话，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老狼。 老狼老脸一红，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老猿，才喃喃地道：“我跟老猿也是头一回，没有经验呀？这事也忘记问你家先生了。” 老猿点点头，嘟嚷嚷道：“这啥事都问了，怎么把这事给忘记？这事说小不小，以后你跟小白都会改变模样，万一你们去了那里，我们相见却不相识了。” 小白幽幽地看着小狼，嗷嗷地吼了两声，表示心里极不满意。 棚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让欢喜的人欢喜，让忧郁的人忧郁。 李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发不出声。 隔了半晌，才吐了一句：“来生很长，我不着急。” 这句话他曾拿来开示两位老人。 这句话老猿曾拿来开示过李夜。 “轰咔！”棚外响了几声春雷，惊得小白呜呜叫了两声，跳进了李夜的怀里。 李夜拍拍发抖的小白说：“其实你不化形是对的，假如你明天真的化形入了人道，才会明白将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在等着你。” 老狼表示同意，点了点头，道：“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又岂止是人不如意？” 老猿表示赞同，点了点头，道：“就算强如你家先生，恐怕也会有不如意的事吧？” 李夜笑笑，道：“活着就会有希望，有希望才会让人活下去。”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小脸，自嘲地笑道：“两们前辈看看我这个样子，如果下山的时候还没有改变，那么我又后上街就只有戴上斗笠，否则在世人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异类。” 老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你在不应该得到的年纪得到了太多，所以上天才会让你要失去一些东西？否则为何你一生下来就要挨天雷，但凡突破大境就要你度劫？或许你先生要你下山的时候先去找老和尚是有道理的。” 李夜挣扎着想表达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闭上了眼睛。 ...... 这一夜，李夜睡得很沉，躺在竹椅上几次三番想睁开眼睛却又始终睁不开，只听到棚外淅淅沥沥的春雨一直在下，雨声里有轰隆隆的雷声在不停地响。 雷声里还夹着小白嗷嗷的叫声，仿佛异常地凄惨，异常的大声。 梦里的李夜想要掀开包裹着自己的兽皮站起来，无论他怎么挣扎，却始终不如意。 梦中的他忍不住吼道：“有种你们冲我来呀，欺负小白算什么一回事！” 棚外雨声潺潺，雷声轰轰，叫声凄惨！ 老猿看着睡梦中的李夜，摇摇头，看着站在门边的老狠说：“差不多了，你去把小白抱回洞里吧，这事明天再说。” 老狼一脸慈祥地看着梦中的李夜，心里满是欢喜。 这一夜，对李夜来说是漫长的一夜。 这一夜，对小白来说是痛苦的一夜。 这一夜，对老猿和老狼来说，是欢喜的一夜。 生命不止，生生不息。 如同这场春雨，滋润了今年的天山，也滋润了去年在生灵。 第一百五十章 小白！小白 下了十天的春雨，终于停了下来。李夜睁开眼睛望着棚外的阳光，用手揉了揉痛了一夜的头。 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莫名奇妙的头痛呢？” 生火煮粥，洗脸刷牙，拎着竹剑出了棚，头一抬，崖坪上尽是明媚的春光。 站在雪松树下，吸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竹剑挥了出去。 相同的招式，不着一丝内力，一百剑，二百剑，一千剑......一万剑，每天重复的练习。 渐渐地，李夜已经感觉不到手里挥出的竹剑了，仿佛是自己的手臂长了几尺，在空中漫不经心地划着圆圈。 他相信，如果此刻是在风云城里的街边，站在漫天的杏花雨中，想要摘下那一朵就能摘下那一朵，想要斩去那一片，就能斩去那一片。 一个时辰下来，刚好斩够一万剑，笑了笑，李夜收住了手，将竹剑挨着雪松树放下，沉身呼气，扎了一个马步，将伏虎罗汉拳又打了一遍。 春风里，崖坪上响起了呼呼的拳风。 ...... 老猿背着双手，走上了崖坪，没跟打拳中的李夜打招呼，自个往木棚后的山洞走去。 李夜没有看老猿，他已经懒了十几天，有将近一月没有练拳，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长锈了一样。 这会打得起劲，拳拳生风，透着虎嘯龙吟，将一套伏虎罗汉拳打出了大成的拳意。 心想如果这会老和尚师傅在边上，也会吃惊吧。 只可惜这套拳法练到如今都是自己一个人，还从与人对练过，想想是不是找老猿前辈练练手。 但一想到他可怕的九劫修行，又吓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自己真要开口，绝对是找虐的份。 收了拳势，拿出毛巾擦汗，取了放在雪松下的竹剑，边走边想要如何跟老猿开口练拳而又不挨虐。 闻着棚里传来的粥香，感情这老头已经先自己吃上了。 “前辈今天天气不错，是不是可以出去走走？”李夜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别拐弯子。”屋里传来老猿的声音。 “那个......你是谁？”进到棚里的李夜，傻傻地看着坐着桌边的老猿，喃喃地说道。 瞪着眼，看着坐在老猿边上，抱着碗喝粥，穿着白色衣袍，唇红齿白，比自己矮了一个个头，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 喝粥的男孩没有理他，抱着碗自顾着喝。 喝粥的老猿停了下来，看着怔怔站在门边的李夜，笑了起来。 指着男孩说：“他跟了你快一年的时间，你说着他是谁？昨天夜里打了一夜的雷，你不知道么？” “小......小白？这不可能呀，昨天晚上还啃着肉，给雷吓得躲在我的怀里......”李夜走上前，轻轻地摸着小男孩的头，又轻轻地拎了一下他的小脸。 “喂！干嘛动手动脚的，一边去。”小男孩推开了李夜的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夜挨着桌子，坐在老猿的对面。 老猿叹了一气，看着李夜说：“昨天晚上打雷的时候，你不醒，就错过了小白的雷劫，他现在不想理你，也是正常的。” 李夜的嘴巴终于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鸭蛋的时候，他心里也明白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会雷声轰轰。 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可是，为什么我昨天晚上想睁却睁不开眼睛？” 老猿抬头看了看棚顶，又望着棚外射进来的阳光说：“可能这就是天意吧，或者是这小家伙不想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不过也没什么？老狼跟我昨天晚上一直在这里，直到小白度完化形劫，他才离开。” 想着老狼临走时心花怒放的样子，老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李夜，呆呆地看着一脸萌样的小白说：“小白，叫声大哥来听。” 小白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喝光了碗里的粥，又去锅里盛了半碗，看着老猿说：“猿爷爷，你还喝粥么？” “我喝饱，你给李夜盛一碗吧，怎么说他这快一年来对你还是不错的。”老猿一脸慈祥地看着小白说。 小白不情愿地给李夜盛了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瞪着他，露出两粒小虎牙。 李夜一楞，拍着桌子说：“小样，你还起劲了，信不信我先收拾你一顿？”说完端起面前的碗。 老猿一呆，然后哈哈大笑，看着李夜说：“他现在可不怕你，小白现在可是元婴境界的小怪物！也只有元婴境界的生灵，在这个天道的威压之才能化形。” “元......婴境？不会错吧？哪么他现在多少岁？小白快告诉哥你多大了。” “昨天晚上狼爷爷先告诉我，我应该是六岁快七岁了！”小白说完就躺在竹椅上面。 “七......岁的元婴境？妖怪呀！还让不让人活了！”李夜哀嚎了一声。 老猿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李夜，笑着说：“他跟了你快一年，佛经没少听，天山上的天材地宝他可没少吃，洞里的石壁上的佛光都照在这小家伙的身上，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吃饱了就往洞里钻？” “好吧！算你狠，以后这打水洗碗的活，就交给你了，我怎么说也为你做了快一年了，接下来你也得做些事吧？”李夜很不情愿地说。 “看心情！”小白说了句。 老猿抿着嘴巴笑。 “前辈，这刚化形的妖兽就能流利地说人话了，还是您昨天晚上偷偷教他的？” 老猿看了小白一眼，没有说话。 小白看了看老猿，又看了看李夜，想了想，心道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 老猿点了点头，意思是没关系，说吧，反正他现在又打不过你。 小白笑了，咯咯地，象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李夜。 老猿叹了一口气，看着李夜说：“小白的意思是，从他遇见你的那个晚上，他就会说人话了，他一直不让我告诉你。现在化形了，没办法隐瞒下去了。” 深受打击的李夜再次哀嚎了一声，叫道：“算你狠！我终有收拾你的一天。”说完不再理面前的一老一小，抱着碗开始喝粥。 只要一吃东西，他是绝不出声的，这是原则。 老猿看着躺在竹椅上的小白，笑着说：“你虽然现在境界比李夜高，可是对于世间的诸多事物的认知一塌糊涂，下了山后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去书院里读书写字，否则你以后就只是一个会打架的粗人。明白么？” 小白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才点点头，坐了起来。 看着老猿说：”猿爷爷，您跟我狼爷爷眼见着就要离开天山，按李夜哥哥说的度完飞升劫后会化形，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们呀？” 喝粥的李夜没有出声，只是停了下来，望着老猿和小白。 老猿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摸着小白的头道：“我也不知道呀，一切就要看天意了，希望我们还有重逢的一天吧，或者你们下山后问一下莫先生。他应该知道这事。” “小白呀，你既然已经化形入人道，以后就要修行人类的功法，这个猿爷爷帮不上你的忙，你下山后让李夜找先生给你一套适合你的功法修行。记着要听先生和李夜的话，在人类的世间你还真是就是一个小白。” 小白点点头，拉着老猿的手，轻轻地说：“可是，小白舍不得猿爷爷和狼爷爷。” 老猿听完眼睛一红，差点掉下眼泪。用手轻轻地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 看着他轻轻地说：“你看一看李夜，他比你经历的多，你要跟他学习，慢慢适应人类的生活习惯。世上，不论是人还是我们兽类，都终有分别的那一刻。” “你听了快一年的佛经，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老猿感觉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小东西。 “嗯，这个道理小白懂，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呀。”小白神情暗淡地说道。 “不是还有几个月吗？这些日子你去山里多抓些山鸡野兔回来，好好地孝敬你的猿爷爷和狼爷爷。”李夜放下喝光的碗，看着小白说。 “没有肉，这屋里这些酒，如何才能喝得完呢？”李夜笑着说，一边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老猿一听哈哈大笑，拍了一下石桌说。“说是有道理，这最后的几个月我们爷孙几个就好好聚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也不枉在这世间苦苦地修行了千年的光景！” 李夜着这话面露喜悦之色，同声赞道：“我们就好好欢度这余下的时光。” 小白正打算用衣袖去擦眼角的泪水，让李夜看见后拉住了小手，认真说道：“以后擦脸不要手巾，不要用袖子，知道么？” 说完从空间戒里掏出几条干净的手巾递给他。 小白看他一眼，问道：“难道这袖子……跟手巾还有什么分别么？” 李夜大骂道：“你这个蠢货，你手袖子擦脸别人会骂我没教他你的。” 老猿看着两人笑道：“小白还未入人世，你若是没心思教他人世间的道理，就让小青教他，她不是已经山下生活了那么久么？” 小白不解何意，看着两人问道：“猿爷爷，难道我下山后，还要去学东西么？”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山上安静的生活，我跟老狼也没入过人间，哪能教你世的道理？你跟着李夜下山入世，自然要再学世间的一些道理。” 老猿没有生气，耐心地跟他解释道。 小白看着李夜疑惑问道：“难道说人世间的道理就从这手巾开始学起？” 李夜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就从这条手巾开始，你以后吃饭，流汗都要用手巾，不许用衣袖，知道了吗？” 看着李夜一脸正色，小白的眉梢苦楚地垂了下来，回道：“早知道做人这么麻烦，我昨天晚上也不用去挨那几道雷劈了。” 李夜一楞，气得指着老猿笑道：“这看看这家伙一幅疲赖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揍他一回。” 老猿看着耸笑道：“你眼下又打不过他，所以只有耐心慢慢教了。” 李夜看着小白叹了一口气，笑道：“看来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小白瞪了他一眼，转身拉着老猿的手说：“猿爷爷，我们出去走走。”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来日方长 四个孩子在天山上修行了十几日，在先生和唐秋雨、李红袖的督促下，终于再进一层。 夏梧桐终于如愿突破到了金丹境，唐朝和胡歌突破到了筑基二重，小菊也筑基成功。 而四个孩子在泡了几次药浴后，也完成了肉体的淬练，用先生的话完二个女孩的肉身堪比佛宗里无相金身的第一重，两个男孩的肉身堪比无相金身的第二重。 这些都取决于天山上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否则无论是在风云城还是在青城，都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多的成绩。 李红袖是最开心的，她的境界竟然在先生和唐秋雨的指点下，突破到了元婴八重，眼见离着那道传说中的门槛越来越近。 而四个小家伙在得知无法见到李夜的时候，也终于死了心思。 唐胖子看着唐秋雨说：“唐先生，您说我李夜哥哥过二年会来青城吗？” 坐在木屋里喝茶的唐秋雨，笑着看着小胖子说：“是呀，你跟先生央求一下，让他路过中域的时候，来一趟青城，你们兄弟就可以见面了。” 唐胖子转过头，看着先生想说些什么。 先生指着壶里烧着的水，说：“只要你们在青城好好修行，说不定等你们到金丹境的时候，我会带夜儿跟你们见上一面。” 唐胖子、胡歌、小菊重重地点了点头。 夏梧桐看着师傅，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师傅，您去见了那家伙，不知道他现在的修行到哪个境界了？” 唐秋雨看了一眼先生，又看着自己的徒弟，抬起头望着屋外的天山。 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描述他的境界，只知道如果论剑法，你跟上官无双两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李红袖一听，张大了嘴巴。 夏梧桐一听，也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师妹可是练出了真元气呢？我也快了，我们两都不是他的对手么？” 先生煮茶，笑而不语。 唐胖子、胡歌、小菊早就已经听呆了。 李红袖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变态！” 唐秋雨看着李红袖的样子，微笑着说：“李妹妹，如果单论剑法，你也打不过他的。” 李红袖又是一惊，拿着一双凤眼瞪着先生。 先生见她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给几人添上了热茶。 唐秋雨，幽幽地说道：“我去呆了五天，跟他对练了五天的剑，虽然两人都没有用内力，直到我走的那天，我也没有打赢他。” 夏梧桐这回终于震惊了，自己的师傅可是传说中的分神呀，剑法在青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居然打不过那没有见过面的小李夜。 先生看着几个要呆的小家伙和一脸不信的李红袖，笑着说：“如果你们能做好每天不用内力，把相同的一招斩出一万剑，只用剑尖的力量在坚硬的石壁上刻下经文，或许有一天你们能追上他吧。” “只是他在山洪中淬体的勇气，估计你们谁都做不的！这不仅是天时地利的原因，还有要一颗不怕死的决心，这世上有几人可以做到？” 唐秋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剑法不能练好的？ 李红袖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你们可能都想不到，他的身上还有七十斤重的玄铁甲日夜地穿在身上，你们几个跑了几里就哇哇大叫受不了，他相当于在天山上面背着你们其中的一人修行。” 铁甲的事唐胖子、胡歌和小菊知道，但是他们没想到李夜竟然在天山上面还穿着修行。 夏梧桐一双眼睛望着屋外的天山，轻轻地说道：“原来你身上竟然还背负着一个人的重量呀，原来你已经到了可以跟我师傅过招的境界。” 先生轻轻地拍了拍手，看着四个发呆的小家伙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跟李夜比，以后也不要跟别人比，否则终有一日会摧毁你们自己的道心。记往：修行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不是拿来跟别人比较的。” “难道说你们比不过李夜就不要修行了？如果以后你们修行的路上遇到比李夜更厉害的人，你们要怎么办？好好想想，你们当初为什么要修行！” “是呀，我们都要好好想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修行！”李红袖叹了一口气道。 唐秋雨看着夏梧桐。梧桐想也不想就说道：“梧桐当初修行是想着有一天能有师傅这样的境界，能赶上师傅的脚步。” 李红袖幽幽地道：“我已经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要修行，但是我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修行。”说完一双凤眼瞪着先生。 三个小屁孩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要跟上李夜的脚步，以后可以跟他一起修行。” 唐秋雨想了半天，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着四个孩子，说道：“我也忘记当初为什么要修行，但是我跟师妹现在修行的目的是想着有一天，可以度完九劫，去另一片星空寻找我的师尊。” 先生微笑地看着众人，慢慢地说道：“很好，你们以后要时时记着，当初自己为什么要修行，有了修行的目标，才能更好的修行下去，否则修行到当路就会把自己修行疯掉。修行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是修行的过程。” “只要你们修行之中的过程不走歪路，不论最后你们修行到什么程度，突破到什么样的境界，都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李夜喜欢修行佛法，我记得了曾跟大佛寺的老和尚论法的时候说过一句：至道无难，唯嫌拣择。” “你们虽然在天山上只短短修行了不到一月，但这将会是你们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次经历，希望你们以后的人生路上还能记得今天的这一刻。”先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一时间木屋里安静如斯，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夏梧桐看着先生，轻轻地问道：“请问先生，李夜当初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唐胖子、胡歌、小菊一起看向了先生。 唐秋雨也看着先生，然后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李红袖想了想，道：“我好象听你说过一次，怎么又忘记了。” 先生看着几人，浅浅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第一次来我院子里的时候，我问 为何要修行，他告诉我他心在九天，身临九渊。我猜他那时修行的目的，是有一天不会让将军府的小公主追着他打吧？” “但是这次问他为何修行，他已经找不到修行的目的了，如何非要给他找一个理由，就是没有修行的目的而修行，这可能是跟他修行了佛法有关，佛法里有不着相而为之，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在他的世界里，就是完成我给他制定的目标，达到这个目标然后超过这个目标，虽然他目前还远远没有达到，但是他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想着李夜的剑意，先生不由得暗自得意。 唐秋雨看着先生，轻轻地吐出了二个字：“若水。” 八岁的孩子竟然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自己就领悟了若水剑意，而且还不止一种剑意，真的让同样年纪的修行者感到绝望。 抚摸着夏梧桐的头发，唐秋雨轼轻地说道：“你们都不要拿他来跟自己比较，你们只要拿他来着一盏修行路上的明灯，要修行遇到困难的时候，看上他一眼就可以了。平日里，要尽量将他忘记。” “哎呀，老娘是绝对不跟那小屁孩比的了，我要抓紧时间打磨自己的修行，争取快点突破境界，才是我的目的！” 李红袖大咧咧地说道。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先生能去哪里，她就要修行到能去哪里，至于打架拼命，那是男人的事情。 唐朝、胡哥、小菊握紧了拳头，齐声吼道：“我们要突破金丹，跟上李夜的脚步。” 夏梧桐看着师傅，也捏紧了小拳头，道：“师傅，我也要争取在二年里破丹化婴，成为李姐姐这样的高手。” 唐秋雨看着发呆的李红袖说：“你只要加把劲，说不定明年就能够跨过那道门槛，有先生在你身边，你不用害怕。” 李红袖看着唐秋雨，又看着自己的男人，幽幽地说道：“就算跨过了那道门槛，前面还有可怕的九道天劫要去渡过，想想就好可怕。” “有什么可怕，我这回去就见到两个将要度九劫的老人，他两还不是围着李夜团团转，在我眼里跟一慈祥的老人没什么分别。你只要坚持不停地修行，给自己一个目标，就一定能够实现。” 夏梧桐听完眼睛一亮，没到到李夜身边还有两个将要度九劫的老人，想着了后见了面一定要好好跟他请教一番。 先生手一挥，微笑着说：“赶紧做饭，吃饱了我们一起下山回城。修行的事情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夜儿说过：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夏梧桐轻轻地念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心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唐朝三个人轻轻地念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心想自己可以慢慢追赶李夜的脚步，不要着急。 李红袖轻轻地念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哼，我已经抓住了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唐秋雨轻轻地念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希望自己的徒弟可以通过努力，跟上李夜那小家伙的身影。 先生笑着说：“来日方长，希望你们都要好好地。” 想着此行下山，再回来不知要等到哪一天，夏梧桐心里有些失望，看着唐秋雨沉默很长时间后，轻轻问道：“师傅，你说李夜会在夏天下山吗？” “他曾经跟我和先生说过。”唐秋雨温柔地看着她，叹息道：“他又不会飞走，往后有的是时间，你们还会现见面的。” 胡歌和唐朝正在准备些下山的事物，看着夏梧桐难过的样子，小胖子忍不住上前跟她说道：“梧桐师姐，我哥还会来青城找我跟小菊的，你放心。” 小菊把胡歌拉到身旁，笔着说道：“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他就算不来看我哥，也会来看我的。” 夏梧桐整理了一下衣衫，抬头看着小屋的四周，不舍地说道：“想不到天山之行，便这样匆匆就结束了。” 说完，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唐秋雨瞪着眼睛看着她，她可是头一回见自己的徒儿叹气，怔怔问道：“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又哪有不重逢的分别？” 夏梧桐一听哑然无语，沉默片刻之后，扭头无辜地看着李红袖。 李红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笑道：“那家伙还要去方寸山呢，到时候肯定路过中域，你们见面的日子多的去了。” 夏梧桐再叹了一口气，望着山崖外的雪松怔怔无语。 天山之行，眼见着就从指间悄悄地流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山上山下 在山上修行的李夜不知道先生一行已经离开天山，回到了风云城，他这会正忙着跟小白讲道理。 “你明明早就会说话，为什么不告诉我？”李夜问道。 “不想说，懒得说。”小白摇摇头，懒懒地回道。 “你穿的衣服是哪里来的？”李夜不解地问道。 小白看着自己的胸口挂着的狼牙挂饰，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父母给我准备的吧。” “他们怎么知道你会在七岁左右化形？准备的衣服不大不小，正好合身？” 李夜晚一楞，看着他继续问道，这也太巧合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上去问他们呀！正好替我问候他们。”小白是油盐不进。 李白有些头疼，心想不理你了。“你以后跟我修行，想用修行兵器，我下山后让先生替你找一下。” “我的兵器已经有了，我用刀！”小白说完，小手一晃，手里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弯刀，长约两尺七分，宽约二寸，刀身有细细的铭纹。 李夜接过手一掂量，重约十五斤，跟沐沐用的刀差不多，刀身透着一丝杀气，轻轻一挥，有刀气割裂空气。 “好刀，只是你不会刀法，我先给你削一把竹刀，跟我一起修行最基础的功法，等见了先生，再让他给你找刀法修行。” 小白点点头，接过黑刀收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东西给我么？拿出来让我瞧瞧。”李夜瞪着小白。 “没有，除了衣服就是刀了！”小白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想有也不能告诉你。 李夜有些恼怒，不再理小白，出门去找了一片稍大的紫竹，砍了一截，拖到雪松树边坐下，取出怀里的小刀，开始削制刀身。 按着自己当初打造竹剑的工艺，李白花了一天的时间，给小白削了一把长二尺七分，宽二寸的竹刀。 又放在炉火上反复烘烤了几次，比划着手里的竹剑找到校制刀身的感觉，最后把兽皮丢给小白，让他自己反复地打磨刀身的光洁度。 小白之前看过李夜打磨竹剑，知道要细细地打磨刀身，倒也十分老实地接过兽皮，小心地打磨竹刀的每一处细节。 老猿看着两人的样子，微笑着说：“你打算让小白跟你一样，每天砍上一万刀？这小东西有那个耐心吗？”他有些耽心。 李夜看了一眼小白，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先生不在，只好让他先跟我一样练基础刀法了，否则以后他怎么在世上混？” “也是，不论刀法还是剑法，基本功法都是差不多的。”老猿点点头。 李夜看着拿着兽皮打磨竹刀的小白说：“小白呀，你可不能偷懒，从明天开始，你要跟我一起练刀，每天不能少于一万次，否则就没饭吃。” 小白举起竹刀挥了一下，说道：“你敢不给我饭吃，你当初可是答应了狼爷爷要照顾我的。” “你练刀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狼爷爷，我跟狼爷爷能管你一辈子么？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别人欺负你怎么办？”李夜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声。 小白感觉有些理亏，便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李夜扭过头，看着老猿，道：“前辈，小白以后修行的心法要走哪条路？” 老猿一楞，想了半天，说道：“我没想到他这么小就化形入了人道，估计得修行你们人类的功法吧？这事先别急，等你下山后问下先生再说。先让他跟你练练刀法。” 李夜想想也是，心道自己跟老猿都没遇到过这事，只有等下山后问了先生再作决定。 伸出手，摸着小白的小脑袋，李夜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还是你做小狼的时候乖一些，化了形以后变得一点都不可爱，这坏脾气是跟谁学来的？”说完看向了老猿。 老猿老脸一红，张口骂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父母，哪里知道他跟谁学得的些臭脾气？” “难道是老狼前辈？可是小白你跟他们也没有生活多少时间呀？”李夜喃喃地道。 老猿看着李夜不出声，小白也抬起头看着李夜。 “你两看我做什么？我这么好的脾气，你怎么没学会一点？”李夜有些生气。 老猿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李夜，摇摇头。 小白看了看老猿，又看了看李夜，点点头。 一老一小，在这一看之间，突然间暴发出哈哈大笑。 李夜悲愤难当，低低地吼了一声：“好笑么？今天晚上吃素！”说完拎起铁锅木桶，往崖坪下的河边走去。 喵着李夜的背影下了崖坪，小白小声地问老猿：“猿爷爷，我们这般捉玩哥哥，他会不会真的生气？” 老猿抬起头，望着棚外，抚摸着小白的头，轻轻地说道：“如果他为这点小事生气，那他就不是李夜了。你以后跟着他好好学习，少惹他生气。我跟你狼爷爷能够入道，全靠了他的点化。你能跟着他修行，真是莫大的福气。” 小白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天天睡在洞里都能感觉到哥哥的好处，我只是故意想气一下他而已。” “他要你跟着他一起练刀，要你一天砍出一万刀，你能坚持下来么？要知道这可不容易。”老猿忧心忡忡地看着小白。 “我也不知道呀，明天再说吧！他能做到，我也尽量做到。除了这事，其它的我坚决不能答应他了，我可不想象他那样不要命地修行。”小白想着李夜要冰潭里修行的模样，就忍不住心惊。 老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你跟着他修行刀法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下了山后你还要好好学习世间诸多杂事，写字读书万万不能少了，他把你当做兄弟，你总不能抹了他的面子吧。” “洞里石壁上的经文，你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你都记住了么？没有记住没事的时间就多读上几回，不懂的就问他，他会乐意教你的。” 小白点点头，心想做人果然不容易。我这也太苦了，刚化形入了人道，没有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做人的乐趣，没料到却要学习这么东西，早知道不化形了！ ...... 山上的小白为将要面临的诸多事物烦恼，山下的诸人为了即将到来的分别而揪心。 唐有鱼想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要跟着唐秋雨去中域的青城修行，一边感到万分的欢喜，一边却又愁眉苦脸，无消开心。 按理说自己家里有风云城里最好的药阁，又跟李红袖和叶知秋一起开了生意最好的酒楼，家里吃不愁穿不愁，按理儿子不需要背乡离井去万里之外的宗门修行。 转眼又想着同样年纪的李夜小小的年纪就一人在天山修行，自己的儿子如果不努力，以后肯定是仙凡有别，为了儿子的未来，他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忍痛分离。 胡歌的老爹老爹胡青山和母亲白雪这二天也一直揪心不已，两人没有开店，靠着胡青山四外收购药材卖给唐有鱼，这些年家里也是吃穿不愁。 一儿一女在书院里学习也是顺风顺雨，没想到两个小家伙跟着李夜一起爱上了修行之道，在诸多机缘之下居然突破了筑基，让夫妻两暗暗欢喜。 没料到刚欢喜几天，就得知儿子女儿、唐朝要跟着唐秋雨去万里之外的中域修行，两人心里也是万般的不舍。 后来在李红袖的劝说下才下了决心，忍痛割舍。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两家人都聚在一起，给自己的孩子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跟着师傅好好修行。 李红袖有些生气地说道：“这们两个大男人耽心个屁，他们三个孩子在一个宗门里修行，又有唐先生照顾，还能出什么事情？你看看李夜，人小小的年纪，就能够一个人有天山上面修行了一年，连我都见不着他，他不是一样好好地？” 这句话把两家大人怼得无话可说。 ...... 春末的清晨，要出行的四人，前来送行的一众人，都聚在了红袖酒楼的下面。 叶知秋抱着半岁的李小雪，后面跟着沐沐和小青。 唐有鱼和陈倩拉着唐朝的手再三叮咛。 胡青山和白雪一个拉着胡歌，一个抱着小菊，依依不舍，眼里有泪。 先生和李红袖站在楼前，微笑地跟唐秋雨道别。 对于唐秋雨来说，些次东域之行，她是十分开心的，见到了想见的人，得到了想要的功法，更是从李夜那里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对她和夏梧桐的修行都是莫大的帮助，她相信要不了多久，梧桐就就可以追上甚至超过上官无比的修行。 不一会夏城主也坐着马车来到了红袖楼给唐秋雨和夏梧桐送行，此行唐秋雨瞒着众人，没有告诉他们夏梧桐的身份，只有城主知道夏梧桐是中域皇城里的公主。 两匹角马拉着的马车，静静地停在街边。 夏城主吩咐下人拿了些路上要吃的食物放在车上，跟着唐秋雨和夏梧桐道别。 唐秋雨让四个孩子上了马车，回头看着送行的众人，轻轻地弯腰福了一下，笑着说道：“有空来青城，我请大家喝酒。” 一摆罗裙，跳上了马车，挥挥手，吩嘱车夫启程。 马鞭声声，车轮辚辚，渐远的马车露出了两个小脑袋，往后张望。 陈倩转过身哭倒在唐有鱼的怀里。 白雪转过身哭倒在胡青山的怀里。 沐沐张着着眼睛，老气横秋地说了句：“这些大人也哭么？我当初在天上跟哥哥分开也没哭得这么凶狠。” 小青和李红袖同时白了她一眼，心道：你那天可是哭得昏天黑地，还好意思笑别人。 李红袖拍拍手，喊了一声：“各位难得聚在一起，不如进来烫个火锅，今天我请客。” 一行人当下欢呼，一起涌进了红袖酒楼。 第一百五十三章 虐成狗的修行 山下的众人一边烫着火锅，欢声笑语中有着伤心的哭泣。 山上的小白在李夜的竹剑下伤心地哭泣。 他万万没有料到，看似不费一丝力气的挥刀，竟然让他力有不继。他不停地吼道：“我可是元婴境界的高手呀！” 李夜笑笑，戏虐道：”元婴算个屁，你赶紧将今天的一万刀完成，否则没有饭吃。” 老猿站在一边看笑话，笑着说：“小白呀小白，怎么说你也是高了李夜一个大境界，他一个半时辰里可以斩出一万剑，你这都二个半时辰了，怎么才堪堪确了五千刀。” 象死狗一样的小白，靠着雪松树，嚎道：“我哪知道呀，平日里见哥哥轻轻松松就挥了一万次，哪知道轮到自己竟然如此艰难。” 李夜不耐烦地挥着竹剑，拍了一下小白的屁股道：“赶紧站起来，继续练习。你这都五天了，没有一点长进。不就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吗？又没让你用力。” 小白万般不情愿地爬了起来，将握在手里的竹刀无力地砍了出去，一边吼道：五千一百一......六千一百一...... 李夜摆摆头，将手中的竹剑，风轻云淡地挥了出去：一万五千六百一......一万七千六百一...... 老猿抿着嘴笑，背着手往屋里走去，心想这哥两也太欢乐了，这简直是活生生地虐狗的节奏呀。 李夜看着走进屋里的老猿，转过头看着小白说：“小白，你挥刀的时候不要用力，也不用吼出声来，更不要用力地呼吸，保持呼吸的速度，保持挥刀的速度，试试......” 正想再嚎一声的小白，停住了喊叫，收住刀停了一下，平静了一下呼吸。 然后学着李夜晚的样子，轻轻地挥出了一刀......五十刀......一百五十刀...... “对，保持这个速度，你可以闭上眼睛，别再想挥刀的速度，也别再想呼吸的频率，就这样将手里的刀挥出去，管它砍成什么一个样子。” 李夜看着渐入佳境的小白，心里十分欢喜。心道先别强求每一刀砍成什么样子，先坚持下来，以后再纠正。 树下的小白闭上了眼睛，放慢了呼吸的速度，也放慢了挥刀的速度，有了七分李夜的模样，一刀一刀将手里的竹刀挥了出去。 李夜收住了剑，取出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水，轻轻地离开了树下，走进了屋里。 正在煮水的老猿，看着走进来的李夜说道：“这小家伙找到方法了？” “经过五天的强化练习，他终于领会了呼吸和挥刀的方法，以后都不要再看着他了。”李夜坐在老猿的对面，掏出茶叶放进了壶里。 “五天就能入门，他也算是能吃苦了。”老猿点点头。 “他要学的东西太多，我得只争朝夕地教他。否则我下山后跟着老和徜师傅去修行佛法，哪有空闲再去管他的修行？”李夜望着氲氤升起的茶气说道。 老猿一怔，半晌才想起对面的这个小家伙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佛修。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山下你不是还有沐沐和小青可以替你管着他，再不济还有先生可以教他修行。” 李夜将煮好的茶倒给老猿，自己也倒上一杯，端起来轻轻地吹了吹，放在嘴边浅浅地尝了一口。 轻轻地说道：“没有办法，只好麻烦先生了。因为我还有许多疑惑，需要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为我解答，没准还得在寺里修行一段日子。” 老猿一呆，喃喃地说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事么？你边我跟老狼都能点化，难道不能度化你自己吗？” 李夜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老猿，静静地想一片刻，才道：“我之前跟大和尚师傅修行了一些佛法，当时以为自己已经懂了，包括跟您和老狼前辈说法的时候，以为自己修行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后来读书了《法华经》才觉得自己学得还是太少，很多道理又一下子糊涂了。我现在甚至找不到自己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以后在修行的方向，连对待您和小白的态度近日里也浮躁了一些。” “还有我修行的功法还有一半在西玄域的方寸山，下山后估计要不了一年，先生就会带我去哪里修行，去哪里修行的的方向和道理，也是我要向大佛寺老和尚师傅要请教的道理。” “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我是书也要读，路也要走，还不能迷糊，所以有些辛苦和烦闷。” 这是李夜头一回跟老猿倾诉心中的些许烦恼，老猿听完不由得心疼面前的这个小家伙，这才多大的年岁，就要面对这些数不尽的烦恼和漫长的修行，还不包括他将要面对入世后的种种诸多不如意。 做人的修行果然比天山的上生灵兽修难上许多，想想自己虽然修行了千年的时光，可是自己何曾面对过这许多的烦恼和诸多的不如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想多了也只是徒添你眼前的烦恼。你不是跟我说过，过好当下就是如意吗？”老猿这一会也感觉到词穷了。 李夜一呆，想到了老和尚师傅说的：活在当下。 当下就是本质，过去那一切都是虚幻的现象。只是自己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自己只是想找到一些道理，抓住一些道理，由此再明白一些道理，然后找到自己自在的理由。 看着眼前的老猿，李夜喃喃地说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老猿一怔，没明白李夜说的意思，自己反复念了几遍，终是不解，问道：“什么是过去心，未来心又是什么？” 李夜正遁入一种空明的状态，没有听老猿的问话。 只是喃喃地说道：“老和尚师傅说当说起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了；当说起现在的时候，现在就已经成为过去；当说起未来的时候，未来就是现在，故而心相本不可得。” 话未来说完，李夜闭上了双眼，进入了顿悟的状态。嘴里呢喃，有十二字真言轻轻地念出，在他的周身有淡淡的佛光泛起，片刻之间头顶上竟然升起了一朵金色的莲花，在他轻轻地转动...... 老猿一呆，赶紧放下发手中的茶杯，双手合什，轻颂李夜教的六字真言，将自己融进漫延开来的佛光里面。 不到一刻钟，整个木棚都漫延在佛光里，更有佛光往棚外照射...... 站在树下的小白睁开了眼睛，望着满棚的佛光，眼里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棚里的佛光漫延了半个多时辰，最后汇聚成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瞬间就刺穿了天山的天空，连山上的老狼也感觉到异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望下了李夜跟小白所在的崖坪。 李夜头顶上的金色莲花慢慢旋转，在佛光消失的那一刻，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顿悟中的李夜睁开了眼睛，看着发呆的老猿说：“前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猿指着李夜的头顶说，喃喃地说：“你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门外的小白迈着方步走了进来，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李夜。 收住心神，凝神内神，李夜内视自己的金丹，只见当初鸽子蛋大小的金丹已经变成了鸡蛋大小，上面有五条紫色的纹路，一条白色的铭纹。 呆了半天，不由得苦笑着说：“先生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我的五重压回到一重，没想到没过几月又回到了五重。” 小白象见了鬼似地吼道：“我才练了会剑，你就突破了境界！？” 老猿白了小白一眼，笑道：“这是已经压缩了五重后的结果，否则这会估计他都快破丹化婴了！” 李夜皱着眉头，喃喃地说道：“难道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早就预料到我的模样，所以才让我下山后先去寺里见他？” “我估计你再怎么压着不突破，待你下山的时候，肯定已经是元婴的境界！风云城要起风了，有了元婴境的小白，如今又要来一个元婴境的小先生。” 老猿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李夜说：“赶紧烧水，茶都凉了！” 小白走过来，围着李夜转了一圈，恨恨地说道：“哥哥你这是成心跟弟弟我过不去么？我还想着下山后好好风光一回，这不又将让你抢了风头！” 李夜嫌弃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着突破呀，先生已经警告我了，不要急着突破境界，要我磨练自己的心境，这好不容易吃了一粒丹药才将境界压下来，这没过多久又长了回来，这下山后如何向先生交待？” 老猿摇摇头，一脸的迷茫，敲着桌子说：“世间不论是兽修还是人类修行者，莫不是心心念念着突破升级，练丹吃药也要将自己的境界往上升，你倒好，破了境倒发起了愁。” 小白恨恨地说道：“哥哥，你装吧！小心哪天装多了给雷劈！” 老猿一听笑了，拍手说道：“小东西，你难道忘了，上一回李夜破境到金丹的时候就挨了雷劈，好端端的一幅英俊的面孔，变成了这幅模样。” 李夜一听，淡淡地笑了笑，望着棚外的天空说：“说不定，等我破丹化婴的时候，再挨几道雷劈，就能变回之前的模样了呢？” 老猪看了看小白。 小白看了看李夜。 一老一小同时摇摇头，表示不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又见山洪，又见修行 当小白可以在二个时辰内完成一万次挥刀的时候，天山迎来了初夏的第一场暴雨。 树林外的河流顿时洪水涛涛，雷声轰鸣。 李夜站在木棚的门口，盯着崖坪下面山洪奔腾的河流，看着小白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河里练练刀法？顺便帮你淬炼一下身体。” 小白象踩中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指着棚外说：“你疯了，别拉上我呀！你问下猿爷爷他去不去？他去我就去。” “你都是元婴境的高手，怎么会害怕区区的山洪？我教你方法，不会有事的。”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不行，说了除练刀，我啥都不做的。”小白往一边跳开，瞪着眼睛望着他，象防贼一样。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山，一起进城，一起去中域和西域？”李夜不甘心，盯着他问道。 “你去年差点把小命丢在山洪里，我打死也不去！”小白恶狠狠地说道，去年的那一幕他可没有忘记。 坐在屋里喝茶的老猿摇了摇头，看着小白和李夜，心道哪有这样教人修行的？ 看着两人，缓缓地说：“你这样教他不行，等明天雨停了，我帮你。” 说完丢了一个眼色给李夜，那意思是别急看我的。 李夜没有说什么，靠在门边望了一眼崖坪外的洪流，背着手慢慢地走回到屋里的桌前坐下。 转过身来望着小白说道：“就算老狼前辈在这里，他也管不了我让你修行的事情。” 小白拼命地摇了摇头，回身从竹椅上跳下，坐在老猿的身边。心道就算我怕你，老猿爷爷可不怕你。 挠头看着李夜，不甘心地说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老猿一听这话，“噗嗤”一声，将嘴里还没吞下的茶水挨着小白喷在了地上，差一点就喷在小白的脸上。 “你个小东西，还没开始修行就怕死，怕死你化成人形做甚么？” 老猿拎起小白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小白稍一用力，从老猿手里挣脱，跳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瞪着眼睛看着两人。 听到老猿的回话李夜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些，拎着烧沸的水往紫砂壶里倒，想着自己一年来确实是不要命地在修行。 老猿则是看着小白叹了一口气，心道你既然化形成人，哪有不吃苦的道理。 李夜看着对面的小白说道：“修行哪有不吃苦的？还好有我跟老猿前辈在，岂非让你白送了小命？” 小白没有点头，哭嚎着说道：“我只要一想着你去年的模样，就害怕呀。” “我去年才是金丹一重，你现在已经是元婴一重，你怕个毛线呀！”李夜一边给老猿加茶水一边数落小白。 “元婴境应该修出神识了吧？有了神识在山洪里就不会有危险，你站在河道里不要睁睛，只要放出神识去感应身体前面几丈的距离就行，有危险就用你手里的黑刀劈开呀！” 李夜一边数落，一边教他。 老猿看了小白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要是老狼在这里，估计他会直接丢你进河道里，哪会跟你讲这许多的道理。” 小白觉得脸颊有些微烫，下意识里摸了摸，低低地说了句：“可是我还是害怕嘛！” 李夜一听，摇摇头，没有继续骂他。 老猿看着小白的神情，感叹说道：“你好坏也是来自那片星空的神物，再怎么不济也要比我们这里的孩子强上许多，怎么看都看不象怕死的人物。” 小白一听，梗了梗脖子，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对于小白来说，生活本来就是一件很没有压力的事情，无论在天山还是以后跟着李夜去风云城。 对他来说根本都不知道为何以修行，只知道跟着李夜就会有吃的不会有危险，这些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有勇气的化形精灵，简直丢尽我们的脸面。”老猿愤愤地说道。 小白咧着嘴笑道：“我就是没有勇气的家伙，你别看我就行了，喝茶！” 老猿一气，差点拍他一掌。 李夜好笑看着他，指着崖坪下的的濛濛雪松林说道：“小白，有我跟老猿前辈在，明天你自己先试试，实在顶不住，吼一声，前辈自然会拎你回来。” “可以么？”小白胆怯地看着老猿问道。 老猿想都不想，回答道：“为什么不可以，去年我也是这样跟李夜说的。” 小白没好气道：“去年……好象哥哥没有叫你，是你自己拎他出来的。” 闻言李夜一楞，扭头看着老猿，呆呆地回想着去年的那番光景。 ...... “废话，我要是不拎他出来，他早在冰潭里冻死了。现在不是让你进冰潭，你嚎什么？”老猿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小白的脑袋。 李夜笑着说道：“不要害怕，只要有足够的信心，用你的神识去感知危险，用手里的刀除掉面前的危险，熬过了第一次，接下来就会容易一些。” 老猿也点点头，看着他笑道。 看着两人的样子，知道没办法躲过，小白沉默很长时间后问道：“你们两要保证我没有危险！” 李夜看了一眼老猿，思忖片刻后说道：“明天下河后你站在我的身边，我和老猿前辈保证你没有危险。” 老猿看着他点了点头，继续喝杯里的茶。 小白这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李夜拍拍小白的肩头，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做了人以后还会面对更多的危险，你若连这个苦头都不敢去吃，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天山上面，熬它一千年。” 小白眼睛一瞪，表示不可能。 李夜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等着象你猿爷爷和狼爷爷这般的年岁，熬到九劫来临。再去山顶度劫回到你原来出生的天地。” 听到这里，小白更是摇摇头，表示不可能。 老猿在边上微笑不语。 李夜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 小白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看着老猿和李夜道：“我说不过你们，只好明天不要命地去试一试。” 说完冲出了木棚，眨眼间跑进山洞。 老猿笑笑指着门口说：“好好的一个小东西，怎么变成这么一个惫懒货！” “他太小了，这一路都有老狼前辈在保护他，没有危险的生活，自然就没有拼命的动力，只能往后再慢慢引导他了。”李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可以不管他的，毕竟他已经有这么高的境界，以后还会往上突破，在世间只要他不去惹别人，自然没有什么危险。” 李夜看着门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猿望着他说道：“可他终究会有一天离开你，既然已经入了人道，自然要学会修行，哪怕前面有危险，他也得去面对。” “我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李夜认真说道。 “不过就是在山洪中修练淬体么，严厉个屁，哪里有什么辛苦？”老猿笑笑。 李夜自嘲地笑笑，望着棚外的暴雨出神，半晌说了一句：“这个天气适合喝一杯酒，不知道老狼前辈今天会不会下来，昨天小白抓的野兔还有一只腌着没吃。” “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等到黄昏，他要是不来我陪你喝一杯。” “你陪我喝？” “我陪你喝，再叫上小白。” ...... 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终于在清晨时放睛，崖坪四周笼罩着淡淡的雨雾还未散开，老猿、李夜、小白已经站在了涛涛的山洪边上。 李夜脱光了衣服鞋子，站在岸边静静地呼吸了一会，平心静气，放飞了自己的神识，拎着若水剑一步一步往山洪中走去。 “小白别怕，记得下来的时候先放开神识，感应前方的山洪，遇到危险就出刀！”李夜大声吼道。 滚滚山洪迎面而来，夹杂着石块、树枝，冰冷的河水冲击地李夜瘦弱的身体上面。 手中的若水剑随道神识的感觉不停地挥出，一块块的石块和树枝冲天而起，被他击斩出洪流水面。 小白颤抖着脱光了衣服鞋子，拎着自己的黑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猿手一挥将他丢在了李夜身边三尺的山洪中。 只听一声嚎叫，河水中发出巨大的响声。 “小白，快放出的你神识，感应你前面的危险！”李夜手一挥，替他挡住了山洪中的一根树枝。 “我不行呀，要死了！”小白怪叫一声，冲天而起，跳上了岸边。 李夜一呆，楞了一下，迎面冲下的树枝刮在人的右臂，将他往下冲出了几步。 暴喝一声，赶紧收住心神，全力感应前面的危险。大吼了一声：“你个小混蛋，你不好好修练，还想害死我么？” 岸边的老猿手一挥，抓住了跳上岸的小白，再一挥，继续将在丢在李夜的身边不远处。 气沉丹田吼了一声。“小东西，好好感受山洪中的危险，不要连累你哥哥。” 只见小白手脚并用，双手乱挥，不到片刻的时间又怪叫一声，冲天而起，跳上了岸边。 老猿伸手抓住小白，用力一甩，丢在了李夜的边上。 再次发出一声怪叫，小白站在了山洪激流之中。 李夜不再关注在山洪中怪叫的小白，全身的神识都放在前方五丈的山洪中，感受着每一个即将到来的危险，化解危险的同时，让涛涛的山洪不断地淬炼自己的肉体。 山洪中的小白这次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再次怪叫了一声，冲天而起，跳上了岸边。 岸边的老猿一怒，这回不再用手抓，而是猛地向前，一脚踢在小白的屁股上，将在继续踢进了山洪里面。 小白坚持了一会，继续怪叫着往岸边跳。 老猿毫不留情地继续踢。 ...... 一到到老猿踢了八次，山洪中的小白终于克服了恐惧，放出自己的神识，感应前方的各种危险，同时用手中的黑刀一刀刀地斩出，化解一次次的危机...... 渐入佳境的李夜不再关注身边的小白和岸边的老猿。 在他强大的无相法身运转之下，同时金丹五重的真元快速运转在十二正经。 在他面前五丈的山洪中再无石块、树枝可以接近，同时也为不远处的小白化解了不少的危险。 克服恐惧的小白地找到了自信，手中的黑刀不再发抖，每一次的砍出都是削铁成泥，将山洪中的石块和树枝斩出自己的身边。 同时感受着滚滚地洪流冲刷着自己的肉体，咧着嘴忍着不再喊叫。 即使化形成了人，兽修的肉体硬度还是保留了下来，帮助小白抵抗着滚滚洪流的冲击。 终于在坚持一个时辰后，小白大叫一声救命，岸边的老猿脚下用力，掠过水面将洪流中的小白拎了出来，一转身丢在了岸边。 真气用尽的小白瘫坐在岸边，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怪叫着：“谢谢猿爷爷救命，小白我终于可以在山洪中修行了，哈哈哈！” 老猿蹲下来，轻轻地摸着小白的头，一脸慈爱，替他全身捏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些红肿的划痕，没有内伤，才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指着洪流中的李夜说：“看你哥哥，他才金丹五重。” 哀嚎了一声，小白倒在了岸边。 老猿轻轻地拍了拍小白，说：“今天表现有不错，明天继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经意中的变化 老猿陪着小白在岸边修练了三日，三日里小白不再怪叫着往上跳，在坚持了一个时辰后让老猿拎着丢在了岸边。 用李夜的话说，小白只要克服自己的恐惧，就能够独自面对山洪中的危险。 以小白的肉体在山洪中抵抗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因为小白没有修练无相法身。而小白肉身的修练方法还得等李夜回城后再问先生。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白表现确实不错。 河道里的山洪奔腾了三日，从第四日起就慢慢变小，老猿也不再河边守着小白，让他自己独自修行。 小白在河道里修行了五日后，化形后光滑的身体已经有棱角的肌肉鼓起。 李夜只在山洪中修行了三日，第四日他就转到瀑布底下的潭水里继续淬练，经过压缩然后再突破的境界已经超过了元婴一重的小白，此时的谭底已经不能再给他带来危险。 他只想趁着最后的日子里，将若水剑意感悟得更深一层，将剑法磨练得更加圓满。 ...... 初夏的午后，清幽的岸坪上异常地安静，未长出的翅膀的秋蝉还不会鸣叫，躺在竹椅上的李夜半闭着眼睛。 缓声说道：“我打算近些日子将继续抄写佛经给两位前辈，还麻烦前辈能领着小白去山上采些药草回来，我打算下山后给小白用药草淬体。” “以后下了天山再想找药草就不太容易，能够多采一些总是有好处的，之前前辈跟先生一起去采过药草应该都认识吧。”李夜看着躺在身边的老猿。 老猿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挥挥手从容不迫说：“天山确实是一块奇妙神秘之地，世间需要的许多药草都能从这里找到，你已经给了我和老狼许多帮助，这些日子我就带着小白四处转转看能不能多采一些回来。” 李夜点点头，说道：“小白倒是一个好帮手。” 老猿看了他一眼，指着棚外继续说道： “小白用不完你也可以备着，说不准还可以给你妹妹用上。我估摸着等你以后再上天上，应该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 “而那个时候，就算你拖家带口上来，我跟老狼也早已经离开了这里，我们相识不易，就算我回报你这一年来呆在这里陪老头子念经、煮茶、喝酒吧。细观几万里的天山，也就我两个老头子有这个福气。” 说完这些话，老猿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晚辈的福气。”李夜平静应道：“我来前辈这里短短的一年，不仅将境界突破到了金丹五重，得到了破虚僧的传承，还得到了前辈的石中剑，真是无以回报。” “这也是你的缘份，老和尚留的石门上百年我都破不开，你一来就被你打开了。” 老猿坚定地挥挥手，平静说道：“我只是有些替小白耽心，他只是一张白纸，在天山上都不知道如何去描绘，何况是让他对面对万丈红尘芸芸众生。” 李夜坐了起来，摇头苦笑说道：“反正有我看住他，再不济还有先生呢，他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望着棚外的天空，继续道：“我只怕有一天小白的父母会找来这里，到哪个时候我们要如何面对？小白如要如何面对他们？” 老猿若有所思，蹙着眉头道：“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我们都没有经历过，说到这事还得好好问问你家的先生，这里只有他是去过哪里又能回来的人。”老猿喃喃道。 便在这时，清幽的崖坪上响起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老猿用怀疑惑的眼神看了李夜一眼，微笑道：“老狼下来了？今天晚上又可以多喝一杯。” 话音落处，一声宏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屋里的老头，还不出来迎接我一下，看我晚上陪不陪你喝上两杯。” 话未说完，老狼拎着一只山羊走了进来，看着躺在竹椅上的老猿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好好跟你喝上几杯。” 李夜连忙从竹椅上爬起来，走到桌边坐下，点着到炉里的炭火，往水壶里倒水，又取了三个茶杯搁在壶边，招呼老狼坐了下来。 老猿眉梢一动，好奇问道：“今天这么大的手笔？” 说这句话时，他浑然没觉着自己一直是在白吃老狼从山上拿来的野货，感觉一要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可好久没吃过山羊肉了，今天晚上可真的要好好喝上几杯，毕竟小先生呆在这里的日子也多太多了，正好你今天下来了，明天陪老头带着小白一些去给小先生采些药草回来，给小白淬身子用。” 老猿伸手摸了一下山羊肉，满意地笑了起来。 “小青那小丫头带来的酒都喝光了吗？”老狼看着李夜说。 看了一眼木架下面四个小酒瓮，李夜挠了挠头，应道：“放心够喝，洞里面还放着一些，够两位前辈喝到秋天了。” 老猿哈哈大笑说道：“说到喝酒，这一年来两个老头也喝了小先生几十瓮酒了，这么烈的酒，你怎么就喜欢一碗一碗地喝？真是个酒囊饭袋。” “怎么说话的，难道这些酒你少喝了，你是近水楼台，没比我少喝，真正说起来你才是一个真是个酒囊饭袋！”老狼不服气地怼了老猿一句。 李夜看着老猿跟老狼，心想虽然知道你们两个老头表面在对骂，私底是却是上千年的交情，但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不就是想让我叫小青再多带些过来么？ 这般想着，便开口说道：“两们别再争吵了，过些日子如果小青再来，肯定会捎洒上来，不会少了你们喝的。” 说话间炉上的水已沸腾，李夜拎着壶洗壶、洗茶、洗杯，接着倒了三杯茶水。 唤老猿起来喝茶，给老狼端了一杯，自己拿起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地吹。 老狼轻轻转捧着茶杯，微笑看着李夜说道：“小白这些日子修行得怎么样，怎么没见他的影子？” 李夜摸了摸脑袋，想了想才道：“还行，只是肉身还差了一些，等着再来几场山洪接着修练，再采些药草给他泡几回，就差不多了。” 老猿瞪了老狼一眼，起来坐到桌边，端起茶杯，摇摇头。 说道：“你那小孙子就是一个胆小怕死的货，刚开始死活不肯下水，还是老头我踢了他几脚，这才乖乖地河道里修行。” 李夜笑笑，给两老头添了茶水，站起来说：“您两位接着喝，我把这肉拿去河边洗洗腌上，晚上好烤好吃。”说完走到门边一手拎起山羊，一手拎着水桶往门外走去。 还没等他走下崖坪，就听到后面一声吼：“小白赶紧滚出来，跟着你哥哥去河边洗肉帮忙，否则晚上不给你吃肉！” 不到片刻，只听洞里一听怪叫，一道白影闪了出来，往崖坪下的河边奔去。 ...... 这一日，风云城里悄悄地发生了一些改变。 还没放假的春风书院，夫子将整个书院连带着住的院子转让给了城里一个姓王的先生。 带着阿贵，留了几个厨房的下人，全家都搬进了先生的紫竹院。 沐沐跟小青也一起搬了过来。用沐沐的话说先生的紫竹院比夫子家的院子还要漂亮一些，她喜欢这满园的紫竹。 唐有鱼将三好药阁转手给胡歌的老爹胡青山管理，他不再插手药阁的经营管理，只占了三成的股份，剩下的都给了胡青山。 红袖酒楼的经营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卖出的酒菜不再按金币收取，银币也可以消费。 价格比之前便宜了许多，让城里很多人都能光顾消费。 用先生的话说要夫子、叶知秋把精力都放在修行上面。 酒楼有唐有鱼做掌柜，李红袖看着，挣的钱够大家生活就成。 毕竟先生和李红袖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带着李夜和沐沐去外面的修行，自己的院子空着不如让夫子搬进来一边生活一边修行。 诺大的酒楼完全够两家人的生活开支。 李小雪已经半岁多，已经开始学着走路，张着小嘴吖吖学语。 叶知秋看着先生和李红袖说：“等夜儿下山，头一件事就是把你两的婚事给办了，以后你们天高地远的修行我也不再替你操心，有先生在你身边我跟夫子都放心。” 李红袖红着脸说，看了一眼先生，心道一切都得听他的安排。 看着叶知秋轻轻地说：“那行，我过两天写封信给姐姐，看她有没有空还着玉儿一起过来。” 先生老脸一红，看着夫子不说话。 夫子哈哈一笔，搓着双手说：“哪啥，我这就让阿贵去街上请先生算一算，看秋天的哪个日子好，先把日子订了，我们也好准备。” 叶知秋拉着李红袖的手说：“嗯先把日子订了，反正自家的酒楼，请客的地方不愁，到时只要将院子里收拾一下就成。看着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估计夜儿也开心多了一个师娘。” 沐沐在边上咯咯地直笑，跑过来拉着李红袖的手说：“那我现在开始就不能叫你姐姐了，经跟着哥哥一起叫你师娘了！” 夫子在一边抿着嘴笑。 小青忍不住也咯咯地直笑。 李红袖幽幽地看着叶知秋，一把抱起沐沐，拎着她的小脸说：“你这一句话，就把我叫老了！” “我要是继续叫你姐姐，哥哥回来肯定会骂我。”沐沐嘟着小嘴，看着李红袖笑道。 李红袖一想到天山上的李夜，顿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那个家伙，她也很久没见过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路上的风景 话说唐秋雨一行人在回青城的路上。 路过东域四方城的时候，唐秋雨去了一趟域主府，找到李明珠，得知东方玉儿跟师傅已经离开，去了中域的青城修行。 唐秋雨领着四个孩子在四方城休息了两日，又接着踏上了前往中域的行程。 从清晨到傍晚，马车不停地行走在通往中域的官道上。小菊时不时掀开马车边上的窗帘向官道两边望去，直到脖子和眼睛都开始发酸，才老老实实回到车里躺在夏梧桐的身边。 夏梧桐抚着她的头发说：“妹妹你是头一次出门吧？路上的风景我看你都喜欢得紧。” 小菊不好意思地说：“我跟哥哥是第一次离开家里，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修行。” 唐秋雨在边上笑着说：“等到了中域，你们发现那里更大，青城的山更秀美。” 唐胖子在一边嫌弃地说道：“出来修行要大气一些，别丢风云城的脸。” 胡歌靠着唐朝打坐运气，不出声。 小菊红着脸，看了看唐朝，不说话。 夏梧桐瞪了唐胖子一眼，道：“怎么说话呢？一点都不尊重我们女孩。小菊到了宗门跟着我一起，等你功夫超过了小胖子好好修理修理他。” 初夏的凉风轻轻地吹进车里，车里孩子兴奋开心，唐秋雨捧着李夜抄写的《法华经》专注地细看，想要寻找其中的那一丝剑意。 “不要像个娘们一样欺负小菊妹妹，她哥哥还坐在你边上，信不信我们三人合起来揍你一顿？”夏梧桐继续欺负唐胖子。 唐秋雨放下手中经卷，看着几个孩子，摇摇头道：“你们四个都知道李夜比你们厉害，他又肯比你们吃苦，为何在这漫长的路上，你们几个不能安静地修行？先生不是已经将运气的方法教给你们了吗？” 几个孩子齐齐收声，看着唐秋雨不敢出气。 看着欲言又止的几人，唐秋雨笑着摆摆手。 继续道：“李夜跟你们差不多大，他已经修出了自己的剑意，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压力？还有梧桐你，既然已经入了金丹境，就趁着路上无事，好好感悟一下天地元气，说不定等你回到青城，就已经赶上你师妹了。” 夏梧桐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点点头，心道自己怎么就光顾着玩，把这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当下不再说话，盘起腿来，开始凝神聚气，运转心法修行。 小菊和唐胖子也盘起了腿，跟着一起运气修行车。 车里瞬间恢复了宁静。只有马车轮子发出辚辚的声音。 ...... 凤凰山上，大湖边上的木楼上，小姐姐靠着露台坐着，看着湖里的大鹅发呆。 许静云走过来坐在她边上，抚着她的头发，问道：“无双，又在想些什么呢？” 小姐姐回过头看着许静云，小声说道：“我想着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到金丹境了，到时候就能够回家看看我爹娘了。” 许静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把你带回来是对还是错，只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不要恨我就好！” 小姐姐转过身，靠在许静云的身上，低着头说：“怎么会呢？师傅是最好的人，夏姐姐不也是跟着师伯修行么？她应该也离开了爹娘了吧。” “她呀，她的心可比你要高得多，也能吃苦。要知道，她可是中域皇城的小公主呀！”许静云伸出双手，抱住了小姐姐。 小姐姐揉了揉脑袋，不可置信问道：“师姐是皇城里的公主？” “当然。” 看着湖里的大鹅，小姐姐眉梢缓缓挑起，喃喃地说：“想不到师姐竟然是皇城的公主，竟然也跟着师伯四外修行。” 许静云的目光越过小姐姐的肩头，落在湖面大鹅身上，想着皇城那些岁月，沉默片刻后说道：“只要开始修行，无论出身如何都不容易。” 小姐姐沉默很长时间才说道：“就算修行不易，我也不想放弃自己的亲人。” “这个自然，每个人修行的路都不相同，你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就行，至于最后的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 “你已经筑基九重，下个月争取突破金丹境。我估计夏梧桐如果跟你师伯真的去了东域找莫先生，这会她已经突破到了金丹境，你也得加油了。” 小姐姐楞住了，脱口道：“师姐她不会这么快吧？上回来的时候才七重筑基呀。”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她也能吃苦，如果她真的跟你师伯上了天山，肯定能突破。” 许静云幽幽地说。“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如果不急着回来，带着你去天山上修行一段日子就好了。毕竟那里是天山呀！” “我们凤凰山也不差呀，至少我到师门已经跨了一个大境界，说不定下个月就能破境到金丹，这在师门也不算垫底了呀！” 小姐姐笑了笑，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许静云点点头，看着小姐姐说：“你在筑基就感悟了天地元气，还修出了真元，这在师门也是绝无仅有的。这事目前还没有知道，在你突破到金丹之前，谁都不要告诉，知道吗？” 小姐姐点点头。 “夏梧桐比你大一岁，她今年十一岁，你十岁，就算她破境到了金丹又怎么样？要知道你可是十岁的金丹，这一点你就比她经强上一些。 许静云拍着小姐姐，想着自己近来境界有些松动，不久或者就能再破一境，不禁暗自欢喜。 “不知道李夜那家伙，在天山上修行得怎样了？”小姐姐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白云，喃喃自语。 许静云一怔，心想忘记自己的徒儿已经情愫初开了。当下轻轻地说道：“你就不要替他耽心了，他有一个强得不象话的先生，再不济也不会差到哪去。” 小姐姐点点头，站起来说道：“师傅我要去练琴了，要不然会落后师姐太多会让她笑话我的。” 许静微笑说道：“玉不琢成器，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毕竟你在琴道上也修练出真气了。” “昨天清风和明月两人过来找过你。” “我知道了。”屋里传来了小姐姐的声音。 ...... 山下的沐沐数着日子，每天缠着李红袖：“还有不到两月，哥哥该回来了吧？” “嗯，应该快了吧！”李红袖把着她说。 “你说他现在的境界高还是我的境界高？”沐沐不经意间已经是金丹四重了。 “应该是你吧，都说了你是个小怪物！” “嘻嘻，这还差不多！” “听先生说他回来后还要去大佛寺里修行一些日子，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去干嘛？听小青说寺里面天天吃素，又没有肉吃，沐沐要吃肉。”嘟着嘴，沐沐歪着头说。 “上山之前那家伙可是在寺里住了些日子，他应该已经习惯了吃素的。你不去，岂不是又见不到他了？”李红袖漫不经心地说。 “没事，我吃饱了再去寺里找他玩，玩了再坐车回城里。” 沐沐早盘算好了，只要不在寺里住就行。 “可是，他是去修行的，早晚要念经的？你去了他哪有空陪你玩？” 李红袖看着她，打趣。 “我可以看着哥哥念经呀？他在山上又不是没有念过。” 想着天山上的时光，沐沐不在乎这些小事。 夏夜的紫竹院笼罩在星光与月影之中，有风自天山吹来，穿过竹林掠入堂前一片清凉。 先生捧着一卷书坐在茶桌边，神情平静安祥，全然没有理会两个女人的叽叽喳喳。 夫子和叶知秋早已经入屋去哄李小雪入睡，阿贵靠在堂外的椅子上发呆，小青不知去了哪里。 只有李红袖静静地抱着沐沐，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师娘......我们真的要去中域和西域吗？如果我们都走了，母亲父亲和妹妹会不会变得踊我现在一样难过？先生带着我们去游历天下，把这里的许多人丢人，她们想我了怎么办？我想好们了怎么办？” 沐沐玩着李红袖的长发，叨叨地说。 沉默很长时间后，李红袖低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踏上修行的这条路，就要面对许多的分别，就象我当初带你下山来，你哭得死去活来一个道理。” 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给两人倒了热茶。 神情温和地说道：“以后有机会，将这里的人接到中域或是西域去，总之离得近一些，不教你们太伤心。” 李红袖缓缓摇头，说道：“但终究有一日还会分离，小雪还好说，她可以有修行的机会变得更强，只是夫子和夫人怕是难得踊上李夜的脚步呀。真到了哪一天，我们要如何面对？” 沐沐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先生，然后抱着李红袖不再出声。 先生望向堂外的夜空，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从出生到现在，不就是一直在分别吗？过去的找不回，未来的不可预计，过好今天的日子吧。” 李红袖自嘲笑了笑，说道：“反正我不会跟你分别。” 她怀里的沐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轻轻地打起了呼噜声。 轻轻地摸着她的小脸蛋，幽幽地说道：“这小家伙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先不说她对李夜的感情，如果有一天她的父母来这里找她，还不知道李夜那家伙要如何对面对。” 先生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左手剑 清晨，烧火煮粥罢，李夜陪着小白在崖坪上练剑。 经过许多日子的苦苦挥刀，小白已经可以在两个时辰里堪堪完成李夜给他规定的一万次挥出。 夏日的凉风吹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凉爽，倒是出了一身的大汗。 李夜递给他毛巾，笑着说：“歇息一会，一个时辰做不完，就再花一个时辰。” 小白白了他一眼，心道你明明是看我不顺眼。 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李夜看着小白难受的样子，突发奇想地说：“好吧，我陪你再练一个时辰。” 说完拎起靠在雪松上的竹剑，手一挥，漫不经心地斩出一剑。 正擦汗的小白象见鬼了一样看着他，一张嘴张得老大。 李夜看着小白吃惊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你怎么是左手拿剑？”小白有些迷糊。 李夜一楞，看着拿竹剑的手，果然是左手。 他一直是右手持剑，刚才跟小白说话没注意，所以连左手拿剑也没反应过来。 轻轻地自嘲道：“左手也不错，那我试试用左手完成这一万剑，看需要几个时辰。” 小白点点头，咬着牙齿说：“我看着呢，快点。” 雪松树下，李夜左手拎着剑，正跃跃欲试继续挥出，忽听得小白这一声嚎叫，脸上的兴致顿时变得有些悻悻，再难如刚才那样漫不经心地挥出一剑。 只好尴尬说道：“这不是刚刚学着左手拿剑，有些不习惯，得多练练，你何必这么看着我，赶紧练你自己的去。” 小白将毛巾挂在树上，拎起刀，站在一边吼道：“一万零一.......一万一拾三......” 李夜摇摇头，将心思放在左手剑上，比试了几回，总找不到刚才的那种感觉，只好歪歪拗拗地挥了一剑，心里點念道：“十五......三十五......六十......” 老猿背着手走上了崖坪，他是来接小白去采药的，这些日子跟着老狼一起为李夜采回了不少的药草，打算今天再采一天就收手。 然而他没有想到，步入崖坪后，却见到李夜还在练剑，往常这个时候李夜应该坐在棚屋里煮水喝茶多少年经文，哪里是小白都收手了他还在练。 再仔细瞧瞧，看着李夜拿剑的手，看着他歪歪拗拗，没有一丝剑招的画面。 老猿不由瞪目结舌，看着站无比挥汗如雨的李夜，问道：“你这是，左手使剑……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猿爷爷，我们去喝茶，一会就出发。别管哥哥，他今天有些发疯。”小白拉着老猿的手往里走，手一伸将树上的毛巾拉了下来。 李夜没有回话，只是关注自己的左手，全身跟十万只蚂蚁咬了一样，无比的难受却又不让在小白的前面落下了面子。 坚持着挥出每一剑，心中在默點念着：“七千一百一......七千一百二......” 他原来想是等小白走了之后就换回右手，只是练着练着，渐渐找到一丝在感觉，便不想再放弃。 世间修行者大多都是右手练剑，便是的少数用左手的，那也只能用一只手。 如果自己能把左手剑练得跟右手一样，即使只有右手的一半，那也将成为自己的杀手锏。 想到这里，心里便不再郁闷，左手挥出的力度仿佛也轻松了一些，不再如刚开始那般难受。 既然在山上还有些日子，那就多花些心思好好练一下左手剑。 即便早早掌握若水剑意，李夜的境界也达到金丹，右手之剑如使之臂，但是等到他使起左手剑，才发现修行是如此地艰难。 在自己高明的右手剑面前，左手挥出的每一剑都是不成章法，做不到每一剑都遁着一个相同的轨迹。 时间一点点过去，安静修行中，老猿领着小白走下了崖坪，跟挥剑的李夜说道：“你慢慢练，我爷两再去逛逛，说不定今天会有好收获。” 小白跟他挥挥手，拉着老猿的手走下了崖坪。 因为小白的无视，李夜有些受伤，感觉这一刻小白伤了他的自尊。 抬起手臂，指向崖坪前方莽莽天山，李夜扬起头吼道：“终有一日，我的左手剑会斩出惊世的一剑。” 对面的山谷传来了轰轰的回声，只是老猿和小白已经走远，没有听到他此时的心声。 他瘦弱身躯里那颗火热的心脏，从跟先生修行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向自己低头认过输，这一回也不例外。 他想着有一日将左手剑修成比右手剑更强大的手段，让每一个轻视了他的人，都会尝到其中的危险。 收住了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着还有一卷经书要去抄，得在下山前送给老狼和老猿。 炉火上的水在煮着，老猿跟小白喝了一道的茶还有香气，就着茶汤，李夜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研墨铺纸，提笔展卷，李夜接着开始抄写未完的经文。 独处闲静，乐诵经典，又见菩萨，勇猛精进。 入于深山，思惟佛道，又见离欲，常处空闲。 ...... 想起老和尚师傅时常说抄写经文可以勇离恶道，受生善道。相貌端正，天资超越，福禄殊胜。 又能为一切众生，种植善根。以众生心，作大福田，获无量胜果。所生之处，常得见佛闻法。直至三慧宏开，六通亲证，速得成佛。 而李夜抄写经文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练习书法写字，后来要先生的启蒙下将经文当做修行剑道的一种方便法门。 再到后来由于深山独处，难免心生烦恼，就当做是磨练心境的一种修行，全然没有老和尚师傅所说的诸多功德之说。 思绪片刻，全然放弃了心中的诸多想法，不再执着于究竟是为了练剑还是练习书法，变或是为了修行心境还是佛门的功德。 一颗心安静了下来，棚里只有炉上的水壶发出丝丝的声音，崖坪外不可传来几声鸟鸣。 收住心神，手腕微动，饱满墨汁就着毫尖落到空白的经卷之上，他如今虽然不是风云城享有盛名的名家，却已经抄写了无数卷的《地藏经》。 如今又抄与了几卷《法华经》，每当他静下心来抄写经文的时候，就如堂前的佛象自有宝象幻生。 如果大佛寺的老和尚此刻在这里，当会惊叹李夜的诸般法相已经修行得身相不漏，举足挥手之间自有佛象之身。 抄到未时见老猿和小白还未转回，感觉有些睏了，李夜便停下了笔墨。 收好了经文，放松心神，躺在了竹椅上面。 ...... 就是此时，离崖坪五里地的河道上，老猿和小白正在河边看着一条黑色的大蟒发呆。 这是一条黑色，有小白腰身粗的大蟒，头上已经有长出了两只角，估计再过上几十上百年就能化蛟，如今却软软地瘫在老猿和小白的脚下。 “噗噗。”小白感觉双腿一麻，跟着情不自禁就软倒在地，低头看着被切割成两截的角蟒，喃喃地说道：“不是我们要杀它，是它一直追着我，哥哥不会骂我乱杀生灵吧？” “骂个屁，小先生是假仁慈，天山上从来都是肉弱强食。” 老猿这一刻无比感慨，激动的挥着拳头，只差一点，这黑角蟒就要了小白的小命！“你好好想想，今天如果不是我跟你一道来，这会你就喂饱了它。” 小白这时脸已经苍白，他是头一回遇到这成精的黑蟒，自然吓得不行。 老猿用小白的黑刀翻了一下死去的黑蟒说：“这东西已经长出了角，估计至少也是分神境的妖兽，说不定已经有了内丹，拿回去可是好东西，正好给李夜补补。” 小白无力地点点头，笑道：“是得让他补补，要不下山去连我都不如，肯定让人笑话。” 老猿微笑看着小白，心里却震惊不已，没想到小白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敢跟这分神的家伙动手，还好自己来得及时。 “这皮可难得，硝制一下拿来给你们做刀和剑的鞘最好，这肉估计也有四百多斤，够我们吃了许多天了，吃完估计你可以突破二重境界。” 小白看着他，点头道：“吓死我了，如此危难时刻，还好有猿爷爷您在，要不我这条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哈哈……”老猿发出开心的笑声。“我也许久没吃这么大补的东西了，一会要切一些带回洞里给我哪些孩子们尝尝。” 小白露出笑容，说道：“可是请狼爷爷下来喝酒。” “这个自然少不了那老东西，吃完这些肉，没准我们两个老家伙就要提前去山顶度劫了。”老猿嘿嘿笑道。 “虽然惊心胆颤，但总算是意外的收获，估计哥哥也会高兴坏了！”小白终于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很复杂，看着眼前的在蟒，心里却止不住在轻轻地颤抖。 若是再来一回，便是打死他，也不敢跟眼前的大蟒拼命，自己好不容易化了形，可不想身体的什么损伤。 看着老猿问道：“猿爷爷，你以前见过这家伙么？” 老猿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里处理不方便，我们搬回再处理。”老猿将黑角蟒的蛇头连自身子抗了起来，背在身上，看着小白说：“你把剩下的尾巴也搬回来，回处再剥皮处理。” 小白点点头，学着老猿的样子将黑角蟒的尾巴背有身上，一老一小，一前一后向着崖坪的方向走回。 一边走，小白一边想着，要是哥哥见到，肯定会高兴。 老猿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先生自然喜欢。” 小白笑道：“那就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何以解忧 等小白拉着李夜来到树林外的河道边上，看着四百多斤的黑角蟒，着实吓了一跳，如小白一样拍着心口说：“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小白笑着说：“爷爷说你抄经太辛苦了，要给你好好补补！” 老猿正用小白的轩刀切用黑角蟒的头，取用一个鸽子蛋大小，金黄色的内丹递给李夜，笑道说：“这东西我跟老狼都用不上了，你比小白的境界又低了许多，这个给你，过二天我教你怎么用。” 李夜接了过来，随用放进拎着的锅里。皱着眉头说：“前辈这肉也太多了吧，这棚里和洞中都没地方放呀？” “我切一些拿去洞里给孩子们吃，剩下的我们爷三就在这河边把它切成片，腌上盐，挂在棚子的屋檐下，慢慢吃。如果小青那小姑娘这两天上来，还可以让她带些给你母亲和先生尝尝，这肉可是好东西。” “吃了它，估计你父母说不定能突破一个大境界，这家伙可是分神境了，世间哪能寻得到？” 李夜张大嘴，关天没有合上，喃喃地说道：“分......分神境的黑蟒！” 小白嘿嘿地笑道：“猿爷爷说我至少可以突破二个境界，我的境界又要可比哥哥高出许多了。” “要是小青这会在就好了，估计山下的人都能突破。可惜小胖子这会已经跟着唐先生去青城了，否则给他吃些效果会更好。” 李夜有些迷糊，怎么自己抄了一会经文，小白和老猿就抗了一条几百斤的分神境黑蟒回来。 老猿熟练地将黑蟒的尾巴皮剥了下来，看着小白说：“去把这些肉送去我哪洞里，告诉他们晚上自个烤来吃，我就不回去了。” 小白点点头，一伸手将一百来斤的蟒肉甩在背上，一溜烟往老猿的洞府跑去。 “来帮帮我，我们爷两将这些肉切了，一会让小白去砍些山藤，绕着棚了挂上。”老猿蹲了下来，开始剥蟒皮。 “哦”，李夜也赶紧蹲下，跟着老猿一起，取出小刀，将蟒肉切成片，放在木桶里。 一老一少，在河边忙碌起来。 ...... 酉时过半，三人终于将切成片的蟒肉围着木棚挂了二圈，李夜和小白累得直喘气。 老猿坐在桌边，抬着看着崖坪外嘀咕道：“这老家伙一向鼻子很灵，怎么今天没有闻到肉香酒香的味道？” 趴有竹椅上的小白说：“狼爷爷没准这会已经到了崖坪的下面。” “先喝杯茶再说，大家都累了一下午了。”李夜将水壶放在火炉上开始烧水。 “我说你们三个打了个妖怪回来也不来喊我，难不成想吃独食？也不怕撑坏了肚子。”小白话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了老狼的声音。 “狼兄，你这是狗鼻子么？我们累得半死，好不容易才将这些肉处理完，这水都没喝上一口，哪有力气上山喊你？你问问小白，他今天吓着半死，差点就喂了这妖怪。” 老猿看着走进来的老狼，笑道说：“这家伙，追着小白不放手，实在没办法，我只要跟小白一起结果它的性命。” 才狼点点头，笑道：“难为你们爷孙两人了，一会你多喝二杯。” “吃了这些肉说不定我两老头就可以早些去山顶了。哈哈哈......我他辛辛苦苦切肉的时候你不来，这会等着吃了你倒闻着味道来了。” 老猿看着煮水的李夜，笑道。 “那我得谢谢兄弟了，小白呀，往后见着比你厉害的家伙千万记住，打不过就跑，自己的小命要紧。”老狼坐了下来，拍着桌子说道。 小白点点头，拍着心口说：“再过些日子我就跟哥哥下山去了，以后再不跟这分神境的家伙玩命了，太吓人了。” 老狼摇摇头道：“老猿兄斩杀分神黑蟒，虽然有伤天和，但是附近的生灵也会感谢你，等它长到化蛟的时候，不知道还要吃掉多少比它修为低的生灵，所以小先生也不要过于介怀。” 李夜却低声问道：“前辈，一会你也带点回去，给山上小白的兄弟们吃。” “他们要吃自己去找，这个不要你管，你跟小白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里，趁着这些日子好好补补身上，将境界提升上去。” 老狼摇摇头，看了他一眼，摸着小白的头笑着说道：“这样小白跟着你下山后我跟老猿才会放心，至少你们不会轻易让人欺负，有一些自保的本钱。” 水已经烧沸，李夜温壶、洗茶、洗杯，给几人倒上热茶。起身另外发了一盆炭火，准备烤蟒肉。 老猿起身到李夜的身后木架下面拎出一瓮酒，轻轻地拍开。 看着老狼说：“难得有好肉好酒，今晚喝个痛快，你也不要回去了，就跟我一起睡在这！” 老狼拍着大腿说：“好好!今天晚上就放开肚子陪你一醉，正好看着李夜跟小白，看这两个小子能突破几个境界！” 天将夜，繁星未出，黑色覆盖整个崖坪。 老猿取出两根松脂点上，屋里顿时显得明亮起来，火盆架上的蟒肉，在飘摇火苗烘烤下发出诱人的香味。 李夜晚低头拨弄火堆，轻轻地翻转着蟒肉，看着已经烤好，取下烤架将肉放在盘里，又重新串肉放在上面继续烤。 看着小白说：“你今天吓坏了，来先吃一块。”说完拿起一块递给小白。 老猿一边倒酒，一边哈哈大笑道：“别说今天还真是惊险，你没见小白吓得最后瘫在地止，跟死狗一样。” 小白幽怨地看着老猿，想了想没说话，拿起李夜递给他的肉，放时嘴里啃。 老狼举起面前的酒杯，微笑着说：“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为了我们今世的缘份！” 老猿也举起了洒杯，往老狼身边挪了挪位置，脸上流露出真挚的神情，认真说道：“为了我们今世的缘份，也为了我们即将开始新的征程。” 李夜举起了自己面的的酒杯，开心地笑着说：“我就不能陪两位前辈干杯了，祝二位早上度劫成功，顺利破虚而去！” 小白学着李夜的样子举起酒杯，腼腆着说：“祝两位爷爷吃得好，睡得好，到了那边别忘记了小白。” 老猿和老狼齐齐大笑，还是小白可爱。 过了半晌，小白红着脸挠挠头，有些不自信地看着老猿说：“猿爷爷，这肉吃下去咋没什么反应，你不是说吃能长境界么？” 李夜一听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洒杯，撕了一片肉，笑了起来。 看着他说道：“这件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你以为是吞丹药么？即便是丹药也要一刻到二刻钟的时间吧？趁着没反映你多吃几块，否则一后吃作用就没这么明显了。” 小白抬头望着老猿和老狼，说道：“是这样的吗？您两位吃了会不会也涨一个境界？” 老狼听了哈哈大笑，拍着小白的肩膀说：“是这个道理，但是我跟你猿爷爷吃了不会涨境界，再涨就上天了。” 老猿也笑着点点头，放下酒杯抓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小白看着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才道：“如此我要多吃一些，一会吃完回洞里躺着去，等着突破。” 李夜笑着说道：“你个小吃货，赶紧吃少说话。” 小白瞪着眼睛看着李夜说道：“哥哥，你不是吃东西时不说话的吗？” 李夜摇了摇头，嘿嘿笑道：“今天高兴，破例一回。” ...... 抬头望向棚外黑暗的天空，淡淡地说道：“天山上的生活正在慢慢地离我们而去，不管是你狼爷爷、猿爷爷都将要离开这里，我两再回来，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个哪月。” 说完这句话，他从盘子里捡起一块肉，递给了小白。 小白怔怔接过烤得金黄的蟒肉，隐约间明白了一些什么. 却不知道当下要表达一些什么转过头看了看老狼又看了看老猿，将手里的肉往嘴边送去。 老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猛喝了一口酒。 老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桌子，默默地端起酒杯。 火盆里的炭火静静地燃烧，四人吃着肉，安静了很长时间。 过了很久，李夜笑着地抬起头来，声音中有些无奈：“今夜有肉有酒，可惜没有月亮” 老猿笔着道：“要月亮干嘛？有酒有肉有朋友就好。” 老狼吸了一口气，抹了一下眼睛，忍不住感慨说道：“说得好有肉有酒有朋友就好，来我两再喝一杯。” 小白没听明白三个说什么，自顾着抓了一块蟒肉吃。 李夜注意到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看着两老忍得有些辛苦，怔了怔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指着崖坪外黑暗的天空说：“如果有月亮，我们就可以把酒肉搬到崖坪上去，对月当歌，畅怀人生。” 说完就用筷子敲着酒杯，高声吟唱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璧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老猿喝了一口酒，笑着问：“杜康是谁？你认识他？” 正抒发情怀的李夜一楞，笑着说：“杜康是一卖酒的老头，就跟我们风云城里王麻子的烧刀子酒一样有名，他酿的酒就叫杜康酒。” 老狼笑着道：“还是你们人类有文化，喝个酒都有这许多的讲究。” 三人正笑着聊天，小白已经涨红了小脸，扶着椅子站起来说：“哥......哥哥，赶紧扶我去洞里，我肚子里有一团火，烧得难受......我得去躺一会。” 老猿站了起来，用手压住将要起身的李夜说：“我带他进去，你别乱动，趁着没肥应再多吃多块肉。估计小白要突破了，我去洞里看住他。” 说完，大手一伸，抱起小白往门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弹笑间 李夜看满脸通红的老狼，笑着说：“前辈您不会也小白那样，破境吧？” 老狼把吃剩的肉刺搁在桌边，笑着说道：“分神境的肉，对我跟老狼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最多也就是增加一些体力，让九劫的感悟快上一些。倒是你跟小白，头一次要多吃一些，明天再吃，就没什么明显的作用了。” “您觉得小白今夜能破几个境界，会不会有危险？”李夜有些耽心。 “没什么危险，我估计能破境到元婴二重吧。到了元婴境后破境不是很容易。”老狼摇摇头，指着火盆说。 “肉吃完了，再烤一些。”说完给火盆里丢了几块炭。 “别着急，我接着烤，您先喝杯酒。”李夜将串好的蟒肉放在了火盆的烤架上，转身到木架下面取了一瓮酒，轻轻地拍开，递给老狼。 老猿微笑地看着李夜，说道：“好酒，不知道以后去了那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好酒。” 李夜想着沐沐的母亲也有哪个世界，想也没想就回道：“肯定有，必须的呀。” “肯定有？”老猿有些不相信。 “我们这里都喜欢这东西？总不成那里的人比我们还蠢吧？我估摸着那里的酒比这里的更好喝，只是就你们二位，怎么喝也不好玩。” 李夜看着两位老人，淡淡地笑道。 “不是先去了一只白狐么，上去后我跟老猿去找她，估计找到了可以先罩着我们一阵子。” 老狼一想到当年在天山上横行，那个美得不象样的女人，笑道。 “罩着您？”李夜有些惊讶。 “罩着我！”老狼拍了拍胸口，心想再怎么说也算是老熟人了。 “这遍天地我跟老猿已经是绝顶的存在，但是真要去了哪里，估计也就跟你现在的境界差不多！” 老狼想了想，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李夜哪里知道这事事情，只好看着他安慰道：“那也不一定，或许比这里要好些吧？” 老狼点点头，心道不论如何，自己跟老猿都要走一回，更何况那女人已经比他们先去了几年。 看着李夜，继续说道：“也许还不如现在的你，如果有人先罩着一阵子，我跟老猿是不死心，想着修行了千年，总得去那里看一看才甘心，否则我们宁愿留在这里继续生活。” 老狼轻轻叹了一口气。 “喔，我好象有点明白了。难怪先生也不想在哪里生活，愿意回到这里做个平凡的人。” 李夜看着两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话说你们先去练练，以后不高兴了，可以请教别人，再回到这里，就跟我家先生一样，最多不跟人动人动脚，做一个平凡的人呀。”李夜轻轻地翻转着烤肉。 “但愿能这样吧。”老狼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定可以。”李夜给他打气。 说话间老猿打着酒嗝回到了屋里，扶着桌边坐下。 看着李夜说：“小白睡下了，估计要过一会才会突破，晚上让老狼跟洞里睡，我陪你在棚里。” 李夜点点头，给他倒了一杯酒。 转着的蟒肉烤得金黄，李夜将肉取下放在盘子里，接着往架上放肉烤。 老狼跟老猿干了一杯酒，望着燃烧的油脂说：“你家的小丫头这二天上来就好了，这肉她们吃了，你父母吃了都有莫大的好处，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等你下了天山，想吃也吃不上了。” “她已经很久没来了……估计，这就在这几天会来吧。” 李夜也想让小青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吃，不论是沐沐还是自己的父母，估计都有不少的好处。 老猿往嘴里放了一块肉，手指头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皱着眉头说：“明天你配点淬体的药草，我再带着小白去我那洞里打个石坑，掺着今天留下的蟒血给他淬体，这东西对你已经没多大用外，对他可是好东西能让他肉体的强度再进一步。” “喔，我明白了。明天早上就给您配好，药草都是现成的。”李夜心想小白的修行可不能耽误。 老猿的神情显得极为宽慰开心，感慨地说道：“你们两小东西命好呀！想当年我跟老狼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成天担惊受怕，哪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吃，可以吃着吃着就破境。” 老狼沉默片刻，看着老猿认真地说道：“那是我两的命，这一路煎熬下来，我们不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猿看着他点头，表示同意。 “孩子们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难处，那时我两老头不在他们身边，现在让他们多吃些、增加些境界和功力总是好事情。” 老狼总想让自己的子孙学会自食其力，而不是总是依赖着他。 天山生灵肉弱强食，能修行到分神境的妖兽都很少，更别说是修行到度劫八境的两个老头了。 上千年的修行，上千年的风雨，不知遇到了多少的危险，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李夜想想世间众生的修行实在是太艰难了一些。 不知道数十年后自己和小白还有沐沐、远方的小姐姐会修行到什么样的境界，但是至少在今天，他可以看着小白化形、破境。 这对才八岁的要夜来说，便足够快乐了。 然而山下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将军府的人，他们的资历低浅，难得有自己这样的奇遇，估计要修行到很高的境界，估计不会比老狼和老猿容易。 “不要多想，一切都是你跟小白的机缘。也许这就是前世注定的因果吧？”老狼拍拍手，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 老猿神情温和看着他，心道不愧是活了千年的交情，一眼就能明白彼此要说些什么。 李夜喃喃说道：”机缘。我跟小白跟两位前辈都是说不清楚的缘份，这真是我的荣兴。” “机缘是什么？用大佛寺老和尚师傅的话来说，就是那些说不清楚却一直存在世间的因果，我之前不相信机缘，但是一路走来，白素素先生，沐沐妹妹，小青，小白，老狼跟老猿两位前辈，皆是我前世修来的机缘。” 想着种种人和事，李夜不得不相信老和尚讲的那些道理。 老猿拍着他肩膀说道：“别想太多了，赶紧再吃几块，我估计你也撑不了多久，争取今天夜里突破二到三个境界。” 李夜笑了起来，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下山的时候破境到元婴，小白破境到三重，我跟老狼走了也就放心许多，不会到了那里还要替你两提心掉胆。” 老猿心想，下山这后，一切就都要靠你们自己了。 李夜看着两人，突然有些意动。 惘然抬头看着松脂照亮下的老猿和老狼，心想自己六岁离开风云城，在天山上艰辛修行成长，二年多年就看到了元婴的门槛。 世间修行者苦苦修行一辈子，诸如李红袖，似乎也才是元婴境界存在。 而先生一再交待自己不要着急突破境界，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还是要来。 难怪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带话要自己下山先去寺里见他，估计就是想着替自己解决即将到来的麻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从莫名的伤感中挣扎出来，抬头看着老猿和老狼慈祥关注目光，不由微微一楞。 随即笑笑说道：“我家先生要我不急着突破境界，看来是人算不如天算，白费了先生带来的丹药，这不又要面临着破境的压力。” 老狼静静看着他，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皱着眉头说道：“突破境界不是好事情吗？有什么压力？” 李夜抬起头，自嘲地笑了笑：“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修行的功法可以隐藏自己的境界，但是只有前半部，后半部要去了西玄参域才能求到，在这之前不能突破到元婴境，否则就隐瞒不住了。” 老猿笑着说道：“瞒不住就瞒不住，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还怕世间有人打你的主意？你身边可是有先生这样的高手呀。” 李夜摇摇头，苦笑着说道：“不是的，先生说我的休质特殊，境界太低的时候不容易自保，会让有心之人惦记上，所以要隐瞒自己身的境界。” 老狼和老猿似乎有些明白李夜的处境，老猿挥挥手，让他打消顾虑。 微笑说道：“先破境，这些事情如果你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可以下山后让先生再替你想办法。” 李夜静静想了很长时间，在心里终于作出了决定，淡淡笑着说：“先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当下有破境的机缘，当然要好好地把握，否则就对不起两位前辈和小白了。” 老狼拎起酒瓮给老猿和自己倒满了酒，长长呼了一口气。 说道：“你不是说当下就是对好的么？来来来，我们为当下干一杯。” 老猿举想酒杯，笑着说：“我们为当下干一杯！” 李夜摇摇头，他已经不能再喝了，看着两老头开心的样子，挡住了酒杯。 说道：“我没有洒量，您二位喝个痛快，酒我管够，我就随意了。” 老狼对他挥挥手道：“我二干杯，你随意。” 老猿举起杯子喝光了酒，竖着耳朵听了听，皱着眉头，指了一下棚外。 说道：“老家伙，今天晚上先喝到这里，明天我们再喝个痛快！洞里的小家伙估计要突破了，你得进去看着他，我在外面陪着小先生。” 老狼看着老猿沉声说道：“那行，今天晚上看来是不能喝个痛快了，明天再继续。”说完站了起来，一扬头喝光了杯里的酒，转眼走出了门外。 李夜怔怔看着老狼的背影。 老猿拎着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伸手抓了一块蟒肉，很无辜地看着李夜，一脸的同情。 过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小家伙估计要连破几境，得有人看着。你以后修行的时候要注意，没有把握千万不能随便连破几境，很危险的。” 李夜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感觉自己肚腹中一阵火热，有一股热气冲向丹田中的金丹，当下站了起来，走到竹椅上坐下盘起了双腿。 李夜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紧紧地皱着眉头，他没想到这黑蟒肉的功效如此猛烈，没有丝毫的准备就有无数的力量往经脉中冲击而去。 老猿涨红着脸看着李夜的样子，没有说话，自顾着端杯子喝了一口酒。 墙壁上的松脂静静地燃烧，发着闪烁的光亮照着盘坐着的李夜。 屋里一片安静。 不到一刻钟，李夜的头顶有白色的旋窝生成，由小到大飞速旋转，不一会一朵金色的莲花出现在旋窝的上面，发出淡淡的金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崖坪。 端着酒杯的老猿张大了嘴巴，一下子楞住了，呆呆地看着李夜。 转眼间崖坪四周的天地元气呼啸着往棚内的李夜头顶上汇聚而来，不一会白色的旋窝就变成了金色的旋窝。 而此刻的李夜已经陷入了破境之中，感觉丹田中的金丹瞬间涨大了一圈，由鸽子蛋大小变成了一颗鸡蛋。 十二经脉中的真元如大河涛涛，奔腾不止往任督两脉里冲击而去...... 老猿平复了一下心情，拎起桌上了酒瓮，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 破境，只在须夷之间。 第一百六十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上 清晨，在鸟鸣声中醒来的李夜，躺在竹椅上伸展双臂，起身盘坐，长长呼了一口气。 轻轻说道：“又是美好的一天。” 躺在在边上的老猿用手挡着眼睛，嘀咕道：“你这早早地吵什么呢？昨天晚上你是啥时候完事的，我熬不住就睡着了。” 李夜低着头，内视自身，发现金丹从鸽子蛋变成了鸡蛋，上面有八道紫色纹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居然金丹八重了，难道真的要在下山前破丹化婴，这也太恐怖了，希望老和尚师傅能为我化解。” 听着李夜的自言自语，老猿沉默片刻，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道：“我确实老了……只喝了一瓮酒，就忍不住睡死了过去。什么？你竟然破了三个小境界到了八重？” “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是不是我头一回吃这分神境的兽肉，还是我之前已经积累了一些真气，总之昨天晚上没仔细看，今天早上醒来才发现。”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听到李夜的这番话，老猿点点头，回道：“这很正常，连小白都破了二个境界，他可是元婴境的修为。” 沉默了片刻，老猿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心道这下可以放心让这两个小家伙下山了。 静静看着李夜，轻轻说道：“破境就好，我跟老狼就放心让你们下山了。” 听到这句话，李夜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世哪有不散的宴席，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带着小白下山，两个老人也用不了多久就会渡劫离开这个世界。 再相见，真不知道要等上多少的岁月...... 李夜将睡着皱折的衣服抖了抖，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用火折子将炉子里的松枝点燃，又给壶里添上水. 回过头看着老猿说：“昨夜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时辰睡着的，前辈这锅里还放着黑蟒的内丹，要何如处理？” 老猿从躺椅上爬了起来，茫然后他望着李夜，一幅宿醉未醒的样子。 低着头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不能着急，你先好好放着，等你下山之前，我再教你如何炼化它，估计能助你突破到元婴境界。” 李夜点点头，笑道：“如此要给前辈沫添麻烦了。” 老猿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不要再行气修练了，抄抄经书，陪老头喝喝茶聊聊天就成。” 李夜低着头沉默，不再多说什么，取了茶叶丢进壶里等着水开。 李夜的沉默是想着自己突破的太快，才破境到五重没多久，竟然吃了一顿黑蟒肉又破境到了八重，下山时再炼化黑蟒内丹有望破丹化婴。 老猿沉默是因为已经夏季，离李夜承诺的时间越来越近，转眼间两人就要分开，再见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这一年来的相处，他早已经将李夜和小白当成了自己孙子一样来疼爱，突然面临着分离，心里自然难受。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进来。 “老家伙起来没有？早上的粥有没有煮好，老狼我饿坏了，赶紧地盛上二碗。”老狼背着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睡眼惺松的小白。 老猿白了他一眼，说道：“粥还没煮，茶可以先给你倒上一碗。” 小白在后面吃吃地笑，一屁股坐在了李夜的身边。 拉着他的手说：“哥，你昨夜晚突破了几重境界？我现在可是元婴二重的高手了，下山后我会保护你的。” 李夜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微笑着没有回答。 老猿没好气地看着老狼，又看了一眼小白，咧开嘴笑道：“傻小子不错嘛，居然破了二境，再努力一下就是元婴中期的高手了。” 炉上烧着的的水丝丝地叫，李夜温壶，洗茶，洗杯，给三人各倒了一杯热茶，端放在桌前。 小白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李夜，拉着他的手叫道：“看在我跟猿爷爷打黑蟒的份上，快告诉我你现在的境界。”一幅天真无辜的样子盯着李他看。 老猿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尝了一口。 看着小白和老说：“你怎么不问你狼爷爷，他一眼就能看出呀。” 老狼瞪了老猿一眼，也端起自己的茶杯。 看着小白说：“别理这老头，你哥哥比你多突破一个境界，他现在是金丹八重了。你是元婴境，能突破二重已经是非常值得惊叹的了，不要跟他比较。” 小白晃了晃头，看着李夜说：“没关系，我还比你高着不少，下山后可以保护你。” 李夜起身将锅里的内丹收了起来，往锅到倒米和水，准备开始煮粥。 老猿突然说道：“锅里要不要放些骨头？哪东西也很大补。” ...... 老狼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在清早的，还是清淡一点，到中午再放骨头煮肉饭吧。” 李夜接着说：“那就煮白粥，清一清肠胃。” 拎着锅架在炉子上，给三人的杯里添上茶上，看着小白说：“喝完这杯茶，先去练剑，完了再回来吃粥。” 小白点点头“哦!”了一声，端起茶杯轻轻地吹气。 李夜从架子上取下竹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推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修行对李夜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到了时候自然就要去做，从来不需要先生的催促。 但是小白的年纪小，没有自制力，每天都要李夜喊了才不情愿地跟着去修练。 老狼忽然开口说道：“小白呀，你以后要自觉一些，不要每天要喊你才去修练，要知道你修行又不是为了别人。” 老猿笑着说道：“小白年纪还小，可以先玩几年，不要着急。” 老狼狠狠地瞪了老猿一眼，漠然开口说道：“我在教自己的孙子呢？这也要管上一管？” 老猿不甘示弱，回瞪了一眼，梗着脖子说：“难道小白就不是我的孙子了？” 听到两老人的抗杠，小白默點起站了起来，从架子上取下竹刀，一言不语地往屋外走去。 老猿看着小白的背影，叨叨地说道：“你个老东西，把孩子吓坏了。” “怎么可能，雪狼是那个世间高贵的种族，哪有这么脆弱的。这小家伙惫懒得很，不能给他懒的机会，现在不教以后下山都更没人教，估计都会惯着他，这可不好。” 老狼心道，这小子就是欠收拾，自己一直都是太惯着他了。 老猿叹了一口气，看着棚外幽幽地说道：“那也没办法呀，谁叫你跟我两人目前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听到老猿这番话，老狼端起的杯子，低头水喝水沉默不语。 屋外传来小白竹刀斩出的声音，只有李夜的竹剑是有气无力的模样，每每斩出不带一点风声音。 李夜看着小白，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说道：“这是让你找刀的感觉，不是让你用力去砍，否则还没等你砍出一万刀，你人就累得半死了，象我这样，不要用真气，放轻松一些。” 小白看着他笑着说道：“难怪你每天练完都跟没事一样，原来你根没就没用内力练剑呀” “不然呢？我又不是在砍杀怪物，为何要用用劲。”李夜没有停下，继续将手中的竹剑漫不经心地挥了出去。 小白想了想，终是按着李夜教的法子，手臂上不带内力，只是借着肉身人力道将手中的竹刀轻轻地斩了出去。 他学得李夜跟他解释地很清楚，完全是对了自己好，心里有些激动，看着李夜说：“哥哥谢谢你，我会认真地练习的。” 李夜点点着，没有回声，继续挥动着手里的竹剑。 ...... 吃完早餐，李夜给小白配了淬本的药液，两个老头匆匆领着小白往崖坪下老猿的洞府走去，小白拎着一桶蟒血跟在后面。 擦干净桌面，往炉里添了二块炭，水壶里添满了水，李夜开始研墨，心道再费上几天功夫，就可以完成给老狼和猿要的经文。 山中无日月，山中的清风、有花香、有鸟鸣。 在仙女峰上的石壁上雕刻《地藏经》的时候，虽然能够做到剑入笔意，但由于境界的原因终究有些力不尽意的遗憾。 后来来到破虚僧的洞府一夜入了金丹境，自己对力量的控制有了更深的解理，在石壁上再次刻写经文的时候笔意就流畅了许多。 如今又在纸上抄写了几卷《法华经》，不论是书法还是笔意都是笔走龙蛇，没有丝毫的勉强和半分涩意。 他相信如果将这卷经文送送山下的和老尚师傅，他肯定会满心地欢喜。 想到这里，自己心中也有些失落，想着不久就要离开天山回到城里。 他很清楚自己能静下心来抄写经文，是因为天山上面很安静，没有世俗的纷扰，没有家人的牵挂，所以自己能够宁神静气。 将那一丝捉摸不定的若水剑意和举轻若重、举重若轻的意思融入到枯燥无味的经文的行里字间，以至于连唐秋雨这样的剑法大家看了也会惊艳一番。 若待自己下了山，入了城，再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打，正如先生说的那些话，恐怕连仔细读上几卷诗书的心情都会慢慢地失去。 李夜不太相信先生的说法，此时的他还未曾入世，他坚信自己即便有朝一日入了俗世也能象今天这风清月淡，波湅不惊。 快近午时，小白还没有回来，李夜感觉有些睏倦，便搁笔掩卷，躺在竹椅上闭目歇息。 ......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未过一刻，鼻子里尽是蟒肉的香味，还是老猿和老狼的说话的声音。 用力地睁开眼睛，只见小白已经躺在了身边的竹椅上面，老猿和老狼端着碗吃得正欢。 在他两的边上，坐着一个身着绿裙的小姑娘，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半梦半醒的李夜顿时来了神精，从竹椅上跳了起来，欢快地叫了一声：“好久不见了小青。” 小青放下碗，脸上尽是笑意，淡淡地回道：“我已经盯着你看了一个时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中 李夜摸着头，嘿嘿笑道：“夏日里犯睏，贪睡了一会。” 老猿看着两人，敲着桌子说：“这饭还是小青姑娘煮的，等着你醒来老头我都要饿死了。” 老狼端着碗笑，看着老猿说：“你身体这么结实，饿上一个月也死不了。” 小青捂着嘴笑。 “小白昨天不是背了许多的肉回您的洞府了么？为何两位不吃完了再回来喝茶，我今天想着中午就不煮饭的。” 李夜端起小青给自己的盛的饭，他是害怕饥饿的人，想着你们三人要是不回，我吃早间的粥就够了。 看着身边的小青，轻轻地问道：“山下的一切都还好吗？沐沐最近有没有突破境界？” 小青微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空碗，认真地说道：“大家都好，沐沐没有突破，先生不让她运气修行，要她先修心境。” 李夜叹了一口气，疑惑地看着她，说道：“她才多大？怎么守得着心思？修什么心境？先生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小青仰起脸看着他小声地说道：“夫人和红袖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沐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里会坐得住。” 李夜又叹了一口气，看了小青一眼，不再说话，抱着碗开始吃饭。 小青给他盛了一碗汤，小声地说：“这是用黑蟒骨头熬的，你喝一碗。” 李夜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猿已经吃完饭，笑着问小青道：“想不到山下还有一个叫沐沐的小姑娘让小先生耽心挂念。” 老狼将手里的碗放下，看着小青不说话。 “沐沐跟着李夜在山上生活了快一年，感情自然是很深的。她现在山下天天捏着指头数日子，问你哪天才能下去。今天还吵着要跟我一起上山来，还是红袖姐姐抱住了她我才急匆匆地跑了上来。”小青看着两老头说。 老猿点点头，笑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小丫头，总听你们提到她。” 小青笑着说：“两位前辈可以跟李夜一道下山，去城里住上些日子，不就看到她了么？” 老狼看了老猿一眼，老猿摇摇头说：“算了，我们两这样子，下山肯定会吓坏很多人。以后会有机会的。” 李夜放下碗，缄默了片刻后，看着小青说道：“你们现在天天都跟李红袖在一块么？沐沐不是在书院读书写字吗？” 小青一怔，呆了一下，才想起了忘了告诉李夜什么什么事。 恍然大悟地说道：“那个，城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你还不知道。你全家已经搬到了先生的紫竹院，书院已经转给别人了。还有唐朝他家的药阁也转给了别人。现在酒楼主要是唐朝他爹在管。” 李夜一惊，张大着嘴巴半天没合上，半晌才说了句：“好好的书院，为何要转，连家也搬了？” “先生说你跟他还有沐沐、红袖姐姐早晚都要外出游历修行，紫竹院老空着也不好。说有酒楼的收入能养活大家就够了，要你父母把精力都放在修行上面，红袖姐姐也搬过来住了。”小青拍着心口说。 “还有一件大事，先生和红袖姐姐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就等着你下山请客办洒宴了，沐沐已经和红袖姐姐叫师娘了。” 小青一口气，把山下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跟李夜说的一遍。 “这是好事，只是先生跟李红袖办喜事，要等我干嘛？直接选个日子办了不就成了。”李夜嘀咕道。 小青看着他，捂着小嘴笑着不说话。 老猿看着老狼，又看着李夜说：“想不到先生终于在这里成亲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可惜我们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他们。” 老狼指着棚子外，笑着说：“这外面挂满了贺礼，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老猿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些只有对元婴境之下的修行者才有大用，到了先生这种境界，吃这些哪里有什么作用？你老糊涂了。” “哪可不一定，先生吃了没用，李红袖吃了正好，她可正卡在元婴境界上很久了。”李夜眼睛一亮，拍了一下桌子。 ”那个李夜，你好象不能叫她李红袖了，你得跟沐沐一道管她叫师娘。先生说你是他唯一的徒弟，结婚这种大事一定要等着你回去才办？初步定在了秋天。” 小青捂着嘴笑，心道我总算比你长一辈了。 老猿回过神来，看着李夜，笑道：“听你一说，这黑蟒肉还真是好东西，能给你城里的亲友们带来许多好处。估计你爹娘吃了，最少也在象你这样突破三个小境界。” “你父亲现在是金丹六重，你母亲是五重，这次回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都破境到元婴了。沐沐也能再突破几个境界。”小青看着李夜，拍了拍小手。 李夜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说道：“回去的时候你多带些蟒肉，外面多着呢。只是你跟沐沐说要她现在别吃，我会给她留着些晒干，等过几年再吃。” 小青点了点头，笑道：“我会跟她好好说，说你就要下山了，她会听话了。” 李夜一想到沐沐那倔强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她现在太小，境界突破得太快的确不是好事，这跟先生也说一下。还有，千万不能给我妹妹吃，要吃也要等她五岁后能修行了再说，不要急于一时毁了她以后的修行。” 老猿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是这个道理，眼见着好东西不能吃，确实让人有些难受，但是这大补的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老狼看着睡着的小白，叹了一口气道：“昨天我两都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给小白吃的。过些日子他跟着李夜下了山去，七岁的元婴二重，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 小青看了一眼竹椅上的小白，瞪大了眼睛，喃喃地道：“这就是那个小白狼？啥时候变成小男孩了？挻可爱的嘛。以后正好陪我和沐沐玩。” 李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他前些日子才度了雷劫，跟你不同，他化了人后不能再变回小白狼了。听先生说这里的天道规则，一旦度过了雷劫，就不能再变回之前的样子。” 小青站了起来，走到小白的边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轻轻地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好象真的没有度过劫呢。” 看着安静睡在竹椅上的小白，李夜的眼睛望向在崖坪外的天空，沉默起来。 过了许久，才轻轻地说道：“想不到我上了一回天山，居然多了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还有小青你，跟着先生一块，一下子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好多人！” 小青数了数手指，笑着说：“可不是，算下来已经有十几人个人了！” 李夜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人多热闹，但是日常的开支却要多上许多。你下山的时候将黑蟒的骨头全部带上，给李红袖，让她在酒楼熬成药汤，高价出售给有需要的修行者。” 小青一听，点头笑道：“这个办法好，又能帮到城里的修行者，又能挣些银子给家里补贴。” 李夜继续说道：“至于蟒肉就不要卖了，你们分着吃，让我母亲送一份给将军府。” 此时此刻，李夜想起来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老猿看着李夜的样子，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世间生活不易，你还小，不应该现在就操心。” 李夜摇摇头，望着崖坪外的天山道：“下山后得跟先生合计一下，找个挣钱的法子。” 看着躺椅上的小白，李夜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老狼说：“他怎么睡了这么久还不醒？” 老狼抬起头，眼神里冒着精光，笑着说：“我跟老猿都没料到这黑角蟒的血这么凶猛，加了你配的药草，这回淬体有些过了头，他吃了不少的苦头，还得再睡一会，估计晚饭的时候就能醒来。” “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是对他对来也是天大的机遇，以后这样的好事他可遇不上了。”老猿敲打着桌面，指着空茶杯，对李夜说。 李夜看了老猿一眼，往炉火上的水加了些水，回过头看着小青说：“你是一会回去？还是住一晚再走？” 小青低头看着躺椅上的小白，想了想说：“就住一晚吧，我还想吃你亲手烤的肉，晚上跟小白聊聊。” 李夜点点头，望着崖坪外明媚的阳光，轻轻地说：“不知道这黑蟒肉对你有没有功效，能不能再破一境？” 老猿看着李夜，又看了一眼小青，摇摇头，闭目不语。 小青抿着嘴笑了笑，说道：“你猜。” 李夜将炉上烧沸的水拎着往紫砂里添了些水，给三人倒满了热茶。 看着小青嘲讽道：“我知道我境界不如你，你也不要用这个来取笑我？难道你已经跟两位前辈一样，吃了龙肉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老狼看了李夜一眼，端想茶杯，转过身子看着棚外，不再跟他说话。 老猿看着桌上感冒着热气的茶杯，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德笑道：“你看不出来可以问我跟老狼，为何这许久以来你从来都不问？” 小青颔首道：“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笨。” 李夜微感不满，心想这世间除小姐姐和沐沐，谁还能让自己受气？ 想了一会才说：“不想知道所以就不问！” 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脸上竟然有泛起了一些红晕，黒里透红的样子，让小青看了着实有些喜欢。 小青紧接着道：“我知道你眼里只关心沐沐，几时关心过我的处境？” 李夜苦涩地说道：“我只不过说句笑话话，你何必当真。再说你的境界哪么高，又何必在意我的关心不关心？” 看着棚外出神的老狼突然接了句：“她的境界很高是真的。” 李夜怔了怔，问道：“有多高？”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下 小青骄傲看着他道：“有多高？至少目前保护你跟沐沐足够了。” 李夜轻轻将身上有无数皱折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想不到来天山修行二年，身上的衣服快跟大佛寺的老和尚一般模样了。” 小青轻轻地笑道：“你这是转移话题么？” 老猿挥挥手阻止两人说些没有意义的对话，看着小青笑着问道：“小青姑娘你许久不上来看我们两个老头，这回给我们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小青看着李夜的眼睛，扭过身子对着老猿说道：“城里哪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就是些瓜子花子，糕点，还有十几瓮烧刀子，先生说李夜不久要下山，所以这回多带了几瓮酒上来。” 老猿一听才脸一红，面不改色地说道：“带了十几瓮酒？加上洞里还有一些，这下我跟老狼可以喝上一阵子了。” 老狼将望向崖坪外的眼光收回，瞪着老猿道：“你眼里只有酒么，也不问问小青修行上的事情。” 听着这句话，李夜突然间想起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那个在雪地里追着他打，要他倒嫁将军府的小女生，此时他生出强烈想要回到风云城再去凤凰山的渴望。 老猿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想了想，对着小青认真地道：“小青姑娘，跟你打听个事。我跟老狼如果度过九劫后，模样会不会有巨大的改变，以至于连你都认不出我们？” 小青缄默片刻后，又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小白，摇摇头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没有度过劫，只是夫人给我吃了一粒丹药。前辈您的事得问下先生，或等我回去后问问夫人。” 老狼点点头，微笑地看着小青说：“那就麻烦你下山后问一下先生，要是有答案就上来告诉老头。” 正如李夜料想的那般，小青果然没有度过雷劫，那么她自然不知道度劫后的事情，看着睡在竹椅上的小白，李夜嘿嘿地傻笑了几声。 他在想着，有一天两个老人去山上度劫后，会不会跟小白一样......真的变得跟先生一样年轻英俊。 “很好笑吗？我怎么感觉你笑里有些不怀好意？”老猿皱着眉头看着他。 李夜神情一怔，回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想着小白从前的样子。” “我跟老狼都上千岁了，再怎么化形也不会象小白这般模样。我看小先生平日里都很自在，怎么这会有心思拿两个老头子寻开心？” 李夜晚赶紧笑着纠正道：“不是，绝对不是。” “我也很想知道我两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我想至少不会变成怪物模样，你以后有机会带着小白上来，实在不行……我跟老狼每过十年就在上头发一个寻人的悬赏……说不定能找到你们。”老狼一脸神往地说道。 李夜看着老狼的的侧脸笑道：“是这个道理。” “真要是那样，等找到你时，寻人县赏的钱肯定要你和小白出，难道到了那边你还要剥削我们两个老人？”老猿一脸愤怒。 小青看着李夜跟两个老人拌嘴的样子，禁不住想笑，即又不敢大声笑出来。只好站起身子，往棚子外面走去。 路过小白的时候，看着他白白净净的小脸……微微一笑，心想这小白狼化了人形后居然比从前还要可爱一些。 李夜看着老猿认真说道：“我说前辈，你两看看小白的样子，就可以想到你们两未来的样子，肯定会比现在要年轻英俊，否则那么多修行者不顾性命，拼了命都想着度劫飞升？” 老狼看棚外的小青压低声音，轻轻地道：“还是小青好，可以随意地变来变去。” 老猿被老狼的神情感染，微笑着说道：“再变来变去，还不是两个老头……有那么重要吗，只不过是从野兽变成了人！” 李夜怕他两吵起来，跟着诚恳说道：“那事还远着呢，我们喝茶聊点别的。” 老狼摸了摸的下颌看着他，淡淡笑道：“聊什么好，眼下的你不能修行，小白又刚破境和淬体，眼下你们两人都得老老实实呆上一阵子后，才想着继续修行的事。” “这倒是真的，我跟小白突破的速度太快了一些。”李夜回道。 老猿看着他的眼睛，微笑道：“接下来，你陪我们煮茶喝酒，偶尔抄一下经文，就当是修心养性了，这样也是修行吧？” 李夜一听，喃喃应道：“抄经喝茶，自然也是修行。” “那不就成了？难道修行就要成天练着剑去河水里砍杀一番？”老猿有一旁笑着说道。 看着面前两位慈祥的老人，李夜轻轻说道：“肯定不是。” ...... 申时小白睡醒起来，守着他身边的小青给他拿了杏花糕吃，然后领着他下了崖坪，两人一起出了树林，往河道上面溜达而去。 李夜闲着无事，继续铺纸磨墨，抄写经文。 两个老头累了一天，躺在竹椅上歇息。 李夜想起唐秋雨初见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想着山上时先生要自己的修练的落叶剑法，微微一叹，心情顿时有些失落。 虽然自己书写的经文字里行间已经透出一丝剑意，但是跟先生一比，那一手惊艳的落叶剑法，不知道还要煎熬多久才能领会。 而白素素教给自己的《天山折梅手》自己始终没有学会，看来只有下山后再跟沐沐好好学学，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命。 炉里的火慢慢地燃烧，棚外的风静静地吹，将悬挂在棚檐下的肉香也吹进了屋里，灌进了李夜的鼻子里。 轻嗅着肉香，心里想道：恐怕也只有在天山上面，才能在盛夏的季节里晒肉干了，亏得这从山顶刮来的凉风，否则放在风云城里早成了一堆臭肉。 抄了两章，岸坪上传来了趴嗒趴嗒鞋底击踩着地板的声音，李夜知道是小白跟着小青回来了，便搁下收纸，将桌上的研台放回了木架上面。 他看着平日里谁都不买帐的小白，乖乖地跟在小青后面，象个邻家的小男孩，露出的眼神也清瞮见底。 往日里眼中那些猥琐意味此时已经烟消云散，化作树林外的河流中的清泉，干净到了极致。 李夜他看两人微微一笑，指着桌面的凳子说：“坐下喝茶。” 想着自另一个星空来到天山的小白狼，跟在自己身边修行一将近一年的时间，听了一年的佛经，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春日夜雨雷声中，悄然度劫化为了一个俊秀乖巧的小男孩，确实让李夜心生欢喜。 自己面的坐着的这位是来自不知地的小青鸟，一位是来自不知地传说血统高贵的小白狼。 此时的李夜，打死也想不到自从跟着先生来天山修行后，居然先是捡了沐沐回家，然后有一天早上莫名其妙地小青鸟就化了形躺在自己的竹椅上面。 再然后是让所人的都不可思异地在某个刮风下雨的夜里，让命运都感到错愕的遇上了进洞躲雨的小白。 三人地坐着陷入了一时的沉默，只听着炉火上的水壶里发出丝丝的声音。 李夜睁着眼看着小白。 小白瞪着一又乌黑的眼睛看着李夜。 小青不解着他们两个人。 李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地问道：“你上午去老猿洞里吃了许多的苦头吧？痛不痛？” 小白看了一小青，低着头盯着面前的茶杯，轻轻地说：“哪能不痛？你没听到我在下面骂你不来救命？！” 李夜一怔，呆呆地看着小白道：“我如何去救你的命，前辈说这可是千载难遇的机会，以后下了山去你去哪再找这些东西给你淬体？” 小白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真的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我早就淬过不知多少回了，只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居然遇上到分神境的黑蟒血，做人要知足，刚才小青姐姐没有教你？”李夜有些恼怒。 小青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争吵，渐渐没了兴趣，看着炉火上烧沸的水，摇摇头。 平静地说道：“你再不煮茶给我喝，这壶里的水又要重新再添水。” 李夜一楞，看着小青说：“你从山下带来的杏花糕呢，拿出来，正好有些饿了。”说完拎起水壶给两人温壶、洗茶、洗杯。 小青将带来的瓜子、花生、杏花糕一一取出，放在桌上。又从架子上拿了两个碟子将瓜子花生分了些盛发放在桌上。 李夜捡了一块杏花糕放进嘴里，慢慢地品味着花香，轻轻地说：“最好吃的还是杏花糕的味道。” ...... 酉时过半，老猿和老狼在满屋的烤肉香味中醒来，老猿背着手去屋外溜达了一圈。 老狼走到李夜身后，从木架子下面拎了一瓮酒，拿在手中轻轻地拍开，闻着从瓮口散发出的酒香说道：“还是这个味道好！” “在自己的孙子面前一天到晚就喜欢吃肉喝酒，你难道不怕害羞么？”老猿逛了一圈走进了棚里，一屁股坐在李夜的对面。 老狼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有意有肉，才是真正的生活，我们又不是神仙，只要吸了空气就饱了。” 李夜笑着点点头，说道：“今晚不再有事，两位前辈可以敞开了喝。” 小青领着小白往棚外走去，边走边说：“我把带来的酒放进洞里，以后想喝了自己进来取着。” 李夜抬头看她一眼，喊了一声：“一会将挂在外面的肉多收些，明天带下山去。” “还有这些骨头我一并收了。”小青回答道。 李夜赶紧回道：“留两根一会煮汤喝。” 老狼倒了杯酒递给老猿，笑着说：“酒杯太小，慢慢喝，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李夜在边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炉火上的蟒肉，又看着两位老人，心里感慨万千。 想了想认真说道：“没想到前辈跟小白斩了一条分神境的黑角蟒，风云城里将会多出十来个元婴境修行者。要是让我老和尚师傅知道，肯定要骂死我了。” 老猿喝了一口酒，咧着嘴笑着说：“随缘，随缘，这事也强求不来的。” 老狼喝了一口酒，笑道：“总归还是有些好处的。” 李夜笑道：“这回酒总算管够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搅动了风云城的一瓮汤 上 这顿饭一直吃到亥时初才罢手，小白扶着老猿往崖坪下的洞府走去，李夜也没等到小青惊天动地的破境。 盯着小青看了又看，不甘心地说:“小青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喝了半杯酒的小青小脸通红，看着他说:“你猜呀！” 老狼已经倒在躺竹上发出阵阵的呼噜声。 李夜转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想猜。” 小青看着他，知道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看着他问道：“李夜，回风云城后，你是不是要先去大佛寺？” 李夜点点头，说道：“先生说我老和尚师傅有事找我，要我先去看看他。” 小青看着他笑道：“沐沐说每天坐着马车去寺里看你念经，看完了再坐着马车回城。” 李夜没有想到沐沐会这样，但猜到可能是自己离开的太久，让她起了依恋之心。 看着小青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她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跟我一起住在哪里，我想师傅会给我找地方住的。” 小青一楞，她没想到李夜会这样回她，这之前想好的台词顿时会都没了去处，只好盯着他看，想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李夜看着屋外挂着的网干，说道：“这一回，不知道家里的人能突破几个境界，想必将军府的两位也可以跟着突破吧。” 小青一听抬起头来，看着他笑道：“估计你父母跟将军府里的夫人都会突破好几个境界吧，可惜沐沐不能吃。” 李夜摆了摆手，说道：“沐沐的事不能着急，我给她留着，告诉她不会少了她的。” 小青深深地看着李夜，似笑非笑地说道：“沐沐遇上你，可真是幸运哦！” 李夜尴尬笑了笑，回道：“应该说是我幸运地遇上了沐沐，多了一个可爱的妹妹。” 小青点点头，说：“也是，你母亲跟你师娘可喜欢她了，都拿她当宝贝一样，还有你妹妹也跟在后面叫她姐姐，她可得意了。” 李夜笑道：“有人叫姐姐，沐沐肯定很得意。” 小青咯咯地笑了起来。 屋外传来了小白趴嗒趴嗒鞋底击踩着地板的声音，小青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我跟小白睡洞里，明天你早点起来煮粥，吃完了我就回城里。” 屋外传来了小青的声音。 ...... 在小青下山的第二天，风云城传了一个消息：红袖酒楼将开卖一种神奇的肉汤，限量六十瓮，号称喝完的人可以马上突破一个小境界，没有任何副作用，如果无效可以退款。 金丹境以下预订每瓮一百金币，元婴境预订每瓮二百金币，每瓮两人份。 也就是说金丹境以下，两人凑钱去吃，每人只需花五十金币就能突破一个境界，运气好的还能突破二个境界。 要知道在东玄域四方城，金丹境可以突破一个境界的破境丹远远不止是一百金币可以买到的，而且一个境界只能吃一粒。 现在红袖酒楼只要一百金币就能让两个修行者完成突破，这无异于是将破境丹打了五折，而且还没有副作用。 唐有鱼早上将消息出，中午就有人过来交鱼预订。 到了下午酉时酒楼外面已经挤满了前来交钱预订的客户，早就超过了六十份的量。 没有预订到的人守在酒楼外面不肯离开，嚷着让老板再追加预订的份量。 唐有鱼不得不让酒楼的小红坐着马车去紫竹院请示李红袖，李红袖一听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说：“让老唐再追加十份，每份加二十金币。” 小红听完眼睛一亮，拉着李红袖说：“还是姐姐你会做生意，不象唐老板象个木头，只会执行你的命令。” 于是酒楼外的人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哪里在意涨价二十金币，当下一帮人抢着交了钱，拿着预订的牌号，欢天喜地一一离去。 第二天才接到消息的人，不甘心地来酒楼到唐有鱼，要加价预订，唐胖子为难地看着众人。 陪着笑脸道：“我们手里的材料有限，只够那些数，总不成打了折来卖，到时不仅赔了钱还得让众人指着鼻子骂娘。” 想想也是，总不能让人掺假来卖吧，于是各自散去，纷纷找哪些已经预订的人高价去收买。 一时间城里鸡飞狗跳，全城都是高价求着红袖酒楼的预订，只是没有一人愿意出让，大家都不是傻子，谁会为了挣几十上百个金币，而放弃破境的机会。 当阿贵领着将军府的林月如和上官将军来到紫竹院的时候，叶知秋正在堂前熬汤。 沐沐鼓着小嘴正在生气。围着叶知秋嚷嚷道：“母亲为何不给我和妹妹吃，我都已经五岁多快六岁了。” 叶知秋摸着她的头说：“这是你哥哥说的，不许你现在吃。他给你专门留着等你以后长大到十岁再吃，说那时候作用更好，现在吃了是浪费。” “我就喝一小口，行不行？”闻着香味沐沐有些跃跃欲试。 “半口也不成，今天不许贪嘴。”小青在边上劝她。 走到花园里的林月如接过夫子拉着学走路的要小雪，抱着她往里走，看着叶知秋喊道：“这是什么阵仗，要你亲自在堂前守着煮。” 将军跟夫子打了招呼，两人边走边说，进到堂前的茶桌边坐下，先生正准备煮水，跟将军打了招呼。 将军看着先生，笑着说：“你们两家人合在一起住，真象是一个大家庭，热闹。” 先生笑着说：“院子多了是浪费，合在一起节省。” 叶知秋一边安扶沐沐，一边看着林月如说：“叫你过来肯定是好事，你没听说我们酒楼里预订的肉汤的消息么？” 林月如一楞，惊喜地看着叶知秋，拍着她的手说：“原来是这事呀，我知道的时候你家酒楼的预订早已经卖光了，我还跟将军发愁呢。” “夜儿在天山上打了一条分神境的黑角蟒，本来是准备让阿贵送去你们府上的，后来想想我们好久没见了，所以干脆请你进来一起尝尝，省得你再煮一回。” 叶知秋拉着她坐下，轻声解释道。 “我给你两准备了客房，今天晚上吃完饭就不要回去了，安心在这里住一晚，明下吃了早餐再回。” 林朋如一听，欢喜得不行，拉着她的手说道： “这小子总是给我们惊喜欢，自从他上了天山，我跟将军都接着突破了好几个境界，现在将军已经金丹九重，我也是七重了。等他下来得请他吃几顿饭，好好感谢他。” 林月如满脸的惊喜。 叶知秋拉着她的小微笑着说：“都是一家人，怎么如此客气。话说你原来不是跟我的境界一样么？怎么出了一真没门回来竟然比我高出一个境界。” 林月如不好意思地笑，没有回答，她总不能告诉叶知秋自己的女儿托人带了灵石回来给自己修练吧。 先生给夫子和将军、叶知秋倒了几杯热茶。 淡淡地笑着说：“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估计今天晚上两位能破境到元婴，夫子和李夫人最少也能突破到金丹九重。只不过这东西也就头一回吃效果好，明天再接着吃，就只能增长力气了。” 任是将军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世面，听先生这么一说也呆住了，元婴境可是自己盼望了很多的境界呀。 这些日子拿着女儿带回来的灵石连着突破了二个境界，灵石也用完了。 林月如脸上如鲜花绽放，开心地抱过沐沐，拉着她的小说手：“还是你有福气，在天山上捡了一个厉害的哥哥回来。” 本来郁闷得不行的沐沐听林月如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看我今天晚上能突破几重境界呀？”说话间，李红袖从屋里走了出来，大咧咧地说道。 如今的也已经在先生的帮助下，突破到了元婴七重的境界。 先生看着她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难为情地说道：“估计你能突破一个境界就值得大大地惊喜。” 李红袖凤眼一盯，罗裙一摆坐在了先生的边上，轻皱着眉头说：“为何这么说？难道是我的资质太差？ 小青在边上抿着嘴笑，李红袖一扭头盯着她说：“你偷着笑什么？” 小青难为情也看着她，小声地说道：“你已经元婴七重了，提升境界不太容易，我在山上吃二天肉，喝了二天汤，也才突破一个境界而已。” 李红袖听后一呆，拍着桌子道：“原来这喜事跟我没多大关系呀？难怪你们一起坐在堂前欢聚也不叫我一声。” 叶知秋听完狠狠盯了她一眼，心道你还没跟先生成婚呢？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李红袖一看叶知秋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下了头，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靠在先生边上不再言语。 先生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半晌才说：“这本来是夜儿在山上的机缘，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我们，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小青往山下带。这一条黑角蟒已经是分神境，不知道他们在山上冒着多大的风险，付出了多少的代价，你们都要有一颗感恩的心。” 叶知秋听先生这么一说，眼睛一下子红下，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林月如赶紧掏出丝巾递给她，小声地安慰。 夫子端着茶杯，想了想说：“他在山上冒些险也是值得的，这回不仅给酒楼挣了很多钱，估计够我们生活开销好些年了。城里的修行者如果知道都会感谢他，毕竟订到去酒楼去喝汤的人，至少有一百多人要突破一到二个境界吧。” 将军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豪爽地笑着说：“连我都托人花大价钱去收买预订卷，可是城里居然没有人愿意转让，这说明大家都是占了李夜的便宜。” 李红袖地一边嘀咕道：“我们可是往里面添加了不少的药材，否则哪里敢卖这么贵。” 叶知秋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林月如说道：“哪里有你跟将军花钱的道理？夜儿再三吩咐小青一定要给你们留一份，可见他比来没有忘记过你们家无双。” 林月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叶知秋的手说：“也不知那丫头在凤凰山上过得怎么样，前些日子她托唐先生带信回来说，已经突破到筑基七重了，说不久都能突破到金丹境。我只是想着她离家太远，修行太苦了些。” 先生给对面的将军倒上热茶，微笑着说：“孩子跟着师傅去宗门修行才会有突破的机会，天天守要家里早晚就成废人。如果夜儿不是跟着去了天山，又自己跑出去一个人闯，哪里会有这许多的机缘？” 夫子点点头，表示同意。笑着说：“今天晚上大家别客气，多吃多喝，争取多突破一二个境界。毕竟我们在城里修行更不容易。” 沐沐在林月如怀里别着小脸说道：“你们一个个都能突破，就是没有沐沐我跟雪儿妹妹的的份。哼！” 林月如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地说：“你跟着起什么哄，谁不知道你哥哥的好东西都归你保管？估计等他下山后，什么好东西都会让你收刮过来。” 沐沐一听绽开了笑脸，“咯咯”地笑着说：“那个是肯定的，哥哥的东西都是给沐沐保管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搅动了风云城的一瓮汤 下 怕众人不信，沐沐解释道：“等哥哥回来，沐沐陪他去寺里看老和尚师傅去。” 众人知道天山上的李夜在沐沐心目中是怎样重要的人，这时候看着她的样子，知道李夜晚回来肯定是宠着这丫头，顺着她的心意。 曾经在红袖楼阅尽世间苍生百态的李红袖此时也觉得胸口有一些温暖，细细地体会着沐沐心中的感受。 林月如突然想到药阁的老板，看着对面的李红袖，轻轻地问道：“我记得李夜还有两个同学跟着唐老板的儿子一起去了中域修行。” 李红袖笑着说：“那都是一家人，他们的事唐有鱼会安排好的，他将药阁都交给他打理了，这些小事如何能忘记他们。” 林月如点点头，满意地接着说：“这才好，总不有因为他们的孩子走了，就淡忘他们的父母家人。” 小青听到林月如说这话，有些小小地吃惊，她想不到将军府的夫人，居然也会惦记着山上李夜兄弟的父母，这世间的温情感动了一向冷漠的她。 沐沐好象明白小青在吃惊什么，装作老成地说道：“哥哥的朋友也是沐沐的朋友，以后我们也得想着他们。” 阿贵用手擦着脸上的汗，走了进来，看着先生说：“园子里的炉火已经烧好，随时可以烤肉，现在还是一会去？” 先生看着叶知秋，叶知秋笑道：“去园子里烤吧，一会把汤端过去喝。” 于是众人跟着阿贵一起转到园子里，只见花架下已经有两盆炭水已经烧旺，边上的石桌上面放着两盆肉。 一盆是蟒肉，一盘是给沐沐准备的鸡肉，桌上放着一瓮已经拍开的烧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沐沐死死盯着桌上的盘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不让我吃哥哥的蟒肉，那你们也不许吃沐沐的鸡肉，我要一个人慢慢烤着吃。” 众人哈哈大笑，都说绝不抢沐沐的鸡肉吃。 林月如叹息了一声，感慨道：“不知道在天山上修行的李夜现在突破到修行境界了。” 叶知秋了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喃喃地道：“不论他突破到何种境界，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就好。” 林月如继续说道：“我可想着他能比无双厉害一些，以后好管住那野丫头。” 叶知秋盯了她一眼，笑着说：“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先生给夫子和将军倒了上酒，举起酒杯说：“难得相聚，我们喝一杯。” ...... 是夜，林月如和将军留宿在紫竹院，让阿夜回将军府报了信。 不到半夜客房就传来突破的动静，将军破境到元婴二重，林月如破境到元婴，夫妻两欢天喜地，忍不住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李红袖比小青突的机遇要好，竟然破了二个境界，破境到元婴九重，离传说中的分神只有临门一脚。 欢天喜地的她半夜里跑到先生的房里坐着，抱着先生又是哭又是笑，害得先生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最开心的应该是阿贵，自从跟了李夜他也在学着修行，后来在先生的关心下好不容易突破到在筑基三重。 今天晚上吃了肉后居然连着破了五重小境界，到了筑基八重，吓得他半夜不敢睡觉，想着等天亮了要找先生好好问问。 夫子如愿以尝，破丹化婴，只是叶知秋因为生孩子耽误了修行，破境后只到了金丹九重。 就这样也让她喜极而泣，抱着夫子哭了半夜，说自己的孩子在天山上冒着生命危险才将她跟夫子的境界一点点地提了上来。 要是这些事情让山上的小白知道，他一定会跳着脚骂李夜，明明是我小白冒着生命危险 最后都成了你的功劳。 跟小青住一房的沐沐晚上也没睡好，一直翻来翻去地看着小青，叨叨个不停，口口声声说如果哥哥没有给沐沐留着蟒肉，肯定饶不了你们这些人。 小青看着她的模样捂着嘴直笑，啊后实在忍不住了才说道：“我只是拿了一半，他那里还有一半呢，你着什么急？” 沐沐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那还差不多，哥哥总是疼着沐沐的。” 酒楼里的唐有鱼今天晚上也没睡好，本来修行无望的他，自从儿子跟李夜修行，他也在先生的督促下将原来荒废的修行捡了起来。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修行到了金丹二重，今天夜里吃了蟒肉，一下子突破到了金丹五重，连着平日里很少修行的陈倩也突破到了金丹境。 天山上的一条黑角蟒，给李夜身边的亲人朋友带来了巨大的好处，从此以后他身边的朋友再也没有底于金丹境界的修行者。 第二天一早，一帮人坐在紫竹院的堂前用早餐，个个脸上都是欢乐的表情，人人都止不住心底里的欢喜。 先生看着一幅淑女打扮的李红袖，笑着说：“继续努力，争取明年春年突破到那个境界。只能到了哪个境界，才算是脱离凡人境界。” 林月如拉着叶知秋的手说：“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反正我家的无双就是你家的媳妇，过些日子等夜儿下山来，一起到我们府上吃饭聚一聚。” 将军抱拳给先生行礼，笑着说：“想不到我一个大老粗，也在突破元婴的机遇，实在要感谢先生这几年的关心和栽培。” 沐沐在边上抱着碗喝粥，不停地叨叨说：“你们一个个都破了境，就我一个人在原地踏步，太不公平！” 先生微笑看着她说：“谁说都破了境？我不是在这里陪着你吗？” 沐沐看着先生，一下子呆住了，她在先生的面前从来都是乖宝宝的样子。 当下拉着小青的小手说：“小青我们去逛街。” ...... 红袖酒楼按预约的先后顺序，分了三天将预订的药汤出售完毕，用唐有鱼的话说，除了预订的收入，红袖楼因为这次的效应，生意比往常好了二成。 自出售的第二天开始，城里就不停地传出某人卡了很久的境界终于突破，最少也突破了一重境界，运气好的居然破了二重境界。 连着三天，来预订的客人都是欢天喜地，突破了人第二天继续来红袖酒楼请客，庆贺各自境界的突破。 正如红袖酒楼当初的承诺一样，没有一人前来要求赔尝，一个个都实现了各自期待中的突破。 吃过的人纷纷拦着唐有鱼的人说：“唐老板，记着下回还有这样的好事，千万通知我一声，价钱不是问题。” 搞得唐有鱼看着前来酒楼喝茶的李红袖说：“我们是不是把价钱订得太低了？”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轻轻地拍着桌子说：“这是我跟叶知秋争取了半天的价钱，按着她的心思原本只想卖二十金币一瓮的。做生意得细水长流，不能一刀就砍死人！” 唐有鱼一听目睑口呆，喃喃地说道：“二十......二十个金币，我的个天啦。”她终于明白了李红袖为何了瞪他了，原来李红袖已经争取涨价了五倍。 “你把酒楼的成本折算一下，扣掉我们的人工费，把这次的帐给清了。酒楼帐上留一成，你拿三成，其它六成拿给我，我和先生留二成，四成给叶知秋，以后的院子一摊事都得她操心。” 唐有鱼点点头，满心欢喜地看着李红袖说：“跟着你我可是挣了不少的钱，这在我之前得卖多少的医药草才挣得回来。” “瞧你那出息，以后我跟先生李夜都会离开这里，酒楼里的事情全靠你张罗，还有夫子叶知秋一家人还得靠酒楼里生活，你得多费心。” 李红袖拍拍唐有鱼的肩膀说。“当然，我们在外面有了好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少了你跟胡青山的一份。” 唐有鱼连连点头，笑着说：“对我现在来说，挣钱是小事情，跟着先生和你一块修行，才是大事。” 李红袖看着他，笑着说：“你放心，有我跟先生在，我敢保证你这辈子至少可以修行到分神，用先生的话说分神就是脱离了凡人的概念，会拥有悠长的生命，说不定你儿子以后也会给你带来机缘，将你的境界提升到更高也说不准。” 唐有鱼长长叹了一口气，感情万千：“这一切都是缘份，幸亏当初我家唐朝跟着李夜一起修行。” 李红袖笑着挥挥手，端起茶杯不再言语。 ...... 林月如陪着将军回到了府里，夫妻两人坐在厅里喝茶，林月如感情万分，望着窗外的花园说：“没想到当初的一个决定，给我们夫妻两带来了这么多的改变。” 将军点点头，笑着说：“你要是想换个地方，以我现在的修行，去到域城里也可以混个将军当一当。” 叶知秋淡淡看着将军，微笑着说：“哪都不去，只要叶知秋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李夜最疼他的父母，再加上我们无双，只要我们跟叶知秋在一起，她有的机缘，我们都少不了。” “再加上我们家无双的机缘，我们两说不定能突破到那传说中的境界，真要是那样，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可以一直看着无双长大，成家，生孩子......” 将军突然一楞，看着林月如说：“我们的境界已经突破了很多，你看叶夫人已经又有了孩子，我们是不是也考虑再给无双生个弟弟或是妹妹？” 林月如一怔，脸上一红，倒在了将军的怀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夏日里的惊雷 上 一条黑角蟒带给众人突破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转眼已经是仲夏。 李夜已经完成了两卷经文的抄写，一卷送给了老狼，一卷送给了老猿。两卷经文都用兽皮仔细地包裹了两层。 看着老猿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经文时，李夜有一些不舍。 完成经文的抄写，意味着他随时都会离开天山，从此后就要跟老猿和老狼天各一方，如果自己此生不能度过九劫，意味着四人再难相聚。 李夜轻轻地说道：“洞里的石壁上有一卷完整的《地藏经》，这里是一卷完整的《法华经》，前辈可以将它们传给后代，但是记住不要带着去度劫？” 老猿不解，问道：“为何不能带着去度劫？” 李夜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当初的破虚僧何其聪明，他为何不带着这些经文去度劫？据他说你们带在身上的所有物品，都有可能在飞升中化为灰飞。” 老猿呆了半晌，也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尘归尘，土归土，这个世间的一切果然不能带着去那里。看来我跟老狼是要光着身子去度劫了？” “那也不是绝对的吧，你们可以带着些金银，这个去了那里应该也能使用，否则你们去到那边岂不是要做一段时间的乞丐？”李夜笑笑说。 “这个倒是可以，上回问先生的时候他好象也说过这事，你放心，先生给了我之前度劫飞升白素素的消息，说我跟老狼去了那边可以暂时在她那里呆上一些日子，生活不成问题。” 老猿看着他，笑笑说道。 “如此就好，我就怕你们去到那里人生地不熟，要吃上许多苦头方能安身立命。有白先生在那里，你们刚去的时候会轻松许多。” 李夜想起了白素素那长发飘飘的风采，不由得呆了一会。 老猿将兽皮包裹着的经文放在桌面上，端着茶杯，望着崖坪外。 轻轻地说道：“不论是白素素，还是我跟老狼，都要感谢你和你家先生，如果没有你们，不说我们能不能度劫成功，就是成功飞升了，去到另一个世界也是无比地艰难。”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着说；“或许这就是我们彼此的缘份吧。” “还有一事，最近看你有用左手练剑，感觉怎么样？” “还行，虽然没有右手使起来顺畅，但是渐渐也找到了一点门道。” “这事除了小白知道，回去后不要让别人知道，也不要轻易使出来。” 老猿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夜淡淡地笑了笑。 “在世间行走不易，给自己留点保命的东西总是没错的。”老猿皱着眉头，仿佛看见了李夜的未来。 “你跟着先生以后修行世间，难免会单独面对许多事情，先生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护着你，现在给自己留些底牌，关键的时候或者能保住小命。” 老猿心道修行之路，何其难除，万一遇到凶险，有一个保命的手段才是最重要的。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我会记着前辈的话，不轻易让人知道我的底牌。” “记住能在修行的路上活下来的天才，才算得上天才，半路夭折了的，都是废物。” 老猿抬眼望着天空，轻声说道，仿佛是在教育自己的孙儿一般。 李夜平静地点点头，想着老猿说的这番话，又想着回去之后不要再人前练左手剑之事。 沉思了许久，才回道：“经历了天山上的种种危险，我感觉自己很怕死，所以我会努力让自己活下去，不论用什么方法。” 从背着小白不知死活去爬上百丈石壁那天之后，李夜就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万万不可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假如那天自己一不小心失足，小白和自己都难逃一死。再到后来在冰潭里淬体，差一点就冻死的瞬间。 他觉得自己一直是拿自己的小命在修行。 虽然境界破了又破，只不过只要其中任何一个过程出了差错，那么之后的结局都将改变，所以李夜决定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轻易去拼命。 崖坪之外的天空比春天时要更蓝了一些，山间的清风也不似春风那般阴冷。 一切都好象从未没有变化，一切又都在不经意中改变。 长出翅膀的蝉已经在树上轻轻地鸣叫，伴着满山间静静开放有野花映成一道道的风景。 李夜看着崖坪外的风景，身体有些僵硬。 这才想着近日里不是低头抄写经文，就明埋头练剑苦苦修行，早就忘了去体会天山上美丽的风景。 正当他不知如何跟老猿表达此时郁闷的心情的时候，崖坪下方的石径上，传来两种不同的脚步声，细听之下却是老狼边走边教训小白。 似乎老狼近来的脾气变得有些古怪，动不动就会训诉小白几句，不知为何小白也不顶嘴。 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走上了岩坪。 “你下山以后不仅要继续修行，还要跟着山下几个小丫头一起好好学习读书写字，城里不比天山，光有一身力气总是不成的！” 说话间老狼迈着方步走进了棚内。 小白乖乖跟在后不，不敢大声喘息，只是偶尔抬一下头看着老猿又看着李夜，然后挨着竹椅躺了下去。 老狼接过李夜递来的毛巾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指着桌面上的兽皮包裹着的经卷说道：“这是给我的？” 老猿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拿起经卷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敲打着桌面说道：“你的问他要，这是我的。” 李夜没理两老头的斗嘴吵架，转过身子从木架了取下用兽皮包裹着的经卷递给了老狼，轻轻地提醒道：“礼轻情在，算是留着个念想。” 说完将之前跟老猿交待的事情，又跟老狼说了一遍。 老狼微笑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能跟着我一起去那里，还得便宜山上的一干小王八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象我这样珍惜。” 老猿摇摇头，笑眯眯地看着发火的老狼，从碟里子捡起几粒瓜子，说道：“这叫光着身子来，光着身子去。” 老狼抱着经卷，无奈说道：“我只是不甘心，去了那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老猿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转眼间又想起了还有一个白素素，有她在哪里，自己两人还要害怕什么？ 当下漫不经心地说道：“大不了从头再来，你怕什么？” 躺在竹椅上的小白早就捂住了耳朵，这时竟然打起了呼噜。 李夜给老狼倒了一杯茶，在旁微笑着说道：“这里那里，都是修行，两位前辈可不要执着于外道。” 老狼低头一想，这句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老猿转头看着李夜，说道：“小先生，你这番下山后有什么打算，总不会天天跟着几个小姑娘纠缠在一起吧。” 李夜略一沉默，望着老猿说道：“我可能先暂时停下修行剑法，要去跟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修行上一段日子佛法。” 老猿和老狼齐齐一楞，脱口问道：“你已经如此厉害了，还得继续修行佛法？” 李夜看着两人，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拼了命地修练，不停地想着将剑法练得大成，又费了许多功夫突破境界。” 看着两人没有说话，便接着说道。 “虽然也在念经抄经，但有些道理却越来越迷糊，看来只有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才能为我解决这许多不明白的道理。” 老猿点点头应道：“看你近来的神情，我能体会。” 老狼端起面前的茶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跟老猿学的这些东西，对你修行没有什么帮助，只希望你下山后能带着小白一道修行，不要再象山上这般拼命。” 李夜笑着摇了摇头，给两老头倒上热茶，看着睡着的小白，轻轻地说道：“下山后我会将小白交给先生，他会好好教他修行道理的。” 老狼微笑着点点头，回道：“有先生教他，我跟老猿就放心了。希望你们在世间好好修行，终有一日我们还能再团聚。” 沉默了片刻，李夜地淡淡地笑了笑，望着躺竹上的小白说：“往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我们在这里修行，你们在那里修行，但愿都能好好地。” 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只听见崖坪外的蝉鸣。 身为先生唯一的弟子，又是大佛寺老和尚的学生，更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方寸山破虚僧的传承。 李夜在想着不久之后的中域之行、西域之行的路上，会遇到什么都的风景。 老狼和老狼则是想着转眼间相处了一年的小先生，和自己认的小孙子就了离开天山，自己两人不久后也要度劫破虚而去。 已经不知道离别为何物的老人，此时竟然也生起了一些离愁别绪，实在是让人揪心。 沉思中的老猿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李夜说道：“让你放好的黑角蟒内丹，你可以炼化了，趁着今天我跟老头都在，可以看住你。” “这才突破十几日，就能炼化内丹了吗？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李夜有些耽心地看着老猿。 “能有什么意外？最多就是再突破一二个境界，你不是说下山之后暂时不修行了么？这样正好，在山上破境，回城里后你一边修行佛法，一边慢慢巩固境界。”老猿笑着说。 老狼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既然你下山后暂时不想着修行，就先把内丹炼化了。以后有事情以后再面对。” “是吃过晚饭再说，还是现在就炼化？”李夜紧张地看着老猿。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夏日里的惊雷 下 “现在就炼化，趁着天色尚早。”老狼在边上说道。 “就现在吗？”李夜轻轻皱了皱眉头。说完取出了油纸包裹着表面已经风干了的内丹。 老狼在一边看着，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小声说：“不要耽误时间，就现在吧。” 李夜捧着内丹，看着老猿：“怎么炼化？” “就将茶水，吞下它！然后运转你的真元，我会将真气度进你的身体帮助你尽快吸收。不要紧张！”老猿的语气有些促急。 李夜看了一眼两老，轻轻叹息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头一扬，将手里的内丹吞进了嘴里。 老狼瞪大着眼睛看着李夜的表情。 起身转绕地桌边，李夜端着凳子坐到了老猿的边上，盘起双膝、闭目冥想，运转《无相法身》的第五重心法，静静感受肚里内丹的变化。。 崖坪外清风习习，蝉鸣依旧，小白正站在雪松树下练剑。 李夜皱着眉头清晰地感受到了腹腔中的变化，扭头望去，老猿一双厚大的手掌已经抵在自己的后背，一道浑厚的真气涌进了自己的经脉当中。 不敢乱动，依旧盘膝坐着，两手捂着丹田，左手掌心里出仿佛出现了一朵莲花，凝神内视内丹正缓慢融解。 释放出庞薄的真气疯狂地冲进自己十二大经脉当中，经脉和全身的骨骼瞬间微微变形。 两只手掌捂住的丹田竟隐隐有白色气息溢出，左手上的莲花映到在右手的掌上。 崖坪上的天地元气也似一道旋风冲了进来，在李夜的头顶汇聚成一道旋窝。 他神情专注地感受着体内真元的变化，不再管身后两道无形无质真气往自己身体里输送，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应腹中突出其来的痛楚。 房内顿感时陷入了死寂一样的沉静，老猿全幅心神运转真气，感受着他身体经脉中的变化，老狼痴痴地看着老猿的手掌，不敢大声呼吸，不敢眨眼。 李夜用尽全身力气保证颤抖经脉中庞薄的力量往任督两脉中冲击，捂着丹田的手指在轻轻地颤动，额头上流下了大滴的汗水。 过了一个时辰，他极其痛苦地挑起了眉梢，感受着经脉中涛涛的洪水在咆嘯，仿佛听到丹田里的金丹发出了轻轻“波！”的一声后突然毫无征兆地破碎成一地。 惊疑不安地看着自己的丹田，然后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吼叫，老猿双掌的真气尤如一双温柔的手掌，将他破碎成一地的金丹捡起。 重新揉合，轻捏......只见一个金色的婴儿慢慢地融合，静静地出现在他的丹田里...... 此刻的李夜再也无法忍受身体的痛苦，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用力抓着身体下的竹椅，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竹椅瞬间崩碎，变成了一堆竹屑。 崖坪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乌云倾刻间往棚顶上汇聚...... 老猿收回了双手，站起来拎着李夜往外跑，不到片刻就奔下了崖坪往着树林外的河道边而去。 不到五息的时间，老猿抱着李夜来到了河岸边，将他放在河道边。 脱光了他身上的衣服，低声吩咐：“不想死就赶紧运转真气，全力抵抗别放弃！” 说话间脚下用力，象一只飞鸟一样瞬间移动直了树林中，然后抬头张望，看着漆黑的天空，阵阵即将劈下的惊雷。 崖坪上的老狼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老猿抱着李夜跑下崖坪、跑出树林，跑进了河边。 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李夜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将盘腿打坐的李夜轰倒在河岸边的石头上，一头黑发瞬间被烧焦，发出阵阵臭味。 树林中的老猿吓得心惊肉跳，口中喃喃说道：“还好，还好估计熬得过去！” 崖坪上的老狼吓得半死，他没见过李夜度劫，心道不是要过了分神到了度劫境才会有雷劫的么？ 此刻的李夜已经清醒了过来，张口吐了一口血渍，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勉强地笑了一笑。 当下继续运转《无相法身》的五重心法，顿时头顶涌起了一道金色的真气，堪堪地罩住了全身。 没等他祭起的防御多久，第二道天雷在“轰隆”中接着劈了下来，只觉头顶的罡气一阵动荡，然后一道蛇一样蜿蜒的电光狰狞的劈在了他的身上。 看得崖坪上的老狼忍不住一阵战栗，仿佛灵魂都在颤抖，躲在树林中的老猿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肉香散逸而来，这绝对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强忍着周身的痛楚，瘫倒在地的李夜艰难地爬了起来，继续盘腿而坐，运转心法，此刻他的头顶显现了一朵金色的莲花，细看之下有三十二瓣花片...... 就在老狼的颤抖中，老猿的心惊肉跳中，第三道雷电发出“轰轰”的巨响，毫不留情地从天空中冲击下来。 三道蛇形闪电“哗！”地一声劈在了三十二瓣莲花上面，电闪火光之间，三十二瓣莲花烟消云散，这一回李夜双手合什端坐，再没有被劈倒在地。 三道雷过，满天的乌云悄悄地散去。 吞噬万物生灵的雷劫没有将跌坐在地的李夜劈死，天空中有一道七彩霞光轻轻地照射在他的身上。 正所谓夏日惊雷一声响，劫过万物润无声。 度过雷劫，李夜的肉体、经脉都得到质的升华，一日间破丹化婴，破境成功，步入了元婴境。 躲在树林的老猿慢慢地走了过来，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李夜。 笑着说：“你说这每次雷劫都跟你的头发过不去？好象你脸上的灰黑色浅了许多！” 李夜咧着嘴想笑一下，不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发出轻轻地低吟。 从衣服里掏出丝巾，轻轻地擦去身上绽开的肉渍，在老猿的帮助下穿上了衣服。 然后爬到河边低下头看着河水里的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回挨了雷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老猿一听，顿时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能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不再是灰黑，变浅了许多，看上去只是有些灰色！” 一边笑，老猿一边将他扶了起来。 “唉！又去后还得吓坏不少人！”李夜摇摇头苦笑道。 老猿等他穿好衣服，伸手一抱，将他抱着往崖坪上一步一步走去，远远看着发呆的老狼吼道：“发什么呆，进屋烧水煮茶！” 崖坪上的老狼“喔！”地回了一声，转身进了棚内。 在第一道雷动劈下之前小白就跑进了洞里，听到老猿的叫声，他也从洞里钻了出来。 望着抱着李夜走上来的老猿说：“猿爷爷，哥哥又挨雷劈了？” 老猿看着怀里的李夜笑着说：“没事，他又不是头一回挨雷劈！” 李夜闭着眼睛不想说话，皱着眉头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老猿将李夜轻轻地放在躺椅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李身边，看了半晌，满意地笑了起来。 轻轻地说道：“这下子你也算是惊世骇俗了，放眼五域，那有你这般的元婴境修士。” 坐在桌边烧水的老狼也跟着嘿嘿直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猿说：“不是要度分神境才有天劫么？怎么他才元婴就要度劫？” 小白走进来拉着李夜的手说：“哥哥上回在潭边也挨了雷劈！” 李夜艰难地睁开眼，看着一脸迷茫的老狼，轻轻地说：“我的命苦，从小就挨雷劈，劈着劈着就习惯了。” 老狼一听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自己度了八次雷劫，每次心惊肉跳，死去活来，你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体，欢喜中又带着一丝忧虑。 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小白说：“此番我是破了境，接下来要让先生和大和尚师傅头疼了！” 小白不解地道：“哥哥突破到元婴不是很值得欢喜的事情么？难道还有什么忧虑？” 老猿将小白拉了过去坐在他身边，认真地说道：“你哥哥的情况有些特殊，下山后如果有人问他境界的问题，你就说不清楚，让他们去问先生。” 小白扭过头看着李夜，李夜跟他点点头，忍着痛笑了笑。 喃喃地说道：“这回下山得先去见老和尚师傅，看他如何替我遮掩。” 老狼将烧沸的水倒里壶里泡茶，咧着嘴笑道：“别的修行者破地境莫不是弹冠相告，你倒是一脸愁苦，生怕别人知道，真的难为了你。” 李夜回忆起在自跟着先生修行以来的每次突破，又想着先生跟自己的再三警告，苦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么？谁不想一鸣天下知？” 老猿说道：“你修行了佛法，对这些修行上所谓的虚名应该比世间之人看得更清楚一些，毕竟修行到最后的目的，还是为了你自己能突破到一个更高的境界，在你不能完全保护自己的时候，隐忍一下也是好事。” 小白忽然好奇问道：“猿爷爷，为什么我跟小青姐姐就不需要隐藏呢？难道我们就不需要保护？” “你个小浑货，世间谁会打你的主意？一般修行者躲着你还来不及。”老猿笑着说。 老狼犹豫片刻后，说道：“世间的道理我有很多地方看不懂，估计你那位佛道高僧能为你化解这些忧虑。” 李夜想到一件事情，说道：“既然已经突破了元婴，给两位前辈的经文也抄写完毕，我想着再呆上几天，就领着小白下山去，不解决这个问题，我心里老是挂念，总是不舒畅。” 老猿望向崖坪外的天空。 老狼静静地看着躺椅上的李夜。 众人都没料到，分离原来也是这般轻易就说了出口。 悲莫悲兮，悲莫悲兮。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下山 在夏日里最后一场暴雨过后，小白再一次在山洪中完成了淬体。 李夜跟小白躺在崖坪的雪松树下，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山涧发呆。 小白眯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空说道：“我俩这就样悄悄地离开，不跟猿爷爷和狼爷爷打招呼么？他们会不会很生气？” 李夜看着依然惫赖的小白，想了半晌，浅灰的脸上的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伸手在天空比划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总是要分别，告诉他们也只是徒增伤感。” “哥哥你的脸色最近好象变白了一些，下山后不用戴斗笠吧？”小白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后才回道：“这样子，估计连我老爹都会吓坏。” 小白笑着说道：“别怕，至少先生已经见过你的样子，他不会嫌弃你。” 李夜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就喜欢这样子，谁不喜欢别靠近我。” “明天还是后天，要不要今晚叫猿爷爷和狼爷爷过来喝酒？”小白一想到要跟老狼分开，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 “如果狼前辈今天下山，我们就明天一早离开。否则就往后推一天。”李夜看着他，轻声说道。 小白看着他，点点头说道：“我们好好做顿饭给两个爷爷，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太难过。” 李夜看着他，微笑说道：“你好好跟着先生修练，别拖后腿，也许要不了几十年，我们就可以再见到他们。” 小白点点头，从躺椅上爬起来说：“要不要叫猿爷爷过来喝茶？” 李夜爬起来，看着崖坪下面说道：“去吧，我去煮茶。” 说完转身拖着椅子便向木棚里走去，看着将要下崖去的背影，喊道：“离开的事不要说。” “我去请他喝酒，哪里会多说什么。”崖坪下传来了小白的声音。 ...... 李夜记得先生说过：夏日炎炎要喝热茶去湿气。 所以他在煮茶，又将瓜子、花子、杏花粒仔细地摆放在小碟子上，手着桌面放好。 仿佛是在准备一场隆重的告别茶话会。 对于即将面临的分别，李夜并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他只想着仔细地给老猿、老狼煮一壶茶，好好地烤一顿蟒肉，再熬一锅蟒骨蘑菇汤，然后在黎明到来之前，跟小白悄悄地离开这里。 不让老猿老狼伤心。 不让自己小白伤心。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这是一大块天然青石板，不知道哪年哪月形成一块完整的地面，没有任何缝隙，也不知道是破虚僧的神迹。 抬头望着由雪松树皮和紫竹片盖成的棚顶，这是在没有先生指导下，在老猿的帮助下费了不少力气盖好的木棚。 虽然极其简易，却为自己遮挡了整整一年的风雨。 不知道再回来的时候，这个崖坪上的木棚还在不在？或许变成千孔百疮？ 木棚中异常安静，只有壶中的水在发出丝丝的声音。 李夜突然想着把这茶叶、茶壶都留下，或许两个老人闲来无事，还可以过来自己煮上一壶茶聊聊人生。 听从岸坪上传来小白那和老猿两人重重的脚步声，李夜拎着壶往紫砂上浇，开始温壶、洗茶、洗杯。 老猿还未走进屋，李夜的面前已经有三杯热茶杯渗出氲氤的热雾，一阵淡淡的茶香气四下散开来。 老猿的声音有些干涩，坐在李夜的对面笑着说：“这嗓子今个正难受，想着要来喝杯茶，小白就过来请我了。” ...... 站在老猿身后的小白皱了一下眉头，知道李夜今天是为了告别，小声地说道：“还要不要我上山去请狼爷爷？” 老猿抬起右手挥了一下，让小白挨着他坐下，说道：“估计那老家伙会自己来，我们先喝茶，他会闻着肉香过来找酒喝的。” 小白没有留意到老猿和李夜说话，只是在想着下山后去找小青玩。 老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今天练剑没有？现在能在一个时辰内完成了吧。” 小白脸上的神情有些难看，半天才回道：“还......还差一点点。” 老猿大笑几声，看着他摇了摇头。 李夜看着小白讪讪的样子，笑着替他解说道：“小白年龄还很小就跟我家沐沐差不多，先不给他这么多压力，以后让他和沐沐一块跟着先生慢慢学。” 老猿看了看了李夜一眼，知道他是在替小白掩饰，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摸着小白的头轻声说道：“修行是漫长难熬的过程，你哥哥回去后要跟他和尚师傅学习佛法，估计到时他也没什么精力管你修行，你要学会在体悟人间百态的同时，记住认真修行，知道吗？” 小白一听，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要看你现在的境界比世间的修行者高出很多，要知道修行如逆水行舟，要是你一直不前进就会拖哥哥的后腿，到时你着急也没有用。” 老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几口。 李夜问道：“今天晚上喝一杯？” 没有等老猿回话，李夜看着小白说道：“去河里打桶水回来，一会煮一锅蟒骨蘑菇汤。” 小白从凳子上跳下来，看着老猿说道：“猿爷爷今晚我陪你喝一杯。” 老猿笑着说：“行！只要你不怕醉死。” “醉了我可以进洞里睡觉。”小白拎着木桶往棚外走去。 “看你能的。”老猿笑骂道。 “我能跟你喝一杯，再让哥哥陪你喝一杯。”说话间小白已经跑下了崖坪。 “真能。”老猿一听，哈哈笑道。 “他喝个半杯就醉得找不着方向，哪能真喝一杯。”李夜笑着给老猿添茶水。 老猿似笑非笑看着他，说道：“你两真能装。” 两人说了几句话，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李夜接着说了一句：“您认为老狼前辈他肯定会下山来？” 老猿恼怒，沉着声音说道：“你竟然不相信我的直觉？” 看着老猿一脸恼怒的神情，李夜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 夜色未至，老狼已来。 老猿指着火盆上熬的肉汤说：“我跟他说人闻到肉香会下来喝酒，这两个小家伙就是不信我老头的话。” “我在山上活的好好的，如果连这里有酒有肉我都不晓得，那才是活成了一个白痴！” 老狼挨着李夜坐下，轻轻地敲着桌面，从碟子里捡了一块杏花糕。 “有理想才有追求，有追求生活里才有肉吃有酒喝。没有理想的老头，最后都变会成天山上秋天里的野草。”老狼不等他们回话接着说道。 李夜怔了怔，说道：“野草？” 老猿静静看着李夜的眼睛，没有理会老狼的无理，笑着说：“这老头一骂我，说我是没有理想没人追求的老东西，只有等着有一天给对面的山坡做肥料。” 小白吃吃地捂着嘴巴笑，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悄悄地嗑。 李夜低头揭开铁锅，搅了一下肉汤，看着氲氤升腾的肉汤水气，心中有些落寞。 静静地呼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一幅灿烂的阳光。 看着两位老人说：“我跟小白这一年多，真是多亏了两位前辈的照顾，而我却无以回报，想想真是的些汗颜。” 老狼端着茶杯怔了怔，然后瞪着眼睛说道：“你这是说什么糊话，小白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子，但也跟亲人没有丝毫的分别，小先生你也一样。” 老猿也点点头，眼睛里有一些湿润。 感慨地说：“我们两个老东西，在天山上修行了上千年的时光，只有这一年来是我两过得最开心的日子。有肉有酒有茶喝，每日里还能听小先生念颂经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能看着小白这孩子度动化形，心中再没遗憾。就算明天要我两老头去山顶度劫，心中也是欢喜的。” 老狼摸着小白的头，满脸都是慈爱。 李夜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缝的小兽皮袋，放在老猿的面前，轻轻地说道：“这是破虚僧留下的事物，我这里还有一些，这点给二位前辈。” “估计你们度完劫去了那边手头会很不方便，我也不知道哪里要花些什么？但是看着还值点钱，你们将就拿着防身。” 老猿用颤抖的手打开小袋，将里东西倒在手掌里，原来是一小堆红红绿绿的宝石，当下心里一紧：“这可不成，我些贵重的东西在这世间很贵重，还是你跟小白留着花。” 老狼看着老猿手心里的宝石，点点头，表示同意老猿的意见。 “我跟小白还有一些，再说以我的能力在这个世间挣钱的能力还是有的，倒是你们初去陌生的地方，总得带些贵重物品防身。我试过这些东西非常坚硬，应该不会在飞升时破碎化灰。” 李夜努力地微笑着望着两位老人。 小白停下了磕瓜子，拉着老狼的手说：“狼爷爷你就拿着，我跟哥哥还有山下的姐姐自己会挣钱，我会努力多挣一些，以后去了那边我养着你们。” 老猿轻轻地将宝石放进兽皮袋中，仔细地栓好，眼里含着泪花，看了老狼一眼。 笑着说道：“我跟老狼两个老头，跟在天山上结识小先生和小白，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 这一夜，两个心事重重的老人头一回没有喝醉，不知道是因为李夜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是两人感伤即将面临的离别。 戌时过半，老猿就跟老狼挥着手早早地离去，两人边走边咕哝，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白扶着老猿下了岸坪，李夜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残汤剩酒，心里升起了莫名的伤悲。 这种伤痛比跟小姐姐分别时要痛，伤的比沐沐下山时哭喊着要深。 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如果在世间行走，断不能再如这般用情，到了最后搞得自己伤痕累累。 想着自己还没长成少年，就一次次地要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分离。 小白送完老猿回来，低头坐挨着他坐下，无精打彩地低着着，不知道是在数石板上的纹路还是在看自己的鞋子上的花纹。 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小白说：“一会将棚檐下挂着的肉干收起好，再把你要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明早天亮，我两就动身。” 小白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回道：“行，都听你的。” “没吃完的米留下、蘑菇也多留一些，除了蟒肉其它的肉干都留下，酒也留下，茶叶、茶壶、烧水的炉子全留下，再把你跟前辈采的药草留下一半，其它的我们带走。” 李夜想了想，跟小白仔细地交待起来。 “你的竹刀自己收好，下山后还得继续修练，我的东西我自己收拾。”拎起水壶添水，他要煮最后一壶茶，在这里慢慢地喝。 小白看着他，点了点头。 ...... 第二天卯时过半，李夜和小白静静地站在崖坪上面，昨夜他们已经将洞里洞外仔细收拾了一遍。 将棚里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站在雪松树下呆了良久，轻轻地拉着小白的手，两个一起往崖坪下走去。 天山上的太阳还没有爬上山顶。 从山顶上刮来的凉风轻轻地吹拂在两人的身上，掀起了衣角，吹干了离别的眼泪。 快进树林时，小白扭过头回望了一眼崖坪上的木棚，一滴泪掉在了他白色的衣襟。 李夜没有回头，快速拉着小白往瀑布下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呢喃道：悲莫悲兮生别离...... 悲莫悲兮生别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挖药 李夜一路拉着小白急奔，辰时刚过就到了当初两人一起拼了命爬上来的山顶。 此时天空已经是阳光高照，万里元云。 试着拉了一下先生栓在雪松树上的山藤，李夜看着小白说：“当初我不知道死活，你也不怕死地趴在我的背后，这么凶险的石壁我们也爬了上来，现在想想真是胆颤心惊。” 小白往了靠了一些，低头看着百方石壁，立马缩回了身子，望着李夜说：“下去还是我趴在哥哥的背上么？” “你不要命就趴上来，你哪时多重？现在多重？”李夜拍着他笑了笑。 “我先下去试试，一会我叫你，你再下来。别怕，拉着山藤别放手就行，万一遇上危险，用这个！”说完取出小刀递给小白。 小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哥你可要在下面看着我，我的些头晕！” “你当初跟我上来的时候怎么不头晕？”李夜拉起衣角，拉着山藤顺着石壁开始往下面滑。 小白也拉着山藤，看着往下滑的李夜说：“我那会也害怕，我在你背后是闭着眼睛的。” “那你一会下来的时候也闭着眼睛往下滑，只是别松开拉着山藤的手就成。” 石壁上已经看不到李夜的影子，从山崖下传来了他的声音。 过了半个时辰，石壁下传来了李夜的喊声：“拉紧山藤，顺着石壁往下滑，我在下面看住你。” 山顶上的小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大有一幅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拉紧了手里的山藤，趴下身子，开始往石壁下滑去...... ...... “这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到巳时就已经滑到了崖底，比我们两老头差不了多少了。” 老狼站在山顶看着下面如蚂蚁一般的两个孩子，感慨地说道。 边上的老猿此时已经是老泪纵横，抬起手轻轻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孩子长大可以自己飞翔，这是好事情。” “你说这两孩子怎么就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就悄悄地离开了呢？不象话。”老狼看着崖底渐行渐远的两人有些生气。 老猿继续抹着眼角的泪花，喃喃地说着：“你的眼泪花了，刚刚我看见李夜朝着山顶挥了挥手，他知道我两老头在后面悄悄跟着他。他早就修行出神识了，估计不会比你我差。” 老狼一听，顿时指着山下大骂：“两个小王八蛋，明知我们在后面也不出声！” 望着已经钻进森林中的两个影子，老猿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喃喃地说道：“算了，他们也是怕我们伤心，再说真要见了又如何？把他两拉回去再住几天，终究还是要离开。既然如此，不如不见，少流一点离别的眼泪。” 老狼一楞，有些花白的胡须有风里轻轻地颤动，转过头，摆摆手，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走去。 天空中的艳阳照射在两个老人的身上，在山道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即便是艳阳高照，也抹不去两人落寞的身影...... 悲莫悲兮生别离。 ...... 李夜领着小白一路沿着先生之前做的记号，午时刚过，两个就来到了李夜之前挖出虫草的山坡。 两人躺在在草丛中，李夜取出水壶，递给小白，轻轻地说道：“在这里歇会，吃点肉干。一会跟我一起动手挖点宝贝回去。” 小白用手遮着眼睛，接过水壶，不解也问：“这地下还有宝贝？” “当然有，我去年在这里可以挖了不少，我煮在汤里你可没少吃！一会你可得多使点劲。”李夜一边说，一边取肉裹着肉干的包袱。 小白抓一起块肉干撕开塞进嘴里，一边嘀咕着说：“没问题，我力气大着呢！” “慢点吃，没有跟你抢。这跟力气大没关系，你一会得小心些，别挖断了没卖相就不值钱了，你下山后去城里逛街买衣服、买小吃，可全指望它了。” 李夜跟他耐心地解释了半天，直到小白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才喝了一口水。 啃着肉干的小眼睛一亮，能卖银子给自己花，自然高兴。 “行行行，一会都听你的，我会小心注意。” 李夜摇摇头，心道小白怎么跟沐沐一样，还没下山进城就学得跟小财迷似的。 砍了两条树枝，削成小棍，削尖了枝头，递给小白一根，蹲在地上扭过头说道：“你看仔细些，跟着我学，小心别挖断了。” 拨开草丛，找到虫草根轻轻用手里的根枝将虫草连着泥土一起挖了出来，轻轻甩掉上面粘着的泥土，笑着说：“瞧瞧，就是这小玩艺。” 小白凑过头来看着，笑着说：“就这东西，怎么长得跟小虫似的？” “这本来说叫虫草，很值钱的，赶紧挖，一会还得赶路。”李夜没理会发呆的小白，继续开挖，这可是在按金币呀，怎么能不上心。 两人一路猛挖，时至申时，已经挖了小半个小坡。 李夜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停下手，说道：“别挖了，帮忙收起来，得在天黑前赶到住的地方。” 小白一听收住手，捧着刚挖出来的虫草来到李夜的跟前。 “这得卖不少的钱吧？到时可得分我一些。”看着堆得小山一样的虫草，上白满脸的兴奋。 “卖一半留一半，以后日子长着呢，我们得留些作药。卖的钱也不能乱花，以后去中域、西域都得花钱？这事只有你跟我知道，下山后不许告诉沐沐和小青。” 一想着山下的小财迷，李夜就的些头疼。 小白点点头，帮着收拾起虫草。 手忙脚乱地收拾完虫草，李夜拉着小白一路狂奔，往仙女峰跑去。 到了这里，他就轻车熟路了，不需要再看先生留下的标记。 ...... 跑了半个时辰，来到李夜第一次遇见沐沐的树林外面，李夜停了下来。 走到草坡上面，翻开青草看了看，扭过头说：“今天运气好，前些日子下了几场大雨，这里的蘑菇长了出来，我们赶紧捡些回去，今天晚上可以煮新鲜蘑菇肉汤喝。” 小白一听跳了过来蹲下身子跟在李夜边上，学着用手拨开青草，将一朵的蘑菇轻轻地摘下，放在手里看。 “多采些，带着回去给小青煮汤喝。”此时的小白心里只有小青。 李夜点了点头，说道：“多摘些，回去妹妹她们吃。” 小白哈哈地笑了起来，快乐地说道：“想不到下山之前，挖了虫草挣了钱，还能给小青带些新鲜的蘑菇回去。” 李夜嫌弃地看了一眼他，笑骂着说：“山下不仅只有小青，还有沐沐，先生、李红袖、我父母和妹妹李小雪，还有......” 小白边摘边笑着说：“我知道了，山下还有一大家子人，热闹着呢！我们多摘些给他们尝尝。” ...... 两人花了半个时辰摘蘑菇，然后接着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仙女峰崖坪上的小木屋。 小夜轻轻推开关着的木门，喃喃地说道：“没想到只是想着出去溜达一下，居然就在外面呆了一年。” 屋里的竹椅依旧，桌面纤尘不染，地板也是干干净净，想着小青肯定来过这里。 两人脱了鞋子，轻轻地走进屋内，李夜躺在先生编的竹椅上面，看着小白说：“这屋里的椅子、桌子、木架，所有的一切都是先生做的。” 小白挨着李夜躺下，望着屋外的风景，笑着说：“哥哥这里的风景可比我们哪里要好一些。” 李夜笑着说：“山上涧里，其实都是一样的风景。只是你在那里住久了，刚来这里所以好奇。等你在这里住久了，自然会想念那里的风景。” 两人歇息一会，李夜吩咐小白去洞外打水，他自己将炉里的炭火点燃。准备煮一锅蘑菇肉干汤，再煮上一壶茶。 离开老猿所在的山涧，回到仙女峰的小木屋，李夜仿佛又顺到了去年。 屋坐着先生，门口晃着李红袖，自己跟沐沐在树林边上挥着木剑飞花摘叶，不经意之间，竟然过了一年。 炉上的炭火烧旺，小白拎着水桶进来，将铁锅架在炉子上。 两人一边撕碎了肉干，又将小白洗净的蘑菇丢进了锅里。一时间，屋里氲氤，有香气漫延。 “我刚上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木屋，跟我们在山涧那样，我跟在先生后面砍了雪松回来，费了几天的功夫，搭了这间小木屋......”李夜将之前的经历慢慢地告诉小白。 小白坐在桌边，双手掌着下巴，呆呆地倾听。 “我那时候，跟你现在一般大，砍树砍柴采蘑菇，力气活可没少做。”李夜轻轻地刮了一下小白的脸。“哪里象你这个小吃货，就会吃了睡睡了吃。” 小白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吼着说：“那可是之前，我这几个月可没贪睡，天天都跟着你一起修练。” “我不得不承认，你度了化形劫后给了我很多意外，等你下山进了城，就连先生了会以你为荣，这下行了吧？” 李夜笑了笑，低着头搅动着锅里的汤。 小白悻悻地说道：“你也不错，比我只低了两个小境界，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超过我。” “不管是你高还是我高，我们都是兄弟，明白么？”李夜起身从木架上取了些香料，撒在了汤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入寺 两人熬汤煮饭，吃完已经是亥时，李夜看着吃饱躺在竹椅上的小白说：“你想是明天就下山去，还是在山上再多住一天？” 摸着肚皮的小白想也不想就嚷道：“明天就下山去，我要跟小青去城里玩，她答应带着我逛街买好吃的。” 李夜一气，走过去轻轻拎着小白的耳朵说：“你个吃货，除了吃和玩还会什么？想回去可以，明早练完了剑再下山去！” “还没下山就想着玩，看来以后要请先生好好管教管教你，不能让你跟着城里那些人学得惫懒了！”李夜拉过椅子靠着门边坐下。 “哎呦！你还是我哥哥么？对自己的弟弟这么狠！”小白鄙视了李夜一眼。 “两码事，玩归玩，该修练的时候决不能偷懒，这个道理你要分清。”李夜望着屋外说道。“说不准明天还得在寺里住上一夜，后天才能回城。” “又咋了？不是说下山回城的吗？”小白叨叨道。 看着屋外黑暗的天空，李夜幽幽地说：“小青带了先生的话，要我进城之前先去一趟大佛寺找我老和尚师傅，估计是想着替着解决修行上的问题。” 小白一呆，想着还真的有这回事。 当下不再出声，闭上眼睛说：“我睡了，明早别吵我，让我多睡一会。” 李夜一怔，回头看着闭上了眼睛的小白，想了想手一挥，一道劲气吹灭了桌上的松脂油灯。 ...... 夏末初秋的天山，卯时过半天就亮了起来。 睁开眼睛的李夜看着边身打着呼噜的小白，摇了摇头，心想今天就放你一马。 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拎着木桶、铁锅去洞边打水洗漱淘米，等到他生火煮粥，小白也没醒。 摇摇着，从木架上取下先生给削的木剑，走出了木屋。 站在雪松林边，感应着手里的木剑，心道铁木剑果然比竹剑要有份量，手一挥，继续每日的修练。 只是想着今天又下山的原因，他没的练左手剑，而是练完右手剑后去洞口脱光了衣服，就着冰冷的水，仔细地冲洗着身上的汗渍。 心想自己也算是沐浴过了，去大佛寺也算是合了规距。 ...... “想什么呢？你不是刚吃过粥吗？还没下山就走神，我以后都不敢带着你出去混了。”李夜笑着拍着小白的肩膀。 “没想什么，我这不是头一回进城，心里激动得很，又想着要见你的父母和妹妹，还不知道该怎么叫他们。”小白看着李夜甩了一下头。 “叫什么？你是我兄弟，当然我叫什么你叫什么？山下后也是你的父母和妹妹，你这迷糊的脑子尽想些什么呢？” “哦！”小白应了一声，一闪身跑在了李夜的前头，往山下跑去。 两人吃完早餐收拾好小屋的卫生，又关上了树林的禁制，一前一后往山下而去。 离家两年多的李夜是近乡情怯。 初入人世的小白是跃跃欲试，充满了不可知的欢喜。 待两个花了二个时辰走到李夜当初在石板上刻字的地方时，小白指着上面的字问：“这是什么意思，我好象认识一个字也不认识。” 李夜抬头看着当初自己刻在石板上那几个字，没有说话，问小白借了黑刀，跳上前去。 刷刷不到一刻钟就再次在上面雕刻了几个字，拍拍手将黑力还给小白。 笑着说：“这几个字是我当年跟先生一道上山时刻在上面的，合起来念：久有凌云志，一剑下天山。” 小白接着黑刀心好，心里轻轻地跟着念道：“久有凌云志，一剑下天山。” “这什么意思呀，解释一下给我听。”拉着李夜的衣袖，小白嚷嚷着说。 “回去让先生告诉你，赶紧下山，看能不能在官道上打一辆马车，总不能走着回去。”拉着小白的手，两人继续往山下走去。 小白嘴用啃着肉干，李夜嘴里哼着风云城里的小曲，两人悠闲地行走了官道上往城里走，不到两里地就遇上一辆回城的马车，招手间，两个跳了上马车。 “麻烦先送我去一下城外的大佛寺，再送我弟弟回城里的紫竹院。”李夜笑着跟车夫说。 小白不肯坐在车内，挨着车夫坐在车外，一脸的兴奋，这可是他头一回坐马车，高兴激动新鲜啥都不足以形容此时他的心情。 “好哩，就是城里莫先生和夫子住的紫竹院吧，我知道那地方。”两位请坐好。车夫一挥马鞭，两匹黑马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大佛寺的山门。 李夜让车夫停下马车，跳下来掏出二枚银币递给他。 拉着小白的手说：“到了紫竹院，就说我让你来的，报先生和小青的名他们会让你进的。我最迟明天午时就回来，我的事等我回来再说，你的事小青会跟他们讲。” 李夜想了想，决定让小白先回城。 他知道小白惦记着跟小青去玩，估计自己去见老和尚师傅也没那么快回城。 小白点点头，拉着李夜的手说：“哥你可得早点回来，要不他们老问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怕什么？你在城里可是高手了，谁敢来欺负你。快走，记得替我跟老爹老娘磕头，你知道要如何叫他们吗？”李夜笑着说。 “知道知道，不就是跟你一起叫爹娘吗？谁怕谁？”小白脖子一梗。 “小先生坐好，我们回城了！”车夫跟李夜道谢过，马鞭一扬，离开大大佛寺往城里奔去。 望着马车渐渐跑远，一转身向着大佛寺的山门走去。 “见过无尘师叔。”站在寺院山门处的小沙弥双手合什，给李夜行礼。 李夜一怔，连忙回礼，轻声问道：“我几时变成小师傅的师叔了？” “师叔是住持的弟子，自然是我们的师叔。住持已经知道您来了，正在佛堂等你。”说完转过身在前面领路，往寺里走去。 看着阔别两年的寺院，李夜心里的许多的感慨。 两人穿过两座大殿，来到老和尚所在的佛堂前面，小沙弥再次跟李夜行了礼，转身离去。 整理了一下衣襟，静静地呼了一口气，脱下鞋子放在佛堂外面，李夜轻轻地走了进去。 只见老和尚坐在佛象下面闭着双眼，左手捏着菩提轻轻地转动，嘴里正在念着经文。 走到老和尚前面跪下，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傅，我回来了。” 睁开双眼老和尚脸上露出了微笑，看着李夜说：“一别两年，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虽然身在天山，不能来师傅跟前孝敬，但我时时都挂念着师傅您。”李夜想着自己存了一肚子的种种疑惑，终于有了答案，心里不禁欢喜。 老和尚起身点了一枝清香，指着案上的火炉说：“你来烧水煮茶。” 李夜起身往火炉里添了两块炭，因为心里紧张，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双手颤抖着水壶里加水，将茶叶轻轻地放进了茶壶， 极其困难才拿起两个茶杯，就着热水冲洗了一下。然后接着温壶、洗茶、洗杯。 片刻之间，老和尚点着的清香，合着李夜煮茶飘出的香味，一起吸入了传进他的鼻腔，让他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帘，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只是去修行怎么把脸也搞得这个样子，还是你在天山上来的奇遇，这么快就破境到了元婴？” 老和尚接过李夜递上的茶杯，皱了一下眉头。 “突破金丹的时候让雷劈了几道，后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已经习惯了。最近几个月在山上机缘巧合，接着破了几个境界，到了如今这般模样。” 李夜也端起了面前的杯子，轻轻嗅着茶香。 “如此一来，你之前修行了上半部《无相法身》的心法可就再也无法隐瞒住你的境界，我们之前的准备都要重新安排，你可要吃些苦头了。” 拈花微笑的李和尚也止不住心中的忧虑。 低着头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老和尚沉思了片刻，终是作出了决定。 看着李夜说：“两个选择。一你现在马上动身去西玄域的方寸山，在那里修行到《无相法身》圆满后再下山。” 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继续说道。 “二是我用丹药和佛法将你的境界锁住，只留下《无相法身》的肉体功法，你可以继续在寺里和城里修行一阵子，等来年开春你再跟着莫先生一道前去方寸山。” “只是如此一来，你不仅要吃苦头，还要面对所有认识你的人白眼，他们会以为你在天山上苦苦修行了两年，下山来却还是聚气的境界。” 老和尚看着李夜说。 李夜一呆，没想到因为自己硬着头皮破了境，竟然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暂时不能离开，我已经离家两年，再怎么也得回家住些日子，等明年跟先生一道去方寸山吧！”李夜双手合什，看着老和尚说。 老和尚点点头，微笑看着李夜说：“至道无难，唯嫌选择。你能做出选择，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李夜一听，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着老和没尚傻笑。 “佛道修行有富贵道和苦难道，你既然已经将境界突破到了元婴，《无相法身》也修完上关卷，如此就你修行苦难法门吧，这样对你的心境和以后在世间的诸多迹遇都有莫大的好处。” 老和尚一句话，决定了李夜未来修行的道路。 第一百七十章 放下 李夜闻言眉头轻皱，道：“如何才是苦难之道？” 老和尚淡淡一笑，道你且听我念偈： 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补破好遮寒，万事随缘了。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涕唾在面上，随他自干了，我也省力气，他也无烦恼， 这样波罗蜜，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 ...... 过了片刻，看着一脸呆象的李夜，老和尚微笑着继续说道：“对于世间修行者来说，少私寡欲，不去争斗，能给人以极大的解脱。” 李夜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每个人身边总有些不快，这种不快很多是别人对你的嫉妒、诽谤、讽刺、攻击甚至迫害所造成的。怎样摆脱身边的这些烦恼，是我们经常为之头疼的事。于是，有的人明中争斗，结果争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老和尚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夜摸着脑袋说：“师傅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要你过几日便来寺里修行，但不是去大殿上念经，而是去斋堂担水、劈柴、在寺里给你分配的地方扫地，闲时还要去大殿擦地板。” 李夜想了想，这跟山中修行也没多少分别，当下笑道：“这没什么呀？” “你心里会怎么想？寺里诸多修行的僧众会轻视你，来寺里烧香认识或者不认识你的人会嘲笑你。” 老和尚慈爱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会认为你明明有大好的前程似锦，却沦落到担水劈柴、扫地洗碗，不能吃玉食，不能着锦衣，少年轻狂的你会不会疯掉？” “就算你坚持了一天，十天，一个月甚至一年，但是如此这般如果要修行十年，你会不会半路而废？苦难之道就是要你放下你的自尊、身价、境界，来一场没有鲜花掌声，甚至亲近你的人会离你而去的修行，你能坚持下来吗？” 听完老和尚讲的这些道理，李夜一下子跌坐在地，陷入了苦苦地沉思。 堂上的清香已经燃烧了大半，炉火上的沸水在发出丝丝的声音，老和尚口中喃喃地在念道六字真言经文。 过了半晌李夜重新结跏跌坐在老和尚身前，双手合什。 轻轻说道：“先生曾教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也。” “难道先生早就预料到我要经历这道苦难的修行，才会早早就教我这个道理？”李夜抬起头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停下了颂经，微笑看着李夜。“不论是儒家、道家、佛家修行的道理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对世人在语言道断上有所分别。先生教你的道理，跟我今日教你的道理说穿了就是相同的道理。” “只不过，这说出来的道理都是纸上论兵，要等你身体力行，煎熬过世人的白眼，煎熬过四季冷瞹之后，修行出来自己的认知才能算得上真理。或许等你离开方寸山的时候也不一定能修出你要的境界，你能坚持么？” 李夜想了想，自从跟了先生后，哪一天不是在苦苦修行，天山上面生死苦难自己都熬了过来，又怎么会在意在寺里劈柴、扫地？ 当即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老和尚认真地说道：“我想试试。” 老和尚大感欣慰，从佛台上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夜说道：“如此，今夜你就住在佛堂，明天再回城，记住五天后到寺里来修行。” 李夜双手接过老和尚递过来的瓷瓶，轻轻拨开塞子，有淡淡的药香从瓶里渗透出来。“师傅这是什么丹药？” “这是度厄丹，吃了之后你再不能使出你元婴的境界，只能使出《无相法身》的肉身之力。我再用佛门般若掌封住你的穴道，待你《无相法身》修行到下半卷圆满，度厄丹和般若掌对你的诸般限制都会自然消失。” 老和尚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说不定你《无相法峰》修行圆满之日，也就是你度分神劫的时候。” “你别看我，这丹药也是莫先生给你的，他只不过放在我这里等你自己选择了修行的道路，我才会拿出来给你。你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现在就吃了它？” 李夜看着手里的瓷瓶，心道先生能够找到如此功效的药丸，肯定极为宝贵，在先生的书房诸多经卷的记载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丹药。 想必是先生陪白素素去度劫时，从那个未知世界特意找到给自己准备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紧张、震惊、感激，看了一肯老和尚师傅，没有说话，手一抬将瓷瓶里的一粒紫色丹药倒在手心。 头一扬，吞进了肚里，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师傅这就是我的决定。”李夜的浅灰的小脸上露出了坚决的笑容。 “十年之后你决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你因为度劫脸上已经让世人所不容，现在修行苦难之道，自然不必去理会世人对你的看法。天山因，今日果，今日因，它日果，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什，轻轻地赞叹道。 药入肚腹，不到半刻钟，李夜就感到丹田中一阵绞痛，试着运转一下真气，竟然真的不能动用一丝的真元之力。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喃喃地说道：“如此也好，这接下来的数年我就安心修行自己的心境，待得春暖花开再去方寸山寻那下半卷《无相法身》。” “明天回城后，如果有人问起你的修行，你就说在大佛寺修行无上功法时走火入魔，将一身功力散尽才保住一条小命。如此一来，想必也不会有惦记你。” 话刚说完，老和尚拉过李夜坐在自己身前，一双宽大的手裳抵在他的背后，只觉一道比老猿还有浑厚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丹田...... 佛台上的清香燃完，老和尚收双了双掌，闭目调息。 李夜待老和尚师傅撒回了自己的双掌后，开始内视自己，只见小小的元婴已经让一层金色的佛光裹住，外人果然无法窥视自己的境界。 爬起来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头，双手合什，轻轻地说道：“弟子感谢师傅的佛法加持，让我以后能够安心修行佛法，不会受破境的诱惑。” 说完起身拎起茶壶，给老和尚的杯子里添上热茶，然后继续盘坐下来。 老和尚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说道：“世间诸多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你如今持苦难之道修身养性、完善自我，待得十年之后再入世间修行，就能从容面对那些诸多烦恼及种种恶行。” “弟子一定会认真修行，不忘师傅今日的教诲。”李夜轻声回道。 “佛法修行没有雷劫一说，度的是心劫，你能在这般年纪就开始修行苦难之道，以后的心魔劫哪能奈何得了你！” 老和尚看着眼前这个年幼的弟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李夜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又看着面前的老和尚，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弟子在山上修行本来还有诸多疑惑，听了师傅的一番开示，让我顿感明悟，不再纠结。” 今日还有些时辰，为师跟你讲解一下佛陀所言的八难： 所谓八难是指：地狱、饿鬼、畜生、北俱卢洲、无想天、盲聋喑哑、世智辩聪、佛前佛后。 地狱、饿鬼、畜生，属三恶道，因为业障太重，因此很难见闻佛法；北俱卢洲人，福分很大，但由于不明白佛法，故不能了生脱死。 ...... “以上八难，从你身上所观已经去除了七难，你之后的修行中要切记世智辩聪之难，要时时提醒自己，守住本心，不要因世间的利益诱惑而坠入邪魔外道。” 老和尚起身，再燃了一枝香插在佛台上的香炉里。 “能去除七难，已经说明你跟佛有很大的机缘，如果不是先生的劝说，我一定会让你入寺修行传承我的衣钵，奈何你还有世间的诸多缘份，我自然是强求不得。” “佛法的修行有很多的时候一如开在荒野里的鲜花无人欣赏，如果他们寂寞的话为什么还要默默开放呢？因为它们是无欲的，是圆满的，是独立的，佛法也就是这个道理。你能在天山上面修行两年，自然耐得住寂寞，只有忍受寂寞才能更深层次地领会苦难之道的修行。” 李夜点点头，问道：“弟子愿聆听师尊的教诲。” ...... 当小白坐着马车到了紫竹院前，小青领着沐沐逛街回来，正准备进门，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小白。 小青跳上前重重地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李夜呢？” 小白吓了一跳，正准备动手打人看清是小青后才收住手。 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哥哥去大佛寺了，估计今晚有事，让我先进城来找你。” 沐沐围着小白转了一圈，晃着小脑袋说：“你就是天山上的小白？你居然把哥哥丢在大佛寺，一个人跑回来了？” 小白看着一脸凶相的沐沐，紧张地拉着小青的手问道：“她是谁？” 小青拉着小白往里走，回头瞪了一眼沐沐，笑着说：“她是李夜的妹妹沐沐，难道他没跟你说过么？” “沐沐？哥哥的妹妹？我是什么？哥哥还是弟弟？”小白老老实实地跟着小青往院子里走。 “你是后来的，自然是弟弟了，乖叫声姐姐来听，姐姐明天带你去逛街买好吃的好玩的。”沐沐连拐带骗地跟在小白后面叨叨。 小青着着身后的沐沐有些头大，边走边笑。“那个沐沐，小白好象比你大一岁。” “那也是弟弟，谁叫他是后来的？”沐沐根本不讲道理。 小白没理她，跟着小青往里走。 走到堂前，叶知秋正拉着小雪学走路，看着小青拉着穿一身白衣的小男孩，忍不住问道：“小青姑娘，这是谁家的小男孩？” 小青将小白拉到身边，指头沐沐说：“他是李夜在天山上的弟弟，叫小白！刚刚从山上回来。小白这是李夜的母亲，也是你跟沐沐的母亲。” 小白一听，赶紧上前，给叶知秋磕了一个头，轻轻叫道：“孩儿小白见过母亲。” 叶知秋一楞，心道儿子还没回来又找了一个弟弟。拉着小雪的手，上前扶起小白仔细地打量起来。 满心欢喜地说：“哎呀，我又多了一个儿子。乖孩子，来见过你的妹妹小雪。” 还不会叫人的小雪看着小白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伸出手往小白身边靠，吓得小白赶紧上前拉住她，看着叶知秋说：“母亲我可以抱抱她吗？” “她也是你妹妹，自然可以，哎，你小心点，别摔倒......”叶知秋跟在边上紧张地说道。 先生正跟夫子坐着喝茶，看着抱着小雪走进来的小白说：“李夜去大佛寺了？” 小白脸上一红，赶紧上前跟先生问好，笑着说：“哥哥先去看老和尚师傅了，说是您吩咐的。” 先生点点头，指着夫子说：“这是夜儿的父亲，夫子，你也跟着夜叫一起叫他吧。” 小白连忙将小雪交给身后的叶知秋，跪下给夫子磕了一个头，道：“孩儿小白见过父亲。” 夫子笑得合不上嘴，上前拉起小白，拍着他的肩膀说：“都是一家人，没这么多礼数。” 叶知秋上前，嗔怪地看着夫子，说道：“你家儿子回城也不先回家，自顾着先去大佛寺见他的老和尚师傅去了。” 夫子看着叶知秋，无奈地说道：“他既然已经下山，早一天晚一天有分别吗？” 先生笑着说：“是我让夜儿先去大佛寺的，等他明天回来你会自会明白。” 沐沐歪着脑子看着小青说：“小青我们要不要现在出城去找哥哥？” 小青一把拉住她，笑着说：“今晚不行，你老实呆在家里，他明天午进不会我再陪你去大佛寺！” 沐沐点点头，咬着牙说：“这是你说的。” 看着众人，小白摸着肚子说：“有吃的么？我饿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妹妹 李夜和老和尚师傅谈到戌时才罢手，老和尚看着他说：“你就睡在这里吧，天气正好也不用被子。” 李夜想了想，才说：“本来着要给师傅抄一卷经文，后来给了凤凰山上的唐先生，看来只有来日再抄给师尊您了。” 想了想，天色已晚，破虚僧的事过些日子再跟老和尚说。 “来日方长，不着急。”老和尚说完起身往里屋走去。 已经奔波了一天的李夜，身子一歪，倒在了佛台前面，头枕着蒲团沉沉睡去。 ...... 次晶清晨，给寺里的钟声唤醒，洗脸刷牙，跟在老和尚后面，二人一起前往大殿，李夜找了一个角落打坐，阵阵木鱼的声音和念经的交错,早课开始. 功课完毕，听得云板响起，齐齐列队到斋堂,伴随维那师一声供养清净法身，吃饭念的经开始了。念经毕，可以吃饭了。 跟着老和尚走在回佛堂的路上，老和尚在前轻声呢喃，李夜跟着后面，双手合什，口中念着经文。 二人一起回到佛堂，老和尚就着油灯燃了一枝香，李夜生火煮水。 老和尚靠着佛台坐下，看着李夜说：“我接着昨天的话问题再给你讲一个典故，你会对佛法有更深的理解。” 李夜点点头，停下手里的活，端坐在李和尚的前面。 文殊菩萨曾在山间问道于普贤菩萨：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菩萨如何回答？”李夜看着老和尚认真地说。 老和尚没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 普贤菩萨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李夜双手合什，道：“大善。” 文特菩萨问得很好，普贤菩萨答得很妙。这种处世方法，既不明争，也不暗斗，而是不斗气也不生气，正起眼走自己的路，相信自己能笑到最后。 “这个典故你以后有空去寺里的藏经阁里可以翻阅，我现在讲给你听，只是希望你在苦难之道的修行过程中，遇到诸多不如意的时候，想想普贤菩萨说的话，就能化解你心中的诸多不如意。” 老和尚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轻声说道。 李夜给老和尚磕了一个头，说：“这个道理弟子识得，前两年师尊不是教过我：烦恼即是菩提，没有烦恼哪来的菩提？” 老和尚一听，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 “阿弥陀佛，就是这个道理。想不到你还能记着为师傅两年前对你的教诲，甚是难得！很好，我很想看看你十年之后的修行。” “师尊放心，如果真要修行十年方能圆满，那修成之后我一定回来看您。”李夜双手合什，在佛前许下了十年后的心愿。 老和尚点点头，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微笑着地李夜说：“以后不论是在寺院修行，还是行走世间，都不经轻易对人许下愿望。因为你一旦许愿，就有了因果。” 李夜一听，怔怔地看着老和尚，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和尚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 “有了因果意味你无论如何也要了解这个因果，世间往往会一个小小的因果而结下无数的因果，到最后是还无可还，结无可结，最后会纠缠你一生......” 正在给老和尚倒茶的李夜心里一惊，放下茶壶，双手捧着茶杯递给老和尚。 喃喃地说道：“总会有些时候，难免要许下愿望。” 老和尚接过茶杯，一脸慈爱地看着李夜，半晌，叹了一口气。 “痴儿，世间诸多烦恼已经让人苦不堪言，能不许愿尽量不许诺，能不结因果尽量不要去结下因果。” “烦知善因善果，恶因恶果，开花结果。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值得赞叹的事情。”老和尚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茶过三道，老和尚摆摆手说：“今日你且先回，记着我给你交待的话，五日后过来修行，我自会安排好，来的时候不要带行李。” 说完老和尚闭上眼睛开始念经。 李夜放下茶壶，给老和尚磕了一个头，起身离去。 ...... 出来山门，取出斗笠戴在头上，叫了一辆马车跳了上去，跟车夫说了一声：“麻烦进城，到紫竹院。” 拉下帘子，不再出声。 “小先生坐稳了，这就出发。”车夫一扬马鞭，马车往着城里跑去。 坐在马车上的李夜又是高兴又有些发愁，想着马上能见到分别两年的爹娘和未见过面的妹妹，还有许久不见的沐沐，心里难免高兴。 又想着自己目前境界全无，从外表看起来修为只象个聚气的境界，不知道如何跟一堆人解释清楚，心道这世间修行果然比天山上要麻烦许多。 好在自己五天后要来大佛寺修行，想来可以免去许多应酬和烦恼。 马车一路飞奔，不到巳时马车已经停在了紫竹院的大门前。 跳下马车，付了钱给车夫，背着手，往大门里走去。 “请问小先生找谁？这里闲人不让进。”从外面拎着食盒回府的阿贵看着李夜的背影叫道。 “这是我家，你让不让我进去！”李夜没有回头，笑着说。 “少爷，你回来了！可想死阿贵了。”阿贵听出来李夜的声音赶紧上前，伸出一只手拉着李夜的袖子。 “别拉我，象什么话。你这一大早去买些什么回来？家里没有做饭么？”李夜皱了一下眉头。 “那个你师娘和沐沐想吃包子，我去买了一些回来，少爷你要吃二个么？”阿贵放开了手，跟在李夜后面往里走。 “我在寺里吃过早餐了，我爹娘都起来了么？”李夜轻声问道。 “都起来了，在堂前坐着喝茶呢！少爷，这没下雨，你干嘛戴个斗笠，要不要取下来我帮你拿着？” 阿贵看着李夜怪怪的样子，不解也问道。 李夜手一挥，说道：“我的事情，你不用理会。”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堂前。 只见叶知秋抱着李小雪在喂粥，李红袖坐一先生的边上喝茶，小青和沐沐不见人影，小白也不见影子。 李夜看着叶知秋，眼睛一红，跑上前跪倒在叶知秋的前面，轻轻地唤了一声：“母亲。” 叶知秋远远看着一个戴斗笠的人跟着阿贵走了过去，却没想到是自己的儿子，心里一惊，差点关将手中的碗摔倒在地，连忙在碗放在桌子上。 上前将李夜扶了起来，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两年不见儿，母亲的心里如刀割一般难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哎呀，这大热天你戴个斗笠干嘛，快取下来。”叶知秋跟阿贵一样好奇。 李夜一怔，想了想，缓慢缓地将戴在头上的紫竹斗笠取了下来，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叶知秋。 叶知秋一呆，将李小雪塞进李红袖，一把紧紧地抱住李夜，哭着喊道：“这是作了什么孽？好端端地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以后如何出门见人！” 李红袖扭过头来看着李夜的样子，“噗”地一声，一口茶水差点喷在先生的身上。 笑着说道：“小家伙你这是玩哪样，想要唱戏么？” 她怀里的要小雪，看着李夜，张着嘴叫“哥哥......哥哥。” 李红袖吃惊地看着怀里的李小雪，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说道：“老娘我天天抱你，喂你吃，给你擦屁屁，你没学会叫我，倒是先学会叫这没见过面的哥哥，气死我了。” 先生指着面前的凳子说：“坐下说话，先喝茶。” 阿贵放下食盒在，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几人。 夫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地走了出来，看着坐着的李夜，满意地笑了起来。 点点头道：“不错，长高人，人也变得精神了一些。”在他的眼里，并不在意李夜脸上那一抹浅灰，对他来说只要是自己的儿子安好就行。 叶知秋抹着眼泪坐在李夜的身边，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李小雪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李夜。 无奈之下，李夜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爹娘，儿子在山上挨了雷劈，所以变成了这样。没多大的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先生点点头，笑着说：“夜儿这样子是好事，不会让人惦记上。等到以后，自然会变回来，你们不要着急。” 李夜取出手巾，替叶知秋擦眼泪。 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爹娘，我在山上给你们捡的弟弟和妹妹呢？” 叶知秋指着后山道：“小白很乖，去打泉水给先生煮茶喝，沐沐拉着小青还在床上贪睡。” “还是山下热闹，我在山上跟小白两人闷得不行。”李夜看着四周，感慨道。 李夜从李红袖怀里抱过妹妹，亲了一下她的小脸，笑着说：“妹妹，再叫一声哥哥。” 李雪妹让他逗得咯咯种直笑，奶声奶气地又叫了一声：“哥哥。” 夫子拍着桌子，看着先生，指着李夜说：“先生你看看，我这女儿还没学会叫爹，倒先学会叫哥哥。” 抹着眼泪的叶知秋看着夫子嗔道：“她知道夜儿对她好，在山上有好东西，都给她留着，自然先学会叫哥哥了。” “我看来看你，怎么就觉得别拗，好端端一个白白英俊小家伙，跟我分开了一年，就整成一幅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让人揪心。” 李红袖看着他，叨叨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爱别离苦 围着李夜转了二圈，李红袖大叫了一声：“我终于明白你哪不对劲了，你的修为怎么没了，只剩下一个淬炼过的肉身？” 叶知秋这时也看了出来，拉着李夜的手问道：“儿子，你在山上修行了两年，怎么越修行境界越低了呢？” 夫了紧紧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拎着两桶泉水的小白回到了堂前，放下手里的水桶，张大嘴巴看着李夜：“那个哥哥，昨天我离开时你还好好的......” 李夜瞪了他一眼，小白马上闭上了嘴。 “我昨天夜里在老和尚师傅哪，修行一新功法时出了点问题，暂时就样子了，你们不要理会我的事，管好你们自己就好！”李夜讪讪地说道。 先生看着大家紧张的模样，心想自己不发表意见是不行了，于是轻轻地敲着桌子，咳嗽了一声。 轻声说道：“夜儿说的没错，你们各人管好自己的修行。他就算现在境界全无，你也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李夜一楞，怔怔地看着先生，心想我也没那么夸张。 先生看着李红袖，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他在境界上不能突破，修行佛法还能够肉身成佛、成圣，你们这挤在一块操什么心？红袖别以为你的境界高，信不信夜儿会虐得你怀疑人生！” 李红袖闻言一惊，扭头看着李夜问道：“那个你修行的佛法这么厉害？连我都打不过你了？” 李夜看着她苦笑，没有回话。 先生打断了她的说话，看着众人继续说道。 “他的修行由我看着，他陪着你们生活几天，还要去大佛寺跟着老和尚修行佛法，你们谁能跟着一道去？” 李红袖看着先生摇摇头，没有说话。 先生给李夜倒了一杯茶，笑着说：“见过老和尚了，做出了选择？” 李夜端起茶杯，笑着说：“不就是放下所谓的尊严么？那有什么？我不在意。” “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弟，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先生破天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李红袖跳了起来。 叶知秋也紧张地看着先生和李夜。 “大家记住：夜儿修行上的事情，你们都不要理会，你们也管不了。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们都说不知道，让他们来找我。”先生心情大好，看着李夜微笑着说道。 众生点点头，看着先生。 “那个我昨天跟小白在山上摘了许多新鲜的蘑菇，今天晚上可以煮来吃。” 李夜一边说，一边将空间戒里的蘑菇取出，瞬间在地上堆成了小山。 李红袖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夜，大叫道：“小家伙，你从哪搞到空间戒这宝贝玩艺？能不能借师娘玩玩？” 李夜难为情地看着她说：“这个好象不行，给你也打不开，不信你问先生。” 先生看着李红袖，笑着说：“别闹，这是夜儿自己的机缘，以后我会给你也找一个的。” “你可要千万记哦。”李红袖在先生面前还是比较听话的。 叶知秋看着堆在地上的蘑菇说：“这新鲜的蘑菇，按道理你该给将军府送去，既然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让阿贵一会替你送去。” ...... 李夜拖着凳子挨站夫子坐下，轻声问道：“父亲，上回让小青带回的雪莲你和母亲吃了吗？” 夫子摸着他的头，笑道：“当天夜里就吃了，要不哪能突破这许多的境界？” “还没给妹妹吃吧？”说完看着先生说：“先生，妹妹现在能吃么？还是要等到一岁吃？” 先生沉思了片刻，说道：“可以撕一小片放在粥里煮，给她强身，但不能多吃，一岁时吃一点，等到三岁时再吃完，这样对她以后修行有好处。” 夫子点点头，说：“如此甚好，明天早上放在粥里煮给她吃。” 李夜一听，站起来给先生躬身行礼，说道：“徒弟不在父母身边尽孝，给先生添了许多麻烦。” 叶知秋一听，也跟先生点点头：“我们都给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往后雪儿也得让先生教导才行。” 李夜看着母亲笑了起来，弯下腰来欲再给先生行礼。 先生知道他想说什么，抬起手来挥了挥，示意他坐下。 然后说道：“你和我都知道这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你安静跟着老和尚修行就成，家里的事情不要操心。” 李夜回道：“我已经跟老和尚师傅说好了。” 叶知秋抱着李小雪，脸上尽上欢喜，一手拉着李红袖说：“既然夜儿已经回城，你们就可以安排婚宴的事情了，趁早把这大事了结，我和夫子以后就不用再替你们操心了。” 先生老脸一红，没有出声，静静地给夫子和李夜添上热茶。 李红袖也是满脸飞红，看着叶知秋道：“上回请城里的先生算过日子，说四天之后七月七日是黄道吉日。” 叶知秋一怔，心道一下子这么急。“没问题，请酒楼的姑娘过来帮助布置一下就成，今天就让阿贵张罗人去发请贴，只是你姐姐上回不是说要来吗？她能赶到么？” 李红袖茫然地抬起头，想了想才说：“她上回来信说，七月初就能到这里。” 正在低头喝茶的李夜轻声说道： 七月七日长生殿 夜半无人低语时 在天愿为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 吟完这几句诗，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地喝了一口。再抬起头来，只见叶知秋，李红袖和夫子都瞪着眼睛看着他，先生笑而不语。 “你们看着我干嘛，我知道我难看，要不我把斗笠戴上？”李夜有些发楞。 “那个小家伙，你把这诗给师娘写下来，挂在屋里喜庆。”李红袖笑着说。 李夜一怔，看了一眼先生，赶紧说道：“这首万万不行，到时我另外想一首喜庆的给你写上。这首.....那个不祥，不能给你。” 心道这男女主角最后都不得好死，真要写下来先生不打死我才怪。 先生笑了一笑，看着李红袖说：“这确实不能写，让他另外想一首。” 夫子和叶知秋一头雾水，心道这师徒两人在打哑迷。 “谁在外面嚷嚷呀，吵得沐沐睡不着觉，阿贵呢？饿死我了！”说话间小财迷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抿着嘴偷笑的小青，心道也就大人们宠着你。 “是我在吵你，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李夜漫了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也没站起来。 “哇咔咔，哥哥你回来了！”没等李夜话落，正揉着眼睛的沐沐猛地扑了过来，象只小猫一样趴在了李夜的背上。 叶知秋一看，也没把沐沐拉下来，心想两人都分开一年了，也是难为了沐沐。 “你哥哥都回来半天了，阿贵买的包子都放凉了，要不要拿去热一下再吃？” “不用麻烦，母亲我喜欢吃凉的。哥哥陪沐沐一起吃。”沐沐看见李夜，哪里去管包子的冷热。 李夜拉过凳子，将背上的沐沐拉着坐在自己的身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说：“好象长高了一点。境界也比山上高了一些。” 沐沐自豪也点着头说：“那是，你也不看沐沐是什么人，这还是母亲和先生不给我吃蟒肉，要不我会更厉害一些。” 李夜点点头，看着她说：“你现在不能吃，等到你十岁时我再考虑，你和妹妹的我已经留着，不会少了你的。” 沐沐坐在李夜身旁，用手抓起上个包子塞起进嘴里，吃着吃着就蹙起了眉头。 看着李夜说：“沐沐不在哥哥的边身，怎么在天山上面都晒成了大花脸？” 李夜笑着说：“这事小青知道，挨雷劈的。” 正吃着包子的沐沐鼓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正拿着包子吃的小青。 说道：“小青姐姐你早就知道了，也不告诉我跟母亲。” 小青撇着嘴说：“你们又没问我。” 李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端过茶杯递给沐沐。“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说再挨劈一回，就会变回来了。我从小就挨雷劈，劈着劈着就习惯了。” 夫子和叶知秋对望一眼，忍不住“扑噗”笑了出来。 对着沐沐说：“你哥哥刚出生就挨了雷劈，我们早就习惯了。” 沐沐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拉着李夜的手说：“你可想死沐沐了，早知道就不跟红袖姐姐下山来玩了，这样也不用跟你分开这么久。” 李红袖在边上瞪了她一眼道：“现在要叫师娘！” 沐沐白了她一眼道：“姐姐是你，师娘也是你，只有先生是先生！” 众人被沐沐这绕口的话惹得大笑，连小青和小白也跟着一边大笑。 沐沐继续说：“等你跟先生进了洞房，以后我早上叫你姐姐，晚上叫你师娘。” 李小雪在叶知秋的怀里看着沐沐的样子也在笑，指着沐沐叫：“姐......” 沐沐得意地看着众人，拍着胸口说：“看吧，连妹妹都会叫我了。”说完拉过凳子挨着叶知秋坐下，伸出小手逗李小雪。 “今天人都齐了，晚上好好整一桌好吃的，李夜你在山上还有肉干么？”李红袖看着他说。 “我把先生住的木屋里的肉干全拿了回来，我跟小白做的肉干全留给老猿爷爷了，地上的蘑菇是我跟小白刚摘的，可以煮一大锅汤来喝。” 说起山上的老猿，李夜的心情顿时有些低落，没了之前的兴致，低着头看着面前的茶杯。 小白看在眼里，走过来挨着李夜坐下，眼睛也有些发红。 先生看着两人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既已决定跟老和尚修行佛法，当知爱别离苦是人生的常态，你要慢慢地学着去面对。” 李夜点点头，伸手拉过小白，两个抬起头，望着天山方向。 只见天空一轮秋阳高挂，院子里的蝉儿开始拼命地呐喊。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生各种痴 上 在众人的叨叨中，李夜跟先生进了书房。 沐沐拉着小青跟小白去逛街，叶知秋抱着李小雪回屋睡觉，夫子捧着一本书在堂前晒太阳。 阿贵捡了一些蘑菇去将军府，李红袖跟叶知秋一起进屋，她要跟叶知一起张罗发请柬的事情。 坐在书房，李夜看着先生，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说：“先生不是喜欢安静么？怎么将我父母还有许多人都带着进来。” 先生起身点了一枝香，笑着说：“我跟我能在这里生活多久?我想趁着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多指点一下你父母的修行，还有阿贵，以后这里都要交给他们打理。我们又不经常在这里，放着两个院子浪费。” 李夜点了点头，自嘲着说：“先生我下山这前，吃了黑角蟒的内丹，破境到了元婴。山上的老猿前辈说，先突破境界，以后的事情下山再面对。” “他们能这么想自然没错，都是为了你好，只是你这往后的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都要修行苦难之道，你准备好吃苦受难了吗？”先生将点燃的沉香插在香炉上。 “我的《无相法身》已经修到了五重境界，一身上下刀枪不入，不就是劈柴担水扫地煮饭么？能吃什么苦。”李夜苦笑道。 “这个我跟你苦禅师傅自然知道，这里所说的苦难是世人对你的误会，对人的冷漠和白眼，以至于跟前跟你订下情缘的两个小姑娘，都会误会你、离开你，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先生静静地看着他，不愿意给他一丝的压力。 李夜抬头看着先生，轻轻回道：“如果因为这样产生误会，我愿意一个人来承担。” “难道告诉她们你是吃了丹药压住了境界？要通过修行佛法才能恢复如初？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们能明白么？”先生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夜一呆，心想这事还真的没有去想过，如果真的两个小姐姐来找自己，眼下的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 “世间一切都是残酷的，一切的一切你都能从容面对么？就拿眼前来说：如果东方玉儿的母亲来参加我跟你师娘的婚礼，她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她会认为你已经配为上她的女儿，不再承认之前的承诺，你怎么办？” 先生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也许今天晚上将军府的林夫人就会来我们这里，她如果看到你修行全无，脸上灰黑，她即使当面不说，回去后也会想着你怎么配得上她已经金丹境的天之骄女？” 说完这些话，先生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李夜，不再说话。 抬起头，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李夜没有回答先生的话，而是默點地从空间戒里拿紫竹编的斗笠，递给了先生。 先生一怔，接过斗笠，不解地看着李夜，道：“这不就是天山上紫竹编的斗笠么？” “先生再细看，这个斗笠我前后编了半年多的时间，在编这斗笠的时候我的脸和身子已经在度金丹动的时被劈的焦黑，后来在度元婴劫的时候才变浅了许多。” 李夜想到自己挨雷劈后，全身变得灰黑的那一刻，仿佛那就是他人生最难受的一刻。 “在编这个斗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下山后将会面临许多的误会和责难，您不是教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个典故吗？弟子都记在心里。” 李夜看着先生手里的斗笠，轻轻地说道，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先生点点头，表示同意，手里轻轻地扶摸着斗笠，看了又看，然后翻转过来再细看。 再看之下不由得大大震惊了一下，“腾”地一起站了起来，因为此时的先生看到了细细的紫竹篾片上竟然有淡淡的佛光泛现，每一片紫竹篾片上都密密麻麻地刻着经文...... 呆站了半晌，先生才重重地坐下，喃喃地说道：“难怪如此，原来你在编这个紫竹斗笠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以后要走的路，看来我跟苦禅那老和尚都小看你了。” 李夜苦笑道：“弟子这是苦中取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成因为脸和身子让劈黑了，就在天山上抹脖子吧，山下还有父母、沐沐、先生呢。” 先生含笑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 “先生以前不是时时教导我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吗？对于我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解释，先生也不要替我说话。该来的就来吧，我会麻着承受。如果面前这些事情都承受不了，又如何面对五年、甚至十年的苦难之道的修行？” 想着大佛寺老和尚的那番话，李夜静静地说道。 先生扶摸着紫竹斗笠看了又看，轻轻地说道：“这才是你在天山上最大的收获，什么狗屁境界，什么金丹元婴，那些为师轻松就能帮你搞定。” 李夜一听，也咧开嘴笑了起来，心道还是自家的先生懂自己。 “只有这心境的修行是谁都帮不上你的忙。难怪山上的老猿能在你的帮助下一日间闻道而入道，作为你的先生我很欣慰，我很是骄傲！” 先生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非常地激动。 看着先生激动的样子，李夜心里终于也有了一丝的骄傲，觉得在山上吃再多的苦都值了。 微笑着说：“其实弟子在天山上修行也很迷茫，甚至找不到方向和修行的目的，只是一直放在心里，直到昨夜跟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尊交谈过，才明白了许多之前一直迷惑的道理，不再为自己修行的目的纠结。” 先生点点头，将手中的斗笠还给李夜。 轻轻地说道：“佛家讲究的是闻、思、修，你上山之前已经在大佛寺闻道，后来在天山的两年修行中又不断地思考，现在的你才真正开始佛法的修行。我和苦禅老和尚都非常看好你之后在佛法之道上的修行！” 李夜低下了头，喃喃地道：“弟子能有今日的修为，全靠了先生的教诲和老和尚师尊的开示，并不是弟子有什么能耐。” 先生挥挥手，说：“你出去办你自己的事吧，我也要静下心来，想想我们以后的诸多事情了。” 李夜放下茶杯，给先生叩道，轻轻走出了书房。 ...... 从将军府回来的阿贵坐在堂前，看着李夜出来，站起来说：“少爷，将军府的林夫人说晚上过来吃饭，让你在家里等着她。”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说：“这会没事吧？跟我去一出去一趟。” “没事，我跟你一起去。”阿贵说完眼着李夜一起往外走去。 “去小胖子家的药阁，有些药草交给他处理。”上了马车的李夜跟阿贵说道。 赶着马车的阿贵笑着回道：“现在的老板是胡歌他爹胡青山了，小胖子他爹现在只管酒楼的生意。” “都行，只要有人在就好。” 马鞭响起，轮声辚辚，一路向着东大街的药阁而去。 ...... 两人不到一刻钟到来到药阁前，阿贵将马车停下，李夜跳了下来，看着他说：“你在外面稍等片刻，一会就好。” 阿贵低声说道：“少爷你慢慢来，不着急回去。” 李夜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药阁的牌楼，抬脚往里走去。 说话间正好胡青山低着头往外走，两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哎哟，怎么看路的......李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进来坐。”胡青山看清楚是李夜，一下子拉住了他。 李夜笑着说：“胡叔我今天回来的，过来找你的点小事。” “你找我有事？我一个商人能帮到你啥忙？”胡青山摇摇头。 “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就，总不能站在这里说话吧？”李夜笑着说。 “我们到楼上细说。”说完胡青山拉着李夜往二楼走。 两个来到二楼的胡青山的房间，李夜在大方桌面站着，慢慢地将空间戒里的虫草取了大半，堆在桌上片刻间就成了小山。又将在天山上采的药草取了部分堆放在地板上面，然后静静地看着胡青山。 胡青山从李夜拿出虫草时就已经呆住了，等到桌上的虫草堆成小山，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夜。 李夜笑了笑，拉过凳子坐下，淡淡地说：“这地上的药草您看着卖，价钱你订。桌上的虫草您留一点给婶子叔补补身子，对你们修行也有许多帮助。其它的全都卖掉换成金币。” “这虫草怕有二千来颗吧？这可值很多金币，怕一下子没法全卖掉。”胡青山回过神来，看着李夜说。 “时间上不我着急，您慢慢卖。数量我也没数，胡歌是我的兄弟，难道我还不相信叔您吗？你留下一些自己用，别全卖了，这以后可就没有了，我也不成天天往天山上跑。” “那好，我回头数下数量，一边卖一边给你钱。胡歌和小菊的事给你和先生添麻烦了。改天叔请你去唐老板哪吃饭。” 胡青山看着他，一脸的喜欢。 “那个吃饭就不用了，我真没空，还得去大佛寺里修行。叔你做生意要紧，也不能落下了修行，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和先生会替您想办法。” 李夜想着在家里陪不了父母几日，待先生大婚过后，还得去寺里修行呢。 “我替小菊他娘谢谢你，吃了你从山上带来的蟒肉，我两的境界都突破了许多，以后我们会注意修行，你放心好了。” 胡青山对李夜心生感激，说活的声音也有些激动。 “如此就好，有事来紫竹院找我，我先回去了。”说完李夜站起来，跟胡青山拱了拱手，往楼下走去。 胡青山跟在后面，小声说说：“要不要今天先给你些金币？” “不用，我还有一些，再说我要去寺里修行，带着金币做什么？” 李夜摆摆手，往楼下走去。 “那你有空来屋里坐坐，让你婶子给你烧二道好吃的菜。”胡青山将李夜送出楼外。 李夜跟胡青山挥手道别，转身上了阿贵赶过来的马车。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阿贵一边挥着马鞭，一边问道。 “锦衣坊。”李夜低头看着身上皱折不堪的衣服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生各种痴 中 来到了锦衣坊前已经是午时，阿贵将马车放好，陪着李夜一起走了进去。 走进锦衣坊的大堂，李夜看着墙上的布料发呆，跟后面阿贵问道：“上回我让沐沐给我老和尚师傅捎些金币，这事是你办的吗？” “沐沐不让我去，是她跟小青去寺里见的苦禅大师。”阿贵在边上小声地回道。 “那就好，我师尊总是清苦地过日子，总是舍不得花钱，过些日子你再领着这里的赵师傅去寺里给他订做几套僧衣。” 李夜若有所思地盯着柜台里的各种面料，想着该选些什么面料给老尚师傅。 “小先生好久不见，需要些什么？”虽然李夜戴着斗笠，堂里的赵师傅还是听出了李夜的声音。 李夜闻声，看着墙上的面料，说道：“我先找粗布耐用，要结实，禁脏的面料做几套春夏秋冬的衣服。” 赵师傅一听，马上从柜台里搬出一捆灰色的粗布面料。 打开捏着一角说：“这是我们坊里刚到的面料，产自南玄域，是蚕丝的黄麻织在一起，非常结实，灰色的禁脏，正好合小先生的要求。” 李夜伸出手仔细摸了一下，笑着说：“这些我全要了，按我的身材春夏秋冬各做二套，麻烦您量尺寸的时候想着，按我往后的五年里的身高再各做二套，一共十套。布料够吗？” “一定够，不够我们再从外地进货回来，你不赶时间吧？”赵师傅看着他问道。 “麻烦您先赶着时间给我做二套，我四天后要。其它的不着急。咐时候做好了送去红袖酒楼或是紫竹院都成。”说完掏出十枚金币，放在柜台上面。 “您先做，如果钱不够，我再被给你。记住不要做成袍子，做成寺里僧人穿的对襟款式就成。” “您放心，包你满意！我开张收据给您。”赵师傅收下了金币，看着李夜说。 “收据就不用了，过二天还得麻烦您跟着我家阿贵去一趟大佛寺，给我老和尚师傅再做几身衣服。”李夜挥挥手，说道。 赵师傅点点头，取出软尺给李夜量身。 “回头我再给你些金币，你来领着赵师傅去寺里，还有你想做什么样的衣服自己选，不要替我省钱。钱花了我再去挣回来。”李夜看着阿贵说。 阿贵点点头，道：“少爷放心，你两年前放在先生哪的金币还没花完呢。” 赵师傅量完了尺寸，看着李夜说：“四天后，您是过去取，还是我找人送去府上？” “不用麻烦，到时我过来取。如此给您麻烦了。”说完，抬脚往堂外走去。 阿贵跟在后面，嘀咕道：“少爷怎么订这么难看的衣服？还是袍子好看呀!” “我要去大佛寺修行，以后还要去方寸山修行，修行之我穿做袍子，担水劈柴时怎么办？” 李夜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怎么少爷还要去寺里担水劈柴，做这些苦力？让阿贵跟着你，这些累活让我去做！” 阿贵一惊，心道少爷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转眼间居然要去大佛寺做苦力。 “我这是我修行，跟你无关。你知道就好，不要在家里乱说。”李夜坐上了马车。 阿贵点了点头，对于李夜的修行，他向来是不闻不问的。 找了一个剃头摊子，李夜将一头被雷劈的乱发剃光，这才跟着阿贵两人一起回到了紫竹院。 ...... 坐在堂前，叶知秋和夫子不在，李红袖正看着先生写请帖，看着李夜走进来，眼神挑了挑。 笑着说：“你没吃午饭吧，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一会喊阿贵让厨房人给你煮碗面。” “不用，我吃点糕点就了，在山上偶尔饿一顿也是常有的事。”李夜笑道。 先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出去办事？” 李夜凑近看先生在红纸上写字，笑着说：“去了一趟药阁，将一些药草拿去胡歌他爹，现在人多开销大，得挣些银子给备着。” 先生点点头，道：“如此就好，也省得我再操心。” 李红袖走近摸了一下李夜的光头，调侃着说：“知道你要去寺里修行，也不用急着把头发剃光呀？这样怎么参加老娘的婚宴？” 李夜将李红袖的手推开，红着脸说：“这不是让雷劈得难看嘛，干脆就剃光了，干净。” 先生抬起头瞪了李红袖一眼。 李夜拎起水壶放在炉火上烧水。从碟子里捡了一块杏花糕放嘴里。 笑着说道：“红袖姐你过几天就是我师娘了，得庄重些。” “过几天？小子你听好了，难道我现在就不是你师娘吗？咱们今天这事说说，讲不清楚，虽然不能打你，但我能骂死你。”李红袖瞪了李夜一眼。 “得，我吵不过你，但是躲得起。”李夜从桌子抓起几块杏花糕，看着先生说：“先生我住的地方没变吧？” 先生点点头。 一闪身，李夜绕过李红袖往屋里走去。 李红袖纳闷了，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着一幅泼皮样了？指着李夜的背影，看着先生，先生假着没看见，继续写请帖。 ...... 已经两年没睡过床的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睡了一个午觉。 直到申时将近，感觉脸上的东西在爬，李夜才睁开了眼睛。 一看，是逛街回来的沐沐正用自己的头发挠他的眼睛。 拉着西沐沐在床上坐下，笑着说：“小白呢？” “他跟小青去后山玩了，说是打水回来煮茶给哥哥喝。”沐沐坐在床边，甩着两条小腿。 “你带着小白去逛街，都买了些什么回来。钱花完了没有？”李夜半闭着眼睛，赖在床上。 沐沐嘟着小嘴，叨叨着：“小青给他买了一双鞋子，二件衣服，我们一起去吃碗牛肉面，小白那家伙吃了两碗。金币还多着，我跟小青没乱花，都留着给哥哥。” 李夜坐起身子，摸着沐沐的小脑袋说：“鬼才相信你没乱花，不过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你省着点用，以后我们去了中域、西域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沐沐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说：“母亲在堂前喝茶，家里来了客人，让我叫你出去。” “来了客人？哪里的。”李夜从柜子里挑了件干净的衣服穿上，看着沐沐说。 “将军府的夫人。”说话间沐沐已经跑出了房间。 “小姐姐的母亲？李夜站在铜镜前站着，脸上露出了难言的神情。 ...... 呆立了半晌，想着躲着也不是办法，横竖不过是一刀，李夜背着手往屋外走去。 “你说李夜回来了也不去我那里，送点东西还差阿贵来，这是不想认我这丈母娘了么？”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林月如的声音。 “夜儿昨夜去大佛寺，今天早上起得早，这都两年没好好歇息了，你得理解一下。”叶知秋没有明说，只是往林月如的杯子里添水。 李夜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靠近林月弯腰拱手：“晚辈见过林夫人。” 没有正式下订礼，李夜觉得还是叫林夫人比较好。 “这孩子......怎么叫人的！”林月如扭过头看着身后的李夜。 突然惊叫道：“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变成这模样，难道天山的太阳很毒么？” 李夜讪讪笑了笑，自嘲着说：“在山上玩着，让雷给劈了几下，就成这样了。” 叶知秋她看林月如吃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夜儿早上回来还戴着斗笠，也是吓了我一跳，现在看看，也就习惯了。” “哥哥这样子很好看呀，沐沐一点也不觉得丑。”沐沐坐在叶知秋的边上，甩着两条腿。 林月如拉过李夜挨着她坐下，摸着他的脸，神情有些难看：“怎么头发也没了？这在天山上受了多少的罪呀。” “这头发也是让雷劈得焦黑，难看就去城里剃光了。山上挺好，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李夜没有多说，拎着水壶给叶知秋和林月如倒茶。 “我们都担心你一个人在天山上孤单，怕你会遇到什么危险，想不到还是出事了。”林月如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明白李夜为什么不来见自己了。 “没什么，我从小就习惯给雷劈了。”李夜笑着说。 “哥哥怎么会在天山上吃苦，沐沐在的时候天天跟哥哥烤肉吃呢。我们吃过的东西，城里都买不到哩。”沐沐歪着脑袋看着林月如。 “沐沐，不许这样对林夫人说话，她可是的长辈，要有礼貌。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人的了，回头得打一下你的手心。” 叶知秋笑了笑，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家伙。 “李夜，无双跟她师傅去凤凰山也两年了，我跟她父亲都很想你们，您有时间就来府上坐坐，陪我们聊聊天。”林月如喃喃地地说道。 “没问题，只要夫人不嫌弃我，我有空就过去。”李夜有些局促，小心地回道。 李夜喝了一杯茶，拉着沐沐往厨房走去，说要亲自煮一道汤给大家。 看着李夜的沐沐的背影，林月如皱紧了眉头，看着叶知秋说：“我怎么看不明白你儿子了，整个人跟个谜一样，我也是金丹境界的修为了，怎么看不出他的境界？” “夜儿啊，他修行上的事我跟夫子都不懂，你想知道得去问先生。夜儿不想说，我们也不好多问。”叶知秋开口说道。 “他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这样不关心他，什么都要听先生的安排。” 林月如很认真的看了叶知秋一眼，因为她已经看出了李夜现在只有聚气的境界。 叶知秋拉着林月如的手说：“我是他的母亲，但是先生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比我跟夫子都要多，他们的感情是情同父子，你让我怎么说？” 林月如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幽幽地说道：“我怎么看，他都是聚气的境界？难道我看走眼了？还是他的境界已经超过了我们许多？” “夜儿说他是昨夜在大佛寺修练时出了问题，境界全无。先生让我们管好自己的修行，不要理会夜儿的事情。你若真想知道，就......不过我估计先生......哎呀，我们还是照顾好自己的修行吧，孩子的事情有他们的师傅操心。” 叶知秋解释了半天，也不知道林月如听明白了没有。 林月如若有所思，却依然惘然。 她觉得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想着晚上回府要跟将军好好问问。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生各种痴 下 站在花园紫竹林边，李夜抬头望向天空。 风云城上空的云淡风清，西去的夕阳照射在他瘦弱的身上，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沐沐坐在他的身后的石凳上，拿着一颗秋梨在啃，只要李夜在她就会安静。 对于李夜和沐沐来说，两人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在一起，在这个秋天里，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再离开李夜。 晚餐厨房做了一大桌菜，李夜煮了一大锅蘑菇肉片汤，林月如吃得味同嚼蜡，没等戌时到来就匆匆地告别，坐着马车离开了紫竹院。 李红袖看着离去的林月如，皱着眉头问叶知秋：“姐姐，我怎么觉得林夫人今天怪怪得，酒也没喝过离开了。” 叶知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拉着李红袖的手说：“她是看到夜儿这个样子，认为他在天山上白白修行了两年，搞到境界全无还让雷劈得全身发灰......” “难道她想悔婚？虽然双方没有那咐......可是都交换过信物的呀，总不能说悔就悔吧？”李红袖吃惊地张着嘴。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让孩子们听见了怎么办？” 李红袖抬头看了一眼李夜，张口欲言。 李夜没有理会两人的谈话，抱着妹妹去花园里玩，沐沐跟在后面，小白和小青不知道躲去了那里。 先生跟夫子坐在桌前喝茶，夫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先生说：“您说这将军夫人会不会嫌弃我家夜儿？看她今天心情不太好。” 叶知秋扭过头，看着夫子说：“夜儿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处理，是我们家的媳妇跑不了，不是我们家的也拉不进门。” 李红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大门外说道：“她们敢嫌弃我们？那正好，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也少操一份心，凭着我家先生和李夜这家伙的本事，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她们等着以后哭去吧！” 先生看着激动的李红袖，哼了一声，示意她坐下。 看着几人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也就不瞒你们，夜儿这情况是暂时的。但对他身边的诸多人和事，都是一种考验，对他自身的心境也是一种磨练。” 众人一听，纷纷地松了一口气。 最耽心的是叶知秋，听先生的这番话，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还好！” 先生看了众人一眼，轻声说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不要替他拿主意。” “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不要挡着。还有红袖，如果你姐姐这回来，估计也会遇到这事，到时候你也不要激动，一切顺其自然。” 先生似乎早有预料，静静地看着李红袖。 李红袖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嗔怪地看着先生，说道：“你们师徒还有多少事情隐瞒我们，我过几日就是你的妻子了，还不能知道么？” 先生摇摇头，轻声说道：“你知道后，能帮上忙么？” 李红袖一楞，乖乖也闭上了嘴巴。 叶知秋拍着她的手，微笑着说：“有先生这句话，我跟夫子都放下心了。红袖你也不要多嘴，毕竟夜儿等你们办完婚宴就要去寺里修行。” 夫子点点头，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作为父母我们应该尊重夜儿的选择。” 先生拎起炉上的水壶，往众人的杯里添水，淡淡地说道：“如果她们不能接受今天的夜儿，那她们就不值得拥有往后的李夜。这件事情谁要是多嘴，别怪我铁面无情！” “夜儿即将要面临五到十年的苦修，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世间对他的误会要他自己去面对，但是家里人得管好自己的嘴。” 说完认真地看了李红袖一眼，算是严重警告的意思。 李红袖低下了头，红着脸说：“我哪会乱说话，一切不都是听你的安排么？” 叶知秋拉着她的手说：“红袖呀，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往后的日子里你还要跟着夜儿和先生去中域、西域，他们两个男人在外面，还得靠你照顾好他们。” 李红袖点点头，道：“这个道理我知道，如果我姐姐来的，我不会多嘴。” 正说话间，李夜抱着睡着了的李小雪走了进来，夫子接过睡着的女儿抱着往里走去。 先生倒了一杯茶，说道：“坐下喝茶，聊聊天。” 李夜拉着沐沐坐下，自己站在叶知秋的身边，手一晃，将虫草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看着小山一样的虫草，沐沐两眼发光，吼道：“哥哥你又发财了，这得卖多少金币？” 李夜白了他一眼，看着叶知秋说：“这些虫草母亲跟师娘分了，不许拿去卖，自己留着用。今天看无双她母亲不太开心，母亲改天送一些给她，算是我替无双尽一份心。” 叶知秋一听，眼睛又有些泛红，拉着他的手也不说话。 李红袖倒是看得开，笑道：“想不到你上了一趟天山，转眼间就长大了。” 李夜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说道。 “家里的开支你们不要操心，我今天放了一些在药阁，让胡歌他爹帮着卖，等我去中域的时候会把卖掉的金币留给母亲。沐沐、小青、小白跟我要用的，你们不用管，我这里还留了一些。” 李红袖轻轻地拨弄着桌上虫草，幽幽地说道：“你就是一小坏蛋，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看走眼。” 叶知秋重重地拍了她一下，瞪着眼说：“怎么说话呢？他老娘我还坐在这呢。” 李红袖嘴快，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跟叶知秋赔礼，笑着说：“我这不是夸你儿子么？小小的年纪就会扮猪吃老虎，一坑一个准！” 李夜拉过一把凳子会下，端起先生倒的茶，笑着说：“我可没想过坑谁，只是不想替自己解释什么，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沐沐将喝光茶水的杯子放在桌上，握着小拳头说：“哥哥别耽心，让她们全滚蛋，沐沐会一直陪着你身！沐沐跟小青、小白保护你。” 叶知秋一把抱过沐沐，捏着她的小脸说：“还是夜儿有眼光，天山上的儿子女儿都乖孩子，也不知道我跟夫子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夜儿去天山修行两年，我们就多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先生微笑着说：“积善之家常有余庆，就是这个道理。” 说完指着桌面上的虫草，说道：“红袖把这些虫草收起来，我们留一小半，多的让夫人留下。” 李夜在边上笑着说：“先不要分，明天晒晒，刚采的水份多，得晒干才行。” “唉，看着有这许多，大家分分，也没多少。要不是在路上赶时间，我跟小白还能再多采一些的。”李夜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沐沐眼中闪着精光，想着怎么往自己的袋里装一些。 李夜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头大，摇摇头说：“不要打这里的主意。” 沐沐撇了他一眼，知道李夜手里还有，肯定不会少了她的那份，当下点点头，看着李夜笑道：“哥哥的都是沐沐的，你可别忘记哦！” 叶知秋和李红袖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 看着李夜不理自己，沐沐心中有些生气，一边叨叨说道：“听说哥哥在山上还认识了两个老前辈？” 李夜正想着如何处理面前的这堆蘑菇，回头看着她应道：“你在不呀，我是后来才遇到他们的，这事你可以问下小白。” 沐沐恼火道：“为什么我跟哥哥在的时候，就遇不到呢？”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说道：“沐沐，你在的时候，我们没有跑过那么远的地方，那里可危险着呢。” 沐沐点点头，笑道：“听小青说，你当初不要命似地背着小白爬上那道山崖的。” 李夜问道：“上去的时候没注意，想下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了。” “看来还是小白的运气好，可以跟哥哥一起冒险。” 李夜看着她道：“难道我跟妹妹一起时，就没有冒过险么？” 沐沐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好象有，好象也没那么危险！”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沐沐撇着小嘴看着他，不甘心地说道：“哥哥，你离开我一年多了，你要对沐沐好一些哦？“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李夜想着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心里有些愧疚。 沐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过几天我陪哥哥去大佛寺，看老和尚去。” 李夜点头回道：“只要你愿意就行。” 心想，当初那两个小姐姐也是吵着要跟自己去见老和尚师傅，想不到沐沐地一个样子。 沐沐拍了拍手，往花厅里走去。 ...... 回到家的李夜睡了一个懒觉，辰时才起床，简单地洗漱一下，就拎着木剑在紫竹林边上练剑。 先花了一个时辰练左手，练完左手才接着练右手。 正练着李红袖捧着一杯茶过了过来，坐在花园的凳子上观看，脸上带着笑意。 看了一会难免开始调侃他：“小家伙，你这没用一点内力，能练出厉害的剑法么？” 她已经知道李夜此时已经无法使用真元之力，就是单纯想气气他。 漫不经手地将手中的木剑挥出，李夜没有马上回答她。 李红袖一气，手一挥将半杯茶水往李夜身上泼去，看你得意回不老娘的话。 没料到李红袖会耍泼，李夜赶紧运转无相法身心法，手里木剑疾舞，将全身笼罩在若水剑意之内，让李红袖泼了一个空。 坐在凳子上的李红袖楞住了，半天合上不嘴，她现在可是元婴九重，差一点就要迈进那道门槛。 虽然她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也是元婴境的修行呀，竟然面对手元缚鸡之力的李夜水泼不进。 她终于相信了自家男人说的话，这时候的李夜真的可以完虐自己。 站起了撇着嘴，看着李夜说了一句：“变态！” 扭过身子往屋里走去，她要好好去问一下先生李夜此底是什么妖怪。 看着走开的李红袖，李夜苦笑了一声，继续挥出手里的木剑，心道我躲在这里练剑，也惹到你了？ 又修炼了一个时辰，李夜就去厨房屋了，在山上的两年他已经习惯自己动手，想着沐沐还在睡懒觉，他要去煮点蘑菇粥，再放点雪莲一会喂妹妹。 “哥哥你在煮什么，这么香，沐沐地要吃一碗。”揉着眼睛的沐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李夜的身后，盯着他手里的雪莲问道。 “你不是在赖床么？怎么想着起来，饿了吗？”李夜转过身笑了笑。 沐沐趴在他背上，腻着说：“想着哥哥回来了，就不睡了。” “你乖乖地等着，一会分你一碗，这是煮给妹妹的。”李夜轻轻地搅动着丢进锅里的雪莲。 “小白识不了几个字，接下来我去寺里修行，你在家里跟着母亲好好看着他，教教他读书写字，好吗？” 沐沐从李夜背上跳下，坐在厨房里的凳子上，甩动着双脚说：“让他叫我姐姐，我什么都教他。” 李夜一听顿时头大，心想你也太不讲道理了。“你若不讲道理，我就让母亲教他，以后我去中域就不带你了。” 无奈之下，只好威胁一下沐沐。 “你忘记当初在山上可以答应过我师傅，要好好照顾我的，你敢偷偷离开我么。”沐沐毫不在意地说道。 盖上锅盖，将灶里的火撤小了些，李夜回头轻轻地刮着沐沐的小脸，悻悻地说：“你这是吃定了我么？” 沐沐跳下来跑出了厨房，边跑边说：“嗯嗯，就是吃定了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上 李夜端着两碗煮好的粥，来到堂前的时候，叶知秋正抱着李小雪从屋里出来。 李夜把粥放在桌上，笑着说：“母亲我给妹妹喂？” 叶知秋笑着说：”粥太烫了，还是让我来。阿贵买了包子，你赶紧吃吧。” 沐沐凑了过来，从桌上端起一碗粥，一边闻着香味一边说：“还是哥哥对沐沐好，刚回来就煮粥给我和妹妹吃。” 李夜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吹一吹，小心烫着嘴。” “一会小红她会带人过来布置一下，你看着就好，用不着你动手。”李红袖不知道什么坐在桌边，轻轻地拍打着桌面，满脸春风遮不住。 李夜抬着看了她一眼，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包子，对着李红袖点点头道：”那行，我一会回去书房抄经。沐沐你吃完了去帮忙。” 沐沐低着头吃粥，“哦”了一声表示回复。 “小白这人呢？从他回来后就没有见他仔细在堂前呆过。”李红袖端茶杯，看着先生说。 先生捧着书看，没有回李红袖的话。 李夜想了想说：“他刚进城，新鲜劲还没过，估计是让小青带着他去逛街、买小吃了。过些日子等他收住了性子，再让母亲教他读书写字。” 先生点点手，说道：“修行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能丢下了读书写字，很好！” 李小雪伸出小手，要李夜抱。 李夜把起妹妹，摸着她乌黑的头发说：“快快长大，让沐沐姐姐带你练功夫。” 正端着碗的沐沐一听，放下凑近李小雪说：“快快长大，姐姐带你去逛街。”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说：“好的不教，跟你后头学着花钱么？” 沐沐一惊，伸出舌头作个鬼脸，逗得小雪咯咯直笑。 ...... 喂妹妹吃完粥，已经近午时，李夜看着小红领着一帮姑娘在院子里挂灯笼，跟叶知秋说要去书房看书，中午吃饭不要叫他，跟先生打个招呼领着沐沐往书房走去。 磨墨铺纸，取出《法华经》李夜提起先生书桌上的狼毫开始抄经文，沐沐靠在桌边看他写字，小手不时地敲打着桌台。 耐着性子看着李夜抄了三页，绕到李夜的背后，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哥哥沐沐去找小白玩了。” 挥挥手，李夜笑着说：“玩归玩，你也记得要写字读书。” “嗯嗯！”还没等李夜抬起头，沐沐就闪出了书房。 看着跑出门有沐沐，李夜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入了俗世，果然难得片刻清静。 此时的他不禁想起了山上的才猿和老狼，想着先生的婚宴两位老人不能来，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愁怅。 想着得让阿贵去买些好酒，再烧几道菜，让小青辛苦一下给两位老人送去。 因为先生和李红袖的婚事，紫竹院里充满了红袖楼姑娘们的欢声笑语，摇摇头，李夜站起来轻轻地掩上了书房的门，从书架上取了一枝香点上...... 紫竹院很热闹，叶知秋抱着李小雪指挥小红摆放花篮、小白和小青逛街回来跟沐沐一起帮忙在大门的两边。 走廊上，堂前的屋檐下挂灯笼，阿贵领着府里的人外出去发请柬，大家都没有去影响李夜的修炼，先生说了李夜在他的书房内抄经文，不许众人去打扰他。 先生跟李红袖成亲的日子要来临，将军府林月如提前让人将贺礼送来了紫竹院，因为两人都住在一个院子里，省去了迎亲这一道环节，用先生的许说是都是修行之人，简单请大家都酒楼吃一顿酒席就行了。 李夜坐在书房里抄经，不时放出神识到堂前、院子里的花园，看着弟弟、妹妹玩得开心，听着先生跟自己的父母欢声笑语。 一边替先生高兴，一边想着酒宴一结束自己就找个马车去大佛寺。 眼看窗外的秋风渐起，自己即将踏上苦难的修行之道，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一点期盼，没有挑战的修行对他来说就是死水一潭，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书房外阿贵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夫人说公子没吃午饭，让我打了碗莲子羹给你。” 说完将碗轻轻在放在李夜面前。 李夜放下笔，指着面前的凳子让阿贵坐下，从怀里掏出小布袋，倒出仅有的二十枚金币，递给阿贵。 “下午你去买二十瓮好酒，明天再去酒楼里炒上几个好菜，让小青将这些东西送去天山给我的两位前辈，小青知道那地方。等忙过了先生的婚事，你再领着锦衣坊的赵师傅去一趟大佛寺，给我老和尚师傅再做几身衣裳。” “少爷钱我这里还有，不用你掏了。”阿贵将金币推到李夜的面前。 “我送你的就拿着，记住以后不要再叫我少爷，你现在也是修行者了，往后我们就是兄弟，我有的修练资源都不会少你一份的。” 李夜捡起桌上的金币放直了阿贵的手里。 “少爷.....不，还是叫你少爷吧，已经习惯了。我这就去买酒了，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好，回头你跟小青说一声，让她辛苦一下。” 阿贵抹着眼泪，走出了书房。心想自己的少爷果然是个大好人，明明自己都不能修行了，还惦记着给自己找修练的资源。 端起桌上的莲子羹，李夜摇摇头，还是家里舒服。只是这样的舒服却不能过多的享受，否则早晚会磨灭了自己的斗志。 ...... 第二天一早，阿贵在李夜的嘱托之下带着小青去酒楼炒菜，午时回来时将锦衣坊做好的二套衣服送给了在书房里抄经的李夜。 李夜皱着眉头说：“不是说我自己过去取的吗？” 阿贵笑着说：“回来的时候路过锦衣坊，赵师傅认识我，就喊我进去把衣服给少爷带回来，说让你试试，如果不合身让我下午带过去再改改。” 李夜站起来，脱掉身上袍子，穿上新做的对襟短衣，加上光着头，顿时了的大佛寺里小僧的感觉。 试了试长短正合身，李夜脱了下来，笑着说：“这下更象寺里的小和尚了。” 阿贵接过他脱下的衣服，轻轻问道：“你不是真想着要去出家吧少爷？” “你想些什么么？我是去修行，只不过不知道要修行几年方得正果？让你一说，想想跟出家为僧也没啥区别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 “你可别真的出家，老爷和夫人还等着你长大成亲伟宗传代呢。” 阿贵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去去去！这猴年马月的事，我才多大？还传宗传代。” 李夜一起到这事就头大。 “那可不是，这不是已经给你订了两门亲事了么？” “那是两年前闹着玩的，你也相信？只自人家早就不当回事了！” “这个我可不相信，少爷你这么厉害。” “去去去！明天先生成亲你可得多出些力气，先生在你修行上可花了不少力气！” “少爷放心，先生的事我们一定办得妥妥的。” ...... 七月七日，初秋晴。 风清云淡，一个好日子。 早上起来，李夜洗漱了一下，换上一件青色的袍子，一大家子围在堂前吃早餐。 先生和李红袖已经换上了红色的喜服，因为要吃早餐的原因李红袖还没插上头饰。 迎亲的花轿在门外等着，在叶知秋强制要求下先生答应欢比紫竹院迎亲去红袖酒楼，也算是完成了一个仪式。 洞房早在叶知秋的指挥下布置完毕，就等着先生和李红袖酒宴后一起入住。 诸事俱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红袖的姐姐李明珠托人带着礼物前来，说是自己正好遇上破境冲关，不能亲自，让李红袖郁郁不乐。 唐有鱼来了，告诉先生和叶知秋车酒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帖，就等着先生迎了李红袖过去拜堂进行大婚仪式。 一行人将李红袖送上了花轿，先生没有坐马车，跟李夜一左一右，两人陪着轿夫一道走路。 出了紫竹院夫子、叶知秋愣住了，因为今天红袖酒楼主营业，楼里的姑娘，服务员都排在院外等候，每个人手里都捏着着红绸巾。 夫子和叶知秋抱着李小雪坐一辆马车，沐沐、小青、小白坐一辆马车，阿贵在放前放了一挂鞭炮，一行队伍起程，浩浩荡荡往东大街上行去。 “红袖楼的兄弟姐妹们，我莫在这里谢谢大家了，一会都要尽兴地喝上一杯！”先生在前面向一行迎亲的队伍拱了拱手。 “先生威武，楼主吉祥！”欢亲的伍队整齐地吼道。 迎亲的队伍敲着花鼓，后面的阿贵一路燃放鞭炮，花轿边上的李夜不时地领着众人喊几声口号，一路前行到了红袖酒楼。 到了红袖酒楼外面，先生扶着李红袖下了花轿。 给守在楼下的林月如、将军、胡青山等人见礼之后，一行人拥着走进了一楼大堂。 里面拜堂的仪仗早已摆好，将军、林月如、夫子、叶知秋坐在双方家长座位，代表双方家长见证受礼。 李夜拿着姑娘们准备的红绸带，走到父母前面，递到了先生跟李红袖手里，接着拉着沐沐站先生跟李红袖的两边。 等着司仪的唐有鱼喊三声行礼，此时楼上楼下坐满了风云城的墨客修士。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下 先生拉着李红袖对着堂前已经点燃高香叩拜，拉着到了夫子和叶知秋、将军和林月如双方面前叩拜，随后掌管仪式的唐有鱼喊了夫妻对拜。 这时候，先生转身拉着李红袖对着前来的观礼的诸多客人躬身拜了一下，这才转身对着李红袖对拜。 满面红光的唐有鱼大吼一声：“礼成！开宴！” 楼外锣鼓齐鸣！鞭炮燃起！ “夫君，蒙着这红布不舒服。”李红袖嗔叫一声。 “那你今天也得忍着啊！“先生去没去揭，他必须保持着礼仪风度。 “知秋姐，我蒙着盖难受得很，你帮我跟先生说说，现在就掀开了吧！”李红袖向叶知秋求救。 叶知秋看着李红袖，又看了看先生，笑着说：“都是一家人，现在掀也行，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 先生无奈只好上前给李红袖掀开了盖头。 李红袖拍拍胸口：“好闷呀，总算透口气。” 堂前观礼的众人起哄着：“快来看新娘子啰！” 让从人这么一起哄，李红袖顿时脸红了。 林月如走过来拉着李红袖的手说：“妹妹和先生终于喜结连理，我跟将军都替你们欢喜。” 叶知秋拉着林月如和李红袖，笑着说：“这以后得努把力，争取明年抱上孩子才是正事。” 将军哈哈大笑，道：“夫人说得对，红袖和莫先生加油，给无双生个弟弟、妹妹，到时大家人多热闹！” 李红袖半蹲给大家福了一个，笑着说：“谢谢大家今天来见礼，一会都得多喝一杯。” 唐有鱼跟在后面笑，拉着先生的手说：“就怕先生的酒量不行呀！” 先生和李红袖、将军、林月如、叶知秋、夫子、胡青山、陈倩、唐有鱼两口子坐在主桌，李夜抱着妹妹，领着沐沐、小白、小青、阿贵以及红袖楼的小红等人坐一桌。 宴席从一直到开支下午，不胜酒力的先生满脸通红，别人祝福的酒必须喝，今天高兴他就没有动功逼酒气，不知不觉中就喝多了。 看着被李红袖扶到上四楼的先生，叶知秋将这灌酒的一群人，喊到了身前一顿教训，你们让先生喝成这样子，晚上还能洞房么？你们一个个都没安好心。 唐有鱼讪讪笑道，没事，我一会给他煮碗醒酒汤，保证他晚上没事。 “当年我跟月如也是这么过来的，都是被人喝晕的。”将军笑着开口说道。 “你是军人海量，先生是文人哪能跟你比？在叶知秋的眼里，先生就是一会弹琴、写字的书生。 “行了行了，一会酒宴结束都去府上喝茶吧，我让人准备了不少的糕点，晚上就不用开饭了。”叶知秋拉着林月如的手，笑着说。 唐有鱼在一边拍着手说：“一会吃完转场，都到紫竹院去玩吧！等先生酒醒让他跟李红袖为大家合弹一曲，那可是万金难求呀！” 李夜抱着妹妹走出了酒楼，走到红袖楼边的柳树下，坐在河边的石凳上，慢慢地剥瓜子喂她。 沐沐抓着一只鸡腿啃，看着李夜出来也跟着走了出来。“哥哥，你怎么不多吃一些？” 李夜小心地将手里的剥好的瓜子喂给妹妹，看着沐沐说：“我一会就去大佛寺，你晚上跟爹娘说一声，我答应了师尊回家休息几日就去寺里修行。” “没事我不会回来，你若有事就来寺里找我，你不想动也可以让小青过来。”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听小红姐姐说，今天晚上要闹先生的洞房，你不在怎么闹呀！” 李夜掏出手巾轻轻地替沐沐擦了油腻的嘴角，笑着说：“正因为我不在你们才好闹，我是先生唯一的弟子，怎么好乱来？先生不生气，师娘也会怪我。你们还小，他们不会生你们的气。” “要不沐沐也不回去了，跟着林哥一起去寺里修行？不就是吃素么，沐沐能也吃。”沐沐想了想，认真地看着李夜说。 李夜一下子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摸着沐沐的脑袋说：“我是去修行的，要以苦难中领悟自己的道，你还小，跟着你闹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以后长大也是。” “再说，从家里到大佛寺，半个时辰的马车就到了，你想来随时可以来。”李夜轻声说道。 沐沐一挥手，将吃光的鸡腿丢进了柳河，就着李夜的手巾擦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哥哥你去吧，家里有我跟小青小白呢，我们可都是高手。” 李夜笑了笑，说：“那好，家里可就交给你们几个了，特别是看好妹妹。” “没问题，先生在呢？谁敢来惹事生非。”沐沐将擦过的手巾还给了李夜，上前伸手小手逗妹妹。 “小白刚从山上下来，他贪玩，你得管管他。不听话你就告诉先生，让先生管教。他也该学读书写字的，不能老跟小青出去逛街。”李夜想了想，认真说道。 李小雪让沐沐逗得“咯咯”笑，不时了叫上一声：“姐......姐。”让沐沐开心不已，仿佛比自己突破了一重境界还要高兴。 酉时将近，吃饱吃足的客人开始散场，李红袖领着唐有鱼，林月如跟将军，叶知秋跟夫子都走到了酒楼外。 跟离开的客人打招呼，有少的人客人决定结伴去紫竹院，要等着欣赏先生和李红袖的合奏。 看着众人渐散，李夜抱着妹妹走到了叶知秋的面前，将李小雪交给的母亲。 叶知秋低头问道：“好一阵子没见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酒楼里人多太吵，我带着妹妹出来透透气。”李夜笑着说，他没有告诉叶知秋自己一会就要去大佛寺。 “我让红袖差人打包了一许多酒菜回家，一会你若饿了自己去厨房找吃的。我事妹妹先回去招呼客人，你一会跟沐沐再回。” 说完，叶知秋在夫子的掺扶下，抱着李小雪爬了上马车，一行人往紫竹院的方向而去。 李夜看着沐沐脸上的神情，知道她舍不得跟自己分开，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笑说道：“妹妹，你跟着师娘来城里多久了？” 沐沐正看着远去的马车，听李夜一问，扭过头说道：“好象有一年多吧。” 李夜说道：“母亲都教了你一些什么知识。” 沐沐想了想，说道：“读你房里的那里书呀，还有就是写写字，跟着红袖姐姐学了几个月弹琴，那玩艺太难学了，搞到我十个手指都磨出了血。” “那你再好好跟母亲学习，多练练字和弹琴，估计明年我们都要离开这里。”李夜望着柳河里的流水，淡淡地说道。 “嗯嗯，我会好好学习。等着哥哥从大佛寺回来，我们一起去外面玩。”对于沐沐来说，没有修行的概念，到哪都是玩。 阿贵领着小青和小白走出了酒楼，四外张望寻找李夜。 李夜拉着沐沐的小手，走到酒楼门口，轻轻地跟阿贵说：“去把马车牵过来，我们回去。” 小白挤过来，拉着李夜的手说：“哥哥怎么吃着吃着主不见了你。” 李夜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扶摸着他的头说：“我跟妹妹出来走走，你两吃饱了吗？” 小青点点头，摸着肚皮说：“吃撑了。” 沐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瞧你哪出息，好象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李夜抱着沐沐上了马车，看着小白和小青都上车坐好，才拍拍阿贵的肩膀说：“你先带弟弟、妹妹回家，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阿贵一怔，捏着马鞭说：“我们不着急回家，要不要跟少爷你一起？” “让你们先回，今天家里人多，赶紧回去帮忙。”李夜摇摇头说。 阿贵“哦”了一声，赶紧坐上了马车。 “沐沐身上有钱吗？给我二个金币，改天哥哥再给你。”李夜突然想起身上没钱了。 “哥哥等等。”沐沐从马车里伸出小脑袋，笑着说。稍倾，多窗边伸出手递给了李夜五枚金币。“哥哥拿着花，沐沐这里还有。” “谢谢妹妹，改天哥哥再给你。回去看着妹妹，别乱跑。”李夜挥挥手，让阿贵赶着马车离开了红袖酒楼。 正准备提脚离开，胡青山从酒楼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几盒杏花糕，看着李夜笑着说：“我知道你要去大佛寺，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几盒糕点，饿了吃。” 李夜一楞，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大佛寺？我好象没跟你说过。” “你是没说，只是刚刚在喝酒的时候，你母亲说你可能明天要去大佛寺修行。我刚刚看他们都坐着马车回去了，只有你一人站在这里，就想着你今天就要去。”胡青山笑着说。 李夜点点头，望着远去的马车说：“今日是我跟老和尚师傅约定的日子，自然要去寺里。家里有人帮忙，弟弟妹妹也都在，少我一个人不成问题。” 胡青山招手帮李夜叫了一辆马车，笑着说：“也就是你这般拼了命地修行，你没见大人们都在凑热闹，大为挤在一起喝酒找乐子。” 李夜跳上了马车，回头笑了笑。“我那天给你的虫草得赶紧晒晒，不要等下雨后发霉。” 坐在马车上，想着认识先生后的种种经历，轻轻地说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先生纵然以往有诸多不如意，也在今日如意了。” 车夫的马鞭响起，车声辚辚，往城外的大佛寺而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雨里担水的僧人 上 酉时未尽，天山上的夕阳还没隐去，李夜就坐在了大佛寺苦禅老和尚的佛堂里，老和尚也停下了念经开始烧水煮茶。 李夜将手里拎的杏花糕放在佛台上，笑着说：“药阁胡老板送的，师尊一会尝尝，今年的杏花，新鲜着呢。” 老和尚给李夜倒了一杯茶，自己端起一杯，轻轻地尝了一口，说道：“今天是莫先生的大婚之日，你不在紫竹院里帮忙，倒跑来陪老和尚喝茶。” 李夜给老和尚磕了一个头，说道：“先生的婚宴已经结束，我早晚都得过来修行。” “你之前练拳藏经阁边上有一间小杂院，你明天去收拾一下，以后就住在哪。每日早晨起床后就去将斋堂五个大水缸的水挑满，不要从寺里的水井里打水，要去后山的小溪里挑。” 李夜看着他笑道：“住的地方无所谓，只要有张床就行。” 老和尚看着他，满意地笑了笑。 “早上用过斋饭后，就去劈柴，将明天、后天要烧的柴劈完；下午休息起床后就将藏经阁外的两个院子地上的树叶扫干净。晚上可以过来陪我喝茶，也可以自己回房念经。” 李夜一想，这比在山上修行要简单多了。“除了这些还有吗？” “这就是你目前要做的修行，如果遇上寺里不知情的师兄为难你，你也不得去打他们，要学会跟他们讲道理，当然你也可以不理会他们。” 老和尚淡淡地一一说来。 李点端起面前的茶杯，点点头说：“弟子会好好修行，尽量不给寺里的师兄们添麻烦。” “如此就好，要不要我让知客僧给你准备两套僧衣？你穿着袍子如何修行？”老和尚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李夜一听笑了笑，道：“修行的衣服弟子已经备好，麻烦师尊给我两双芒鞋即可。” 老和尚两眼一瞪，说道：“不是下雪天，空什么芒鞋？苦难之道的修行有衣服穿就行了。” 李夜一怔，当下苦笑道：“如此，弟子明日开始就光着脚修行。” 老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佛堂外说道：“明天记得把外面放一盆水，进来的时候先洗脚。今晚就睡这里，明天收拾完房子再搬进去。” 李夜又手合什，低头称谢。 ...... 戌时已尽，紫竹院里酒残人尽，叶知秋拉着林月如的手送客至门外。 林月如皱着眉头说：“今天从酒楼回来后，怎么没见李夜那孩子，难道他怕自己的样子会吓着客人？” 将军扭过头瞪了一眼林月如。 叶知秋低头想了想，回头看着院子里说：“他在酒楼外把妹妹给我后，我也没再见过他。难道是早早就睡了？他又没喝酒呀。” 跟在叶知秋后面的沐沐拉着叶知秋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哥哥跟我们分开后就去了大佛寺，他让我晚些时候再告诉母亲。” 林月如一楞，拉着叶知秋的手问道：“李夜这孩子不会受到打击，想着出家为僧吧？” 叶知来也是一怔，看了一眼沐沐，瞪了她一眼。 拍着林月如的手说：“他是去大佛寺修行，这个从他下山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了，只是没想到他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沐沐你怎么在酒楼不告诉母亲？” 沐沐歪着头，笑着说：“哥哥不让我说，他说家里人多，不少他一人。” 叶知秋心里一紧，一把拉过沐沐，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林月如看了一眼将军，有些恍惚。 喃喃地说道：“这孩子竟然放弃城里舒适的生活，跑去大佛寺里跟着老和尚修行。” 将军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说道：“有志气。” 沐沐继续嘟着嘴说：“哥哥说大佛寺离家里近，坐马车只要半个时辰。让沐沐想他的时候就去寺里找他玩。” 叶知秋点点头，轻轻地说：“下山了就好，大佛寺确实很近，抬脚就能过去。” 林月如看着叶知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叶知秋跟她说道：“天早不早，辛苦了一天，早些回家歇息。” 林月如跟将军坐上了自家的马车，跟叶知秋挥挥手：“有空带着小雪过来喝茶。” 鞭声响起，车轮辚辚。 叶知秋拉着沐沐进了府，走到堂前，看着坐在桌边的先生和李红袖说：“夜儿今天下午就去了大佛寺，沐沐这小东西刚刚才告诉我。” 李红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恍然大悟道：“难怪一晚都不见他人影，我还以为他躲在书房里抄经。” 先生给叶知秋倒了一杯茶，望着天空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们没事别轻易去大佛寺打扰他，会影响到他的心境。” 沐沐挨着叶知秋坐下，点点头说：“哥哥说了，有事让小青去找他。” 李红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这家伙。” ...... 大佛寺的钟声，每天都在寅时过半时敲响，李夜跟老和尚起床洗漱。 老和尚去大殿上念经。 李夜去斋堂挑水。 天色忽暗，秋阵风起，雨点飘落。老和尚看着殿外秋雨眉头微皱，轻轻地说道：“去后山挑水的时候小心一些，完了记得洗个热水澡。” 李夜点点头，没有说话，自顾往斋堂处走去。 行到斋堂，李夜跟里面的师兄打了个招呼，说往后的水由他来负责，说完拎起门边的大水桶，往后山走去。 走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新换上的对襟麻衣，想想脱了下来收进空间戒里，只剩里面穿着的铁甲，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往后山而去。 天上的雨滴不大，不快不慢，没有停下的意思。 斋堂到后山的水溪并不远，李夜很快就到走到了溪边，拎起木桶打水，然后担在肩上往回走。 一路行走之间在他心里计算着来回的路程和水桶加上水的重量，来回不到一里地，两桶水加起来一百斤左右，倒水进水缸的时候估计了一下要八桶水才能装满一缸。 如果快速度行走的话一个时辰可以担回十二桶水，不依歇也得三个多时辰才能将水缸里的不装满。 看着粘满了泥水的鞋子，干脆脱了下来放在斋堂屋檐下面，拎着水桶继续往后山而去。 既然已经计算出需要的时间和重量，他就不能象当初在城里修行一样一步一步往返挑水，他要尽量在一刻钟内往返三次，才能在三个半时辰里装满斋堂的水缸。 如果此时他的元婴境界还在有话，这往返一里多地对他来说就是瞬间就至，如今只能使用出无相法身的肉身之力，速度慢上许多。 一百多斤的水加上身上的铁甲，对他来讲还是有些吃力。 冒着风雨奔跑了一个时辰，差一点将两个水缸的装满，没的歇息继续拎着水桶往后山而去，这回他手里也拎了一个木桶，他要挑战自己的极限，一次担回三桶水。 当他顶着秋雨再次回到斋堂前面倒水的时候，做完早课的师兄们已经排队在斋堂外面等着用斋。 几十个僧人看着光着上身，身着铁甲的小师弟，拎着三个水桶往后山而去，都在指指点点笑话：“这新来的师弟脑子有病，斋堂后面明明的水井不去打，偏偏要跑去后山担水。” 只有站在前排的小沙弥知道李夜是他们的师叔，只是他受了老和尚的指示，不能多嘴。 等李夜离开斋堂，小沙弥才跟斋堂打板的僧人说：“一会给担水的师兄留一钵饭，放在蒸笼里热着，等他担完水再告诉他。”说话间不悲不喜。 打板的僧人点头说好，道：“往后都是如此吗？” 小沙弥点点头，继续说道：“担完水他还得劈柴，估计也会错过用斋饭的时辰，以后都不用管他，留一钵放在蒸笼上让他自己吃，吃完他自会洗刷干净。” 打板僧人继续点头，他也有些迷糊，这明明有水，为何要跑去后山担水，费时又费力。 只有小沙弥知道，这位师叔是要通过苦难之道的修行，去领悟他自己的佛法。 而自己却不能给他行任何方便，只能让打板放饭的僧人给他留一钵饭而已。 奔跑在雨里的李夜不知道小沙弥让打板僧人给他留饭，心想寺里煮得多，总归吃不完，等自己担完水再去找吃的。 他现在要注意的是脚下的路，下了一个多时辰的小雨，路上已经有泥泞泛起，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尽管他已是无相法身的五重境界，但是在泥泞面前还是要注意。 三桶水果然比两桶水吃力了很多，刀枪不入的肉身已经有些吃力，高强度地往返不停地磨练着他的肉体承受力。 心道还好自己早有预见剃光了头发，否则这会打湿的在头粘在前额，真得把自己烦死。 一时间，来斋堂用斋的老少僧人，都看见雨里的一个身着黑甲的光头小僧，担着两桶水，手里再拎着一桶水，在雨里奔跑，往返于斋堂和后山的小溪之间。 老和尚看了一眼雨中李夜的背影，没有言语，这道这才是第一日，看你能熬上几日几月。 精疲力尽的李夜花了三个时辰一刻钟，终于将斋堂五个大水缸装满。 此刻的他不是想着去斋堂里找饭吃，而是从屋里拖出一个椅子放在屋檐下，坐在上面大口地喘气。 打板的僧人静静地看着他，轻声告诉说道：“师兄我给你打了一钵饭，放在锅里，你一会吃着去吃。”说完双手合什，悄然离去。 李夜双手合什，跟打板僧人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看着静静离开的僧人，推开斋堂的门，揭锅上的蒸笼，只见里面放着一碗白粥，两个馒头，一碟咸菜。嘿嘿一笑，道：“有吃的就行。” 他愿意让自己承受眼下的这份压力，他知道这会让寺里的有些僧人误解，很嘲笑他。 只是一想到打板僧人对自己的这份关心，就很高兴。 第一百七十八章续 雨里担水的僧人 下 吃完早餐，洗碗刷锅，李夜走到了斋堂的后院，看着柴棚里堆放得整齐的劈柴，心道这可难不住我。 天山上连木屋都盖了二栋，更别说是在寺里劈柴了！ 从屋里搬过一把椅子坐下，打量着柴棚里的劈柴，心道一花上一个时辰，总可以了吧，这也就是自己练剑的时间，只是要费上许多的力气而已。 歇息了一刻钟，待身体的力气回复，便起身拎起柴棚里的斧头，捡起一块劈柴放好，一挥手劈了下去。 心道还好自己当初跟先生修行了无相法身，否则面对这棚里的劈柴，自己还真的啃不动，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和时辰。 没有料到的是，看着最容易的事却花了他许多时间，只因柴棚里的劈柴干湿不一，劈起来自然要费不少的力气。 等他将明天要斋堂煮饭要用的柴火劈完，午时已尽，寺里的僧人们早就用完了午斋，老和尚也回到了佛堂里歇息。 李夜叹了一口气，拿出毛巾，打了一盆水洗了脸，擦干净身上的汗渍，推天斋堂的后门，自去锅上揭开蒸笼，里面放着一碗青菜，一碗干饭。 嘴里念颂经文，心道自己只是费些力气做体力活，有师兄把饭留给自己，心里自然在感恩。 端着米饭坐在空荡荡的斋堂，心想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开始了在寺院里的修行。 斋堂外面的打板僧人看着李夜取饭，念经，坐下吃饭，一举一动都有宝相，心里暗暗地赞叹道。 恐怕也只有寺里的住持大师，才有这样的修行。 吃饭、洗碗、刷锅，完了之后李夜轻轻地掩上斋堂的大门，往藏经阁的边上去寻自己要住的杂房。 等他打到老和尚师傅说的杂房，才发现这是一靠着藏经阁后面的一个小院子。 里面还算干净，里面有一品水井，一个柴棚，一间起居室。奇怪的是柴棚外面还砌着一个炉灶，上面有一口铁锅，想是不久前还有人住过的痕迹。 从水井里打出水来装进柴棚边上的水缸，拎着一桶水进屋开始打扫自己的起居室。 想着自己往后将全在这里住上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手里的抹布擦得更用力了一些。 还没等他把两间屋子的灰尘擦完，寺里的师兄抱着被子走了进来，看着李夜说：“师兄，这是师傅吩咐让我送给来给你，你看还要些什么告诉我，回头我再拿去你。” 李夜赶紧接了过来，笑着说：“给师兄添麻烦了，请问师兄贵怎么称呼？” 僧人给李夜回了礼，道：“我收大悲，师兄往后有事可以去知客处找我。” 李夜将被子放在床上，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往后请师兄多多指教。” 大悲和尚点点头道：“师兄赶紧歇息一会，申时你还得将藏经阁外面的这二间院子打扫干净。” 说完双手合什，退出了李夜的房间。 看着刚刚做打扫干净的屋子，李夜将大悲带来的被子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两双芒鞋，一套麻布僧衣。 将被子铺在床上，李夜脱下铁甲，走到水井前打水洗澡。老和尚交待他烧热水，他想着自己火气正旺，又是秋天自然是用井里凉水将身上的汗渍冲刷卡干净。 擦干身子，躺在床上歇息，看着空荡的房间和窗前的书桌，心想改天要回城去买些纸笔回来，闲时抄写经文给老和尚师傅。 靠在床边睡了一觉，醒来已经过申时，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日间的小雨已经停下，天空露出了太阳的影子。 穿上僧衣，走出自己住的小院，往藏经阁走去。 大佛寺的寺人下午都是自由安排，这时已经看不见有僧人在寺里走动，想是各自都在修行之中。 李夜在藏经阁屋檐下找到了长长的扫把，细看之下竟然是紫竹做的，淡淡一笑，从最上面的一级台阶，开始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尘土。 花了半个时辰将内院的落叶打扫干净，李夜拎着扫把来到外院，看着满地的落叶，想着这得多久没人来打扫了？ 摇摇头沿着院墙一点一点将地上的落叶扫在他往日练拳的菩提树下，又找到背篓，将地上的落叶装了进去，背着往寺里的焚烧处走去。 他记得老和尚师傅曾交待，这些树叶拿去焚烧，往后这些草灰还要背去后山的菜地做肥料。 打扫两个院子花了李夜一个时辰，饶是他有无相法身的功力，也有些腰酸背痛的感觉。 拎着扫把走到藏经阁的内院，正准备放下扫把走人，不料一阵风起，院寺四周的树下让秋风一吹，树上的枯叶又薮薮地飘落在他刚刚打扫干净的地面。 站在屋檐下的李夜一楞，他终于明白为何院外的地上看起来象很多天没有打扫过一样，原来是无论你打扫得如何干净，只要这秋风一吹，地上又上一地的落叶。 正想着是不是偷个懒，明日里再来打扫，不料阁楼上响起了老和尚师傅的声音： 身是菩提树 心是明镜台 时时常拂拭 勿使染尘埃 李夜心里一惊，心道自己是来求苦修这道，竟然会升起偷懒之心，实在不应该。想着想着，背后流下了些许冷汗。 当下双手合什，跟着阁楼上道了声：阿弥陀佛。 拎起扫把，继续沿着台阶打扫刚刚飘下的落叶。 藏经阁的二楼，一长须白眉的老和僧看着站在窗边的老和尚说：“师弟，你如此严厉要求他，是不是有些狠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老和尚看着楼下扫地的李夜，回过头笑笑说：“师兄不知，这小子已经将《伏虎罗汉拳》修炼到圆满的境界，方寸山的《无相法身》也修行到五重境界。” “这么厉害，看来是我小看他的。”长须白眉的老和僧笑道。 “虽说我封住了他一身的修为，可是他一身肉身功力强得不象话，不给他多找些事做，哪里起得到苦修的磨练。 长须白眉的老僧点点头，拈了一个莲花指，笑道：“说来也是，你让他做的这些苦力活，寺里要三四个僧人，他头一日只是到午时过半就做完。” “而他顶着风雨也不躲一下，实在是一个可造之材，善哉善哉。” “先磨砺他些日子，等他熟练了这些杂活，我再找些苦活给他干。”老和尚微笑着道。 楼下的李夜自是不知楼上还有两个老和尚在关注自己的修行，他只想着在天黑前将两个院子的树叶打扫干净。 他一边扫着地上的树叶，一这想着两年前老和尚跟自己讲的典故： 小和尚问老和尚，“师傅，成佛前你做什么？” 老和尚说，“成佛前，我每天打水，劈柴，扫地。 “师傅，成佛后你做什么？”小和尚继续问道。 老和尚说，“成佛后我还是每天打水，劈柴，扫地”。 小和尚很奇怪，就问，“这有什么不同吗？不是一样吗？” 老和尚说，“不一样，我成佛前打水时想着劈柴，劈柴时想着扫地，扫地时又想着打水。成佛后，我打水就是打水，扫地就是扫地，劈柴就是劈柴。” 想想两年前老和尚就跟他讨论过关于劈柴、扫地、煮茶对于佛法的修行，现在回头再想想果然有些道理，自己对佛法的修行又有了一些理解。 又花了一个时辰，将藏经阁的内院、外院打扫了一遍，看着干净的地面，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心道佛道的修行果然磨人。 抬头一看天色，已是酉时过半，天空中的那一轮夕阳早已经西沉，背着一篓树叶，往着焚烧处慢慢走去...... 藏经阁上的长须白眉老和尚捏着手里的佛珠道：“花了三个半时辰担水，又花了一个半时辰劈柴，下午又花了二个时辰打扫前院后院的落叶，这整整一天的修行，他也没叫一声累，实在难得。” “过些日子再说吧。”老和尚垂下眼帘，轻轻地说道。 ...... 秋夜的藏经阁，边上一间小院里亮着一盏油灯。 静坐床头的李夜，捧着《法华经》，轻轻地翻动着书页面，想要从中找出自己修行的道理。读至妙处，不禁出声： 不识苦尽道 不知求解脱 ...... 亦知所行道 又知智慧力 细思老和尚师傅说的：于苦修中得解脱，于枯坐中求禅定，这里究竟是肉体的解脱还是修行中思想的解脱？禅定便是无妄，无妄方能禅定。 戌时尽时，一嘴张吹灭了油灯，寺里诸僧诸在这个时辰安歇，李夜不再打坐，侧身而睡。 欲闭上眼睛的他却不知不觉中想到了先生、李红袖、白素素、沐沐、小青、小白、老狼、老猿等人。 自己虽然在天山上苦修，却也好似从未这般独处，身边总会陪伴着亲人，唯有今夜寺前小院一盏油灯，静静地伴着自己。 思无定绪，再加上劳累了一日，不到一刻钟，他更沉沉入睡。 藏经阁的楼顶，一轮新月正挂在半空，楼里长须白眉老僧看了一眼院墙外的小杂院，喃喃地念了一声佛号，一招手拂灭了面前的汕灯。 ...... 此时的天山，在李夜修行的崖坪，老猿和老狼正在对饮。 两老人看着桌上两个将空的酒瓮，思绪万千。 “想不到这小家伙下了山还想着我们两个老头，差小丫头送来这许多的好酒好菜，让你我解馋尽兴。”老猿拍打着桌面说道。 老狼拎起酒瓮，给两人的杯里添上酒，喃喃地说道：“他想着我二人不能参加先生的婚礼，故让小丫头送来酒菜，也算是全了我两的念想。” “虽然莫先生的娘子我两无缘得见，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来我两为先生干一杯。”老猿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老狼举起酒杯跟老猿走了一个。笑道：“小青那丫头带来了先生的消息说，让我们去了那边直接找白素素师傅就行，如此一来我们已无后顾之忧。” “剩下的日子，我们两老头就把这里几十瓮酒慢慢喝光，等着天劫的降临吧。说老实话，我已经有些期待了。” “不就是再挨一回雷劈么？我们都挨了八回，再挨一回又如何？”老狼望着天空的一弯新月，长长也吼叫了一嗓子。 “你高兴归高兴，别鬼哭狼嚎，吓着我的孙子们。”老猿瞪了老狼一眼。 “不会不会，你那些孩子们心大着呢！都知道我两老头在这里喝酒，不会胡乱猜想。” 老狼又喝了一口酒，看着他笑道。 “只可惜我们跟李夜那孩子相遇得太晚，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太短。” 老猿抬头看着天空，淡淡地说道。 “你就知足吧，他为了你的承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一年，要知道他还是一个孩子。” 老狼只要一想起李夜当初背着小白的模样，就会忍不住感慨。 老猿点点头，指着老狼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领着你的孙子入了世间。”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着：“但愿还在重逢的一天。” 只要还有明天，就会有希望。 希望在人间。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秋风中的落叶 未等寺里的晨钟敲响，李夜便起床洗漱，脱下身上的僧衣、芒鞋，光着脚走出了院门。 行至斋堂，煮饭的师兄都还未起床，李夜拎起门边的大水桶，脚下用力往后山奔去。 由于昨日头一回担水，力气用得狠了一些，刀枪不入的肩膀竟然也磨开了一些肉皮，隐约能看到里面血丝粘在铁甲上面，李夜换了一边肩膀继续在溪流中打水。 使用出无相法身的肉身之力，身负二百斤的重量，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一次担回三桶水，按照昨天的速度，只要三个时辰就能装满水缸，能节省半个多时辰。 光着脚的李夜，顶着满天的星光，奔跑在后山与斋堂之间，等到寺里的钟声响起，已经差不多装满了一个大水缸。 做完早课的师兄们在斋堂外面排队，看着光着上身，担着两桶水又拎着一水桶往返奔跑的李夜。 有人在哈哈大笑：“这新来的师弟昨天已经跑了半天，为什么今天还在跑，难道没有人告诉他斋堂后面明明的水井的么？” 斋堂打板的僧人看着众僧说：“食无言寝无语，你们的修行白费了么？排好队，等着打板。”说话间不悲不喜。 排队的的僧人齐声点道：“但听师兄的教诲。” 打板的僧人点点头，继续说道：“还有谁喜欢说话的，一会跟着师兄一道去后山担水。” 一时间众僧噤语。 奔跑中的李夜知道小沙弥会让打板僧人给他留饭，便不再着急着斋堂里的饭菜。 他现在要注意的是脚下的路，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山路崎岖，稍不注意还是会摔倒。 三桶水虽然比两桶水吃力，但是经达了昨日的磨炼，他感觉身体肉身的力量有一丝的增长，可以抗住返往三桶水的考验。 他没有停下来，只是在口渴的时候会就着桶里的溪水喝上二口。 如昨天那般，来斋堂用斋的老少僧人，看见身着黑甲的光头小僧，担两桶水、手里拎着一桶水，在奔跑中把斋堂外面的水缸装满。 斋堂里的老和尚看着李夜奔跑的背影，嘴里喃喃道：第二日。 几尽脱力，今日李夜花了三个时辰，将斋堂五个大水缸装满。 今天的他感觉丝毫不比昨天畅快，想着自己还得继续磨炼肉身。 从斋堂拖出一个椅子放在屋檐下，坐在上面掏出毛巾擦汗、一边恢复体力。 少倾如昨日一样推开斋堂的门，揭锅上的蒸笼，只见里面放着一碗白粥，两个馒头，一碟咸菜。嘿嘿一笑，道：“还不错。” 吃完早餐，洗碗刷锅，继续昨天的修行。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先打量着柴棚里的劈柴，将干的劈柴放在一堆，半干半湿的劈柴放在一堆，歇息了一片刻，拎起柴棚里的斧头，从干的一堆劈柴里捡起一块，一斧头劈了下去。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日是劈完干柴再劈湿柴，不仅节省了力气，还节省了时间，只花一个时辰就将明日要烧的劈柴全部劈完。 一抬头，正当午时，寺里的僧人们已经用完了午斋，各自回到禅房歇息。 李夜拿出毛巾，在斋堂院的水井里打水洗脸，擦干净身上的汗渍。轻轻地说道：“还不错，总算节省了一个时辰。 推天斋堂的后门，自去锅上揭开蒸笼，里面放着一碗青菜，一碗干饭，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一碗白薯汤。 嘴里念颂经文，感恩斋堂的师兄留饭给自己。端着米饭坐在桌前慢慢细嚼，细细品味。 吃饭、洗碗、刷锅，掩上斋堂的大门，一路念经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杂院里。 回屋睡了一觉，醒来正好申时，穿上僧衣芒鞋，走出小院藏经阁而去。 花了半个时辰将内院的落叶打扫干净，李夜拎着正准备去外院继续打扫时，老和尚从藏经阁里出来，李夜停了下来看着老和尚说：“师尊午间也不歇息么？” 老和尚走过来摸着他的头说：“这两日吃了不少的苦头了吧。” “弟子皮肉厚着，耐得住。还得继续修行。” 老和尚点点头，抬脚往院外走去。 正在此时，突然一阵秋风吹过，树上落顿时又飘下无数的落叶。老和尚抬头看了看院墙边上的老树，弯下腰，慢慢把地上的树叶一片片捡了起来，放进口袋。 李夜见着赶紧说：“师尊，不要捡了，我一会再扫一回，昨天也是，刚扫完一阵风过又是一地的落叶，好烦人。” 老和尚淡淡地笑着说：“话不能这样说，你刚扫完这地上就一定干净吗？我多捡一片落叶，就会使地上多一分干净。” 李夜摸着脑袋，想了想说：“师尊，寺里落叶到处都是，您前面捡，它后面又飘落，您如何捡得完?” 老和尚继续捡了二片落叶，抬起头看着李夜说：“这树叶不光掉在在地上，也掉在我们心上，我不是在捡地上的落叶，是在捡我心里的落叶。” 李夜一楞，脱口说道：“这地上的落叶跟我们的心里的落叶，难道是一样的么？” 老和尚回过头看着他，笑着说：“不一样么？” 李夜呆立风中，直到老和尚背着手离去，才醒悟了过来，看着走出院门的老和尚说：“多谢师尊的教诲，阿弥陀佛。” 老和尚行走在秋风中，有声音传了回来：“一院不扫何以扫一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李夜闻听轻轻念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此时老和尚已经走出了藏经阁的外院，边走边微笑。 心里喃喃念道：“有如此高的智慧，对于佛法一闻即悟，对苦境能淡然以对，对乐境也不会动心，不入佛门真是可惜呀。” 想着老和尚师傅说的佛谒，李夜心情比昨天平静了许多，口中念着六字真言，手里的扫把轻轻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如昨天是一般，花了二个时辰，将内院和外院打扫了二遍。回到自己房间刚好酉时，将小小的院子也扫了一遍，这才将炉火点燃，煮一锅蘑菇汤来慰劳自己。 寺里修行，斋堂是没有晚餐吃的，饿了得自己想法子。 摸着肚子，心道进城时得买些米油放在屋里，虽说苦修，但是肚子还是要填饱的。 ...... 闻着锅里飘风的蘑菇清香，想着今天自己的安排果然甚好，虽然辛苦了一些，但是多出了一个半的时辰，等到自己再磨练上一个月，就有时间去藏经阁里读一些经文。 又想着如果明年跟着先生去到西玄域的方寸山修行，如果也是这般，甚至不需要先生陪着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在哪里安静地修行上五年，甚至更久一些。 按照老和尚师傅说法，如果自己能将《无相法身》修行至圆满，说不定自己的修行也能破境到分神，就算自己十年不能使用元婴境界的功力，但是这十年未必不是一种修行。 ...... 就在就时，藏经阁的长须白眉老僧想着李夜这二日里在内院外院扫地的一些微妙就化，心里也是喜欢得很。 看望佛台上佛陀的雕像，长须白眉老僧寻了一张淡黄色的宣纸，研了一盏浅墨，提笔在上面写道： 佛陀为众比丘开示：“扫地有五种殊胜的功德，一者自心清净；二者令他人内心清净；三者诸天欢喜赞叹；四者植下来世相貌端正庄严的善因；五者命终往生天界。” 写完搁笔在研台，取了一些裱糊经文的浆水涂抹在宣纸背后，然后抬脚出门，下到一楼屋檐放扫把处，将淡黄色的宣纸轻轻地幅在柱子上，明日李夜过来扫地，抬眼就能看见。 贴好转身上楼，嘴里轻轻说道：“佛陀希望乐于修福的众生，都能在殊胜的福田中，种下清净的善业。希望你也能在诸般的苦难修行中，得到你自己的福田，种下你来世的善业。” 口中念念佛号，轻轻地掩了上大门。 ...... 寺里钟楼的暮鼓敲响，已是夕阳西阳，众僧人开始了晚课的修行。 便以此时，有颂经的声音往寺院的四周漫延。 随着佛经响起，大佛寺四周的环境骤然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整间寺院一片寂静，前殿后殿藏经阁尽皆安宁。 天地万物随着佛经的念颂仿佛回到世间的原始状态，只闻有一丝秋风在屋外轻鸣。 李夜从锅里盛了一碗蘑菇汤放在桌上，取出《法华经》翻天至昨天读到的化城喻品第七，轻轻念道： 如是诸国土 点与不点等 复尽抹为尘 一尘为一劫 心道你修你的佛法，我修我的佛法。 我相之人相，人相之众生相，之寿者相，世间诸相皆为我相，不出我相，诸法是缘起，识也是缘起。 此刻大佛寺的诸僧众在晚课中颂经。 此刻李夜在杂院小屋里从《法华经》里领悟自己的佛法。 他想要看清娑婆世界，透过对《地藏经》、《法华经》的修行学习，不断地了解，去感知那神奇的一切法因缘生，找到自己要走的路程。 情不重不升娑婆，那么凤凰山上的小姐姐是自己的娑婆世界吗？ 早已经从脑海遗忘的东方玉儿会是自己的娑婆世界吗？ 还有天山上带回来的沐沐呢？小白呢？自己的父母呢和妹妹呢？ 诸多妄念升起，让李夜吓了一跳，端起桌上的蘑菇汤轻轻地喝了一口，拍道胸口道：“不妄想，不记妄语。一念之间行走在佛魔两道之间。” 三千道藏，四万八千法门。 需要他花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去苦苦修行。 第一百八十章 不住相布施 经过二日的摸索，让李夜找到了在大佛寺里修行的法门，第三日未等晨钟响起，他就起床洗漱，拎着水桶往后山路，一路疾行。 见过二日李夜的诸般行为，斋堂前排队用斋的众僧也不再感到好奇。 只是还有少数的僧人惊于李夜小小的年纪就能一次担回三桶水，还健步如飞，纷纷指点道：“又是一个横练肉身的妖孽。” 李夜担水劈柴，也不多言，等着众人吃完午斋，他刚好打了井水洗干净了身体，自个端坐斋堂，低头吃饭。 想着自己还得再努把力，争取一个月内跟赶上众僧午斋的时间，总不成老让师兄给自己留饭留菜。 下午起床，如往常一般前往藏经阁扫地，却在放着扫把的屋檐的柱子上看见了长须白眉老僧写的佛谒： 佛陀为众比丘开示：“扫地有五种殊胜的功德，一者自心清净；二者令他人内心清净；三者诸天欢喜赞叹；四者植下来世相貌端正庄严的善因；五者命终往生天界。” 李夜没有马上去扫地，而上站在柱前静静地默读了几遍，细细体会其中的要义。半晌伸出手，轻轻将佛谒揭下，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想着有空再好好跟老和尚师傅请教。 这前老和尚吩咐他来扫地，他以为寺院秋至落叶渐多，需要一个干净的修行之地，所以要有人洒扫晨除，是为保持佛门的洁净之地。 没想到今日看了贴在永柱上的佛谒才知道扫地还有五种功德，当下扫地但少了一份烦烦恼，多了一份欢喜。莫悲老和尚师傅说的：烦恼即是菩提，他在此时又有了一些感悟。 接下来的打扫便是不急不躁，如同当初修行《无相法身》之我相时的心境，一动一静皆但持一种速度，将内院的每个角落都他仔细打扫。 让楼上的长须白眉老僧看在眼里暗暗赞叹，心道这小家伙果然身俱慧根，一点即通。 待他将内院、外院打扫两遍，准备离开的时候，藏经阁的木门“吱吖”一声打开，却是楼上长须白眉的老僧走了出来，招招手道：“无尘，你跟我来。” 李夜一怔，心道自己来扫了三天都没见过老和尚，居然跟自己打招呼，当下双手合什行礼道：“小子无尘，见过前辈。” 一老一小，一前一后，上了藏经阁的二楼。在长须白眉修行的佛堂打坐相对。 “按寺里的辈份你应该叫我师伯，你知道我今日为何叫你上来吗？”老僧从炉上拎下茶壶给李夜倒了一杯茶水。 “晚辈前过师伯，小子不知，难道是我这几日地扫得不干净吗？”李夜忐忑着回道。 “非也，我见你看了我写给你的佛谒，又揭下收回了怀里，想着你我有缘，故来与你聊上几句。” “原来是师伯慈悲，晚辈心怀感激。”李夜给老僧磕了一个头。 “你可知晓为何说扫地有五种功德吗？” “晚辈观后，知之甚少，正想着一会去问我师尊，这里烦请师伯解惑。”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举起敬老僧。 老僧点点头，道：佛陀在逝多林修行时，见地不净，便执帚欲扫园林。时舍利弗、大目犍连、大迦叶、阿难陀等诸大声闻见后，皆执帚共扫园林。 佛与众弟子打扫完毕后，入食堂就坐。 佛告比丘：“凡扫地者，有五殊胜，一者自心清净；二者令他心清净；三者诸天欢喜；四者植端正业；五者命终之后当生天上。” 李夜一听，双手合什赞叹道：“原来如此，谢谢师伯为弟子解疑。” 老僧看着他微笑，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接着往下说， “佛陀以身教化世人，但后世之人很都是将这些功德狭隘的理解，以为只要将寺院打扫干净就会有五种功德。” “难道不是吗？”李夜问道。 老僧摇摇头。 “其实不然，你师尊昨日不是以身言教，告诉你不仅要捡地上的落叶，还在捡心上的落叶，不使佛心蒙尘。” “后来更点化你一院不扫何以扫一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些都是要告诉你不仅是在大佛寺里的诸多修行，在世间的修行中也可以做到。” 李夜一听，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师尊和师伯说的都是相同的道理。” 老僧微笑看着他，心里着实欢喜，眼前少年不用多说，就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道理。 “佛法的原理是通达的，佛法通达之后即是世间诸法的通达，若能你在寺里修行至明见佛性，以后入了世也不至于让圣心蒙尘。” 李夜伏身再拜，道：“请问师伯，何为明见佛性？” 老僧笑道：”明见佛性目前对于你来说还很遥远，诸经中之《大般涅槃经》、《方等般若洹经》、《大悲经》......《莲花面经》等等，皆提及明见佛性，但最终却导归至无上大乘经典《大般涅槃经》。” 这些经文对李夜来说，如同天书，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默然无语。 “达到明见佛性的舍相或定相为：能灭一切烦恼结故，二能调诸根恶不善故，三能令三业成寂静故，四能令众生离五欲故，山能清贪欲嗔志思痴三浊法故。” 老僧心道便是我，有些经文也没有认真读过，何况是你。 “你这世终究不是出家修行之人，这些经书你也不可能一一去细读，待得你有机缘去到方寸山的般若寺修得《大般涅檠槃经》，自会明白何为明见佛性。” 李夜给老僧再磕了一个头道：“弟子在天山修行，偶得方寸山破虚僧传承，里有《法华经》弟子读后与师傅所言有诸多相通这外，等弟子改日将此经文抄录下来，供养于寺中藏经阁中。” 老僧闻言双手合什，激动中赞叹道：“想不到你能有些奇遇，此经寺里藏经阁中尚无收藏，你若抄录供养，自是无上功德，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夜道：“若是寺中的空白经卷，弟子明日便开始抄录。” 老僧激动之下身体竟然在轻轻地颤动，伸出手摸着他的头说：“藏要阁中就有，一会我给你拿几卷，能得真经，让我有缘得闻大道。真是幸事。” “我在天山上得遇老猿与老狼两位前辈，也是得闻此经后闻道而入道，想着不久后就要度劫飞升。” 李夜端坐佛前，此时已经是一脸宝象生起。轻轻念颂道： 文殊师利，导师何故 眉间白毫，大光普照 雨曼陀罗，曼殊沙华 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 “此为法华经序品第一，师伯欲知其中要义，待弟子完整抄录后再细细品味，届时有许多迷惑也要师伯跟师尊请示一二。” 李夜轻颂了半刻钟，停了下来，不知何几已经是左手拈花，右手用托钵状。 最妙是头顶竟然升起一朵三十二瓣金莲，在轻轻旋转，随着他停下颂经后，方自渐渐隐去...... 待他凝神静气，回观长须白眉僧人时，竟自伏身于地，口中念佛，全身都在轻轻颤动，口中不停念颂六字真言。 回想李夜头顶升起的金莲，老僧看着他喃喃自语道：“可惜可惜，无尘师侄这世不在佛门，否则当是佛门大幸。” 回过心神的李夜躬微笑道：“弟子此身牵挂太多，无法以身供佛，但往后行走世间，当谨记师尊教诲，不让佛法蒙尘。” 老僧赞叹再三，方才立身端坐，又给炉火上的水壶添了些清水。 看着李夜道：“你对佛法有如此领悟，还愿意以身修行佛法之苦难之道，真是难得。” “你既要抄写经文，是否要师伯告之斋堂，让他们另行安排人员暂时替你的诸多杂事，好让你静下心来抄写经文？” 老僧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想着早些拿到李夜抄写的经文。 李夜双手合什，连忙道：“师伯万万不可，弟子刚刚才扫了三天的院子，就此停下岂不是让寺里众师兄笑我三天打鱼二天晒网！” 老僧一楞，看着他微笑了起来。 “弟子会做好自己的功课后认真抄录经文，争取早日供养到藏要阁里。” 李夜看着人轻声说道。 老僧给李夜添上热茶，面有愧色道：“师伯心急之下竟然着了相，惭愧。” “弟子本在天山上就想着要抄录一卷给大佛寺的师傅的，后因因机缘巧合之下让中域青城的唐秋雨先生要去了一卷，又给天山上的两位前辈各留一卷，所以才至于现在要重新抄录给师伯。” 李夜端起茶杯，笑着说道。 “善哉，善哉！师侄不仅自己修行佛法，还能在天山修行之中向出世之人、入世之人宣扬佛法，真正是功德无量。佛陀说：与人说法甚于自己学法，就是这个道理。” 李夜笑了笑，看着李僧说：“说来惭愧，弟子初始抄写经文之时并不是为了修行佛法，一是为了练习书法。” “如何妄自菲薄？”老僧问道。 “后来跟着先生修行，他就让我先从抄写佛法中修练剑法，现在天山上二外石壁还完整地雕刻着《地藏经》与《法华经》的全本经文。” 李夜看着人说道。 老僧闻后再惊，赞叹道：“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想不到师侄在不经间已经在天山上不住相布施了两卷完整的经文，天山众生、后世修行者都能受到你的福泽。善哉，善哉！” “此事你与师尊诉说与否？”老僧微笑地看着李夜。 “我来此匆匆，还未与师尊细细诉说天山上的诸多事物。”摸着自己的脑袋，李夜笑道。 老僧再叹，道：“你于无心之中修行佛法，而后领悟佛法，再至布施佛法，法布施佛法后又不喜宣扬，即便不是诸佛转世也是诸菩萨下凡，阿弥陀佛！” “弟子愚眜，当经不起师伯的如此赞叹。”李夜赶紧给老僧磕了一个头。 老僧摇摇头道：“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迷时师度，悟时自度。你只需要再修行几年，待得你从方寸后回归之日，说不定我跟苦禅师弟都等着你来度化。” “弟子惶恐！” “你勿须自谦，你已经将《无相法身》修至五境，此时已经有佛相随身，待得从方寸山将《无相法身》修至圆满，或许已经立地成佛也不一定。” 说完老僧站了直来，至佛台前的柜中取出三卷空白的经卷，递给李夜。 “闲时抄录，来日方长，我等得起。” 李夜双手接过，道：“弟子将认真抄录，争取早些将经文供养师伯。” 说完起身，双手合什，给老僧行礼后推门离去。 待得走出藏经阁，抬头一望，一弯新月，照耀着整个大佛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猪和小财迷 入秋半月，大佛寺里的植物开始发黄，院墙边枯枝霜叶也掉落得更多、更快。 在李夜的眼里总显得不够痛快，拄后山担水的山道两侧的风景也越来越荒凉。 经过了十几日的磨炼，他在后山担水的速度已经快上了许多，但是斋堂的管事告诉他秋后渐冷，斋堂用水也少了许多，往后只需打四缸的溪水即可。 李夜点点头，心道师伯、师兄慈悲，让自己多些时候睡觉、抄写经文。 其间沐沐跟小青来了一趟，给他带了些米油和笔墨纸砚和二包茶叶。 沐沐则是给他带了几盒杏花糕，这让李夜很是高兴。想着往后夜间肚饿就不用再生火煮粥。 沐沐看着有还有一间空房，皱着眉头道：“我跟小青搬过来，陪哥哥住上些日子如何？” 正吞着杏花糕的李夜一怔，摆了摆手道：“打住打住，我天不亮就要起床修行，夕阳西下才能安歇，你两过来算什么？难道要我跟师傅讲修行寂寞，要自家妹妹过来陪自己？” 沐沐坐在床上，甩着小腿，嫌弃地看着他说：“你要是害羞，我和小青去找老和尚爷爷，他挺喜欢我跟小青的。” “万万不行，我白天累得半死，晚上还要给师伯抄写经文，哪有空闲陪你们玩？一会赶紧回去，我歇息一会还要去藏要阁扫地。”李夜不管沐沐坐在床边，自顾躺了上去，假装闭上了双眼。 小青张着小嘴道：“李夜你在先生的院子都没扫过地，怎么跑到大佛寺来扫地了？你不是过来修行佛法么？” 沐沐在边上“嗯嗯”地点头，回过头看着躺在身后的李夜。 闭着眼睛的李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弱弱地说：“佛法修行有四万八千法门，哪是你们俗世之人能够理会的？” 沐沐瞪了他一眼，嚷道：“听不懂。” “不懂的麻烦回去问先生，我累了要睡会，要知道天不亮我就起床了，那会你两还会睡梦里。”李夜笑道。 小青看着李夜一脸倦色，轻轻地拉了一下沐沐的衣袖道：“沐沐我们回去，不懂的去问先生，让他睡一会。改天我们再带着小白过来。” 沐沐生气地推了李夜一把，嘟着嘴道：“从天山上回来，哥哥都不疼沐沐了。” 李夜晚眼睛睁开，瞪了她一眼道：“再说我不疼你，我让母亲看着你每天修练两个时辰的琴道。” 沐沐吓得吐了吐舌头，跳下床拉着小青往外走，狠狠说道：“沐沐下回烤一只肥鸡带来这里，不给哥哥吃。” 李夜挥挥手说：“回去好好看着小白写字，那家伙也是一个懒鬼。”说完闭上了眼睛。 小青拉着沐沐往外走，边走边说：“看来先生说的是真的，李夜是来大佛寺吃苦的。” 沐沐皱着眉头说：“回去得好好问问先生，哥哥已经在天山上面吃了两年的苦，回来又 到大佛寺担水扫地。” 小青跟着说：“嗯嗯，回去再说。” ...... 两人回到紫竹院未时将尽，叶知秋抱着睡醒的李小雪喂秋梨糖水。 看着沐沐和小青，笑着说：“你们回来的正好，今天的秋梨糖水煮多了一些，你们一人盛一碗。” 沐沐在堂前外面的水盆里洗了小手，上前摸着李小雪的脸说：“今天没心情，吃不下去！” 叶知秋一怔。 坐在堂前看书的先生一楞。 他们是头一回听沐沐说这样的话语。 小青她看着先生和叶知秋的样子，笑了笑道：“沐沐这是生大佛寺里老和尚的气，也是生李夜的气。” 先生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说？” 叶知秋拉过沐沐，正想问她。 沐沐看着先生说：“哥哥在天山上面吃了两年的苦头，这一回来就去大佛寺里担水扫地，听说还要劈柴呢！这些事，在家里都不用他做的，怎么跑去大佛寺受苦。” “哥哥说佛法的修行有四万八千个法门，说我跟小青不懂，要回来问先生。” 叶知秋一听，也楞住了，她只知道李夜去大佛寺修行佛法，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去吃苦。 先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道：“看来这些年你跟小青都过得太舒服，是不是要我辞掉府上所有的佣人，以后这担水、劈柴、扫地、煮饭、烧菜的事都让你们三个小家伙来做？” “夜儿自己都没叫苦，你们跟在后面起什么哄？不懂佛法说去修行，夜儿房间里不是在《地藏经》么，你们三人有谁读过了？” “他的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并不是我跟大佛寺的老和尚替他选的。你们能够在城里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常，要常怀一颗感恩的心。” 沐沐一听，伸了一下舌头，躲在了叶知秋的身后。 “看来这两年你们心境修行的还是不够，光是读书写字是远远不够的。” 先生看着两人说道。 “好好想想，认真想想，想想李夜从天山认识你们哪一天开始，他有哪一天偷过懒？他在天山上吃了那些苦，那一件是别人逼他去做的？你们眼睛里看到的，只是夜儿想让你们看到的，但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 “好好修行，认真修行。不要光用眼睛去看四周的事物，要学会用心去看！今天说了这么多，以后再想不明白，就都去大佛寺里跟着夜儿一起修行。” “让你们都尝尝什么叫做暮鼓晨钟，什么叫做闻鸡起舞，什么叫做扫地扫心！” 先生说完起身离去，捧着上手里的书卷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听到堂前动静的李红袖跑了出来，大咧咧地问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外面这么吵闹？” 沐沐撇着嘴不说话。 小青红着眼睛说：“好象我们说错话，惹先生生气了。” 叶知秋掏出丝巾给李小雪擦嘴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李红袖说：“先生是为了夜儿的修行生气，我们都错怪他了。” 李红袖坐在桌边，端起先生的茶杯喝了一口，忍不住笑了起来。 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原来是那为了那家伙。你们也是白操心，他现在是刀枪不入的肉身，就算吃些苦头，那也是为了磨练他的身体。” “姐姐不是我说你，虽然你已经是金丹境的高手，你拿把刀子割一下自己试试？小青你的境界跟我差不多，我去拿刀割你一刀敢不敢？沐沐你就不用说了，小屁孩。” 说完嫌弃地看着几人，指着锅里的糖水说：“小青给我盛一碗。” 沐沐赶紧上来，护住碗道：“我先来的。” 叶知秋拉过沐沐，笑着说：“都有都有，一家人抢什么？丢不丢人。” 小青抿着嘴巴笑了起来，小心盛了三碗放在桌上，自己端起一碗轻轻地尝了一口。 叶知秋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们这都是关心则乱，都想着夜儿过得开心一些。” “我家先生说了，除了逢年过节你们可以接他回来，平日里不要去打扰他的修行，有事大佛寺会带信回来。” 李红袖端起糖水，喝了一口道：“真甜。” 小白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咪着眼睛说：“师娘你说什么甜？” 李红袖一呆，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骂道：“你个小懒猪，只知道睡觉。今天抄了千字文了没有？” 小白听完一惊，吓得跑到小青身后，拍着胸口说：“师娘你能不能不要吓人。” 小青将自己喝了一半的糖水递给他：“我喝了一半，你要不？” “当然要，为何不喝？”小白理直气壮地接过小青递过的糖水。 李红袖无奈地指着他，摇摇头道：“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真想不明白李夜在天山上面是如何教你的。” 李小雪拍着小手学着叫了声：“猪......猪......” 叶知秋瞪了李红袖一眼，笑道：“你骂归骂，可别把小雪带坏了。” 小白二口喝光了碗里的糖水，抹了一下嘴巴，看着李红袖笑了起来。 说道：“师娘你可不知道，哥哥在山上哪有教过我？他除了自己修练就是抄经，唯一管我的就是煮饭洗碗扫地，跟他一起呆了一年倒是从来没饿过肚子。” 小白心想他想管我也管不了呀，那会我还是小白狼，他如何管教我？ 李红袖轻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想想李夜也真苦命，好不容易去天山修行，没想到喂了一头贪吃的小猪，捡了一个贪财的妹妹。” 叶知秋“扑噗”一声笑了出来，提着李红袖笑道：“妹妹你这嫁了人，也知道管管自己的嘴。” 沐沐放下吃完的碗，跳到李红袖面前，伸出手说：“给我五块金币。” 李红袖一怔，瞪了她一眼：“小财迷，我啥时候欠你的钱了？” 沐沐不依不饶地看着她说：“就说你给不给，不给你可别后悔。” 李红袖看了一眼小青，小青把着扭过，低下身子去逗李小雪。 李红袖想了想说：“这会身上没有，先欠着，明日去酒楼取了再给。” 沐沐点点头，看着叶知秋说：“母亲你来做证，师娘欠我五个金币。”说完捏着拳头，故作神秘地走到李红袖的面前。 拉过她的手道：“记得明天给我哟。”说完轻轻松开了小手。 李红袖感觉有一个硬物被沐沐塞进了自己的手里，仔细一看，不禁张大了嘴巴，看着沐沐说道：“这是哪来的？” 只见一粒闪着莹光的红宝石，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心。 叶知秋也是非常震惊，跟李红袖一起瞪着沐沐。 沐沐嘟着小嘴说道：“记住你欠沐沐五枚金币。” 李红袖点点头。 “这是哥哥给沐沐，说师娘成亲那天人太多，他忘了给师娘结婚礼物了。让沐沐代表他今天给你，满意吧！” 沐沐拍着胸口说：“你们都得对我好点，哥哥的东西都是沐沐的。” 李红袖将手心的红宝石放在阳光下细看，喃喃地说：“这家伙，真让人吃惊呢！”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下该满意了吧？我是她母亲，也没有你做师娘的待遇。” 李红袖收起红宝石，看着叶知秋，脸红了起来。 轻声说道：“姐姐别生气，改天那家伙回来我替你要一粒，看他给不给。那个天山雪莲可比这宝石贵重多了，他也没给我呀。” 叶知秋笑笑。“我哪里会跟自己的儿子争这些，你可别当真。” 李红袖看着抱着李小雪去花园里玩的沐沐吼道：“沐沐你过来，我要检查你手镯里的东西。” 沐沐抱着李小雪回头做了一个鬼脸，伸出小舌头，道：“沐沐的自然是沐沐的，记着你欠我五个金币。” 小青端起煮糖水的锅，拉着小白往厨房走去，她也怕李红袖来查自己的东西。 “师娘拿着宝石做个漂亮的戒指，就当是哥哥替先生送的。”花园里传来了沐沐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中秋前夜 时近中秋，大佛寺的香火渐旺，晨间担完水的李夜往大殿外逛了一圈，看见了很多风云城里熟人前来上香祈福。 只是这时候的李夜穿着僧衣，一脸的浅灰色，象几个月没洗过澡的苦修行僧一样，竟然没人认出他来。 穿过大殿，绕到老和尚师傅的佛堂，李夜脱了鞋轻轻地走了走去，跪地给老和尚磕了一个头。 说道：“师尊明日担完水后我想告假回一趟城里，中秋得跟父母家人团聚。还得烦师尊安排斋堂的师兄接替我一日。” 老和尚闻听李夜进来已经停下了念经，微笑地看着他。 回道：“你尽管回去，寺里诸事我会安排。前些日子听藏经阁师兄说起你正在抄写《法华经》供养本寺，为师非欢喜。” 李夜回道：“一切都是方寸山破虚伪僧留下的缘法，弟子只是有幸得之，自然要与师尊分享。” “你在苦修行之下还要坚持抄写经文，实在难得。你明日回城后替我向你家人问好，再跟莫先生说一声，让他有空过来喝茶。” “如无教诲，弟子先行告退，斋堂明日用的劈柴还等着弟子。”李夜站了起来，轻掀布帘出了老和尚的佛堂。 上回沐沐来的时候就说过，中秋午间全家要去红袖酒楼聚，让李夜无论如何也得回去一趟，全家人已经两年没跟他过中秋了。 走出老和尚的佛堂，李夜绕至大殿台阶上，抬眼望去大佛寺群山环抱，雾气如烟，仲秋的肃杀已至。 大殿边上的湾池溏里的睡莲也花枝尽收，只剩几片残叶飘浮在水面上，随着秋风吹过无可奈何地摇晃。 没有去观望秋风里的景色，李夜回到斋堂的后院继续拎起斧头劈柴，捡柴劈柴，一收一放，如同他在天山上用竹剑修练剑法一样。 此时的他每一个动作都保持一种相同的旋律，一个时辰下来挥动斧头的频率竟然达到了四千。 如果此时有人在后面看着一定会惊呆，从捡柴到劈柴的他没有丝毫的停顿。 午时刚过，他放下了手中的斧头，走到井边打水洗擦洗。 虽然他已经在斋堂苦修了一个多月，每日里都是闻鸡起舞，还是没有办法在众师兄打板吃饭的时候完成每日里劈柴的任务。 心想眼下自己力量有限，以后换成大水桶，就能赶上师兄们用斋的节奏了。 吃饭洗碗，关上斋堂的大门往自己住的小杂院走去。 时值正午，雾气渐散。推门而入，李夜想着午间休息打二桶井水洗澡，晚上就可以省些时间抄经文。 《法华经》他已经抄至大半，再有几日就可抄完送给藏要阁的老僧。 正打算脱掉外衣的忽然间心生警兆，在天山上生活了两个让他对血腥之味非常敏感。 “谁在里面，请出来一见！”李夜站在自己紧挨着自己的一间杂屋喊道。 半晌没有回声，里面只传来“嗯”的一声。 心生惊兆的李夜从空间戒里取出若水剑，用剑尖轻轻地推开了半掩着的房门。果然地上的一滩血迹。 在他铺好的木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三十岁左右书生模样的成人。一头黑发掉在床边，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全身都在轻轻颤动。 李夜没有走上前，而是抱拳行礼道：“请问先生如何跑到我的杂院，既已受伤如何不向寺里的知客僧求救？” 躺在床上的书生挣扎了半晌，艰难地说道：“请给我一口水，我没有恶意。” 李夜闻后收回若水，转身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倒了一碗凉水，回到书生的床前。 看着眉清目秀没有恶意的书生，李夜皱着眉头说：“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书生点了点头，想自己坐起。 李夜连忙上前轻轻扶起他，靠在床头，就着左手将碗里的水喂他喝了下去。 “咕咚咕咚”，书生艰难地喝光了碗里的水，忍着痛着李夜笑了笑，轻轻地说道：“谢谢小师傅，我......” “先别说话，让我看看。”李夜止住了先生的说话，放下碗，拿起书生的右手，搭脉细看。 过了半晌，李夜放下了书生的手，叹了一声 说道：“我是头一回替人看病，但我看出你的十二经脉都受了损伤，以你的境界我想不出风云城里有谁可以伤得了你？” 自家的先生和李红袖，沐沐和小白断不可能胡乱伤人，可除了自家的人，李夜实在想不出城里还有元婴五境，喜欢伤人性命的高手。 书生喝了水后，有了一些精神，苦笑道：“难得小师傅能看出我的境界，能伤我的人自不是风云城里的人。” 李夜点点头道：“师傅教我佛门慈悲，你既然躲进我的院子，我会想办法替你疗伤。你先别动，我出煮些药草。” 走出房间的李夜，在柴棚里寻到一个煮药的砂锅，打了些井水匆匆洗净，从空间戒里翻出治疗内伤的药草要碎，放在锅里倒上井水，生了炉火开始煎药。 黑衣书生，元婴五重，身高六尺，蹲在炉边的李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此人究竟是不是风云城里的人。 想着书生的伤势，李夜将药液匆匆煮了一刻钟就端着倒了出来，然后端着一碗墨绿色的药汁进了屋内。 将药汁放在桌上，李夜想了想问道：“请问先生受伤，如何不在城里求医，而是跑到城外的寺院？” “想不到小师傅还会医术、煮药，如此烦容我先疗伤再慢慢与小师傅细说。”书生从怀里掏出一丝巾，轻轻地擦了一下嘴边的血渍。 “你既然想信我，那就先喝了这碗药，我们一会再聊。”李夜端过桌上的药汁，扶起书生，喂他将碗里的药汁慢慢地喝了下去...... 喝下了药汁的书生躺在床上，轻轻地皱着眉头。 李夜微微蹙眉，看着他说道：“难道是我配的药草没有效果？” 书生摇摇头，稍一停顿后，才开口说道：“是效果很好，只是药力猛了一些。” 李夜一怔，随即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这是头一回配药草，放多了一点。” 书生苦笑道：“没想到大佛寺居然藏龙卧虎，居然有小师傅这样的神人。” “我只是一个担水扫地打杂的僧人，不是神人。”李夜摆摆手道。 “麻烦小师傅能不能将贵寺一个叫李夜的修行者叫来，我是过来找他的。”书生抬着看着天花板，轻轻地呢喃。 李夜一楞，脱口道：“你找李夜？他只是一个没的修行的小和尚，那里是什么修行者。” “不是说风云城的李夜诗书琴剑四绝吗？怎么会没有修行？”书生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夜。 李夜嘿嘿一笑，拍着胸口说：“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面前，我骗你做什么？只是我在寺里叫无尘。” 书生佯怒说道：“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烦请小师傅如实相告。” 李夜一呆，指着窗外说：“先生若不信，一会你能行走时出寺里随便找个僧人，问他们住在小杂院，在藏要阁扫地的无尘是不是叫李夜。” 书生一听，指着李夜，半晌说道：“你的师傅是......” “我家先生叫莫语，我已经向师傅告了假，明天就回城跟家人和先生过中秋。” “可是你为何境界全无？” “这个是我个人的事情，好象没有必要告诉先生。” 书生整理了一下心情，看着李夜平静说道：“我来自中域，此行本是找你家先生，但是出了意外，只能来找你。” 李夜沉默片刻后，神情凝重问道：“来自中域，找我家先生？” 喝下一碗药的书生神色已经好了很多，看着李夜说：“找你家先生有重要的事情，也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李夜这回真的呆住了，喃喃地说：“我跟先生素不相识，你找我何事？” 书生抬起了挥了挥，道：“你先别急，听我说。你不是想伤我的是谁吗？我告诉你是中域的人。” “我要找莫先生，只是昨天夜里在城主府受到埋伏，今天前去紫竹院发现四周都是城主府的护卫，我怕打草尺蛇，才先来大佛寺找你。” “中域、城主府、护卫，先生？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事情。”李夜甩了甩头。 “你是不是有一个定过亲的女友在东玄域主府，她的母亲叫李明珠？” “你怎么知道玉儿是我定过亲的女友，又如何得知她母亲是李明珠？” “如此说来，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她的母亲在得知你修行缓慢，认为你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正好中域皇城的人来东玄域城主东方昊天......她便想跟你毁约，将她的女儿许配给万象城皇主次子夏云杰。” “我本来也是前去东玄域找东方城主，不料让夏云杰府上的供奉叶无涯先行一步，不仅找到了东方城主，还见到了李明珠.......其中牵扯的太多，你没必要知道，我会跟你家先生商议。” “我一路跟随叶无涯和李明珠来到风云城，昨夜潜行至城主府探听他们此行的目的，刚听到一半就让他们发现，叶无涯和李明珠的联手，伤了我的经脉......之后的事情前面已经告诉你了。” “我跟你说的你可以不相信，你明天回城见到莫先生后，只需告诉他中域陈风在大佛寺等他，他知道会明白。” 李夜点点头，道：“先生放心，明日回去我会告诉先生此事，你这两日就在这里养伤，我会配好药草给你。还有你不要出门，我怕寺里的师兄们会误会。” 李风点点头，道：“如此要给小师傅添麻烦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中秋家宴 “你既是先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在寺里没有人能伤害你。”李夜看着天门外的天色， 却是未时将尽。 “你先歇息，我还要去扫地，晚上回来我会煮粥给你。”说完李夜站起来往外走去，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看着走出门外的李夜，书生陈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锁上自己小杂院有大门，李夜抬脚往藏经阁走去。 “你既然想退亲，我也不会强求。等你过来见我和先生，我便如了你的意。” 李夜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善念善果，恶念恶果。我不管你想做些什么，只要不伤害我的家人，我便懒得与你计较，否则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推开藏经阁的院门，李夜找到扫把，开始扫地。 不知什么时候，风云城的上空，飘浮起几朵乌云。 ...... 第二天早上，李夜担完四缸水正是巳时过半，跟斋堂的师兄打过招呼，回到小杂院洗漱一番，又跟陈风交待一二，留下配好的药草，锁了院门往寺外走去。 “不要喝她给你煮的茶，千万记住！”门里传来了陈刚的声音。 “我会小心的，谢谢！”李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挥手招来马车，一路疾驰，走到红袖酒楼时，下去正好午时。 站在门口的沐沐和小白，看着跳下马车的李夜，一人拉住只手，笑道说：“今天过节，哥哥给钱。” 李夜一乐，笑道：“吃完饭我去找找，晚上分给你们。” 沐沐脚下一蹬，趴在李夜的后背要他背。 李夜无奈之下只好背着沐沐，叫上小白往楼上走去。 上到二楼的大雅间，一家人已经排位坐好，只等李夜一人。 “今天真热闹，居然坐了两桌，让大家久等了！”看着一屋子的人，李夜笑着抱拳道。 “小家伙大过节的你也不换件衣服，穿着僧衣芒鞋就来了。”李红袖笔着将沐沐一把抱了下来。 李夜一看：自己的父母、妹妹、阿贵、沐沐、小青、小白合着先生李红袖坐了一桌，酒楼的主要人员挨着唐有鱼坐了一桌。 “唐叔，今天怎么不叫胡叔一家？”李夜皱了一下眉头，胡歌不在，他得照顾好兄弟的父母。 “他两今天在一楼招待药商，你不用管他们了，他要忙自己的生意。”唐有鱼笑着说道。 叶知秋拉着李夜挨着自己坐下，李小雪嚷着要哥哥抱。 沐沐地挨着李夜坐了下来。 “人已经到齐，那就上菜吧！”先生发话了。 一时间李红袖开酒，给众人倒上，唐有鱼拍开酒瓮，大声叫道：“这是两年来最热闹的中秋节，大家都多吃一些。完了想凑热闹的去夫子、先生的院子玩。” 李夜端起酒杯，笑着说：“已经两年没跟家人过中秋了，这里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李红袖笑着说：“小家伙长力气了，敢跟我们敬酒了，来来干杯。” 先生看着一饮而尽的李红袖，拍了拍她的手说：“夜儿是修行之人，按道理今天不应该打扰他，你们尽兴，他喝一杯就好。” 他已经看出李夜的心事，想着等着吃完饭再找他细问。 叶知秋抱着李小雪说：“夜儿酒量浅，你们就别劝他，大家尽兴。” 李夜站起来抱着给大家行礼道：“今天中秋，我两年没回来，一会给每人发一枚金币算做红包。唐叔你先，我会让胡叔还给你。” 一时间在坐的人敲着碗筷，表示感谢。李小雪学着李夜的样子叫道：“金......金。” 惹得大家哈哈大家，沐沐摸着她的小脸说：“想不到妹妹，你也是个小财迷。” 先生拉着李红袖坐下，在她耳边说道：“一会你先送夫子一家会去，我在这跟夜儿聊点事，你过来再说。” 正喝得高兴的李红袖一怔，点点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坐在对面低头吃饭的李夜。 未时尽时，吃完饭的先生领着大家走下了楼。 站在路边等阿贵赶车过来的李夜拉着叶知秋的手说：“母亲、父亲带着妹妹、弟弟们先回家，我跟先生有事要说，晚上回家吃饭。” 叶知秋拉着李的手说：“那好，我们在家里等你，早些回来。” 李红袖也让人套了马车，两辆马车拉着众人往紫竹院而去。 “上楼再说吧。”先生抬脚往屋里走去。 李夜跟在后面，两人上了四楼李红袖的专用花厅。 “小红一会找唐老板要金币分给大家，如果有人来找先生就带上四楼来。”李夜坐在桌面，轻轻地敲着桌台，看着端着水果和瓜子的小红说。 先生挥挥手，说：“下去吧，把门拉上。” 小红“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你找我有重要的事？”先生说道。 李夜想了想说：“不光我找你，还有一人。” 先生说道：“还有谁？大佛寺的老和尚？”先生说完准备烧水煮茶。 李夜眉头微皱，说道：“先生茶一会再煮，有人要过来。” “有人带话给先生，说中域的陈风找先生有事商议。” 先生一惊，放下手里的水壶说道：“中域陈风？他人在哪里。” 李夜看了一眼大门，说道：“他现在大佛寺里，我住的小杂院。他受了伤，中域叶无涯跟东玄域的李明珠伤的，他说有些事见了面再跟你细说。” 先生一楞，说道：“一剑无血叶无涯，他也来了？还跟李明珠一起。过了今夜，明天我跟你一道去大佛寺。” 李夜点点头，继续说：“据他说，李明珠来岁云城是为了找我退婚，她要把玉儿嫁去中域皇城。” 先生一拍桌子，怒道：“妹妹成亲时不来，这会为了讨好皇城的某人居然连中秋也不过了。” 李夜淡淡一笑，看着先生说：“陈风偷听过她们谈话，说她今天下午会来红袖楼找我。” “一会如果她来了，无论她怎样对我，都请先生不要生气，让弟子自己处理。” “陈风怎么不直接去紫竹院找我，他是知道我住在那里的。” “他去了，但四周都是城主府的护卫，李明珠骗夏城主说陈风是中域的逃犯，让城主帮忙追纠。”李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很久没有玉儿的消息了，没等到她的人，却等到她的母亲来退婚。” “这事要不要告诉你父母？我让红袖好好说说她姐姐。”先生很生气。 “不用让我母亲操心，这事我自己处理，也不要给师娘添麻烦。我们就坐在这里，看看他两人想玩些什么花样。” 李夜笑笑。说完手里一晃，一个象八卦盘一样的物件出现在手中，递给了先生。 先生接过一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道：“这是无极阵盘，夜儿你从哪得到的这东西？” “这是阵盘么？我差点丢掉了。这是天山上破虚僧老和尚留给我的东西，先生既然认识，就拿去用。” “安静了许多年，风云城又要起风了。你给我阵盘正好，我今天晚上就将紫竹院的阵法激活，以后除了家里人谁也进不去！有事来酒楼里说。” “我要把紫竹院布下几个阵法，这样我们明年才能放心去方寸山。”先生敲着桌子说。 李夜笑笑，道：“如此就好，紫竹院往后就是我们二家人生活修行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让进去。以防止今天象陈风这样的事情发生。” 先生皱着眉头说：“确实在好好布置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李明珠看上去也是闲良淑德，想不到会了权势竟然变得如此。” “没有什么可惜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只要她不针对我的家人，我都可以答应她的要求，如她的意。” 李夜想起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心道你会不会也跟东方玉儿一样弃我而去？ 先生拍拍李夜的肩膀说：“这些没什么？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长路漫漫，不要让这些不堪之人沾污了你的道心。” “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什么是善与恶，什么是功与罪？这本来便与你的修行无关，只关乎她们各有自的利益。对她们来说有好处的便是善，没好处的便是恶。” “你往后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你要有一颗智慧的心境，学会面对和处理。” 先生长长地叹自了一声，不知道是为了李明珠，还是为了李夜，还是为了他自己。 “如果往后我跟李明珠交恶，会不会影响到先生跟师娘的感情？”李夜耽心地看着先生。 “红袖是一个分得清楚是非善恶的人，我会跟她好好讲道理，你的事从一开始她就看在眼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因果关系。”先生怅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李夜松了一口气，看着先生笑了起来。 “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也想见你，你明天过去正好见见他。” 先生点点头，道：“你去寺里修行了一个多月，有没有收获？” “担水速度快了许多，劈柴的速度也快了一些，扫地比之前也干净了一点，没事的时候就抄写经文，就这些。”李夜淡淡笑道。 先生低头想了一想，才回道：“你去是为了修心，修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急不得。要知道扫地劈柴皆是修行。” “这个道理我明白，要不我也不会安安静静地呆了一个多月。那里很好，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我的修行，我很喜欢。” 李夜望着楼外的天空说。 先生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弟子已经长大。 就在师徒二人对话之间，楼下传来了数道脚步声，只听见小红在楼道里喊着：“先生，楼下有客人找您。” “请客人上来吧。”先生拉开房门，跟楼下的小红回道。 “请夫人和先生上四楼，有家先生和公子在上面等您。”小红的声音不高不低，正是李夜喜欢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客至主不安 随着小红的话声刚落，一身绿色罗裙的李明珠便走进了四楼的花厅。 在她的后面跟着一个衣高六尺，身着黑色长袍，一脸阴沉的约摸四十岁的男人。 在他的腰间挎着一柄剑，李夜心里轻轻说道：一剑无血。 “两年不见莫先生，想不到已经从琴道大师，变成我家的妹夫了，我妹妹红袖呢？” 李明珠一走进来，就大声喧哗道。 “很久不见，莫语见过府主夫人。红袖带着孩子们回院子了，也许一会回来吧。”先生轻轻地回道。 李明珠心里一紧，她从先生的语气中听出来不善。 她不好发作，指着身后的阴沉男子说：“这是中域皇城夏皇子府上的叶无涯先生，此行跟我一起来找夏城主商谈一些事，顺便过来见一见传说中的莫先生。” 阴沉男从跟先生拱了拱手道：“本人叶无涯，人称一剑无血。见过莫先生！” “听说过先生的传闻，今天一日果然非凡。”先生淡淡地回道，指着桌前说：“两位请坐。” 李夜看着盛气凌人的李明珠，想了想，上前拱了拱手着：“晚辈李夜见过府主夫人，见过叶先生。” 李明珠到这里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一人，仔细一看，惊呼道：“李夜，你什么时候去做了和尚？你这脸怎么回事？还有你这全身的修行怎么都没有了呢？” 叶无涯在桌边坐下，阴沉沉地瞪着李夜，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些什么。” 李夜淡淡笑道：“出家如何，不出家又如何？我跟着老和尚师傅修行般若掌，不得法门，所以功力尽失。正想着去中域求些灵药，乞盼能够早日治愈。” “你确定他的修行尽失？能不能找些灵药来治疗？“李明珠看着先生。 先生将水过放在水火炉上煮水，皱着眉头说：“此事还得问问大佛寺的苦禅和尚，他说能治就能治，他说治不了肯定治不了。” 李明珠让先生一怼，心里十分不喜。扭过着他着李夜说：“你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回夫人，我初秋下天山回来的第二天就这样了，城里人都知道。” 李夜回答的不咸不淡，根本不象是女婿在跟方母娘对话。 李夜很清楚，他面前的李明珠，不仅要跟自己退婚，更有可能要将自己毒死在这酒楼里面。 自己再跟她示弱或亲近之类的心理攻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没有示弱也没有你头求饶，他只是用一种平静、甚至冷漠的眼神，看着坐在自己对南的李明珠。 先生取出茶叶正欲放进壶里，李明珠突然打断了他。 笑着说：“妹妹不在，今天我来做一回主人。我带了些红花雪参茶，正好给两位补补身子。” 说完取出一包裹得非常精美的茶包，倒出一些放在先生准备好的紫砂壶里。 然后拎起水壶往里面注沸水，温壶、洗茶、洗杯只在一瞬间就完成。 然后仔细地倒了四杯茶，轻轻说道：“请试试我的手艺。” 先生看了李夜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叶无涯说：“叶先生请喝茶。” 叶无涯端起茶杯，对着先生说：“莫先生请。” 李夜淡淡地看了一眼先生，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李明珠说：“府主夫人请！” 李明珠心里一惊，端起的茶杯差点摔落，看着李夜说：“小师傅请喝茶。” 说完用颤抖的手端着茶杯，喝了下去。 李夜看着李明珠的模样，笑了笑，端着杯子轻轻地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接着赞叹道：“好一杯红花雪参茶，真是世间难得！” 李明珠一楞，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台上面。 先生看着她的样子，微笑着说：“喝了茶，夫人可以说明来意了吧？” 李明珠看了一眼叶无涯，叶无涯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中秋无事，想着许久不见妹妹，想了见上她一面......” “夫人有事请直说无妨。”先生说道。 “夫人有事请直说无妨。”李夜说道。 “你知道我找你何事？”李明珠些时的些后悔了。 李夜从怀里轻轻地掏出丝巾，仔细地擦了一下嘴角，低下头，只见丝巾上的一丝血渍。 “只要夫人的什么要求尽管说明，我跟先生都会满足你。” 先生的眉头皱得紧了一此，一双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成了拳头。 李夜着着先生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我能搞定，不值得先生生气。 先生握紧的拳头悄悄地松开，看着李明珠。 咧着嘴笑了笑：“夜儿说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我们师徒但能做到一定如你的意。” 叶无涯本已经将手放在剑上，看着先生松开拳头，便故作轻松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说：“麻烦夫人再倒一杯。” 李明珠一边三人倒茶，一边说：“李夜既然现在修行全无，修行无望，我家玉儿却已经随着她的师傅去了中域的青城，想着今年冬天就能破境到金丹......” 先生微笑着说：”然后呢......” 李明珠看了一眼李夜，不料李夜这里竟然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理会她。 她只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李夜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跟玉儿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毕竟大佛寺的僧人跟修行者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先生继续说道：”然后呢......” 李明珠一呆，看着先生半晌不敢出声。边上的叶无涯，轻轻地吭了一声道：“我家公子是皇主的次子，以后都望继续皇位，望先生成全。” 先生眉头轻皱，看着叶无涯道：“夏公子要继续皇位，跟我这江湖闲人有什么关系？” 李珠眼见要撕破面皮，当下心一横。 说道：“我希望玉儿以后能做皇妃，请先生作主让李夜取消之前跟玉儿的婚约，明珠不胜感激！” “为了表示对李夜的欠意，我愿意奉上十颗灵石，作为对毁约的赔礼，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 李明珠此时已经彻底拉下了面子，不管不顾也说道。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李夜，说道：“你怎么看这事？” 李夜捏着手里的丝巾继续擦轼着嘴着，看着李明珠，摇摇头。 轻轻地说道：“二点说明。第一我当初买了二块玉，只是将玉儿当做我的妹妹，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里面；第二你说的订亲一事我并不知情，那时我已经跟着先生上了天山修行。” 李明珠一惊，心想你想不认帐么？ 先生看着李夜微笑，心道不愧是自己的徒弟，不惊不乱，方显男儿本色。 李夜看着李明珠，继续凝声一一说来。 “既然夫人说我已经跟玉儿订了亲事，那我也就认了父母替我作主的婚事。只是今天夫人在中秋月圆之际前来退婚，道理也是说得过去，谁让我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呢？” 李明珠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对付。 李夜去没有理会她此刻的那一抹神情慌乱，而是淡淡地回道。 “只是既然想着要退亲，就应该好聚好散，你说对不对？灵石请夫人收回，我一个废人诸脉不通，要灵石做甚么？想来先生和师娘也不好意思拿我退亲的灵石来修行。” 先生着他他和李明珠点了点头，根本没打算拿李明珠手里的灵石。 “麻烦夫人回去告诉玉儿，多从来没有怪过她，希望她此生有修行到更高的境界，能早日贺了她皇妃甚至皇后的愿望。他日江湖现见，我们还可以做兄妹。” 说完这番话，李夜已经不愿再跟她多说一句。 李明珠想了想，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就这样了？” 李夜心道，如果难道你还不满意？ “此事到此结束，我便如了夫人的意。希望夫人出了这个酒楼，不要再去紫竹院打扰我的父母平静的生活。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即便是先生，也会尊重我的意见，先生您说我讲的对不对！” 先生看着李夜难过的样子，再次握紧了拳头。 看着李明珠道：“如此便象夜儿讲的，我们今天就如了你的意。你之后要找红袖，可让她去城主府，或是你来酒楼里。” 李明珠看先生一楞，心道这下可一下子得罪了师徒两人。 “从今天往后，天上地下，但凡有我莫语跟李夜在的地方，都不再欢迎夫人您的到来！” 这句话，先生说出来的语气非常决绝，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李明珠没料到先生如此决绝，刚刚听着李夜的语气还是温和轻柔，仿佛没跟自己生气一样。 心里一惊，站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先生如此说，那接下来的话也不用说了。我会另外约妹妹见面，不会去府上打扰先生的修行。” 先生点点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夫人记住，江湖事了，祸不及家人。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想要针对夜儿的家人，天上地下，不死不休！” 话语说完，先生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对着门外喊道：“唐有鱼，上来送客！” 话声刚落，守在楼道里的唐胖子推出而进，看了一眼先生和李夜，又看了一眼李明珠，拱了拱手道：“夫人有请。” 李明珠看着一脸怒气的先生说：“你又何必如此，李夜都没有生气。” 先生怒道：“你如何知道他不会生气，他是修佛之人，我不是！” 叶无涯在后面轻轻地说道：“既然不能强求，夫人我们走吧。” 李明珠一摆罗裙，幽幽叹道：“想不到我们边亲戚也做不成了。” 先生指着门外道：“夫人何时将我们当成亲戚了？” 唐有鱼一看，赶紧上前打圆场，对前李明珠说道：“夫人请吧！等红袖楼主来了你两位再另聚。” 李夜望着楼外的天空笑了笑：“我从寺里出来的时候，天空还有几朵乌云，想不到这会竟然散开了去，善哉善哉！” 先生回过头骂了他一句：“善个屁！” 不料李夜看着他笑着吟了一句诗道： 孔雀东南飞，终需一离别。 从此向天语，我是闲淡人。 李明珠回道头仔细看了李夜一眼，跟着唐有鱼的后面，提着罗裙往楼下走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都道别人是白痴 “小红姐，上来一下。”李夜看着李明珠下楼的背影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别叫了。”说话间小红“咚咚”跑了上来。 李夜从空间戒里翻出当初李明珠给的那个锦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玉佩，叹了一口气，说道：“此去经年，你我再无关系。” 说完从怀里取出小刀，将自己僧衣的一角切了一块下来，将锦袋包好，递给小红：“麻烦你送给楼下等马车的府主夫人，什么都不要说。” 小红点点头，捏着锦袋往楼下跑去。 ...... “夫人无需要介怀，此行总算是满意，虽然不能劝服莫先生，但我们能跟夏城主搭上关系，回去后我也跟能公子交待一二。” 叶无涯笑了笑，看着李明珠说。 李明珠幽幽地叹息道：“我倒不是为那小子耽心，我是心痛这妹夫竟然不理解我，看来这亲戚真的是做不成了。算了，我们回城主府吧！” 叶无涯招手，叫一辆路过的马车，请李明珠先上。 “夫人请等一等。”正在此时，小红从楼上跑了下来。 李明珠看着跑来的小红，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心道我都让你主人赶了出来，你们还要做什么？ 小红将手里捏着用僧衣包着的锦袋递给李明珠，轻轻地道：“这是我家公子，让我给你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楼内。 李明珠坐上马车，看着叶无涯说：“回去吧。” 叶无涯跟车夫招呼一声，只听马鞭响起，轮声辚辚。 坐在马车里的李明珠将手里的捏住的东西打开，只见是一角麻布僧衣，包裹着两年前她亲手送给叶知秋的锦袋。打开拴着锦袋的绳子，从里面倒出来一块玉佩，正是之前她给东方玉儿订亲用的那块金蝉玉佩。 她心里不由一紧，看着坐在马车外面的叶无涯，心道：这小子真的修行全无了吗？为何如此安静淡漠？ 口中不禁喃喃念着李夜刚刚说的那句： 从此向天语 我是闲淡人 ...... 看着李明珠和叶无涯坐着马车离去，先生和李夜回到茶厅坐下，先生重新换了一把紫砂，又往炉上的水过里添了茶水。 “你知道那茶里有问题？”先生紧紧皱着的眉头还没有散开，他在想着李夜用丝巾擦嘴角的样子。 “知道呀！我从寺里出来的时候，陈风就告诉我不要喝李明珠煮的茶。”李夜笑着说。 “那你当时嘴角渗出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下毒那么辛苦，我总得配合一下。” 先生一怔，地指着李夜，笑骂道：“你个小混蛋，害得老子替你耽心。” “红花雪参茶没有问题，但是她趁着洗茶杯的时候，给我的杯子里抹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先生取过李夜的杯子放在鼻子下边嗅了嗅。 “断肠草加化功散。她是怕我修行还在，这是往死里整我呀！”李夜幽幽地说道。 先生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李夜目前对药草的认知不在他之下。“知道有毒，你还要喝？” 李夜自嘲地笑了笑，敲着桌面说：“为什么不喝？喝了她的这杯毒茶，我跟她们的情份到此为止，以后再遇就是路人。” 先生摇摇头，拎起水壶洗茶，喃喃地说：“你这以身试毒，又是何苦？” 不料李夜去微笑看着先生说：“她跟叶无涯以为我是白痴，修行没了眼睛也瞎了。” “在下天山之前，老猿和老狼前辈为何要逼着我炼化黑角蟒的内丹，就是想着我入了世间后会有人下毒害我。” 李夜看着先生嘿嘿笑了起来。 “等我炼化了黑角蟒的内丹，虽然强行破境到元婴，但是我的身体却是到达了诸毒不侵的境地。” “正如我跟她说的，只要她不去打我家人主意，我便会如了她的意。如果她还不死心，继续跟我玩阴的，虽然我此时境界全无，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李夜看着堂外的天空，淡淡地说道。 先生一拍桌面，吼了一声：“说得好，这才是我莫语的弟子！这世间的女人，哪里会明白你我师徒的境界？” “即便有日她做了皇妃又如何？更何况，中域的皇妃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先生哈哈大笑了几声。 “明天去了大佛寺，你就会明白中域的那些破事。说不得往后这些烂摊子，还要你去收拾。” 先生此时紧紧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大笑道。 “只是经此一事，我与东玄域主府的那一丝情份便已经斩断，不知如何去跟师娘说这些事情了。”李夜想着李红袖的样子有些头疼。 “如果师娘知道她姐姐给我下毒，肯定会回去找她大吵。如果不告诉师娘，我又怕她以后在面对李明珠的时候吃亏。” 李夜看着先生，轻轻地说道。 “一会红袖来了，我会将这些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她，让她多留个心眼。我们不跟李明珠打交道，但是不反对李红袖跟她打交道。只要她不害自己的妹妹就成。” 先生此刻已经心情大好，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已经学会了如何应对这世间的丑恶。 “那你一会得拉着师娘，她那火脾气，你是知道的。” “嗯嗯，我会。” ...... “你就此放弃东方玉儿，心里难受吗？”先生将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给李夜。 “怎么可能不难过，只是她会如我的意吗？既然不能，那我就如了她的意。”李夜幽幽地回道。 “我在天山修行时，有天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这事小青也知道。我养了很久才缓过劲来，等我病好后，就再也想不起东方玉儿的模样，这恐怕老天爷要我放手吧。” 李夜看着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一场病，可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你那时已经是金丹，哪有轻易生病的道理？”先生皱了一下眉头。 “都说了，或者是老天让我早些放手，否则我怎么会突然生病，连老猿和老狼前辈都看不出来。” 李夜笑道。 “小屁孩，你啥时候生病了，让师娘看看。”正说着话，李红袖走了进来。 先生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正跟夜儿聊天山上的事。” 李红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听说我姐姐刚才来过？” 先生看了一眼李夜，轻轻地将他刚才喝过的茶杯递给李红袖，道：“她一是过来看你这个妹妹，二是过来跟夜儿绝决！” 李夜看着先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先生，犯不着。” “给我个空杯干嘛？她过来找夜儿绝决，这有么严重么？”说完将杯子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道：“这味道很好呀，怎么我喝的不是这个味道。” 先生看着她天真的样子，头疼地笑道：“信不信我现在倒一杯茶进去，你喝完就会修行尽失，功力全无！” 李红袖大惊，瞪着凤眼看着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夜低着头不吭声。 “去把唐有鱼叫上来，你的修为太浅了。”先生有些不悦。 李红袖走到门外的楼道，吼了一嗓子：“唐胖子，上来一下。快点！” “来了来了，别催命。”楼下的唐有鱼回道。 “拿着嗅嗅，看看有什么门道。”李红袖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唐胖子。 唐有鱼接过茶杯，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几下，道：“红花、雪参、中域的红茶......等等，怎么还有一股浓浓的断肠草和化功散的味道？” “莫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一杯茶水喝下去，就算是元婴境的修行者也会修行尽失，变成废人！谁这么狠毒？难道是......” 唐有鱼想着先生刚刚让对李明珠的态度，吓得闭住了嘴巴。 “你说的没错，就是刚刚那位府主夫人，想要取了夜儿的小命！”先生冷冷地说道。 唐有鱼听完一下瘫倒在门边的椅子上，掏出手巾擦头上的汗水。 李红袖也是一惊，位着先生的手问道：“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先生拉着她坐下，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慢慢地跟她说了一遍。 李夜看着不停擦汗的唐有鱼，笑着说：“唐叔别怕，这事就算过去了。你可千万虽拿出去传，让我母亲和沐沐知道就麻烦了。” 心有心有余悸的唐有鱼点点头，说：“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李红袖拍着桌子吼道：“小混蛋，你明知道那是毒药也敢喝，不要命了？” 李夜抬起头，看着生气的李红袖，淡淡起笑了笑。 说道：“谁让她是东方玉儿的母亲，又是我师娘的亲姐姐，我总得给她个面子吧？否则先生不好做人。” 先生笑着说：“你个小混蛋，她是想要你的小命，你怎么往我身上扯！” “我这不是怕师娘难做人嘛？毕竟她们可是亲姐妹，算算我还是外人。”李夜叹了一口气。 李红袖一听，脱口骂道：“放屁！老娘怎么跟你是外人了，你一个人在天山上快活，是谁操心替你教沐沐弹琴，带着她逛街买吃的？” “李小雪生下来后，又是谁日日帮着你母亲照顾她，喂她吃饭，教她说话？” 李红袖看着他吼道。 “行行！都是我的错。今天就不该回来过中秋，老老实实呆在大佛寺，哪有这些污事。” 李夜看着她笑道。 李红袖一楞，上前拎起他的耳朵。“你还越来越得意了，改天老娘也配一杯毒药，让你尝尝。” 唐有鱼在边上捂着嘴巴直笑，这道这小子哪里是人，是妖孽。 先生挥挥手，拉着李红袖坐下。“别怪夜儿了，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想想你应该了解事情的真像。” 李红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她要是上府上找我们，我又如何面对她？” 先生想了想，拍拍她的手说：“我跟她说了，紫竹院不欢迎她，以后你们姐妹两另找地方见面，来酒楼也行。只要我不在。” “她想着女儿另攀高枝，前来退婚，无可厚非，夜儿也没有为难她，如了她的意。但她为了让李夜死心，竟然对夜儿下毒，真当我们都是白痴么？” 先生咬着牙齿，恨恨地说道。 “如果不是夜儿的身体没事，她今天跟那个一剑无血都走不出这酒楼。” 李红袖一听，身体一软，吓倒在先生的怀里。 李夜皱着眉头，喃喃地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完看了唐有鱼一眼，起身离去。 唐有鱼赶紧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 “这事真不能说出去，否则会惹麻烦。” “放心，我决对不说。” “那就好！今天发出去多少金币？” “楼里的工人加上你家人一共五十五枚。” “你去找胡青山，就说是我让你要的。” “我出一半吧，今天你也受了惊吓。” “你看着办吧。”李夜就完，背着手，往柳河的对岸走去。 唐有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恶狠狠地骂了句：“这恶毒的女人，以后别想让老子招待你。” 李红袖站在楼上，依偎着先生，看着李夜走在柳河对岸那萧瑟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轻轻地说道：“唉！想不到这小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些磨难。” 先生拍着她说：“这是我师徒两人的磨难，不会影响你们姐妹的感情，只是你以后要多条个心眼。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 李红袖紧紧地抱住了先生，喃喃地说道：“我只要跟在你的身边，其它的都与我无关。” 先生笑笑。“我明天要跟夜儿去大佛寺，可能要去住上几天，你这几日不要管酒楼，好好看住家里。” 李红袖点点头，道：“你放心去，家里有我跟小青在。” 先生搂着李红袖往屋里走去，轻轻地说道：“回屋吧，外面起风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把酒问青天 暮光升起，夜雾渐生。 不知不觉中，李夜走到了金宝阁的外，此时掌柜正张罗伙计欲关上店门。看着走过的李夜，叫了一声：“小师傅两年不见，近来可好？” 抬头一看，笑着说：“好久不见，掌柜一向可好？” 掌柜连忙说道：“托小师傅的福，还好。难得路过，进来坐坐？” 李夜低头沉思片刻，笑道：“也好，正想有事请教。” 掌柜连忙将李夜迎进了堂内，吩咐伙计端茶上前。 “我们最近从中域又进了一批玉石，小师傅要不要看一看？”掌柜笑着说。 李夜点点头，道：“麻烦掌柜替我选一块给小女孩戴的玉佩，要温润一些。” 掌柜一听，连忙走进柜台，从柜子里取出一盘盛着玉佩的木盘，轻轻地端了出来。 从里面挑选了一块淡黄色的玉佛，晶莹中透着温润的气韵。 “小师傅你看这块怎么样？据说这玉石是从西域方寸山附近采到了，温润中带有一丝佛气，给小女孩戴正好驱邪护身。” 李夜接过，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会，点点头说：“就这块吧，麻烦替我包好，多少金币？” “小师傅您是贵客，又是出家的师傅，我就给您打个折，四十八枚金币，如何？” “可以，麻烦您包好。”李夜把玉佩递给掌柜。“另外，我这有两块宝石，要要出手，不知道掌柜有没有兴趣？” 说话间，李夜小手伸到了掌柜面前，只见他手心里躺着一红一绿两块宝石。 掌柜一见不惊，连忙戴上眼镜，接过来放在手心里仔细观看。 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这是宝贝，还不是东玄域能有的，上了些年头，得值许多金币。小师傅你真的决定卖掉吗？” 李夜笑着说：“您看我都穿着僧衣，难道象是跟您开玩笑吗？” 掌柜低头想了半天，咬着牙说道：“这宝贝肯定不能在风云城出手，我得拿去中域才卖得上好价钱。这样吧，您手上的这块玉佩算我送给小师傅的，另外再给你一千金币，您看如何？”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卖掉也是留给父母作为生活开支，就按掌柜说的价钱吧。” 李夜淡淡笑着说，他当然知道风云城里这东西卖不上好价钱。 “请您稍等片刻。”掌柜说完转身进了内屋。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给妹妹挑选了一块玉佛，又给父母备了不少金币，够上五到十年的生活开支，让他之前随闷的心情骤然轻松了许多。 不到半晌，掌柜捧着一个精致的钱袋走了出来，他将钱袋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的金币，笑着说：“小师傅要不要再数一遍？”说完又递给李夜一个小锦袋，里面装的正是之前的玉佩。 李夜接过锦袋收了进来，拴上钱袋拎起来收进自己的空间戒，给掌柜双手合什道：“如此谢谢掌柜了，有空来大佛寺喝茶。” 掌柜看着转间眼桌上的钱袋都不见了，知道李夜有空间容器。 心里不免一惊，心道这物件在中域也是不多见的好东西。 当下也双手合什道：“如此请小师傅慢走，有空我一定去大佛寺上香礼佛。” 李夜点点头，转身走出了金定阁。 掌柜站在门外，看阗渐行渐远的李夜，轻轻地说道：“风云城里竟然藏着如此人物。” ...... 酉时将尽，李夜回到了紫竹院，夫子已经招呼先生、李红袖坐在花园的桌边，阿贵正跟石厨房的人上菜。 沐沐看着进来的李夜，嘟着嘴道：“哥哥吃完饭就不见了，天黑了才回来，难道不爱沐沐和小雪了吗？” 李夜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哥哥去找钱了，上回不是借了你的钱么？” 叶知秋笑笑：“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李夜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明天还得早起，晚上我就不喝酒了。” 李红袖一听，看了先生一眼。 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心道他离开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一家人坐在花园里，就着烛光和月光，欢欢喜喜吃了一顿久违的中秋家宴。 李小雪吵着要哥哥抱，沐沐地挨着他坐着，等着发红包给自己。 李夜从怀里掏出锦袋，从里面倒出玉佛，递给叶知秋说：“刚在金定阁买的，一会妹妹洗完澡后给她戴上。” 说完又从钱袋里数了二百多枚金币，放在桌上，数了一百递给沐沐，说：“这些金币小青和小白各拿三十，我之前欠沐沐五枚，其它的三十五给沐沐。你们在城里要省着点花，多用些心思在读书写字上面。” 沐沐象个小财迷一样，拿过金币数了又数，才小心地放回自己的手镯中。 小白抱着李夜的手说：“哥哥都给了我，你花什么？”说完毫不客气地数了三十枚收走。 小青点点头，也数了三十枚拿走。 李夜摸着沐沐的头说：“我在寺里修行，吃住都不用花钱。” 完了将剩下的一百多枚推到李红袖的面前，笑着说：“给师娘和师傅的，麻烦师娘给唐有鱼三十五枚金币，算是今天他出的红包吧。” 李红袖笑笑，将面前的金币全收了起来，拍拍李夜的肩膀说：“算你有良心，也不枉老娘这些年疼你。” 先生站起来，拉着夫子的手说：“进屋喝茶去。”他看着李红袖的有些头疼。 一时间众人都一一散去，沐沐和小青抱着李小雪去给她洗澡，这是叶知秋要求她做的，说是为了培养姐妹之间的感情。 花园里只剩下李夜和叶知秋两人，叶知秋拉着李夜的手说：“夜儿这些年你吃苦了，回到城里又去大佛寺受累。” 李夜抱着叶知秋笑道：“这算什么吃苦，母亲你不知道儿子的肉身硬着呢。” 说完将空间戒里的钱袋拿了出来，自己留下二百多枚，剩下的五百枚全都装进钱袋，推到叶知秋的面前，轻轻地说道：“这些钱母亲放好，以备不时之需。” 叶知秋眼睛一红，拉着李夜的手说：“都是母亲无用，要儿子小小的年纪就去挣钱。” “这些不算什么？......母亲手里有钱，儿子心里才踏实。”李夜站了起来，拉着叶知秋往里屋走去。 ...... 一大家人围着堂前嗑瓜子花生赏月，先生清了清嗓子，看着大家说道：“今天大家都在，我在这里要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李夜低着嗑着瓜子没出声。 “从现在开始，紫竹院就是我跟夜儿一家人生活、修行的地方，任何人不得带客人进来，有需要见面的可以你城里的茶楼、或者去找唐有鱼的地盘。” “过些日子我会在院子里布下禁制阵法，不是我们院子里的人，谁都不能进来，否则后果自负。我要保证紫竹院是一个安全、放心的生活环境。” 李红袖拍了拍手，接着说：“我同意，只有你们在这里安全生活、修行，我们在外面才能安心。” 叶知秋看着李夜说：“夜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这么严重了？” 夫子也看着先生，眼光有些迷茫。 李夜轻轻地拍了拍叶知秋的手，说道：“这件事情早晚都得做，修行者的山门都有护宗大阵，我们虽然做不到，但是布一个护院的阵法还是必须的。” “没有别的意思，做个防范而已，我们不去害别人，只是也要防着别人来惹事生非。” 李红袖点点头，道：“我跟先生经常不在院子，李夜也在寺里修行，家里的妹妹还小，夫子和夫人也没有应对危险的能力，有阵法在大家都能安心。” “大家各自好好修行，沐沐带着小白别老是贪玩，记得跟着母亲和师娘读书写字。”李夜想突然想起了叶无涯那阴沉的眼神。 先生敲着桌台说：“今天夜里我就会先将防护阵法开启，大门的禁制会记住大家的气息，不影响大家的进出，等过几在我从大佛寺回来后，会完善得更好一些。” 夫子一楞，说道：“先生也要跟夜儿一起去大佛寺么？” 先生笑笑，说道：“夜儿的师尊苦禅大师，你们应该记得。我们很久不见面，他让夜儿带话要我去陪他喝茶。” 前堂里一下子很安静，叶知秋看了李夜一眼。 李夜笑笑没有做说话，既然李明珠敢在酒楼里对自己下毒，谁能保证她会不会来紫竹院里发疯？ 在李夜和先生眼里，此时的李明珠已经成了师徒两人的敌人。 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阴险的一剑无血叶无涯，鬼知道他会作些什么？ 经过下午的事情，李夜感觉自己一瞬间已经长大，不知不觉中他得站在父母和妹妹面前，替他们遮挡即将到来的风风雨雨。 先生看着李夜紧紧皱着的眉头，淡淡地笑了笑，道：“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吃了早餐再去大佛寺，时间很多，不要着急。” 李夜看着先生，又扭过头看了看李红袖，突然说：“很久没有扶琴，我想弹一曲给大家听。” 李红袖一听，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笑着说：“你别动，老娘替你去搬琴。” 叶知秋轻轻地问李夜：“夜儿，你师娘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夜笑了笑，说：“有先生和我在，师娘能受什么委屈！” 李红袖将先生的铁琴搬到堂前，先生上前揭开琴套，细细地调了调琴音，然后看着李夜说：“试试。” 李夜站起来在琴台前坐下，双手轻扶琴弦，慢慢地让心情平静了一些，手指一动，有琴声从琴弦上流动出来，瞬间冲上云霄，穿透了院墙边的紫竹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李夜边弹边唱，似抹去心中无限的郁闷。先生闻曲感慨，合着李夜的琴调，一起拉着李红袖合唱道：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悠扬的琴声合着高亢的歌声，激荡在整个紫竹院，沐沐抱着李小雪在轻轻地哼着，小青和小白在后面跟着学唱。 叶知秋靠在夫子的身边，眼是的欢喜和激动。 自己的儿子在慢慢地长大，已经无惧世间的风雨。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中域阴谋论 李夜在家中睡了一个懒觉，起来时太阳已经照进了堂前的茶桌上面。 父母已经吃过早餐，叶知秋正在喂李小雪。李夜走上前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妹妹等我回来，你可要学会走路哦。” 李小雪看着她咯咯直笑，奶声奶气地叫道：“哥......哥。” 先生拎着一个食盒，过了过来，看着他说：“我厨房炒了几个菜，一会带去寺里。” 李夜点点头，轻轻问道：“先生，昨天的阵法已经激活了？ “已经激活，现在外人已经进不来了，从外面看紫竹院就一扁迷雾，跟天山一样。”先生笑笑。 李夜回过头看着叶知秋说：“母亲，先生不在家的这几天，你跟妹妹、父亲都不要出门，让沐沐她们也老实呆在家里，有什么事等先生从寺里回来再说。” 叶知秋一听，有些耽心地看着李夜。 先生笑着说：“没事，你别听他吓唬你！只是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出门。” ...... 阿贵在街上叫了一辆马车，先生拉着李夜坐了上来，挥挥手两人离开了紫竹院。 马车的速度不再像李夜回城那般快，辰时将尽时出发，已时过半的时候，师徒两人才来到大佛寺的山门外。 小杂院里的书生早已醒来，靠着床头看着窗外，桌上放着一碗刚煮好的药汤，冒着氲氤的热气。 直听到小院外的门锁打开的声音，他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有些变化。 先生推门走进他住的房间，看着靠在床边的书生，微笑着说道：“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会让人暗算。” 李夜轻轻地拉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对现在的他来说，即便在站在院外，也跟听见先生中书生说话的内容。 书生挣扎着坐了起来，先生示意他不要动，一只手搭上了他的经脉。“夜儿说的不错，你确实受了很重的内伤，先把药吃了，再细说。” 说完将桌上的药碗递给了书生。 二人在中域认识多年，又在皇城里共事一主。 直一先生厌倦了皇家的生活充满了冷酷血腥背叛，才回到中东玄域主呆了几年。 直到后来从东玄域主府辞去一干事物，才终于回到风云城拥有了安宁的生活。 “皇家内斗，让你垫背，又何苦呢？你的修行也不容易，有没有想过专心修行，离开权利斗争，须知这一切所谓的繁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先生按着书生喝光的药碗，轻轻地说道。 书生摇摇头，道：“皇主和大公子于我有恩，要离开也得等上许多年以后，先生你倒是会享福，早早就离开了那里，躲到这小小的风云城享受生活。” 先生摇摇头道：“你只会越陷越深，直到死在里面。” 书生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前来，向你求援。” 先生继续摇头。“你可以在风云城里养伤，但是你的事，他们的事都于我无关，我不会再插手。” “如果皇主走后，大公子有难呢？”书生皱了一下眉头。 “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他才刚度八劫，至少还有十来年的时间，只要他在谁敢乱来？”先生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食盒说：“现在吃还是一会再吃？” “等一下吧。我们先聊聊！” “你是怎么修行的，这么多年过去，才突破到五重。”先生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我天天在皇城中奔波，哪有时间修行。话说你怎么收了一个没有修为的徒弟？虽然他人不错，又懂药理。”书生不解地看着先生。 先生瞪了他一眼，道：“我们师徒的事，与你无关，也不要打听。” “叶无涯搭上了东玄域的东方府主，他在四处替小公子拉拢四域的势力，你怎么看？” 书生皱着眉头问道。 “怕什么？让他们去做，做的越多越好，你以为那家伙老糊涂了？”先生淡淡地回道。 “万一他们联会起来怎么办？”书生耽心地看着先生。 “没有万一！所有的阴谋在绝对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更何况老大现在军权在握。”先生笑了笑。 书生长长叹息。 先生怒道：“一个人一心只为了修行的人坐上了皇位，既不会管理国家更不会管自己两个儿子，还为了这些破事让你事受重伤，看来我要好好说道说道他了。” 书生无奈也回道：“你也知道皇后早年出宫，现在后宫只有那个女人作主。” “那就更不象话，野鸡上了殿堂，国将其亡！”先生怒拍桌椅。 李夜在房间内坐了一会，看了一眼天色，往外走去，轻轻地拉上了院门。他在去斋堂等着打板排队吃饭。 这也是他来寺里修行后，头一回跟师兄们一起吃饭。 走到斋堂门外，寺里的众僧已经在外排队，老和尚师傅也向着斋堂走来，打板僧人正准备打板。 李夜迎着老和尚走上前去，挡住他双手合什道：“先生已经来了，在我小杂院。” 老和尚点点头，看着他说：“先去吃饭。”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排在斋堂的队伍后面，等着吃饭。 入了斋堂，老和尚坐在最前面，李夜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 直到众人僧吃完饭，才发现后面坐着能担三桶水的小师弟。 李夜双手合什跟众僧见礼。 ...... 老和尚吃完没有跟李夜说话，自己回了佛堂。 李夜想跟去，想了想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杂院。 书生的屋里传来了先生跟书生吃饭夹菜的声音。 李夜回到屋里，轻轻地掩上门，抱头入睡。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会梦见自己掉进天山上的寒潭，一会梦见自己背着小白众石壁上摔下山崖，一会梦见自己被李明珠毒死。 虽然他清楚自己身在梦中，但他依然觉得浑身寒冷，仿佛身边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天奈中的他，发出痛苦呻吟。 伸手抓起若水剑，往床边之人一剑斩去。 从梦中惊醒，怔怔坐在床头，拿出丝巾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然后陷入沉思。 想着自己如何会做这个令人恐惧的梦，难道是李明珠还不肯放过自己？ 沉默片刻，下床倒了杯凉茶，一口一口喝光，抬着看着窗外，知道时辰尚早，得还再睡一会。 ...... 未时过半，李夜醒来，穿上僧衣推门而出，他要去藏经阁扫地。 关上小杂院的大门，却见先生走在前面。 李夜紧走两步赶上。“先生这是要去见老和尚师傅么？” 先生“嗯”了一声。 师徒两人行至藏经阁处分开，先生去见老和尚，李夜去扫地。 一日未扫，院子里的落叶果然多了许多，李夜比往常费了一些力气才将地上的落叶扫净。背着竹篓，往焚烧处走去。 随着李夜手中的火折子轻划，烟尘渐起，燃烧的枯叶欢快地跳动，如果将要涅槃的凤凰在轻轻起舞，吟唱着生命中最后的旋律。 李夜口中呢喃：“向生而死，向死而生。” 看着燃烧的枯叶李夜笑了，有一些憨痴，有一些傻。东玄域府怎样？中域的皇城又怎样？只要自己不愿意，那怕老天，也不可能扭转自己的心意。 没有向死而心的决心，又何必踏上这有去无回的苦苦修行。 ...... 风云城外，长亭边。 停着一队护卫，一辆马车。 李明珠看着站在长亭里的叶无涯说：“你确定不跟我回东域府？” “在下还有些事，想着找机会请教一下莫先生。”叶无涯回道。 “他师徒两人一心，非是你的能力能说动的，不如先与我一道回去再商议。”李明珠皱了一下眉头，她感觉叶无涯还有些事隐瞒着自己。 “不试试如何死心？”叶无涯阴笑了两声。 李明珠想了想，接着说：“那李夜喝了我煮的茶，现在功力全无，已经不能给二公子带来任何威胁，就放他一马吧。” “夫人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说完叶无涯对着李明珠拱了拱手，道别。 回望风云城，李明珠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回虽然退了婚，却将莫先生彻底得罪。 自己的妹妹也坦言不再理会这个姐姐，想来想去都不如意。 坐上马车，跟长亭中的叶无涯挥挥手。 亭边的护卫轻喝，车夫马鞭响起，一队人离开了风云城。 ...... “寺里晚上没有斋饭，只能自己煮些粥了。”扫完地的李夜，回到小杂院在柴棚边将灶里的火点燃，看着先生说。 先生微笑着说：“没关系，明天一早就我带陈先生回风云城，你在这里安心修行。” “要不要再弟子再配些药草？” “不用，家里有很多，如果差什么我去找胡青山。” 李夜站在柴棚下看着坐在屋檐下的先生，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李夜觉得有些古怪，指着虚掩着的房门问道：“那个，陈先生他没事吧？” 先生笑笑，道：“你配的药很好，回城再养几日就能痊愈。” “你想将陈先生带回紫竹院？”李夜问道。 先生一听，皱着眉头回道：“怎么可能，我会将他安排到药阁去。” “嗯，那里方便。”李夜点了点头。 “是的，谁也想不到我会把他放在药阁里。”先生眯着眼，看着阴沉的天空。 “先生，到底出什么事了？”李夜担心问道。 先生沉默片刻，忽然说道：“有些饿了，粥还要煮多久？” 李夜轻轻地搅了一下锅里的蘑菇块，笑着说：“心急吃不了热粥，还得一刻钟。” 不知何时，书生已经靠着门边站着，笑着望着先生和李夜。 先生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还活着，就得好好活着，这回我们能救了你，如果你自己不懂的惜命，下回可能他们就会要了你的命。” 书生靠着门边轻轻说道：“我的命很硬。” 先生笑笑，指着李夜说：“比他还硬么？” 李夜一楞，抬起头说道：“关我何事？” 先生拍着书生的肩膀，笑着说：“如果你生下来就挨雷劈，每次破境都在挨雷劈，你就知道他命有多硬了！” 书生目瞪口呆。 李夜看了一眼先生，轻轻地搅了一下锅里的粥。 “先生晚上睡我这里，还是去寺里的客堂？”李夜问道。 “你不用管我，自己睡好。”先生说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溪里的截杀 上 世人说闻鸡起舞，大佛寺没有喂鸡，众僧都是闻钟而起。 寅时过半李夜就悄悄地走出了小杂院，往斋堂走去。 拎着三个水桶，一路奔跑，往后山的小溪而去。 中秋已过，山间已经被浓雾笼罩。 李夜拎着水桶在小溪中打水，想着回斋堂要跟作饭的师兄说多做几个馒头，留给先生和书生。 毕竟自己出来修行，不方便再回去做早饭给先生吃。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练，他已经习惯了奔跑之时保持平静呼吸，不再象刚开始那样跑了一个来回就气喘得不行。 这种感觉给他一种如天山上河水，有落叶纷飞，有流水淙淙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用怎样形容眼下身体的感受，思来想去，估计跟先生去到方寸山，要不了多久的功夫，就能将《无相法身》再破一境。 心里欢喜，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如一阵清风，往后山的小溪奔去...... 一阵山风吹来，雾气渐散，幽静小溪岸边，隐隐约约站着一个黑影。 李夜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神识早已经超过了修为，只因为这是在寺里后山，所以放松的警惕。 望向对岸，这才发现原来小溪对岸离自己三十丈的地方，有一个人影。 他看到了那个影子，心里提起了十万分的警惕，因为那个影子如果一只野兽，不可能让他吓出冷汗，这是一个比野兽还要冷的人。 小溪边上的雾气越来越淡，流动的溪水上的雾气更是渐渐消散一空，久在天山修行的他自然也能看清楚对面的草木，以及站在岸边的那个人。 虽然陋着一条小溪，但对于李夜和对岸的那个人来说这已经不是距离。 一个李夜和先生都认识的人。 一剑无血，叶无涯。 但在看到他的瞬间，李夜便明白李明珠竟然恶毒到给自己下了毒药还不放心，竟然让一剑无血来袭杀自己。 只是为了攀上中域皇城的高枝，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妃，连皇子府中的供奉出动前来杀人灭口。 李夜此时已经将李明珠打上了仇恨的烙印，永远无法从心中抹去。 让皇子身边的人，埋伏在大佛寺后山的小溪边上，想是已经打听清楚自己早间要来担水，心想你要斩草除根，那也得看看有没有本事。 叶无涯看似很强大，已经是元婴五重境界，但是自己无相法身五重境界，也不是吃素的。 隔着二十丈的距离，李夜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危险气息，虽然那股杀气被他身上那件黑袍遮住，没有完全放出。 李夜将水桶轻轻地搁在小溪的岸边，静静站立，取出的空间戒里的若水剑，因为他已经看见叶无涯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鞘上。 两人没有动手，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绝对的沉默，小溪边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藏身在草丛里的小鸟纷纷惊恐飞走，小溪里的鱼儿也在尺恐中拼命往上游奔去。 李夜忽然笑了笑，看着对面挥手说道：“好巧，居然在这里遇上了叶先生。” 叶无涯说道：“我在小溪边整整等了你一夜，才终于等到你，你说巧不巧？” “还真的是很巧！”李夜笑了笑。 说道：“何必一见面，便把气氛弄的这么危险，说起来昨天我们在洒楼上，我们不是聊的很开心？”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对岸传来了叶无涯的声音。 “你们已经在我的茶杯中下毒，难道还不肯放过我？”李夜小心地回答道。 叶无涯阴沉地笑了两声，道：“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等你死了，东玄域府主才能死了那条心，跟二公子合作。” 在叶无涯的眼里，此时的李已经是一个死人，他想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李夜静静地运转无相法身的五重心法，握紧了手中的若水剑。 毫不在意地说道：“难道你不怕我喊一声？我师傅就在寺内。” “你尽管叫，等他们赶到这里，你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叶无涯阴阴地笑道。 “原来你已经算死了我，谅我师傅无法在最短的时间里赶来救我。”李夜握紧了手里的剑。 “你功力尽失，手里居然还拿出一柄剑，跟烧火的铁棍有什么分别？”叶无涯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杀我，我自然不能等死。”李夜往后退了两步，要要将叶无涯引到山道上平坦的地方去动手。 叶无涯尖声叫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让你再退几步，又能如何。此时的你在我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 不等李夜回话，叶无涯的身影脚下用力跃过小溪。 如同山间的猛虎扑食，人在空中就抽出了腰间的铁剑，他没有考虑给李夜任何后退和喊人的机会。 李夜一直静静看着对岸，感受叶无涯的杀机。 就在叶无涯跃身而起的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不是警兆，是叶无涯封死了自己往山道上逃跑的时机。 无奈之下，李夜只能迎面冲上，跟叶无涯错过，自己跳进了溪水里。 他坚信自已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不会放弃，虽然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强大的敌人。 在天山上修行，他连一只野鸡都没有杀过，但是现在他要面对一个时时会要了他性命的强敌。 在战斗结束之前，他不会放弃。 叶无涯一剑落空，马上回身追杀进小溪。 李夜向溪水上游奔跑。 叶无涯在后面追。 对于元婴境的叶无涯，这小溪的距离已经不是距离。 李夜此时平静的面容显得格外冷漠，他知道死亡就在自己身后，甚至已经感受到叶无涯一剑无血的剑气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包括叶无涯在内，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得到。 奔跑中的李夜突然倒在了小溪中，翻天倒下，自然就是他在奔跑中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让自己重重摔倒到溪水里。 迎面赶上的叶无涯心中一喜，大喊道：“我看你往哪跑，你接着起来跑呀！”说完欲挥剑斩向溪水里的李夜。 然而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就在自己手中的铁剑将在刺中倒在水里李夜的胸口的时候，清可见底的溪水里，突然冲出了一道剑气。 对，这是一道剑气。 属于李夜自己的若水剑意的剑气。 一道不需要运转真元，凭着他五重无相法身就能激发的剑气。 在电闪火光之中，在叶无涯手中的铁剑就要刺中李夜的刹那，这道剑气先斩在了叶无涯的腹肌上，刹那间，溪水中有了一道红色的血流。 “你不是喝了那茶里的毒药吗？你不是修行尽失吗？怎么会，怎么会？”此时的叶无涯惊恐万分。 “我喝了毒茶就一定会功力尽失么？”倒在小溪中的李夜爬了起来，他右手胳膊也有一道醒目的伤口。 叶无涯那一剑没有砍中他的胸口，却伤到了他拿剑的右手。 李夜很清楚，想要战胜叶无涯，自已在天山上那些修练的手段不会有什么效果，只有自己弱以敌。 让叶无涯以为自己修为尽失，拼命奔跑中摔倒在溪水中才会有一丝的机会。 所以他一直示弱给叶无涯，让他以为自己一再退后，然后再平静寻常、认真地跟他拖延时间说些无用的道理，讲着讲着，让叶无涯一再轻视自己。 他耗费无数心神，做了这么多的铺垫，只是想让叶无涯看轻自己。 李夜的这藏在溪水中斩出的一剑极为精彩，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境界全无的李夜，在逃命中摔倒到溪水里，还能斩出致命的一剑。 ...... 然而叶无涯只是受伤，却没有死。 他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顺手撕下了衣袍的一角，将伤口仔细地包扎好，然后看着跑到了对岸的李夜。 李夜觉得非常失望，他没有去包扎伤口，握紧了若水剑，警惕地看着水中的叶无涯。 一道鲜血，从叶无涯的唇角流出。 一道鲜血，从李夜的右臂上流下。 叶无涯站了起来，望向小溪对岸的李夜，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以来第一次受伤。 伤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僧手中，伤在自己的腰腹间，虽然还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 染血的剑铁，染血的黑袍，他冷漠地睁着李夜，就象看着必死的猎物。 再无照忌的叶无涯，大吼一声拖着铁剑，如闪电一般向小溪对岸里冲去，一时间浪花四溅。 无坚不摧的元婴剑气，落在李夜的刀枪不进的身上，绝大多数化作水珠，湿了他的衣衫。 但有一道极细极阴柔的剑气，无视他刀枪不进的肌肤刺进他的右臂。 带出一道血痕，即便片刻之间这道血痕让溪水洗刷，但是伤口已经深可见肉。 只要剑气足够细，便能产生足够的穿透力，李夜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阴柔的剑气已经伤到了自己。 右手肌肉里所产生的痛苦与刺伤，已经让他再无法斩出自己的若水剑意。 小溪中水花四溅，白色的浪花冲天而起，像是一条透明的巨蛟，李夜便在这巨蛟冲起的瞬间。 直接撞叶无涯，然后接着向小溪的上游奔去。 叶无涯毫不犹豫地在后面踏着溪水，就像追逐猎物的老虎，他在李夜的身后毫不不理会什么风度仪态。 这时的他只想着一剑割了李夜的人头，重伤之下他已经忘记自已是个高手，甚至忘记自已是一剑无血。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狼狈，只要能够砍下李夜的人头。 溪水激荡，剑意凛厉，李夜已经无法前行。 只见水花四溅如下山的猛虎，叶无涯的身影从溪水中冲出。 他手里的铁剑。遥遥刺向李夜的后心。 感受凛冽的道剑气息，李夜已经无力还击。 他只好双手举剑如燃天之势，迎着浪花劈下，剑势沉重而不可抵挡。 虽然感受到身后的那道剑的气息，却依然不停！ 叶无涯看着那道迎向着自已斩落的铁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右手紧握铁剑，依然稳定地向前刺去。 似乎已经看见了手中的铁剑刺中了李夜的身体。 在他面前，还能跑得掉吗？ 一步一步，刺向李夜。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溪里的截杀 下 此刻如果两个人都不肯收手，那么李夜的剑会把叶无涯砍成两断，叶无涯的长剑则会刺穿李夜的心脏，一剑对穿对手。 李夜的剑依然在斩落，依然斩向叶无涯，带着玉石俱焚的冲动，誓与叶无涯同归于尽。 叶无涯的剑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冷漠地刺向迎面而来的李夜。 李夜和叶无涯这时候都在赌。 用赌自已的命，赌对方的命。 赌对方到底惜不惜命。 ...... 看着叶无涯阴狠冷漠的眼眸，李夜确认他即使是皇城里二公子的供奉，但依然可以跟自己拼命。 因为他势在必得，那么自己只好退让。 李夜剑势骤敛变，反手将若水剑挡在胸口之前，他感受叶无涯想一剑将自己透胸而过，既然看破，自然不能如了他的意。 这纯粹是他在天山水潭底、山洪中无数修炼所培养出来的直觉，不须思索本能得出的结论，然后举剑将胸口封住。 叶无涯自溪水中破浪而出，身形如鱼，铁剑果然刺向了李夜的胸口，重重地刺到若水剑的剑身上，发出“咣当”的一声脆响。 若水剑上绽起一道闪耀的光芒，那不属于这片天地气息剑身发出的耀眼的光芒。 李夜手中若水剑重挫，胸口一阵烦闷，一口鲜血喷在叶无涯的脸上。 就在叶无涯铁剑刺到若水剑身时，一道由从溪水中悄悄冒出的小剑，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身后刺出，“嗤”的一声刺进李夜的的右臂。 李夜闷哼一声，体内无相法身磅礴而出，布满胸腹，在他全身上下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护身罡气，手中的若水剑甩出，扑倒在小溪中连吐数口鲜血。 他重重摔落在溪水中，右臂出现一道血洞，如果不是无相法身异常强悍，他的右手这会已经让小剑斩断。 叶无涯站在李夜身后数丈的溪水中，他的身上也让李夜的若水剑刺中数道伤口，腰腹上的伤口不停渗着血。 瞬间把已经湿透的黑色衣袍再次浸湿，然后滴落在他脚下的小溪里。 李夜用手按着右臂上的血洞，看着身后的叶无涯，身体觉得有些寒冷。 叶无涯阴沉地看着他，想万万没料到看似弱不禁风的李夜竟然有如此的战斗力，差点将自己的性命交待在这冰冷的溪水里。 “你手中已经没了剑，你如何跟我斗！受死吧。”说完叶无涯脚下用力，从小溪中跳了起来，举着手中的铁剑，狠狠地斩向了李夜。 此时的李夜无论剑法还是境界，他都不是叶无涯的对手，只在身体强度和力量上占据优势。 他只有凭借自己力量，抵抗叶无涯的致命一击。 他没有再躲避，而是迎着冲击而来的叶无涯，使出全身的力气，冲进了他的怀里。 这种手法非常血腥，在修行界里却并不少见，面临死亡的李夜选择采用这种方式，以这种凄惨的方式冲进了元婴强者的怀中。 李夜的选择的方式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今天的对手是一剑无血叶无涯。 李夜低头，用额头硬扛，双脚插进小溪的石沙里，向前一蹬，左手狠狠地挥出一拳。 这是他修行至圆满境界的伏虎罗汉拳，就在他冲进叶无涯怀中的瞬间，左手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他之前腹间的伤口上面。 叶无涯左手插进小溪中，借着左手用力再次翻滚，闪电般一提，将手中的铁剑继续斩向小溪中的李夜。 ...... 李夜翻滚，避过了这一剑。 叶无涯中手的铁剑再挥，直刺他的后背。 电光火石间，叶无涯的铁剑再次刺伤了李夜的后背。 李夜发出一声愤怒痛苦的啸声，左手挥出的拳意更盛，重重地再击中了叶无涯的腰间，鲜血从他的手指边缘流了出来。 李夜疲惫地向后倒在溪水中，艰难地向前挪了半丈的距离，看着叶无涯说道：“我承认自已确实不是你的对手，能不能给我留个全尸，好让先生收尸时看清我的样子。” 叶无涯一言不发，拎着铁剑，慢慢地靠近了李夜. 他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不需留情。 左手抓起李夜的头发，右手握着铁剑，冷漠无情地说道：“记住，杀你的人是一剑无血！” 就在此刻，原来睛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水滴嗒滴嗒地打在李夜的头上，也打在叶无涯的铁剑上面。 被叶无涯抓在手中的李夜，轻轻地说了声：“何苦！” 然后，横在他脖子上的铁剑“扑咚”一声掉在了冰冷的溪水中。 抓着他的头颅的叶无涯软软地倒在小溪中，一道腥红的血流，从他身下喷涌而出，刹那间染红了小溪的河水...... 在他倒下的时候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何苦！” 本可以随着李明珠一道回东域府，但是为了讨好自己的主人，跑来大佛寺后山斩草除根，结果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一脸痛苦的李夜将趴在溪水中的叶无涯翻了过来，只见一把黑色的木剑，正插在他的胸口。 李夜这图谋以久的一剑，不仅刺穿了他的心脏，更是灭杀了他元婴。 死不瞑目的叶无涯睁大眼睛，到死他也想不明白。 轻轻地抽出黑木剑，李夜甩了甩头，喃喃地说道：“记住，杀你的人是大佛寺的扫地僧！” 没想到无意中修练的左手剑，果然救了自己一命。 伸出手在叶无涯身上摸了一下，最后将他手上的戒指拿下，拄剑手中的木剑，慢慢往下游走去，最后在溪水中找到了若水剑。 双手拄着双剑，艰难地往回走，一步一爬上了山道，一步一步往山下的小杂院走去。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吼声，让先生来后山找自己，唯有在自己晕迷前回到小杂院。 之后的事情，交给先生去处理。 后山的山道上，有一道血迹，在小雨的冲刷下慢慢隐去。 ...... 推开院门，先生正在柴棚边上生火，准备煮粥。 浑身血迹的李夜，看着目瞪口呆的先生，咧着嘴笑着：“先生，我杀了个人。” 说完软软地倒在了先生的怀里。 ...... 等他再次醒来，先生已经将他身上擦轼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 先生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冷冷地说：“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后山担水的吗？” 李夜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扯着嘴苦笑道：“一剑无血叶无涯，埋伏在后山的小溪边，想要我的性命。” 边上坐着的书生一呆，脱口说道：“他怎么会来埋伏你？” 先生看着他，摇摇头道：“你先过去，我跟夜儿说会话。” 书生点点头，推开房门。 “麻烦先生去跟我老和尚师傅说一声，这些日子我不能担水、劈柴，也不能去藏经阁扫地了。再麻烦先生去后山小溪，那里还躺着叶无涯的尸首。” “你杀了他？”先生呆住了。 “他说，只有杀了我才能让东玄域府主死心，跟皇城的二公子合作。”李夜轻轻地说道。 先生虎目怒张，恨恨地说道：“先是李明珠下毒，接着叶无涯出手要你的命，看来这皇城的二公子还真没把我师徒放在眼里！” “我昨天就跟他们说过，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是他们不相信。” 李夜嘿嘿笑道：“这雷都劈不死我，一个元婴五重的剑修，就想要我的性命？” 先生拍拍他肩头说：“你先休息，我去见一下苦禅，然后去后山。” 李夜点点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的他，需要大量的时间休息，让伤口愈合，恢复体力。 ...... 沉睡中，李夜感觉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了手腕，睁开眼只见苦禅老和尚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 “弟子让师傅生气了？”李夜的些迷茫。 老和尚看见李夜醒来，马上换上了慈祥的笑脸。 拍拍他的手说：“为师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气的是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竟将杀孽带进了佛门圣地。” 李夜笑笑。“可能是弟子的存在让某些人感觉不安，欲除弟子而后快。” 先生说：“你当时有没有问这事是不是李明珠指使的？” 李夜摇摇头说：“应该跟李明珠没关系，她来只是想退亲，然后看着我修为在喝了她的毒茶后失去修为，应该是皇城的二公子欲拉拢东方府主的手段吧。” 老和尚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颂了一声佛号：“今日恶因，来日恶果。你好好养病，寺里的功课就不要耽心。” 先生皱着眉头道：“要不要回城去养一养？在这里没有人照顾你。” 李夜笑笑。“这事不要告诉我母亲，也不要告诉师娘。我就要这里修养，我自己有药草，寺里有斋堂吃饭方便。” 老和尚点点头，道：“寺里斋堂方便，刚发生这事，估计中域的人也想不到，就在寺中修养吧。” 先生点点头，指着桌上的粥说：“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李夜笑笑，道：“这会吃不下，满嘴的血腥，估计晚上或是明天才有胃口。” 老和尚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去，回头看着他说：“如此也好，一动一静都是修行。” 老和尚往外走去，先生轻轻地拉上了房门。 在小溪里与叶无涯一战，李夜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剑伤不算，主要的伤口在他的右臂，叶无涯的一道阴柔的剑气也让他的经脉受损，他估计自己至少要养上一到二个月才能愈合。 拉着被子躺了下来，苦笑道： 平生不会杀生 才会杀生 便会杀人 没想到自己杀人也杀出了诗意。 第一百九十章 细说 “若不是你身上的玄铁甲，估计你这次伤得会更重。”先生看着靠在床边的李夜，将补过的玄铁甲放在桌上。“ 我给你加了十斤，现在是八十斤了，明年再加到九十斤，再往后就不用穿它了。 “以后就不用再穿？”李夜不解地看着先生。 “你想穿着它一辈子呀？到了方寸山，我就找人把你身上的玄铁炼化，打一把重剑给你用。” “估计到时这把重剑你还得背在身后，跟穿在身上有什么分别？” “先生我杀生了！昨天杀了人！”李夜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右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刺骨的痛。 “杀就杀了！你早晚都要迈过这道槛。你今天情况如何，有没有想呕吐的感觉？” 先生看着桌上的木剑，笑着说：“想不到人居然用这把木剑杀了叶无涯，到时他都想不明白你在重伤了右手的情况下，还能用左手剑杀他。” “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伤口很痛，还有些心慌。”李夜摇摇头。 “这都是正常情况，毕竟你第一次对敌就是拼命，等以后杀得多了，哪会如此丢人！” 先生嫌弃地看着李夜。“还有你会左手剑的事情，家里谁都不要说，这是杀手锏。” 李夜点点头，看着先生说：“我虽然在天山修练了两个的剑法，也领悟了若水剑意，但是真的跟人拼起命来，还是经验不足。如果叶无涯手里无剑，我估计用拳头就可以杀了他，那会如此狼狈。” 正说着，隔壁的书生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夜抱拳笑着：“感谢小师傅替我报了仇。” 先生看着他，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道：“此事只有你知道，回中域后千万不能说出去，要记！” 书生听后点了点头。“放心，我回去不说，他们也不敢来问我。” “如此最好。你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回城。”先生看着书生说。 “小师傅不要人照顾？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城？”书生有些惊讶。 李夜笑笑，自嘲着说道：“我的命硬，我自己就有药草，留在寺里有师兄们照顾。” 先生向窗外看了一眼，说道：“过几天我让小青过来，她的嘴紧，有什么你让她告诉我。” 李夜轻轻地抚摸着右手的伤口，笑笑说道：“没想到平生头一回杀人，竟然是在大佛寺中，说出去谁会相信？” 先生道：“你想要谁相信？” 李夜低头想了想，看了一眼书生，然后轻轻地说道：“最好谁都不要相信。” 先生也看了一眼书生，道：“如此就好！” 书生跟李夜道别：“陈风谢谢小师傅的救命之恩，山高水长，容日后再报答。” 先生拍拍他的手道：“好好修养，不要急着去做寺里的活。” 李夜点点头，跟书生抱拳道：“一路顺风，来日再见。” ...... 入夜，李夜坐在窗前，用兽皮轻轻地擦轼着桌上的三柄剑。 溪中一战，若水剑正面受硬抗了叶无涯正面的一剑，本以为会受损，刚刚控轼之下才发现竟然没有丝毫受损的痕迹，先生在处理叶无涯的尸体时找出了他的两所剑，一长一短，据先生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宝剑。 因为他夜已经有了若水，先生便将长剑拿走，留下了短剑给他。 现在想想自己的若水当在叶无涯的宝剑之上，而他的短剑居然能刺破自己无相法身的肉体，也是一柄宝剑。 再看看先生给自己的黑木剑，居然在最危险的时候刺穿叶无涯的心脏，也是一柄利器。 而且是自己破了杀生的剑，是上天山后修练的第一柄剑。 他在脑海里回忆跟叶无涯交手的每一个场景，心道自己虽然在山上修练了两年的剑法，终究只有剑招而无杀气。 遇到叶无涯这个成名多年的剑道高手，竟然只有招架的份。 而天山上的两位老人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也没有跟自己生死过招，最多也就是在山洪中面对那未知的危险。 如果又后要在江湖上行走，还得寻找生死历练的机会。 擦完剑，右臂的伤品牵动，他躺回了床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回真是死里死里逃生，拣回了一条小命。 取出叶无涯的空间戒，凝神进去一看，吓了一跳。 里面没有虽然没有什么功法，但是有十几瓶各种丹药，而自己和先生都只会配制药液，而不会炼丹，这些丹药自己一种都不认识，看来只有见到先生再细问了。 黑色的长袍有几件全新没有穿过的，自己的身材也穿不上，看来只有拿去寺的焚烧池烧毁才干净。 里面还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钱袋，有金币也有银币，有的比自己卖掉宝石金宝阁老板给自己的钱袋还要大，估计最少也有二万多，恐怕叶无涯也想不到他一生的操作蓄全都交给了自己。 如此一来，父母往后的生活费用，自己跟先生去西域修行的开去，都不用再愁，至少几年的时间用不着去采药草来卖了。 他决定回城后将这枚戒指留给母亲，这样她存放药草和金币也会更安全，谁也不会想到风云城的夫子的夫人会有一枚空间戒。 “李明珠，我到底应该恨你还是应该感谢你呢？”李夜轻轻地呢喃着，闭上了眼睛。 ...... 藏经阁上，白须长眉僧的佛堂，老和尚结跏跌坐。 看着佛台上的《法华经》，白须长眉僧眼里有一些欢喜，有一些慈悲。“力量圆满，行间有剑意，果然是在抄经的时候修练剑法。” “再差一卷《大乘涅槃经》就圆满了。”老和尚说道。“这就是天生就有的佛法吧。” 白须长眉僧笑笑：“这个机缘在无尘的身上。” “他重伤在身，恐怕短时间去不了方寸山。”老和尚脸上的一些耽忧。 “再等上十年又何妨？”白须长眉僧道。 老和尚叹息了一声，道：“这中域皇城的手也伸得太长了，我这徒儿连风云城也未出过，如何会上他们惦记上？” “人世间最为难测是人心，有些人心不足想吞象呀。”白须长眉僧望着佛台上的经文道。 “我们替他解决这些麻烦？” “这是他自己的因果，勿需我们出手。” “接下来如何安排？” “我们不动，你没见这二日他有伤在身还在抄写经文？” 老和尚闻言感动，只是习惯性地不想流露，笑了笑，然后念了两声佛号。 “我们注意他小杂院附近的动静，你也注意一下寺里近来的陌生人。”白须长眉僧说道。 “当然，他是你的弟子，但他在寺中修行，如果再有人前来生事，我也会考虑出手一次。” 老和尚赞叹道：“师兄慈悲。” “我从未想过，会收一个朝闻道而夕入道的弟子。”老和尚继续说道。 长须白眉僧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认真地说道：“他已经杀生，此生难入佛道。” “杀生就难入佛道？那可是别人埋伏他，而他的修为已经让我封住了，他能保住小命已经是奇迹。”老和尚有些生气。 “我只是说难入，又没说不能入。”长须白眉僧叹息了一声。 “也许你我二人的佛法太浅，待他跟莫先生去了般若寺自有佛陀度他。”老和尚垂下眼帘，低低说道。 “他现在只是一只幼龙，等他长大那一天，必将搅动五域的风云，你们只需静待时日，便知分晓。“ “师兄慈悲。” ...... 马车奔驶东域的官道上，车轮尽斩枫叶，冷风咧咧入窗，透着一丝肃杀。 李明珠端坐车内，一脸纠结。她已经离开风云城两日，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此番虽然将东方玉儿的婚事退掉，但些时他的脸上却毫无喜悦。 东方昊天虽然答应了她前来风云城退婚，却不知道他对李夜动手。 她对叶无涯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她觉得自己不仅失去了妹妹和妹夫，还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一向骄傲的她对接下来的事情失去了掌握，由于未知便心生恐惧。 为什么当初要带着玉儿来风云城？为什么见到将军府的林月如冲动，自己也跟着冲动，以至于早早就为玉儿订下亲事？ 如果这一次李夜和莫先生要跟她计较，她会很麻烦。 如果这一次叶无涯要对先生动手，不仅叶无涯会很麻烦，整个东玄域府都会很麻烦。 这一刻她后悔了，后悔当初的冲动，后悔不该带叶无涯来风云城，后悔不该让叶无涯一个留在风云城。 一步错，步步错。 心神不宁的她，端起茶杯，连茶香都没有嗅就喝了下去。 看着边上的侍女，说道：“回去后有人问起此事，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会有人死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怎样选择，才对自己有好处。” 正在煮水的侍女浑身一颤，轻轻回道：“知道了。” 侍女看出她心情有些糟糕，不敢多话，说道：“您先睡会？” “嗯”李明珠回了一声，靠着车内的软被躺下，闭目养神。 让她发愁的不止是妹妹和先生对她的态度，是东方昊天对中域二皇子的招纳一直没有明确表态。 如果这回叶无涯在风云城出了差错，她不知道回去后要如何跟自己的夫君交待。 第一百九十一章 霜降 一心除乱，摄念山林， 亿千万岁，以求佛道。 或见菩萨，肴膳饮食， 百种汤药、施佛及僧。 ...... 一边點念，一边抄写《法华经》经文，再抄写一卷就完成了对老和尚师傅的承诺。 自在小溪中遇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李夜的右臂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经脉中的伤势还未痊愈，唯有在静养中慢慢恢复。 沐沐憨憨地趴在桌边，嘴里流着口水。 睡着了，脸上也含着笑意和满足。 对沐沐来说，只要陪在哥哥有身边都够了。 两日前小青带着她来大佛寺后，她就死活不肯走，要留下来陪哥哥。 李夜无奈之下，只得留下她俩，好在还有一间杂房可以住人。 小青早就回屋睡下，沐沐却赖着不走，非要看着李夜抄经，看了一会就趴在桌边睡得象只小猪一样。 要夜看着沐沐，沉默了一会，搁下笔，起身抱起沐沐推天了房门，将她轻轻地放在小青的身边，正欲拉上被子，沐沐梦呓：“哥哥，母亲想你了。” “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李夜伸出手摸着她的小脸道：“我也想她了。” 躺在床上，细想自己下山后的种种，从自己来大佛寺修行，后来李明珠上门下毒退婚，再到叶无涯小溪伏击自己...... 似乎从出生后到跟着先生修行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多的事情。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能让他肯定的是，他已经回不到从前的自己了。 因为自己比手已经沾上了血。 纵然是被叶无涯强加给自己的。 夜已深，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想着明天还要担水、劈柴、扫地。 ...... 李夜让沐沐在小杂院呆了五天，便让她和小青回城。 “为什么不让沐沐在这里陪哥哥。”沐沐不乐意地问道。 “你两在这里我没办法静下心来修行，每天晚上看你流口水。”李你笑着说。 沐沐很烦，挥手玩着他桌上的毛笔，说道：“哥哥才流口水。” 小青每夜都睡得早，根本不知道沐沐流水口的事，笑着说道：“李夜，流口水是病。” 李夜看着向她，说道：“你有药？” 小青哭笑不得，说道：“您不是有药吗？” 沐沐不悦，说道：“哥哥你坏，开始嫌弃沐沐了。” 李夜笑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每次睡着了流口水，都是我给你擦的？” 沐沐跳起来，趴有他的背说上：“给好处，我就回去。” 小青知道沐沐要什么，捂着嘴不出声。 李夜大感头疼，掏出钱正想数一下，被沐沐一抢了去，然后倒出来放在桌上数。 “正好一百枚，我跟小青一人四十，回去分小白二十。”说完将钱袋收起放进了自己的手镯内。 李夜被好气笑了，摸着她的头发说：“你这是打劫卖路财呀！” 沐沐拉着小青往外走，边走边神叨叨地说：“哥哥是花钱买清静，反正你的钱都是沐沐的。嗯，我先替你保管。” 关小小杂院的门，李夜拉着沐沐的手送到了山门的外面，招手叫了一辆马车。 “回去跟母亲说，霜降那天煮我的晚饭。” 沐沐点点头，看着他说：“哥哥要不要沐沐给你买件衣服，看你穿的衣服都破了一块。” “不用了，路上小心。”李夜挥挥手让车夫扬鞭而去。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僧衣，正是自己切下来让小红关还给李明珠玉佩的那块。 看着远去的马车，差不多两月没有回去看父母，也应该回去看看妹妹了。 ...... 东域官道上，一行四人的马队正在路边歇息，四人皆身着黑色劲装，枣红色的军马，马鞍上挂着制式长剑。 “大哥，二公子为何让我们赶着来这东域边远的小城？”一名三十岁左右，国字脸的修说道。 “老四，老二一个多月前来东域的风云城，到现大音信全元，二公子怕他遇险，传信让我们过去看看。”一位四十多岁右，鹰脸长鼻的老者回道。 “我看二哥是看上风云城遇上相好的，走不动路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圆脸胖子一边取出水壶喝水，一边笑着说。 鹰脸老者阴沉着脸，看着一站在树下，不说话的年轻人问道：“老五，你是我们六兄弟里最小的，但是你主意最多，这事你怎么看？” 站在树阴里的年轻修士看着老者的眼睛，轻轻地皱了一下头道：“我这两日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二哥出事了。” “小小的风云城，谁敢惹我们中域五虎？”国字脸修士怒吼道。 中域五虎：老大鹰江上云，老二叶无涯，老三胖子董如龙，老四国字脸阴九，老五年轻修士叶风。 五人皆是中域二公子门客，只因五个性情相投，结为异姓兄弟，在中域小有名气。老大元婴七重，老二元婴六重，老三元婴四重，老四元婴二重，老五元婴四重。 五人皆是元婴高手，五人一心，曾横扫南域、北域，杀人无数，后因官府通纠，无奈之下经人牵线投到二公子门下效力，才免去了官府的通纠。 五人在外替二公子物色人材，老二跟李明珠一起来了风云城，四人去南域转了一圈，回到中域却收到了二公子的传信，说老二叶无涯失去了音讯。 于是四虎决定离开四方城，来风云城寻找叶无涯的踪迹。 “老二最好没事，否则我们五虎不介意让风云城短血流成河。”鹰脸老者狠狠地说道。 老五看了鹰脸老者一眼，轻轻地说：“五哥别着急，还有一日路程就到了。” 老三点点头道：“不是说那小子不能修行吗？去了收拾完就走人，省得二公子日后耽心！” “到了风云城我跟老五去找那小子，麻烦大哥和三哥去找二哥。” 老四走到军马边，将水壶挂在马鞍上，笑着说。 老者点点头，翻身上了马，看着三人说：“替二公子办完这趟差事，我兄弟五人也该歇一歇，去北域的天山修行一些日子，否则以后越来越难在江湖上行走了。” “大哥放心，我堂兄就是北域天山内堂长老。”老五笑了笑，也翻身上了马。 “传说中的超级宗门天山呀，我们终于要来了。”圆脸胖子翻身上马，一用力，军马欢快地奔跑在官道上。 老五喊了声：“三哥，等等我。”一挥马鞭，向着圆脸胖子赶去。 四人非军人将士，却骑着军马，使用的武器也是军中制式。 如果让先生看见，一定会怒骂：“国之蛀虫。” ....... 这些日子是阿贵跟着先生以来最忙碌的时光，每天带着小白在城里到外找假山和松柏树，先后买回了十几座假山，二十八棵松柏。 小白跟在他后面屁癫地问道：“阿贵哥，为什么不买杏花树种在院子里，尽买些不开花的松柏。” “先生说其它的树冬天会掉叶子，只的松柏四季长青。”阿贵坐在大门口望着已经种下了十几天的松柏树，一边回答小白。 只见紫竹院的大门口，一边种下了六棵松板树，从府里往外望，没有感觉到跟之前的大门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多外人如此此时站在紫竹院的大门外，远远望过去，整间院子都笼罩在一遍淡淡的雾色里面。 而大门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块青铜九宫八卦盘。 “听先生说，除了我们，别人都走不进院子，是吗？”小白一边剥花生，一边说。 阿贵回过头，看着小白紧张地说道：“这话以后不能乱说，让先生听见了会骂人的。我们就当没这回事，知道吗？” “我知道先生是为了妹妹他们安全才布的这个阵，我不会在外人面前说的。”小白继续说道。 “如果外人问你这院子是怎么回事？要你带他们进来你会怎么办？”阿贵严肃地看着小白。 小白丢了一粒花生在嘴嚼，想了想说：“我说不知道呀？实在不行就找个理由跑掉。” “先生还说了，最近这些日子不要单独出门，怕有事情要发生！”阿贵有点担心地看着小白。 “别怕，出了事我保护你。实在打不过就喊小青帮忙。”小白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往府里走去。 “等等我！”阿贵站了起来，用力推上了沉重的大门。 ...... 大佛寺，苦禅的佛堂里。 老和尚一面煮茶，一面看着李夜问道：“听说你给了先生一个阵盘？还是来自佛门破虚僧留下的物件？” 李夜伸手，替老和尚倒上热茶，看着他静静地回道：“那东西我之前不认识？后来给了先生看了才知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有了这个阵盘，加上先生的修为，就可以在你父母、妹妹住小紫竹院布下一个大阵，外人便再伤害不了她们。” 老和尚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 “有这么厉害吗？”李夜大吃一惊，心想差点就把那东西扔在天山上了。 “自然有那么厉害，那阵盘连大佛寺里没有，估计便是中域皇城，也没有几块。”老和尚看着他，轻声说道。 李夜怔了怔，不解问道：“原来如此厉害，这样一来，我跟先生也能放心去方寸山，不用替母亲她们耽心了。” 老和尚微笑看着他说道：“这是你跟破虚僧的缘份，没想到却让你的家人受了他的恩泽，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也没有想到这是这样，无论是修行上，还是在无相法身修行上，我都受了破虚僧的莫大恩泽，真希望有一天还能够再遇见他老有空。” 李夜想着去到另一个世界的白素素，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遇上破虚僧，或是她当年有没有见过他，两人有没有机缘巧合之下在另一个世界再遇见。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便是缘份，也是有前世注定一说，否则你也不会在这世遇上先生，遇上我，再到天山上得到破虚僧的传承了。”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每临生死考验之后能够静下心来修行，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能够勉强做到这一点的人，便是少之又少。 李夜隐隐想到了自己离开之前，应该把家里的亲人们安顿好，不能让她们再有危险。 老和尚看着他脸上神情，问道：“你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我听先生的朋友说，便是中域皇城，也有污浊不堪的事情，我又在想，我身处大佛寺里修行，便是佛门胜地，竟然也会有人来这里袭击。” 世间，连皇城都不是净土，哪里还能安全？ 看着老和尚他继续说道，曾听先生说过： 一片叶，落在哪里都是归宿。 一朵花，开在哪里都有芬芳。 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宿命。 “你家先生境界很高，佛法很妙。”老和尚看着他淡淡地微笑道。 天生看着他问道：“师傅，如何解释心安处便是身安处？” 老和尚一听，看着他笑道：“人生无常，心安便是归处。人生之路并非只有坦途，也有不少崎岖与坎坷，甚至会有一时难以跨越的沟坎。” “既然如此艰难，我们为何还要修行？”天生皱起了眉头。 “心安身自安，身安室自宽。心与身俱安，何事能相干。谁谓一身小，心安若泰山。谁谓一室小，宽如天地间。” 老和尚端起面前的茶杯，往里面静静看去，指着水面飘浮的叶子问李夜：“你看它们安是不安？” 李夜一听，忍不住回道：“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 老和尚笑了起来，轻捋胡须问道：“世间可有完全相同的两片茶叶？” 李夜听完一惊，低头往老和尚的茶杯里看去，低头沉思了片刻，回道：“应该没有。” “那么，世间有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呢？”老和尚继续问道。 “那更不可能。”李夜一听，坚决地回道。 “开花时，尽情赏花，只言珍惜，不说别离。种树时，认认真真，结果随缘，得失尽然。” 老和尚静静地说道，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面前的李夜。 李夜低下头，想着老和尚的一番话，脸上露出了无限的欢喜。 第一百九十二章 霜降 未雨 九月二十五，午时。 红袖酒楼外面的栓马桩上，栓着四匹军马，二楼靠窗的雅间坐着五虎四兄弟。 “老板，打几壶烧酒上来，先切三斤酱牛肉，再把你家好吃的菜都炒几盘，少不了你的钱。”圆脸的老三跟一脸笑容的唐有鱼说道。 “四位先喝茶，用些点心，酒菜马上就来。”唐胖子吩咐秋计给四人倒茶，然后屁癫往楼下气招呼而去。 伙计给四人倒上茶水，放好花生瓜子，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雅间的大门。 “大哥，我们是吃完饭就分头动手吗？我刚打听过那小子已经不在城里，在大佛寺里修行。”方脸老四看着鹰脸老者说。 “轻点声。”年轻的老五把耳朵贴在雅间的墙上听了一会，才点点头。 老大看了一眼老五，敲着桌子说：“不着急，一会先找地方住下，好好休息。等天黑了再分头行动，老四和老五去城外的大佛寺去找到那小子，办完事我们连夜离开。” “大哥，你跟三哥去那院子时小心一点，刚才路过时感觉那门口有些怪怪的。”老五皱着眉头看着鹰脸老大说道。 “放心，我跟大哥自有分寸！”老三说完，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客人，您要的酒菜来了。”门外的伙计轻轻地敲了一下雅间的门。 ...... 四楼，李红袖的花厅。 靠在躺椅上的李红袖皱着眉头，轻轻地呢喃：“大老远，跑来风云城找我们的院子，还在跑去城外的大佛寺找小家伙的麻烦？” 此时的李红袖已经是元婴境高手，在先生的帮助下已经修出了神识，整个红袖酒楼尽在掌握。 小红坐在一傍正烧水煮茶，也没注意自言自语中的清李红袖。 “小红，你说他们是骑的军马来的？” “小姐，我仔细看过了是军马。”小红轻轻地回道。 李红袖眉头皱得更紧了。“奇怪，既然骑的是军马，为何城主府的人不来招待？” 小姐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说：“唐老板说，这四人都是高手，至少都是元婴境以上的修为。” “一下子来了四个元婴高手，李夜这小家伙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李红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 “小红你别忙了，赶紧回一趟紫竹院，把这事告诉先生，问他怎么应对。” 小红应了一句，赶紧站了起来往厅外走去。不一会就”咚咚“地往楼下跑去。 “四个元婴境的高手？你们可别在我这里闹事，否则老娘也不是好惹的。”李红袖南喃地道。 ...... 紫竹院的堂前，先生正看着杯里的茶发呆。 小红站在边上紧张地看着先生。 半晌，先生轻轻地说道：“告诉红袖，午间结束后就回紫竹院，让她给楼里的伙计放半天假。” 小红“哦！”了一声，给先生福了一个，匆匆离开。 “阿贵，过来一下。”先生叫道。 “来了，来了。”正在花园里浇水的阿贵走了进来。 “去一趟大佛寺，将这封信交给苦禅大师！快去快回。”先生说完将桌上写好的信交给了阿贵。 “先生放心，一个时辰多一点肯定回来。”阿贵接过信外堂外走去。 先生挥挥手道：“路上小心一点。” “收拾了一个，又来了四个，你到底想做什么？”先生喃喃道，说完端想茶杯，慢慢喝着。 正喝着，小青抱着李小雪，跟沐沐一起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红枣糕，李小雪吃得满脸都是，沐沐正掏出丝巾给她擦。 “先生尝尝，很甜的呢。”沐沐端着放在了先生的面前。 先生笑了笑，捡起一块，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道：“嗯，真有很甜。” 沐沐挨着先生坐下，端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说：“先生我哥哥明天就要回来了，母亲今天特意让厨房做了许多的红枣糕。” “夜儿明天要回来？”先生笑着说。 “是呀，他说许久不回，有些想母亲和妹妹了。还说，让母亲煮他的晚饭。”沐沐让拿着给要小雪擦过脸的丝巾擦手上的红枣泥。 “这么说他是要回来吃晚饭了。”先生淡淡地说道。“你想不想明天给他一个惊喜呀？” 沐沐中听，眼睛一亮，拉着先生的手说：“先生我们要怎样才能给哥哥一个惊喜？” 先生拍拍她的小手说：“你去厨房找你母亲，告诉她让人院子里的人找些小灯笼来，最少要八个，拿到堂前来，晚上让阿贵点上灯挂在院子的墙上，让你哥哥回来看着喜庆，好不好？” 沐沐小脑袋一歪，笑着说：“先生您这个主意太好了，我这就找母亲去。”说完跳下凳子，一路往厨房跑去。 李小雪看着跑远的沐沐叫道：“姐姐......” 小青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就着沐沐的杯子给她喂了一口茶。 先生看着小青说：“小青，晚上吃完饭，让院子里的工人早些歇息，不要到处乱跑，” 小青看着先生。 “你今天晚上不要睡，陪我在这里喝茶，如果你怕晚上犯睏，一会把小雪交给她母亲带。”先生笑着说。 小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晚上有事情发生，当下笑着说：“先生放心，晚上小青陪先生喝茶。” “让沐沐早点睡，把小白那家伙叫上，我们三个一起在这里聊天。”先生淡淡地道。 “小白这会正睡着呢？他晚上肯定精神。”小青笑着说。 先生抬着看了一眼天天空，淡淡地说道：“天凉，晚上多穿一件衣服，要降霜了。” 小青点点头。 两人正聊着，沐沐拉着叶知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红色的灯笼。 ...... 大佛寺，藏经阁。 苦禅老和尚坐在长须白眉的老和尚对面，桌上放在先生让阿贵送过的信。 “他们已经吃了一回亏，怎么还不知道死活，要来致无尘于死地？”老和尚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长须白眉的老和尚给苦禅倒了一杯茶，淡淡地笑道：“总有一些人自以为是，想着天下都是他们一家的。却不知，这天下是众生的天下。” “只是这佛门净地，却成了他家的修罗场，想来就来，想杀就杀。”老和尚端起面前的茶杯。 “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第须白眉老和尚一边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轻轻地说道。“佛本无相，金刚怒目。” 老和尚连连赞叹：“师兄慈悲。” “这事要不要跟无尘那小家伙说一声，还是晚上把他叫来藏经阁里论一论佛法，或是抄抄经文？”老和尚说。 “如今的中域就像个虚弱的病人，他们治不好，还想把病再带到风云城里来，这场混乱一旦开始，无尘注定无法避过。既然如此，为何要避开？” 长须白眉老和尚说。 老和尚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他们确实不了解佛门的的行事风格，我们不喜欢乱，但也不会害怕乱，他们要来那就来吧！” 长须白眉老和尚看着他微笑说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就像莫先生定给师弟的那封里所说，无尘是应劫之人。” 老和尚一听，淡淡地笑道：“他这么小，就要开始面对这些污浊之事。” “五域、皇城的这场大劫最终会落在他的身上，无论他躲在哪里，都根本无法跳出这个劫。既然最终都要去面对，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变得更强一些。” 长须白眉老和尚摇摇头，轻声说道。 老和尚说道：“这夏皇好好的皇帝不做，偏偏将一生的精力都放在修行上，搞得朝野一团乱麻，还指望着别人去替他理这团乱麻。” “君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长须白眉老和尚凝声回道，脸上有了一丝怒意。 “这样的人就算挨过了九劫、破虚而去，也难有大成。” 老和尚相着李夜身上的伤刚好，心里也有怒意升起。 长须白眉长和尚悲悯地说道：“像夏皇如此荒唐的皇帝，既不会修行佛法，也不讲究道门的尊重，一门心思全在武道之上，这样的人也是一个奇人。” “他是一个合格的修行者，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老和尚回道。 长须白眉老和尚看着老和尚，皱起了眉头：“不会做皇帝，便不要做！” 老和尚笑了笑，道：“南无阿弥陀佛。” ...... 申时，紫竹院。 阿贵正在堂前张罗着将地上的灯笼擦干净，检查里面的灯座和挂勾的牢度。 沐沐和小白的在一边帮忙擦轼。 叶知秋带着李小雪，在一傍笑着说：“只是回来过一个小节气，又不是大节，还搞得这么隆重。” 沐沐笑着说：“哥哥难得回来一趟，我得给他一个惊喜。” 小白点点头：“妹妹说得对，哥哥在寺里修行辛苦，回来好好让他享受一下。” 李红袖在一旁笑着说：“沐沐，师娘我成亲的那天，好象院子的墙上也没挂过灯笼。” 沐沐回头给了她一个白眼。 先生敲了敲桌子，道：“坐下喝茶。”那意思说是，有些话别乱说。 李红袖扭过头瞪了先生一眼，嗔道：“我这不是看着风个小屁孩忙着开心嘛。” 叶知秋在边上捂着嘴笑：“就是就是。” 李小雪在边上吖吖学语道：“酒是酒是。” 沐沐站起来，到堂外的水盆里洗了手，回来捏了一下要小雪的小脸，“咯咯”地笑道：“还是妹妹说的好听。” 先生看了一眼小青，将手里的几根蜡烛递给她，轻轻地说道：“今天晚上不仅会有霜，还会有浓雾，待戌时将这些蜡烛点上，放进灯笼，挂在两边的院墙上。” “记住：每隔二丈挂一盏，小心。”说完，一脸凝重地看着小青。 小青点点头，道：“先生放心，时辰到时我跟阿贵两人去挂，让沐沐和小白陪先生喝茶。” 先生点点头，道：“路滑雾重，挂在墙上，让路过的人看清脚下的路。” 李红袖不解地看着先生。咬着嘴唇说：“有特别的意义吗？” 先生笑笑，说：“需要特别的意义吗？” 叶知秋看着两人，笑道：“过来尝尝我今天做的红枣糕，沐沐说很甜。” 先生回头看着叶知秋笑道：“确实很甜，红袖你得多吃几粒，好好学学，以后出门在外也可以自己动手做。” 李红袖看着他，嗔道：“你这是嫌弃我不会做家务了？好吧，我改天跟姐姐好好学一下，免得以后出门饿着你们师徒两人。” 叶知秋拉着她往里走，笑道：“你这嘴巴什么时候能变软一些就好了。” 先生看着李红袖笑道：“夜儿做的饭菜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他一个人在山上跟着两个老有生活，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小白，硬生生逼着他成了厨子。” 李红袖回过头看着第二季，摸了摸自己的脸颌的些害羞。 看着他笑道：“我以后也会好好学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我就不信我学不会。” “赶紧进屋去，试试好不好吃。”叶知秋说道。 沐沐跑过来，抱着叶知秋笑着问道：“母亲，哥哥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在山上都是他做给沐沐和师娘吃的。” 李红袖一楞，看着她笑骂道：“你这个小魔女，能不能安生一天。” “谁让师娘不会做饭啊？赶紧跟母亲好好学学，以后去了中域师娘好做给沐沐吃……”沐沐哪里会老实听话？ 叶知秋看着她眉开眼笑道：“还是沐沐听话。” 先生因为心里装着心事，没有跟两人多说，而是直接往屋里走去。 叶知秋看着先生的背影，跟李红袖问道：“先生心里有心事？” 李红袖摇摇头：“我哪里知道？” 沐沐笑道：“我知道，因为哥哥要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霜降 苦海 这些天来，李夜每天晚会煮上一小锅的粥，里面放一些生气血的红花、灵芝、虫草和几粒蘑菇。 一来晚上抄经饿的时候可以尝几口，二来可以慢慢恢复让叶无涯伤到的经脉。 先生说他经脉受的伤，比右臂上的伤口还要严重，需要慢慢地修复。 酉时刚过，他说锁上了小杂院的大门，先生临走的时候交待他，最近可能不安静，晚上锁上院门安全第一。 当他关上院门的那一刹，院门上方的一方小小的八卦镜亮了一下，九宫中站着一只玄武。 这是先生临走时装上去了，告诉李夜不要将它取下来。 炉上的火地轻轻地燃烧，锅里的米粥在欢腾，李夜慢慢地搅动着，喃喃地说道：“明天晚上就可以跟妹妹一起吃晚饭了。” 看着锅里的粥将煮好，李夜撒去了炉里的柴，就得火种慢慢煮。 推开房门，将笔墨纸砚在桌上铺开，就着壶里的清水滴了些在砚台上，取出松黑轻轻地磨起来。 第二卷《法华经》已经抄了一半，再过些日子，不仅给了藏经阁的老和尚一卷，还能给自己的老和尚师傅一卷，两人也不用抢着读经了。 笔了笔，提起笔，轻轻地翻开了经文。 ...... 戌时过半，风云城南大街，风云客栈。 二楼的地字号，中域五虎已经吃完饭，伙计进来收拾完碗筷拉了上房门。 鹰脸老者看着四人，神色凝重地说：“今天晚上大家都在小心一些，不管成不成功，做完就走，连夜离开风云城。我们亥时一刻在西城门外集合。” 老四笑了笑，说道：“大哥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不就是一个教琴的先生和一个不能修行的小和尚吗？五弟下午已经过去踩好点了，他是一个人住在小杂院里，没有其他的人。” 鹰脸老者点点头说：“老四和老五，你们的任务是重点。我跟老三过去也只是打听一下老二的消息，如果不行我们就撒出城外。” 老五仔细地擦着手里的长剑，轻轻地道：“干完这一单，我们就上天山。” 老三拍着桌子，笑道：“对，干完这单上天山。” 鹰脸老者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来，我们兄弟五人为了生存造了许多的杀孽，后来虽然投靠了二公子，得到了他的关照，但是我们为了他以后的路也杀了不少的人，结下了很多的梁子。” “希望完成这回的任务之后，我们兄弟几人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过几年安静的日子，在天山上面将境界突破，到时再回来帮二公子也会在实力上有保障。” “大哥你何必这么伤感，我们兄弟出来闯荡，早就将生死看淡了。能活着当然好，但是真要是过不去了，那也得认。” “毕竟这些年来，我们四兄弟在大哥的带领下，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但也享受应该享受的东西。” 圆脸胖子捏着拳头，洒脱地笑着说。 老五叶风站起来，将剑入鞘，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大哥，我跟四哥先出城，您和三哥小心一些，完事了城外见。” 老五叶风说完这话，拉着老四阴九便推开房门，往外走去。 老大江上云看着叶风和阴九的背影，鹰脸上的双眼里闪过一抹亮泽。 拍了拍老四阴九说道：“你们兄弟两注意保护好自己，如果任务完不成，就马上撒退。” 阴九回头接着江上云的手，说道：“大哥放心，我们看好五弟。” ...... 待叶风和阴九的身影完全消失，江上云关上了房门，望向老三董如龙，沉默片刻后说道：“今天晚上不论遇上什么情况，我喊撒的时候你一定要走。” 董如龙笑着说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混江湖的兄弟，从来都是跟大哥一起共进退，那有一个人先跑路的道理。” 老大江上云鹰脸皱了一下，长长地叹了一声，说道：“说实话，今天我没看明白那个院子的门道，总觉得有些诡异。” 老三董如龙闻后心里一惊，喃喃地说：“要不，我们就别进去了，在门外转一转，不行就撒退，没必要为了二公子把命卖在这里。” 老大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们如今是箭在弦上，由不得自己。再说老二的消息你们打听了一天也没有丝毫的进展，唯一只有进那间院子试一试了。” “到时候我先进去，你在外面把风。如果一柱香我不没动静，你马上离开不要管我。”老大一边吩咐，一边端起茶壶倒水。 老三点点头，咬着牙说道：“放心大哥，我不会丢下你的。” “放屁，我是说如果我没消息你马上撒出城外，跟老四老五汇合，离开风云城。”老大拍了一下桌子，瞪了他一眼。 ...... 紫竹院。 阿贵搭着梯子爬上院墙，小青在下面将点着的蜡烛的灯笼递给他，小声地说道：“阿贵你小心些，别摔下来，这是最后一盏灯了。” 阿贵趴在墙上笑着说：“放心小青，我现在也是筑基境的修行者了，没那么弱。” 小青抿着嘴笑了笑，道：“对，你也高手了，快下来吧。” 阿贵就着梯子，轻轻地溜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搬着梯子回到了堂前。 先生正在煮茶，看着搬梯子回来的阿贵道：“阿贵，你早点歇息去，叫院里的工人也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阿贵在梯子靠着堂前的地上放好，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着说：“先生您也早点休息。”说完跟小青挥挥手往后院走去。 先生看着夫子和叶知秋说：“你们两口子也早点去歇息，明天夜儿回来你们估计又睡不发，今天先养足精神。” 叶知秋一听，一把抱起李小雪，笑着说：“这小家伙也该睡觉了，先生你早点休息，估计明天夜儿回来晚上又要找你聊天。” 说完叫上夫子，一家三口往后堂走去。 沐沐趴在桌边，已经打起了呼噜。 小青看了一眼小白，轻轻地吩咐：“小白，你在这里陪先生喝茶，哪都别去，我抱沐沐进去睡觉，一会就出来。” 小白重重地点点头，他已经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妖兽天然就比人类的警觉要高。 先生给小白倒了一杯茶，笑着说：“一会别怕，你以后就要跟着夜儿在世间行走的，遇上的情况比今天晚要危险的多。” 小白拍拍胸口，笑着说：“先生放心，小白现在也是高手了。” ...... 亥时，大佛寺，小院。 不知什么时候，李夜住的小杂院门口已经挂上了一盏浅黄色的灯笼。六角形，跟大佛寺里走道上挂的灯笼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时的李夜已经搁笔，收砚，桌上放着喝光了的粥碗。 平日里他的精神很好，但是今夜感觉有些犯睏，喝完粥碗也没洗就倒在床上沉睡。 大佛寺里已经有雾升起。 鼓声已过，众僧也已各自回屋歇息。 寺门外的老榕树下，栓着两匹枣红色的骏马。 寺院山门牌坊下阴影里，站着两个黑色的人影。 今夜无月。 “四哥，你看那牌坊下面灯笼上写的什么字？”老五叶风轻轻地说道。 老四阴九往前走了两步，抬头一看，在他们头上挂着一盏六角黄灯笼。 看了一眼，扭过头说：“苦海无涯，这些佛门弟子搞什么鬼，想度化我兄弟两么？” 老五叶曲轻轻说道：“苦海无涯？” 心里“咯噔”一惊，心道不妙。“四哥，寺里和尚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怎么可能，我们这回连城主府都没去，鬼才知道。小心些就是！”老四说完拎起剑猫下身子往前走。 “四哥，小心些，不行就撒。”老五叶风跟在后面小声说道。 老四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个兄弟怎么一下子这么胆小了。“知道了，跟上。” 此时山门外也迷漫起大雾。 两人走在雾里，就是在三尺外也看不清人影。 月黑风高开，正是杀人夜。 老五叶风跟在阴九后面，感觉身边的环境在悄悄地变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春天，又好象是见了前面不远开着只有夏季才有的睡莲。 “四哥，我感觉有些不妙。”只是这时阴九没有回他，他只好跟着往前走。 ...... 两人一路小心，行至大殿外，只见路边的一颗菩提树，挂着一盏六角形黄色灯笼。 老五叶风抓住阴九的衣角，拉住了他，指着前面的菩提树说，上面又有一盏灯笼。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灯笼上又写着四个字：“回头是岸。” “草，这和尚想吓鬼呢？”老四阴九啐了一口。 阴九环顾四周，感觉进到了无边的佛堂，里面供奉着无数的菩萨、罗汉。“四哥，我感觉很不好，算了吧！” 阴九回过头，拉着他的手说：“兄弟这夜无月又雾大，是个好天气。你往日里胆大如天，今夜如今象个娘们？跟着我。”说完拉着阴九继续往前。 两人拐了一个弯，绕过两座佛堂，前面不远就是李夜住的小杂院。 阴九轻轻地说：“再往前五十丈，就是那小子住的地方，办完了事，我们马上就撒。” 进退维谷的叶风，只好跟着阴九，继续往前。 两人顺着路边的树荫，一步一步靠近小杂院。 此时的大佛寺万籁俱寂，没有蝉鸣，没有蛙叫，边草丛里的小虫也让无情的白霜和浓浓的大雾，吓回了洞里面。 第一百九十四章 霜降 朱雀 两人在离小杂院二丈远的地方，叶风再一次拉住了阴九的衣角，再也不肯往前。 “放......放下......屠刀！四哥，我们赶紧撒，这会还来得及！”老五叶风心惊肉跳，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比他以往杀人的时候还要惊恐，让他全身的都竖起了寒毛。 老四阴九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小杂院门上的六角灯笼，上面果然写着：“放下屠刀。” 他心里也禁不住“咯噔”了一下，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妈的，这和尚又不是道士，玩什么鬼玩艺，吓唬我兄弟两人。”阴九恶狠狠地说道。 叶风想了想，道：“这里面太诡异了，我们撒吧！青山比柴重要。” “屁话，都在门口了，怎么可以放弃。你站着别动，我看一看。”阴九向叶风挥挥手，继续往前，不一会就站在了小杂院的门口。 看了一眼头上的灯笼，嘀咕道：“你这是吓鬼呢！老子是中域五虎，不怕鬼！” 说完伸出手，去推小杂院的大门。 然而，手动，门不动。 “锁上了？”老四阴九不甘心，铁剑出鞘，轻轻地伸进了门缝...... ...... “四哥回来！”叶风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上，恨不得上前把阴九拉回来。 阴九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道：“五弟别怕，马上就能回去了！” 说完继续将手中的铁剑伸进大门。 夜已深。 雾很浓。 霜已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门上的灯笼有一束淡黄色的光，照射在铁剑上，发出了一丝反光。 这一丝反光，反射到大门上的九宫八卦镜上。 铜镜的中央，立着一只玄武。 就在光束反射在铜镜上的那一刹，一刹有多快？ 一刹那即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一眨眼等于二十四刹那。 佛说：一弹指等于六十刹那，一刹那有九百生灭。 就在这刹那的生灭之间，有一束金光，从九宫八卦铜镜的中央，从玄武的嘴里...... 吐出！ 如光！ 如电！ 如剑！ 刹那之间击穿了老四阴九的识海，没有喊叫、没有血花飞溅。 中域五虎老四阴九，元婴二重的修行者，软软地倒在了小杂院的大门下。 二丈外的叶风一见魂飞魄散，顾不得上前察看阴九的情形，扭过身子，“刷”的一声向着寺外飞奔。 藏经阁的二楼，亮起了一盏灯。 惊慌失措地叶风，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出大佛寺，到山门外的老榕树下解开二匹马绳，翻身上马，骑着一匹，牵着一匹往回城的方向飞奔。 小杂院的门外，来了两个僧人，一左一右架起倒在地上的老四阴九，悄悄地离去。 大门上的灯笼幽幽地照在院前的小路。 大门上的玄武已经闭上了眼睛。 ...... 亥时一刻，紫竹院，堂前。 先生正静静地坐在茶桌边上，将已经喝残的茶渣倒出来，换上新茶。 小白捡着桌上碟子里的瓜子，不声不响地嗑着。 小青正往嘴里塞红枣糕。“先生，您说今天夜晚会发生什么？”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堂外的天空，淡淡地道：“快了，不着急。” 小白睁着眼睛，小声说着：“先生，一会有没有架打？” 小青瞪了他一眼。 先生笑了笑，指着堂外说：“这要看天意。” 小白闭上了嘴。 炉上的壶里，烧沸的水发出丝丝的响声。 ...... 紫竹院外。 夜已深，浓雾已经将紫竹院完全地笼罩起来。 只有院墙上两边上南的灯笼，发出幽幽的黄色的光明。 离紫竹院五十丈的地方，老大江上云，老三董如龙悄悄地下了马，将马栓在路边的树上。 两人悄悄地往前，在离紫竹院的大门十丈外停了下来。 “大哥，要不我们翻墙过去？”老三董如龙轻轻地说。 老大江上云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没见墙上挂着灯笼吗？从上面走很容易暴露。” 董如龙看了一眼院墙上的灯笼，道：“那如何是好？” “我先去大门试试，你跟在后面，不行再想办法从墙上翻过去。” “大哥小心。” “嗯，你也注意！” 然而，两人费了一刻钟，始终不能靠近大门。 “大哥，眼见我们离大门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了，为何始终无法靠近？”老三董如龙有些焦急了。 “这里有些古怪，想不到风云城里还有人懂阵法。这小小的迷幻阵还难不倒我。”老大江上云不慌不忙地说道。 “大哥您有办法？”董如龙一喜。 “别急，我想想办法。”江上云低头寻思了半晌，手一挥一张黄色的符纸出现的他的手里。“你们了想不到我居然有会一张破阵符吧？嘿嘿！” 老三董如龙张大了嘴巴，看着江上云，小声地说道：“还是大哥厉害！” 江上云笑了笑，说道：“在江湖上行走，什么都得备一些，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丢了老命。” 说完，手一挥，轻轻呵了和声：“疾！”只见黄色的符纸在半空中燃烧，不到片刻，大门前方就露出了一条道路。 “我在前，你在后，小心！”江上云说完就脚下用力，猫着身子靠近了紫竹院的大门。 “大哥，门上的灯笼上有字！”董如龙小声说着道。 江上云一抬头，只见大门的上方，挂着一盏四方形灯笼，用一层黄色的纸糊着，上面写着：“回头是岸。” 董如龙岳面小声地说道：“大哥，这事古怪，不行就撒吧！” “撒个毛，一句回头是岸就想让我中域五虎吓破胆？笑话。”江上云说完就轻轻地跳上了大门前的台阶，伸出手去推关着的大门。 手推。 大门纹丝不动。 再用力，将元婴七重的功力运转，想要震断门内的木栓。 只见江上云手掌上泛着一层白色的真气，缓缓灌进了门缝里。 过了片刻，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江上云心里一急，轻轻地抽出了铁剑。 元婴七重的真气早就能够割铁如泥。“一道木门，也想难住我江上云？” “大哥小心！”董如龙在后面小声说道。 “知道了，你靠边一点，一会大门开了，我先你后。”江上云回头看了一眼董如龙，笑着说。 董如龙对他笑了笑，道：“一切听大哥的吩咐。”说完往前靠近了一些。 只见，江上云手里锋利的剑身，慢慢地刺进了大门。 夜凉如水。 剑光如水。 只有大门上灯笼里的烛光是温暖的。 温暖的烛光轻轻顾照在铁剑的剑身上，有一道淡淡的黄光反射。 此时的江上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铁剑刺进了大门后面的门栓，不由心里一喜。 “快了！”他小声地说道，声音里透着欢喜。 董如龙点点头，双往前靠近了一些。 然而，就在铁剑刺进森栓的刹那间。 门上的九宫八卦镜被铁剑上的那一束反射光照亮了。 在镜这的那一瞬间，九宫八卦乾坤移位...... 中间站立着的那只红色的朱雀睁开了眼睛...... “啾！”一声轻鸣！ 刹那之间，如光如电！ 还没等中域五虎的老大、老三反映过来。 门上朱雀嘴里吐出了三道如蚕丝一样的红光。 只听：“咣当！”一声，门上的铁剑断成两截！ 老三往前伸出的右手掉在了大门的台阶上，断如光滑如镜！ 老大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董如龙看着江上云脖子上那一丝血丝，连自己掉在地上的断手都不敢去捡，一转身飞一般往外奔去。 五个眨眼之间，他已经爬了上战马，不要命地扬鞭而去。 只到这时，捂着脖子的江上云才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只手还紧紧地捏着断剑。 一只眼睛不甘心地瞪着门上的朱雀。 大门上乾坤归位。 朱雀已闭上眼睛。 大门外的雾正浓。 地上有薄薄的霜。 门上的灯笼幽幽地照着地上的江上云。 ...... 堂前的先生正给小青、小白倒换上的新茶。 三人轻轻地吹着茶杯上的热雾。 半晌，先生喝完第一杯茶，看着小白说：“去把阿贵叫起来！” 小白一呆，小声说：“先生，阿贵才筑基，不管用呀！” “没事，你把他叫起来就行。”先生笑了笑。 小青拍了一下小白的头，轻轻说道：“赶紧去！别误了先生的事！” 回过头看着先生说：“先生，要开打了吗？” 先生淡淡一笑，说：“打什么打，已经打完了！” 小青张大着嘴巴，喃南地道：“已经打完了么？我还没动手呀。” “让你和小白过来，是想着他们能破了这道门！”先生说。 小青点点头，笑着说：“我明白了，结果他们连门都没破，就结束了！” 先生给三个杯里倒上茶水，笑着说：“你去后面打几桶清水，一会跟小白拎着去把大门冲仔细一点。” 小青点点头往厨房后面路去。 小白领着睡眼惺松的阿贵过了过来。 先生看着阿贵说：“会骑马吗？” 阿贵点点头！ “门外的榕树下，有一匹马，你骑着去城主府，让他们来领尸！”先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领......领尸？”老贵没明白过来！ 小白拍了一下他的头，拉着他往外走，轻轻地说：“开门就知道了！赶紧去城主府，别误事！” 这时的阿贵已经吓得清醒了过来，连连点头，跟着小白往门外走。 第一百九十五章 霜降 尘埃 亥时三刻，西城门外的护城河边，吓破胆的中域五虎老三董如龙此刻连一条虫都不如，紧紧趴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到城外的河边。 路边还有一个吓破胆的老五叶风，也趴在马背上。 看着奔跑出城的军马，叶风骑着马靠上前，小声叫道：“马上的是大哥还是三哥！” “老五别叫，赶紧闪人！”董如龙回了一声，没有停下，继续往城外的官道上狂奔而去。 叶风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坏了，今夜居然折了二位大哥。 他也不敢停留，一挥马鞭，跟着董如龙奔跑的方向而去。 ...... 子时，紫竹院外。 城主府军士已经将江上云有尸体拉走，小白和小青、阿贵正从院里拎出清水，冲刷大门外台阶上有血渍。 小青轻轻地喊道：“小白、阿贵多拎几桶水出来，冲干净些，明天别吓着了妹妹。” “放心吧，有我跟小白在，会把门前冲得比往日还要干净！”阿贵欢快地回道。 小白一在旁嘟着嘴叨叨：“高手还没动手，就结束了！” 阿贵抬头看了一眼府内，轻声问道：“这也太神奇了吧？我都没听见声音呢？” 小白他着他笑道：“莫说是你，我跟小青也没听见什么动静，这事就结束了，还是先生厉害。” 小青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道：“赶紧，做完了回去睡觉。” ...... 子时一刻，城主府。 半夜让手下叫醒的夏城主，正愁眉苦脸地坐在议事厅上。 地上呆坐着一个神智不清的中域五虎的老四阴九，议事厅外的地上放着一具老大江上云的尸首。 “城主，要不要通知皇城的二公子？”师爷在一边小声问道。 夏城主冷笑一声，心想你心里打着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却也懒得点破，看着地上的人烦心，说道：“他们自己屁股不干净，关我们屁事！” 师爷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城主的意思，试探着说道：“大人您开玩笑，这风云城可是大人的府衙……” 夏城主面色很冷，咬着牙说道：“这五虎去哪里死不好，非要来扰乱风云城的安全，他们真的以为自己的那些破事和命案，没人知道么？“ 师爷一惊，不敢往下说了。 夏城主继续说道：“明面上我们要维护这里的治安，他们居然不将我放在眼里。” “这人死了放着也不是办法，是否安排手下将他拉到城外埋了？”师爷继续问道。 夏城主叹了一口气，道：“这中域五虎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在榜通纠犯人，只是碍着二公子的面大家都没有说破。” 师爷点了点头，回道：“属下明白了！” “只是现在摆到明面上，确不能再替他们隐瞒了，得按规距来，否则说不定让人抓住话柄。”夏城主摇摇头，心道你们死哪不好，非要来麻烦我。 师爷点点头，道：“按规距得一级一级往上报，那明天就派人将这傻子老四送去四方城主府？” 夏城主沉思了半晌，道：“如此最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上面处理，如实将情况上报给二公子和东方府主，另外再写一道密折给皇城，这事得让皇主知道，无论如何不能摊在我们身上。” “如此最好，他们搞来搞去，只要不惹到城上身上就行。”师爷回道。 “另外，明天在城里出个公告，就说中域五虎来风云城打劫未果，一死一傻，按之前的悬赏向上级申请赏金。注意，不要提到当事人！”夏城主轻轻地说道。 师爷轻轻地拍了一下手掌，笑道：“大人的主意好，我们明里暗里都做足，无论上面如何下结论都与我们无关！” 夏城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惹到大佛寺和紫竹院，临死还要摆老子一道，活该！” “皇家的内斗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掺合进去的，不管最后谁上位，都没有好果子！” 师爷跟护卫挥挥手，指着躺在地上的阴九说道：“今晚先关在牢里，明天安排四个兄弟押送到四方城，送给府主发落。” 夏城主站了起来，拉过师爷，吩咐道：“告诉今天晚上值更的护卫，不许将此事传出，违者斩！” 师爷心里一惊，赶紧道：“大人放心！” ...... 第二天已时三刻，风云城四个城门，贴出了公示： 横行江湖数年，五域通纠的中域五虎，来风云城行凶未果，一死一伤。即日起押送伤者往东域四方城，由候府主发落。 一时间城里奔走相告，风云城已经安静了许多年， 不想一夜间出了如此大案，官商百姓纷纷赞赏夏城主管理有方，居然将五域通纠未果的五虎归案。 而此时的五虎老三和老五，已经亡命至五百里外。 ...... 大佛寺，藏经阁二楼。 长须白眉老和尚与苦禅老和尚对坐，桌上煮着一壶清茶。 “我已经灯上警示，这二虎居然视若无物。”老和尚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长须白眉老和尚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经文，说：“已经在苦海却不肯回头，身处地狱却不将手中屠刀放下，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阿弥陀佛。倒是让无尘睡了一夜的安稳觉。”老和尚点点头。 长须白眉老和尚不解道：“那三盏灯笼内的乾坤？” 老和尚摊开手掌，里面还有三枝快燃飞的蜡烛，笑道：“白色的掺了蔓陀萝，闻之让人迷幻，红色的掺了断肠花，闻之斩去一半修为，黄色的掺了幽兰草，闻之令人沉睡。” 长须白眉老和尚点头道好。 “无尘身上的暗伤未愈，不宜再动筋骨。就算点上三柱香，也只能让一人惊退。” 老和尚淡淡地说道。 “如此也好，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未造杀孽也算功德一件。即便那家伙失了神智，能活完下半生，未尝不是一件善事。”长须白眉老和尚道。 “师兄慈悲！此事要不要告诉无尘？”老和尚问道。 “勿须你我告之，他今天不是要回家么？莫先生自会与他细说。”老须白眉老和尚说道：“希望夏城主能做出明断，不要掺进皇家内斗，毕竟这是一潭混水。” 老和尚默片刻后说道：“昨夜风云城之乱，最主要还是中域皇城的人放任手下的修行者胡作非为，如此长久下去，总有一天会天下大乱。” 长须白眉老和尚皱了一下眉头，道：“这天要下雨，奈何哉？” ...... 一夜惊魂，只有李夜跳脱在外。 丝毫不知道他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 扫完藏经阁的二个院子后，坐着马车回到紫竹院也才申时三刻，太阳还没下山。 下了马车，看着在门外扫地的阿贵，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问道：“阿贵，这院子外面几时种了如此多的松柏？” 阿贵一见是李夜，停下了扫地，笑着说：“这都是先生吩咐的，说是为了院子里的安全。” 李夜“嗯”了一声，抬脚往院里走去。 堂前叶知秋坐着跟夫子喝茶，沐沐领着李小雪在花园里玩。 “哥哥，抱！”李小雪看着走进来的李夜，奶声奶气地说道。 李夜上前一把抱起了她，笑道说：“有没有想哥哥？”一手拉着沐沐往堂前走去。 李小雪和沐沐一同说着道：“想！” 李夜看着沐沐，笑着说：“沐沐你嘴边红红的是什么东西？” 沐沐伸手一摸，笑道：“这是母亲做的红枣糕，知道哥哥要回家特意做的，我这就去厨房拿。”说完一路小跑往厨房而去。 叶知秋看着李夜抱着李小雪进来，笑着说：“这些日子受累了吧？” “就是日常修行，哪里会累。倒是母亲带妹妹，又要修行，辛苦了。”李夜笑笑。 夫子指着桌上的水壶，说：“好久没喝过你煮的茶了，赶紧的。” “父亲也辛苦了。”李夜放下李小雪坐在茶桌上煮水、洗壶、洗杯。 沐沐端着一碟红枣糕走了出来，捡了一块放在李夜的嘴边，说道：“哥哥尝一块，很甜的呢。” 李小雪一看，也嚷着要吃。 叶知秋轻戏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道：“只许吃半块，一会要吃晚饭了。”说完捡起一块捏了一半放在她的嘴里。 “怎么没看见师傅师娘，小青和小白呢？”李夜一边洗杯子一边问道。 沐沐嘟着嘴道：“先生和师娘去了酒楼应该快回了，小青跟小白去后山玩了。” 李夜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道：“小白贪玩，让他写的字学了几个？” 叶知秋笑着说：“这家伙太惫，刚刚把《千字文》学会。” “这家伙，再不好好学，妹妹以后都比她强！”李夜轻轻地捏了一下李小雪的脸，笑着说。 李小雪”咯咯“直笑。 后山，小白正跟着小青往山下走，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小白你干什么呢！抓耳挠腮的。”小青看着小白问道。 “耳朵发热，有人骂我。”小白开口说道。 小青一怔，笑道：“肯定是李夜回来了，你惨了！他一定是知道你偷懒不肯学写字的事情了。” 小白摸着脑袋有些头疼，拉着小青的手说：“小青一会你帮我跟哥哥说几句好话，我怕他发起火来揍我。” “你活该，让你读书你睡觉。”小青白了他一眼。 “父亲近来修行上可有问题？”李夜给夫子倒了一杯热茶，笑着问道。 夫子淡淡一笑，道：“修行又不是一二天的功夫，从吃了角蟒肉破境后，到现在还没完全稳固境界。” “慢慢来也好，有什么需要告诉找先生吧，毕竟我很少在家。” 叶知秋白了他一眼，心道你打跟了先生后，哪有在家好好呆过？ 李夜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修行虽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父母亲也得放在心上，毕竟一直往前才是道理。” 夫子满怀安慰，看着身前的儿子微微点头，暗想这才是老子的儿子啊。 叶知秋瞪了他一眼，笑道：“你眼里就蛤有修行么？” 李夜脸上迅速变成一丝难过与黯然，他看着叶知秋苦涩说道：“儿子不好，让母亲受苦了。” “我天天呆在城里，受什么苦，倒是你一个人在外，要保重身体才是。”叶知秋笑道。 李夜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她安慰道：“母亲带着妹妹，自然是辛苦的。” 夫子看着母子二人，摇摇头笑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霜降 夜语 “母亲，你把这个收好。”说完，李夜将一枚空间戒塞进叶知秋的手里，这是之前叶无涯的空间戒。 叶知秋一楞，看着掌心里的戒指，道：“儿子，你给母亲戒指做什么？” 沐沐在边上看了“咯咯”地直笑，一把抢过戒指，笑着说：“母亲这可是好东西，风云城里买不到的呢。” 李夜看着沐沐的样子，笑着说：“正好沐沐会使，就让她教你如何用。” 沐沐玩了一会还给叶知秋，靠在她的耳朵边上嘀咕了一会，叶知秋一惊，赶紧套在上手。 少倾张大着嘴巴看着李夜说：“儿子，你哪来的这宝贝？给我了你怎么办？你给我这么多金币干嘛？” 李夜笑了笑：“这东西沐沐和小青都有，就母亲没有，你正好拿来装一些贵重的物品和钱物，这二千金币您先拿着，我明年跟沐沐去中域后，家里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还有一些丹药，我还没看明白，晚上跟先生研究一下，让先生再分给你们。 母亲可以分一些给唐老板、胡老板、还有将军府的两位。沐沐和小青还有小白都用不上这些丹药了。” 沐沐点点头，拉着叶知秋的手说：“哥哥说的是，沐沐现在是高手，不能再吃哪些丹药了。” 叶知秋看着夫子，夫子点点头。又扭过头看着李夜，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儿子，你不留些钱在身上么？” 李夜笑了笑，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胡老板哪里还有一些，我走的时候再找他拿。”他不敢告诉叶知秋，自己的空间戒里还有几万金币的事情。 沐沐指着院墙上的灯笼说：“哥哥，我们为了给你惊喜，挂了好些灯笼，到晚上点上可好看了。” 李夜摸着她的头，道：“又没过节，挂什么灯笼？” “先生说，霜降也是节日，再加上哥哥回家，自然要隆重一些。”沐沐端起李夜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李夜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这可不是先生的作风。 ...... 将近两月不回，李夜确实有些想家了。 这是他下山后在寺里呆的最久的一次，主要还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势，不想给叶知秋和夫子等人知道。 一家人围坐在堂前饭厅，其乐融融。 叶知秋给李夜夹菜。 沐沐给哥哥夹菜。 都怕李夜饿着。 院墙上的灯笼已经点亮，发出幽幽的光，照亮了深秋里的黑夜。 李红袖一边喝酒，一边拍着桌子说：“小家伙，你可真能惹事......” 还未等她说完，先生瞪了她一眼道：“酒虽好，喝多了伤身。” 李红袖一呆，回过袖来，捂住了嘴巴，看着大家笑。 自嘲道：“瞧我，没怎么喝就醉了。都是许久不见李夜这家伙了。” 李夜心想关我什么事？ 叶知秋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了一眼李夜，没说话，给要小雪碗里夹了一块萝卜。 笑着说：“小雪乖，吃两块萝卜，长得更快。” 李小雪已经开始自己学着吃饭了，嚷着要夹肉吃，沐沐在边上给她夹了一块，拍着她说：“妹妹呀，肉要少吃，要不长大就成肥妞了？” 李小雪歪着脑袋看着她，咪着眼睛说：“姐姐肥牛是什么呀？” 沐沐和叶知秋等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夫子给先生倒了一杯酒，笑着说：“今天夜儿回来，又逢霜降，大家喝一杯。” 先生举起了酒杯，跟夫子说：“大家一起！” 喝完杯里的酒，看着李夜说：“一会去书房聊聊！” 李夜点点头。 叶知秋看着低头吃饭的李夜，忍不住轻轻问道：“儿子，你这回能在家里多呆一会么？” 李夜抬起头，看着叶知秋笑了笑。“我打算多呆两天，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城里逛逛。” 李红袖看着李夜，说道：“你也应该多尽一下做哥哥的责任。” 李夜点点头，没有说话。 ...... 书房之内，先生点了一柱沉香。 李夜坐安静地坐着，没有出声。 先生看着他轻皱眉头的他，笑了笑，伸出手，将二枚戒指放在桌上。 李夜拿过放在手里，神识沉入，半晌，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十几瓶不同的丹药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先生。 先生一怔，接着拿过放在手里一一分辨，过了很长时间，才笑道说道：“没想到这几个家伙的丹药也是一样的。” 李夜也是一楞，沉声说道：“弟子这一枚是那叶无涯手里的，不知先生这枚却是谁的？” “昨夜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先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先生。”李夜问道。 先生一呆，道：“你师傅今天没跟你说？” 李夜摇摇头。 “也罢，估计他们想着你要回来，等着我告诉你。这是中域五虎老大江上云和其中一虎的戒指。” 李夜一惊，脱口问道：“他们又来了？” “昨夜他带着四虎夜袭大佛寺和紫竹院，在大佛寺丢下一个神智不清的老四阴九，自己把性命留在了院外的大门口。”先生继续看着李夜手里的丹药。 李夜一惊，脱口而道：“为何收此要瞒着我？” “你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能跟他们打么？再说昨天晚上两边都没动手，他们自己折损在我布置的阵法之下。” 先生淡淡地笑了笑，弹指间灭敌，不费吹灰之力。 “为何昨夜我一点反映都没有？难道是我修行被限，连灵觉也没了？”李夜从震惊中渐渐平静下来，问道。 先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别胡思乱想，就怕你警觉太高，我让苦禅在你门上挂了一盏灯笼，里面放了一点安神的药草。” 李夜苦笑道：“难怪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能不动手退敌，是最好的。退走的两虎其中的一人右手留在了院外，还有一虎不知是老三还是老五估计境界会补斩去一半。”先生不动声色地说道。 “功力被斩一半？”李夜拿过另一枚戒指细看。 先生放下手里的丹药，说：“跟李明珠放在你茶里的药性一样，我掺在蜡烛里，苦禅在寺中去你小杂院的路上挂了三盏灯笼。” 李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道只有自家的先生才会这样关心自己。 “分别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他们在看到第二盏灯笼时退走还来得及，等走到第三盏灯笼时已经回天无力。”先生看着他，轻声说道。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李夜喃喃地念道。“如此看来，看们是铁了心要我的小命了，哈哈哈。” “你的命不是一向很硬么？怕什么！” “就是，我的命连雷都劈不死，还会怕中域五虎！现在去了二只，二残一伤，都成病猫了。”李夜轻轻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笑道。 “说起来，我们收获很多，金币就不说了，光是这三个戒指里的丹药，就够你父母、妹妹、唐有鱼、胡青山还有将军府的两人修行到元婴中期了。如此我们明年离开去中域也会放心这里。” 先生指着桌上的丹药笑着说。 听到这里，李夜咧开了嘴，只有自己的家人修行提高了，自己才放心在外面闯荡。 “先生我只熟悉了药草，对丹药的分辨还不是太明白。”李夜笑道。 “这不是要在家里呆几天吗？我就教你如何分辨这些丹药，以后行走江湖也用得着。还有，这些金币如何分配，要不要给你母亲一个戒指？”先生说道。 李夜想了想，说道：“金币最多给我母亲一半，不能一下子给她太多，丹药可以留下来给她，让她和师娘拿去分配。” 先生点头回道：“如此也好，确实不能给她们太多，否则容易出事。” “剩下的金币先生拿着，我这里还有。戒指给我父亲一枚，我已经给我母亲一枚了，另一枚给师娘，她上回就吵着要了。”李夜继续说道。 先生笑了笑，道：“如此也好，也该给你师娘一枚戒指了，这金币就让她跟你母亲一人一半，让她二人高兴高兴。” 李夜点点头，接着说：“这些丹药师娘都用不上了吗？” “她的境界再吃这些丹药已经无用，就看她自己的积累了，估计还得等上四五年才能破境，太快了对她不好！” 先生想着李红袖一路破境，是时候让她沉淀一下了。 “先生这事对我们有没有影响？皇城的二公子会不会再派人来找的我麻烦？” “夏城主已经密报皇城，估计要不了多久皇主就会收到消息，二公子嘛，再怎么也得消停几年吧？除非他现在就跳出来撕破脸。” 先生一想到皇主，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李夜淡淡一笑，道：“如此也好，等我从方寸山下来，也不怕他再玩什么花招了。” 先生轻轻地敲着桌子，道：“我们需要时间修行，他们也需要时间筹谋，时间对我们双方都是公平的。明年去中域的时候，我会带你进皇城见皇主，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先生的神情很平静，虽然现在李夜修为很低，但是只要到了方寸山，再修行几年，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 这一切都于对手来说，时间就是一把锋利的铁剑。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对李夜很有信心。 “我们府前的松柏，听阿贵说是先生让他们种的？”李夜问道。 先生露出神秘笑容，道：“我在院子四周布下了几个阵法，这样我们离开才放心。” “先生啥时候教教我？” “你现在好好修心，阵法以后再学。不日方长，不要着急。” 先生双眉渐舒，意渐平。 第一百九十七章 风云动皇城 早餐桌上，夫子拿着先生给的戒指爱不释手，不停地笑道：“这真是个好宝贝呀！想不到我一个穷书生也有修行的一天。” 李红袖也不停地将先生给她的戒指在手里玩，不停将里面的金币拿出、放进。 然后在沐沐和小白期待的眼光中，毅然取出了三百枚金币，放在桌上。 豪爽地说道：“老娘今天高兴，三个小屁孩子给你们每人打赏一百，这下满意了吧！” 沐沐使劲地点点头，抱着她“叭叽”地亲了一口，笑着说：“谢谢师娘，师娘最美了！” 小白跟在后面说：“谢谢师娘的打赏。”一边快速地数了一百枚金币收了起来。 最后小青也跟李红袖福了福，道：“谢谢红袖姐。” 李小雪在边上叫唤着：“我也要！” 李红袖一呆，心想这里还有一个小财迷，赶紧取了一枚金币放在在茶水下面淋洗，然后掏出丝巾擦干净，放在要小雪手里，笑着说：“这个只能玩，不能吃，知道么？” 李小雪点点头，捏紧了金币，抱着李红袖也亲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师娘。”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李红袖指着夫子说：“戒指是给你的，但是里面的金币却是给姐姐的。” 叶知秋一楞，赶紧从夫子手上抓过戒指，心思沉入，不由吓了一跳，道：“妹妹，哪来这么多的钱？” 李红袖笑着说：“先生给的，你收好就是。” 李夜看着她点点头，表示这事自己知道。 叶知秋瞪了李夜一眼，道：“你现在开始瞒着母亲了？” 李夜一怔，道：“这事我昨天夜里才知道，哪会隐瞒您。”说完摸着李小雪的头说：“妹妹一会吃完了早餐，哥哥带你逛街去。” 沐沐在边上怪叫：“沐沐和小白小青也要一起去。” 中知秋笑道：“慢慢吃，一会让阿贵套上马车载你们去。” ...... 九月二十八，东域与中域交界外，黑水镇。 一家客栈里。 五虎老五叶风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三董如龙说：“三哥，这回我们惨了，大哥和四哥生死不明，你的手断了一只，以后都不能用剑，我的境界竟然掉落到了金丹境。” 躺在床上的董如龙手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还好五弟你的空间戒还在，否则我这条命就算不丢在风云城里，也丢在逃命的路上了。” 叶风点点头，道：“我是不打算再回皇城了，前面不远就是天山剑宗，我要去找我表哥，以后就在山门里修行，三哥你是回去找二公子，还是跟我一起上天山？” 董如龙看着自己的断手，幽幽地道：“我也不打算回去了，我这样子回去，估计他们不是拿我去做替罪羊，就是杀人灭口。” “那你跟我一起上天山吧，最不济我也跟你在宗门里找点事做，总比在五域让人追杀安全。” “行！我跟你上天山去，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再不分开了。”董如龙点了点头。 叶风看着他，心有不甘地问道：“三哥，你以后想不想回风云城报仇？” “报仇？找谁报？我跟大哥去那里，人家院子上面的灯笼上已经写着：放下屠刀。是我们自己不甘心，非要上前送死。”董如龙摇摇头道。 叶风叹了一口气，道：“也是，刚进寺门我就感觉诡异，我跟四哥看见了三盏灯笼，上面写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我当时感觉不好，叫四哥撒退，只是他不肯听我的劝告......” 董如龙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要去动手，已经挂上灯笼劝告我们离开了，一切都是命呀！” 叶风苦笑连连，道：“想不到我苦苦修行，好不容易在二十五岁到元婴境，想着也是五域里的高手了，想不到竟然会折损在风云城的佛门里。” “兄弟你知足吧，你只要再花上四五年，境界就能回来，我这右手却没了，以后就算修行也得改练左手了。”董如龙幽幽地说道。 叶风听完，笑了笑，道：“如果一来也好，以后三哥你就跟着我，我兄弟二人从此金盆洗手，再不过问江湖上的恩怨。” 董如龙一听，哈哈大笑，拍着胸口道：“青山尚在，何惧无柴。你我兄弟同心，以后就在天山修行，哪怕让我去看守山门也行。” ...... 九月二十九，午时，东玄域四方城。 城主府的大堂，东方昊天看着歪倒在地上的五虎老四阴九，一脸阴沉。 偏将夏虎，看着他小心地问道：“大人，此人怎么处置？” 东方昊天抓着头皮，想了半晌，说道：“这风云城的夏长风真会踢皮球，我能怎么办？把他送去城府中的监牢，找个屋子给他住下，让管事的牢头教他扫地吧，总比送去皇城让人砍头要好，也算你我积了一点德。” 阴九眼睛瞪着东方昊天，叫着：“我要吃糖，我要吃糖。”神识受损的他此时的心智只有七岁小孩，如无逆天神药，终生都将如此。 夏虎挥挥手，叫门外护卫拉着阴九去监牢里报道。 “大人，我们要不要向皇城报告？” 东方昊天想了想道：“把风云城的文书加上我们的处理结果，写二份文书，一份给皇城的二公子，一份交给皇主。” 夏虎点点头，又道：“哪风云城申请的悬赏金呢？” 东方昊天皱着眉头，挥挥手说：“一切等中域皇城的处理结果，再议。”说完转身进往自己的院内走去，他此时要找李明珠好好问问。 ...... “上回二公子的人来，是不是你带着他去了风云城？”东方昊天看着坐在一旁的李明珠淡淡地说道。 李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出事了？“夫君我也是为了您以后的前途，才陪着他去了一趟风云城。” 东方昊天重重地拍了一桌子，吼道：“我都没有站队，你倒是先站队了？你学会替我拿主意了？” 李明珠吓了一跳，赶紧进来，轻轻地扶摸着东方昊天的后背，道：“明珠哪敢替夫君拿主意？” 东方昊天指着门外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打上算盘，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以前懒得管你，那是因为都是家事。” “现在好了，中域五虎在风去城里死了二个，残废一个，跑了二个，你让我如果往上交待？” 李明珠一听口瞪目呆，喃喃道：“我只在风云城呆了一天就回来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东方昊天瞪了她一眼，狠狠地说道：“你要活多少岁才会懂事？皇家的事情你也敢掺与？你想让我跟你一起人头落地吗？” 李明珠一听吓得跪倒在地，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东方昊天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道：“希望你以后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再去掺和中域的事情，记住：我只忠于皇主！” 说完站了起来，衣袖一挥，走了出去。 李明珠一下瘫倒在地。 ...... 九月三十，申时，中域万象城皇宫上书房。 剑眉星目，身高六尺，身着一身消瘦黄袍的皇主夏长风盯着书案上的二份公文，状若深渊，不怒自威。 地上跪着二公子夏云杰。 老太监严无血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放在书案上。 “你是白痴？还是当天下人是白痴？”夏皇主端起茶，淡淡地说道。 夏云龙一听，赶紧回道：“他们五人来投靠儿臣的时候，儿臣并不知道他们是通纠犯。” 皇主一听，冷笑了一声，道：“两次去东玄域风云城杀人，是他们自己的主意？” 夏云龙一听，趴在地说：“父皇，我没有呀......” “如果没人指使，五虎会跑去风云城里杀人？”夏皇主放在茶杯，拍了一下桌子。 老太监严无血一看，赶紧上前道：“皇主息怒，身体要紧。” 皇主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勾结罪犯，杀人放火，拉帮结派，很是也得嘛！” “五虎二死一残，剩下二虎如惊弓之鸟，东玄域城主府、风云城都在等皇城的旨意，你满意了？” 夏云杰趴在地上小声回道：“儿臣不敢。” 皇主看着跪在地上的夏云杰，脸色沉了又散、散了又沉，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看着老太监严无血，缓缓地说道：“自即日起，解散二皇子府上所有的门客，禁足三年不得离开皇城，如有违反贬为平民。” 夏云杰一听，瘫坐在地上，连求饶都忘了说出口。 皇主一看，皱了皱眉头，道：“回去闭目思过，好好跟你老师学学如何做人。” 夏云杰惨笑着起身，转身离开了上书房。 “皇主，您是不是罚得重了些，毕竟二皇子才十几岁的孩子？”老太监在边上轻轻地说道。 “孩子？才多大就学着收门客替他卖命，结交朝中重臣，他想干嘛？”皇主指着案上的两封公文道：“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派人去行凶，你知不知道谁在风云城？” 老太监一惊，道：“难道是......” “除了那位，还是谁愿意呆在这偏远的小城？” 老太监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主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人家是不愿意跟他计较，否则云杰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么？你派人好好盯着他，将他府里那些江湖上的人物统统解散，一个不留。” 老太监点点头。 “东玄域和风云城各赏五千金币，把此案了结。”皇主端起茶杯，一只手轻轻地敲着书案。 微笑着说：“算算日子，也有很多年没见他到了，我预感他快要来见我的。” 老太监闻言，脸上一喜，上前道：“那岂不是说明皇主离破虚的日子不远了？” 皇主点点头，笑着说：“短则五六年，最多不走过十年，等先生来后再向他细细请教。” “恭喜皇主，终成大道。”老太监脸上乐开了花。 皇主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你也不差，最多十来年也就成就！” 老太监点点头，道：“都是托皇主的福，老有老奴的今日！” 皇主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将两封公文合上，道：“这老二何时才能有老大的气度？明日回下旨给东域和风云城，就按他们提请的奏章办。” ...... 翌日，万象城里有传言，皇主下旨，二皇子府上的门客全数解散，二皇子被禁足府中，三年不得出城。 朝野一时间鹤唳。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雪洗髓 远在风云城的李夜不知皇城刮起了风云，此时正跟先生在堂前一边煮茶，一边研究手上的各种丹药。 “这是小还丹，能够提高金丹和元婴境的修行速度，这是解毒丹，这是淬体丹......”先生指着桌上的丹药瓶，笑着说。 李夜看着手上绿色的瓶子，取出一粒放在鼻子下嗅着：“这是洗髓丹？竟然有三瓶十粒？我母亲她能吃么？” “这洗髓丹你、沐沐和小白都已经没有效果了，给你母亲、父亲每人吃一粒，送给唐有鱼二粒，胡青山二粒，将军府二粒，剩下二粒给你妹妹小雪。” 先生一边分开，一边笑着说道。 “今天就配些药水，将一粒丹药分成三份，分三次给她洗髓，还有一粒放着等她六时岁时再吃。” 先生轻轻地拍着桌子，满意地看着李夜，心想这皇城的二公子派人来送宝啊。 “师娘不要吗？”李夜问道。 “她现在的境界哪里用得着这些丹药？在天山上我就给她吃过了。”先生摇摇头。 “如此最好。”想起李红袖平日里不肯吃亏的样子，李夜有些心虚。 “你母亲和父亲洗髓后，再服用这些小还丹，等我们离开之前，就能破境到元婴。” 先生一想到开春后就在离开，不得不提前为留下的人打好基础，这样他才放心地跟李夜离开风云城。 李夜一听，静敛心神，看着剩下的几瓶丹药说：“这些回气丹却是筑基境用的，倒是可以给阿贵了。” 先生点点头，指着桌上十块青色的石头说：“这是灵石，就给你父母两人用，我会告诉他们如何吸收，可以加快他们破境的速度。” “灵石？这是什么东西。”李夜还是头一回见这东西，上回李明珠找他退婚时也给他过，但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石头里有丰富的天地灵气，可以直接吸收练化，你目前用不着。”先生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丹药一一收起。 看着身前半杯冷茶，李夜起身往炉里添了二块炭，又添了一些热水，然后看着先生。 先生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这东西在五域不多，也只是大宗门和皇城里会有一些，寻常的修行者是见不到了。 “如此说来，也算是一个宝贝了？”李夜笑道。 先生微笑道：“一般的修行者见到这东西，莫不是抢破头都要争到，但是你不要用这些玩艺，容易产化依赖性，对你以后的路不好，我还是希望你能老老行行地修行破境，而不是依靠外力。” 李夜点点头，看着先生将灵石收起，心道这些东西给父母留下修行才是最好的，毕竟自己还小，跟先生出门在外，还有不少的机遇。 先生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低头微笑起来，伸手去拎炉火上的水壶。 ...... 师徒两人正说着话，阿贵领着夏城主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护卫。 “莫先生许久不见，您是越为越精神了呀！”夏城主进来抱拳道。 先生微笑着请他落座，李夜起身给城主问好。 先生洗了一个杯，给他倒上茶，微笑着说：“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夏城主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十几日前的那桩命案，昨日晚间才收到皇城的公文，这不今天就来讨杯茶喝。” “没有什么麻烦吧？”先生皱了一下眉头。 夏城主一看先生的神色，赶紧道：“皇主下旨二公子禁足三年，不得离开皇城。五虎就此结案，不再往下追究，赏金五千。这不，我都替您拿来了。” 说完身后的护卫将两个重重的布袋放在了先生面前的地上。 先生一听，淡淡一笑，道：“想不到他会如此处理，这样也好，我们也能清静几年。夜儿你看这些金币如何处理？”先生看着李夜，轻轻地敲着桌面。 李夜低头看了看布袋，又看了看先生，沉思了片刻，道：“麻烦夏城主吩咐手下买五千斤大米，二百斤食油送到大佛寺，其它的金币给城主府的将士们分了吧。” 李夜算了算，买完这些东西最多三百金币就够了，剩下的算是跟城主府结个善缘。 先生点点头，含笑不语。 夏城主听完一惊，脱口道：“这怎么行？我们什么力气都没有出。” 李夜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城主府要保一方平安也不容易，再加上我明年要跟先生外出修行，到时免不了要夏城主关照一下我的父母和亲人。” 先生拍拍夏城主的手说：“就这样办，给寺院的东西买好送去，其它的你拿回去分配。” 夏城主听完一喜，站起来抱拳道：“如果我就替手下的将士们谢谢二位的美意，寺里的粮油我会吩咐手下尽快送去。” 先生站了进来，跟李夜一起送客到门外。 ...... 北风渐起，有雨落下，寒冷的冬雨把街上的行人飞皆赶回到了街边商铺里。 李夜头顶紫竹斗笠，站在将军府的门外，等着里面的通传。 冬雨纷纷，他在想着那一年的下雪天，一个身穿红袄的小姑娘把他扑倒在雪地里的情景，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数数指头，小姐姐应该有十岁了。 李夜看着阴霾的天空，轻轻地说道：“你在他乡还好好？” 当护卫领着李夜进到将军府的花厅时，林月如已经煮上了一壶热茶，将军端坐在一旁擦轼着一柄短剑。 李夜走上前，弯身问好，道：“晚辈给将军和夫人请安。”说完取下头上的斗笠，轻轻地放靠着桌边放下。 将军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你脸上这鬼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初？” 李夜淡淡一笑，道：“这个晚辈不知，寺里的老和尚师傅也没给个准信。” 林月如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微笑首说：“这外面下着雨，又冷又湿，你过来有事吗？” 说完拎起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李夜浅浅一笑，从怀中取出二个药瓶，放在桌上。 林月如一看，拿过一瓶放在手里细看，又拨开瓶塞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道：“这是什么丹药？” “这是先生偶尔得到的丹药，让我送给来给二位前辈。一瓶是小还丹，这里有十二粒，可以加快金丹、元婴境修行的速度，这里二粒是洗髓丹，夫人和将军一个可以服用一粒，帮助您伐骨洗髓，改变后天的体质。” 看着两个惑的神色，疑李夜轻声地一一解释道。 将军听完一楞，脱口道：“为何你自己不留下？难道你们府上不需要么？” 林月如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两人的表情，轻轻一笑，道：“先生给我母亲、父亲都留着一些，我目前的情况用不上。相信您两们用过后，要不了多久就能破丹化婴。” 林月如听完一惊，道：“如此神药，当不是风云城里能买到的吧？” 李夜心里苦笑，心道难道我要告诉你这是杀了五虎后的战利品么？ 当下抱拳道：“此事晚辈不知，得问先生。” 将军点点头，道：“如此替我谢谢先生，改天我再去府上跟他当面道谢。” 林月如拉着他的手道：“吃过午饭再回去吧。” 李夜听完，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我还得赶回寺院，就不打的两位前辈了。” 说完捡起地上的斗笠，戴在头上，低头往外走去。 林月如赶紧走上前，大声说道：“有空过来玩玩。” 李夜回头过，再拜道：“您请留步，来日再见。”说完转过身，走进了雨里。 林月如望着李夜背影幽幽地说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修行太低，脸太黑了。” 将军将手中的短剑拍在桌上，大声道：“这孩子有什么不好？他可是来送丹药的。你何跟变得跟李明珠一样了？” 说完转身走进了里屋。 林月如一时气塞，心道：“我还不是为了无双的未来着想......” 站在将军府门口的李夜，抬头望着漫天的风雨，自从李明珠前来退婚后，加上几次林月如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已经不对将军府抱任何希望，随时等着林月如开口。 嘴里轻轻念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哈哈......” 一招手，跳上路边的马车，道：“麻烦去城外大佛寺。” 刹那间，马鞭声起，车轮辚辚。 ...... 紫竹院的堂前，叶知秋正张罗给李小雪泡第一次药浴。 先生将配好的药草交给叶知秋，阿贵放在锅里煮好，又倒了一桶热水，掺合药液和三分之一的洗髓丹，给李小雪伐骨洗髓。 沐沐一边哄着李小雪，一边神叨叨地说：“妹妹呀，你这一盆洗澡水可得花去姐姐一百多金币，你长大可得记着还给我呀。” 夫子坐在一边乐哈哈地笑着。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道：“要不要脸，跟自己的妹妹讨钱！小心你哥哥知道打你屁股。” 小青在一边帮着扶着木桶，抿着嘴笑。 小白站在一边，笑着说：“妹妹呀，一会很疼，你可得忍着，实在受不了就哭出来，洗完澡哥哥给你一枚金币。” 李红袖站一边，笑得花枝乱颤，道：“你个小屁孩，泡个药浴，还得花钱收买。” 叶知秋将脱光了的李小雪轻轻地放在浴桶，刚放进片刻，“哇”的一声，她就大哭了起来。 “妈妈、姐姐坏人，要杀小雪......呜呜呜！” 一边哭一边往外爬。 叶知秋赶紧按住她，轻轻地哄着：“小雪不哭，你洗了澡，以后才能象哥哥一样厉害。” 小青在一边也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雪儿不怕，洗完澡姐姐也送你一枚金币，好不好？” 李红袖在一旁笑着说：“雪儿乖，洗完澡明天师娘带你去买新衣服。” 李小雪一边哭，挣扎了一会，眼巴巴地看着几人，带着哭声道：“金币，逛......逛街。”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道：“让我怎么说你们，她这么小你们就用金币、新衣服哄她，长大了怎么办？”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说：“哥哥在山上用烤肉肉哄我，下山后也是用金币哄我的。” 李红袖一听，哈哈大笑，道：“那小子只会修行，那里会教人哄人？” 小白点点头，摸着头说：“在山上有时候，我不听话，哥哥就吓唬我说不给我吃饭。” 小青也点点头，笑着说：“李夜好象也只会给我金币了。” 叶知秋一呆，想了想，喃喃地说：“想想也是，夜儿也给我了许多的钱。” 夫子端起茶杯，笑着说：“如此看来，你们都受过夜儿的恩慧了。” 李小雪一边在药水里扑腾，一边看着夫子说：“爹爹，我要恩慧。” 众人一听，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踏雪 酉时，大佛寺，老和尚佛堂。 李夜盘坐在老和尚的面前，手里拿着空间戒。 “这是那被斩了识海五虎的戒指，想着他以后的人生也用不上这里面的东西了，你拿去吧。”老和尚淡淡地说道。 李夜想了想，将里面的金币全部取了出来，放在地板上，轻轻地说道：“这些金币师傅拿着，其它的杂物弟子留下。” 老和尚想了想，点点头，微笑着说：“你能不着于物，很好！” “弟子以后的路还长着，总不能让眼些这些事物拴住了手脚。” “今天城主府护卫送来的粮油把斋堂后院都堆满了，这也是你的意思吧？” 李夜笑笑，道：“这是皇家出的钱，弟子只是动动嘴而已。” “阿弥陀佛，你能一边苦修佛法，一边财布施，不入佛门实在可惜了。”老和尚叹了一口气。 李夜摇摇头，道：“开春后弟子就要跟先生去方寸山求经，往后怕是不能经常在师尊跟前孝敬您，现在多做一些是应该的。” 老和尚无晌无语，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 李夜将地上的金币捡起来，放进佛台下面的抽屉中。 “这些日子就要下雪，记住：下雪时继续去后山担水，以你的功力苦练三个月，差不多能过到踏雪无痕的境界。”老和尚慢慢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一边说道。 “有心法吗？” “需要心法吗？你现在又不能运气。” “也是，我只有肉身力量了。” 老和尚左手拈了一朵花，道：“你身负八十斤的铁甲，担上二百斤的水，加上水桶重量。在下雪天能在后山与斋堂之间来去自若，等你放下水桶，脱下铁甲再试试？哪里需要运行真气？” 李夜一听，当下心里欢喜，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谢谢师尊开示。” 老和尚挥挥手，道：“回去抄经文吧，我还等着呢。” 李夜给他磕了一个头，道：“如此，弟子回去抄经了。” “去去，抄得仔细些。”老和尚叨叨。 “师尊放心。”李夜往外走去。 ...... 十月十二，立冬。 漫天的飞雪，笼罩着风云城。 脚边放着三个水桶，一身僧衣的李夜站在小溪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他看着小溪里的流水发呆。 便在这时，漫天雪花飘落，落在他的身上。 他想起了那天的清晨。 想起了小溪上的那场战斗。 叶无涯拎着一把大剑，站在晨雾中，笑看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来后山担水了，自从他在溪水中杀了叶无涯之后。 他在回味着那场生死之战，想着每一个节点，心道哪怕自己出一点差错，这小溪就成了他的埋骨之地。 如果重来一回，如果叶无涯还在，如果自己还在，他将不再惊慌。 就算不能秒杀，也能借助若水剑意加上斩雪杀死叶无涯，而不是拼了身受重伤的代价。 叶无涯已经死了。 他是李夜自出生到修行以来第一个杀死的人。 先生说大多人第一次杀人都会呕吐、恶心，甚至晚上做恶梦。 可是李夜没有。现在想想估计当时自己剩下半条命，哪有心思去恶心呕吐做恶梦。 雪花继续飘落。 他拎起水桶，在小溪里打水。 天气寒冷，他的脸色苍白，身上却只着一件单衣。从在天山的寒潭中淬体后，他便不再畏惧这漫天的风雪。 他的神情平静，肩上担着两桶，手里拎着一桶水，脚下用力，牢牢地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往回走。 片刻间。 后山往斋堂的雪地，出现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只是这一回，他花了一刻多钟才担完了一趟水，看着五个大水缸。心道按这个速度怕是要花上一天才能担满。 ...... 早间排队吃饭的众僧，又回味了久不出现的一面. 后山至斋堂。 漫天的雪花里，出现一抹僧衣。 渐行渐近中，显现身形。 三个大水桶，一个扫地僧。 一步一步往斋堂走来， 每一步看上去都要摔倒在地...... ...... 这一天，他花了三个时辰，在后山与斋堂往返了十二趟。 这一天，他又是一个人坐在斋堂里吃师兄给他热在蒸笼里的斋饭。 这一天，他在想着，在雪地里担水，果然不容易。 ...... 黄昏的小杂院。 依然下着大雪。 他站在枯树下。。 闭上双眼，将手中的木剑一次次地挥出。 半个时辰后，右手斩出五千剑。 再过半个时辰，左手斩出五千。 去年的天山，他曾一剑斩去一朵雪花。 今年的冬天，能一剑斩去几朵雪。 信手挥出， 风不动，雪不飞。 这一刻，仿佛在已经不在雪中。 斩出的每一剑不会带走一丝的风雪。 ...... 第十日，排队斋堂外的众僧发现在雪地里担水的小师弟速度快上了一丝。 第二十日，排队的众僧发现担水的小师弟又快上了一些。 一月后，排队的众僧如果不仔细看，已经看不清小师弟的身影。 这是李夜的修行的法门，虽然笨拙，却是可行。 担着三桶水的李夜从众僧前一晃而过时，他头上已经有白雾升腾。 他还没达到老和尚说的跳雪无痕。 但是他的身法已经有了无痕的神韵。 ....... 依旧是黄昏后的小杂院。 依旧是信手挥出每一剑。 依旧是闭着双眼的李夜。 风雪衣旧。 但是雪里已经看不清李夜的身影。 厚厚地雪花重重地将他全身包裹着。 唯有一道道丝毫没有真气的剑影，在风雪中飞舞。 尤如雪地里的精灵。 ...... 离年节前十天的黄昏后。 站在风雪里的李夜。 看着手中的木剑，心里有一些淡淡的喜悦。 练了二年的斩雪。 今夜，一剑斩去了雪花三朵。 嘴里轻轻地呢喃：“离先生那惊艳的一剑又近了一些。” ...... 大年夜的前一夜。 李夜静坐在老和尚的佛堂。 老和尚手里捧着一卷《法华经》。 “可已踏雪无痕？”老和尚微笑着问道。 李夜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淡淡地笑着：“还差一些。” 老和尚点点头，道：“你真气被锁，差上一点是很正常的事情。往后慢慢修练，自然能够成功。” “修行路何其远，弟子不急。”李夜轻轻地喝着杯里的茶水。 “剑法可有小成？”老和尚看着眼前的弟子，心里实在欢喜。 李夜左手拈了一朵花，道：“去年能斩一朵，今日里试了一下，可斩去三朵雪花。” “方法虽然笨了些，但是你这无师自通的法门，若是坚持修练上十年，当能修成独一无二的《斩雪》剑道。”老和尚赞叹道。 李夜脸上有些泛红，低着头道：“弟子只是闲时消磨时间，哪能算得上剑道一说。” 老和尚颔首微笑，道：“有心修之未必能成，倒是你这无心之道，却有成荫之势。” 李夜再拜。 “大佛寺功法残缺，不能给你提供更好的修行法门，否则我真的希望你在这寺中修行上十年八年再入世间。”老和尚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师傅慈悲，弟子去方寸山修成《无要相法身》之后，定将完整的法门交给师傅。”李夜轻轻地说道。 老和尚点点头，道：“方寸山的般若寺，藏有万千佛法，你去后好好修行，这是你一生中最大的机缘。” 李夜眼中透着无限的向往，坚定地说道：“但凡弟子修行的佛法，自当带回大佛寺交与师尊。” “一切随缘，不可强求，切记。”老和尚说道。 ...... “弟子明早就回城，与父母和亲人呆上一些日子，就将启程去西域。”李夜的头低得更深了一些，对老和尚他有很多的不舍。 老和尚看着他摇摇头，心道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意的弟子，转眼之间就要离开风云城。 低着头的李夜心里也十分不舍，好不容易熟悉了这里的生活，转眼之间便要分离。 “若是有缘，时间空间都不是距离；若是无缘，终日相聚也无法会意。修行路上切不可执着相聚分离，否则易生心魔。”老和尚说完，唱了一个佛谒：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 独生独死。独去独来。 当行至趣。苦乐之地。 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 “弟子受教，当谨记师尊今日的教诲。”李夜再拜。 老和尚放下手中的经卷，抬头望着佛台上的菩萨。 喃喃说道：“你在寺里的日子终究太短，很多道理无法与你细说。你入世之后会遇到许多困苦，只需记住有些事情躲不掉时，就勿需躲避。” 李夜笑道，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大殿上的金刚怒目圆睁，而诸菩萨却低眉善目？”老和尚笑着说。 李夜低着头，沉思了片刻，道：“金刚怒目，方能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善哉善哉，看来你已经明白这个道理，难怪后山一战没有给你带来魔障。正所谓：不显金刚之怒，不见菩萨慈悲，就是这个道理。”老和尚点点头。 “回去歇着吧，明天走的时候就不要来打招呼了。待你从般若寺修得正法，再回来说与我听。” 老和尚挥挥手，旋即低眉垂目开始念经。 李夜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子，轻轻地离开了佛堂。 佛常外风雪正劲。 回着看了一眼念经的老和尚。 一转身，走进无边的风雪。 第二百章 回家过年 一 李夜在小杂院里静思一夜，早早醒来。 推开房门，清晨有风、无雪。 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着打扫干净的小院，心里的一些不舍。 一转眼，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半年。 轻轻叹了一口气，推开了院门。 抬眼望去大佛寺还没醒来。 抬步踏雪，静静往寺外前行。 行至山门，回首望去。 白雪覆盖的大佛寺，静谧且庄严。 咧嘴笑了笑，将紫竹斗笠戴上，转身往寺外走去。 我欲归去君莫笑，从来修行几人回。 ...... 风雪的清晨，大佛寺外还没有马车来等客。 李夜踩着积雪，身后的大佛寺敲响了晨钟。 一下一下，如同敲打着他的心灵。 心道心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回转风云城，走着走着，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雪人。 风雪清晨路，路人有归人。 行至辰时，到了城门处，抖落了一身的积雪，四顾望去。 招手叫了一辆马车，往紫竹院的方向而去。 ...... 马车跑到紫竹院外，阿贵在大门前扫积雪，小白跟在他后面一边打哈欠一边跟着扫。 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李夜，小白丢下扫把，跑过来拉着他的手说：“就等着你回来过节了。” 阿贵也笑着说：“少爷回来过节，不会再回寺里了吧？” 李夜点点头，道：“不回了，就在家里呆些日子。” 说完捡起小白丢下的扫把，开始扫地上的雪。 阿贵赶紧上来拉着他说：“小爷你先进去，这些事我来做就行，哪里要你做。” 李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带小白进屋里，我来扫。我寺里我天天都要扫地，习惯了。” 小白知道李夜不会放手，便笑着说：“难得哥哥扫一回雪，我先去去告诉妹妹你回来了。” 说完拉着阿贵往院里跑去。 寒风微拂，李夜手里的扫把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刀，将地上的积雪一刀刀斩去，不一会院前就清理干净。 收往扫把，站在院前的台阶上，一眼望去，风云城已经从晨雾中醒了过来，街道上开始有行人、有马车往来。 闻声而出的小青，一身青色新袄，小脸红通通，象雪地里的红萝卜。 “沐沐还在赖床？”李夜看着她，笑着说道。 小青捏着衣角，笑道说：“她哪有这么早起床的，小懒猪呢。” 李夜笑着说：“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早起抓小白起床扫地，读书，要不他跟沐沐一样贪睡。”小青笑着说。 李夜笑笑，继续看着远处的来往行人。 小青欲言又止，睁着眼睛看着李夜。 李夜一楞，笑道：“没有钱花了？要不我给你一些？” 小青摇摇头。 李夜一怔，道：“何事？” 小青抬眼望了一眼天山的方向。 李夜顺着她的眼光望去，道：“你想去看老猿？这风雪天如何去？” 小青继续摇摇头。 李夜从大门里搬了两个凳子，递给小青一个，两在坐在屋檐下。 小青沉思一片刻，看着李夜，轻轻地说道：“过些时候，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天山还是......”李夜一呆。 小青低着头，小声地说道：“这回出来的太久，夫人肯定早就着急了，我得回去一趟。” 李夜抬头，望着天山方向，道：“你这次要回去多久？” “不知道，回去后要看夫人的安排。”小青轻声说道，眼里有些不舍。 “我开春后就要带沐沐去中域和西玄域，先生和师娘也会去，小白也会去。” “那个......我想带小白一起回。”小青轻轻说道。 李夜一惊，脱口道：“带小白去干嘛？老狼说他不能回去那片星空呀！” 小青看着李夜，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是带他回我们的地方，不会有麻烦。他修行的功法这里没有，回去后我想请族里的长老教他。我请教过先生，他说可以。” 李夜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道：“小白呢，他是怎么想的？” “我问过他，他说愿意跟我一起去。” “他才元婴境，又不会飞，能回得去么？” “他跟我一起走，我有办法。再说他也不是出生在这遍天地，这里的天地规则不会影响他。”小青的小脸更红了。 李夜想了想，道：“此事我问下先生，再问问小白，毕竟老狼把他托付给我，我得好好看着他成长起来。” 小青点点头，道：“你不是要去方寸山修行么？也许不等你修行下山，小白就能回来，以后他可以一直陪着你。他的境界高了，才能帮到你。” 李夜叹了一口气道：“对于沐沐和小白，我都不求她两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只要她两好好地长大就行。” 小青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夜扭过头，看着小青，笑着说：“这事你告诉沐沐没有？” 小青摇摇头，道：“她爱哭，让她知道肯定要闹得惊天动地，我想悄悄带着小白离开，等我们走了，你再告诉她。” “这样也好，当初她跟你们一起下山的时候，也是哭得惊天动地的，这事我来解决，你决定哪天走？” “等过完节。选个晴朗的日子。” “就这样吧，走之前告诉我一声。”李夜站了起来，拎着手里的凳子说：“进去吃早餐吧，我也没吃，饿着呢。” 小青“扑噗”一笑，道：“寺里不是有早餐吗？” “的是怕寺里的师傅伤心，所以一大早悄悄地离开了。”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大佛寺的方向，轻轻地道：“人生处处都是离别，好烦人。”说完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小青一呆，看着李夜的背影，心道：“原来你今天也经历了离别之苦呀。” ...... 进到堂前，叶知秋正在喂李小雪吃粥，看着李夜进来，笑着说：“儿子，你总算回来了。” 李小雪糥糥地喊道：“哥哥，抱！” 李夜走过去，抱着她转了一圈，道：“先吃粥，一会再玩，好吗？” 说完将她放下，看着阿贵说：“还有吃的么？我还没吃早餐。” 阿贵笑着说：“想着你要回来，煮粥的时候多放一些米，够了。” 李夜点点头，坐在桌边自己盛了一碗粥。 叶知秋一边喂李小雪吃粥，一边说：“你这回能在家里呆多久，有什么安排吗？” 李夜想了想说：“在离开东域之前都呆在家里，哪都不去了。每日里弹弹琴，写写字，再陪妹妹逛逛街......” 叶知秋笑了笑，道：“你回来正好，可以管管沐沐，她只听你的话。她已经许久不弹琴了，这样不行。” 李夜挠着脑袋说道：“好。” ...... “母亲，怎么没见父亲和先生？”李夜将琴台挪到花园雪地里，架上先生的铁琴。 叶知秋笑着说：“你父亲跟先生还有你师娘去酒楼给员工们发红包，今天酒楼放假七天，年后再开门。” 李夜点点头，道：“辛苦了一年，他们也应该回家陪亲人过年节。” 架好铁琴，从堂前搬出凳子放在琴台前，点上一柱清香，双手放在了琴弦上面。 叶知秋拍着李小雪的小手说：“别乱跑，跟母亲一起听你哥哥弹琴。” 李小雪看着李夜搬出琴，也想着往外跑。 凝神静气，放空了心思，双手抚住琴弦，手指轻轻一拨，调弦按徽，一曲《平沙落雁》从指间飞出，琴音清越绝伦，铿铿锵锵，瞬间穿透了紫竹林的积雪，往院墙外飘去。 头一遍有些生疏，第二遍便渐渐熟练，手指仿佛活了过来。一边弹秦，一边放声吟唱：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 铁琴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路过紫竹院的行人纷纷停下，侧耳倾听。 有人笑着说道：“好几年没有琴声和歌声从紫竹院飘出了，想是李夜那小子回来了。” 叶知秋是头一回听李夜弹铁琴，两人都听呆了。 李小雪嘟着嘴，看着李夜，咪着眼睛“咯咯”直笑。 睡在床上的沐沐让铿锵的琴声从被窝里炸醒，套上衣服，头发也没梳，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哥哥回来了！” 坐在小青边上的小白咧着嘴说：“我就知道，哥哥一回来，沐沐就睡不成懒觉了。” 琴声未停，沐沐就从里屋跑出来，趴在李夜的身后，在他耳边哈热气。 收住手指，停下琴。李夜扭过头，看着沐沐的样子，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今天是大年，你脸不洗头不梳就往外跑。去找小青拿梳子，再搬个凳子来，我给你编辫子。” 沐沐“哦”了一声，从背上跳下，跑到堂前找小青拿了柿子，又搬了个凳子，乖乖地坐在李夜的身前，歪着脑袋等着他给自己编辫子。 李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沐沐呀，你马上就七岁了，什么时候你才学会自己梳头呀？” 沐沐撇着嘴道：“有小青和哥哥在，我为什么要学？再等等。” 李夜无语，摇摇头接过梳子，一只手挽起沐沐的黑发，轻轻地梳了起来。 小青拉着李小雪走了过来，李小雪拉着李夜的衣角，奶声奶气也说道：“哥哥，我也要。” 李夜看着她的样，笑着说：“等你明天起床，哥哥给你编，好吗？” 沐沐伸出手，摸着李小雪的小脸说：“妹妹呀，你可不能跟我争。” 小青在一边抿着嘴直笑。 坐在堂里的叶知秋看着眼前的一幕，笑着对小白说：“小白还好你不是女孩，否则光编辫子就得他忙上半天。” 小白咧着嘴巴笑：“母亲我手笨，要不我早跟妹妹编了。” 叶知秋点点头，笑着说：“今天过大年，一会把这脏衣服换掉，把你师娘给你买的新衣服换上。” 小白点点头，站起来往里屋走去。 编好辫子的李夜，摸着沐沐的脑袋说：“去洗脸，吃早餐。完了过来弹琴。” 沐沐回头给他做了个鬼脸，拉着李小雪走开。 “哥哥今天可是大年，为何还要我修练琴道？”沐沐边跑边说。 看着沐沐跑开的背影，李夜大声回道：“看着喜庆！” 第二百零一章 回家过年 二 午时一刻，紫竹院的大里堂，摆上了二桌洒菜。 李夜和先生二家合起来正好一桌，阿贵跟院里的工人一桌。 平日里很少说话的夫子，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着：“今天大年，大家都尽兴吃喝，一会让夜儿给大家放红包。” 李红袖也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说：“难得李夜回家过年，一会我也给人大家发红包。” 阿贵和工人们都站起来，端起酒杯跟夫子和李红袖说谢谢。 李小雪坐在叶知秋的边上，伸出小手说：“哥哥，给钱。” 沐沐坐在李夜的边上，伸出手说：“哥哥，红包。” 李夜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小手说：“大家先吃饱、喝好！完了再发红包，人人有份！” 夫子端起酒杯跟先生干了一杯。 ...... 风云城越来越寒冷，堂外的寒风刮得越来越冷酷，日子在指间悄悄流逝，悄无声息间，李夜来到世间已经快要九年。 这一夜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连平日里不喝酒的阿贵也上来敬了李夜。 大家都知道年后立春这位小主人就要跟着先生远行，李夜也在众人敬酒的同时，每人发了五枚金币的红包，最后连一干工人也醉的一塌糊涂。 这个年夜饭大家吃得平静、温馨。李红袖也给每人发了五枚金币的红包。 只有李小雪最开心，她是头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金币，放在饭桌上一边数，一边奶声奶气地说：“我的，都是我的。” 酒后李夜趁着酒兴在花园的雪地里舞了一回剑，刹那间只见漫天的飞雪、漫天的剑影。 看李小雪不停地拍手叫好，看得李红袖和叶知秋、夫子发呆。 前后舞了一柱香的时间，心里想着先生在天山那惊艳的一剑斩雪，李夜收剑信步，待至堂外屋檐前，随手挥出手里的木剑。 一低头，只见剑身上有三片半朵六棱形的雪花，静静地贴在上面。 先生走过来，伸过接过木剑，淡淡地笑了笑。“不错，明年可以斩去六朵！” 说完手一挥，贴在剑身上的雪花瞬间化为雪水飞回茫茫的雪地。 跟着先生修行三年，没有练成落叶剑，却无意中修成了斩雪，在临近九岁的年夜饭，一剑斩雪三朵。 沐沐看着李夜舞剑，心有不甘，也跳进雪地里，掏出自己的木刀，一刀一刀往风雪中斩去，却始终不能如意。 气得她嘟着嘴跳回堂前，拉着李夜的手问：“为什么沐沐不可以象哥哥那样斩雪？” 李夜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轻轻地刮着她的鼻子，笑道：“我在练剑的时候，你在贪睡？你说你能不能斩雪？” 小青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小白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笑着说：“我在山上每天早上都被哥哥抓起床练刀，不练完不给饭吃，那个苦妹妹你受不了的。”说完，抬眼望着天山的方向。 李夜顺着小白的眼光望去，漫天都是风雪，哪里看得见天山。他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声，道：“也不知两位前辈是破虚而去，还是呆在天山上面陪着儿孙。” 先生淡淡地笑了笑，道：“一切自有各人的因缘，强求不得。” ...... 有李夜在家过年，每一天都是热闹的。 每天卯时起床，拎着厨房的三个大木桶去后山打泉水，看着阿贵莫名奇妙，跟在后面喊：“少爷，家里有水井，你干嘛去后山担水，累不累？” 李夜看着他笑笑，没有回答。继续每天不停地担水。 从大佛寺回来后，又练了几天，他发现自己踩在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浅薄，心里不由得暗自欢喜。 每天担完水已是辰时，便进屋拎上沐沐、小白起来练刀，一练就是一个时辰。 练完剑便陪着几个弟弟妹妹出门逛街，买完东家买西家，逛完东街逛面街，小白和小青的空间戒里已经装满了各种小吃和糕点。 下午的时光便是领着沐沐一起弹琴，李夜先弹二遍，沐沐跟着再弹二遍。 悠扬的琴声让李小雪不停地拉着叶知秋的手说要跟哥哥姐姐学弹琴。叶知秋只好抱着她说：“我们的小雪现在太小，等长大后让师娘教小雪弹琴。” 每天下午路过紫竹院的人都会停下一会聆听里面传来的琴声，连连赞叹：只有莫先生教出来的弟子，才有如此的琴艺。 大年初五唐有鱼一家上门拜年，唐老板位着李夜的手说：“你路过青城的时候，去看看我家的唐朝，让他有空回来看看老爹老娘。” 李夜笑着回道：“叔叔放心，他是我兄弟，我一定会去看看。” 大家初六的时候胡青山领着老婆来拜年，说的跟唐有鱼一样，让他去看一看胡歌和小菊。临走的时候悄悄塞给李夜二个大钱袋，说道：“里面有五千金币，剩下的估计还能再卖三千。” 李夜接过，顺手塞进了空间戒，笑道：“你到时给我母亲二千就行了，剩下的一千算是我替胡歌小菊孝敬叔叔婶婶的。” 胡青山一听，眼睛一红，差点的泪水滴落，重重地拍了拍李夜的肩膀，道：“啥也不说了，你走的时候，叔叔就不来送你了，难受着呢！” 李夜轻轻地拍着他，淡淡地笑道：“胡歌和小菊跟小胖子一起，不会吃亏的。估计过几年他们回来，小胖子就该叫你爹了！” 胡青山虎目一瞪，拉着他的手道：“还有这事，我这当爹的咋都不知道？” 李夜看他着笑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 大年初十，风云城露出了久不见到的阳光，晴空万里。 卯时三刻，李夜领着小青、小白悄悄地出了紫竹院，阿贵在门外已经套好了马车。 一行四人静悄悄地离开了风云城，李夜把他们送到北城门外，下了车。 “到了那里，听小青姐姐的话，好好修行。”李夜紧紧地抱着小白，轻轻地说道。 小白流着眼泪说：“小白也舍不得哥哥和沐沐还有小雪妹妹，要不我留下来陪哥哥？” 李夜掏出手巾替他擦去泪水，瞪了他一眼道：“又乱说话，好好跟着姐姐去，记得修行有成就回来陪我一起闯荡五域。” 小白重重地点点头。 李夜又看着小青说：“小白的戒子里尽是吃的，你回去后可以拿给沐沐的母亲。告诉她，有我在，沐沐请她放心。” 小青点点头，轻轻地说道：“我办完那边的事情，就回来找你。” 李夜一楞，道：“我也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我跟沐沐在哪里，你怎么找？” 小青一听，笑着说：“放心，我能找得到你们。” 李夜跟阿贵挥挥手道：“去吧！路上小心。” 阿贵点头，挥手扬鞭，车轮辚辚，二人渐渐离城远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李夜轻轻地呢喃：“此去便是天上地下，但愿相见有期。” ...... 当李夜走到王小二的面摊时，他正开门、生火，早起的客人还未上门。 李夜吃了一大宛牛肉葱花面，又吃了二根油条。 边吃边吩咐伙计炸了二十几条油条，打包好带回家里。 回到紫竹院时，辰时将尽。 叶知秋正坐在堂前给李小雪梳头。 看着从院外走回的李夜，叶知秋一怔，道：“夜儿，你这大清早去了哪里？” 李夜将油条放在桌上，打开撕下一条，递给小雪，道：“小青和小白回家，我跟阿贵去送送他两。” “回家？他们能回哪里？”叶知秋问道。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天山的方向，轻轻地说道：“自然是回他们出生时的家，这一去恐怕有好多年见不到小白了。” 叶知秋顺着李夜的眼光望去，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又道：“这事，沐沐知道么？” 李夜摇摇头，说：“一会再告诉她。”说完低头看着小雪，道：“好不好吃，慢点。” 李小雪正大口啃着手里的油条，眼睛看着桌上的袋子。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还要。” 李夜看着桌上的热粥，给她盛了一碗，小心地吹了吹喂她：“先吃点粥，一会再吃油条。” 叶知秋看着李夜的样子，幽幽地说道：“你这是送走一个又一个，难道心里不难受么？” 李夜抬头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我老和尚师傅说了，要学会看淡世间的相聚别离。” 叶知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语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这才多大，就要学会看淡世间的别离。 ...... 这天早上，李夜没有去后山担水，没有练剑，没有带妹妹去逛街。 沐沐起床后，得知小青和小白离开的消息后，头一回没有哭，自是将自己紧紧地抱着李夜不放手。 起床后的先生和李红袖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有震惊，却也无语。一家人坐在堂前静静地喝粥，吃李夜买回的油条。 李夜给沐沐盛了一碗粥，头一回喂她吃完了一碗，沐沐自己取了一根油条，一边撕着吃，眼角有泪水滴落。 李夜掏出手巾，轻轻地替她擦去。小声地说：“她两还会再回来的，这里有哥哥陪你。” 沐沐点点头，伸出手紧紧地拉着李夜的衣角再不放开。 先生吃完早餐，坐在桌面煮茶，看着大家沉闷的气氛，笑着说：“她两能回去是好事，你们拼了命地修行，不就是为了去到那遍星空么？” 李红袖拍拍手，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笑着说：“等她两再回来，没准带回的灵丹又能让我们再突破几个境界。” 只有李小雪，无忧无虑地拍着肚皮说：“小雪又吃多了。” 李夜有些意兴索然，看着她说道：“下回少吃一点，又没有抢你的。” 李小雪比划着油条的样子，笑着说道：“好吃......小雪喜欢。” 李夜看着叶知秋摇摇头，说道：“母亲可要看着一些妹妹，不能每回都吃撑了，对她身体没多大好外。” 沐沐抬起头来，一边擦着泪水，一边看着李小雪说道：“妹妹，你可不能做个贪吃的小猫，长大后会变成肥猫的。” 李小雪疑惑问道：“姐姐......肥猫是什么？” “肥猫就是没有人会喜欢你的猫。”沐沐本来很伤心，可是看着李小雪可爱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一听沐沐的解释，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回家过年 三 吃过午饭，李红袖提议去逛街，领着叶知秋、沐沐、李小雪，夫子和先生跟在后面，阿貴叫了两辆马车载着众人出门。 李夜一个人静坐堂前，将笔墨纸砚放在吃饭的八仙桌上，点了一柱香，他要写一幅字，在离开之前给家人。 端坐堂前，他脑海里将学过的诗文翻了一遍，最后选定了《正气歌》，将砚台上的松墨磨了半池，提起笔来，在宣纸上写下了重重的一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写完收笔，从先生的书记找出朱砂印泥，端正盖上在大佛寺雕刻的印章：天山无尘。 纸上黑未干，李红袖领着一大家人从外面逛街回来，看着桌上的和长卷，李红袖笑道：“你这是受了刺激，我已经几年不见你动笔了。” 李夜淡淡地笑道：“近来事多每烦扰，算是以诗明志。” 从叶知秋手里接过李小雪，李夜指着桌上说：“明天让阿贵拿去找人裱上，挂在堂前，等妹妹学读书诗文的时候，让她先读这一篇。” 夫子低着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拍着桌子说：“好！好！！你妹妹就应该读书这样的诗，这就是她以后做人的座右铭。” 先生也低下头，细细地看了又看，含笑不语。 过了半晌，才道：“也只有这样的诗文，才能挂在这紫竹院的堂前，红袖你每天都要仔细看看，还有沐沐也是，什么时候你们两能看出这诗文里的门道，你两的剑法就能再提升一个大台阶。” 夫子看出的是诗文里的华美，和浩荡正气。 先生看到的是字里行间的那饱满的剑意。 一笔一划间，已经有将若水剑意的小成修练到了大成。若是李红袖和沐沐也能从中领悟，当能修行出属于她两自己的剑意。 李红袖一楞，上前低头仔细看了看，道：“不就是一幅写得波澜壮阔的诗文吗？有必要天天看吗？” 沐沐更是不解，拉着李夜的手说：“哥哥，你写的字真好看。” 叶知秋也是不满脸不解地看着先生，道：“先生，这不就是一幅好字吗？” 先生摇摇头，道：“你二人看的时候，想着你们练的剑法，看不懂就再看，看懂了再来问我。” 李红袖恍然大悟，看着堂外的阿贵说：“阿贵，明天就把这字拿去找人裱上，注意要小心些。” 阿贵点点头，道：“明天就去。” 李夜看着李红袖和沐沐道：“没那么多讲究，只是一幅字而已。” 说完抱着李小雪说：“妹妹，你长大以后要好好读这首诗。” ...... 先生的茶煮好，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着，看着叶知秋说：“母亲，要不要去给将军府拜年？” 叶知秋点点头，说：“当然要去，拜年的礼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夜摇摇头，道：“只怕她未必想我去。” 夫子闻后一呆，道：“此话从何说起？” 李夜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着先生，喃喃地道：“从我下山后见过她以后，她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再加上东方玉儿母亲的退婚，她知道后，想必也动了这个心思。” 叶知秋听得云里雾里，拉着李夜的手说：“玉儿的母亲什么时候找你退婚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夫子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李红袖，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我从天山下来不久，李明珠就来到风云城，到师娘的酒楼里找到我和先生，嚷着要退婚。” 叶知秋一听，怒火丛生，大声说道：“这哪行，当初又不是我们求着她的。” “当初我也不在，你们只是口头上说了一下，她想不认你也无法。她既然开始讨厌我，我自然要如了她的意。”李夜淡淡地笑道。 李红袖看着叶知秋，点了点头，道：“这事我后来才知道，否则我当面会骂死她！我成亲的时候她不来，反倒是不远千里上门来退婚。” 先生轻轻地敲着桌子，道：“这事是李明珠没道理，当时我就在，具体的情况你们就不要深究了，这事就些揭过，夜儿说了：与东方府上从此是路人。” 夫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李红袖撇着嘴道：“我姐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家伙，她是哪里懂夜儿？连青城的唐秋雨师傅，都不远万里来天山跟夜儿请教剑法......天下的好女孩多着呢！急什么。” 沐沐抱着李夜说：“哥哥把她们都休了，沐沐陪哥哥！谁都不许要！” 李夜哈哈大笑，抱着她说：“还是妹妹懂哥哥。” 叶知秋看着沐沐，笑了笑：“还是我家沐沐最好！” 接着又道：“既然林月如没有提出退亲，我们还是要去拜，要不会失了礼节。” 李夜想了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人前去。如此就算她要当面撕破面子，也无所谓，不会让母亲难堪。” 李红袖在一旁拍着桌子道：“就这样决定了，让李夜一人去拜年。她们如果不撕破脸，以后大家还是亲戚，否则以后就是路人。” 先生瞪了她一眼，道：“这事还得等夜儿和上官无双两人决定，我想林月如是作不了她女儿的主的。毕竟她跟着许师傅在凤凰山上修行，那里也是一个大宗门。” 李夜点点头，道：“缘起缘灭，我不会强求。” 有大佛寺和方寸山这两处修行地，五域中再强大的修行者，都未必强过这两处寺院的机缘。 现在他已经将《无相法身》上半卷修行圆满，等到去般若寺将下半卷再修行至圆满，必将破了他身上的桎酷。 到时候他们会发现自已，原来他们眼中的废物，能够在二十岁前破了那道传说中的门槛，到那个时候，自会明白到底是谁配不上谁？ 如今自己离开了大佛寺，就等着开春雪化后，一路西进，去中域青城看一看小胖子，再去凤凰山看一看小姐姐，以后的日子都将在方寸山的般若寺中修行。 自己已经在天山上磨了二年的剑。 又何妨在花上十年，在般若寺中再磨上十年？ 再过十年，自己也才十九岁而已。 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 大年十五，辰时将尽。 练完剑的李夜正拎着叶知秋给他准备的礼物，准备出门去将军府拜年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阿贵的声音：“公子，上官将军和夫人来府上了。” 将军看着拎着大包小包的李夜，皱着眉头主：“你这是准备上哪呀？” 李夜一怔，笑着说：“正打算去将军府给二位长辈拜年，这不东西都准备好了。” 将军白了他一眼，狠狠地道：“你小子倒有道理了，等着老子过来，你才想着过去给我拜年？” 李夜苦笑道：“这两年不在家过年，这些日子哪都没去，在家里陪父母和妹妹。” 说完跟阿贵说：“你领着二位长辈进去坐，我把这些东西送去将军府的马车上。” 阿贵笑着请将军和林月如往里走。 林月如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李夜一眼，说道：“快去快回。” ...... 等李夜回到堂前时，阿贵正生火煮水。 李夜坐在茶桌边，笑道：“阿贵你去厨房取些点心过来，这里我来。” 林月如看着叶知秋，微笑着说：“这大过年的，你也不来将军府上找我坐坐。” 叶知秋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我这一大家子十来口人，这雪儿又小，过去不把你府上吵得天翻过来。” 将军看着夫子说：“莫先生和李红袖呢？” 夫子说：“酒楼今天开业，他两一早过去给工人发开门红包，一会就该回来了。” 将军点点头，道：“这做生意我是不懂，但是对工人要好些，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李夜一边洗茶杯，一边给倒茶给父母和将军。 林月如端起桌上的杯，看了李夜一眼，道：“听说前些日子有人找你麻烦？” 李夜一怔，随后笑笑：“那些都是小事，全都过去了。” 叶知秋看了看林月如，又看了看李夜，道：“儿子，这城里谁来找你麻烦？” 李夜淡淡笑道：“不是风云城里的人，是外面来的，他们认错了人，这事夏城主已经帮我解决了。” 将军看了李夜一眼，心道：这小子心大，这事都不告诉父母。 想了想说道：“既然夏城主已经帮你解决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不提也罢。” 李夜笑笑，道：“有先生在，一切都不是事。” 林月如看了一眼李夜，喝着茶，想了想，轻轻地说道：“你过些日子就要跟先生出门去修行了？” “先去中域青城看看唐胖子和小菊，再去凤凰山看看无双，然后去西玄域方寸山。”李夜拎起壶给林月如加了热茶。 林月如点点头，道：“你见到无双的时候，叫她抽空回来一趟，看看父母和妹妹。” 李夜一楞，道：“妹妹？她哪有妹妹？” 叶知秋也是一楞，然后拉过林月如的手说：“哎哟你终于怀上了？几时的事情？” 扭过头瞪着李夜吼道：“叫你早过过去拜年的，你非要等到长辈先过来，太不象话了。” 李夜讪讪地笑了笑。 林月如拉着叶知秋的手淡淡地笑道说：“府里请先生看了，说是四个多月了。” “妹妹还是弟弟？”叶知秋伸手去摸林月如的肚子。 “这哪里知道，总要生下地才明白吧！”林朋如慎了叶知秋一眼。 夫子跟将军拱手道：“恭喜将军，又要添丁。” 将军抱拳道：“同喜同喜，你两口子已经走在我们的前面，再不加油岂不是让你们甩得远远的。” 林月如手怀里掏出二个红包，一个递沐沐，一个塞到李小雪的手里。 “小雪和沐沐，你们一人一个红包，喜欢吗？” 沐沐学着小青的模样，给林月如福了一个，糥糥地说道：“谢谢阿姨的红包。” 李小雪捏着手里的红包，奶声奶气地说：“谢谢。” 叶知秋看着李小雪开心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李夜，笑着说：“一会记得包个大红包给将军夫人。” 李夜点点头。 第二百零三章 长风万里 正聊着天，李红袖拉着先生从堂外走了进来。 叶知秋看着李红袖，笑着说：“赶紧过来给将军夫人道喜。” 李红袖掏出丝巾，擦了擦肩上的雪花，道：“有什么喜事呀，说来听听。” 林朋如红着脸，看着叶知秋。 叶知秋瞪了李红袖一眼，道：“这将军夫人要当娘了，无双要当姐姐了。” 李红袖一怔，伸手要去摸林月如的肚子。 叶知秋伸出手推开李红袖，瞪着她说：“你这没大没小的，你都没当娘，就乱摸别人。要摸赶紧自己生。” 李夜站起来，看着先生说：“先生您来坐，我进去找点东西给将军夫人。” 先生点点头。 沐沐和李小雪跟在李夜的屁股后面，一起往里屋走去。 ...... “送钱他们又不缺钱？这黑角蟒肉他们已经吃过，再吃没用了。用些什么好呢？”坐在屋里，李夜愁眉苦脸地看着沐沐。 沐沐拉着李小雪在李夜的床上跳，笑道说：“哥哥不是有很多的药草吗？选一些送就是了。” 李小雪一边跳，一边“咯咯”笑，跟着沐沐说：“药药......” 李夜坐在凳子上想了半天，从书架上取下一张纸，铺在桌上。 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戒指，取了一些虫草、雪参，又撕了二瓣天山雪莲，一块黑角蟒，又从老和尚给他的空间戒里取出一粒洗髓丹用一个玉瓶装好，然后小心也包了起来。 喃喃地说道：“不管你以后对我如何，我只能做到这样子了。”说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沐沐嘟着嘴说道：“哥哥你对她太好了！她才给沐沐十个金币呢！” 李小雪一边翻滚着一边说道：“小雪也有十个金币。” “不管她如何，我们尽量做好吧。”说完抱起李小雪给她穿上鞋子，往外走去。 “哥哥等等沐沐！”沐沐跳下床，一边穿鞋子一边叫。 ...... 抱着妹妹，拉着沐沐回到堂前坐下。 李夜从戒子里取出包好的东西放在林月如的面前，轻轻地说道：“一点心意，算是我替无双孝敬两位。” 李红袖一怔，叫道：“你这破纸能包什么好东西？”说完欲伸出手。 先生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 叶知秋看着李夜，拉着林月如说：“打开看看吧，不明白好让先生说说。” 林月如小心地打开纸包，看着里面的东西发呆？一粒丹药，二片花瓣，一片肉干，还有一些虫草，好象都不值钱。 先生点点头，淡淡地笑道：“不错，夜儿很用心！” 将军没看明白，扭过头看着夫子和叶知秋。 李夜见两人没看明白，只要上前解释道：“两瓣天山雪莲，林夫人出去就可以取一片煮粥服下，另一瓣留下，等到无双的妹妹或是弟弟一岁的时候，分三次煮在粥里给她吃。” “有这么神奇啊？”林月如捂着嘴巴，轻声部道。 先生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洗髓丹等到她一岁后分三次泡在药水中用来洗骨伐髓，这片肉干好好保存，等到她十岁的时候再给她吃。虫草夫人现在就可以煮在汤里，用来养气。” “我刚从天山上来下来，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剩下这些了，请不要见怪！无双不在，我就替她尽一个姐姐的责任吧。以后山高水远，也不知道几时才能相见。” 李夜说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道：就算你明天要退婚，我今天也尽量做好自己。 李红袖一听，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 半晌才说：“这......这些东西，就算在中域也是花钱买不到的吧！上回我吃了这肉，可是破了二个境界，你母亲破了三个境界。天山雪莲更是千年难得的神物了。” 李夜淡淡一笑，道：“身外之物，我也用不上了。不过，再要也没有了！师娘你以后跟先生有了师妹，我可没得给你了。” 李红袖瞪着他，怒道：“不行，真有那一天，你上天入地，也得给我找齐！” 叶知秋赶紧把桌上的东西包好，拉着林月如说：“这些可是有钱买不到的好东西，正好你现在用得上，对大人孩子都有极大的好处！也难得我这儿子有心了，想必无双知道也会欢喜的。” 林月如看了一眼李夜，又看了一眼将军，眼睛一红，泪水就要掉下来。 叶知秋拉着她，笑首说：“你这怀着孩子，可不许哭。再说这都是夜儿从天山上找的，这黑角蟒肉你夫妻两上回不是吃过么？这留着以后给孩子吃，才是最好的。” 林月如点点头，看着李夜，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 这一日，叶知秋留将军和夫人吃午饭，林月如没有拒绝。 从午时一直到未时，直到将军提醒林月如要回府歇息，二人才起身离去。临走时再三叮嘱李夜，去一真没凤凰山看看小姐姐。 李夜和叶知秋抱着李小雪将将军二人送到大门外，看着马车离开。 “母亲，她这是什么意思？不反对？默认了？还是......”李夜皱起了眉头。 李小雪吵着要跟李夜玩，趴过来骑到了李夜的背上。 叶知秋看了看李夜，笑着说：“你把家底都掏给了她，她还好意思反对么？就算要反悔也不会由她出面了。” “你的意思是无双的师傅会出面？”李夜背着李小雪往府里走去。 叶知秋跟在后面，幽幽地叹息道：“我哪知道。一切随缘吧，反正你早已经看淡了这些事情。” 李夜晚点点头，轻轻地说道：“过二个月，胡青山还会给母亲一些金币，到时您收下二千，其它的算是我替胡歌给他的。” 叶知秋一怔，赶紧上前，看着李夜说：“儿子咋还有钱？” 李夜笑了笑，道：“我给了一些药草让他帮着卖，没那和快收到钱，你以后慢慢用，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可不想看到你们吃苦受累的样子。” 叶知秋一听，拎着他的耳朵笑道：“再怎么穷，不是还有一个酒楼么？吃饭的钱总是够的。倒是你跟先生沐沐在外，手上得存点钱才好。” “我这里还有，母亲不要耽心。再说，我们在外面还可以挣钱的。”李夜笑道。 “妹妹睡着了，背去我房里吧。”叶知秋小声地说道。 ...... 正月十七，风云城西门外，长亭。 两辆马车前后停着，一辆是两匹角马拉车，一辆是一匹黑马拉车。 叶知秋抱着李夜，沐沐抱着李小雪。 先生和夫子抱拳道别。 李红袖轻轻地拉过叶知秋，道：“我们只是去修行，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先生看着夫子说：“遇到困难去找夏长风城主，他会帮助你们。” 夫子点头笑了笑：“我们一介读书人，能遇上什么麻烦。倒是你们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沐沐背着要小雪，叨叨着说：“妹妹你可以记得学习，我过几年回来教你修行。” 李小雪趴在她背后，奶声奶气地问道：”姐姐，什么是修行？”天资聪慧的李小雪，已经一岁了。 沐沐想了想，歪着脑袋说：“修行就是让自己变成神仙。” 李小雪在她脸上“叭叽”亲了一下，咯咯笑着说：“姐姐我要变成神仙。” 叶知秋一边用手里的丝巾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拉着李夜的手说：“儿子，你这回出门可不比上天山修行，处处都要小心，在外要跟先生的话。” 李夜点点头说：“母亲放心，有先生和师娘在呢！倒是你们在家里，没事不要带不陌生人到我们院子里。”说完，手一晃，将从叶无涯身上捡回的短剑递给叶知秋。 “这剑我试过，非常锋利，等妹妹以后修行的时候给她。” 李红袖年一把抢了过去，放在太阳下看，又取了自己的根头发放在短剑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然后惊讶地说：“小家伙，你这可是好东西，还有没有？”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默默地从她手里拿过，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里。“哪有长辈抢晚辈东西的道理？” 先生抬着看了一眼天空，淡淡地说道：“送客千里，终有一别，上车吧。”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沐沐背着李小雪，把她还给了叶知秋，拉着她的手说：“母亲放心，有沐沐照顾哥哥呢。” 叶知秋伸出手摸着她的头说：“沐沐呀，以后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学着自己梳头了，知道吗？” 沐沐点点说，笑着说：“母亲放心，还有哥哥呢！”说完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 李红袖跟叶知秋拥抱了一下，笑了笑：“你跟夫子可以努力修行，留下的丹药别舍不得用，等我回来时会给你再更好的。” 叶知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红着眼睛道：“麻烦你帮我看着夜儿，他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风云城。” 李红袖跳了上马车，笑着说：“放心，这家伙人小鬼大，比我可厉害多了。” 李夜抱着李小雪上了阿贵的马车，回过头拉着叶知秋的手说：“父亲、母亲，回去吧！这春风也是寒冷得很。” 夫子看着他，没有说话，点点头，拉着叶知秋上了马车。 叶知秋在马车上，掀开马车帘子，看着李夜喊道：“儿了，学成了早点回家来。” 李夜咧着嘴，笑了笑，道：“母亲放心，我会回来帮你们突破境界的。” 阿贵马鞭一扬，车轮辚辚，一家三口向城里奔去。 这里，马车的侧窗，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看着马车后面的李夜，脆生生地喊道：“哥哥别忘了小雪！” 李夜使劲挥挥手，大声喊道：“妹妹，哥哥会想你！” 此时的李夜，阳光灿烂的脸上，泪水直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嘴里轻轻地呢喃道：“长风万里送春雁，故乡从此在梦里。” 掏出手巾，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踏上了路边的马车。 ...... 第二百零四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一 虽然跟大佛寺的老和尚学了很多佛法，也明白：“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的道理，但是真正面对与自己的亲人别离一刻，李夜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他知道此一别，也许要五年，也许要十年甚至更久才能与父母再会，到那时自己的妹妹也该长成了如今自己的模样了。 李红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又不是生死别离，有什么难过的。你只有修行到更高的境界，才能好好地保护她们。” 先生点点头，淡淡地道：“就是这个道理，多的你自己也知道。” 沐沐掀开侧窗的布帘看着外面的风景，笑着说：“沐沐也是头一回离开风云城，这路上的风景可美得很。” 李夜看着先生，低着头道：“弟子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先生想了想，指着马车外说：“要不你下去跑个十里八里，在前面等我们？” 李红袖瞪了先生一眼，狠狠地道：“这才刚离开，你就想着虐待自己的徒弟？哪有你这样做师傅的？” 李夜看着李红袖，笑了笑说：“今天算了，我想睡会。明天再始我试着跑跑。” 突然间，晴朗的天空里下起了小雨，寒冷刺骨伤人。 春雨料峭，适合远行的人伤神。 ...... 春雨中的北域天山剑宗，笼罩着漫天的雨雾。 东域的天山只占了整个天山山脉的四分之一，北域的天山才是五域修行者向往的圣地。 就在春雨中，有一个独臂的胖子，用左手握碰上扫把，在宗门的广场上仔细地打扫着满地的落花和偶尔飘落的树叶。 大殿的走廊下面，五虎叶风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着白袍的书生。 书生看着雨里的三虎董如龙，皱着眉头说：“他就想右臂断了，可一身的功力还在，还可以用左手练剑，为何要这样？” 叶风苦笑道：“这个道理我也跟他说过，他说以前在刀口上舔血，杀孽太多，现在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凡人。” 书生看着他说：“那么你呢？难道也不想修行了？不修行你来天山做什么？” 叶风回过头，淡淡地笑道：“天下之大，我想不到哪里可以容身，所以来投奔表哥你了。” 书生一怔，气笑着说：“你们以前不是号称中域五虎，天下无敌吗？” 叶风一呆，扭过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那都是年少累世狂，不知道天外天人外人，世上再无五虎，只有我叶风跟断臂的三哥相依为命。” “说什么屁话，受一点打击就要死要活。修行者从来都是与天争命，与人争命，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书生笑着说。 叶风点点头，说：“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我想静静地呆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接着修行。” 书生拍拍他的肩膀，道：“一动一静皆是修行，你好好想想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叶风笑笑，道：“我还想着有日能超过表哥你的修行，突破那传说中的境界呢。” 两人同时笑了笑，低头往广场上望去。 只见若大的广场已经清扫干净，广场上没了董如龙的身影。 ...... 黑色马车行走在东域的官道上，车里的沐沐已经靠在李红袖怀里睡觉。 绵绵的春雨把车厢壁上的灰尘洗去不少，只有车轮上飞溅了些许的春泥。 李夜捧着《法华经》轻轻地读书颂，先生半闭着眼睛一边听李夜读经的声音，一边听着车轮碾地的声音。 李红袖在车里摆出瓜子、花生，漫不经心地嗑着，享受着远行带来的欢喜。在她心里只要有先生在，去哪里都无所谓。 先生曾教她：“心安处，便是身安处。” 她反过来教先生：“身安处，便是心安处。” 先生击掌，轻轻呵彩，道：“有道理。” 正读着经文的李夜，听到他两人的对话，抬起头，笑了笑：“师娘何时也学会了打禅机？” 李红袖把手里剥好的瓜子递到先生手里，笑着说道：“我们家里有一个得道的小和尚，大家都自然会明白了些简单的佛法和道理。” 李夜说道：“您曾经对我说过，您不会去学佛法的。” 先生接过李红袖手里的瓜子，说道：“凡事都会改变的，只看各人愿不愿意。” 李夜笑笑道：“先生也会打禅机了。” 李红袖撇着嘴，说道：“他跟大佛寺的苦禅大师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哪能不知道佛法和神机。” 李夜放下经卷，想了想说道：“我老和尚师傅好象没有跟我说过禅机。” “或者是你太笨。”李红袖捂着嘴轻轻地笑着 先生看着两人，说道：“业从口出，以后当记住背后莫说人是非。” “先生说的有道理，老和尚师傅说过：善护口业，不讥他过。谈论是非，只会蒙蔽自己的心性。” 李夜掀起车窗的一角，看着那料峭春雨里远去的风景，说道：“造口业的过患比猛火还要可怕。” 李红袖撇着嘴，小声回道：“我只不过是一小妇人，哪里知道这许多的道理。” 李夜白了她一眼，道：“师娘这是强词夺理。” 李红袖看着先生。 先生微笑不语。 ...... 南域凤凰山下，春雨中停着一辆马车。 清风和明月丙兄弟，跟在许静云的身后，边上举着雨伞的小姐姐小脸通红。 清风弯腰行礼，看着许静云道：“师伯此去万里，路上小心。” 明月看着小姐姐，红着脸说：“师妹，早些回来，秋季宗门大比有丰厚的奖励。” 小姐姐的脸在料峭的春雨中冻得通红，小声回道：“两位师兄请回吧，我跟师傅办完事就会回宗门。” 许静去看着这兄弟两人，微笑着说：“无双在路上也能修行，倒是你兄弟两从去年冬天到现在竟然没有丝毫的进展，如此下去秋季大比时可难取得好成绩。” 明月摸了摸头，笑着道：“师伯放心，我兄弟回山就拼命修行，等师妹回来时肯定能破境到金丹五重。” 小姐姐捏着拳头，说：“两位师兄加油！” 许静云挥挥手，道：“回去了，我们也要启程了。” 清风挥挥手，道：“师伯一路顺风，祝师妹路上修行破境。” 明月挥挥手，道：“师伯好走，师妹再见。” 小姐姐和许静云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马鞭，车轮辚辚，离开了凤凰宗。 ...... 小姐姐看着许静云，小声问道：“师傅，秋天我们能从东域赶回宗门吗？” 许静云靠着车窗，望着外面的风景。 淡淡地笑着说：“宗门的比试旨在激励广大的学子努力修行，能参加自然最好，赶不上也无所谓。既然离开了宗门，在路上也是一种修行，难道你把这个道理也忘记了？” 小姐姐沉默片刻，望着眼前那一株株桃树，在春雨中抽出了红红的嫩芽，说道：“弟子清楚，我们认真地修行。” 许静云闭了上瞍，说道：“你现在刚刚入了金丹境，慢慢来，不要心急。” 小姐点点头，笑着说道：“谢谢师傅！我会努力。” 她的声音很平静，温和柔软，却流露坚定的决心。 许静云神情不变，说道：“我歇息一会，有事叫我。” 小姐姐扭过身子，靠着车窗的另一面，掀天车帘的一角，看着窗外的青葱的景色。 手里面，却捏着李夜辗转托人给她带的回信，嘴里轻轻地低吟：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云中谁寄锦书来，你这一封锦书，却让我望断了天涯路。 我已经入了金丹境，你在天山上面还好吗？还是你已经下了天山？入了金丹？我已经回来了，你还在风云城里等我吗？ 不知不觉中，当年的小姐姐已经快十一岁了，一身白裙的她，已经有了亭亭玉立的风姿。 ...... 就经此时，东域天山绝顶之上。 万年玄冰覆盖着的飞升台，黑云笼罩之下的雷劫已经毫不间断地劈了二天二夜，上面盘坐的老狼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离飞升台五十丈开外的地上，一脸血渍的老猿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天上最后雷劫过后，五彩云霞照在老狼的身上，正经历着最后的飞升洗礼。 山顶烈烈的寒风劲吹。 老猿看着狼狈不堪的老狼，吼了声：“老不死的，想不到这九九雷劫居然没有劈死你。” 老狼睁开了眼睛，咧开嘴，扯着笑道：“你都没死，我哪敢先去！” “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要离开了！”老猿低着望着万丈深渊下的天山，万分的不舍。 老狼点点头，道：“走就走了，别婆婆妈妈的样子。早就已经跟孩子分别过了，别流猫尿，丢人！”话未说完，自己已经是泪水满脸。 老猿抬头用力地吼道：“天山呀，老子呆了一千年，早就腻了！”吼完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老狼也吼道：“孩儿们，我们有缘再会！” 正在两人嘶吼中，天空中降下了二道白光，将两人团团包裹起来。 电闪火光之间，飞升台上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踪影。 老狼、老猿在东域天山修行千年，终于度过九劫，踏虚飞升。 ...... 第二百零五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二 李夜只在马车上享受了一天，第二天就让先生赶下了马车。 先生一边赶他下车，一边笑着说：“读万能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不是让你坐在马车上享受的。” 李夜踏下马车，回头过笑着说：“今天要行多少里路？” 先生抬头看了看路边的杏树，道：“今天头一次，就十五里吧，最多一个时辰，赶不上明天加倍。”说完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往前奔去。 李夜看着远去的马车说：“十里路，我在城里最多也只是走三、四里哩！” 车里的李红袖没有说话，打了一个舒服和靠姿，看着对面的沐沐，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笑意，道：“你猜他能不能追上我们？” 沐沐微抿双唇，咪着眼睛说：“哥哥肯定追得上，要是赶不上沐沐下车去路边等哥哥，师娘和先生先走。” 李红袖看着她，又看了看先生，轻轻叹息一声，笑道：“沐沐你是不是也想下去试试？” 沐沐抱着小手，掀天车帘道：“沐沐又没有练肉身，跑不动哩。” 先生静静看着她，沉默很长时间后开口说道：“我在想，你们两人在风云城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应该下去陪夜儿一段路？” 李红袖一听赶紧把沐沐抱在怀里，两人坚持地回道：“不行！” 先生摇摇头，从包里翻出李夜抄写的《法华经》，捧在了手里。 沐沐伸手扶住马车一侧，将小脑袋申出窗外，笑着说道：“师娘这出了风云城，路边的风景果然越来越美了，是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大很美呀？” 李红袖伸手抱着她，笑着说：“师娘早就看淡了世间的繁华，倒是你跟李夜二个小屁孩，没出过门，新鲜得很。放心到了四方城、万象城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们一路逛吃过去！” 沐沐扭过头，看着她道：“什么是逛吃呀，师娘？” “逛吃就是一边逛街一边买吃的，这是我们女人的专利。”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捧着经卷的先生。 先生低眉读经，笑而不语。 沐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逛吃，嗯，这个沐沐喜欢。” ...... 奔跑在官道上的李夜，看着路旁的郁郁春色，天空中那一朵朵往后而去的雨云，心道自己前往中域的路上如这般一边赶路，一边修行。 也只有自家的先生想的出来。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先生是在折磨自己，倒是很享受眼里的无边景色。 他修行的《无相法身》上半卷已经圆满到不能再圆满，他相信等他路先生到般若寺求得《无相法身》的下半卷，不要一月就能再破一境。 奔跑中的他努力保持脚下的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离，每一步迈出都是相同的速度。 如此跑了五里路左右，他放慢了速度，让呼吸更顺畅一些，看着官道两边的水田，已经有农家赶着耕牛在翻地。 慢跑了两里地，他又恢复了之前的速度，继续外往奔跑。 一个时辰跑二十里，对从来没有跑过的他，还是有一些难度，他心想不能让先生小看了自己，得在赶紧追上去。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一些后悔，早知就在天山上多跑跑，在高山上奔跑的强度自然要高过平地，如果自己在山上修行过，也不至于现在搞得手忙脚乱。 心急之下，将《无相法身》运行至五重，脚下顿时感觉轻松了一些，心道自己的肉身境界果然不是白练的，只要如果路下去，只要跑去芳域的四方城，自己肉身和奔跑的速度就能再涨一成。 官道两旁春耕的家农民，看着头戴斗笠，衣着僧衣，挟尘而去的李夜……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农活。 跟身边的伙伴交谈：“以前都道我们种地是最苦，看到这奔跑在官道上的小和尚，才知道修行的僧人更苦，穷得没有钱去坐马车，只好拼了命在路上奔跑，这要是让他的父母知道，不知如何心疼。” 很多农民看着低头奔跑的李夜，扯起嗓子喊道：“小师傅，歇息一会，到路边来喝口水。” 他们眼里的李夜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哪里猜得到他的的真实身份。想着这孩子一路奔跑，渴了累了歇息片刻自然也是需要的。 此时的李夜已经跑了将近一个时辰，早已经口干舌躁，他没料到先生会突然将自己赶下去，以至于连壶水也没带在身上。 当下停下了脚步，走到路边，跳到田边，看着喊叫自己的一浓眉大眼的汉子说：“大叔，您辛苦了！” 浓眉大眼的汉子拎着水壶，给他倒了一碗水，递了过来。 心疼地问道：“小师傅，您可以在路边拦一辆马车，人家看你是修行的僧人，都会让你上车的。何苦折磨自己？” 李夜接过碗，慢慢地喝了两口，咧着嘴笑道：“大叔您不知道，我师傅不让我坐马车，说跑在路上才是修行。” 这时田地里又走来一个穿着粗布青花的妇人，拎着一个竹蓝，掀天盖着的粗布，从里面掏出两个玉米烙饼，递给李夜。 微笑着说：“哪有这样做师傅的，要是让你父母知道还不得心疼死的。我家的娃娃都舍不得让他这样。” 李夜接过烙饼，嘿嘿笑道：“谢谢婶子，您这烙饼真香，我长这么大真的没吃过。” 说完又喝了一口水，接着将烙饼放在嘴里咬。 妇人长得标致清秀，一听地夜一话，顿时眼睛红了。 赶紧从怀里掏出手巾擦着眼角的泪水，伸手抱着李夜，更咽着道：“孩子你这是吃了多少的苦呀！你的父母呢？” 李夜笑了笑，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灰色的笑脸。 看着妇人说：”婶子我没事，从小吃苦惯了，和父母在家好着呢！我是出门修行的。” 浓眉大眼的汉子看着李夜的样子，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还真是一个小师傅，看你这脸色，没少吃苦，来来再拿两个在路上吃。” 说完用盖着竹篮的布又包了二个烙饼，塞进了李夜的怀里。 李夜低着看着怀里用而包着的烙饮，笑着说：“叔，你给我了这许多，一会你要挨饿了。” 妇人伸出手轻轻地摸着李夜的脸说：“孩子你吃苦了，我家住得近，一会回去再烙几块就是。倒是你一个人在路上风风雨雨，可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李夜嘿嘿地笑道：“我哪有叔和婶子苦，这种农活才是最苦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说完将掉在衣襟上的烙饼放进了嘴里。 浓眉大眼的汉子看着妇人，咧着嘴笑道：“婆娘，你看这小师傅真的有学问，还知道心疼人。” 李夜将碗里的水一口喝了下去，紧了紧怀里的烙饼。 拉着妇人的手说：“婶子谢谢您了，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烙饼，我走了，还得赶路。”说完将斗笠戴在了头上。 妇人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我家就住在山后的王村，小师傅再回来的时候有空过来，我煮好吃的给你。我叫王小花，村里人都知道。” 李夜点点头，道：“有缘再会。叔、婶子保重。”说完往官道上走去。 浓眉大眼的汉子拉着妇人的手，朝李夜挥挥手，道：“有空记得过来呀！” 李夜挥挥手，脚下使力，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心想误了一刻钟，一会得回快些速度，才能追上先生的马车。 看着慢慢走远的李夜，妇人拉着自家的男人，两人坐在田埂边上，倒了一碗水递给汉子，伸出手去拿竹篮里的烙饼。“你先吃二块垫垫肚子，一会我再回家烙去。” 浓眉大眼的汉子，接过碗笑着说：“你看这小师傅多懂事，到底是修行的僧人。” 说完端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伸出手去接妇人的烙饼。 只是等他喝光了碗里的水，妇人的烙饼也没递给他，他扭过头看着抹眼泪的妇人说：“又咋的啦，让风吹沙子进眼？让我吹吹。” 没想着妇人一把抱着汉子，轻轻地抽泣起来。 汉子抻出手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不就是几块烙饼嘛，不值什么钱，你哭什么？ 妇人哭得更凶了。 汉子一惊，一把扭过妇人，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眼泪，道：“婆娘，咋的啦” 妇人止住了抽泣，伸出手放在汉子的眼前，只见她粗糙的手里，静静地躺着四枚黄灿灿的金币。 汉子大惊失色道：“婆娘，你这是哪来的金币？”说完拿过一枚放在嘴用用力地咬了一口。 妇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这小师傅哪里是没有钱坐马车，兴是真的是在路上修行。他吃了我们四块烙饼，就在篮子里留下了四枚金币。这可是我们一年的收成呀！” 说完拿着毛巾使轻地擦着眼角止不住的泪水。 汉子看着手里的金币，喃喃地道：“四块烙饼，四枚金币，说出去谁会相信？” 两人追上官道，想要叫住李夜。 只是春风悠悠，哪里还有李夜的身影。 第二百零六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三 佛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都在因果中，即便是成佛，也是因为种了成佛的因。 种田的汉子和妇人心疼在路上奔跑的李夜。 李夜心疼在男地耕耘的汉子和妇人。 站在官道上捧着李夜给的金币，汉子和妇人心里的欢喜和感恩的。 已经开始慢慢奔跑的李夜，怀里的烙饼依然温热，他的心里也是快乐的。用老和尚的话说，他终于看到了、得到了人间的真情。 这一刻，他是欢喜的。 奔跑在春风里的他，想着前面还有先生和妹妹在等着自己，不由得加快了脚下每一步迈出的频率。 ...... 这一回他没有再放慢脚步，而是花了半个时辰的急速，终于看到了前方站边停着一辆马车。 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张小桌，边上还放着五个小凳，连赶车的大叔也围坐桌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李红袖看着李爱的李夜，古怪地笑了笑。 沐沐站起来做个了鬼脸，跑过来跳上他的背后，笑道：“哥哥，先生说你晚了一刻钟，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不等你了。” 李夜放下沐沐，慢慢走到先生的边上，嘿嘿笑道：“那个路上有事，耽误了一会。” 说完把怀里的用布包裹着的玉米烙饼取出来，小心地放在桌上，然后轻轻地打开。 “尝尝，这是我路过王村地头，路边种田的婶子给我的。”说完取出一块，撕了一半递给沐沐，剩下的一半递给了李红袖。 沐沐一把抓过，“咯咯”笑着往嘴用塞。 李红袖笑了笑，道：“小家伙你行呀，一边奔跑还有心思地路边的田地里骗吃骗喝的。”说完撕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沐沐边吃边说。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李夜，将剩下的一块烙饼撕了一半给车夫，自己拿着一半吃。 李夜挨着沐沐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将路上的事情慢慢地讲给先生听。 先生听完点点头，淡淡地笑着说：“你做的很好，就是这我为什么要你下来自己跑路的道理，如果你坐在马车里，哪能有这些机遇和感悟？” 说完，看了李红袖一眼。 李红袖眼睛一白，掏出丝巾，仔细地擦干净嘴角，又替沐沐擦了擦。 沐沐叹了一口气，摸着肚子，嚷嚷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少了些。” 先生笑着说：“这是让你们感悟农民种地的不容易，又不是下馆子吃饭管够。” 李夜笑笑没有说话，伸出手替沐沐理好额头上的乱发。 李红袖微微挑眉，说道：“看在烙饼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马。” 赶车的大叔，站起来笑着说道：“小师傅不错，能够体谅种田人的辛劳。” 先生点点头。 李夜把茶杯放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对面的先生，说道：“先生，我头一回跑这么远，有些累，今天不用再跑了吧？” 先生笑笑，道：“今天不用了，明天继续。” ...... 翌日辰时，师徒一行五人吃完早餐，接着往四方城的方向赶路。 今日里天上飘着零星的春雨，仿佛是没有收够香火的龙王，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人间挥洒着心中的怨气。 李夜挨着车夫坐在马车边上，扭过头看着掀天帘子一沐沐，静静地问道：“先生今天有雨，还在继续吗？” “今天下雨，你还要不要吃饭？”马车里传来了先生的声音。 沐沐捂着嘴巴，笑着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道：“妹妹，要不要下来试试？” 沐沐一听，重重地摇摇头，小手一挥，关上了车帘。“沐沐还小，不能下去！” 李夜一怔，随后笑了笑，随即跳下了马车。 赶车的大叔一挥手里的马鞭，只听车轮辚辚，转眼间奔跑了出去。 ...... 取出斗笠戴在头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脚下用力，跟着马车的方向，开始新一天的行程。 此时的春雨已经不再是星点寒意，而是开始缠缠绵绵，毫开道理地飘洒。 不需要撑伞，就象故意跟路上的李夜过不去，不想让他有一身干净的衣裳。 路上的行人，官道上马车上的车夫，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夜身上，心想这戴着斗笠的小和尚为何天上下着雨，也不知道停下来歇一歇。。 时间渐渐地流逝。 李夜身上运行着《无相法身》五重功法，身上自然是滴水不侵，脚下的速度不紧不慢，心道今天下雨总不成路过还有耕耘的农夫叫上自己去喝一再热水。 漫天的雨雾，官道两旁都笼罩在浓浓的雾里，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更看不清农田里辛苦耕作的男男女女。 李夜奔跑在雨雾中，心里却想着老和尚师傅的教诲：不论阳光高照，还是狂风暴雨，都是好天气，如果非要说天气不好，那只是各人的心里有了分别。 奔跑在雨中的他，嘴里却在轻轻念道：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 雨中奔跑没有计时，也不知道跑出了多少里，身上有汗水在流，头上也冒着白气。李夜放慢脚步，开始打量路边的风景。 越往四方城的方向走，越能感觉到春天的气息。他想着也许是风云城挨着天山，所以每年的春天都要晚上一些。 前面的官道边上，一棵古老的杏花树旁，搭着一个简易的竹棚，前面摆着一个茶水摊子。 一个老婆波弯着腰在生火，路过站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手里挽着一个花篮，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走近的李夜。 想了想伸出小手，脆生生地叫道：“哥哥进来喝杯热茶吗？” 李夜看着站在竹棚下的小女孩，穿着黑色的裙子，头上梳着两个羊角辫，心里却想起了当年沐沐在天山上的模样。 他今天的空里戒里虽然装了水壶，但是看着小女孩的样子，还是停下了脚步，笑着走进了竹棚。 挨着一张简单拼湊起来的桌子坐下，取下头上的斗笠，靠着凳子放下。 “小妹妹，在这里做什么？”李夜拉着小女孩挨着自己坐下。 “我在卖花呢！奶奶在卖茶水，哥哥也喝一碗热茶吧！”小姑娘拉着李夜的手，咪着眼睛笑着说。 李夜跟坐在一旁的老婆婆说：“老婆婆，麻烦您给的打一碗热茶，谢谢。” “小妹妹，您叫什么名字？你的你父母呢？这里只有你跟奶奶吗？”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李夜轻轻地问道。 “我叫小莲，我爹爹和母亲在后面的田地犁地呢？哥哥你看我编的这个花环好看吗？”小女孩说完从花篮里取出一串用杏花花瓣串起来的花环，挂在了李夜的脖子上。 老婆婆拎着大铁壶给李夜倒了一碗茶，时面泛着粗黄的茶梗，笑着说：“我们这乡下没什么好茶，小师傅将就喝一碗，去去凉气。” 李夜碗起来慢慢地喝着，闻着淡淡的杏花香，笑着说：“多谢老婆婆了，您们这雨天在这里卖茶水，有生意吗？” 老婆婆抬头看了看竹棚外的雨雾，紧紧地皱着眉头，道：“下雨天客人都不愿下马歇一歇，没办法，卖一碗算一碗吧。小师傅你是僧人，不用给钱，我请你喝。” 李夜拉着小女孩的手，两只小手冻得通红，小脸也是红通通得。 不得由心里难过起来，心道如果是沐沐和李小雪这样，自己肯定心疼坏了！ “小妹妹你编的花环开好看了，你篮子里的我全买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和大姐姐，回头我送给她们。” 说完掏出两枚银币放在小女孩的手里。 小女孩一呆，还了一枚给李夜，笑道：“哥哥你给的太多了，我只卖五个铜板一串呢！” 李夜笑笑，将另一枚塞给了她，笑着说：“小妹妹这另一枚是茶钱，给你收好。” “哥哥你真是一个好人！你要去哪里呀？”小女孩看着他问道。 抬头望着满天的雨雾，李夜轻声说道：“我呀，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修行。” “很远是多远？比四方城还远吗？”在小女孩的心里，四方城就是她心里最遥远的地方了。 “比四方城还要遥远的多！”李夜端着碗，浅浅地喝了一口茶。 “那你还会回来吗？”小女孩看着他，继续问道。 “我肯定要回来的，然后的家就在风云城里，等我回来，再来找你买花啊！”李夜拉着她的小手，轻轻地说道。 小女孩笑道：“好啊，等哥哥回来的时候，小莲请你喝茶！” 李夜看着她，微笑了起来。 从空间戒里取出三盒杏花糕，放在桌上，打开一盒，从里面拿出一块，放在小女孩的嘴里，轻轻地说道：“这是我从风云城里带来的杏花糕，好吃吗？” 小女孩拿着李夜给她的糕点，放在嘴里慢慢地吃，脸上绽开了欢喜的笑容。 “哥哥谢谢你，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糕点。”小女孩的眼睛眯起了一弯新月。 李夜端起碗，喝了一口热茶，看着老婆婆，笑着说：“老婆婆您也尝一块，这剩下的给小妹妹带回家吃。”说完捡了一块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接过杏花粒，放在嘴里慢慢地品味，喃喃地说道：“是这个味道，我已经二十年没有吃过这样的杏花糕了。” “小师傅你已经给了许多的钱，又给我祖孙这许多糕点，我们无以回报呀！” 李夜拉着小女孩，笑着说：“我家里也有两个妹妹，看着小莲的样子我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你们就收下吧。” 老婆婆点点头，用衣角轻轻地擦着眼角的泪水，喃喃地道：“小师傅你是个好人。” 李夜从空戒里取出一块干净的丝巾，给小女孩擦干净嘴角的糕点，然后将丝巾放在她手里，笑着说：“小莲，这块手巾送给你，以后吃东西记得擦嘴，好吗？” 小莲点点头，抱李夜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谢谢哥哥，小莲以后都会记着哥哥的。” 李夜摸着她的头，看着老婆婆，笑着说：“老婆婆，我还要赶路，就先走了，您保重身体。”说完将小莲放在凳子上面，指着花篮说：“小莲把这个花篮也一起给哥哥，好不好呀？” 小莲伸手将桌上的花篮递给李夜，难过地说：“小莲没有好东西给哥哥，只有这个花篮了，哥哥你可以记住小莲哦！” 李夜将接过花篮，伸手将斗笠载在头上，站起来走出了竹棚，跟小莲挥挥手道：“回头让你母亲送你去学堂读书，记住啊！” 说完一转身，奔进了无边的春雨。 老婆婆看着远去的李夜，喃喃地说：“我们种地刚好够吃，哪有钱送小莲去读书呀！” 小莲看着已经融进春雨里，看不见影子的背影，扭过头，看着老婆婆说：“奶奶，我要去上学！” 说完抱着三盒杏花糕道：“我去喊母亲过来吃糕点！” “叮叮叮！”一阵轻响，十枚金币掉在了桌子上面。 小莲张盯着桌上的金币，抬头看着老婆婆说：“奶奶，这是什么钱呀？小莲从来没有见过。” 老婆婆看着桌上的金币，伸出颤抖地手，一行泪水掉在衣襟上，喃喃地说道：“小莲呀，你真是遇到大贵人了，有了这些金币，别说读书，甚至能够改变你的一生。” 老人仔细数了数，掉在桌上的金币，整整二十枚。相当于他们种地二十年的收入。 小莲抬头望着茫茫的官道，春雨迷濛，生机无限。 小莲捏着手里的丝巾，呢喃道：“奶奶，我都忘了问哥哥叫什么名字呢。” 第二百零七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四 李夜狂奔在道上，任淅沥的春雨将自己彻底地打湿。如果说昨天的经历让自己感动和欢喜，刚刚的一幕则让自己心痛和茫然失措。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年轻，同样的生命，一个可以在母亲的怀里躲风避雨。 另一个却要用冻着通红的双手去将树上的杏花一朵朵仔细地串起来，站在寒冷的春雨中等着路过的客人下马，花上几个铜板来买。 或许，她一天都卖不了一串，因为这漫天的雨雾，路过的行人只想赶快走到终点，不想在风雨里耽误时间。 他虽然给小女孩留下了二十枚金币，想着小女孩的父母明天就能送她去学堂上学读书，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很堵，还是很痛。 他要将心里的痛发泄出来，而这个时候先生不在，他只好拼命狂奔，将《无相法身》运转到最大的程度，脚下的速度发挥到极致。 对着满天的春雨，李夜大骂老天不公，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即使给了这个叫小莲的女孩金币，却不能接济更多象她一样的女孩。 雨中闻骂声，无人理会，让他不免有些寂寞。 想着大佛寺老和尚所说的世人皆苦，原来不仅仅从思想上，还从不同人的肉体以及生活环境，无不体现出佛说皆人皆苦的那番真意。 官道两边白云悠悠，春雨正浓，那里会理会他此刻心里的烦恼。 心中有苦闷，却无法发泄出去，唯有脚下用力，一路飞奔，往着前方而去。 春雨濛濛的官道上刮起了一道旋风，比路上的马车还要快。 ...... 一路狂奔的他不知道路了多少里，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他一路跑进一个小镇，问过路边的行人，才知道他一路狂奔之下已经跑出了一百八十里路。 加上跟先生在车上的那一段路程，他今天已经离开昨天小镇整整二百里路。 而这时还不到午时。 算算时辰，先生坐的马车最快也在到申时才到赶到小镇。 无奈之中，只好一路打听，找到小镇唯一的客栈，掏钱订了三间客房。 看着门外的雨雾，李夜一边掏钱。一边跟掌柜说道：“掌柜的麻烦您，晚些时候会有一辆马车到你店里，那是我的师傅、师娘和妹妹，麻烦您带他们来我订的房间。” 说完将先生和李红袖还有沐沐的长相跟掌柜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掌柜收下钱，笑着说道：“小师傅放心，这镇上只有我这一间客栈，他们肯定会来这里的。” 李夜点点头，道：“麻烦您让厨房煮些热水，我想泡一泡，今天有些累了，另外再煮一大碗牛肉面送到我的房间，回头一起给你结帐。” 掌柜大吼一声：“赶紧烧一大桶热水，再煮一大碗牛肉面。” ...... 将打湿的僧衣挂在客户的椅子上，脱下身上的铁甲，又取了些药草放在水中，脱光的李夜闭上的眼睛，他这一刻只想让自己迷醉...... 他有些明白为何古人要写下：“但愿长醉不愿醒”的词句了。因为，即便你清醒着，有些事情还是无力去改变。 即便自己今天改变了小莲，可是世上的小莲何其多，自己都能去改变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个时候他想抱着母亲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自己的母亲远在天山脚下的风云城里。 泡在热水中，李信息缓缓闭上眼睛，一会想着路边的小莲，一会想着风云城的妹妹和母亲。 摇了摇头，心道：“暂时放下这一切吧，我若是佛，当救世人，只是眼下的我还在路上修行。” 李夜知道先生一直担心自己路上会遇到危险，更心想今天跑在了先生的前面，不知道他跟师娘和沐沐肯定会替自己着急耽心。 泡在热水里，却忍不住运转无相法身的心法，想着何时才能走到那传说中的方寸山，得到自己想要的后几层心法。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二敲响了房门，喊着送面。 李夜让他将牛肉面放在房间的桌上，自己闭着眼睛继续泡在温暖的浴桶里。 小二放下面条，关上房门。 刹那间，整间屋子有浓浓的牛肉面的香味在漫延。 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苦笑道：“没想着自己心里苦闷之下，竟然狂奔了将近二百里的路程，说出来肯定会吓坏先生和沐沐。” 今日对自己太狠了，明天断不可再如今日里这样玩命。 往后的日子里要缓缓，一边修行一边等着先生和沐沐，不能光顾着自己了。 将一桶滚水泡凉，李夜爬起来擦干身体，取出一套干净的袍子换了，坐在桌边享受面产的牛肉面。 吃饱喝足，他躺进了被窝，取出一方丝巾遮挡在脸上，闭上眼睛，一遍遍念着六字真言，他一会只想沉睡一会。 “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我当然不是，先生不是，师娘和沐沐都不是，在无情的天道之下，众生都是可怜之人。” ...... 酉时一刻，沐沐敲响了李夜的房门。 “我们申时过半就到了，先生说让你多睡一会，我挨这许久才来叫哥哥的。”沐沐站在门口嘟着嘴巴，不高兴。 李夜伸出手，紧紧把扡沐沐抱起来，轻轻地说道：“妹妹，哥哥以后决不会让你受苦受累！” 沐沐抱着他，拍着他的肩膀说：“先生说你今天肯定是受刺激了，让沐沐安慰你呢！” 李夜放下她，拉着她往边上的房间走去，道：“先生住哪一间？” 沐沐伸出小手推开了边上的一间客户，先生正在坐着煮茶，李红袖靠在边上剥瓜子。 先生抬起头，看了看站在房门外的李夜，淡淡地说：“今天发生要什么事？怎么一口气跑这么远。” 李夜位着沐沐的手走了进去，坐在先生的对面，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想了想，将空间戒里的花篮取了出来放在桌上，淡淡地笑着道：“师娘、沐沐这是我在路上给你们买的花。” 说完拎出一串挂在沐沐的脖子上，然后将花篮推到了李红袖的面前。 沐沐闻着杏花的清香，抱着李夜亲了一下，笑着说：“还是哥哥对沐沐好，在路上还记得买花，这花瓣还有露水呢。” 李红袖看了看李夜，从花篮里拎出一串花环，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嗅了嗅，笑道说：“小家伙不错，懂得讨好师娘了。” 李夜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先生拎起壶给他倒杯热茶，静静地说道：“有心事，说出来。”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看了看先生，又看了看沐沐，然后沉思一会，才轻轻开口，将路上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说完时李夜眼睛已经泛红，低着头说：“先生，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难受，弟子要如何面对这种种的一切？” 先生看着李夜的样子，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 淡淡地说道：“人生一场，繁华一景，世间情缘皆风烟，弹指之欢，如莲开落，浮生一梦，何必执念。你既修佛，当修一颗慈悲心，以心去度一切苦厄。” 李夜抬着看着他，摇摇头回道：“弟子做不到！” 先生想了想，继续说道。“眼下你已经心怀慈悲，在佛法人修行路上更上了一层。有些道理我跟你也说不太明白，还是到了般若寺，问你的和尚师傅去吧。” 李夜点点头，道：“佛法慈悲，当能为弟子断一切苦厄。” 李红袖拉着沐沐，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李夜，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道：“这才几日，就让一你遇上这许多的事，我们坐在马车上面都是走马观花，一晃而过。”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不经历苦难，也是一种福气。” 李红袖眼一瞪，笑着说道：“小和尚，你跟师娘打禅机？” 李夜又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弟子说的是事实。想当年沐沐如果没有遇上白先生，她的情况会比今天的小莲更糟。我就是看到她，想到沐沐才会更难受。” 沐沐一听，跳过来抱着李夜，拉着他的手，红着眼睛说道：“世上除了师傅，哥哥就是沐沐最亲的人，永远都是。” 李夜抱着她，笑着说：“以后沐沐就跟着我。” ......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杆。 下楼却见李红袖接着沐沐跟在先生的后面往外走，李夜赶紧上前道：“先生这是要出发了吗？” 先生回过头，看着他笑笑，道：“你昨天跑着狠了些，今天休息一日，我跟你师娘出去转转，你好好歇息。” 沐沐回过头看着他，嘟着嘴说：“哥哥放心，沐沐带买好吃的回来给你。” 李夜笑笑，道：“跟着师娘，别乱跑。” 沐沐做了个鬼脸，拉着李红袖的手出了客栈的大门。 “伙计，麻烦煮大碗牛肉面，谢谢。”李夜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望着客栈外的人来人往，仿佛回到了风云城的王小二面摊。 春雨已停，街对面民宅院墙上的杏花正悄悄地盛开，随着日头的长起，温度渐高，花瓣也尽情地舒展开来。 看着眼前的杏花，让他想起了风云城中春风书院里的那几颗杏树，心道那里的花儿也会如此盛开吧？ “再过几日，风云城里哪里杏花也该开放了吧？” 轻轻地低吟道，伸手将伙计端上来的牛肉面拉到自己的面前，拾起筷子往碗里的那块最大的酱牛肉夹去。 无论明天怎么样，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 “老板切三斤酱牛肉，再来一瓮好酒！” “咣当”一声，桌子上多了一把没有刀鞘的黑刀，刀背上还有几道缺口，李夜的对面有坐下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年。 只见这少年一身白袍，看上去已经几个月没有浆洗，有些脏、有些黑、有很多灰，少年 生得俊美，却带着一丝岁月的沧桑，一头黑发用一青色的丝绳胡乱地绑有脑后。 李夜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少年，笑了笑：“这许多的桌子，您为何要跟我挤一块？” 少年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挠子挠头，说道：“好像……我看着你顺眼。” 李夜静静看着他，淡淡地开口问道：“只是看着顺眼？” 这时候轮到少年看了他一眼。 像看痴人一样看着少年，笑着说道：“一般人看了我这张脸，都恨不得躲处远远的，你居然说看着顺眼？” 少年噗哧一声笑了出采。伸手拎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道：“你又不是花满楼的姑娘，要生得美做甚？” 李夜一楞，问道：“花满楼在哪里，哪里有什么？” 少年一听怔了怔，笑道：“那是一个好地方，有机会你可以去玩玩！” 李夜一楞，笑道：“您是我出门遇到第一个有趣的人。” 少年端起茶杯，笑了笑，道：“你是我下山后遇到第一个喜欢的人。” 第二百零八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五 “可惜我不是女子，只算是半个出家人。”李夜将夹着的牛肉放进了嘴里，这是他头一回吃饭时与人交谈，还好先生不在。 少年摇摇头，道：“你可能没听明白我说的意思，长得漂亮的姑娘我见得太多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师傅这样剃了光头还能安然叫上一碗牛肉面的小僧人。” 李夜楞了楞，摸着自己的光头说：“我只是跟着师傅在寺里修行，并未剃度，算不上真正的出家人，我剃光了头只是觉得这样简单。” 少年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拍了一下桌子，道：“原来是我误会小师傅了。在下纳兰雨，别人管我叫纳三刀。”说完跟李夜拱了拱手。 李夜一听，怔了怔，心道果然是个怪人，笑了笑，道：“在下李夜，东玄域风云城人，跟着先生出门修行。” 这时伙计将纳兰雨叫的牛肉和烧酒端了上来，放在桌上，又取了二个酒杯放下。 纳兰雨拍开洒瓮给李夜倒了一杯，笑着说：“在下从天山上下来三年了，刚满十六，如果兄弟你愿意就叫我一声大哥，如何？” 李夜怔了怔，笑道：“这样也行？” “有何不可？”纳兰雨笑道 “因为我看着你顺眼，你就可以做我纳兰雨的兄弟！” “万一你是坏人，我岂不是很吃亏？”李夜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 纳兰雨一楞，将杯里的酒一口喝下，道：“你看我长得象坏人吗？” 李夜点点头，反映着桌上的黑刀，说：“看人不象，看刀象。” 纳兰雨指着桌上的刀，看着李夜，瞪着眼睛，想了半天，才傻傻地笑了起来。 笑道：“这你这刀呀？这是我抢的别人的。李兄弟一看你就是刚入世的吧？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不是你劈别人，就是别人劈你，这江湖中哪有什么好人坏人，从来只有二种人！” 纳兰雨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李夜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他，轻声地问道：“哪两种人？” “死人跟活人！”纳兰雨又倒上一酒杯，静静地看着李夜。 李夜一听大为震惊，皱着眉头看着纳兰雨，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先生之前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些。” 纳兰雨端着酒杯，看了看柜台里的掌柜，笑了笑，稍后收回目光。 看着李夜说道：“如果你在世间行走不明白这个道理，有一天你变成死人时也不会知道，我在天山上修行的时候，师傅曾跟我说过，活下来的天才才是天才，其他的都是死人。” 摇了摇头，用手指着柜台里的掌柜和街道上的行人。 说道：“如这客栈里的掌柜，如这街道上的行人，在我看来，都是世间行走的江湖之人，这个道理也能用在他们身上？” 纳兰雨笑道：“为什么不能？” 李夜回答道：“因为我看不出来，似乎他们跟你不一样” 纳兰雨笑道：“那是因为刀子还没有架到他们的头上，不信你去问问掌柜。” 李夜揉了揉眉心，无奈说道：“好象你说得有一点道理。你说来自天山，为何在我天山上修行了二年，也没有遇到过有人在上面修行？” 纳兰雨夹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里嚼，想了想，才说：“我在北玄域的天山剑宗，兄弟你在哪座天山修行？” 李夜一听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我在山的这一边，你在山的哪一边。只是天山剑宗不是用剑吗？为何您又用刀？” 纳兰雨笑了笑看着他，就像看着怪人。 沉默片刻后说道：“天山剑宗是一个神秘宗门，很少有人能够亲眼看到这些地方，宗门里不仅有用刀还有用枪的师兄师姐。” 李夜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真的是没有江湖经验，要跟您好好学习。” “出门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包括我，在我眼里看不顺眼的都是坏人。”纳兰雨皱着眉头说。 李夜点点头，笑道：“我以后要如何称呼您？” “你若不肯认我做兄弟，就先叫我纳兰大哥，以后大家了解了再叫兄弟也不迟。”纳兰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纳兰大哥，你的刀呢？为何要去抢别人的兵器？” 纳兰雨一听，不由得苦着脸，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道：“我前些日子没钱买酒喝，将师傅给我的宝刀卖了。” 李夜一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桌上的黑刀说：“江湖上不是说：刀在人刀么？” “狗屁！哪些都是一些傻子拿来骗人骗自己的！肚子饿的时候，是刀重要还是肚子重要？” 纳兰雨看着他，恨恨地说道。 李夜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纳兰大哥，你这抢来的刀能打赢别人吗？” “我抢的刀不仅是用来打架，还是用来杀人的。”纳兰雨瞪了他一眼，嫌弃地回道。 李夜看着他问道：“您师傅如果有一天知道你把他给你的宝刀卖了买酒，会不会打死你？” “不会，他想见到活着的我。”纳兰雨心道大不了再跟他要一把。 李夜不解问道：“纳兰大哥，你用这抢来的刀，会不会在境界和功夫上吃亏？毕竟这不是你日常修行的武器。” 听到这个问题，纳兰雨很认真地回答道：“我跟别人不一样，在我看来，只要自己比刀狠，那么不论手里用什么样的刀，哪怕是一把菜刀、砍柴的刀，也能让对手心惊也能杀人。” 李夜一呆，喃喃地说道：“原来只有修为不够的人，才会依赖手里的宝刀宝剑。“ 我老和尚师傅说：“内不执于空，外不执于物，无所住而能生其心。想不到纳兰纳大哥已经不执于物，倒有了佛法的境界。” 想起大佛寺里的师傅，李夜心里很是欢喜。 想着老和尚师傅给自己讲述的那些佛法中的故事，那些选择与执着，不由心神一阵摇晃，觉得自己看到了那遥远飘缈不可触摸的所谓：明心见性。 纳兰雨用一和很复杂的眼光看着李夜，眼神里神情，似乎是在说，自巳先前这番话，和你说的佛法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只是自己用起来顺手而已。 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纳兰雨笑了笑，自嘲道：”兄弟你可千万别学我，哪天也把自己的兵器拿去卖掉。我其实也恨自己，下山后钱也挣了不少，只是都花在买酒上面了。” 李夜看着自己面前还没有喝过的酒杯，不解地说道：“这买酒要花掉你所有的积蓄么？” 纳兰雨抬头看着他，笑道：“俗话说：冷酒伤肝，热酒伤肺，没酒伤心，遇上不如意的时候唯有借酒浇愁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将盘中的牛肉一扫而光，李夜碗里的面条也见底。 纳兰雨将最后一杯酒倒在杯里，笑着说：“兄弟，我看你是一个妙人，以后来在白玉城，我请你喝天下最好的酒！” 李夜一怔，脱口道：“白玉城？在哪个域？” 纳兰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站起来拎起黑刀，笑道：“中域万象城外二百里，就是白玉城，你只要找到城里的花满楼，自然能见到我。我还要赶路，走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二枚金币丢在桌上。 “兄弟这回哥哥请你，下回你可以请回一顿！”说完纳兰雨走出了客栈，跨上门外栓着的黑马，一扬鞭，绝尘而去。 李夜看着桌上的金币，浅浅地笑道：“中域的白玉城，花满楼中？我会去的。纳兰雨，等着我。” 招呼掌柜结了帐，李夜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难得歇息一日，他想回房再读一遍《法华经》。 ...... 他回房洗了脸，净了手，跌坐在床上，将《法华经》读了一遍，又默念了一遍《地藏经》，然后倒头便睡。 平日里很少做梦的他做了一回白日梦，梦见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回到了风云城，去到紫竹院找自己，梦见她抱着李小雪去逛街，梦见她坐在自己的屋里悄悄地哭泣。 梦见那一日跟着小胖子、胡歌还有小菊躺在春风书院小湖边的柳树下，那些欢乐的时光不觉中已经一晃而去。 那时我们都还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 申时将尽，从外面逛了一天的沐沐，进门看着熟睡的李夜，低着脑袋用自己的头发轻轻地在他的耳朵里挠。 半梦半醒中的李夜伸手一抓住了她的小手，睁开眼睛笑道：“妹妹你们逛回来了？” 沐沐跳上床，挨着他坐下，笑道说：“想不到哥哥也有象懒猪一样的时候，睡到太阳下山还不醒。” 李夜撑起身子坐在床上，摸着她的头她，笑道：“你给哥哥买的好吃的呢？” 沐沐双手一摊，道：“没有没有，师娘说哪些东西都是女孩爱吃的，哥哥不喜欢。” 看着她的小花脸，李夜下了床，穿上衣服，取出手巾放在门后洗脸盆里，轻轻捏了捍，回到床边替沐沐仔细地擦掉脸上的油渍。 皱着眉头说：“师娘是怎么搞的，吃了东西也不知道替你擦脸。” 沐沐伸出舌头笑道：“师娘也吃了个大花脸，这会回房去洗脸了。” 沐沐伸出舌头舔着嘴唇说：“说是将一些菜呀肉呀丢在锅里煮，又辣又烫，跟我们吃的火锅不一样哩。” 李夜一呆，道：“麻辣烫？这世间也有这玩艺？” 第二百零九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六 初春的官道两旁绿树已经长着不少树叶，路两边田野隔着很远的距离望过去，映入眼帘也有大片青意和花意，很是令李夜感觉舒服。 只是再美丽的风景，如果看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些厌烦，跟在先生的马车后面跑了十天，李夜有些看腻了。 想着过了东玄域去到中域风景会不会有些变化。就象自己在风去城里生活了将近九年的时光，早将这座城市里花花草草，每一条街道都看厌了一个道理。 这些日子先生已经不再要求李夜每天跑的时辰限制，生怕他在路上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 让车夫在跑上一段就歇息片刻，直到看到李夜后面的影子才又继续赶路。 李夜也不再玩命地跑，每天保持着五十到六十里的距离，差不多都控制在一个半时辰内追上先生的马车。 这日清晨出门后，先生看着要跳下马车的李夜笑了笑，道：“你跟着马车跑了十几日，功夫长进了不少。只是过了今日，明天我们就弃车登船了。” 沐沐在车里拍着手，笑道：“好呀好呀！这马车也坐得烦了呢。” 李红袖看着李夜笑了笑，道：“怎么样？师娘疼你吧，从明天起你就不用再跟着马车拼命地赶路了。” 李夜将斗笠戴在头上，嘿嘿笑道：“谢谢先生。” ...... 看着黑色的马车在官道上渐渐远去，李夜喃喃：“既然明天要弃车船，那今天便多跑一会吧。” 正自言自语中，晴朗的天空突然又飘下了春雨，刹那空天地间一片迷濛。 他抬眼望着天空，心道这最后一日也不让他好过，生生要我再体会一回雨中狂奔么？ 看着官道上从马车上下来在路过摘花的行人纷纷跑进马车里躲雨，李夜笑了笑，这雨中漫步原来也不是谁都够体会的。 脚下用力，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头顶风雨，向着先生坐着的马车追紧上去。 跑了十几日，他已经掌握了奔跑中的呼吸法门，时快时慢，丝毫没有将几十里的路程放在心里。 心道如果这时候在冬季，这官道上铺满了积雪，那么自己奔跑起来，经过这十几日的苦练，会不会将老和尚说的踏雪无痕练得更精深一些。 一路奔跑，走过了身边的不少马车，迎面而来的马车，赶车的夫甩着马鞭跟李夜打招呼。 心道这小和尚奔跑在雨中，浑没有狼狈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在修行了高深的法门。 跑了十里路，他看见路过停着一辆匹黑马拉着的马车，路边撑着一把红雨伞，伞下有一身穿红袖的女子伸手向路边的杏树，似要摘下一枝花来。 他是头一回见到四匹马拉着的车，心道这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只是那杏树上的花枝显然已经快过了花期，只有零星几朵还残留上花枝上面。 然而摘花的人却不在意，跳着将花枝摘下，一边响起了满足的笑声。 在这空荡荡的官道边，苍茫的雨雾中，这银铃似的笑声，便也成了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奔跑中的李夜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保持着脚下的速度，迎风顶雨继续往前。 雨伞下的女人看着奔跑在雨中的小和尚，感觉有些奇怪，想要看清却因为李夜脸上戴着斗笠。 奔跑中的李夜本想看看能在雨中摘花的女孩，却因为一把红雨伞而遮挡住了红裙的主人。 雨伞下的红裙登了上马车，跟车夫说了声：“赶着上去，看看哪来的小和尚也不知道避雨，象个傻瓜一样在雨里拼了命在赶路。” 车夫应了一声，手里的马鞭一甩，四匹黑马撒了欢地奔跑起来。 不象两匹马拉的车，四匹黑马拉着的马车速度很快，只有眨眼之间，就跑出去了数十丈，不到半柱香的光景，就看见前面奔跑李夜的背影。 一位身穿青色碎花裙的女孩，掀开车帘，看着奔跑中的李夜，招手喊道：“喂，那小和尚停一下，我家小姐有事找你！” 奔跑中的李夜听到女孩的叫喊，放慢的奔跑的脚步，慢慢跑到官渞边上，找了一颗杏花下停下，抬起头看着跟上来的马车。 四匹黑马喘着粗气，狠狠地盯着李夜，心道这黑脸小和尚有什么好，主人竟然让它们拼命地追赶上来。 就在马车停稳一刻，一位年方十八的，身着红色绣边罗裙，一头黑发披在肩上，柳眉杏眼的女子掀天车帘。 看着李夜微笑着说：“这漫天春雨，小师傅为何不歇息片刻，待雨停了再赶路？” 李夜笑了笑道：“雨中人少车也少，正好赶路。” 红裙女子招招手，道：“这路上泥泞不堪，小师傅如不嫌弃，请上车来我载你一程如何？” 李夜从怀里掏出手巾，摘下斗笠，伸手去擦脸上的汗水。笑着回道：“多谢姐姐的好意，只是我师傅吩咐我得在路上修练，不能坐上姐姐的马车。” 红裙女子在李夜摘下斗笠的一瞬间，终于看清了他浅来色的笑容，不由心里一紧，心道这哪来的师傅，将自己的弟子折磨成这幅模样。 沉默了片刻，女子从车里取出一盒桃酥递给李夜，轻轻地说道：“一点心意，小师傅一会饿了吃。” 李夜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放在斗笠下面避免让雨水淋湿，浅浅地笑道：“姐姐这花季快过了，树上的花都快谢了，你还摘它干嘛？” 女子淡淡笑道：“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喜欢便折了。” 李夜一楞，心道这诗可不是五域的人写的呀。当下也不好问，只好点点头道：“姐姐的文采真好。” 女子也是一楞，心道我这诗文五域中哪有人听闻，却不知道这小和尚竟然能欣赏。“小师傅贵姓，说不定有日我们还能再会。” 李夜伸手将头顶上一枝开得还算完整的杏花摘下，递给女子，笑道：“我叫无尘，要去中域。姐姐我没什么送你，送你枝杏花吧。” 女子伸手接过杏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淡淡笑道：“无尘？要去中域？路过白玉城的时候，来花满楼坐坐，姐姐请你吃糕点。” 李夜一怔，脱口道：“白玉城？花满楼？” 女子一呆，问道：“怎么了，你知道这地方？” 李夜摇摇头，笑道：“我哪知道，只是前些日子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哥哥，拿着一把黑刀，叫我路过白玉城的时候去花满楼找他。” 女子一听，心里一颤，差点将手里的杏花掉下马车。 她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夜轻轻地问道：“你遇到的那哥哥叫什么名字？” 李夜摸摸头，嘿嘿地笑道：“他说别人叫他纳三刀，是天山剑宗的弟子，姐姐你认识他吗？” 女子没有回答，将手收回了马车内，停了片刻，看着李夜说道：“路过白玉城的时候，来花满楼坐坐，我带你去找他。” 说完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启程。 车夫一听，马鞭一甩，只听车轮辚辚，四匹马车刹那间在官道上奔跑起来。 李夜将女子送的糕点收进空间戒里，取出水壶喝了二口水，心道自己刚刚结交的纳兰大哥，不知道跟这女子有什么过结，为何一听到纳三刀的名字就面露不喜？ 看来纳兰雨说的对，这江湖中的水果然很深。 想着先生和沐沐还在前面等着自己，当下加快了脚步，运转《无相法身》的心法，当下脚下生风，往前面一溜烟而去。 只见官道两边雨雾缥缈，一座座山峰笔直地擎天而起，直透云层，两旁空旷，无所依附，险峻无比。宛如天斧削成，气势磅薄之极。 心道今早还想着这路上的风景如何还不变换，没想着自己跑出几十里路，竟然走进了新的天地里。 一路狂奔，花了半个时辰终于追上了先生坐的马车。 此时的天上的春雨已经停下，李红袖拉着沐沐站在路边，低头去摘路边草丛里的小野花。 先生看着一路跑来的李夜，笑着说：“路上怎么了，今天你的速度慢了些。” 李夜掏出手巾擦着脸上汗水，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从戒子里取了身干净的袍子换上，看着先生笑着说：“路上遇到摘花的人，歇了一会。” 先生点点头，说道：“出门就是要学着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你这样做很好，只是要有防备心，不要让自己路进陷井。” “别人一看我这小和尚的打扮，也没啥图谋的，用不着防备。”李夜嘿嘿笑着，心道我怎么也是能够杀死元婴六重的高手，想坑我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吧。 沐沐拉着李红袖人手从田地里跳上官道，将手里摘的野花分了一半给李夜，笑道说：“哥哥这个很香，你闻闻。” 李红袖拍拍手，捏着一束野花，看着李夜，笑道：“小家伙，路上又有奇遇，是不是又给师娘带了几块玉米烙饼？” 李夜白了她一眼，道：“这么重的雨雾，哪有村民来田地里耕耘？” 先生轻轻咳了一声，道：“上车吧，还得赶路。” 看着路过的李红袖，李夜笑道：“师娘，雾大着呢，上车吧。” 说完伸手给沐沐，抱着她上了马车。 先生看着他想问些什么，又见到李红袖站在路边发呆，不由得喊道：“这一路的风景你早就看够了，明天换一个水上的欣赏吧。” 李红袖扭着看着自己的男人关心体贴，不由得脸上一红：“我就是看看，拿这里跟风云城比较一下，发现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先生哪里知道就这一会的功夫，李红袖竟然想了这许多的些事情，问道：“这里好还是风云城的风景好？” 李红袖笑道：“红花绿叶，都好。” 李夜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她笑道：“师娘跟了先生，说的话也有些许诗意了。” 沐沐抱着爬上车来的李红袖笑道：“师娘厉害，抱一下沐沐。” 说完一头钻进了李红袖的怀里。 第二百一十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七 李夜和沐沐坐在商船船头，看着富春江畔的景致，从没坐过船的二人，不得不承认，若是要论舒适度和风景的清美，自然胜过马车上颠簸。 自风陵渡先生便打发马车回风云城，在镇上买了不少吃食，又给李夜和沐沐买了二张山里猎户用的黄杨木弓和几百枝竹箭。 便花十枚金币寻了一艘商船，顺流而下，直通东域和中域。 商船的终点是白玉城，正好是李夜和先生要去的地方。 船不大，加上老板伙计和李夜一行四人，总共也才二十几人。 在江畔那些名山之间行过，善言的船夫不时讲解着哪座名山有何历史来历。 富春江发源地是天山，分二条流河直通东海和北海，富春江就是一直往下直到北海入口。对这些事情是如数家珍。 沐沐没有心情听这些，李夜却是听的非常认真。 富春江极美，已经有归来的春燕绕着船头翻飞，这让李夜想起了那首诗： 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 ...... 先生在船舱里煮了茶，唤李夜和沐沐进去喝茶。 商般老板姓谢，是一个四十左右的胖子，一脸的富态，也坐在先生的边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李夜看着先生，笑了笑坐在他对面，问道：“先生这坐般果然要比马车舒服很多。” 坐在边上的李红袖笑着说：“你这话一说出口，就知道你没出过门。” 沐沐挨着李夜坐下，也不说话，只是从桌上捡些瓜子嗑来吃。 谢老板笑着说：“我们这船算是小的，要是坐中域大官船更稳更舒服，也更快。” 先生给李夜倒了杯茶，看着老板笑着说：“我们是出门游玩，不赶时间。” 李夜笑笑，端起茶杯，说道：“来日方长，我们不赶时间。” 说完从空间戒里取出昨天花满楼红裙女子送的那盒桃酥，打开放在桌上，捡了一块递给沐沐，笑着说：“试试这个，你还没吃过的。” 李红袖看着桌上的桃酥，伸手捡了一块，笑着说：“我没见过你买东西呀？这是从哪来的？” 沐沐抓了二块递给先生和船老板，抱着李夜，嘟着小嘴说：“果然很脆很香，跟杏花糕不一样呢。” 李夜看着李红袖，低头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昨天在路上别人送的，估计过些日子还能再遇上，到时介绍给师娘认识。” 谢老板从沐沐手里接过桃酥，轻轻地咬了一口。 惊道：“这是地道中域的味道，应该是白玉城花满楼做的，小兄弟怎么会有这个，要知道她们家的糕点可是不外卖的。” 先生看了谢老板一眼，将手里的桃酥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半晌才道：“还算不错，是花满楼的味道。” 李红袖拍了拍李夜的肩膀，笑道：“小家伙不错，刚出门不久，就勾了花满楼的姑娘了。” 李夜红着脸，喃喃地道：“我只是在路边跟人说了几句闲话，她许是怜惜我，就送了一盒糕点。” 沐沐笑着说：“哥哥，真好吃，就是太少了。” 先生点点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李红袖摸着沐沐的脑袋说：“不怕，到了白玉城，师娘带你去吃，管够！” 谢老板笑道说：“说起来，我们商行跟花满楼还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到了白玉城可以介绍几位去。” 李夜淡淡地笑道：“不用麻烦前辈，那里有人在等我。” 先生一怔，道：“花满楼有人等你？” 李夜摸着沐沐的羊角辫，笑道说：“那天先生带师娘去逛街，我在客栈里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他说是天山剑宗的弟子，非要认我做兄弟，说去了白玉城在花满楼就能找到他。” 李红袖掏出丝巾替沐沐擦了擦嘴，又仔细将手上的油渍擦去。 笑着说：“看来先生让你跟着马车跑了些日子果然有许多收获。” 收好丝巾，望着船外的风景，叹息了一声。 “想当年，老娘路过那里的时候，花满楼的老板陪我大醉了两日。一转眼都过去多少年了。” 谢老板看着李红袖，又看了看李夜，道：“看来几位客人也是江湖中人，谢某失敬了。” 李红袖伸手将滑出额前的秀发轻轻往后拢了拢，浅浅地笑道：“我们已经不在江湖很多年了。” 先生拎着茶壶给几人倒上热茶，淡淡地说：“喝茶。” ...... 李夜坐在船头，静静地看着两岸的风景，手里捏着一枝竹箭。 先生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捧的是那卷经文。 ”先生你在风陵渡买了这许多的竹箭，难道想让我跟沐沐再学箭不成？我的剑法还没学好。“李夜轻轻地皱着眉头。 先生伸出手，有一把黑色的长剑出现，李夜认得这是叶无涯的剑。 “古人说剑是手的延伸，只要你手能够到的地方，剑就能到，比起你的拳头的攻击距离自然要远上一些；只是仅仅如此还是不够，例如你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你的剑却未必能至。” 李夜点点头，回道：“弟子受教了！” “但是箭不同，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只要你想，你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你的箭就能射到那里。”行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若有所思，没有回话。 先生看着他，将手里的剑指着岸边说：“如果这时岸边有人用箭射你，你怎么办？难道跳下船，游上岸去？还没等你游到岸边，人家将将你射成了一只刺猬。” 李夜点点头，问道：“难道我不能飞剑吗？” 先生笑笑，收回剑，轻轻道：“这世间的天地规则限制了许多境界，哪有几人能御剑？就算你能御剑，你只有一柄剑，而别人的箭却有千万枝，你怎么应对？” 李夜一怔，道：“难道只有以箭对箭？” “难道不是么？先生道。 ”好象只能如此。”李夜笑笑。 先生望着岸边远去的风景，道：“再例如：两军交战，你在城墙上，城下敌人有数十万，难道你要跳下城墙去跟他们拼命？” 李夜想了想，道：“如果箭能到，自然是用箭。” “就是这个道理，每样兵器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好好想想，或者有天你会用上也不一定。”先生将叶无涯的长剑收进了空间戒里，笑了笑。 李夜看着手里的竹箭，想了想，看着先生问道：“先生我要如何练箭？有什么经验？” 先生迎着风，挥挥手，道：“你当初练剑，有什么经验？” “哪有什么经验，就是苦练而已，再不济就是沐沐陪我练了些日子树叶飞剑。”李夜笑道。 先生点点头，道：“射箭跟人练剑没有什么不同，你只有专注就行，你现在身体的强度和力度都不缺，只是少了磨练而已。” 第一：站位和握弓，每个射手对目标，都是侧着站的。 第二：搭箭。用三指射法，箭是搭在弓把的持弓手的那一边。 第三：勾弦，推弓。箭尾杆，是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无名指辅助中指保持勾弦手的稳定。有修行者喜欢两个手指勾弦，这个习惯很不好！ 第四：开弓。前手推后手拉。弓还是从上往下劈开，前手在身体的前上方划出一道弧线。第五步。满弓姿势。 你学的诗文里不是有：会挽雕弓如满月吗？ 这些都只是新手学箭的基本知识，等你练完这几百枝竹箭，掌握了射箭的常识。 如果能拿到一把好弓，甚至可以将箭的距离超出你的眼睛，达到你神识能看到的距离，这就是佛法里说的无距。 这些日子在船上无事，你就练练，这两岸边上树木不少，都能做你秋射击的参照物。 李夜听完先生的讲述，终于明白先生的苦心，原来先生是变着花样要教自己更多的本事，以面前将来要面对的种种困难。 “练箭之前先练拉弓，待得你能将将手中的黄杨弓拉如满月，收放自如，再搭箭找目标射击，到白玉城前你应该能入得了门。” 先生拍拍手，站了起来往船舱里走去。 李夜想了想，收起手里的竹箭，取出黄杨木弓，左手持弓，右手食反映勾住了兽筋做的弦，手臂用力，将一张弓拉成了满月，看着岸边的山峰，松开了右手...... ...... 这日里，他坐在船头，拉了二个时辰的弓，虽然是空弦，但每一道都拉成了满月。 船舱里的李红袖看着船头发呆的李夜，笑着说：“你嫌他无事可做，又让他练箭？” 先生回过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了？你要不要也去试试？这里还有一张弓。”说完取出另一张黄杨弓，递给李红袖。 李红袖不服气，接过弓，拉着沐沐的手，说：“沐沐跟师娘去船头练箭。” 沐沐拍拍手站起来，拉着李红袖的手，笑着说：“哥哥能练，沐沐自然也行。” “沐沐，你也想要学箭吗？”站在船头的李夜，回过头来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只要是哥哥学的，沐沐都要去学，不可以吗？”沐沐跟在李红袖的身后，瞪着他说道。 “你是嫌弃我们两人吗？”李红袖看着他笑语吟吟的说道。 李夜摇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心道这射箭有什么好学的。 “哥哥我来了，看看我们谁的力气大。”沐沐拿过李红袖手里的木弓，一幅不服气的模样。 李红袖鄙视的看了李夜一眼，却见先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向李夜的目光越发满意了，道：“你们都试试。” 李夜睁大眼睛看着，心道先生也是一点也不怕事大啊。 “师娘，你的境界比我高，你来教沐沐如何射箭吧，以后我跟沐沐都跟你学。”李夜心想你的境界那么高，难道不会射箭不成？ “哥哥，沐沐要先学，不成让哥哥一个人跟先生和师娘学会了射箭。” 站在李夜身后的沐沐一把将他手里的木弓抢了过来，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妹妹，射箭也是修行，不仅需要苦修，同时也需要于外界历练，等我们去了方寸山，我带着你去山里打猎。”李夜看着她笑道。 “好哩，哥哥说的有道理，等我们去了方寸山，我除了修行之外，一定要跟着哥哥去山里打猎，烤肉肉给先生和师娘吃。”沐沐看着他，骄傲地说道。 “沐沐你厉害，我服了你！”李夜彻底无语，看着她笑道：“放心，你一定能将箭法练得比师娘还要厉害。” “有何不放心，她修为比你高，箭法也不定超过你的。”李红袖不甘示弱，看着李夜说道。 “红袖！这孩子们练箭，你也跟着玩起来了？”李红袖还想说什么，却见先生皱起眉头说道：“那就一起修行吧。” “我只是闲得无聊，想跟这两个小家伙玩玩。”李红袖看着自己的男人，想了想害羞地笑了起来。 沐沐看着她大声说道：“师娘快来，我们比一比。” ......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八 船在富春江了行走了两天，将近四方城。 “你要不要上去看一看？”先生捧着经卷，看着眼望船外的李红袖说。 李红袖皱着眉头，轻轻地摇摇头，道：“去了说些什么？她又如何面对我？” 李先抬起头，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道：“但是毕竟是你的姐姐，我可以不理她，你不用考虑我的立场。” 李红袖回过头，眼睛有些发红，低下头轻轻地说道：“但是你毕竟是我夫君，我们都有自己做人的底线，总不能因为她是我姐姐就失去做人的立场。” 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不论你如何选择，我都尊重你。” 李红袖低下头，靠在先生的肩膀上，低低道：“以后再说吧，如今是不去了。” 先生紧紧地抱住了她。 ...... 李夜站在船头，看着江边的垂柳，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帘微垂. 将全部精神都放在手中的那枝竹箭上，右手食指捏着箭尾，神识中的念力融入身周的天地之中，静静地瞄准着眼里选定的那一枝杨柳。 富春江忽然微微荡漾起来，江底似有大鱼浮出水面又似有暗流影响船底的水流，使得商船轻轻摇摆起来. 李夜左肩微微颤抖起来，看上去就像要是无法射出这蓄谋已久的一箭。 船舱里的先生看着他的样子，断呵了一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还得等多久？” 李夜一惊，手一松，弓上的竹箭“刷”地飞了出去，直指眼中的那一枝杨柳。 奈何他才练了几日的箭，又加上心神受拢，这意料中命中的竹箭竟然贴着那枝杨柳飞过，一箭无果。 李夜看着射空的竹箭，喃喃道：“果然还是不行么？” 先生起身走出船舱，站在他的身边，他着他淡淡地道：“你当初练剑花了多久的时间？” 李夜低着头，想了想，道：“好象是花了半年多吧，加上沐沐帮我练剑的那些日子。” 先生点点头，指着岸边的杨柳树道：“你练箭又花了多少日子？” 李夜一听，苦笑着道：“弟子是想着自己肉身的力量已经足够开弓引箭，所以心急了一些。” 先生皱着眉头，看着他道：“你要知道军营里的箭道大师，一生都在练箭，从来没有停止过。” 李夜抬起头，看着先生，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准备将先生买回的竹箭都射出去，然而上岸去再买些回来。” 先生回头静静看着他说道：“好想法。” 李夜笑了起来，然后笑容还未绽放，便听着先生下一句话。 “可惜你还是痴心妄想。” 李夜吃惊问道：“为什么？” 先生皱着眉头，看着他，重重地说道：“如果只是躺出几百上千枝箭，就能将箭道修成，我在风陵渡为何不多买些竹箭给你，难道是缺哪点钱么？真是个白痴。” 先生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少用眼睛多用脑子，眼睛里的箭很多时候不如心里的那枝箭。” 说完背着双手，漫不经心地走回了船舱，靠着桌子坐下，捧起了那卷永远看不完的经书。 沐沐拎着弓箭走出来，挨着他站着，侧着身子，将手里的弓拉满，小手一松，一枝竹箭飞向了岸边的杨柳。 “哥哥你看，沐沐射中了呢！”沐沐放下弓箭，拍着小说，拉着他的袖子笑道喊道。 李夜看着远外柳枝上的那竹箭，回过头看着沐沐，笑道：“沐沐你是如何射中的？” 沐沐撇了撇嘴，笑着说：“我想着跟哥哥跟我练剑的时候，你闭着眼睛打掉了我手里的松针的样子呀，哥哥难道忘了么？” 李夜怔了怔，道：“你是用神识去瞄准的？” 沐沐点点头，道：“不可以吗？” 李夜伸出手，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当然可以。” 李夜深深呼吸一口气，拉满了黄杨木弓，平静心神把这根竹箭搁在黄杨硬木弓上，左手五指微松微，神识凝聚瞄准了岸边的杨柳枝。 这时他想到了在天山上冰河里练剑的那道神识，想起了山洪中神识凝聚在自己身前五丈的那道神识。 “嗡！”的一声紧绷的黄杨木弓兽弦弹回，几乎同时将神识放飞在这枝竹箭上面。 弓上兽弦之间有一道清风生出然后迅疾四散，手中的竹箭……“刷”地一声飞向了岸边。 碧波轻摇的江面上没有竹箭飞过的痕迹。 对岸的杨柳树林里没有竹箭飞过的痕迹。 盯着竹箭的沐沐“哇”地一声叫了起来，然后拍着小手笑道：“哥哥真厉害，沐沐一说哥哥就射中了岸上的树枝。” 李夜睁开眼睛，望着自己锁定的那枝杨柳，只见枝随风动，不同的是长长的杨柳只剩下一半在风里轻轻摇摆，仿佛在向船上的李夜搞议，我又没惹到你干嘛射我。 李夜拉着沐沐的小手，望着远去的杨柳树，轻轻地笑道：“原来如此。” “我们进去吃些糕点，再喝茶水，哥哥练箭有些累了。”既然已经找到了方法，自然就不再心急。来日方长，不赶时间。 沐沐将手里的弓箭放在船头，拉着李夜的手往船舱里走去，边走边喊：“师娘沐沐有些饿了，要吃杏花糕。” 李红袖一楞，回道：“你个贪吃的小东西，不是刚吃了一碟么？” ...... 船行江中，路过不少小镇。 先生会带着李红袖和沐沐上岸去买些吃食，也给李夜买回竹箭供他练习。 只是李夜没有再下船，用他的话说要抓紧时间练行箭法，说不定哪一天就要用到这一新的技能。 跟着先生一道上岸回来的谢老板，看着站在船头练剑的李夜，摇头感慨。 说道：“小师傅你是我见到第一个如此用功练箭的少年，以往遇到的有先生带着徒弟搭我的船，都是报着周游天下，吃喝玩乐的心态，哪有象你这般没日没夜地修练。” 李夜看着他沉默片刻，然后笑着说道：“我的境界低，又要保护妹妹，所以要努力地修行。” 李红袖抱着沐沐跳上船，看着他笑道：“你不止有妹妹，还有先生和师娘，都要你来保护，你的责任很重。” 沐沐歪着脑袋。看着他，想了想笑着说：“好象哥哥在家里说过，要保护沐沐的。” 先生跳上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修练，到了白玉城你会知道什么是修行路上的天才，什么是蠢才。” 李夜淡淡笑道：“我是我，干嘛要跟白玉城的天才们较劲？” 已经走进船舱的李红袖，回过头，看着他喃喃道：“难道你不想打赢中域里的那些所谓的天才们吗？” 李夜侧身拉弓，右手搭箭，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想。” 李红袖一呆，扭过头看着先生，用手指着李夜。 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李夜，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拉着沐沐挨着自己坐下，取出了在岸上买来回的吃食。 离开风云城，对李夜来说，是一场新的修行的开始，他不得不来。 而且也很想通过这趟旅程，将自己的心境磨练得更坚固。 他只盼着早些赶到方寸山，从般若寺中求得《无相法身》的下半卷，争取在五年甚至十年内将功法修行至圆满，去除自己丹田里的那道封印，重新走上修行的道路。 此时不论是东域的四方城还是中域的白玉城、万象城里遇到的天才，都不是他需要去面对的对手。 白玉城中的天才，万象城里的天才，就象路过的纳兰雨非要自己做好的兄弟一样，都只不过是他修行路上暂时的过客。 就算他将《无相法身》修行至圆满，那也得先回风云城去看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还要将求到的佛法带回给大佛寺里的老和尚师傅，自己哪有心思去跟五域中的天才们周旋。 在他看来，这就是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 白素素和小白还有老猿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自己呢。 细细算来，他根本就不是“来日方长，不紧时间。”而是修行路上有很多的重要的人都在等着自己。 根本就是时间很紧，没有多少时间供自己浪费。 还有凤凰山上的小姐姐还在等着自己，还要跟先生一道去中域的青城去看一看小胖子和胡歌、小菊。想着想着，就有些头疼。 自己还没有怎么入世，就已经欠下了许多的债。 船舱里沐沐喊叫道：“哥哥进来，先生买了好吃的呢。” 李夜收回心神，拎着木弓往般舱里走去。 “师娘这小镇中的风景好看吗？”李夜挨着沐沐坐下，从桌上捡了块糕点。 李红袖不悦说道：“这小有什么风景可看？在船上呆了几天，想在镇上买条鱼吃也没看到！” “虽然这小镇没有，但前面的镇上有刀鱼卖。”谢老板看着她，安慰道。 “因此鱼其状似刀形，俗称刀鱼。刀鱼狭薄而长头，与凤鲚有相似之处，但比凤鲚个大，也称江鲚。” “个大者有一尺来长。此鱼特点是肉质细腻鲜嫩，入口即化，这种鱼只能在四月产吃，一过四月，其丝毛骨即变硬，也卖不上好价钱了。”老板笑着介绍 这等吃法，大概也只有谢老板这等常年行走在富春江上的商人才能知晓。 听着刀鱼二字，先生轻轻点头表示同意，说道：“红袖呀，你的性子还是有些急了，只要有刀鱼入腹，再漫长的旅程也是值得的。” 李红袖看了看谢老板，又看了看先生，轻轻问道：“真有这种说法？” 先生微笑着说：“谢先生说有，那有自然有。” 沐沐一边吃糕点，一边嘟着嘴巴说：“师娘别急，不是说前面的小镇就有卖的吗？到时让哥哥多买些给你。” 李红袖回头看着她笑道：“还是我们家的沐沐最乖了！” 沐沐嘟着小嘴说道：“那是自然。不过哥哥也不错哦！”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心道啥事都要拉上自己。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九 一天一夜之后，商船停泊在一个叫淡水小镇的码头上，谢老板领着先生和李红袖一行下船去买刀鱼。 李夜取出斗笠戴在头上，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 码头上的人们带着满身的鱼星味，也有其它的客船靠岸，各类行人扛着行李登岸，穿过码头两边小贩尖锐的呦喝声，汇入人流消失不见。 跟在先生的身后，李夜背着两手，李红袖拉着沐沐的小手，两人不时停下来跟路咪的小販打听。 李夜看着道路两边小摊上摆放着的各种鲜鱼，只盼着行生赶紧买回船上烤来吃了，然后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练箭，确实有些累了。 几年前在天山的时候，他就能背着沐沐漫山遍野自在的生活，更何况现在先生和李红袖在身边，随便出手都能应付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甚至没有凝聚神识，就跟一个行走在世间有僧人一要样，体验着人间这一刻悠闲的时光。 先生和谢老板在码头上行走，没有用多长时间，便走到路边摆着鱼摊的小贩边上，看着筐里的刀鱼，谢老板和先生都来了兴致。 沐沐和李红袖跟在边上看热闹，谢老板跟小贩讲价钱。 “刀鱼多少钱一斤？”谢老板问道。 小贩抬头看了一眼几人，心道一看就是有钱人，想也不想说道：“二个银币一斤。” 谢老板皱了下眉头，道：“不是一个银币一斤么？” 小贩嘿嘿一笑，指着筐里的鱼道：“这得看季节，过了四月，你再来买我一个银币卖给你三斤。” 先生捡起一条鱼，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道：“三个银币二斤，你这一筐鱼我全买了。” 小贩心里一喜，心道这刀鱼别人买只需要一个银币一斤，这几个穿着锦服的外地人果然有钱。 当下笑着说：“那就按客人的意思，我给您称一下。”说完取出称来将筐里的鱼当着先生的面一一称过。 咧着嘴道：“正好二十一斤，算你三十个银币。” 先生点点头，正欲掏钱，站在边上的沐沐手快，取出三个金币丢给小贩，叨叨着道：“把筐也给我们了。” 说完拉着李红袖将称好的鱼捡进筐里，回头看着李夜道：“哥哥，你先拎回船上，我跟师娘再逛逛。” 李夜没有说话，走上前拎起鱼筐往回走。 先生和谢老板站起来，跟着李红袖往前逛。 此时，就在小贩对面的茶铺里，坐着三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看着沐沐挥手就用金币付帐，低头小声嘀喊咕起来。 收了金币的小贩看着对面的三个大汉，心里一紧，赶紧收摊往小镇里跑去。 心道：“这买鱼哪有用金币付帐的，这几个客人给贼盯上的。” ...... 李夜拎着一筐鱼回到江边，等了一会，见先生没有回来，便蹲下取出小刀将筐里的鱼仔细地剥开，肚里的东西都丢进了富春江里喂鱼，拎着收拾干净的刀鱼上了商船。 回到船上，寻了些盐将洗干净的鱼仔细腌上，等着先生回来煎来吃。 不到半个时辰先生一行就回到了般上。 沐沐嘟着嘴巴叨叨：“这是什么小镇嘛，除了满街的臭鱼，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李红袖笑了笑，道：“这里本来就是小渔村，又不是大的城镇，哪有什么好吃的。等到了白玉城师娘带去你买好吃的。” 谢老板从般舱内搬出菜刀案板之类的物事，又取出火炉锅摆在船头。 先生帮着生了火，待得火起锅热，谢老板往锅里倒了少许油，手掌握住李夜腌好的肥嫩刀鱼，待锅里油温至七分时，将整条刀鱼轻轻地放了进去。 ...... 先生看着锅里冒着的油烟，微微煎至金黄的刀鱼，赞叹道：“刀鱼这好东西，自然是要越鲜活才好吃，若不是我们正好赶上这个季节，怎能享受到如此鲜嫰的肉质？又如何能让人吃出三个银币的感觉。” 沐沐嫌谢老板煎的太慢，无法忍受，便钻进船舱的厨房，又让伙计寻了一个火炉和烤架，拉着李夜的手说：“叫上师娘我们烤肉吃，我好久没吃过哥哥烤的肉肉了。” 李夜伸手摸着她的脑袋说：“就如你的意。” 李红袖取了一瓮酒，又找了三个酒杯，回头看着先生说：“一会煎一条留给我，我跟小家伙们烤着吃，你跟老板二个慢慢享受。” 谢老板也拍开了一瓮酒，给先生倒上了杯，笑道说：“这富春江的刀鱼，煎、烤、清蒸都是极好的选择。” 李夜坐在船头，小心翻转着火炉上的烤鱼，待至金黄时取下分给了李红袖和沐沐各有一行，然后放上两条接着翻烤。 从天山下来后，他就没有再烤过食物，现在想想自己在天山的冰河边生活了一年，竟然不知道跟小白去河里抓条鱼来烤着吃。 江上的风不大，只是蕴藏着一丝湿意，还有两岸的花香混在一真起，缓缓地吹在船头上，让人感觉到非常舒服。 看着船后面上的那些白色泡沫，心想这几日为何不见了那北归的燕子绕着船头飞了。 ...... 先生此刻已经夹了一条谢老板煎好的鱼放在碗里，用筷子轻轻拨着，夹了一条放在嘴里品尝，少倾又跟谢老板对饮了一杯，笑着说：“有此美酒美食，才不负人生。” 谢老板笑了笑，跟先生干了一杯，接着专心煎着锅里的鱼。刀鱼极为肥嫩弹滑，如果火太大事或者翻转的时候不小心，就会变成一团焦糊。 他煎的极为缓慢用心，每次只滴少许油在锅里，不时控制着锅里的温度，只要火一猛，就马上撤去火炉里的木炭。 “若是火大便吃不到鲜嫰的刀鱼，而火太小又会丧失口感，而刀鱼产于春季，肉质极弹，所以火候非常重要，老谢你这些年在富春江上跑总算是掌握了吃鱼的道理。” 先生点头赞叹不已，自般舱里取出酱油和香醋还有姜汁倾尽碗中，右手则是极为自然地伸向锅中，筷子夹起一鱼煎至金黄的刀鱼。 回头喊了一声：“红袖过来，尝尝谢老板高超的手艺。” 李红袖一听，放下伸向烤架的手，转过身去到先生的边上，取过筷子夹了一片刀鱼。一面咀嚼，一面闭目享受，脸上神情仿似口中的刀鱼肉那般香嫩。 就着先生的酒杯喝了一口酒，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看着谢老板那缓慢翻煎着的刀鱼，着急说道：“谢老板，再煎快点。” 谢老板笑了笑，手上的速度没有变快，依旧沉稳缓慢地轻轻拨弄着锅里的刀鱼。 李红袖实在是等不下去，从他手中抢过筷子，说道：“你这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做什么事情都慢腾腾的，真是要急死老娘。” 谢老板小声解释道：“急火豆腐慢水鱼，心急吃不到美味的鱼肉。” “这方面你要向夜儿学习，该慢的时候就慢，吃进嘴里的美味的着什么急？”先生笑着说。 先生用筷子夹起一片刀鱼，蘸了些许调料，放进嘴里慢慢品味。 李红袖夹了一条煎好的刀鱼，放进碗里，又淋了些许调味料，起身端到沐沐边上，笑着说：“沐沐来试试师娘的手艺，保证不比你哥哥的差。” 沐沐咪着眼睛笑道，伸出手指从碗里捏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细嚼，片刻后笑道：“师娘煎的鱼果然跟哥哥烤的鱼是两种味道。” 李红袖白了她一眼，道：“这熬的能跟烤的一个味道么？” 李夜在边上笑笑，继续翻转着火炉上的烤鱼。 片刻间烤好两鱼，用竹签串着，拿给沐沐说：“妹妹拿去给先生，让他们尝尝烤鱼的滋味。” 沐沐起身，接过烤肉，“咯咯”地笑着往先生边上跳了过去。 ...... 几人煎、烤了两个时辰，转眼间月亮升了起来。 船上的伙计把案板刀筷碗碟清洗干净，然后将没有烤完的刀鱼收进船尾，伙计们自己去享受这难得的美味。李夜在船头看着前方发了会儿呆，说道：“如此良辰，先生我们不如弹首曲子来听听。” 先生盘膝坐在船舱中，手里拎着水壶煮茶，随意回答道：“你便弹来听听。” 谢老板笑了笑，看着先生说道：“想不到小师傅还会弹琴，真是难得的人才。” 李红袖已经回到了船舱里，抱着沐沐坐在先生的边上，等着他煮茶。看着李夜笑笑。“换首没弹过的曲子，好听师娘上了岸后买好吃的给你。” 李夜取出先生的铁琴，架在自己的腿上，调了个曲调，深呼吸了一口气，凝神聚气，双手放在了琴弦上面，“叮咚”一声，一琴音飘荡在幽幽的富春江上。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 歌钟不尽意，白日落昆明。 十月到幽州，戈鋋若罗星。 君王弃北海，扫地借长鲸。 呼吸走百川，燕然可摧倾。 ...... 一曲歌罢，众人皆惊。 两岸有夜鸟惊飞空中，围着商船翻飞。 一艘红船挨着李夜所在商船边上漂游，船头有红袖在招手。 有识曲的姑娘喊道：“小先生别停，接着弹唱啊。” 更有数名女子尖声大喊，挥手叫道：“如此天籁，再来一曲！” 李夜收了铁琴，独立船头，微笑不语。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十 李红袖拍着术沐的小手，笑着道：“去给你哥哥端杯茶过去，算是慰劳。” 谢老板轻轻赞叹，道：“小师傅能惊到红船上的客人，当是天人。” 先生端着茶杯，笑而不语。 李夜从沐沐手里接过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望着身边的红船，大声道： 几回花下坐吹箫, 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 为谁风露立中宵。 ...... 说完结跏跌坐，在船头打起了坐来。 沐沐看着他似要念经的模样，扭过头跑进了船舱，一头扎进了李红袖的怀里。 红船上的众女子听到李夜的吟颂，又是一阵热浪，纷纷喊叫，对面船上的请过来。 李夜一楞，心道我何时又惹了你们，我只是想起了远在凤凰山上的小姐姐而已。 红船上的女子看李夜没有回应，欢叫声更大了一些。 李红袖在船舱里搂着沐沐大笑，道：“沐沐等到了白玉城，就将你哥哥赶去花满楼里卖唱，挣了钱师娘带你买新衣服去。” 沐沐看了一眼船头的李夜，笑着说：“这个可以。” 呼啦啦，红船远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江上的红船，谢老板看着拎壶煮水的先生，脸上满是惘然神情，过了很长时间后才喃喃说道：“先生......这就是你的弟子？你不怕他惹上这红船上的姑娘们？” 先生抬起头，望着茫茫的夜色，淡淡地笑道：“怕什么？” 谢老板摇摇头，觉得刚才这位贪吃的先生胆子竟然比自己还大。 片刻后安静后，李红袖拍着沐沐说道：“跟师娘时舱里睡觉去，让先生跟谢老板慢慢熬夜，等你哥哥慢慢念经。” 沐沐惊讶问道：“哥哥晚上才吃肉，应该不会念经吧？” 李红袖抱着她转身往舱里走去，说道：“他又不是真的僧人，鬼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 夜至子时，先生和谢先生早去船舱里睡觉。 李夜走进舱里，靠着先生煮茶的桌子边上，躺在在船弦一侧，心道睡在星空下，抬眼就能望天满天的星辰，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这些日子没有跑路，休息的时候比往日里多了很多，精神也比往常足，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闭上眼睛。 这一夜他始终没有熟睡，一会在梦里念了会《地藏经》，一会又迷糊中颂了几千遍十二字真言，不觉中熬到了卯时，天空陷约露出了浅浅的亮色。 精力充足的他，将神识放飞在正在天地之间感受，细听岸边的晨鸟拍腾着翅膀往天空飞去，泥地里的小虫在低声鸣叫，富春江里的鱼儿跟在船后欢愉地游戏...... 突然间，他感觉到在商船的后方，隐隐出现了二艘黑影，仔细望去，竟是两艘比这只商船小上一号的快黑色快船，象夜色里捕色的野狼，悄悄地往商船靠近，船头上隐隐约约站着数十持刀箭、身穿黑色劲装、蒙着脸的汉子。 这两艘快船不想惊动李夜这艘船里的伙计，想着静静地靠近商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决这场战斗，所以没有吼叫声，连天上飞翔的晨鸟也躲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先生拉着沐沐站在了李夜的身边，先生轻轻地说着：“许是沐沐白天买鱼时付帐用金币，露了财，让淡水镇上的水匪惦记上了。” 沐沐一脸兴奋，看着先生说：“先生土匪可以杀么？” 先生点点头，道：“除恶务尽，也是替富春江两岸的百姓积福。” 沐沐捏着手里的弓箭，点点头，看着李夜道：“哥哥，我们比一比？” 李夜淡淡地笑了笑，道：“比什么？比杀人么？” 沐沐撇了撇嘴道：“这是土匪。坏人。” 先生端坐桌边，笑了笑，“你两人再不动手，土匪就要跳上船了。” 李夜摸着沐沐的头道：“妹妹你守船头，我去船尾，小心自己。”说完取出黄杨木弓，往船后悄悄走去。 来到距船尾数十步，李夜取出了若水，着着摸上般头的水匪摇了摇头，却还是悄悄停下了脚步。 水匪自然警醒，再微弱的脚步声也会让他警觉过来。 李夜腰腹微收，双脚弓步，没等这个水匪回琮神来，便将手里的若水斩了出去，一如在天山洪流里斩去山洪中的那一截断木。。 水匪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心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剑有何用？ 然而他想错了，杀他的不是若水，而是若水前面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气，没有境界的李夜，凭借着《无相法身》的功力，竟也可以斩出一丝剑意。 只要有一丝，就够了。 数十步的距离，只要这一丝剑气，就足够要了这水匪的性命。 只听“扑咚”一声，这名蒙面水匪捂着自己的脖子掉进了富春江里 漆黑的夜里，沐沐看不见自己握弓的五指，所以她学着李夜静静放飞神识，锁定数丈外黑船上的弓箭手，然后缓缓闭上眼睛，搭箭拉弓瞄准，然后松开弓弦。 夜空里弓弦振荡嗡鸣。 不远的船上有黑影掉进了富春江里。 沐沐跟李夜不同，她从出生哪天起就是与命动抗争，无论天山上的野鸡还是野兔，甚至有一些小形的野猪，都是她手里的食物。 从小白素素就教她，你不吃那些野兽，它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吃了你。 所以这时候的水匪，在沐沐的眼睛里已经算不上是人类，而是天山上哪些盯着眼睛想要吃她的野兽。 所以她要运转金丹境全部的功力，将所有的力量和技巧都凝聚在手上的黄杨弓箭上，毫不留情地射出致命的一箭。 当她再发一箭，射落远处船头上第二名水匪时，一直安静无声的水匪船头有人大叫道：“小心对面的商船有弓箭手！” 江上一时大乱。 连熟睡中的李红袖也惊醒过来，跑进船舱，却只见先生已经煮上了一壶茶，正漫不经心地倒上了二杯，看着惊慌失措的她，笑着说：“过来喝茶。” 李红袖披着一头散发，指着船外说：“水匪来了，你不去回击？” 先生拉着她的手，轻轻地说道：“怕什么？喝茶。” 这时谢老板也惊醒过来，跑到先生的边上叫道：“怎么会有水匪袭击？要不要叫伙计们都起来反抗？” 先生指着茶杯，笑了笑：“坐下喝茶。”说完给他也倒上了一杯茶。 这时回过神过的李红袖已经看见沐沐站在船头，弯弓引箭射向远处的匪船。当下取出梳子开始梳头打扮。 谢老板也看见了沐沐，小声问道：“莫先生，这两个孩子么吗？那可是两船的水匪呀！” 先生举起茶杯，淡淡地笑道：“怕什么？喝茶。” 李夜的丹田虽然让老和尚锁死，能够操控的天地元气太少，更不能动用自己元婴境的功力引箭。 但长年累月的肉体锻炼，让他的肉身力量和神识却能像针一般凝结，从而对周遭事物的气息变动异常敏感。 当他手里有弓箭，就如先生说的那象：眼睛看到的地方，手里的弓箭也到射到。 此时在漆黑的夜里，他能够轻而易举看到数十丈外船头的水匪，能够把对方锁死在自己的箭道前端。 凭借的也正是极端凝练敏感的神识，强大的肉身力量，借夜晨风触箭，于是对于他来说，这黎明前的黑夜便等若白昼。 他跟沐沐射出的箭道不同，沐沐是箭箭要命，李夜射出的每一箭，都只是将水匪的右臂射穿，让他们不能再挥动手里的武器和弓箭。 这种秋射击方法，过往应该没有什么修行者用过，因为太多的修行者，但凡射出的一箭，就必定会奔着夺人性命而去，如果不能将对手镣死，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只是李夜的目的却不是杀人，在他看来，只要狠狠地伤了这些水匪，把他们打怕，自然以后就不敢再出来做杀人越货的营生。 当李夜射出第二箭时，船头的沐沐已经射出了至少五箭，也就是说沐沐于少杀了五个水匪。 李夜轻轻地摇摇头，喃喃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丢了性命！” 听着船外的惊叫声，商船上的伙计早已经惊醒，纷纷跑进船舱，但是看着自家的主人竟然跟两个客人端着舱中煮茶品茗，都傻了眼。 谢先生哈哈笑道：“看什么看，都回舱去睡觉，一会天亮了还得赶路呢！” 李红袖端着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看着自己家的男人，风情万种地笑道：“想不到你教的这二个小屁孩，都可以保护师娘和先生了。” 先生拎起壶给二人加了水，笑道：“本来只是想着让他练练箭，以后去西域里用得上，没料到今夜竟先生使上了劲。真是无心之作。” 这时站在船头的沐沐大吼了一声，道：“哥哥你的速度太慢子，象个女人，沐沐都射了十几箭，你才射出不到五箭哩！” 船尾的李夜一听，轻轻地微笑，凝声回道：“天都没亮，着什么急。” 坐在般里的李红袖一惊，喃喃道：“不着急？”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十一 远处船上的水匪回过神来，知道对方的船上有厉害的弓箭手，不到一柱香的时辰便有十几个同伴丧身箭下，还有几人的右臂受了箭伤。 他们虽然震惊于黑夜里的箭羽为何如此准确，但还是极快地做出了反应，跳上船头，躲进船尾，有的钻进了船舱，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 从而让敌人恐怖的箭术无法施展，以便跳上对方的船进行反击。 双方的弓箭手都在拉弓射箭。 一时间箭声如雨，商船的蓬布和船身都被对方弓箭手射中，密密麻麻的竹箭却不能靠近沐沐和李夜的身边。 沐沐有金丹境的罡风护体，李夜有《无相法身》的五重境界在身。 在水匪船冲过来的过程里，李夜拉动弓弦，一枝枝竹箭狠狠射中站在船头上的两个水匪，水匪惨嚎倒地，伸出手欲去拨手臂上的竹箭，奈何李夜的竹箭已经穿臂而过，想要拨出一时间还不可能。 贼船上的水匪头目大叫众人低下身子，等般靠近再起身往下跳。 一时间李夜的竹箭再难直接威胁到他们，转瞬间，伴着水匪越来越清吼叫，隐隐约约间，两艘贼船眼看着要靠近，甚至可以看到水匪手里锋利兵刃的亮光。 坐在船舱里的先生轻轻地说了声：“何不将那船帆的绳子射了，留着干嘛？” 李夜一惊，当下引弓搭箭，瞄准了贼船上拉着船帆的粗绳。 眼之的见，箭之所到，神识锁定之下，弦上的竹箭欢唱中射向了鼓足风帆上的麻绳。 箭到绳断，毫无悬念，甚至没有听到麻绳断裂的声音，其中的一艘贼船瞬间慢了下来。 李夜再次拉弓射箭，一枝毫不起眼的竹箭再次飞出，射向了另一艘贼船...... 眼见着自己两艘船帆绳断，水匪头子站了起来，吼道：“赶紧爬上去，将绳子重新拉起来！不能放过这船上的肥羊。” “射人先射马，你留着两个水匪的头子，难道要请他们上船来喝茶么？”船舱里又传来了先生的声音。 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远，沐沐听到先生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哥哥，一人一个，交给你了。” 说完只听嗡的一声，她手中的黄杨弓再次响起，一枝竹箭飞向了贼船上的水匪头目，然而这枝竹箭却没有将水匪头目射穿，想是穿了护身的铁甲。 沐沐一看，吼了声：“哥哥这家伙身上跟你一样，有铁甲护身呢！” 李夜听着先生的吩咐，又听着沐沐的吼叫，他却没有着急，而是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黄杨弓。 搭上竹箭，将弓拉到满月，闭上眼睛，放飞自己的神识，轻轻地说道：“距离也能产生美，只是这美却是要命的。” 他手中的竹箭“嗖！”地一声，画着一道弧线，自船尾射至对方贼船，只见那爬上船帆，正准备结绳的水匪捂着右臂“扑咚”一声掉进了富春江里。 二箭射出，两名爬上船帆的水匪掉进了江里。 贼船上的头目恶狠狠地喊道：“再去接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杀光这商船上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贼船的船头上方，最前面一名蒙而马贼缓缓举起手中的刀，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注意到这名水匪头目胸前有些鼓胀，知道他穿了类似铁甲来护身。 先生说：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在世间行走保命的要决。 此时的李夜深深地呼了一口怕了，然后将心情归于极致的平静，闭上双眼，此时的他仿佛回到了天山的山洪中。 眼前五丈是致命的危险，需要他付出全部的神识去面对这些未知的危险。 就像他此时握着黄杨木弓的双手那般平静，纵使船身晃动，他手中的弓也不颤刹一丝。 挽弓！ 搭箭！ 拉弦！ 放箭！ 竹箭离开弓弦，就像晨雾中的飞鸟，急速中微微变形，箭身伴着旋转，箭头在坚定地锁定前方目标。 羽尾摇摆不定，沿着一道简单的曲线......撕破空气飞向远方。 这枝从淡水镇上买的，只是山中猎户日常来用在山中打猎，最普通不过的竹箭，箭头磨成黝黑色在角形。 瞬间撕破前方的空气，轻而易举命中神识锁定的目标，扯开那一丝血肉，带出猴血碎骨如渣，直至深深扎进喉骨深处，尾箭羽依然摇摆，轻颤发出嗡声。 一箭锁喉，一箭致命！ 身穿铁甲护身的水匪头目，没料到笼罩着茫茫晨雾，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天光未亮还裹着浓浓夜色的李夜，居然可以无视自己的防护，一箭射穿了自己的脖子。 “扑咚”一声，翻身掉进了江里，他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声。 沐沐看着水匪头目被李夜一箭喉，也引箭连射，瞬间有三名水匪喉间中箭，飙出一道血花，喊都没有喊一声，便堕下江里，随着水流远去。 船舱里的李红袖和谢老板从船缝里望出去，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捏紧了嗓子，心道这两船的水匪也是出门忘记看黄历，遇到这两个小杀神。 不到一刻钟，两船的水匪就只剩下不到一半，还是船帆绳断，失去了动力。 先生看着谢老板，淡淡地笑道：“吩咐伙计降下船帆，等着贼船靠近。” 谢老板已经麻木了，看了看先生，扯着嗓子喊道：“降下船帆，降下船帆！” 后来的伙计吩吩喊道：“降下船帆！” ...... 贼船上没了水匪头目，一时乱了套。有的喊着：“风紧闪人”，有的叫着：“靠船过去，杀光商船上的人，抢光他们的货物和身上的金币！” 此时的李夜不再停顿，将手中的竹箭一枝一枝的射出，每一枝竹箭都会射中一名水匪的右臂。 嘴里轻笑：“让你靠近呀！你连武器都举不起来，还能杀人？” 船头的沐沐不时地吼道：“哥哥这些都是水匪，不能有慈悲心！” 一边喊叫，一边将手中的竹箭射出。跟李夜不同的是，金丹五重的沐沐，手里射出的每一枝竹箭，心定要带走一名水匪的性命。 李夜听着沐沐的话，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道我有所为，也有所不为，能不杀死，就尽量放生吧。 水匪也是人，希望他们伤好后能改过自新，放下屠刀，重新做人。 由于商船降下了船帆，三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李红袖看着先生，皱着眉头道：“要不要跳到贼船上去，杀光这些水匪？” 先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过去，他们不过来，就放他们一马。” 谢老板看着她，忽然说道：“我们日常行船很少遇上水匪，许是你们在淡水买鱼的时候，小姑娘不小心露了财，让水匪惦记上了才会有这番追杀。现在他们的头目死了，人员又伤残大半，想是很久都难得再聚在一起害人。” 先生看着他平静说道：“这些水匪是杀不尽的，只要富春江还在，江上还有船行走，就会有新的水匪出现。” 李红袖眉头微挑，说道：“夫君，如果这们把这帮水匪杀光，不是可以替两岸的百姓做一件好事吗？” 先生微微一笑，说道：“你没有夜儿聪明，他虽然不喜欢杀死，只是伤了水匪的手臂，这样却能给他们一个警告，也给新的水匪一个警告，想要来江上行劫，就会有伤亡甚至死去，这样有一些水匪就要考虑一下后果。” 水匪怕死，他们只想抢钱，眼见着身边的同位一个个重伤，一个个死去掉进江里。 有一部分水匪已经害怕，荫生了退意。这是他们数年经历生死考验所得出的经验。 水匪对生命冷漠……他们眼时为了生存可以杀人放火无所不极。 只是今日里的这些贼，已经被沐沐和李夜杀的闻风丧胆。 在淡水镇上他们的头目告诉他们说这船上只有一个教书的行生，一个美妇，两个小孩，还有许多的金币。 但是今日不同。 因为他们发现这船上的弓箭手比他们水匪还要厉害，还要凶狠，每一箭都能让他位的同们伴受伤和死去，他们已经警惕不安。 不仅是因为死去的水匪数量太多，不仅是因为当下残暴被动的局面，而是因为他总觉对面的般上，站着两个催命的杀神。 晨雾中弓弦振荡嗡鸣。 远处贼船上一名马贼胸中着箭，迸出一朵血花，掉进了江里。 这是沐沐的箭，夺命的竹箭。 沐沐的眼中，水匪就是天山上的野兽。 不杀光追赶自己的野兽。 野兽就要吃掉自己。 所以她没有停下射击的意思，看着一朵朵血花飞起，她小小的心里有一些欢喜。 她想着一会可以站在李红袖的面前说：“师娘看看，沐沐也可以保护你了。” 李夜也看见了沐沐射出的每一枝竹箭，都是追魂夺命的竹箭，但是他不能说沐沐，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同。李夜想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而沐沐想的是先生说的话：除恶务尽，才能替富春江两岸的百姓除去一个毒害。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万卷书与万里路 十二 箭在江水上飞。 血也在江水上飞。 商船不紧不慢飘向前方，吓破胆了两艘贼般终于敌不过心里的恐惧，掉转风仅有的风帆，往相反的方向逃命。 晨雾散开，江上有飘着浓浓的血腥。 船上的伙计早已经生火煮饭，谢老板端着一锅鱼粥放在先生和李红袖的面前，笑着说：“昨天的刀鱼还剩下几条，切碎了煮在粥里鲜着呢。 沐沐拎着弓走进船舱，看着李红袖，撇了撇嘴，道：“沐沐还没玩过瘾，贼船上的水匪掉头跑掉了。” 李红袖伸出手替她理了一下额头上的乱发，微笑着说：“沐沐长大了，都可以保护师娘了。回头到了白玉城，要多给你买些桃酥吃。” 沐沐挨着她坐下，笑着说：“哥哥手太轻，狠不下心来杀水匪。” 先生拿起勺子盛粥，皱了一下眉头，道：“夜儿那叫放生，杀与不杀都有道理。” 这里船里的伙计走进来，看着谢老板说：“小师傅趴在船尾不停地哎呕吐，你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李红袖一惊，脱口道：“这小子又不是头一回，怎么还有反应？” 沐沐站起来，捍着拳头说道：“我去扶哥哥进来。” 先生伸出手拉她坐下，将手里盛好的粥递给她，淡淡地笑了笑，道：“我过去看看。” ...... 看着渐渐远去的两艘贼船，闻着满江的血腥味，李夜终于忍不住趴在船上狂呕起来，甚至将昨夜里烤的刀鱼没有完全消化的那部分也吐进了江里。 先生蹲在边上，轻轻李抚摸着他的背，轻轻地说道：“大佛寺后山你杀叶无涯的时候怎么没有反应？” 李夜趴在船板上，伸手往江里勺了些水洗着吐里的脏物。 苦笑着说：“弟子那回头一次跟人交手，经验不足，差点死在叶无涯手里，最后捡着半条小命回到小杂院，当时心里只想着如何活下去，哪里顾得着去想着恶不恶心，反不反应。” “如今闻着这满江里飘荡着的血腥味，实在忍受不了想呕吐，让先生和师娘笑话了。” 先生望着远去的贼船，轻轻地说道：“你心地善良，不愿多造杀孽，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经过这一回与水匪的截杀，以后再面对敌人，当不能再心软，否则到时候死的人就是你自己。” 李夜靠着船尾坐下，惨笑道：“这个道理弟子明白，以后自会小心。” 先生站起来，拍了拍衣袖，抬脚往船舱里走去，笑着说：“看你这个样子，早上的鱼粥也吃不进去了，你就回舱里睡一觉吧。” 李夜点点头，道：“谢谢先生，我先在这里歇会再进去。” ...... 李红袖看着先生一人走回来，笑着说：“小家伙真的反应这么大？你去了他都走不回来。” 沐沐一边勺子吃鱼粥，一边“咯咯”笑道：“哥哥这点不如沐沐，在我眼里那里贼人就跟天山上的野兽一样，你不杀它，它就会扑上来咬死你。” 谢老板端着碗，看着沐沐，呆呆地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沐沐才七岁左右，居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 先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看着李红袖，轻轻地说道：“这才是他入世的第一战，大佛寺那一回算不得。” 李红袖点点头，回头看着船尾，轻轻地说着道：“还不错，总算没让师娘替她动手。” 谢老板在边上陪着笑，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感谢几位救了我们全船伙计和货物，回到白玉城可要让我好好请你们吃一顿大餐。” 沐沐放下碗，拍拍手，“咯咯”笑道：“老伯伯你可以记得到时候给沐沐多买几盒花满楼的桃花酥呢。” 谢老板哈哈笑道：“那是一定，决计少不了给你花满楼的桃酥。” 一场有蓄谋的生死袭击，在李夜和沐沐两人不经意中修练的箭下悄然消失。 从先生上船买弓箭给李夜和沐沐，到他们对阵杀水匪，前后只不过十来日，这比李夜当初在天山上练剑的时候缩短了不知多少倍。 李夜躺在船舱里不停地挪动着身子，想给自己找一个舒适的姿式，却总不如意。 靠在窗畔的棉垫上，试了许多回，酸痛的身躯终于找到了支撑点，不由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看着船舱顶上的木板，喃喃地说道：“这回用力得狠了些，看来箭道还得好好修行。没有修为光靠肉身的力量，也是不能持久的。 靠着窗畔，眼睛那着一束淡淡升起的晨光，很想喊一声沐沐给我端杯茶水过来，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喊出声，头一歪，沉沉睡了去。 ...... 从淡水到列夕，商船又在富春江上行走了一日一夜。 谢老板说因为商船上有些货物要在镇上交接，建议先生带李夜几人去镇上歇息一夜。 先生领着李红袖、沐沐走到前面，戴着斗笠的李夜在后面跟着。 “列夕镇是一个中域商业物流交换中心，很多货物都在这个镇上集散，也是我们此行最后的一个小镇，前面再过不远就要上岸，行得一天到二日便是白玉城。” 先生在前面跟李红袖和沐沐讲述，走在后面的李夜听在心里。 “师娘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夜吗？”沐沐位着李红袖的手，崩崩跳跳，象是初入世间的精灵。 李红袖转过头来，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一路过来，在船上也呆得有些厌了，上岸住上一夜，也带你吃一回小镇上的东西。” 李夜皱着眉头跟在后面，他在想着淡水的水匪会不会跟着来列夕镇，在船上大家隔着一距离还好防备，反到时上了岸来人一多倒有不少麻烦。 跟在李红袖后面，看着路两边的商铺，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放得轻松一些，然而神识却已经游走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里。 谢老板帮着找了一家客栈，就在他交流货物商铺的对面。 先生领着几人进了客栈，开了二间客房，师徒四人上了楼。先生领着李红袖、沐沐去房间里洗漱歇息。 李夜在二楼的靠窗的桌子坐下，叫了一壶清茶，一盘玉米烙饼。 从路上吃了那田间的妇人给他的那两块玉米饼后，他就惦记上这个味道，李红袖和沐沐曾买了几回，但是再也找不到那日的感觉。 先生说这是食物记忆，当你初次尝了某种美味的食物后，在之后就会不自觉地去比较，只是很难再找回那记忆里的味道。 从客栈二楼的窗口望下去，胖胖的谢老板正招呼船上的伙计将从东玄域拉来货物卸在这家叫黄记的商铺门前。 黄记商铺的老板是一个长得清瘦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一边招呼谢老板，一边让自家店铺的伙计将地上的货物往店铺里的楼上搬。 “楼上的老三将铸铁的大锅丢三十个下来，谢老板要。”黄掌柜对着楼上的伙计喊道。 楼上的王三应了一声道：“听到了哩，掌柜的放心，这就丢下来。” 话未说完搬货物上楼的伙计下来，手里拎着两口大铁锅放在黄记商铺的门前的地上。扭过头往楼上吼一声：“王三，你可以甩锅了，快点！” 胖子谢老板和黄掌柜一听，赶紧让开了一些。 客栈二楼中正端着茶喝的李夜听到对面的伙计一叫，心里一惊，心道：这锅难道不是从楼上往下搬么？还有甩的道理？莫不是将破损了的残次品丢下来退货？ 心里一紧，眼睛牢牢盯住了对面黄记商铺的二楼。 商铺二楼有一截是开放式的，也可以拉着木门关上，想着是平时里伙计上下大宗货物用的。 没等街对面的李夜反应过来，黄记商铺二楼叫王三的伙计叫了一声：“楼下的掌柜、伙计们让开点，我要甩锅了哈。大家小心一些。” 只见他手捏着铁锅的边沿，一用力一口大铁锅旋转着从二楼飞了下来，直向着地上摆放着的两口铁锅飞去...... 街上的黄掌柜和谢老板抬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继续聊天。 客栈二楼的李夜嗓子已经提到了心口，他已经预料到地上会是一堆摔烂的铁锅...... ...... 一切只是电闪火光之间，李夜预料中的结局并没有发生，王三手里甩里的铁锅旋转着，从二楼飞到一楼的街道上。 旋转着飞进了之前摆放着的两口铁锅上面，只是发出了“扑哧”一声轻响，牢牢地贴着两口铁锅，再不发出一丝声响。 李夜此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对面楼上的王三，喊了声：“伙计，你厉害呀！” 对面二楼的王三回了句：“都是吃饭的营生，甩得多了，自然熟练了嘛。” 两人对话之时，王三手里却没有停下，接着又甩了一口铁锅，依旧上旋转着飞进了地上的三口铁锅之上。 前后不到一柱香，三十口铸铁锅整整齐齐堆放在黄记商铺的门口地上。 胖子谢老板上前点了点数，跟黄掌柜说道：“锅的数量正好，你再给我取五十斤的艾香叶，我让伙计一道搬回船上去。” 黄掌柜点点头，笑道：“没得问题，你等一下，这得从后面的仓库搬。今天既然不走，晚上我做东，就在对面我请你吃饭。” 脑胖子谢老板拍着黄掌柜的肩膀说：“我还有几个客人，就不麻烦你请客了，下回吧。” 黄老板眼一瞪，道：“那怎么行，喊上他们我一起请了！” 谢老板抬头看着二楼的李夜，道：“小师傅，黄掌柜晚上请你吃饭，你一会跟莫先生说一声。” 李夜点点头，道：“如此谢谢黄掌柜了。”看着对面二楼的伙计王三，李夜笑道：“一会忙完了，过来这里我请你喝茶。” 对面二楼的王三摸着头，嘿嘿地笑道：“要得！你等一下哈。” 第二百一十六章 的故事 一 当伙计王三坐在李夜的面前时，已是未时将近。 李夜面前的玉米烙饼已经吃完，便让伙计重新上了一壶茶，叫了一大碗牛肉面给伙计王三。 王三不到二十，也是一张可爱的圆脸，一看就是憨厚的伙计。向高五尺的他坐在李夜对面，笑着说：“小师傅不知道你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李夜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因为这难得的笑容突然间变得轻松起来，尤其是李夜眼眸里真诚的目光，让王三感觉到温暖、安全。 “我叫无尘，是东玄域风云城人，看你甩锅那力道掌握着一丝不差，心里羡慕得狠，所以请你过来聊聊。” 伙计王三摸着头笑了笑，道：“不瞒小师傅，我从前也是一口一口从二楼往下搬的，只是有一天也是住在这个客栈里的一个客人，教我一个法门，让我练习从上面往下面丢，用旋转的力道将甩下的锅叠在一起......” 李夜笑了笑，心想那位路过的客人，自然也是一位修行高人，否则以这小镇上的伙计哪能想到这一法门。 笑了笑给他倒了热茶，说道：“你练了多久？有没有摔破过锅？” “哪能不摔坏，前后摔坏了十几口铁锅，害得黄掌柜扣了我二个月的工钱，前后我练了二个月，后来基本上是用前面摔坏的锅在练手。” 李夜微笑地看着王三敢笑的脸，心里有无限感慨，说道：“只怕你二个月工钱，也买不起十几口大铁锅吧。” 王三思付片刻后说道：“肯定不够呀，是我们掌柜人好，只让我赔了一部分钱，刚开始说是惩罚我，后来等我练成了，又将这些工钱退还给我了，只是我没要，摔坏了锅就要承担责任。” 李夜听着王三近乎儿戏，但细细思量却着实有些可敬，王三只是为了路过客人的指点，便拼命地苦练，哪怕摔坏十几口大铁锅，哪怕给掌柜扣了二个月的工钱。 看着他圆脸上那个清新的酒窝，忽然觉得面前的伙计是一个有担当、又有一些可爱的人。 正当两人聊着，伙计将牛肉面端了上来，放在桌上，跟李夜打了个招呼便下了楼。 李夜将牛肉面推到王三的面前，笑道：“辛苦了，请你吃碗牛肉面，不要客气。” 王三看着李夜笑了笑，道：”一看小师傅就是一个实在人，哪我就不客气了哈。“ 说完低着头，拿起筷子夹起碗中的酱牛肉。 ...... 王三陪李夜聊了一会就回商铺去干活，用他的话说不能偷懒，兄弟们都在忙着活路呢。 李夜笑了笑，道有空再聊。 结了帐，起身回到楼上的客房，沐沐已经睡得象只小猪，轻轻地打着呼噜。 李夜走到床边，给她拉了拉被子，脱下鞋子，靠在另一张床上，脑海里回想着王三将手中铁锅甩下楼的那一刹那。 大佛寺里的老和尚曾说过：出世法与入世法莫不是一样，只要明白其中的道理，万法皆通。 从今日里伙计王三甩锅来看，跟自己在天山上修练剑法和在船上修行箭法，都是不断苦练，通过反复地训练，找到其中的法门，才将一门功夫修行到圆满。 王三甩锅的法门，不能杀人。 如果细细思量，当初路过的客人要是教给王三杀人的法门，他苦练几个月、几年下来，莫不能修行出一种高明的杀人手段。 这时候睡梦中的沐沐正在磨牙，磨了一会牙，又翻了身讲梦话，说道：“哥哥你的手太软，那有沐沐的箭厉害。” 李夜静静看着她，笑着听着她磨牙，听她一遍一遍地讲梦话。 心道等自己从方寸山修行回到风云城，李小雪也差不多有沐沐现在大了，会不会也要在梦里磨牙，一遍遍地讲梦话。 正欲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却见桌上摆着一本翻了几页的书卷，想是沐沐从客栈里拿来看，看着看着犯睏上床了。 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了书卷，翻开一看，却是《中域人物之列夕》，想不到这小镇还上了中域的书传，李夜忍不住翻开来细看。 ...... 列夕是一座沿富春江沿岸的小镇，整个古镇建造在山地上，形成完整的商业部落。 小镇结构为“一山一江三轴”“一山”指西-北-东三面围绕小镇的连绵山脉；“一江”指南面的富春江；“三轴”指横跨东西的列夕老街、纵贯南北的主巷、西商贸交流集散街。 是个髙地平台型聚落，地势险要，视野开阔，周围多山、沟壑.河流及其他自然屏障，易守难攻。能吸纳天地精华之气，山势围合形成的半开敞空间起到“藏”的作用， 由于位于富春江上商业物流交易位置，列夕十里长街户户经商，镇上仅客栈就有十几家，每天有一百多匹骡马穿梭在码头和镇中运送货物。 小镇的历史已经有千年，集散货物主要是盐、布匹丝绸、瓷器，桐油、士碱、艾香、兽皮等。镇上商家诚信经营，遵守粮米通天下约定，是中域地区物资中转与流转的重镇。 列夕大姓陈、董、姚、黄、胡多以族为主，董家拳头硬，经营“镖行”；陈家广置田地，主要经营“谷物”；胡家资本雄厚，经营“钱庄”；黄家自黄汉章科考万象城第一名后，年年有功名，出任地方官吏多，称为“员生”。各姓都有涉及贸易和运输，均有自家商号和船队。 ...... 手中书卷还未看完，已是酉时过半，门外响起了先生的敲门声，李夜过去打开房门，李红袖进来看着还在打呼噜的沐沐，轻轻地拍了拍道：“小懒猪，起床了！” 李夜看着先生笑道：“客栈对面的黄记商铺掌柜说请我们吃晚饭，我已经答应了。” 先生点点头，道：“出门就是要多结交不同的人群，有机会一起吃饭当然好。”说完往楼下走去。 沐沐让李红袖抓了起来，揉着眼睛叫道：“沐沐不是懒猪。” 李夜看着李红袖，笑了笑，道：“师娘你先下楼，我给妹妹梳头。 李红袖捏着罗裙站起来，拍拍李夜的肩膀说：“赶紧下来，师娘肚子饿坏了。” “哥哥沐沐还想睡。”她看着李夜说道，“你让我再睡一会好不好，就一会。” 李夜晚叹了口气说道：“街对面的黄掌柜说要请我们吃大餐，我想着会有妹妹喜欢吃的，才叫醒你，既然你不想吃我就走了，你接着睡。” 说完站了起来。 沐沐一听，跳下地来，抱着李夜说道：“哥哥快给沐沐梳头，快快肚了饿死了。” 李夜取出梳子，挽起她的头发，看着她说道：“你不仅是小懒猪。还是个吃货，只要有好吃的东西，肯定少不了你。” 沐沐嘟着嘴说道：“哥哥，你不喜欢沐沐了，以前在天山上面，你都不会这样说我的。” 李夜捏着梳好的羊角辫，笑道：“你在天山可没这么贪睡呀。” 说完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去。 待两人走下楼去，黄记商铺的黄掌柜和谢老板，先生和李红袖已经在一楼围着一张桌子坐下，酒菜已经摆好，就等着李夜和沐沐下来。 谢老板指着黄掌柜，看着李夜说：“小师傅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街对面黄记商铺的横掌柜，黄掌柜这是莫先生的弟子无尘小师傅。” 李夜给横掌柜双手合什，行了一个礼，指着沐沐说：“见过黄掌柜，这是我妹妹。” 沐沐乖巧地给黄掌柜福了一个，道：“老伯伯好，我是白沐沐。” 黄掌柜看着两人笑着说：“我刚才在楼下见过小师傅，我那伙计跟小师傅聊了一会天，说小师傅是一个实在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先生指着坐边的空位，淡淡地道：“赶紧坐下，这长辈们都等了好一会了。” 李夜位着沐沐靠着李红袖坐下，再次跟黄掌柜和谢老板拱了拱手道：“给两位添麻烦了。” 谢老板站起来拍开了一瓮酒，看着先生说：“这可不是你们风云城里的烧刀子，这是列夕人自己酿的红糥米酒，已经存放了十年，试试。” 话没说完，桌边就飘出一股酒香，有一种糥米的香甜。 黄掌柜感慨说道：“这十年的酒，如今可不好找，镇上卖的，大多是一到二年酿的。” 谢老板转着圈给每人都倒了一碗，笑着说：“我往日里来，掌柜你可是拿二年三年的酒招待我，今天还是拖了莫先生的福气了。” 黄掌柜笑着说道：“老谢你肚里不知喝了我多少瓮十年的酒了，倒是莫先生远来是客，应该拿出美酒招待才是。” 先生看着手里的酒碗，看着碗中淡红色的浓绸的米酒，沉默一会。 笑着说：“让黄掌柜破费了，能喝到如此美酒，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希望我们以后还有相聚的时候！” 黄掌柜说道：“肯定会有再见的机会，到时候再请先生痛饮美酒。” 谢老板说道：“只要先生往后还在这富春江上行走，自然能再遇到黄掌柜和我。” 沐沐端着酒站起来，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哥哥曾说过，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二百一十七章 的故事 二 李红袖伸手摸着沐沐的头说道：“看看，这出来一趟连我家沐沐也会说话了。” 谢老板看着沐沐和李夜，扭过头看着黄老板说道：“你可不能小看他两人，就是前两日全靠他两兄妹打退了淡水的水匪，要不然我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夜淡淡笑了笑，拿起筷子给沐沐夹着菜，沐沐低下头，小脸有些泛红，有些害羞也有些兴奋。 她也是头一回跟人动手，不象李夜之前还在大佛寺后山的小溪里跟叶无涯生死大战过一回。 先生看着谢老板和黄掌柜笑了笑，问道：“黄老板祖籍哪里，为何来到列夕这小镇上，而不去白玉城？” 谢老板也看着他，笑道：“黄掌柜我以前好象也没问过你这问题。” 黄掌柜放下酒杯，想了一会，淡淡地说道：“我们祖籍是西玄域的清江城，祖祖辈辈在那里生活，后来蛮荒的土匪不断过来抢劫、杀人，先祖无法忍受，才举祖牵移到中域，我们这一支来了列夕镇，还有一些在中域万象城，白玉城也一有部分。” 黄掌柜的解释依然很有说服力，先生拍了一下桌子，叹息道：“世间战乱，受苦的都是百姓，也不是西玄域的域主府是不是都是吃屎的。” 黄掌柜说道：“域主府很艰难，派出去军队剿匪，贼匪就跑回了蛮荒，域主府的军队哪敢进蛮荒去剿匪？长此以往，整个清江城里做生意的人都离开了哪里。” “这事我也听过说，就象淡水的土匪，他们不抢劫本地的老百姓，专门抢路过的客人，所以淡人都没有商家愿意过去做生意。”谢老板叹息道。 先生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贼匪就象野火，官府剿了又生、生了又剿，是件麻烦事。” 黄掌柜继续说道：“还好列夕镇的商户非常团结，有土匪敢过来，我们四大家的民团都会一起出手，这一带水域也只有我们这镇上安全，所以商家才渐渐地多了起来。” 客栈外的夕阳顺着窗口洒进堂内，仿佛在靠窗口的李夜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佛光，有一丝神圣感觉，却又令人亲近。 谢掌柜想着那日清晨中，站在船尾的李夜一箭穿喉，那捂着脖子一头栽机富春江里的匪首，心里感慨万千。默默地站起来，转着桌子给众人倒了一圈酒，举起酒杯道：“敬大家一杯，也敬两位小英雄。” 先生静静看着李夜说道：“你才刚刚入世，以后还要经历更多的风雨，当要记住这一路上所经历的种种。” 李夜看着他，说道：“弟子谨记。” 李红袖笑着说道：“说了这么多，赶紧吃菜，吃饱了你们接着聊，我带沐沐去洗澡洗衣，几天没洗身上臭死了。” 沐沐她着她，笑着说道：“沐沐快要饿死了，我要吃肉肉。” 李红袖给她碗里夹了两块鸡肉，说道：“你这吃货。” 李夜看了看黄掌柜，又了看先生，淡淡地说道：“富春江离中域不远，为何皇城不管，他们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在放纵匪患。” 先生抬起头，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会有机会给你，去问问皇城的那个人。” 谢老板和黄掌柜，扭头看着看着先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先生看着两人发楞的样子，笑了笑，道：“现在皇主喜欢修行。” 言下之意就是喜欢修行的人，哪有心思去管五域里的民生民计？ 谢老板和黄掌柜悄然大悟，举起酒杯，道：“喝酒。” 李夜低着头吃饭，不时给沐沐的碗里夹菜，看得李红袖在一边嗔道：“小徒弟你不乖了，只记得妹妹，忘记了师娘。” 李夜抬头看着她，喃喃笑道：“师娘您不是归我师傅管的吗？”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李红袖，举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鸡肉，道：“吃菜。” 沐沐低着头“咯咯”直笑。 ...... 饭毕，李红袖领着沐沐上楼回房。 李夜陪着先生和谢老板、黄掌柜换了一张茶桌，吩咐伙计沏了一壶茶。 春色正浓，街道上的桅子花，在夜色的掩护下静静地侵入了客栈，李夜靠在窗边，尽情也嗅着这风云城里不曾闻过的芬芳。 心道：待来年返乡时，一定挖一棵花树，带回紫竹院中种下，让母亲和妹妹也能嗅到这醉人的芬芳。 先生也嗅到这味道，笑着说：“黄掌柜这花的味道好！” 黄掌柜一听，露出了思乡的笑容，笑道：“这花可是我们祖上牵来中域时从清江城带过来的，本想着花离乡贱，难养活。没想到居然生了根，第二年便开了花。” 谢老板也笑着说道：“这桅子花从现在一直可以开到秋天，算是列夕镇上开得最久的花，非常难得。” 李夜听着三个的聊天，心神却飞上九天之上，心道我要将这个味道告诉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此时此刻，小姐姐便是李夜思念的人，自他在天山上莫名其妙地大病一场后，他便再也想不起东方玉儿的模样。 更何况后来李明珠亲自前来到红袖楼下毒、退婚。 在李明珠的眼里，李夜象像蝼蚁一般没有资格思念她的女儿，她认为这是对自己女儿的不敬，甚至应该称之为亵渎。 只是一种香气，便让他意识里的思念再次难以抑止地暴发出来。 虽然他也知道这有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黄掌柜倒了茶水递给先生，先生推了一杯放在李夜的面前，淡淡道：“想些什么呢？喝茶。” 李夜扭过头，看着先生和黄掌柜，摸着头笑了笑，道：“先生，这很喜欢这个小镇，等到此行结束，我会寻个机会回到这小镇住上一阵。” 黄掌柜一听，笑着说：“难道小师傅喜欢我们这小地方，到时候你来找我，我给你找间独门小院，保你满意。” 先生点点说，说这个主意好。 李夜跟黄掌柜双手合什道：“如此晚辈先谢过掌柜。” 谢老板端着茶杯，笑道：“还有小师傅的眼光好。” 先生轻轻说道：“有历史的沉淀，有人文的变迁，有温情的环境，这是一个值得再来的小镇。” 谢老板点点头。 ...... “掌柜的，两间客房，要干净的。”客栈的门口传来一女人的声音，温柔中透着凌厉。说话间一阵更为浓烈的桅子花香扑进了客堂。 给坐在窗边发呆的李夜强烈的视觉和味觉上的冲击。 只见一个身着红色滚边绣着一只凤凰的女发，领导着两个十岁左中，一人身着青色碎化裙，一人身并非黄色罗裙绣着白色的杏花，三人脖子上都挂着一串白色的桅子花。 先生因为背着客栈的大门，没有看清来人。李夜却清清楚楚地看明白，喃喃地道了一声：“您好唐先生！” “唐先生？”先生听李夜的呢喃，也扭过头望着进来的三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微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唐先生！” 李夜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在列夕镇看到唐秋雨和夏梧桐，还是后面那个有些害羞的胡小菊。 他和先生都以为唐秋雨带着唐胖子几人回到了青城，正想着要不要问先生是先去青城还是先去中域的白玉城。 哪里能想到他居然在这客栈里，见到了胡歌的妹妹。 唐秋雨也想不到，在这不经名的小镇客栈窗边，居然能够借着烛光的映照，看着李夜这张特殊的小脸。 更何况在李夜的对面，还坐着她想要见到的莫先生。哪里能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下了天山，千里万里，而且出现在自己眼前。 小菊听出了李夜的声音，也认出了先生，但是李夜此时与三年前已经大为不同。 更何况他的脸色还不浅灰色，她只能怯怯地走上前，轻轻地叫道：“莫先生好，请问你是李夜哥哥吗？” 李夜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拉着她的小手，笑着说：“小菊妹妹，你哥哥和唐胖子呢，怎么不见他们两人。” 唐秋雨也是妙目绽放，走了过来，看着先生，浅浅地福了一个。 笑着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在这列夕小镇，居然也遇到你师徒两人。” 小菊听着李夜喊她，确定了是李夜，也拉住了他的手。 微笑道说：“哥哥跟唐朝过几天直接去中域的万象城，我跟师傅师姐来这里有事。” “师姐？”李夜听小菊一说，抬头看了一眼唐和雨身边那个黄色裙子的女孩，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好！我是风云城李夜。” 唐秋雨一把拉过夏梧桐，指着李夜笑道：“来来来，这就是你在天山上没有见到的那个小家伙。” 黄掌柜叫伙计添茶杯，先生拉了三张椅子请唐秋雨坐下。 谢老板笑着说：“桌子太小，换一张！” 伙计紧着上前将茶桌上的茶杯挪到另一张大桌上面。 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久别重逢，李夜拉着小菊的手瞪着彼此，小菊伸出手摸着李夜的脸。 愣了很长时间，然后傻傻地笑了起来。 “李夜哥哥你的脸怎么回事，是不是天山上太阳太猛，把你晒得这么黑呢？以后可怎么给我找嫂子呀！”小菊捂着嘴巴浅浅地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小菊，李夜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说道：“这个呀？我在山上玩着不小心给雷劈了一道，醒来后就成这样子了。” “说实话，这也太难看了，我哥和胖子见了肯定会笑你的，这么丑以后怎么办啊？”小菊伸手出来仔细地摸了一下他的脸。 李夜嘿嘿说道：“只是黑一些，又不要给饭吃，不怕！” 小菊一听，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知道胡歌和唐胖子没事，李夜心里顿时高兴起来，恨不得马上就赶到皇城，跟久别的二个见面，好好聊上几天。 “真的没事？”小菊看着他认真的地问，她可是知道很多人脸上有一丝的疤痕都要花上许多功夫，想办法去掉，哪里象眼前这家伙，一脸黑黑的还满不在乎。 “非说有事的话，我就是很想你们三人，胖子对你好不好，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看着眼前的小伙伴，小夜哪里会在意脸上的那一抹黑色。 小菊没好气地说道：“唐胖子现在不得了啦，回头你自己问他。” “那人哥哥呢，他的修为怎么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你爹娘可是想着你们回家看看的！”李夜记起了出门时胡青山的交待。 “哥哥的修行还行吧，回家的事要跟哥哥商量过后才能决定。”小菊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唐秋雨。 弟子想回家，自然得师傅同意才行。 第二百一十八章 的故事 三 李夜拉着她，脸一黑，心道你是成心要黑我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再取笑我，我带小胖子去寺院里修行。” 小菊一听李夜把话题转到唐朝身上，吓得甩开李夜的手，躲到了唐秋雨的身后。 夏梧桐看李夜，上前盈盈给他福了一下，一双妙目盯着李夜，淡笑兮兮道：“你好，我是青城夏梧桐，我去过天山你住的地方。” 唐秋雨拉着小菊挨着自己坐下，笑道：“小李夜，我这徒弟可是对你的剑法很感兴趣哦？还有，小菊现在也是我的小徒弟，你以你可不许欺负她。” 李夜看了看唐秋雨，又看了看夏梧桐，感觉她象天山上的野狼，想要看清自己的内心，不由叹息道：“你现在看到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失望。” 夏梧桐有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低下头轻轻说道：“是没有想到。” 李夜并不擅长和人交谈，特别是有心机的女人，尤其不愿意面对这师徒两人窥探自己的那一点秘密。 所以对夏梧桐和唐秋雨的疑惑眼神，他假装没有看见，只是礼貌地请夏梧桐坐下，又给三人倒上茶水。 然后安安静静坐在窗畔，侧耳聆听先生与唐秋雨的说话。 黄掌柜和谢老板陪着聊了几句，因为两人都不是修行者，感觉跟唐秋雨搭不上话，面起身说有事商议，走出客栈往黄记商铺里走去。 唐秋雨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表情有些僵硬，看了一眼李夜，然后又看着先生。 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我听玉儿的师傅说，李明珠跑去风云城找你们退婚了？真的这事？” 李夜嘴唇微张，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道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自己差点让李明珠废掉了全身的修行，现在又让你们拿出面放在桌上鞭尸。 先生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道：“天要下雨，别人要退婚，由不得人。” 唐秋雨张大了嘴巴，道：“你们就如了她的意了？” 先生端着茶杯，正欲放在嘴边，想了想道：“不然呢？” 夏梧桐坐在唐秋雨边上，双手捧着茶杯，看着李夜，时而抬起头，时而皱着眉头，张了张嘴，却没有话说出口。 先生给唐秋雨倒了茶水，说道：“你们怎么会来这小镇？” 唐秋雨看了一眼李夜，回过头望着先生，轻轻说道：“我要给梧桐和小菊配一种凝聚神识的药液，还差一味药，青城里已经用光了，听说这里有出产药材，就来看看。” 先生点点头，道：“我明天可以帮你问一问，刚才那位黄掌柜就是列夕镇的商人，他的店就在对面。” 李夜伸手从小菊的花环上摘了一朵桅子花，放在鼻子下嗅。 小菊看着他，忽然问道：“李夜哥哥你的境界怎么回事？怎么跌到聚气境了？” 夏梧桐地抬起头看着李夜，她的神情很专注，似乎想着李夜会怎样解释这事。 李夜没有想到小菊会问自己的修行的事，怔了怔，苦笑着说道：“修行中出了些麻烦。” 小菊看着他神情认真说道：“莫先生不是很厉害吗，难道没有办法吗？如果哥哥不能修行，你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夏梧桐静静看着他，似乎想要分辩出李夜话里的意思，还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境界，还是真的在修行中出了问题。 她再次认真说道：“那你现在真实的境界是什么？” 李夜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就是你眼睛里看到的境界。” 唐秋雨摇了摇头，看着李夜说道：“如果你以后都不能修行，那你之前修行的那些剑法，在天山上领悟的那些剑意，岂不是都成了摆设？” 李夜皱了皱眉头，笑着应道：“不能修行道法，我还可以修行佛法。” 先生看了一眼夏梧桐，眉头皱得紧了一些，他是知道夏梧桐的哥哥就是皇城的二皇子，世人俗称二公子。心里难免有一些不喜。 看着唐秋雨说道：“我们只是路过中域，本想着去青城看一下李夜的几个小伙伴，再去一趟凤凰山，完了就去西域的方寸山般若寺中修行。” 先生觉得，没必要隐瞒李夜的去向，如果夏梧桐将这事告诉二皇子，他再敢派人来方寸山，自己一定会找某人讨要公道。 唐秋雨看着李夜光光的头顶，和一身的粗布僧衣，苦笑道：“我怎么忘了，佛门中也有无上的道法。以李夜对佛法的领悟，当能修成无上佛法。” 夏梧桐目光微垂，落在李夜一身粗布僧认上，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只听她轻轻叹息一声，轻轻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小菊看着李夜，眼里流下了泪水。 拉着他的手说：“李夜哥哥你放心，我会跟师傅好好修行，再过些日子你也会在万象城见到唐朝和我哥，以后就们都可能保护你。” 李夜拍了拍她的手，淡淡地笑道：“我还没那么弱，我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却也不怕别人找我的麻烦。” 说完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夏梧桐。 那日凌晨在富春江上的战斗后，他看到感觉自己的肉身力量又大了一些，经过这些日子苦练，他不论剑法还是箭法都上了一个台阶。 想着水匪首领脖子上的那惊艳一箭，他淡淡地笑了起来。 若对面这几人知道自己的肉身也能斩杀元婴六、七重的修行者，或许她们的想法会完全不一样，此刻脸上的的表情也会不同。 夏梧桐却不知道李夜心里想的是什么？ 心道面前这家伙已经境界全无，跌入了聚气境，以后都不能修行，居然还能笑得如此自然甜美。 心里不由得呆了，捧着一杯茶也忘了喝。 唐秋雨余光里注意到李夜脸上的变化，心里想的跟夏梧桐一样，想着这对面的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不由微怔问道：“李夜，你也懂佛法？” 李夜笑了笑，道：“略懂！” 先生正拎着茶壶的手放了下来，神情古怪地看着李夜。 心道自己的这个徒弟果然是个怪物，竟然不在意面对这两个厉害女人对他的看法。 笑了笑，指着李夜说：“他在风云城里已经拜了一个师傅，去方寸山的般若寺是想去求更多的佛法。” 唐秋雨点点头，心中不再纠结李夜修行上的事情。 吸了一口气，看着先生说：“你们也不用去凤凰山了，前些日子我师妹带着上官无又来了一趟青城，她们师傅这会已经快回到东玄域的风云城了。” 李夜一呆，脱口而道：“她们回风云城去做什么？” 先生抬起头，用焦虑的眼神看着李夜。 夏梧桐也是一脸的疑惑的看着李夜。 只有小菊知道是怎么回事，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李夜的社袖。 小声说道：“无双师姐说，她已经修行到金丹境，可以回家探亲了。” 关于李夜跟小姐姐的故事，小菊从头到尾都知道。 包括李夜后来跟先生去天山修行，上官无双的母亲带着她去书院，跟李夜的母亲为李夜订下了亲事，小菊都和唐朝还有胡歌都知道。 按小姐姐的意思也是以探亲为由，回风云城找李夜。 这下可好，两人竟然错过了见面的机会，再相逢真不知道等到哪一年了。 李菊继续轻轻地说道：“无双师姐回风云城也不知道你要出门，连我跟哥哥和唐朝也不知道你要出门修行，这下可如何是好。” 先生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人生不如意事八九，不要因此乱了心境！” 李夜听到先生的当头棒呵，抬头苦笑。 望着窗外夜色，喃喃地说道：“难道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情深缘浅？” 唐秋雨听李明珠说过李夜的事，知道他跟东方玉儿和上官无双的事。 忍不住也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你们都还是孩子，修行道路何其漫长，以后见面有和是机会。” 李夜双眼有些泛红，轻轻呢喃道：“分别三年，竟然换来的只是擦身而过。” 夏梧桐不知道李夜跟上官无双的事情，看着李夜心痛的样子，一双盯着李夜的妙目不由得有些迷茫。 回头看了看唐秋雨，唐秋雨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让她不要问。 小菊看着李夜难过的样子，扯了扯他的袖子。 说道：“李夜哥哥你不要难过，等我下回再见到了无双师姐，我们告诉她你去了西域的方寸山，让她有机会就去般若寺找你。” 李夜看了她一眼，收住心神，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还是小菊妹妹最好，改天再见你哥哥我给你们一些好东西。” 小菊一听，心中一喜，紧紧地拉住他。 笑着说：“你可不许骗我，我哥跟唐朝可都是你兄弟哦！” 面对小菊，李夜总觉得自己边上坐着的是沐沐，神情和言语都自然流露着无限亲近。 摸着她的头发道：“我师娘和沐沐都来了，你一会可以上楼找她们玩！” 小菊一听，眼中一喜，道：“沐沐也来了，那得找她好好说会话。” “她这会在洗澡，你一会再上去找她。”李夜想着李红袖说的话，拉住了想往上跑的小菊。 小菊看着他问道：“师娘也来了？那你们这一路上好热闹呀？” 李夜想都不想，回答道：“她俩热闹，我可苦得很。” 小菊一听，没好气地说道：“你跟先生师娘在一起，哪里会有苦吃？” 李夜犹豫一下，说道：“我要在路上奔跑呀？” 小菊一听，笑着说道：“李夜哥哥，你修为都没有了，还奔跑干嘛，你路得动吗。” 李夜沉默了一会，咧嘴笑道：“跑过一二百里路，还是没问题的。” 唐秋雨和夏梧桐一听，不由得惊讶地看着他，一个没修为的人，竟然可以跑一二百里路，这恐怕她师徒两人也办不到啊？ 唐朝秋雨不解问道：“你修为全无，跑在跑上不辛苦吗？” 李夜愣住了，没想到唐朝秋雨会问这个问题，笑道：“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我想试试。” 夏梧桐一呆，怔怔地说道：“这就是万里路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的故事 四 唐秋雨跟先生聊一会，约定明天一起早餐，起身领着夏梧桐和小菊上楼而去。 先生看了看李夜，站起来道：“我先回房，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去白玉城。” 李夜看着他无奈叹息说道：“先生，难道是因为我在大佛寺中杀生，现在的一切就是对我和惩罚吗？” 李夜回头看了看他，怒骂道：“放屁！你的佛法都白学了，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背着手往客栈的楼上走去。 李夜扭过头，看着窗外匆匆路过的行人，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心想无论上官无双还是东方玉儿，难道都会如这窗外街边的行人，注定要跟自己匆匆错过，成为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只因去西域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否则以李夜的性情，这会肯定会掉头回东域的风云城，管它白玉城还是万象城。 李夜在窗边呆坐了一会，顾不上心里的难过，心道再怎么难过也得等到去了方寸山将身上的诸多修行问题解决掉，然后再去找小姐姐。 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先生和师娘沐沐都陪自己去方寸山，他可不能乱了心境，乱了行程。 看了一眼角柜台里坐着的伙计，问道：“麻烦把今天晚上吃饭、喝茶的帐给结一下。” 伙计向着挥挥手，笑道：“对面商铺的黄掌柜已经结过了，客人只需上楼歇息即可。” 李夜一怔，心道又欠了一个人情，可得找个机会还了。 低头将从小菊脖子上摘下的桅子花捏在手里，柔肠百结地往楼上走去。 ...... 第二天吃完早餐，唐秋雨果然在黄记商铺里找到了她要的蔓陀萝，夏梧桐和小菊都非常开心，这意味着她们不久就希望开辟出神识了。 谢老板跟黄掌柜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 横掌柜看着心兴致缺缺的李夜，微笑着说：“若那天在外面过和不开心了，欢迎来列夕，我会替你安排好。” 李夜双手合什，低头道谢，道：“山高水远，有缘再会。” 说完拉着沐沐的手，跟在谢老板的身后，往河边走去。 李红袖看着唐秋雨，笑道：“唐先生你是继续在这镇上小住几日，还是将就坐我们的船一起去白玉城？” 唐秋雨看着李夜的背影，笑了笑，道：“我已经买到药草，自然就随你们一起去白玉城，只是要给你和先生添麻烦了。” 李红袖拉着小菊的手，笑道：“顺风而已，不要客气。” 先生看了一眼李红袖和唐秋雨，道：“如此，大家就一起去白玉城，路上大家一起聊聊天也好。” 夏梧桐看着长街中李夜那孤单的背影，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伤感。 赶紧上前拉着唐秋雨的手，轻轻说着：“师傅我们赶紧下去，别误了行程。” ...... 若大的商船加了唐秋雨师徒三人，丝毫显不出拥挤，倒是谢老板非常好客，陪着唐秋雨、先生、李红袖在船舱里煮茶聊天。 沐沐拉着小菊坐在船头聊天，他们已经许久不见，两个小姑娘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夏梧桐坐在一边不时插了几句，三个小姑娘不停地“咯咯”直笑，欢乐的气氛传染到船舱中，李红袖和唐秋雨也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李夜一人独自躺在船尾的甲板上，头上顶着他的紫竹斗笠。 透过斗笠边隙，阳光照在照射进来，让他可以偶尔看到仲春的天空。 因为与小姐姐的擦肩而过，让他的神情变得落寞，不想让船头几个小姑娘欢乐的笑声刺伤他心灵中那隐约的一道伤口。 躲在船尾对此刻的他，发现只有这样才能悄悄平静那欲要掀起微澜。 从列夕出发，前往白玉城的岸口，有二天二夜的路程，船两侧不时有水鸟掠过，发出欢快的鸣叫。 闭着眼睛，木讷地听着耳边的鸟语、船尾翻动的流水声，他此时的心境按先生的话说是有些乱了，越理越乱。 躺了一会始终无法寻到让心里宁静下来的法门，他干脆站了起来，取出黄杨木弓，又取出一堆在列夕镇上买的竹箭，拉弓搭箭，望向了船尾的天空。 弯弓如月，一声轻响手里的竹箭“嗖！”地一声飞向了空中。 看似没有目标的射击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在刹那之间他又射出了一箭，只是这一箭更快、更狠、更准...... 只见前一枝射向天空的竹箭力道还未尽，划着一道美丽的弧度飞翔。 后面射出的一箭只在电闪火光之间便追上前面的竹箭，擦着前箭飞向更远的天空...... “还是不行么？”李夜吸了一口气，喃喃道。 按他的心思，就是用后面这枝竹箭射中前面的竹箭，他已经苦练了几日，只是始终不能如意，每一次都是擦着前面的箭羽飞过。 他静静看着天空，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重新拉弓引箭，接着练习，只见两枝竹箭一前一后按着相着的轨迹，顽强地飞向船尾的天空。 看着他远方再次落空的箭羽，他勉强地露出一丝的笑容，缓缓伸出一根中指。 笑道：“你只不过是二枝竹箭，难道比落叶剑法还要玄妙，想要难倒我么？” 说完这句话，他看向自己沐浴着日光中的弓箭，有些不解地想到，难道是天空中阳光的折射，影响了自己对箭道轨迹的判断？ 在阳光缝隙间，李夜向天空里尝次着伸手，这一次他看见了天空中那一丝炫耀的反射光。 心里暗自嘀咕，难道就是因这一丝炫耀的反射，影响他对射出箭道轨迹的判断？想到这里他咧着嘴傻笑了起来。 感觉这一刻的自己竟然还不如在天山，跟沐沐练剑的那一年。 既然天空有炫耀的阳光，那我不看不就行了？ 眼睛看不清楚的时候，为什么强迫自己去用眼睛看。 先生说眼睛看到的地方，手里的弓箭也能射到。 但是还有一种箭道，只要自己神识能看到的地方，手里的箭也到射到。 只是这需要手里有一张特殊的弓和特制的箭，而眼下自己并不需要射中很远的距离......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松自己的心情，放飞神识，凝视船尾的天空。 弯弓引箭，向着未知的天空，手指一松，射出了没有目标的一箭。 没让自己放松，接着再次拉弓，将神识锁定那射向半空中的竹箭，稍稍修正了箭道的轨迹，然后松开了满月的一箭。 两只一样的竹箭，一前一后，后箭欢叫着向半空中的那枝竹箭追赶而去。 前后只在两个呼吸之间，后箭如追月逐日一般，射中了前面竹箭的箭尾。 锋利的箭簇破开了前面的箭尾，两枝竹箭力尽之下掉进了缓缓的富春江中。 仲春的微风吹在李夜的身上，他睁天眼睛，望着半空中掉落下来的竹箭。 淡淡地笑道：“费了许多心思，总算将这箭法练得入了门，得找个机会让先生也分享一下自己此刻的喜悦。” ...... 坐在船头聊天的沐沐地看到了船尾射出的竹箭，以及从半空中掉落的两枝箭羽。 当李夜射出第二枝箭的时候，她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惊叫声影响到李夜的心境。 直到两枝箭一起掉落在富春江里，沐沐才兴奋地拉着小菊的手。 说道：“小菊你刚刚错过了大事，哥哥简直太厉害了，你知不知道，他用手中的弓箭射中了前面射出的箭。” 夏梧桐柳眉微挑，看着沐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菊也顺首沐沐的眼神望向天空。 ...... 沐沐把李夜两枝箭羽横空出世，后箭射中前箭，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拍着手说道：“这一招我也苦练了许多日子，始终不能如意，所以哥哥那一箭算得上是惊艳一箭！” 夏梧桐望向船尾。 小菊捂着小嘴望向船尾。 三人一起跑到了船尾，看着呆呆站着的李夜。 沐沐拉着他的手说：“哥哥你是如何做到的？沐沐练了很久都不知呢。” 李夜心想那一箭该如何讲述，难道说自己闭着眼睛射中的？ 他将手中的黄杨弓递给沐沐，指着船板上的竹箭说：“妹妹你也来试试，小菊妹妹也可以试试。” 说完抬手捂唇轻咳两声，装作没有看见夏梧桐的目光，靠后给沐沐让出空间。 站在船尾的船弦边上，望着晴朗的天空，轻轻地说道：“别让阳光炫着你的眼睛，用神识去捕捉第一枝射出的箭，不要紧张......” 沐沐点了点头，看了看李夜，接过弓，随意抚了抚额头上的头发，从甲板上捡起两枝竹箭。 然后拉了一个满月，搭上竹箭，望向天空，只听“嗖！”的一声，手里的竹箭飞向了船尾的半空中。 她没有停下，接着再拉满黄杨木弓，收住呼吸，闭上眼睛，用神识锁定了前面飞翔中的竹箭，手指一松，竹箭以比前箭更凌厉的速度飞了出去，射向半空中的竹箭...... “哇，真的射中了吔！”小菊拍着小手欢快地呼喊道。 沐沐望着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两枝竹箭，有些气恼，撇着嘴道：“只不过是射中了前面竹箭的箭羽，没有破开箭身，不算射中。” 说完看着微笑的李夜，将手里的弓递过去，嘟着嘴道：“为何哥哥可以射中，沐沐就不行？” 第二百二十章 的故事 五 李夜接过木弓，淡淡地笑着说：“你多练几日，不就行了。” 小菊看着李夜，拉着沐沐的手说：“沐沐你也教教我嘛。小菊也想学。” 夏梧桐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李夜，她努力想将眼前这个毫不起眼，却又处处透着神秘的少年看清楚。 奈何李夜总是用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面对她，让她找不到一丝可以在他面前炫耀的优越感，这让她有些恼火。 “真没想到你一个聚气境也有这等功夫，实在让人料意不到。”夏梧桐还是努力地挤出了一句话，静静地看着李夜。 李夜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看着夏梧桐平静说道：“我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些小菊妹妹都知道。” 小菊歪着头，静静看着李夜，笑说道：“梧桐姐姐，我李夜哥哥在风云城是出了名的宅。” 沐沐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看着小菊说：“宅是什么意思？” 小菊捂着嘴巴笑道：“宅就是呆在家里不想出门玩。” 沐沐一听，笑了起来，看着李夜说：“哥哥去了大佛寺，几个月也不回家一趟，自然是非常地宅了。” 夏梧桐一双美目睁得更大了，她没想到李夜居然真的去了寺院里修行。“ 你下山后又去了大佛寺里修行？” 李夜听着小菊和沐沐的对话，有些头疼，淡淡地回道：“我只是去修行了半年，算不得什么。” 他的表情很平静，眼里看不出一丝表情，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去大佛寺只想修行自己的心境，没想到还是有人不让我如意。” 无论是想着李明珠，还是一剑无血，李夜心里都有一丝难以抹平的怒气。 夏梧桐轻轻皱了皱眉头，看着他说道：“你既已入了寺院，这世间谁又会去打扰你的修行？谁还敢去佛门清静地滋事？” 李夜淡淡看着她，心里却想着中域五虎前后两次对自己的袭击。 笑着说道：“可能我无意中成了别人眼中的眼中钉吧，那怕是在佛门清静地，也想置我于死地。” 沐沐一听，微微蹩眉，过来拉着李夜的衣袖说：“哥哥你在寺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沐沐？” 李夜伸手摸着她的头，将她额前吹乱的长发理向耳后。 漫不经心地道：“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沐沐很执拗，看着李夜说：“哥哥你不说，我进去问师娘和先生。” 说完放开李夜的衣袖，转身向船舱里走去。 小菊跟着往船舱里走去。 夏梧桐看着李夜，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扭过头，跟着小菊走进船舱。 她也想知道李夜在大佛寺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李夜一楞，心想自己的心境究竟还是修行的不够。 一遇到心烦的事情，脱口就将不该说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下又得给师娘和先生找麻烦。 他没有跟进去，只是靠着船弦坐了下面，戴上斗笠，望着涛涛而去的江水，想着即将面临的一些事情。 例如去了白玉城肯定要去见一下纳兰雨，想找纳兰雨就得增一趟花满楼，而在路上遇到花满楼那未知名的女子不知会不会为难自己。 待得白玉城事了，他还得去万象城找到唐胖子和胡歌见一面，这也是他答应了唐有鱼和胡青山的事情。 ...... 坐在船舱里的李红袖、唐秋雨可以清楚看见船头的那一抹碧空高远，晴朗无云的天空。 唐秋雨微微眯眼望向天空，想着自己的徒弟去船尾找李夜会谈些什么。 先生拎着水壶加水，他已经将紫砂中的茶叶换了一遍。 沐沐跑进船舱中，抱着李红袖，在她取边轻轻说道：“师娘你告诉沐沐，是不是有人跑去大佛寺想害我哥哥？” 看着面前被江风吹拂的发丝的沐沐，李红袖心头一惊，心道这都是什么时候有事情了，这会怎么会让这小姑娘翻了出来？ 她知道定是李夜不小心脱口而出，却又不肯告诉小姑娘实情。 而跟此事有关的夏梧桐又在眼前，她知道现在的自己面临的局面有些棘手。 她一时了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沐沐的问题，只好抬眼望向了对面的先生。 唐秋雨一听也是一惊，心道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跑去大佛寺里想要谋害一个修为全无有少年。 满心好奇的她，也顺着李红袖的眼神看向了先生。 先生看着几位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女人，心里却有些为难。 温和地说道：“既然夜儿不想告诉你们，那么我又怎么能说出口？既然已经过去的事情，那就说明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事情，你们也就不要去追根问底，有时候知道真相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沐沐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起来害哥哥！”沐沐坚持地说道。 先生看着沐沐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拉她坐了下来。 “世间很多阴暗丑陋的行为，被一些自以为是的权贵们当作智慧，我不理解也不想沾惹，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会害怕，就象天要下雨，谁也不能阻挡一样。” 李红袖看着先生说这些等于没说的话，知道他也不想让唐秋雨和夏梧桐难堪。 只好拍拍沐沐的背，淡淡地笑着说：“上回你哥哥不是说过了吗？那只是一场误会，以后不要再提了。” 她知道以沐沐火爆的脾气，肯定当下就会跟夏梧桐翻脸，到时候唐秋雨也会头疼不已。只好打了个擦边球，将包袱又丢给了李夜。 唐秋雨看着先生和李红袖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难道是因为东域李明珠和东方玉儿引起的？ 她可是听李明珠说过，想把东方玉儿介绍给皇城的二皇子，也就是夏梧桐的哥哥。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也乱了起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眼下的李夜境界全无，变成了一个废物，可是他还有一个护短的师傅，一个可以秒杀五域修行者的莫先生。 如果真的如此，她也不敢想象日后将要发生的种种...... 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李红袖，无言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拉着夏梧桐挨着自己坐下。 淡淡地笑着说：“既然先生不想说，红袖又说是误会，这事大家就都别问了。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李红袖看了一眼唐秋雨，抱着沐沐问道：“你们三人急匆匆跑去船尾，不会就是为了这破事吧？” 沐沐没转过弯来，抬起头看着李红袖，笑道说：“我在船头望见哥哥在船尾射箭，就去试了一下，没想到沐沐现以也很厉害了呢。” 李红袖没听明白，只好望着小菊和夏梧桐。 小菊一听沐沐没说清楚，便笑着将船后发生的事简单地重复了一遍。 然后嫌弃地看着沐沐，撇着嘴说：“沐沐下回你能不能把事情说明白些，总不成老让我给你当跟班的。” 坐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谢老板听完小菊的话，总算明白了过来，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赞叹道：“这可是真的厉害了，这比那天在江上一箭穿喉还要惊艳！” 唐秋雨一听，吃了一惊，看着李红袖脱口而出道。 “这一箭穿喉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故事可真多呀！这可不能再瞒我了，赶紧说来听听。” 李红袖看了一眼谢老板，也是嘴巴一撇，笑着说：“这是你惹的事，就由你来说吧。” 谢老板认真思考片刻，然后笑着回答道：“这事得从我们在淡水镇买刀鱼的时候说起......” 他将在镇是买刀鱼沐沐抢着手金币付帐，让淡水的水匪盯上，然后第二天凌晨在江上受到两艘水匪贼船攻击，李夜和沐沐用弓箭抵抗。 关键时候李夜一箭穿喉，将贼船上水匪头目杀死的过程仔细地描述了一遍，说到精彩处，小菊和夏梧桐都紧紧拉住了唐秋雨的衣袖。 半晌，船舱里静得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唐秋雨抬头看着沐沐轻轻叹息一声，笑道：“没想到连沐沐小姑娘也这么厉害。” 沐沐平静回答道：“在沐沐眼里，那里水匪跟天山上的野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杀了就杀了。” 夏梧桐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为什么李夜只射水匪的右臂？” 李红袖的回答的平静而又肯定：“那小子自以为修行了佛法，心肠太软了。” 谢老板叹息一声，说道：“小师傅那是真慈悲，他想着受伤的水匪以后会改过自新吧。” 夏梧桐望着般尾，心里更加不能平静，心道你既然已经境界全失，又如何能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只射水匪拿武器的右手，又如何能在清晨的夜雾中将水匪的头目一箭穿喉？ 她沉得眼中的少年越来越神秘，越是这样，她越想更多也了解，看清这少年心里的一切一切。 看着沐沐天真无邪的笑脸，稍一停顿后问道：“就算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是我，也会吓得心软吧。” 沐沐嘟着嘴说道：“我在天山上的时候，师傅告诉过我，山上有很多野兽，当你遇上它们的时候，不是你杀死它就是它吃了你，这就是肉弱强食的道理。” 先生淡淡地说道：“我们出门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谢老板拍着胸口说道：“你们三个不知道，那天早上的情景，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害怕不已，两船的水匪，最少也有五六十人吧，最后逃掉的估计不到十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的故事 六 沐沐一听，“咯咯”地笑着说：“没有那么夸张，沐沐只射中了三十几人，哥哥大多数都射穿他们的右臂，要不了他们的命。” 先生看着沐沐，微笑着说：“沐沐呀，你这接下来的日子，还得跟夜儿一起，将你的心境修行上去。” 沐沐点点头，抱着李红袖直笑，这会她已经忘记进来是要问李红袖大佛寺里的事情了。 谢老板掏出丝巾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幸好有你们在，要不我这船上的货物，伙计们跟我的性命都难保。” 李红袖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这也是我们惹来的事，自然要由我们来收拾。” 夏梧桐静静看着地着谢老板和沐沐的诉说，心里一次次地掀起惊天骇浪。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要在黑暗的夜雾中将数十丈外的匪首一箭穿喉自己金丹三境的修为绝对不够，更何况既然能当水匪的首领哪能没有修为? 看着唐秋雨，她轻轻地说道：“师傅这位李夜竟然将佛门玄功修练到了如此地步，让弟子也望尘莫及。” 她故意说成是佛门玄功，就是想探听先生的口风，看看李夜是不是真的是修练玄功时走火入魔，导致境界全无。 唐秋雨听到夏梧桐的问话，心里也有探听的心思，将目光望向了李红袖。 只是，还没等李红袖回话，沐沐就大咧咧地说道：“我哥哥他是修行了佛门中的肉身功夫，将一身肉体修练到不象话的地步，才会有力气射了那么多的箭。” 看着二人不相信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后来沐沐没事，他却倒在船舱后面瘫倒了一个时辰才恢复。” 先生和李红袖齐齐看着沐沐，心道这小姑娘的无心之语到是解了眼面的尴尬。 当下笑了笑：“这小子的肉身，确实不象话，你别让他的外表迷惑了，看着瘦弱不堪，其实狠着呢。”李红袖笑着说道。 先生低头不语，心道这倒是个简单的推托理由。 唐秋雨和夏梧桐自然不相信，但是看着沐沐天真无邪的笑容，又不象是故意骗人。 只好叹了一口气，道：“佛门中的诸多修行法门，又岂是我们世俗中人能理解的。” 沐沐点点头，拍着胸口说：“哥哥马上就要去西域的般若寺里修行，等从那里回来，估计也用不着沐沐保护他了。” 唐秋雨一怔，心道还真的要去西域方寸山，那里可是传说中的圣地，哪能轻易对外收徒修行？ 当下看着先生，微笑着说：“不知先生要带李夜去般若寺中修行多久？” 先生拎起水壶给几人加茶水，看着唐秋雨和夏梧桐，想了想。 说道：“短则五、六年，长则十年，总要完成修行才能下山重入世间。” 夏梧桐一听，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失落，心道你竟然要去那里修行五到十年么？ 真的一入佛门深似海，从此不入世间来？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仰美丽的脸颊，看了看船舱的后面，有些痴了。 幽幽地说道：“想不到李夜居然要去佛门中修行如此长的时间，世间除了真正的出家僧人之外，想必再无人可以做到吧？佛门与世间虽然只隔了一道门，却是两个世界。” 唐秋雨知道夏梧桐的心思，心里一痛，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轻轻地安慰道：“人们从修行那天起，走的便是一个漫长道路，莫说十年，宗门里的长老苦苦不能破境，一闭关几十年也是常有的事情。” 先生点点头，微笑着道：“唯有无上坚忍的决心和恒心，方能修成自己想要的那条道路，每个人的路不同，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 李红袖一听，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先生说：“也不知道我这道门槛，什么时候才能破了去。” 唐秋雨看着她发愁的样子，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道：“我卡在这个境界曾经十几年，你才多久，着什么急。” 李红袖看着她淡淡地笑道：“哪能不着急呀！” 说完回头又看了一眼先生，然后低着头，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心道自己的男人早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自己这点境界再不努力，那里能行。 只有沐沐和小菊是快乐的，沐沐拉着小菊的手，咯咯地笑个不停。 笑着说：“小菊你在青城可要努力哟，哥哥到了白玉城肯定会给你好东西，让你跟小胖子还有你哥突破几个境界的。” 夏梧桐眼帘微垂，看着自己黄色的裙摆，心道你自己都不能修行了，居然还关心着旧时的伙伴破境的事，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先生说道：“莫先生，我以后在修行中遇到问题，可以来般若寺中请教你吗？” 先生看了一眼唐秋雨，微笑着回答：“为什么不可以，只是那里山高路远，可不是随便就能来的。” 李红袖看着夏梧桐感慨地说道：“你想来就来，只要我在，保证让你满意。” 唐秋雨平静地说道：“佛门清静地，又岂是我们世俗中人随便能去的地方？” 李红袖一听，眉头微蹩，看着先生说道：“是这样的吗？” 先生笑笑，说道：“自然是这个道理，佛门清静地哪能让我们这拖家带口的长住？只是般若寺的后山便是玄天道观。我倒是想在那里住上几年，好好享受一下道门的清静无为。” 唐秋雨一听，心想这倒是一个好法子，说不得自己真要带上徒儿去住上一些日子。 夏梧桐心里暗自欢喜，心想我还是可以去般若寺里去找你的。 若大的船舱中陷入了一片安静，只听船弦外富春江的流水哗啦啦向后而去，偶尔有几只水鸟在船边觅食，发出咕咕地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夏梧桐小声地问道：“方寸山中竟然还有道观？” 先生说道：“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佛道共存早就是世人共知的事情，只是他们早已超然世外，很少对外收徒，所以世间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般若寺的后山还有一坐不入世的道观。” 夏梧桐一听，微微一笑，就像是夏日里池塘里的睡莲，被几只鸣蝉惊醒，舒缓地开始绽放清美的花瓣。 她看着沐沐，浅浅地笑了笑，道：“沐沐妹妹，如此说来，我往后肯定会来方寸山来找你玩，到时你可要带我好好去逛逛哦。” 沐沐一听，拍着胸口说：“没问题，只要梧桐姐姐你来方寸山，沐沐肯定带你满山遍野去玩，你若有修行上的问题让师娘求先生教你。” 李红袖伸手轻轻地拎起她的耳朵，笑着说：“你才认识她几天，就想着出卖师娘和先生了？” 沐沐象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跳到一边。 摸着耳朵说：“师娘你想谋杀沐沐么？哥哥可是在船舱后面晒太阳呢。” 先生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李红袖，说道：“这夜儿一直呆在船舱后干嘛？小菊去把他喊进来，这倒好的茶都凉了。” 小菊“哦”一声，跑去后舱叫李夜。 “这小家伙昨天受了刺激，今天估计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进来听我们聊天。”李红袖看着先生说。 沐沐紧紧抱着李红袖哼一声，满是不忿说道：“不就是凤凰山上的无双姐姐跟我们错过了吗？又不是往后都见不到了。” 李红袖右手轻轻抚摸着沐沐的脸庞，将他额前的几络发丝理到耳边。 幽幽地说道：“小家伙跟你无双姐姐打交道的时候，你在天山上面跟着白师傅修行，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能明白的。” 跟着小菊走进船舱的李夜听着李红袖这些话，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至所以躲在船尾，就是不想提小姐姐的事情，现在李红袖又将这事拿出来说，让他心里的一些无奈也有一丝愤怒。 心道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隐私，有必要在旁人面前摊开来说么？ 轻轻地咳了一声，看着先生说：“先生你找我进来有事？” 先生皱了一下眉头，指着桌上的茶杯说：“茶都凉了，赶紧坐下来喝茶。” 谢老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先生和李夜，心道这喝茶也有什么讲究吗？ 李夜看着先生，嘿嘿笑了两声，挨着谢老板坐下，端起面前的凉茶，一口喝了下去，然后轻轻地说道：“好茶。” 先生看着她，古怪地笑了笑，道：“茶好？还是水好？” 李夜给先生一问，楞了一下，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道：“都好。” 夏梧桐看着李夜的眼睛，平静说道：“我也是修练剑法，从你在天山上石壁中雕刻的经文中看见了一丝剑意，如果以后我来方寸山找你，你愿意教我吗？” 李夜回望她一双清澈的眼睛，想了想，没有加绝她的心思。 当下温和地说道：“说实话，我雕刻经文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剑意，可能是无心之举吧？” 看着她还是一幅不解的样子，李夜只好继续往下说。 “但是如果你愿意来方寸山来，我当然愿意跟你切搓剑道，就象我当初在天山上跟妹妹练剑一样教你。” 沐沐点点头，看着夏梧桐，嘟着嘴说：“想在天山上面的时候，还是沐沐每天陪哥哥练剑呢？想想都许久没练了，去了那里还得再接着练。” 李夜微笑地看着她，笑着说：“师娘都说你是小猪了，又喜欢吃又喜欢睡，哪里记得修行剑法。” 沐沐一听不干了，跟过来趴在他的背上，伸手挠他的耳朵。 吼叫道：“哥哥你变坏了，居然在外人面前就沐沐是小猪！” 小菊捂着嘴巴笑。 李红袖也伸手去拎李夜的耳朵，笑着：“还是小家伙你聪明，早早就头发剃光了，怕师娘和沐沐抓你的头发出气。” ...... 李夜笑着说道：“我这是给雷劈的好不好，又不是我故意想剃的。” 唐秋雨沉默很长时间后问道：“无意识中领悟的剑意，才更加不可思议。” 李夜看着眼前的二人，思忖片刻后说道：“我先生跟我说，修练剑法没有什么诀窍，只要是练得多了，自然就会熟悉。” 李红袖看着唐秋雨说道：“唐先生不要理会他，这小家伙修行起来就是一疯子。” 夏梧桐愣住了，没想到李夜没了修为，修行起来还如此疯狂。 感慨地说道：“真想不到，你居然能在无意识中领悟剑意。” 沐沐伸手拍拍她的肩头，笑道：“沐沐也是这么想的。” 唐秋雨知道李夜其实是领悟了三种剑意，当下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想要把他看穿，看个明白。 抬头望着李夜说道：“佛门功法，果然不可思议，有机会当得去般若寺中寻找一丝机缘才好。“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说的是自己，还是说的夏梧桐。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上白玉城 商船在富春江上行走了两日，弃船登岸。 众人分乘坐几辆马车，花了两个时辰终于看见了白玉城的城墙。 李夜透过马车的侧窗望出去，只见一道白色的城墙隐约可见。 先生指着白色的城墙说：“白玉城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五百年前的城主重建城墙时，将白玉城附近的一座矿山推平，开采无数的白色花岗岩来打造城墙，连城主府的院墙也是这种矿石所建。” 白玉城的城墙高三丈，是中域仅次于万象城的建筑，从白玉城到万象城坐马车只需要半日的路程。 因此很多的商家，都愿意把商铺开在白玉城里，连修行者也愿意在白玉城居住。 一是因为交通便利，二是因为既靠近中域的皇城，又可以不受皇城的诸多规则约束，因此也有人把这里唤做“天上白玉城”。 “天上白玉城？”李夜喃喃道。 随着马车驰道雄城的大门，他心里想着这里果然不简单，难怪纳兰雨愿意呆在这里。 众人行至城内中央广场，谢老板下来跟先生和李夜打招呼，约定再见的时间，便领着自己的车队离去。 唐秋雨掀开车窗，看着先生说：“不知莫先生安排好去处了吗？如果没有，不如跟我们一起如何？” 先生扭头看了一眼李夜，李夜掀开车帘，看着唐秋雨说：“唐先生，我要先去一趟城中的花满楼，找一个朋友。” 唐秋雨转头看着坐在车里的夏梧桐，又看了看李夜，“咯咯”笑了起来。 “正好，我也要去哪里，一起吧。”说完吩咐车夫起程。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先生，摸着头笑道：“弟子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怪人，约了在花满楼找他，上次见面匆匆，这次想跟他好好聊聊。” 先生淡淡笑了笑，道：“没事，正好跟唐先生一起，有她带路。” 李红袖笑得花支乱颤，道：“小家伙，你不会是看上夏梧桐那小姑娘了吧？我可告诉你，她可是一枝带一刺的花朵，不好惹。” 李夜白了她一眼，道：“怎么可能，师娘尽说笑话。” 李红袖学着沐沐的声音说道：“哥哥是沐沐一个人的，不许别人来抢走。” 笑道：“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小财迷。” ...... 二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花满楼前，李夜跳下车抬头一看，笑着说：“师娘，这里比我们红袖楼要气派一些。” 沐沐跟着小菊从前面的马车跳下马车，跑过来拉着李夜的手，说：“哥哥跟小菊去玩一会，可以吗？” 李夜点点头，说：“你先去玩，我一会去找你。” 先生站在路边，却望着花满楼的对面，看着走来的唐秋雨说：“唐先生，我跟红袖先去对面的客栈歇息，晚点再来花满楼找你。” 李夜顺着先生的眼光望去，只见花满楼的路对面是一家客栈，大门横楄上写着：“有间”。 “有间客栈？”李夜看着先生，怎么起了个如此古怪的店名？ 先生笑着说：“我们就住这里，我跟你师娘先过去，你自己去找人，一会自己过来找我们。” 唐秋雨听着先生的话，也有些古怪，她也想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花满楼对面的这家客栈。 不过想想花满楼里不招待外人，也就淡淡地笑了笑，道：“如此，莫先生你们先去歇息，晚上我请几位晚饭。” 李红袖跟唐秋雨挥挥手，拉着先生向马路对面的客机走去。 李夜跟在夏梧桐的后面，往花满楼走。 当李夜跳下马车的时候，花满楼的二楼窗边一闭目养神的青年睁开了眼睛，会心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也会来花满楼找人，需要我帮忙吗？”夏梧桐看着李夜，轻轻地说道。 李夜看着一路上想跟自己亲近有女孩，有些腼腆，不知道如何拒绝。 想了想，拱了拱手道：“不敢麻烦姑娘，我只是打听一个人，他若不在我自会离去。” 正当两人不知如何交流时，花满楼中走出一位白裙女人，跟夏梧桐福了一下，又跟李夜福了一下，微笑道：“小先生，楼上有客人请你。” 李夜给白裙女子回了一个礼，问道：“请我？确认没有错？” 白裙女人浅浅笑道：“自然不会有错。” 说完再次跟夏梧桐福了一下，欲领李夜进去。 夏梧桐看她李夜，微笑道：“想不到还真有人在等你，我也想见一下呢？你先去吧，我一会跟师傅过来找你。” 李夜点点头，跟着白裙女子往里走。 花满楼前的一道流水，上面建了一道用汉白玉建了一道精致的小桥。 李夜跟在白裙女子的后面，轻轻吟道：“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 白裙女子回过头看了李夜一眼，微笑道：“想不到小先生还会吟诗，只是这意境未免太苦了些吧？” 李夜一呆，怔了一下，道：“我只是顺口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楼主要是知道先生会吟诗，肯定会来见你哟。”白裙女子浅笑兮兮。 李夜一呆，脱口道：“我只是来见人，不是来吟诗给别人听的，请不要误会。” 白衣女子一听，忍不住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 白裙女子领着李夜上到二楼，选择了一张靠窗的大桌坐上，桌子是用青城山上特有的楠木所特。 李夜靠在边上用手摸着桌面，轻轻叹道：”这果然是不可多得的金丝楠木，手摸上去，如丝绸一般细腻。” 白裙女人伸手拎起一只小巧的银壶煮水，又捡了四只茶杯放在茶台上。 “不愧是我纳兰雨的兄弟，连这破桌子的的好处也知晓。” 李夜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李扭过头，却是身穿一身白袍的纳兰雨，只是今天的他一尘不染，浑不似那日在客栈中的那般风尘扑扑。 李夜站起来，双手合什道：“想不到刚到白玉城，就能见到纳兰大哥。” 纳兰雨走起来拍了拍李夜的肩膀道：“我说了，你到了白玉城，只要来花满楼，就能找到我的。” 靠着窗边坐下，纳兰雨指着白裙女子说：“兄弟，线路你介绍一下，这可是花满楼的高手，花落雨美女，要狠起来，我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李夜微躬行礼，微笑着说道：“辛苦姑娘。” 花落雨看着李夜，想了想，却又闭上了嘴，只是拎起银壶温壶、洗茶、洗杯。 纳兰雨看着李夜，笑道：“兄弟你找到地方住了吗？来白玉城中有什么打算？” 李夜望着街对面的“有间”，笑道：“我师傅跟师娘已经过去，应该是住下了。” 纳兰雨顺着李夜的眼光望去，看见客栈上的牌子，古怪地笑了笑。 “你不何不先来花满楼找我，让我来替你安排住处？”纳兰雨问道。 李夜摇摇头道：“师傅很早就说过，出门不能给朋友添麻烦。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纳兰雨一听，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可以不去麻烦别人，我们是兄弟，没有麻烦这一个说话！” 李夜站起来跟他抱拳道：“都是一个道理，让先生知道会说我的。” 白裙花落雨看了李夜一眼，心道这穿着麻布僧衣，一脸浅来色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让纳兰雨如此重视，连夏梧桐也跟他有关系。 看着李夜，她“咯咯”地笑道：“小先生你可不能小看纳兰大哥，他可是对面客栈的二当家哟。” 李夜怔了怔，看着纳兰雨，沉默了片刻，笑道：“难怪那日你说我只要来花满楼就能找到你，我还以为你是花满楼的人呢。” 纳兰雨头一扭，嘿嘿地笑道：“我倒是想做花满楼的人，奈何人家不收我。” “怎么可能？纳兰大哥修行高，人又潇洒，难道你欠了花满楼很多钱？”李夜不解地问道。 白裙花落雨看着纳兰雨，抿着嘴笑，给两个倒上茶水，端给李夜一杯。 纳兰雨自已从茶台上端起一杯茶，看着茶落雨说：“我好象最近没欠你银子吧，为何对人的态度比我的兄弟还要差？” 花落雨放在茶壶，自己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微笑着说道：“你最近是没欠钱，可是你是粗人，这小先生可会吟诗，要让天下姐姐知道，她也会跟我一样的。” 花满楼的二楼很安静，此刻只有李夜他们这一桌客人。 花落雨在煮茶，纳兰雨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回她的话，李夜低着头享受着面前这道难得的清茶。 一时间只有氲氤茶香在四周漫延。 过一好一会，纳兰雨才合上嘴，重重地拍了一下李夜。 说道：“那日在客栈里匆匆而过，竟然不知道兄弟你除了念经还会吟诗，真不愧是我天山纳兰雨的兄弟！晚上我们要好好喝上一杯，不醉不归！” 花落雨抿着嘴继续笑，看了李夜一眼。 跟纳兰雨说道：“今天晚上好象轮不到你请人家吃饭，刚刚在楼下好象听到梧桐的师傅要请这位小先生跟他的师傅吃晚饭哟。” 花落雨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盒桃酥打开，放进桌上的碟子里。 看着李夜，微笑着说：“就为了小先生有门口吟的那诗，我请你吃桃酥。”说完若有所思地吟起来： 小桥流水人家 断肠人在天涯 纳半雨一听，拍手叫好，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李夜道：“兄弟你这一句道尽了我心中的苦闷，这以茶代酒敬你。” 李夜举起茶杯，淡淡说道：“我只是在路途中跟故人擦身而过而不得见，故见到这楼前流水心有所感，不想让纳兰大哥当了真。” 纳兰雨摆摆手，道：“你这无心之作，却是道尽我心中的苦闷，也罢今日不说了，改日再聊。喝茶。” 花落雨看着纳兰雨难受的样子，抿着嘴直笑。 李夜望着窗外，已近季春，心里想着小姐姐不由得有些落寞，低低浅吟道： 白玉城中春日低， 小桥流水行人稀。 桃花落尽春何处？ 风雨满楼泣不尽。 说罢，就着杯里的茶水，在桌上用手指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醉生梦死 一 “桃花落尽春何处？ 风雨满楼泣不尽。” “好诗，就为这首诗也得喝了一瓮酒！” 李夜的身后飘来了一阵桅子花香的味道，传来一女人的声音。 纳兰雨行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那个，花......楼主，你来了。” 李夜闻声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子一看，却是那日在路边遇到的那辆四匹马拉车，雨伞下的红裙女子。 只是今日里换上了素色白裙，只是在裙边绣了一圈的桃花。 纳兰雨拉着李夜的手，笑着说：“兄弟，这就是花满楼花天下花楼主。” 花天下看了纳兰雨一眼，转过头继续看着李夜，位着他坐了下来。 笑着说：“那日在路过匆匆而过，竟然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实在不好意思。” 李夜脸上有些泛红，浅浅地笑了笑，道：“那日是在下唐突，让楼主见笑了。” 花落雨看了看花天下，又看了看李夜，笑着说：“没想到楼主你已经见过这位小先生了，我刚才还想着把他的诗句念给你听呢。” 说完给她倒上热茶，端了过去。 花天下摆了摆手，道：“我那日在路上只是被小师傅坚忍的修行所打动，不曾想到小师傅还会写出如此美妙的诗句，当是难得。” 纳兰雨在一边撇了撇嘴，道：“在你来之前，我这兄弟给我也吟了一句，你想不想听？” 花天十一又妙目望着花落雨，道：“还有这事？” 花落雨捂着嘴笑道：“哪里是写给他的，是小先生在我们楼下看着小桥流水有感而吟。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 花天下闭目低吟了两遍，睁开眼睛看着李夜，道：“绝妙绝句，好诗。不知前面完整的诗句是......” 李夜脸上一红，看了纳兰雨一眼，小声说道：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纳兰雨听完，伸出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道：“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连我心里苦你都知道。” 花天下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心道眼前小和尚不过十岁，居然能写出如此悲苦纠缠绵的词句？ 看着激动的纳兰雨，白了他一眼。 拉着李夜的手笑道：“这两着诗都不错，改天麻烦小师傅抄录下来，装裱后挂在花满楼的雅间里。” 纳兰雨看了一眼花天下，嘴唇动了动，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瓮酒，放在了桌上，看着李夜笑了笑。 “这是什么？”李夜看着桌上的精致的酒瓮，问道。 花天下眉头微皱，看着对面这清秀却又让自己无可奈何的面孔，想着这段日子对自己的纠缠与冲突，不免有些憎恨。 不快地说道：“这好好地喝着茶，你把酒拎出来做甚？” 李夜一呆，心道这纳兰雨也是一个奇葩，正围着茶桌品茗，这家伙却将酒瓮拿出来，莫非是心中不快，欲借酒消愁？ 纳兰雨看着李夜笑了笑，道：“你忘了我那日在客栈里说的话，待你来白玉城，我要请你喝这世间最美的酒。” 纳兰雨的回答简洁明了，在花天下的眼里却是不知所以然，真想好好收拾他一顿。 “可是我酒量却欠佳，会让你笑话的。”李夜轻轻摇了摇头。 “这可是千金难买，我也只剩下这一瓮了。难道你不想试一试么？”纳兰雨说完，抬头看一眼花天下，心想我就跟你做对，你又能拿我怎样？ 李夜苦笑无语，心想我已经告诉你自己不喜饮酒，你倒好非要我试一试，难道要看我醉倒后出丑不成？ 纳兰雨看李夜的神情，以为他在想别的事情，笑着说道：“麻烦落雨姑娘拿几个杯来，这仅有的一壶酒我请大家喝。” 李夜摇摇头，说道：“纳兰大哥，这美酒不是在饭桌上才饮的么？难道在这茶桌上，也可以品尝？” 花天下看着摇头的李夜，心中生出些许好奇，心道难道你不知道喝酒从来只看主人的心情么？ 这小和尚果然涉世不深，纯粹是一个新人。 当下拎过酒壶盈盈笑道：“小师傅你可不知道，这酒果然是天下间仅有的最后一瓮，为了这酒，你这位纳兰大哥到现在还欠着我的酒钱！” “我没有说过不还呀，只是最近手头紧，先欠着，以后等我发了财，一定双倍还你。”纳兰雨老脸一红，讪讪笑道。 李夜看了看花天下，又看了看纳兰雨，不知道如何接话。 花天下笑着说道：“这桌上的酒，当初我花了万枚金币，才从西玄域的一拍卖会上买到四瓮，不曾想给某人知道后，就软磨硬骗从我这里拿走了二瓮，还说要给我万枚金币，到现在也未曾收到一文。” 花落雨抿着嘴偷笑，起身去身后的柜子里取了四个茶杯，一字排在了茶桌上面。 李夜看着花天下微微闪动的睫毛，想了想，有了决定。 看着她说道：“虽然我跟纳兰大哥认识不久，但是他既然愿意用如此美酒款待我，他欠下的酒钱我就替他付了。” 说完欲从空间戒掏出钱袋。 花天下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他欠的酒钱只能他自己付，谁替他都不行。” 李夜怔了怔，说道：“不就是钱么？谁付不一样么？” 花天下看了一眼纳兰雨，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这钱我就喜欢让他欠着，然后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随便骂他。” 纳兰雨抬起手臂，拎起桌上的银酒壶，看着李夜笑道：“兄弟，这事你就别掺合。你想不想知道这酒叫什么？” 李夜看着他，脱口道：“不就是一壶酒么？还有什么门道？” 纳兰雨看着花天下，沉默片刻后说道：“我酒名叫：醉生梦死，只要喝过一回，一生都会记住这种滋味，可以说是酒中的毒药也不过份。“ 李夜脸上神情一楞，问道：“为什么？” 纳兰雨看了一眼花天下，神情有些落寞，嘴巴动了动，沉默了片刻。 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我自然不相信就跟她买了二瓮，当时手里没金币说好先欠着。只不过，我喝过那坛醉生梦死之后，我就真的忘了一切，从那以后我的的心里，永远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李夜一惊，心道原来纳兰大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花天下一惊，没想到这个呆子真的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她没说过喜欢我，......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但她却从来不肯说。” 说完这句话，纳兰雨停了一下，呆呆地看着酒瓮，如同看着自己的恋人。 “她太自信了，......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我不知道她是否赢，但是我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说着说着，纳兰雨的眼神开始迷离。伸手拎过轻轻拍开，往桌上的四个杯中倒上酒。 只在刹那间有一种花酒，一种酒香，还有一种李夜说不出来的味道漫延开来。 纳兰雨伸手洁白的左手，纤细如女人手指，轻轻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如握着了情人的小手。 看着李夜说：“喝过你就知道了。”说完头一扬，喝光了杯中的酒。 李夜一看，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跟花天下和花落雨敬了一下，将这杯“醉生梦生”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花天下和花落雨看着纳兰雨的样子，端起酒杯跟李夜敬了一下，也一口饮下杯中美酒，仿佛她们早就知道这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酒。 纳兰雨拎着酒瓮接着给几人倒上酒，然后抱着酒瓮说道：“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只是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始终做不到。” 李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这个说法。 纳兰雨接着说道。 “于是我就跑到五域去接活去杀人挣钱，我想通过生死撕杀忘了她，可惜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喝酒，结果我喝了那一瓮醉生梦死......我忽然明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某个人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 李夜摇摇头，他想起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纳兰雨再次举起酒杯，这回花天下和花落雨也举起了酒杯，李夜看着三人的模样，只好也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他很清楚，再喝这杯自己就要醉倒在这城，只是，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从他喝下第一杯”醉生梦时“的时候，他心里想起的是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烈酒入喉如一道火焰燃烧着他的胸腹，也燃烧着他的灵魂。 佛说起心动念不如不动，怎样才能不动心不动念？ 只是现在的情景，身体里的反应，这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思想又如何去控制身体？ 一扬头他喝下了杯里的醉生梦死，然后闭上眼睛，喉间胸腹间依然是痛。 第二杯酒仿佛化成了一把刀，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那一道烈焰最终在他的灵魂深处开出了一朵花...... 片刻间这朵因醉生梦生开出的花朵散了开来，化成了小姐姐的面容。 没等纳兰雨倒上第三杯酒，李夜醉倒在桌上，趴着桌面人事不省。 纳兰雨看着醉倒的李夜，咧着嘴笑了笑，继续往杯中倒酒. 呢喃道：“无数个夜晚我总是做着同样的梦......我想，也许前世，我只不过为你披了件衣裳。以前，我觉得两个人相爱就一定要在一起，现在我才明白，把一个人放在心里，平平淡淡，不过如此......” 只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夜已经听不见，他已经真的醉到在花天下和花落雨的身边。 纳兰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花天下，也没有看李夜，只是盯着桌上的这瓮酒，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李夜，还是说给花天下听的。 伸手白净得不话的手，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他将还没喝完的醉生梦死的盖子拍上，收进自己的空间戒里。 站了起来，一手挽过李夜的身体，抱着他往外走去。 “茶钱明日让我兄弟付，麻烦告诉他的同伴他要醉上一日一夜，我带他回无间去了。” 门外传来了纳兰雨的声音。 “你觉得他奇不奇怪，也不理人，总一声不吭的，分明心里想要，嘴上却不肯说出来。” 花天下看着纳兰雨的背影，淡淡地跟花落雨说着道。 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泛红的。 认识纳兰雨三年，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刀客，没想到今日里才知道他心里原来也如这般细腻...... 花落雨看了一眼花天下，站起身，默默将桌面上的酒杯收了起来。 花天下一个坐在桌边，有些落寞，有些迷茫。 嘴里轻轻呢喃：“难道你就是那个让我看尽了最孤单的孤单，最寂寞的寂寞，最无奈的无奈，最沧桑的沧桑的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醉生梦死 二 纳兰雨将醉倒的李夜抱着离开了花满楼。 站在楼上窗口的花天下看着穿过小桥流水的纳兰雨和李夜，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花落雨领着唐秋雨和夏梧桐走了进来。 “为何这屋里有一丝茶香，又有一股浓浓的酒味？”唐秋雨看着站在窗口的花天下，皱了皱眉头。 花天下回头看了唐秋雨一眼，问道：“您怎么不休息一会？” 唐秋雨看着窗外方向，说道：“躺下歇息了一会，想着找你讨杯茶喝。” 花落雨拎起银壶烧水，重新取了四个茶杯放在桌上。 花天下看着窗外已经走进“有间”的纳兰雨，轻轻地笑了笑。 说道：“对面那家伙，拿出从我这里骗去的”醉生梦死“给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和尚喝了二杯，这会抱着他回去睡觉啦，估计他最快也得等到明天未时才能醒来。” 唐秋雨的惊，脱口道：“纳三刀给李夜喝了醉生梦死？那小家伙可是没有酒量的。” 花天下转过身子，坐在唐秋雨的对面，浅浅地笑了笑道：“喝酒要什么本事，多醉几次，习惯就好了。” “习惯这两字，能用在喝酒上么？”唐秋雨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她轻轻将发丝捋到耳后。 看着花天下说道：“要是让他先生和师娘知道，一会晚上看不骂死你。” 夏梧桐听到李夜喝了二杯洒就醉倒了，看着花落雨捂着嘴笑，一听到先生和李红袖，不由得有些发愁，她可是知道先生是很护李夜的短的。 “姐姐你们把李夜灌醉了，他师娘肯定饶不了你。” “这小子的师傅和师娘？是谁？很厉害么？”花天下轻轻地敲着桌子说。 “他师傅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师娘只比我的境界低了一点，好象比你高了许多。一会我要请他们吃晚饭，到时你一起来，不就知道了？” 唐秋雨抿着嘴笑。 花天下眉头微皱，看着唐秋雨幸灾乐祸的样子，想着晚上会不会跟李夜的师娘发生冲突，不免有些担心。 问道：“这小和尚不是还没有筑基么？他的师傅师娘又能高到那里去？” 夏梧桐眼睛一白，象看白痴一样看着花天下。 “你看见就是真的？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秋雨端起花落雨给她倒的茶水，微笑着说。 花天下苦笑无语，心想这是对面那死人玩出的破事，这会轮到自己给他背黑锅。 当下皱着眉头说：“他们不是住在对面客栈么？到时告诉他师娘就说小和尚认的大哥把他灌醉了，抱着他回客栈睡觉去了。” 唐秋雨存心为难花天下，看着她难受的神情，心里窃喜。 笑着说：“换是你是她师傅你信不信，他自己有客栈，为何跑到你花满楼里把他的兄弟灌醉？” 夏梧桐摇摇头，说道：“师傅你别吓姐姐了，莫先生很讲道理的，一会让我给他解释一下。” “就你多事。”唐秋雨瞪了夏梧桐一眼。 “公主和姐姐怎么跟这小和尚认识的？还有对面那家伙好象也是在回中域的半路上才认识他，就要跟人家做兄弟，我看他不象是富贵人家，穿的都是麻布的僧衣呀。” 花天下看着两人，轻声问道。 “那你呢？我可是听说那小家伙也认识花满楼中的某人，不会是你吧？”唐秋雨忍着笑意，看着手里的茶杯。 花天下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在回白玉城的路上，有路边摘花，看见这小和尚独自奔跑在风雨里，看着他可怜，想请他上马车载他一程。“ “原来你还有同情心啊，实在难得！”唐秋雨笑道。 花天下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没曾想到他说先生赶他下马车，要他在路上修行，我就想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先生，竟然如此狠心，非要自己的徒弟淋着雨奔跑修行？” 夏梧桐好奇问道：“这是真的吗？” 花天下没有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她一眼。 唐秋雨听到她的回答后愣了愣，惊讶中露出一丝笑容。 说道：“不会吧？听说这小家伙刚刚在东域的寺院里，苦修了半年才出来的。” 花天下静静看着唐秋雨，问道：“这小家伙不到十岁吧？他父母也忍心让他去寺里苦修？难道他们家里情况很糟？” 唐秋雨身体后倾椅子上，抬眼望着窗外。 淡淡地说道：“他们家开着风云城里最大的酒楼，你说穷不穷？还有他六岁就跟着先生上了天山修行，自己一个人在天山上转了一年。” 花天下也是久居北域的天山，对这片山脉十分熟悉，听完唐秋雨的话不由微微皱起眉来。 思付片刻后说道：“难道他师徒两人不知道天山上很荒凉？连锦无尽的雪峰，雄伟的天山里有常青的森林，无数野兽生活在这里，稍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唐秋雨看着她的脸，笑道：“是很危险，我后来因为修行上的问题想请教他的先生，就跟着梧桐去了东域的天山找他们，这恐怕是梧桐最开心的一件事吧？” 说完转过头看着夏梧桐。 花天下看着梧桐的眼睛，问道：“那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哪象我们北域的天山。” 夏梧桐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在那里倒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是现在想想，却非常值得。” 唐秋雨看着花天下不相信的样子，认真地说道：“我想提醒你，我去天山是先找到这小家伙的先生，他一个人跟一群野狼和野猿住在很远的地方，那地方别说梧桐去不了，就是你去也会很吃力。” “他跟两个快要度九劫的老猿和老狼做了忘年交，还捡了一个化形的小白狼做弟弟......总这，这家伙的故事一时关会说不清楚，你千万别给他的外表欺骗了。” 花天下笑了起来，稍一停顿后，看着夏梧桐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这小和尚了？话说他不会是真的出家了吧？” 唐秋雨一楞，古怪地看着她，说道：“这小子如果真的出家，还在世间找个先生做什么？” 花天下一听，点了点头。 “只不过估计他跟佛门的缘份很深，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跟着先生去西域的方寸山修行，据他先生说最小也要去五年以上。” 唐秋雨一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要去方寸山，心里有一些说不明的纠结。 花天下看着她不解问道：“我很想知道，既然不出家如何能在佛门中修行五年？” 不等唐秋雨回答，她继续说道：“我还想不明白！纳兰雨也是半路才认识的他，怎么就愿意拿出醉生梦死给这小家伙喝？要知道为这事，他现在还欠着我不少的钱。” 唐秋雨看着花天下柳眉缄默，盯着她的眼睛，恍如看见了怪物一样，眼神带着伤感与同情。 轻声说道：“我敢肯定，现在纳兰雨的修为不如你，但是……终有一天你会不如他。” 花天下发现唐秋雨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微微一怔。 夏梧桐看着花天下，轻轻地说：“我刚才听他妹妹跟我师妹聊天，那家伙在路上偶遇路边耕耘的村民，给人家留了不少的金币......” “后来看着一小女孩淋着雨在路边卖花，心里不忍，居然给了那女孩许多枚金币，够她去上学读书了......也许，这就是纳兰大哥喜欢他原因吧？” 花天下望向窗外的马路对面，眼神有些飘忽，怅然说道：“说老实话，今天这酒，我喝得非常郁闷。” 唐秋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轻说道：“你自己的酒，喝着还郁闷？” 花天下回头望向她，喃喃说道：“对面这家伙说了一些他从来都不会说的话，我听着有些难受。” 唐秋雨抬头看了一眼花落雨，花落雨跟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秋雨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早就做出了选择，甚至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对于这一点，我真的帮不上你。” 夏梧桐一听，不由得心里一紧。 “在这一点上，梧桐也是，如果你注定要选择站在某人的立场，那么你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对此我是从来不作出选择，谁的事我都不理，我的目标是修行。” 夏梧桐抬头看着唐秋雨，想着皇城里的哥哥和母亲。 摇头说道：“我也不想选择，甚至讨厌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只是这许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很多选择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白痴才会象你这样，让别人牵着走？你用脑子想想，那小家伙才几岁，就在天山上结识了将要度九劫的两个老家伙，难道他以后会心甘情愿留在五域？” 唐秋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你真以为他去方寸山的般若寺只是为了修行佛法？我告诉你，这世间自以为是的人，到最后都会为当初的愚蠢付出代价。” 唐秋雨笑着说道。 花天下幽幽地说道：“我也不想呀，只怪当初从下天山的时候跟错了人，现在已经身陷其中，又如何回头？难道我跟梧桐一起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不问世间事，做二个出尘的修行人？” 夏梧桐点头颔首。 唐秋雨说道：“如果不去计较个人的名利和得失，为什么不可以？我听莫先生说，在方寸山的后山，有一个道观，别人就几十年不曾入世。” 花天下微微蹙眉看着夏梧桐说道：“你能做到吗？你可以放下皇城中的母后和亲哥哥吗？” 想起小时候哥哥夏云龙带着自己的皇城里四外游玩，想着母亲在自己生病时守在床边，夏梧桐微微一怔，说道：“我现在做不了决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放弃这里的一切。” 唐秋雨看着花天下和夏梧桐，轻声说道：“所有人小时候都听过这个传说，但没有人知道仙界在哪里，只是听说，度过传说中的九劫，就可以踏破虚空离开这里。” “我不管你两信不信，我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师尊，度完九劫破虚而去，所以我的最终目标也是那里......” 花天下和夏梧桐听着唐秋雨的讲述，想着那些传说中的九劫修行者，心里无限神往，忍不住笑了起乘，说道：“我们也好想去哪里呀。” 正拎着银壶的花落雨心里一惊，差点打破桌上的茶杯。 第二百二十五章 醉生梦死 三 酉时过半，花天下领着唐秋雨和夏梧桐下到一楼，进到花满楼后面的一座院子。 花园里南已经摆好一张饭桌，小菊和沐沐已经坐在边上嗑瓜子。 看着走进来的夏梧桐，沐沐笑着说：“梧桐姐姐，怎么不见我哥哥跟师娘过来吃晚饭呀。” 夏梧桐挨着她坐下，笑着说：“你哥哥让对面客栈的纳兰哥哥灌了两杯酒，怕是要醉到明天午时才能醒来了。他今天晚上自然不能来吃晚饭了。” 沐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夏梧桐说：“这事得告诉先生和师娘，一会吃完饭我得去看看哥哥。” 正说着话，花满楼的侍女领着先生和李红袖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纳兰雨。 沐沐一见李红袖，跳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师娘，哥哥让对面客栈的老板放倒了，吃不了晚饭啦。” 花天下跟唐秋雨一听，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指点着先生后面说：“小姑娘，放倒你哥哥的杯人就在后面，要不要我替你打他一顿？” 唐秋雨赶紧跟先生介绍道：“莫先生，这样是花满楼的老板花天下花仙子。花妹妹这位是小和尚的师徒莫先生跟师娘李红袖。” 李红袖回过头看着后面的纳兰雨道：“你就是李夜在路上结识的那位纳兰大哥？怎么一见面就把他放倒了？” 纳兰雨看着李红袖，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 花天下看着纳兰雨样子，微笑道：“您好李姐姐，欢迎你跟莫先生来花满楼赏光，这位纳兰雨可是你们住的客栈的二当家，他给你徒弟喝的可是万金难求的’醉生梦死’酒，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了。他可是醉上一夜，可对他的身体却是有好处的。” 先生点点头，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李红袖一听，看着纳兰雨笑道：“有这么好的酒，你怎么也得给小家伙的师娘喝一杯吧？” 纳兰雨一听，皱了皱眉头，摊开双手说：“您要早点来还有，还在一滴都没有了。或许某人还有一瓮也不一定......”说完看了一眼花天下。 李红袖一听，叹了口气，看着唐秋雨道：“看来跟这酒无缘呀，还是我们家李夜有福气！” 唐秋雨看了一眼花天下。 花天下也叹了一口气，瞪了纳兰雨一眼，看着李红袖说：“真不好意思，我当初也只拍到四瓮，其中两瓮给了皇城，另外二瓮给后面这家伙骗了去。” 李红袖拉开椅子坐下，笑着说：“这酒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么？” 坐在她边上的先生点点头，轻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西域酒痴酿的，据他一共也只酿了十瓮，能拿出四瓮出来拍卖已经不错了。” “江湖上传言他也是无心之中酿出来的’醉生梦死’酒，后来他想再酿却始终不能如意，连我也是听说，未能喝上一杯。” 花天下深深地看了先生一眼，挨着唐秋雨坐下。 幽幽地说道：“我自己掏钱买的酒，也是今天托了小和尚的福，才喝到三杯，说来还得感谢莫先生的小弟子。” 夏梧桐在边上嘟着嘴道：“纳兰大哥你也太偏心了，认识你这么久也没见给我和喝上半杯。” 纳兰雨抬头看着天空，淡淡地笑道：“因为你不是我兄弟呀！” 接着摇摇头道：“可惜我这兄弟境界全无，否则这二杯酒喝下去，他至少也能突破二到三个境界。” 花天下看了纳兰雨的一眼，轻轻道：“难道我跟落雨也能突破一个境界？” 纳兰雨白了她一眼，道：“你明天起床不就知道了？这是酒又不是丹药。” 李红袖无可奈何地叹息道：“这小家伙也不知哪来的运气，在天山上修行跟二个快要度九劫的老怪物做了一年的忘年交。” “这来中域的路上只是下车去跑跑修行也有遇上花楼主和纳兰兄弟，真是一个小怪物。” 沐沐在一边怪叫道：“师娘你说我哥哥是怪物，那沐沐岂不是也变成了小怪物了？”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笑着说：“你本来说是一个小怪物。” ...... 李夜在有间客栈的后院客房中，沉睡。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的的肉体与骨骼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识海里有一把刀在一刀一刀地割。 痛不欲生的他跑到了山顶上，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如刀的山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已经看见深渊下的那一双双魔手，在向他召唤。 在坠落的过程里，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从小桥上第一次遇见上官无双，到后来在雪中被她推倒骑在身上，到后来她抻着小手问自己要金币......如一幅漫长的画卷......在他脑海里慢慢地打开。 然而正当他起心动念，想要抓住小姐姐的小手时，识海中的那把刀割得更痛。 那是一痛入灵魂，如一道野火在轻轻地烧烤着他的灵魂，不停地对他识海进行攻击，根本无法忍受着那种痛苦的煎熬。 在梦里他想起了老和尚说的，如何才能不动心不动念，自己对面画卷中的种种又能做出何种选择？ 情不重不生娑婆，爱不深不堕轮回......无论怎么选，似乎都不能减轻肉体和骨髓以及灵魂上的那种痛楚。 他想睁开眼睛，眼睛也是万份痛楚，那怕一丝也不能睁开。 心道如果自己真的要死了，也要睁着眼睛去拥抱面前的死亡。 哪怕下一秒坠入这万丈深渊里，那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刚去城里的父母和妹妹，那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绝壁之间让一团白云包裹住，感觉这团云雾轻轻托起了他。 有些温暖的气息在他身体里游走，他的识海里的那把刀已经停止了切割。 此时的他陷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忘记了肉体摩擦骨骼的剧痛，忘记了识海里的那把刀，忘记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只感觉身体在缓缓向上飘浮。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飘浮到悬崖上方，他纵身一跳的地方。 脑海中的画卷停止了翻动，他仿佛看见了一片在山风中飘摇的衣裙，又好象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线条，雕刻在石头上的线条。 他想起来，那是大佛寺里十八罗汉的石像。 还有老和尚佛堂里的那尊女菩萨像。 ...... 他短暂修行的三年遇到过无数次危险、一次次生死考验。 但是今天在山顶绝壁上的遭遇，却令他感到极为恐惧。 坠落之间看似简单，甚至他的意识下一秒就忘记了上一秒的经历，例如上一秒自己的肉体还在挤压自己的骨骼，让自己生无可恋。 但是下一秒，又感觉到仿佛有一双温暖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让受伤的肉体和骨骼慢慢痊愈。 ...... 在花满楼吃过晚餐的先生和李红袖，领着沐沐进到无间客栈的后院中，看着沉睡中的李夜，眉头紧紧皱着，小手捏紧的拳头时而放开，时而重新捏紧。 沐沐要上来唤醒李夜。 先生轻轻拉住了她的小说，轻声说道：“让他在这里好好睡一觉，这是好事，这一路走来他就没好好放松过。” 李红袖也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豪华气派的房间，苦笑着说：“你这弟子面子比你这先生可大得多了，你看看人家住的地方可比我们大多了。” 先生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沐沐伸出舌头，拉着李红袖往屋处走。 “咯咯”笑着说：“师娘，先生骂我两太懒了，天天赖在马车上，也不下去跑一跑呢。” 李红袖脸一红，伸手去打她的屁股。 笑着说：“老娘这么老了，哪能象小家伙那样没命地在风雨中奔跑？” 先生摇摇头，替李夜拉了拉被子，转过身出了客房。 ...... 李夜果然如纳兰雨说的睡到每二天的未时才醒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穿的麻布僧衣已经不见，床头挂着一件白袍，伸手取过，试了试，大小正合身。 站在床边的他轻轻地伸展了一下手臂，发现自己的肉体力量仿佛一夜之里增长了许多，识海也比以往强了很多。 心里一惊，心道自己只是喝纳兰雨的二杯“醉生梦死”酒，竟然让自己的修为增长不少。 看来要好好问问这路边捡来的大哥了。 走出房间来到客堂，只见桌上放着一碗粥，一碟青菜，一张字条。 伸手拿起字条，只见上面写道：“哥哥你个大懒猪，沐沐跟先生逛街去了，你起来就把这碗粥喝了吧。” 李夜淡淡地笑了笑，走到门后洗漱一番，然后坐在桌边端起粥，轻轻地叹息道：“这究竟是什么酒，我昨晚明明做了许多的梦，为何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 喝了一口白粥，拿起筷子，夹起了一根青菜。 ...... 推开房门，走进后院的小花园，一阵清风扑面而来，风中有淡了桅子花香。 李夜闭上眼睛，使劲嗅着风中的花香。 轻轻呢喃：“历经一夜醉死梦死，我又活了过来。” 心道先生跟师娘带着沐沐去逛街，为何纳兰大哥也不在，这若大的院子只有自己一个人。 移步园中，鼻子闻到一阵茶香，心道难道纳兰大哥在花园中煮茶等我？ 绕过两丛梅树，只见花园的凉亭中坐着一身穿黑袍的中年人。 年纪仿佛比先生要大一些，剑眉星目，如先生一样清瘦，身高六尺，手中正拎着一把精致的银壶往紫砂壶上浇沸水。 看着亭外怯生生的李夜，亭内的先生淡淡地笑了笑。 说道：“相请不如偶遇，不知道小先生贵姓，可否愿意陪我喝一道清茶？” 李夜弯腰行礼，道：“蒙先生不弃，晚辈愿陪先生饮上三杯。” 第二百二十六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李夜坐在中年人的对面，把对方也看得仔细了一些。 只见中年男子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薄棉衫，腰间系着黄色金丝线织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块白润的玉佩，身体略显清瘦。 中年男子给李夜倒了一杯茶，李夜想了想，道：“煮茶这种事，晚辈也学过几天，就由晚辈为先生煮上一壶清茶可否？” 中年男子一楞，看着他微微笑道：“想不到小先生还学过茶道，如果就麻烦你为我煮一道清茶。” 说完将石桌上的茶盘轻轻推到李夜的面前。 李夜起身将茶盘和水壶往自己的身边挪了挪，又将小火炉轻轻地移动了位置。 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李夜一举一动，淡淡地微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薄尝了一口。 说道：“我听这客栈的老板说，小先生昨天喝了二杯醉生梦死然后就醉了一夜？” 李夜正端起茶杯欲饮，听到中年男子的话，轻轻地放下手里的茶杯。 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晚辈不胜酒力，不好负纳兰大哥的美意，便喝了二杯，却不想醉了一日一夜，让先生笑话了。” 中年男子轻哦了一声，看着李夜微笑道：“想不到这里的掌柜居然将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醉生梦死酒请你喝。” 李夜一楞，道：“先生也喝过？” 中年男子淡淡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轻嗅花园的桅子花香。 过了一会才轻轻地说道：“不错我也喝过，那种滋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再寻得？小先生你还记得那种感觉么？” 李夜低下头想了想，又抬头望着天空，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嗅了嗅花园里的桅子花的味道。 过了半晌，才失望地看着中年男从，喃喃道：“不好意思，我细细想来竟然忘记了那种味道，我昨夜晚明明做了许多的梦，有恶梦也有美梦，可是现在却一个也想不起来了，让先生笑话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看着李夜笑了笑，道：“如果你能想起昨夜的梦境，这就不是醉生梦死酒了，这酒也是酒痴无心之作，你现在花再多的钱让他替你酿，也不可能了。” 李夜恍然大悟，喃喃道：“这下欠了纳兰大哥一个大人情了，这可不好还呀。”说完皱起了眉头。 中年男子一听，哈哈大笑道：“这家伙是真当你是兄弟才给你喝的，那里会要你承他的人情！” 李夜给火炉里加了二块炭，又给银壶中添了些泉水，轻轻地皱了皱眉头，道：“我家先生说不好欠下人情。”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你家先生那是愚蠢，人在世间哪能不欠下人情的？真的发为他自己成神了？你回头替我骂骂他。有时候看他是个高人，有时候再看他又象个白痴。” 说完将手里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李夜一呆，脱口而道：“先生，茶不是这样喝的......” “喝茶还有讲究么？难道你寺院里的师傅连你睡觉的姿式也要教你管你？难道没听说过喝茶只是喝茶么？” 中年男子有些恼怒。 听着这话，李夜感到非常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着中年男子喃喃回道：“喝茶只是喝茶？是呀，只要自己喜欢，管它什么姿式什么味道，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原来是晚辈执着了。” 中年男子一楞，看着李夜有些呆了，他没想到看似木讷的李夜转变得这么样，浑不象拍自己的马屁，倒象是一话顿悟。 心里也是十分震惊，看着李夜问道：“小先生你学了几年佛了？” 李夜拎起茶壶给两人添上茶，低头沉思了片刻，想着自己跟先生，跟大佛寺里老和尚的哪些事情。 回道：“晚辈从小就在自家的书院中看过一些佛家的书本，后来跟大佛寺中的老和尚师傅学佛，说来惭愧，前后在他老人家面前修行的时间不到一年。” “修行佛法不到一年，竟然能有如此深的感悟？看来你确实与佛门有缘呀！算了，不说了，你见到莫先生的时候，告诉他我姓夏，他自然知道是我谁了。” 李夜点点，将桌上的杯杯轻轻端到夏先生的面前，请了声：“请喝茶。” 夏先生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看着李夜问道：“小先生你学完佛法之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去皇城里考取功名，走上仕途？” 李夜轻轻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晚辈既不想做官，也不想经商，只想跟着先生好好修行，有一日能度劫破虚，踏上大道。” “为官经商难道便不能修行了？”夏先生放下茶杯，看着李夜。 李夜抬着，望着天空，轻轻地说：“为官经商固然能修行，但终究心境会产生许多缝隙，也易惹凡尘俗事，影响到修行的速度。” 夏先生一听，轻轻地拍着桌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如果，我是说假如有一天，命运逼着你要有一段出仕为官的经历，到哪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李夜一呆，脱口道：“这，晚辈从来没想过呀！” 夏先生摆摆了，笑着说道：“好好想想，就当做是假设一下。” 李夜一听，当下有些为难，只好放下手里的茶杯，闭目凝神。 过了半晌，才看着夏先生说道：“圣人说为君则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臣则应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两样都不想做，只是想做个修行者，但愿能努力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果然是为君之道。......如果世人真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已悲。那还在圣人做什么？” 夏先生轻轻地拍打着桌面，脸上露出无限的喜悦，仿佛在片刻之间就做出了重大决定。 李夜拎起紫砂给他添上热茶，小声说道：“虽然说喝茶无定式，但是趁热喝才能感受到茶叶的芬芳，才能让茶叶甘甜在口腔里长久地回味，先生请喝茶。” 夏先生一听，重重拍了一下石桌，道：“好好好！若不是小先生还在修行，我真想现在就请你跟我......算了，以后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嘴边送去。 ...... “茶过三道，我该走了，今日很高兴能认识小先生，希望现见面的时候你不要嫌弃我这个夏先生。这块玉佩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还请收好。“ 说完手从腰带上解下那块白润精致的玉佩递给了李夜。 李夜一惊，赶紧站进身来拱手作辑，道：“晚辈与先生初识，怎敢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夏先生淡淡笑道：“我跟你家先生是故交，他若在此也会让你收下我的礼物。就这样了，我期盼下一次与小先生的再会。” 说完将玉佩塞在李夜的手中，转身挥挥手，往小院的后门走去。 李夜捏着手里的玉佩哭笑不得，只能跟在后面将他送到小院后门外。 只见路边早已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的边上有四名黑衣护卫，紧张地看着走出小院的夏先生，护着他走到马车边。 夏先生转过头，看着送到路边的李夜，拍了拍他的小手，笑了笑说道：“别太在意，你的性情我很喜欢，我们下次再会。” 说完跨上马车，四个黑衣护卫跟李夜行了礼，也翻身上马，跟在马车的后面。 只见车夫马鞭一甩，车轮辚辚，马车绝尘而去。 李夜跟远去的马车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小院，关上了后门。 ...... 一边低头走路，一边看着捏在手里的玉佩，只见这是一块几近透明，没有一丝杂质的如手掌大小的圆形玉佩。 正面雕刻着一圈龙纹，雕刻着四个字：既寿永昌。背后雕刻着一只精美的飞龙，中间雕刻着一个：“夏”字。 正想着夏先生如何跟先生认识，不沉中回到了凉亭之中，只见纳兰雨已经坐在桌前，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纳兰大哥，你昨天给我喝的酒太烈了，到现在头还是晕的。”李夜走上前，坐在他的对面，笑着说。 纳兰雨摇摇头道：“这酒是身外之物，那能跟你我兄弟的感情相比。我跟你说只有喝进自己肚子里的酒，才是你的酒。” 李夜一听，怔了怔，道：“有道理，就跟这桌上的茶一样。” 说完，看着纳兰雨，笑道：“我刚刚还在想，这院子里怎么只有我一人，不见大哥你人影。没曾想到在这凉亭里遇上一位夏先生，跟他聊了一会天，他走的时候硬是把这玉佩送给了我，大哥，我跟他也不认识，这玉佩还是给你吧。” 纳兰雨接过李夜手里的玉佩看了看，心里万分震惊，赶紧将玉佩塞回李夜的手里。 紧张地说道：“兄弟这可得将这玉佩放好了，千万别丢失，说不定哪一天会派上大用场。” 说完背后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老头子想干嘛，居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给了初次见面的李夜，看来自己结交的这个兄弟果然是个大人物。 李夜听完一呆，认真盯着纳兰雨的脸，沉默、思考了很长时间，看着手中的玉佩，激动地说道道：“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纳兰雨笑了笑，看着他说道：“你是我纳兰雨认的第一个兄弟，怎么会跟你开笑话！” 李夜眉头微蹙，取出一方丝巾，将手中的玉佩包起来，放进了空间戒里。 停了停才继续说道：“这事我还得问问先生，夏先生说跟我家先生是故交。” 纳兰雨指着桌面的茶壶道：“看在昨天请你喝醉生梦死的份上，给我煮道茶喝。” 李夜咧着嘴笑了起来，道：“谢谢大哥。” “兄弟，记住我们是兄弟！”纳兰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虽然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连刚才的那个夏先生也说，醉生梦死是这世上最后的一瓮酒，便是他也是求之不得，我可是欠了你大人情！” 看着纳兰雨，李夜想着中年人说的那番话，语气有些激动。 “不就是酒么，能让你喜欢的东西，我不会介意与你一起分享，我在路上的客栈答应过你的！”纳兰雨看着他笑道。 开玩笑，这个兄弟可是让自家的主人都重视的家伙，说不定有哪么一天自己还要跟着他一起闯荡江湖，大干一场惊天动地的事业。 “不过，说真的，这醉生梦生真的是一瓮好酒啊，生间难得。”李夜看着他悠悠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纳兰雨看着他开心地说道。 “大哥，你认识刚才那个中年人吗？能不能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我好记住他的人情。”看着纳兰雨，李夜轻声说道。 “不可以。”纳兰雨摇摇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白头吟 上 李夜浅浅地笑了笑，道：“我唐突收下夏先生如此贵重的礼物，身上却是羞涩，竟然找不到回送的礼物，想想惭愧。” 说完捡起二块木炭丢进小火炉里，又给银壶里添上水，将紫壶里的茶叶倒了出来。 “大哥这桌上的茶叶是你的吗？”李夜看着石桌的上茶盒，心道这夏先生走得匆匆，连茶盒也忘了带走。 纳兰雨看着李夜紧张的神情，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漫不经心地说道：“那老家伙家财亿万，哪里会在意这小小的茶盒，他是留下给你喝的。” 看着纳兰雨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李夜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心想昨天喝了大哥万金万求的醉生梦死，今天又收了大哥朋友如此贵重的玉佩。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回报两位天大的人情。 正想着，炉火上的水沸了，李夜拎起银壶温壶、洗茶、洗杯，然后给纳兰雨沏上一杯新茶，笑道：“大哥请喝茶。” 纳兰雨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轻轻地说道：“果然有些门道，难道夏先生会喜欢你，这茶竟然比花满楼那婆娘煮得还要香。” “花楼主如果听到你如此说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笑道。 “笑话，这是我的地盘，她能把我怎么样？你大哥我虽然没钱，但是其它的却不输她分毫。” 纳兰雨抬头笑道。说完将杯里的茶放在嘴里品尝。 李夜微笑不语。 纳兰雨低头喝完杯中的茶水，抬头看着李夜想了想，道：“闲话少说，我昨天请你喝酒，现在正好四下无人，你就扶琴一首吧，这可是你妹妹昨天晚上告诉我的。” 说完坏坏地看着李夜，大有不听不罢休的样子。 李夜看着他，有些为难地说：“这石桌太高，没办法放琴呀？” 纳兰雨一听，拍了一下大腿，道：“早知道你会找这个借口，琴桌我今日早间已经从花满楼中借了一张过来。” 说完手一晃，一张红色的琴桌摆放在凉亭中，难得的是竟然还借来了一张红色配套的凳子。 李夜一呆，心道这是躲不掉了。 纳兰雨看着李夜，神情突然的些落寞，想了半晌，张嘴又闭。 过一了会才轻轻地说道：“兄弟，我昨天听了你吟的那着：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心生万般感慨，困苦难消，才将那瓮醉生梦死取了出来。这剩下的半瓮我便送给你吧。等选个日子你我兄弟两人再醉一回。” 说完竟将剩下的半瓮酒取了出来，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他。 李夜心里一惊，突然间有些酸痛，看着面前神色失落的纳兰雨，将空间戒里的铁琴取出，轻轻地摆放在琴桌上。 挨着琴桌坐下，双手轻抚琴弦，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 “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只不过，我喝过那坛醉生梦死之后，我就真的忘了一切，从那以后我的的心里，永远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凝神之下，手指间的琴声飘荡了出去，不觉中他竟然起了一曲悲调，不自不觉中吟唱出很久前学过，却从未在人前唱响的那首《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 琴声悠扬，如行云流水；歌声幽怨，如泣如诉，闻者柔肠百结。 琴声迷离，琴声幽怨，音符一李夜的指间跳跃，就像一条溪流中一个弯弯的细节。 一泓忧戚的泉水，正从一孔泉眼悄悄流出，汇入江河。花园里一片阵清风吹过，有花瓣轻轻飘落。 忧伤彻骨的歌声，呜咽凄凉，穿透了有间客栈的院墙，铁琴叮咚的声音飘荡在有间与花满楼的上空中。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仰望天空想要找到琴声与歌声的来处。 花满楼中的女子们纷纷跑出楼外，跟街道中驻足的行人一同仰望天空，想到找到唱歌抚琴的人来。 花满楼二楼窗边，正对着有间客栈的桌边，呆坐着花天下、花落雨、唐秋雨、夏梧桐和小菊。 夏梧桐未经爱恨情仇，尚不能完全领会琴音和诗意。 小菊已经听出了李夜的声音，象只小兔子竖起了耳朵。 花落雨已经是眼神迷离。 花天下此时已是泪如雨下，唐秋雨也是泪眼迷濛...... 花天下轻轻呢喃：“这要经历怎么的爱与恨，才能弹出、写下这如泣、如诉、令人生死相许......” “她没说过喜欢我，......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但她却从来不肯说。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我不知道她是否赢，但是我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说着说着，花天下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轻轻地抽泣起来...... 唐秋雨虽然没有恋爱过，却是走过了几十外的风风雨雨，自然明白花天下此时的苦楚。 掏出两块丝巾，一块拿来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一块静静地递给花天下，塞在她的手里。 轻轻地拍着她的臂膀，温柔地说：“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弹唱出如此幽怨哀转的曲调，这是想要人命么？” 夏梧桐指着花满楼对面的无间客栈说：“师傅，好象是从那有间客栈里传来。” 唐秋雨顺着她的眼光望出去，侧耳倾听，喃喃道：“这琴声和歌声果然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把拉起花天下，叫道：“赶快，我们跑去抓个现形，看看是谁在抚琴谁在吟唱。” 花天下想了想，抬起头，捏着丝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跟着唐秋雨往楼下跑去。 小菊毫不在意在跟在夏梧桐后面，小声嘀咕道：“这不就是李夜哥哥弹的么？我又不是没听过。” 走在她前面的夏梧桐一听，捂着嘴巴看着小菊，小菊跟她点点头。 两个小姑娘跟在花天下和唐秋雨一道，急匆匆下了楼，往无间跑去。 四人一路狂奔，无间的伙计认识花天下，也没挡她，任她带着三个一路往客栈后院跑去。 这时李夜已经弹秦了一遍，又叭唱了一遍，正应纳兰雨的要求在唱第二遍。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 此时的纳兰雨已经没有一丝往日里狂傲不驯的模样，跟花天下一样也是泪流满面。 将面前的茶杯端起，以茶代酒，狂呼：“痛快！痛快！” 扶琴吟唱的李夜眼睛有些泛红，词中之意他自是一清二楚。 只是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究竟是为了东方玉儿而流，还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两人已是深陷琴声曲意，也没有听见小院里已经走进了四个女人。 夏梧桐拉让小菊拉着在小院的屋檐下挨着木凳坐下。 花天下软软地瘫倒在花园的梅花树下，唐秋雨蹲下身子轻声安慰她。 “你这是要跟谁决绝？......你是要跟我决绝么？”此时的花天下已经是泣不成声。 正吟唱中的李夜一惊，回过头看着瘫倒在地的花天下，惊得停下了吟唱和琴声。 正感怀伤感，欲悲欲绝的纳兰雨，看着李夜突然停下了弹唱，扭头望着瘫倒在地的花天下，吓得大惊失色。 突然跳从凉亭，跑到她的身边伸手搭脉，吼道：“这是受伤了还是中毒了？这白玉城中谁敢欺负你？” 花天下的的脸色非常苍白，想着除了你世上哪有人敢欺负我？她很清楚自己在花满楼里将是怎样的选择，只是眼见纳兰雨着急上火的样子，却又暗自欢喜。 心道不枉老娘往日里对你好，一看老娘出事，立马就跳了出来。 唐秋雨看着花天下的样子，心疼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花天下抬头看了纳兰雨一眼，低下头，捏着手里的丝巾，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轻轻柔柔地说道：“刚才听闻琴曲凄苦，心里哀伤难耐，让你们笑话了。” 李夜看着两人的样子有些为难，偷偷看了唐秋雨一眼，见她的反映尚好，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心道我只是抚琴吟唱一曲，你们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么。 纳兰雨一听，也呆住了。 花天下想了想，轻轻甩开了纳兰雨的手，拉着唐秋雨的手站了起来，两人一道走进了凉亭中，靠着石桌坐下。 看着已经凉却的茶壶，凄惨地笑了笑，道：“小先生能麻烦你给我们煮一壶茶么？” 李夜抬头望着坐下院子里屋檐下的小菊和夏梧桐，轻轻地招了招手，回头笑道：“今天真是热闹，我这炉上的茶水竟然煮了三道，看来我已经深得先生的茶道真传了。” 纳兰雨看了看花天下，又看了看李夜，苦笑不已。 陪着笑脸说：“那个，你怎么有空过来这破院子？你要找我吩咐人喊一声不就得了。我刚跟你搭了脉，这不似受几伤也不似中毒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夜捡了几块木炭丢进炉里，抬头看了一眼花天下，默不出声，只是将紫砂中的茶叶倒了出来，心道这茶我才喝了二泡，就换掉，真是浪费。 第二百二十八章 白头吟 中 唐秋雨没好气笑了笑，说道：“想不到小先生不仅箭道传神，这弹琴吟唱，一如那酒中的毒药，要人性命!” 李夜听着她的形容，愣了片刻后忽然傻傻笑道：“我说唐先生，我只是躲在纳兰大哥的后院，两人以琴抒怀，怎么又成了酒中的毒药了？莫不成你也喝过醉生梦死酒？” 小菊这时正好拉着夏梧桐的手走直凉亭，看着李夜的样子抿着嘴直笑。 唐秋雨淬了他一口，道：“你们两个大男人的有什么情怀可以抒发？有美酒喝的时候也不知道叫我一声，明明就知道我在花满楼里。” 小菊看了看唐秋雨，又看了看李夜。 摇着小脑袋说：“师傅你不知道，李夜哥哥以前跟先生是先煮茶，然后才学琴道的，那时候紫竹院里经常会传出哥哥的歌声，路过的行人都会停下来听一会才走的。” 李夜一边烧水洗壶洗杯，一边将盒里的茶叶倒出来放进壶中。 喃喃地说道：“你们的运气真好，今天刚刚认识一位先生留下一盒好茶，你们的鼻子就闻到了。” 已经停止哭拉的花天下，抬起头来看着李夜，轻声问道：“我看小先生才十岁不到，如何能谱出如此淒婉哀绝的曲调和诗句？” 李夜想了想，指着纳兰雨说：“我昨天喝酒前不是听了大哥那番话么？昨天醉生醉死，做了许多的梦，今天醒来一个也记不清楚，后来纳兰大哥非要我给他扶琴一曲，说是尝还他昨日的醉生梦死，我才想起这首诗来的。” 夏梧桐一听，一双妙目死死地盯着李夜，想要看清楚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唐秋雨一听，想想也有道理，她也没听过纳兰雨昨日说的那番话，想来必定很是忧郁，才会让李夜写出如此哀绝的诗句。 唯有花天下不相信，她轻轻地摇摇头头。 轻声说道：“纳兰昨天那番话是很感人，只是你不是当事人，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爱与恨，如何能写出这样的诗来？烦请如实相告，谢谢。” 唐秋雨一听心里“咯噔”一声，看着夏梧桐，心道不好。 早知如此，就早些将皇城二公子与东域府李明珠的事情告诉她了，这下坏了。 李夜盯着花天下看了半晌，沉思了很久，直到炉火上的水发出丝丝的响声。 他慢慢地将茶泡好，又给众人倒了一圈的茶水。 才轻轻地呢喃道：“正如楼主你的亲身经历一样，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不如意的往事，跟年纪大小其实没有多少关系。” 花天下一楞，看着他呆呆地问道：“什么意思？” 李夜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 “如果非要摆在桌上细说，无异于当初我们从淡水镇上买的那些刀鱼一样，让我将它们一条一条摆在富春江边开膛破肚，露尸于野。” 纳兰雨看着李夜一脸凝重的样子，脱口而道：“兄弟打死我也不想信，你才多大，能经历什么样的爱与恨，生与死，别与离？” 坐在一边的小菊这时已经紧紧捂住了嘴巴，死死地看着李夜，她知道李夜很多的故事，她相信李夜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夏梧桐的眼睛也是看着李夜，她更想知道李夜的过往。 唐秋雨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希望你们知道真象这后，不要后悔。说完扭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拂起来。 李夜看着茶天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又扭过头看了看纳兰雨，摇摇头。 惨笑道：“纳兰大哥，你逼我说出我不愿意再提的往事，如此我就如了你的意，只是这样一来，我欠你的情就相两抵消了。” 纳兰雨看了看李夜，又看了看茶天下，无奈也点点头。 李夜心道，你这是重色轻友呀大哥。 端起面前的茶杯，李夜跟轻轻说道：“茶要趁热喝，故事可以慢慢听。” 花天下、纳兰雨还有夏梧桐纷纷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花天下轻轻吹了一口气，浅浅尝了一口，又放在鼻子下轻嗅，叹了一口气，道：“这茶之一道，我果然不如小先生。” 唐秋雨古怪地看了一眼花天下，没有出声。 李夜喝完杯里的茶水，将茶杯轻轻放下。 停了少倾，指着小菊说：“我在风云城五岁跟先生修行，六岁就离开家人和最好的朋友，其中有将军府的无双公主，和东域府的东方玉儿，这个小菊她是知道的。” “那时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知道我要去天山上修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后来我在天山上遇到我现在的妹妹沐沐，眼睁睁看着她跟自己的师傅生离死别，只因为白先生要去天山顶上度九动，那时候我的先生也陪着她上去，这事我师娘是知道的。” “再后来因为先生久不下来，师娘等不及要先回风云城，就带上我妹妹沐沐一起回城，当时沐沐舍不得我也是哭得天晕地暗。” “再后来我又捡到了弟弟小白......小白跟小青又离开这个世间去往别一个世界......当时我是背着沐沐悄悄将她两送出风云城，那时正好过完新年......” “新年不久，我就跟先生师娘还有沐沐再次告别父母和家里一岁多的妹妹，来到中域修行，再次与家人的分离，算不算得撕心裂肺？” 看着眼见的几个人，李夜静静地说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梧桐和花天下已经捂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李夜顿了顿，然后看了唐秋雨和夏梧桐一眼，幽幽地道：“以上的分离在我眼里始终也算不了什么？佛法里说的人生八苦也莫不如是。” “最让我痛苦的是，居然某人为了一己之私居然不惜自降身份，亲自跑到风云城里的红袖酒楼上，找到我一边提出退婚的要求一边在我喝的茶水里下毒。” “那种毒药我相信唐先生应该知道，那种毒药无色无味，但只要喝了一口就会修为全失，沦为废人！只是，为了如她的意，我喝下了这杯毒茶，也如她之意同意退婚。” 听到这里夏梧桐大声惊叫起来，吼道：“谁这么狠毒，退亲就退亲，竟然还要下毒！” 小菊这里已经哭了起来，看着李夜说：“李夜哥哥，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是东方玉儿的家人还是无双公主的家人？” 唐秋雨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还是深深地震惊了，她想不到李明珠居然如此狠毒。 纳兰雨看了一眼花天下，拍了拍李夜的臂膀道：“兄弟，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 花天下这时已经低下了头，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夜轻轻摇摇头，继续说道：“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也无所谓，可以忍受也能放下。但是我万万没料到的是，我已经同意退婚，也喝下了毒茶，回到了寺里修行。” “只是她们居然还是放心不下，派出元婴六重的杀手，埋伏在大佛寺后山小溪中，等着我清晨去担水要要将要击杀在小溪里......生死之间，我就不多说了，为了这事我在寺里躺了一个月，如此破碎不堪的身体才恢复了六成左右。” 说到这里，夏梧桐和小菊已经流下了眼泪，轻轻地哭泣起来。 李夜心道，既然已经说了，就毫不保留全部揭开来说。 “即便如此，我死也逃生捡了一条小命，我也认了。没想到的是，过了没有多久，中域五虎的四虎，居然再次潜入风云城，其中二人半夜来大佛寺里伏击我，要取我性命。” “二人半夜里去我父母住的地方，欲要对我家人不利......还好我的先生跟大佛寺的师傅早有防备，来袭的四虎一死一残二伤，逃离了风云城，我们也没想到再去追赶他们，夺取他们的性命......” 说完这些，李夜看着花天下，认真地说道：“以上种种，你认为我的心境能不能有这些感悟？还是我故意编出的故事来骗取你们？我有这些必要么？” “她当时找到我跟先生，提出退婚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不去伤害我的家人，我会如了她的意。但是想着要来害我，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们听明白了前一句，忘了我说的下一句，所以付出了血的代价，让我在最不该杀人的年纪，第一次在大佛寺后山的小溪里杀生。” 李夜看着花天下，将自己的过往如解剖淡水镇的刀鱼一般，解剖开来。 纳兰雨看着李夜，甩甩头，苦笑道：“原来你昨天在花满楼下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有亲身的感悟的，我小看了你，对不起兄弟！你配得起上昨天的那瓮醉生梦死酒。” 夏梧桐紧紧地拉着小菊的手，轻轻地抽泮泣着说：“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狠毒之人，你明明都同意的退婚，还要几次三番派出元婴境的杀手对付你。” 花天下此刻早已经停下了之前的哭泣，看着眼前的瘦弱的李夜。 喃喃呢喃：“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意境哀绝，诗句世间绝无仅有，小先生当是中域第一人。” “我愿意出钱买下小先生这首曲词，以后在花满楼里传唱，让天下更多伤情的人听闻这首仙音。不知道小先生意下如何？” 李夜扭过头，看了看纳兰雨，苦笑着说：“我大哥将他万金难求的醉生梦死都给我了喝，我不敢妄想，只要花楼主免去我大哥一半的酒钱即可，不知您意下如何？” 纳兰雨看着李夜，张口讷讷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花天下抬头看了纳兰雨一眼，轻轻道：“一半酒钱么？好的，我便如了你的意。麻烦你明日来我楼上，我备上笔墨纸砚，烦请小先生将昨日两首诗连同今日的词句一并写下，我看如何？” 李夜想了想，淡淡地笑道：“那便明日吧，我会满足楼主的要求。”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白头吟 下 “这院子里还真是热闹，小家伙我才出门一会，你就偷偷摸摸开起聚会了！”院子里传来了李红袖的大嗓门。 沐沐如一只蝴蝶飞进了凉亭里，趴在李夜的背后，也不知从哪摘了枝马尾草挠他的痒痒，嘟着嘴说：“哥哥你昨天背着沐沐偷偷喝酒，醉死了一天一夜哩。” 李夜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指着纳兰雨说：“这是纳兰大哥，昨天是他让我喝的。” 纳兰雨昨天已经跟沐沐认识了，见李夜这样说，只好接话：“沐沐妹妹，以后你也要叫我大哥了。”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跑到李红袖的身后，做了个鬼脸说：“沐沐还没想好，等以后再说吧。” “今天可是要茶开四席了。”李夜看着站在凉亭外的先生，扳着手指头算道：“我以后就以去卖茶了，这买卖合算。” 唐秋雨站起来看着先生，笑了笑道：“这凉亭中也坐不下这许多的人，要不大家移步到花满楼去喝茶，我让花妹妹准备些桃酥给大家做点心。” 花满楼点点头，看着李红袖和先生。 沐沐眼睛一亮，从李夜身上跳起来，拍着手说：“沐沐最喜欢花满楼的桃花酥了，在路上哥哥拿一盒还没吃仔细就没了。” 先生看了看李红袖，李红袖点点头，先生微笑道：“如此就打扰唐先生和花楼主了。” 李夜看着先生，怯怯地说道：“先生我这宿醉未醒，刚才喝了一肚子茶，这会心里发慌，想回屋去躺会，就不跟您和师娘过去了。” 纳兰雨看着李红袖，拉着李夜的手说：“莫先生和师娘还有沐沐妹妹，晚上都搬来这院子里住，不要住客栈的客房了，这里面舒服。” 沐沐拉着夏梧桐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知道了，晚上我带先生和师娘过来住。” 李红袖看了先生一眼，拉着先生往院子外走，喊道：“沐沐你行呀，现在可以替师娘作主了！” 沐沐一听，怪叫一声拉着夏梧桐跑着更快了。 花天下看了纳兰雨一眼，道：“我们先回去，你若无事一会过来吃饭。” 纳兰雨看着她，红着脸点点头。 李夜跟花天下拱了拱手道：“花楼主慢走，你要的东西一定会给你写好。” 花天下点点头，拉着唐秋雨的手往外走去。 ...... “你真的是宿醉未醒？”纳兰雨看着李夜，怪怪地说道：“你喝了一肚子茶我道是知道的，要不我让人拿些点心过来。” 李夜笑了笑，没有说话，端起桌上茶杯轻轻啜了口。“一会你让人拿笔墨纸砚来，我把花楼主要的东西现在就写了，晚些时你正好送过去。” 纳兰雨一楞，道：“你不去原来是想现在就还她的人情呀，行！这就去取，等着。” 夕照漫延进了小院。 坐在凉亭中的李夜，沐浴着春日阳光，觉得身上暧洋洋，终于到了中域，等见过胡歌和唐胖子后，就该起程往西域的方寸山了，想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般若寺，我就要来了。 ...... 当纳兰雨抱着一堆笔墨纸砚到凉亭时，李夜已经收起了铁琴，空出来的琴桌正好铺上中域出产淡黄色的宣纸。 纳兰雨从银壶里倒了些清水在砚台里，帮李夜磨松墨。 李夜一边铺纸，一边淡淡地说：“想不到这花楼主也是一个妙人，为了我一首曲子就免了大哥一半的酒钱，我这一首诗也是千金难买了。” 纳兰雨一听，拍着李夜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挡子事，以后谁要再找你写诗，就得按这个价。他们若是不信，让她来花满楼看看。” 李夜摇摇头，笑着：“这只是花楼主看在大哥的份上，才会如此。” 纳兰雨将磨好的砚台端到琴桌边上，转过身打开一盒桃酥放在石桌上，笑着：“赶紧写，写完了吃桃酥，这就是花满楼出品。” 李夜坐在凳子上，提起狼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心情，看着桌上的宣纸，淡淡地说道：“小时候老爹逼着我练安，后来跟先生修行后也是逼我在石壁上练字，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用这字卖钱换酒，真是想也想不到的妙事。” 说完提笔写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花了一柱香的光景写完了《白头吟》，接着写： 白玉城中春日低，小桥流水行人稀。 ...... 小桥流水人家...... 转眼写完三幅花满楼要的诗词，李夜放下手中的狼毫。 看着铺在凉亭中的宣纸，纳兰雨想了想，拍着石桌说：“我把剩下的半瓮醉生梦死给你，你给我也好好写一幅，我放在有间的客堂里。” 李夜怔了怔，看着他，笑道：“难道你不给我酒，我就不给你写了？你想要写什么样的。” 纳兰雨想了想，道：“我要是知道也不会求你了，你替我想想。” 李夜坐在琴凳上，低头沉思起来，想着自己读书过的诗书，有哪一首适合他的。突然心中灵光一现，想着第一次跟纳兰雨见面的他拎着的那把刀上的缺口，笑道：“大哥，我第一次见你时抢别人的那把刀呢？” 纳兰雨一听，嘿嘿笑道：“那破刀呀？我从富春江过渡来白玉城的时候就随手丢江里了，回到家里还能用那破刀？” 李夜笑了笑，说：“我知道要给大哥你写什么了，等着。” 提起砚台上的狼毫，挥笔写下： 天山缦胡缨，刀剑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写完从空间戒里取出之前雕刻印章，看着纳兰雨说：“这首《侠客行》大哥你满意么？”在朱泥轻轻沾了印油，在右上角盖上“天山无尘”的四个字，回过头微笑道。 纳壮雨没有说话，看着《侠客行》轻轻地念了三遍，过了半晌,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哈哈大笑道：“兄弟，你才是我纳兰雨这一世的兄弟，这首诗写到我心里去了，这何止是千金难买，应是与醉生梦死一样，万金难求！” 李夜收起印章，坐在茶桌边烧水煮茶，从碟子里捡了块桃酥放进嘴里。 半晌叹息了一声，道：“这花满楼做的桃酥实在好吃，可是我却喜欢风云城里的杏花糕，先生说这就是食物记忆的味道，不管你走到哪里也忘不了。” 纳兰雨将地上三幅已经晾干的诗文叠在一起，坐在李夜的对面，笑道：“做兄弟的无以回报，以后有间就是你的家。” “这花楼主以后会不会做我的嫂子？我看她今天对大哥是动了真情的。” 李夜拎起壶给纳兰雨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纳兰雨想了想，苦笑道：“我也想呀，只是我跟她走的道不同，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只盼着有一日不要刀剑相向才好。” 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一如喝了一口毒药。 李夜听着纳兰雨言语里难以掩饰的幽怨意味，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轻轻吟道：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说完抬起头，望着东域的方向，轻轻说道：“大哥你一会把这写好的字给花楼主送你，麻烦你让人给我煮碗面，晚上我想一个人呆着。” 纳兰雨转过身来，有些失望地望着他说道：“你本来答应她明天才写，你若一会跟我过去，她肯定会很惊喜。你真的不想一道？再说你师傅师娘和妹妹都在哪里，人多总是热闹一些。” 李夜摇摇头，道：“我想一个静静，明天我会带妹妹在城里转转，如果没事后天就去万象城，我另个两个兄弟在那里，我要去见上一面。之后就会离开中域，去西域的方寸山。” 李夜脸上的兴致缺缺，给纳兰雨倒了一杯茶。 轻轻说道：“喝完这杯花，大哥就过去吧，我也回房去歇息。” 不知从哪天起，他开始讨厌这种应酬，他有些怀念在天山上那种简单的生活，和大佛寺中宁静的修行。 纳兰雨看着他笑了起来，安慰说道：“想不到你居然不喜欢热闹的场所，行，我一会让伙店里的伙计给你煮碗牛肉面送到你房里。” 李夜喝了一口茶，心想有自家先生和师娘在哪里，哪有自己说话的份。 再加上唐秋雨和花满楼两个女人也是厉害人物，还不知道如何算计自己，还是呆在客栈里自在。 看着了眼纳兰雨，李夜思忖说道：“大哥这白玉城里，有清静的寺院吗？若是有，我明天想过去看看。” 纳兰雨好奇问道：“兄弟，你不会是想着出家吧？” 李夜微微一怔，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我还有父母和妹妹，我只是想过去转转，这一路过来心境有些缺失，想去寺院里静静心。” 纳兰雨听完，点点头，站起来收拾琴台上的宣纸，回过头说：“白玉城里自然有寺院，我明天带你一起去。” 李夜点点头，道：“如果麻烦大哥了，你先回房了，这里你让人收拾一下。”说完端起盛放桃酥的碟子和盒茶，往小院的房间里走去。 第二百三十章 白玉城中清凉寺 白玉城西清凉寺，寺在城中自清静，寺里有白塔。 一说白塔寺，又有清凉寺的说法，只是哪一种说法，白玉城里的清凉寺，都是城里诸多善众的心灵归处。 清凉寺的并没有悠久的历史，据说只是当年方寸山的破虚僧和尚，在白玉城里修行，见城中无寺，便发愿向城主富商与天下信众一道，花了无数年的时间，建了这座寺院。 而寺中的白塔是后来的僧人为了纪念当初破虚僧人的功德建造。无数年来也曾出现过一些高僧。 清凉寺跟白玉城的风格不同，用的石头都是青色，只有寺院后面的白塔的用料跟城墙一样是白色花岗岩。 如今寺里住持玄悲老和尚在寺里地位也极高，辈份只比当初的破虚僧低了二辈。 这座佛寺当初的规模很小，后现不断扩建，才有了一些象样的规模。 但自从玄悲老和尚住持后，但不再扩建，用他的话说佛门只要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了。 抬着看着清凉寺后那座白色的佛塔，李夜拉着沐沐的手，笑着说：“妹妹你看这寺里的塔是白色的，而大佛寺都是的灰色的塔。” 纳兰雨走在前南，回过头看着李夜，笑着说：“兄弟你不知道，我昨天将你写的那三幅字送给花天下，她那是相当的满意，连唐秋雨先生都要抢一幅。” 沐沐东张西望看着，嘴里不屑地说道：“那是她没见过哥哥抄的经文，那才是真的厉害，那唐先生可是专门来天山求着哥哥送她一卷呢！” 李夜看着沐沐有些头疼，道：“妹妹，你这是要把你哥哥卖了么？” 沐沐扭过头看着李夜，“咯咯”直笑。 清凉寺左边有片面积不大的湖泊，湖中有小岛。 纳兰雨指着小岛说：“那上面啥也没有，只是一些喜欢修行的僧人们平日里练武修行的地方。” 湖心岛一眼望去空空荡荡，只有一座很不起眼的石头垒城的房子，岛与湖畔有道石桥连通，时值春末，湖水中的睡莲都伸开了叶子，盼着夏日来临。 湖边种有柳树，这个季节是柳叶疯长的时候，满天都是柳叶的清香。 纳兰雨领着李夜和沐沐抬阶而上，进到大殿里。他自去边外的香火处供养了香火，拉着沐沐的手走到大殿正中大佛前跪下。 将手中的清香递给沐沐，轻轻地说：“妹妹给佛祖磕三个头，然后许个愿，肯定灵验。” 说完自己先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双手合什默念，然后将手里点燃的香插到佛前的香炉中。 沐沐心里一动，也学着纳兰雨的样子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头，双手合什低头默念，然后将香放进了香炉里。 等两人站起来，却不见了李夜的影子。 纳兰雨拉着沐沐的手挨个佛殿寻找，最后在罗汉殿里找到了趺跏跌坐在罗汉前的李夜，只见他似笑非笑，睁大着眼睛，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诸多罗汉。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地拉了拉纳兰雨的袖子说：“估计哥哥又发呆了，一时半会都回不了神。” 两人在殿外等了二刻钟的光景，沐沐实在无聊，走进佛堂轻轻摇了一下李夜的身子。 皱着眉头道：“哥哥你是不是又要放沐沐的鸽子？赖在这里不肯走，不再陪沐沐逛街了？” 李夜一呆，发着沐沐生气的样子，摇摇头，笑着道：“都是哥哥不好，很少陪沐沐逛街，今天就不看了，我们出玩。” 说完站起来身来，双手合什跟诸罗汉行了礼，然后拉着沐沐的手转身出了大殿。 纳兰雨看着走出罗汉殿的李夜，笑了笑道：“我看你在里面静坐了许久，是不是有什么感悟？” 李夜笑了笑，道：“我练的拳法是《伏虎罗汉拳》，是佛门功法。今天陪你们逛街去，明天我再来。” “明天不走了？”纳兰雨心中一喜。 “不走了，我得在这里呆些时间。每日里来这寺中坐一会。”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寺后的白塔。 沐沐嘟着嘴，皱着眉头道：“沐沐明天要跟师娘和先生去万象城，夏姐姐说那里过几天要举办什么中域天娇赛，哥哥看来你是越来越不喜欢沐沐了。” 李夜伸手摸着她的头，笑着说：“你可以不去万象城，留在这里陪我。还有就是，我会让花满楼的花楼主送你二十盒桃酥当点心，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沐沐想了想，伸出手指道：“来先拉个勾，骗人是小狗。” 李夜伸出手指，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指，笑着说：“哥哥怎么会骗你，你天天跟师娘一起逛街不够，还惦记着哥哥陪你逛。” 看着她微皱起的小鼻尖，有一种开心又有一种期待，李夜忍不住会心地微笑了起来。 伸手摸着她的头发，从说道：“我带你去买新裙子，顺便给小菊妹妹也买二件。” 纳兰雨看着他的背影，跟在后面问道：“要不要我跟那婆娘多要一些给沐沐妹妹？” 李夜没有转身，笔着说道：“做人不能贪心，她给多少我就拿多少？沐沐是不是？” 沐沐点点头，咪着眼睛笑着说：“最少也要一二十盒吧？少了沐沐不够吃，还要带着去西域的呢？” ...... 李夜拉着沐沐走在白玉城繁华的街道上，看得眼花零乱，跟纳兰雨说道：“大哥，这白玉城果然比我们风去城大的多，也繁华的多了去。” 纳兰雨笑着说：“那是自然的，很多商家嫌万象城里太嘲杂，都搬到这白玉城里开商铺，时间一长，有些东西比万象城里还有齐全。” 沐沐拉着他跑到路过，指送着支着一口铁锅熬糖葫芦的说：“这个买上十五串，一会带回去给小菊和梧桐姐姐吃。” 李夜轻轻皱了下眉头，道：“这东西吃多了有什么好外？” 沐沐伸手从摊子上取了一串，直接放时嘴里咬，回过头看着李夜说：“师傅师娘、还有花满楼里的姐姐们呀......他们肯定喜欢吃。” 纳兰雨在旁点点头，道：“对对，多买些，回去换桃花酥吃。哈哈！”说完也抓起一串放进了嘴里。 “有那么好吃么？”李夜也捡起一串，放进嘴里，半晌才道：“果然要裹上糖，光吃这里面的果子，牙都要酸掉。” 沐沐捡了二十串，让老板包好，塞给纳兰雨帮她拿，看着熬糖葫芦的匠人说：“老伯伯你的糖葫芦太好吃，......一共多少钱呀？让我哥哥给钱。”说完拉着纳兰雨往前面逛去。 李夜看着跑远的沐沐和纳兰雨，摇摇头，取出钱袋付钱。 ...... “沐沐我跟你说，这逛街还有一首诗辞，这是你在春风书院里没有学过的，你想不想听？”李夜看着穿上刚买的新裙子，蹦蹦跳跳地样子，笑着说。 沐沐捏着初角，看着他笑着说：“这逛街还有什么诗辞说着，我跟先生和师娘逛街时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纳兰雨抱着糖葫芦，也跟在一边说：“这逛街就是花钱，还有什么讲究么？” 李夜嫌弃地看着两人，抻出手轻轻敲了敲沐沐的头道：“她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我也不知道，等着，我说给你听，回去后我抄下来给你好好学学，以后要背诵。” 当下清了清嗓子，吟道：“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 三人走在路上，李夜边走边吟，纳兰雨和沐沐竖着耳朵听，走了一刻钟，李夜才吟完。 纳兰雨抬起头，笑道：“光听你吟诗，连车马钱也省下了，这都走到花满楼下面了，要不要进去用糖葫芦换桃酥？” 沐沐一听，拉着李夜的手，笑着说：“哥哥吟的真好听，改天沐沐也要学。那个纳兰大哥哥，我们赶紧上楼找花姐姐去，趁热去换桃花酥。” 李夜看着一大一小，头疼地摇摇头，象看着两个活宝。 三人走过小桥流水，门口的姑娘看着纳兰雨和李夜三人过来，笑着说：“楼主和唐先生还有李姐姐在楼上喝茶。” 沐沐拉了拉纳兰雨的袖子，说：“给这位姐姐一串糖葫芦，看她站在这里多可怜呀。” 站在门口的红裙女子，伸出手摸着沐沐的头，笑道说：“还是沐沐小妹妹懂事。”说完从纳兰十怀里抽出一串糖葫芦放进嘴里。 李夜一楞，看着好问道：“你们都喜欢这东西？早知道多买一些。” 红袖女子点点头，道：“这酸酸甘甘的谁不喜欢？” 李夜张口还准备再说些什么。 纳兰雨赶紧拉着李夜往里走，边走边说：“千万别跟花满楼的女人讲道理。” ...... “先生师娘、唐先生、花楼主沐沐请你们吃糖葫芦。”看着坐在二楼窗边茶桌边人的一众人等，沐沐咪着眼睛卖萌。 纳兰雨跟在她后面，将手里的捧着的糖葫芦递给花天下。 李红袖轻轻摇头，看着沐沐的眼睛问道：“我不是告诉你少吃点这东西，吃多了会烂牙齿的么？” 沐沐上前靠在她的身上，伸出一根手指，笑着说：“沐沐很听话的，今天才吃了一串，不信你问哥哥。”说完扭过头看着李夜。 看着沐沐心思澄净的孩童面孔，李夜点了点头。 想了想，淡淡地笑道：“今天陪妹妹逛街，顺便给小菊妹妹也买了二件裙子，一会沐沐你带她去试试。” 唐秋雨一听，笑着说：“你现在学会买糖葫芦和裙子哄女孩子了？梧桐和小菊在房间睡觉，一会再给她。” 宁缺看着坐在花天下身边的唐秋雨，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没想过哄沐沐，我只顾着自己修行，很少陪她逛街，这算是一种补偿吧。” 李红袖看着他笑了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死脑筋，只知道宅在家里修行呀？” 李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听沐沐说，师娘和先生明天要去万象城，我今天晚上就亲自熬一锅汤，算是替你们送行。” 唐秋雨一听，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不跟我们一道去万象城么？这可是五年一次的盛会，你就算不参加去观摩一下也行呀？” 李红袖也紧张地看着李夜，问道：“小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沐沐端起李红袖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哥哥喜欢上了清凉寺里罗汉像，说要在白玉城住上一些日子，让沐沐跟师娘先去万象城。” 一直没有说话的先生，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跟你练的拳法有关？” 李夜点点头。 花天下看了一眼李夜，又看着先生，不解地问道：“莫先生，你这弟子不是修行剑法的么？什么时候又学了拳法？” 先生看着李夜，微微一笑，说道：“那是他在大佛寺中，跟他老和尚师傅学的《伏虎罗汉拳》用来练体的。” “没想到小先生居然练了箭法，剑法，拳法，说起来，这小辈的修行者里哪有几人能做到这些？”花天下有点激动。 李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李红袖看着他的样子，说道：“既然你要留下，晚上将你天山上的宝贝给我们奉献一点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清凉寺中的老和尚 一 当李红袖拉抱着沐沐上马车的时候，她再一次哭了起来。 李夜看着她，轻轻说道：“妹妹你是金丹境修行者，不可以随便便流眼泪的。” 沐沐沉默不语，趴在李红袖肩膀上哭泣，一如那一年从天山离开李夜那光景。 李夜皱了皱眉头，看着她说道：“我最多在这里呆上十来日，就去万象城找你。只是你不要参加中域的天骄赛，那些虚荣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先生从在马车上跟李夜挥挥手道：“你到了万象城，找到那里的无间客栈打听我们的消息，沐沐我跟红袖会照顾好她的。” 李红袖点点头说道：“我们不要，你要自己小心一些，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如果他们不死心，那么有可能想办法坑你一把。” 李夜冷冷说道：“我不在乎人在他想怎么做，只要他们敢来，我不在乎。” 李红袖闻言，摇了摇头，放下车帘子，吩咐车夫动身。。 只听马鞭响起，车轮辚辚。 唐秋雨跟梧桐坐在马车看着李夜，唐秋雨想了想，说道：“你确定不参加这次大赛么？我可以替你报名的。” 李夜轻轻摇摇头，道：“我在这里的事情很重要，再说去万象城我见过唐朝就会动身往方寸山，不适合参加中域的比赛。” 夏梧桐咬着嘴唇看着李夜，想了想道：“来了中域，来找我跟师傅，你师娘知道我们在那里。” 李夜点点头，说：“好的。” 唐秋雨挥挥手，道：“你忙自己的去吧，我们也要启程了。”说完吩咐车夫动身。 看着远去的马车，李夜转过头看着纳兰雨道：“大哥，你也去忙自己的事吧，我去清凉寺你不用陪着去，我知道你呆不住。” 纳兰雨看着他，想了想，没张嘴，摆摆手转身进了无间。 ...... 李夜独自一个，花了半个时辰，走到了清凉寺的罗汉堂，看着佛台上的诸罗汉，他选择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捡了一蒲团，盘坐下来。 时辰已经过了巳时，寺中已经有不少的信众进来礼佛。 他坐下不久，不远处忽然响起颂经的声音，有走进罗汉堂的信众说声说：“已经过了早课的时辰，怎么还会有颂经的声音？” 经声不大，只是穿过了两座佛堂，回荡在罗汉堂里，若有若无，忽又有钟声加入，顿时显得愈发宁静。 罗汉堂里二名僧侣轻宣佛号，面露慈悲之色。 其中一名僧人累轻声说道：“应是城里某世家之人，来寺中做法事。” 盘坐在一角的李夜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凝视着佛台上的诸罗汉，一时间有一种嬉笑怒骂的心情涌上心头，而台上的诸罗汉仿佛对应着他的神色。 他嘴中呢喃道：“有意思，当我凝视诸罗汉的时候，诸罗汉也在凝视着我。” 他对着佛台上的罗汉象咧嘴笑了笑。 而佛台上的罗汉也仿佛对他笑了笑。 李夜低头道：“弟子无尘，来见诸罗汉。” 佛台上诸罗汉仿佛在说：我们已经看见了你。 李夜望着佛台上的诸罗汉，缓缓闭上了双目，凝神取气，放飞了神识。此时他的心神已经融入到了佛台上的罗汉身上，仿佛他就是佛台上的诸罗汉。 心中默《伏虎罗汉拳》心法，全身气力集中于右手和右手臂。 右手紧贴右腰，掌心向左，指尖向前，推移到少腹下，然后指尖上翘，沿腹中线向上推移到两眼中间，直到与头顶平齐。 如此“呼呼”出声，两拳平出。 盘坐在蒲团上的他，没有起身，运转心法以双手将罗汉拳一一打出，刹那间罗汉堂里有一道旋风刮起，在李夜头上转动。 当值的僧人看着李夜的举动，没有说话，两人也盘腿坐下，在静静地观看李夜的一举一动，两人不时点头赞叹，又不是对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此时罗汉堂里的信众早已离开，去大殿中观看佛法道场，只剩下李夜跟当值的僧人。 李夜一边摸拟台上的诸罗汉相，一边将心中的拳法打出，口中轻颂十二真言。 刹那之间，只见李夜晚的周身骤然间金光大作，在罗堂中漫延，《无相法身》肉身佛法宏伟力量与李夜磅礴的《伏虎罗汉拳》融合，罗汉堂内一阵劲风鼓荡。 墙上的经幡闻风而动，一时间佛光整个罗汉堂笼罩在金色的佛光里。 便在这时，盘坐在地的当值僧人，也闭上了眼睛，口中轻颂佛号，佛号与李夜颂出的十二真言，在空中相遇、相融，然后化成一道道佛光漫延开来...... 此时寺内大殿中佛声阵阵，地上跪着一地的善男信女，堂上坐着讲法的众僧，僧人的身后是诸佛诸菩萨。 此刻罗汉堂内颂经声不断，地上跪着二个当值的僧人，边上结跏跌坐着入了禅定的李夜，诺大的罗汉堂里有诸佛的颂经声，有一道道虎嘯龙吟。 数十名足跪在佛前的善男信女不知道罗汉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的心神已经受大殿中口中念经的众僧指引。 他们只是本能里感受到，有极庄重肃穆高妙的事情正在清凉寺里发生，只是向着面前的诸佛再次拜倒。 然而罗汉堂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寺中的住持玄悲老和尚，修行中的他睁开了双眼，望向罗汉堂的方向。 心道罗汉堂里已经安静了上百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和尚居然能让佛台上的诸罗汉发出共鸣。 ...... 李夜盘坐在地修行了二个时辰，当值的僧人在一旁静静地陪了两个时辰。 收住心神的李夜睁开双眼，望着佛台上的诸罗汉，双手合什，道了声：“阿弥陀佛。” 又走到两位以呆的僧人前，合什道谢：“阿弥陀佛，惊扰到二位师兄清修，万望原谅。” 两位僧人双手合什道：“请问师弟来自何方？为何会罗汉拳法？” 李夜想了想，微笑道：“在下无尘来自东域大佛寺，师从苦禅大师，修行了一些佛法，罗汉拳也是师傅所传。” 说完将蒲团归位，背着双手出了罗汉堂。 ...... “适才罗汉堂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佛光漫延？”匆匆赶来的玄悲看着两个当值的僧人轻声问道。 “回住持，今日里来了一位小师弟，据说来自东域大佛寺，修行了罗汉拳，在这堂里修行时竟与佛台上的诸罗汉共鸣。另外，这位小师傅还会念颂十二字真言。” 玄悲眉头一皱，说道：“你们能确定不是六字真言么？东域哪有十二字真言的传承？” 当值僧人摇摇头，道：“我等修行的皆是六字真言，但是从这小师傅口中颂出的十二字真言却与我等修行的六字真言不完全不同。” 玄悲抬头望着佛台上的罗汉，点点头，道：“吩咐明天当值的人，这小师傅来后通知我。”说完背着手走出了佛堂。 ...... 第二日李夜出门早了一些，在有间客栈里吃过早上后，走路到清凉才辰时过半。 当他来到我汉堂的时候，当值的僧人还未来。 如昨日一般，他捡了一个蒲团，坐在大殿的角落里，抬头望着佛台上的罗汉。 只是这天他没有再挥拳，也没有再念经文。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放出神识去感应佛台上的诸罗汉相。 心里想着《无相法身》的要义：我有相，他人有相，众人有相，寿者有相，诸佛诸罗汉也有相，只是佛相与众生相不同，诸佛诸罗汉诸相无缺无漏。 而众生相却难得有人做到诸相无漏，便如先生让自己苦苦修行了诸相无漏，只是跟端坐佛台上的诸佛诸罗汉一比较，实际上还是一漏无遗。 暗暗叹息了一声，心道果然是修行无岁月，入道无定时。 静坐殿前化身罗汉的他，浑不知此时殿上的经幡无风自动，轻轻摇摆着自空中垂下的幡片，仿佛象一个个舞动的精灵。 就在他打坐的时候，罗汉堂的上空白云凝聚成了一尊罗汉象，随着清风佛过变幻着不同的面相，或喜、或悲、或怒、或泣、或挥拳、或卧睡...... 跌坐在角落里的李夜自是不知罗汉堂上空的风云变幻，只是静坐了一个时辰便起身离去，一步一步走进了寺里湖边的石桥，来到湖心岛石屋的外面的平地。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摆了一个降龙罗汉的相，两足分开，呈八字形，半蹲成马步式。两手自然下垂，运转《无相法身》的心法，将肉身之力运转全身，平平地挥出了一拳...... 就在他在湖心岛修练《伏虎罗汉拳》的时候，清凉寺中早已经乱成一团，寺里有僧人看见在罗汉堂上空的种种幻相，皆盘坐在地口里颂经，赞叹诸罗汉的诸般妙象。 玄悲也闻风而动，来到罗汉堂外，抬头望着半空中的妙相，一边双手合什赞叹，一边问当值的僧人昨天那小僧人是否再来。 当值的僧人苦笑道：“这小师弟来是来了，只是比昨日里早了一个时辰，我等来到罗汉堂的时候，他正好离去。好象是去了湖中岛，平日里众僧修行武学的石屋外面。” 玄悲点点头，道：“忙你们的去吧，我去看看。”说完背着手往湖边走去。 石屋外的李夜此时已将一套伏虎罗汉拳挥洒得虎虎生风，在地上刮起了阵阵的旋风。 湖心岛不远外，玄悲远远看着旋风中的李夜，心里“咯噔”了一声。“这大佛寺的小人尚也修行了《无相法身》？看样子已经修行到了五重的境界。” 低头沉思了片刻，背着手转身离去，心道：有意思，这从大佛寺来的小和尚居然修行了佛门中的无上法门，看来与自己有一丝的缘份。 第二百三十二章 清凉寺中的老和尚 二 离开清凉寺，李夜抬头看了一眼时辰尚早，便漫无目的地在白玉城漫步。 自跟先生来到白玉城后，他只跟沐沐和纳兰雨逛过一次街，而白玉城相当于整整有五座风云城，此时的他脚踩着白玉城的青石板，沐浴着最后的春风。 观了两日罗汉，又练了一个时辰的罗汉拳，他感觉身体的强度又有了一些增强。 看着大街小巷繁华的景象，心里感触很深，心道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果然是有道理的。 花了一个时辰回到了有间客栈，也不见纳兰雨的影子，吩咐店里的伙计煮一碗牛肉面，便穿过客堂，进到了有间后面的小院里。 闻着从隔壁院落里吹来桅子花的香味，李夜站在院子的花架了，取出了竹剑，想着自己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练习剑法了。 想着自己的落叶剑不知道何时才有时展，抬着看了一眼院落的四周，虽然已是春末，却无缤纷的落叶。 只好不着内力，修行起在天山上自悟的斩雪。 右手挽了一朵剑花，轻轻挥出，花了半个时辰，漫无目的的斩出了五千剑。 店里伙计端着牛肉面进来，放在凉亭的石桌上，笑着说：“小先生，趁热吃。” 李夜拱手道谢。 换了左手，反拿着木剑，从身后起势，剑走偏锋，接着又花了半个时辰，斩出了五千剑。 斩了一万剑的他，回到凉亭中，掏出丝巾擦去了额头的汗珠，端起桌上的牛肉面。 放了半个时辰的牛肉面此刻已经变成了面团，碗里边一滴汤汁都没有。 李夜轻轻叹息了一声：“自己一时兴起，却忘了老和尚跟自己的论道，吃饭时吃饭，喝茶是喝茶。在吃饭的时候练剑，果然只能吃面团了。” 这无漏之相，果然难修。 ...... 第三日，李夜依旧是辰时进了清凉寺中的罗汉堂。 听闻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颂经声，李夜闭目在诸罗汉前静坐了一个时辰，在他起身放回蒲团的时候，当值的僧人才姗姗来迟。 李夜跟二个合什行礼，背着手往湖心岛走去。今日的感悟不同，他要去岛上石屋外面的土坪上，将伏虎罗汉拳再练上二遍。 今日里他起了一个伏虎罗汉的相，嘴里念道：宾头卢尊者，曾降伏过猛虎。 运转《无相法身》心法，运转肉身的气力。将一股肉身的力道往着头顶动气，将气向百会穴顶去，顶气同时两手用全力抱紧，拳若虎爪，一道拳影挥了出去...... 随着拳法渐入佳境，土坪上刮起一道旋风，旋风中有一道淡金色的佛光随着旋风涌动，风起云涌。 ...... 练了一个时辰，将伏虎风汉拳打了二遍，收住拳势，静立下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掏出丝巾擦着身上的汗渍。 正欲转身离去，却只见石屋的外面不知何时摆起了一道茶具，桌边坐着一位面目清瘦的老和尚，一边挥扇煮水，一边微笑地看着自己。 李夜楞了一下，才明白这老和尚是为了自己而来。当下走上前去，双手合什，弯身行礼道：“无尘见过前辈。” 玄悲慈祥地看着他，温和地说道：“你是苦禅的弟子？来自东玄域的大佛寺？” 李夜点点头，在老和尚的对面坐了下来。 “听闻大佛寺中，并无十二字真言的传承，我却听寺中罗汉堂的当值僧人说你能颂十二字真言，我感到有些解，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 李夜低头想了想，心道天山上破虚僧也算是清凉寺里的开山祖师，再说他也离开了这片天地，说出来想来他也不会在意。 便抬起头看着玄悲说道：“此十二字真言并非我老和尚师傅所传，而是来自天山之上，无意之下，从破虚僧老和尚那里得到的传承。” 玄悲一惊，脱口道：“破虚僧？小和尚你如何遇上本寺的祖师，他如今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破虚僧现在何处，我只是在天山上无意之中进到他曾修行的洞府，得到了他的一些传承。至于他，听天山上的前辈说。早在几百年前他就度完九劫，踏虚而去，我只是几百年后来到他的洞里，如何得知他如今的下落？” 李夜淡淡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李夜左手拈花，又目低垂，口中轻颂： “嗡啊吽，班杂格热贝玛悉地吽！” 拈花微笑的他，将十二字真言轻轻地念颂了百遍，一时间竟然有淡淡的佛光在他的身后漫延开来。 玄悲听着李夜的念书颂，早已呆住，又见他身后漫延的淡淡佛光，当下也是双手合什，低眉垂首，一边转动手里的佛珠，一边跟着念颂。 心道果然跟自己有莫大的缘份，破虚僧的传承竟然来遥远的东域天山之上，而面前的小和尚竟然在几百年后得到了佛门的无上传承。 ...... 停下念经的玄悲给李夜倒了一杯热茶，赞叹道：“想不到小先生你竟然得到了本寺祖师的传承，若细细说来，就连我也要喊上你一声师叔呀。” 李夜连忙摆了摆手，道：“晚辈并未拜师破虚僧老和尚，所以不能当真。我只是大佛寺老和尚的俗家弟子，并未真的出家。” 玄悲点点头，看着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微笑道：“请喝茶。” 李夜笑了笑，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轻轻地嗅了一下，赞道：“好茶。” 玄悲看着他，说道：“我是清凉寺现任住持，你既然得到破虚僧祖师的传承，以后你我平辈论交可否？” 李夜一听，大惊道：“这如何可以，晚辈今年才九岁而已。” 玄悲沉默片刻后，神情凝重说道：“入道无定时，非要看年纪？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能入道，这又如何理论？” “一定要这样吗？”李夜小声问道。 “一定要，我见你了修行了方寸山的《无相法身》功法，当知众生有相也无相，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凡俗的细节？” 李夜一怔，说道：“众生无相？” 玄悲看着发呆的李夜，淡淡地笑着说道：“看你的神情，应该只修行了《无相法身》的上半卷吧？难怪我一说众生无相，你会有这样的表情。” 李夜说道：“住持如何得知我修行了《无相法身》。我好象没有告诉过罗汉堂的师兄。” 玄悲说道：“我昨日见你在这里打出的那伏虎罗汉拳，就知道你修行了此法，否则当无此猛烈的拳风。” 李夜摸着头，叹息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那岂不是瞒不了别人？” 玄悲微笑说道：“那怎么可能？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也修行了此法。” “住持也修行了《无相法身》，可修行至圆满境界？”李夜脱口道。 玄悲摇摇头，长长叹自己了一声，说道：“我当初也在般若寺里修行，师尊传了我《无相法身》，我花了十年修行到第六重之无我相，按理应该修行至圆满才下山。” “原来大师也修行了这门神功，实在难得！”李夜双手合什，微笑道。 “只是那时的我太轻狂，没等到功法修行圆满便匆匆下山，后来又经历诸多世间俗事，再回头已是百年过去，想要再接着修行已经失去了机缘。” 看着李夜，玄悲长叹了一声，有愐怀也有一丝不舍。 李夜听完，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我家先生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无相法身》的上半卷，传道于我，我花了三年修行圆满，却觉得意尤未尽，此时便上去方寸山去寻求那下半卷。” 玄悲点点头，说道：“你的想法是对的，《无相法身》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修行到圆满，绝不能如我这般半途而废，遗憾终生。” “不知道，住持大师可否传我第六重心法，弟子心里已经隐忍了很多不得寸进。”李夜喃喃道。 “你既然修行了《无相法身》，又是破虚僧祖师的传人，我自然可以传你心法。我只有一个请求，还请你来年从方寸山修行圆满回到白玉城时，将这完整的心法传给我寺，好让清凉寺里多一份佛法的完整传承。” 玄悲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眼里有一丝期待。 李夜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不能回答你，得等我去到般若寺，问过传法的师尊，只有他不反对，我方可传法于你，还望住持大师谅解。” 玄悲一听，楞了一会，然后微笑道：“如此看来，小先生当是守信之人，你放心如果般若寺里的大和尚如若不准你伟法，我也不会为难你。” 李夜看着他平静说道：“住持大师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说服传法师尊，将后面的三卷补齐给你，以完成您的心愿。” 玄悲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我想小先生修行《无相法身》上卷已经是水满将溢的境界，只要修行功法，再用药物淬身，不需几日，当能入得门内。” 说完从身后取出一手抄的经文，和一包用黄色僧衣包裹着的事物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李夜。 李夜呆呆地看着桌上事物，没有说话。 玄悲淡淡地笑道：“我当年资质愚笨，每重心法我都准备了二份淬体的药草，只是最后修行第六重时，福如心至，只用掉一份，这多出的一份，不想一放就是百年。想想，这也是你的缘份。” 李夜看着桌上的药草，心里感激，想了想自己竟然无以回报，只得跪下来给玄悲磕了三个头。 满心欢喜地说道：“传经授药，恩同师尊。但我却无以回报，只盼着以后从方寸山回来，将住持手中的残卷补齐。” 玄悲双手拉起李夜，心里也是十分感慨。 说道：“你我以后平辈论交，当受不得如此大礼。你还年少，修行的路上有无数的机遇，我还盼着往后能沾上你的福田气运。” 李夜一楞，看着他笑道：“大师是修行了上百年的得道高人，晚辈不过刚入佛门，如何跟跟大师您比。” 玄悲挥挥手笑道：“这些药草放了这许多年，一直没有合适的弟子能够修行，今日遇到你，也算是一场缘份。” 李夜低头轻颂：“阿弥陀佛，感谢住持今日的厚礼。” 第二百三十三章 清凉寺中的老和尚 三 玄悲看着一脸欢喜的李夜，拎起茶壶给他加上热茶。 笑着说：“佛陀说：诸行无常，众生无相。天道循环，无相有苦，月有阴晴圆缺，就算高山大海，也有夷为平地或海枯见底之时，沧海桑田变化间，绝无完美之事。” “《无相法身》的上卷讲的是众生如何修行至无漏身，而下卷则讲的是欲修成诸佛诸菩萨的要义，所谓的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唯有修行者意识中没有我，没有你，没有众生，没有想长寿这个念头方能有修成佛身的可能，否则一要皆是虚妄。” 李夜点头赞叹，再次跟玄悲道谢，喝光了杯里的茶水，起身又手合什道：“晚辈已经等不急修行这第六重心法了，明日再来跟大师讨教一二。” 玄悲挥挥手道：“无妨，你自去修行，若有不明之处，明日再过来找我。” 李夜转身，快步走出了湖心岛，出了清凉寺挥手叫了一辆马车，向着有间客栈急驰而去。 ...... 进到客栈里，看着伙计说：“赶紧让我给我烧上一大桶沸水送到我房里，我要急用，谢谢。” 说完一头钻进了后院的房间里。 回到房间的他小心地打开玄悲住持手抄的《无相法身》第六重心法，只见淡黄色的纸包着的薄薄的几页经文，里面一字一句都透出佛法的无上妙意。 李夜坐在桌边，将心法摊放在桌上，轻轻念道： “......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 ......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 ...... 不到半个时辰，店里的伙计拎着两大桶沸水进来看着李夜说：“小先生我们替你将这滚水倒进浴桶中了，你赶紧的趁热一会就凉了。” 李夜点点头，转身从怀里掏出两枚银币，递给伙计笑着说：“有空去喝茶，这是我请的。” 说完关上了房门。 双手捧着玄悲住持送的淬体药草，小心地放进浴桶中，试了试水温，心里万分的激动。 心道还没到方寸山，自己修行的《无相法身》很快就能突破到第六重。 在他跳进浴桶的一瞬间，一种久别别重逢的刺痛传遍了全身。一道道药力如一道道烈焰冲地了他的血肉。 刺进了全向的十二大经脉，并顽强地渗进了骨髓......他细细地感受凶猛的药力灼热温度，一边运行第六重心法......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迷漫着药草在沸水中分解后浓浓的香气，浴桶上面有一团白雾冲出他的身体，心法运转之间还有淡淡黄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升起，背后那朵淡金色的莲花越来越凝实...... 一个时辰后，还泡在浴桶中的李夜，听见了全身的骨髓发出一阵阵轻轻的脆响，眼见就要破境到《无相法身》第六重。 按先生的计划原本是要到方寸山般若寺后求得《无相法身》的下半卷心法，再花上一段时候突破到第六重入门。 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因缘际会，竟然在白玉城的清凉寺中得到了第六重心法，无疑大大缩短了自己在无相法身功法上的修练时间。 静静感受着身体变化，过了很长时间，望着房间的天花板，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喃喃道：“还差一点才能破境么？如此说来，自己还得在白玉城中修行一些日子，待第六重心法入了门，再去万象城中去找先生。” 跳出浴桶，看着桶里已经变淡的药水，竟然还有一些黑色的杂质飘浮在水面上。 心道自己已经淬炼了几年的肉体，还有不少的杂质，看来往后不知要去找多少药草，才能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 穿上衣服，推开房门，往客栈的前厅走去。想着今天高兴，要去找纳兰雨去分享此刻的喜悦，哪怕被他抓住喝上两杯。 “请问你们二掌柜在么？这好几天没有见他人了。”李夜看着店里的伙计微笑着问道。 伙计看着他，数了数手指，笑着回答道：“纳兰掌柜，这几天都不在店里，去哪也没跟我们说。” 李夜有些失望地看着伙计，叹了口气，道：“没事，我只想找他聊聊天。” “小先生找二掌柜有事么？有如需要吩咐我们去做也行。”伙计看着他笑道。 李夜摆摆手，背着手往后面的院子走去。 不给他人添麻烦，是他做人的原则。 既然纳兰大哥不在，正好可以回屋平复一下心境，收拾起眼下的狂喜之心，想着如何去清凉寺里，将这一层功法破境。 还好，当初问了一句这城里有没有寺院。 ...... 如往常一般，李夜早早就来到了清凉寺中的罗汉堂。 远处依旧隐隐约约传来颂经声，闭目在诸罗汉前静坐了一个时辰，在当值的僧人诧异的眼光中走出了罗汉堂。 来到湖心岛的石屋外的土坪上，将伏虎罗汉拳练上二遍后，终于有几个修行的僧人来到这里。 李夜双手合什行礼跟几位僧人行礼，问道：“请问师兄，玄悲住持的佛堂在何外？” 看着身着麻布僧衣的李夜，众僧好奇地打量着他，有僧人跟他指明了方向。 李夜谢过，转身上了石桥，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阿弥陀佛，住持吉祥。”李夜站在玄悲的佛堂外轻轻地叩门。 “进来吧，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礼数。”坐在佛堂的玄悲静静看着门外的李夜，微笑着说道：“你今天气色不错，难道是你已经破境到第六重？” 李夜脱下鞋子进了佛堂，跟玄悲见了礼，笑着说道：“昨天夜里用住持的药草淬体后，感觉很好，但是离破境还差一些。” 玄悲点了点头，给他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我当外从五重破境到六重可是花了不少的日子，吃了很多苦头，你只修练了一夜就有感觉，说明你真的很适合修行《无相法身》。”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想了想后回答道：“我也不想急着去冲境界，我的先生说修行最好是自然破境，不要只是惦记着药草之力。” 端着茶杯的玄悲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一些什么。 点点头说道：“能自然破境是最好的修行……只是世间的诸多修行者大多心里只的境界的高低，却忽略了这个道理。” 李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实我有些时候也想着去冲境界的。” 心道：我也想早些时候将自己的境界破境到元婴后期，期待那传说中的境界突破呀。 玄悲看着他，思忖片刻后，认真说道：“你的修为境界是怎么回事？我昨天就想问你了。看上去只有聚气的境界……却又有元婴境界的味道。” 他夜想了想，笑着说道：“其实我在天山上修行的时候就已经破境到元婴，只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再加上我家先生怕我破境太快，修行不稳，就给我吃了一粒丹药压住境界，又得大佛寺苦禅师尊出手，用佛门法力替我遮掩了境界的修为。” 玄悲不解问道：“境界不是越高越好吗?为何修到了元婴还在压制和遮掩？又要辛苦修行《无相法身》？” 李夜平静地解释道：“我的先生说光有境界没有心境，对以后的修行有很大的问题，所以在佛门中修练心境。等我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丹药的压制就会自然破去，以后也不需再遮掩。” 玄悲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叹息说道：“修行不修心，容易修出心魔，你先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有机会我也想认识一下他。” 李夜看着玄悲慈祥的面容，叹了口气，说道：“真的不巧，我家先生前些日子已经去了万象城，我过些日子也在过去，然后一道去方寸山上修行。” 玄悲摇摇头说道：“见与不见都是缘份，不能强求。” 李夜低头轻声说道：“我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第七、八、九重淬体所需要的药草，在方寸山上能找到吗？或者可以在西玄域里买到吗？” “我不知道。”玄悲想了想，说道：“当初我只看了第六重心法，后来几重都没见到。” 李夜想想，摇摇头，看着玄悲老和尚，喃喃说道：“只好先去般若寺再说了。” “你现在六重都还没入门，着什么急？”玄悲淡淡地说道。 “虽然如此，但若有提前备好需要的药草，对以后的修行也有帮助吧，至少省去了寻找药草的时间。” 看着玄悲，李夜微笑着说道。 玄悲低头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有够早些找齐修行的药草，是每一个修行者的愿望，但有时也不胡强求啊！” 李夜点头表示同意，笑道：“今日多有打扰，改天再来请教。” 说完给老和尚行了礼，玄悲挥挥手，李夜转身出了佛堂。 ...... 第五天，李夜在清凉寺中修行了二个时辰，只是这天他没有去找玄悲。 ...... 第九天。前后加起来在清凉寺中修行了九天，在这天打完二遍伏虎罗汉拳，坐在石屋前歇息的时候，突然间全身的骨髓剧烈一痛，全身的肌肉紧缩到极致，然后慢慢地放开。 头顶上冒出金色佛光，石屋前的土坪上刮起一道旋风，李夜心里一喜：《无相法身》第六重终于破境，修行到了无我的境界。 李夜望着寺后的白塔，心里暗喜，伏虎罗汉拳在清凉寺里得到了加强，而无相法身又突破到第六重境界，接下来可以安心地修行无相法身的心法，再不愁没有修行的功法了。 好好休息二天，就可以起程前往万象城，去找唐胖子和胡歌两人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千山万水的呼唤 东玄域，风云城，紫竹院，堂前的大厅。 春末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雨过的天空，有紫竹叶夹着花园里的花瓣洒落一地，显得有些凄切。 叶知秋一脸疼惜地望着身边的上官无双，那双红肿如桃花、刚刚哭泣过的无神的双眼。 李小雪一双呆萌大眼睛睁着小姐姐。 小姐姐掏出丝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喃喃地说道：“为什么我回到这里，他却去了远方？” 叶知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夜儿还想着路过中域的时候去凤凰山找你，这回他也要扑一个空了。” 李小雪看她小姐姐，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我也听哥哥在先生面前说过要去找你呢。” 小姐姐伸出手摸着李小雪的小手，有些迷惘，没有说话。 叶知秋突然想起没有看见许如云，便想着转话题，问道：“无双，你许师傅呢？” 小姐姐看着叶知秋，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回道：“师傅在府上歇息，跟我母亲聊天，我是一个人过来看看的。” 叶知秋想了想，正准备说什么，小姐姐的却抢先说道：“先生说过他们要去多久吗？” “短则五年，长则十年，先生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看夜儿在方寸山上修行的速度。他走的时候说过，如果你有空也可以去方寸山上的般若寺找他，他去后很长时间都不会离开哪里。” 看着小姐姐，叶知秋轻声说道。 春末的阳光从堂外斜射进来，落在堂前的李上，落在小姐姐的的身上，有些光线落在叶知秋和李小雪的脸上，无双小姐姐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姐姐到时候你可以带小雪一起去找哥哥哦。”李小雪嘟着嘴说。 小姐姐看着李小雪乌黑的大眼睛，心情非常凌乱，一边替她将额头上的乱发往耳后理去，一边露出淡淡的笑容。 看着她轻轻地说道：“你太小了，再说师傅也不会让你离开她的身边。你要好好跟师傅学习，等你长大了姐姐教你剑法修行。” 李小雪抬起头静静看着小姐姐，拍着小手说：“好哦！小雪也可能修行啦！” 叶知秋看着小姐姐脸上浅浅的笑容，缓缓地说道：“无双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才聚气境。” “师傅我才金丹二重，也只有金丹境后，才能够离开宗门回来看看父母和你们，也不知道李夜现在的境界到哪了？” 看着叶知秋，小姐姐不好意思地回道。 叶知秋看着小姐姐，想了想说道：“今天中午留在这里吃饭，我一会给你煮一锅汤，药材是夜儿从天山上带下来的。” “什么宝贝啊，师傅说的这么神秘，难道是......”小姐姐感到非常惊讶。 “你父母都已经吃过了，如果你的运气好，说不定可以突破三个境界，至少也能破下二境。” 叶知秋看着眼前的小姐姐，一脸的疼爱。 她说话的神情语气温和柔软，如五月里的春风，暖暖地吹拂在小姐姐的身上，让她顿时减掉了些许的忧伤。 “有这么神奇么？我爹爹和母亲也吃过？”小姐姐问道。 叶知秋放开她的小手，拎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道：“我们都吃过，你爹娘没有告诉你吗？我记得她可是破了三个小境界的，就是你父亲，当初也是突了二个境界。” 小姐姐张大着嘴巴，半晌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说道：“那李夜呢？他当初破了几境？” 叶知秋看着她，幽幽地说道：“关于夜儿的事，我跟夫子都不知道。李红袖可能知道，只是先生不让她说，以后还是等你见了李夜当面问他吧。” 小姐姐一听，禁不住捂住了嘴巴，心想有什么需要对自己保密的啊？ “顺便告诉你一声，先生和李红袖已经成亲了，就在夜儿下山后不久。” 叶知秋觉得有必要把先生和李红袖的事情，告诉小姐姐，虽然她不知道林月如说了没有。 小姐姐低头说道：“为什么？连师娘也不知道李夜的事情？” 叶知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今年春天在风云城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先生和夜儿都不肯告诉我，你回去问一下你爹娘，也许他们知道一些什么？” 小姐姐想了想，说道：“我回去后问一下母亲，如果有答案，改天再过来告诉师傅，不会让你耽心。” 叶知秋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今天你破境后，会不会很快离开风云城？” 小姐且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母亲说如果我跟师傅不着急，就一直呆在风云城。” “为什么，呆在这里又不能增加你的修为？”叶知秋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直到我妹妹或者弟弟出世，她想让我看着她们出世，说李夜当初就是没有看见雪儿妹妹出世。” 小姐姐继续说道，她也想看着自己的妹妹出世。 叶知秋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当初也没有办法，那时候连夜儿的师傅也不知道他在天山的那个地方？” 小姐姐看着身前的李小雪，大吃一惊，问道：“什么时候？他不是一直跟先生在天山上修行吗？” 叶知秋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先生在山上出了一点事，离开了一些日子，等先生再回来的时候，就失去了夜儿的踪影，他一个人在天山上修行了一年多的时间。” 看着叶知秋，小姐姐心里非常震惊，喃喃地说道：“他居然一个人在天山上修行了一年，他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问问。” “夜儿在天山上有一些机遇，一时我也说不清楚，还是等你见到她，让他亲口告诉你吧。”叶知秋说道。 “你在风云城里的这些日子，没事就多过来陪陪我，顺便也教教雪儿，这么大的院子我们住着空荡荡的。” 小姐姐点点头，说道：“我回去问问母亲，没事我就过来住上些日子，顺便跟师傅再学习诗书画的知识。” 李小雪歪着头说道：“雪儿也要学哩。” 小姐姐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说道：“我跟雪儿一起学，好吗？” 李小雪望向她的脸，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 ...... 走在白玉城大街上的李夜，心口其名地疼了一下，就似一根松针扎在上面，不由得喃喃道：“难道是母亲和妹妹想我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母亲想你，反正我是想你了！”正说话间，身边响起了纳兰雨的声音。 李夜一抬头，却只见纳兰雨斜依在花满楼门前的小桥上面，微笑地望着他。 “我这不知道不觉，竟然走了回来。”李夜笑着说，快步上前，挨着纳兰雨靠在边上的石栏上，伸手去摸他的脸，道：“这几日不见，大哥你脸上怎么破相了，是谁打了你？” 纳兰雨推开他的手，咧着嘴笑道：“这是男人的专属标志，知道么？这叫沧桑。” “挨打了就是挨打了，还说什么沧桑。”李夜微笑着说道。 “你懂什么？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顿了顿，纳兰雨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接了个活，替人去解决一个麻烦，没想到那家伙非常厉害，我能活着回来已是很不容易了。” 说完拉着李夜的手往花满楼走去，边走边说：“我知道你快要离开白玉城了，我们上去让楼主给我们煮一壶茶，慢慢聊。” 李夜本不想去，又想着他跟花天下二人的事，只要硬着头皮跟在他的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花满楼。 看着窗边坐着的花天下，纳兰雨摸着手，笑了起来。 傻傻地说道：“我这许久不见李夜兄弟，想着他不久就要离开这里，可能……你想找他，所以上来坐坐。” 说完拉着李夜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花天下看了纳兰雨一眼，望着李夜，微笑着说道：“这纳三刀不在家，小先生也不肯来我这楼上坐坐，难道是嫌弃我煮的茶没你的好喝？” 李夜想了想，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楼主说笑了，这这些日子都呆在清凉寺里看罗汉，那有空闲来喝茶？” 花天下神情不变，眯着眼睛说道：“你一直呆在清凉寺里？那泥捏的罗汉有什么好看？你居然看了十来天，难道比我们楼里的姑娘们还要好？” 李夜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纳兰雨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和李夜倒上茶，说道：“你说的啥话？我兄弟练的拳法跟清凉寺里的罗汉有些渊源，所以去观摩了一些日子，想将拳法练得更完美一些。” 花天下看着李夜，幽幽地叹息道：“看来我真的错怪你了，难怪你不跟唐秋雨她们一道去万象城，连天骄赛也不想参加。” 李夜苦笑着说道：“就我这二下子，去到万象城，也是让人看笑话，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在白玉城里感悟一下拳法。” “谁敢说你是废物？你报我的名字，我帮你偏他！”纳兰雨端起茶杯，瞪着眼睛说道。 花天下白了他一眼，静静地看着李夜，想要将他看清楚，就象当初的夏梧桐一样。 想了想，看着纳兰雨道：“就你那三角猫的功夫，你没听先生说吗？小先生在大佛寺的后山就能独自一人杀了偷袭他的元婴六境剑客，你能么？” 纳兰雨抬头望着窗外，想了想，傻傻地笑了起来。 看着两人说道：“细细想来，我还真的不能。看来我这兄弟比我还厉害！” 李夜脸上有些泛红，低头着，小声说道：“我那是运气好，并不是功夫比大哥你高。” “兄弟你也太低调了......要扮猪吃老虎，也不用在自家兄弟面前。” 纳兰雨看着他，眼里露出了不满的笑容，恨不得打上他三拳才解恨。 看着纳兰雨傻笑的样子，李夜笑着说道：“大哥都是拼命三刀了，想来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自然是高手了。” 花天下扭过头，看着纳兰雨难受的样子，抿着嘴笑了起来。 一如那春天里的开得最美的桃花。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知道真相 “前些日子里楼里没做桃花酥，你妹妹走的时候我才给了她几盒，正好你今天来了，一会走的时候记得带上，否则那小姑娘会怪我这做姐姐的。” 花天下看着李夜，幽幽地说道。 李夜笑了笑，没有说话。 纳兰雨看着她，有些好笑说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是我厚着脸问你要，也没见你对我这般好过，想想实在不公平。” 花天下睁着一双凤眼，静静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纳兰雨。 正在泡茶的花落雨低下头偷偷地捂親嘴笑，李夜则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傻傻地看着两人。 “就算我说错话了，今天晚上去我院子里，我请你们吃饭。”纳兰雨讷讷地说道。 花天下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你那厨子做的菜能吃么，难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纳兰雨一呆，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见你靠在门外的小桥上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就是想等着小先生回来，拉着他上来，然后光明正大地混吃混喝吧？” 花天下淡淡地笑道，坐在楼上的她，早就看穿了纳兰雨的心思。 李夜看了看纳兰雨，又看了看花天下。 淡淡地笑道：“大哥原来是你专门在这里等我呀，早知道我就跟去玄悲住持那里坐会，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再回来。” 纳兰雨眼睛一瞪，看着他说道：“你这是咋说话的？你到底跟我是一路的，还是跟花楼主是一路的？” 花天下看着纳兰雨脸上的表情，微微挑眉，说道：“你除了嫉妒重，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纳兰雨苦着脸看着花天下，想了想，对着李夜说道：“你在白玉城呆了十几天，打算什么时候去万象城，我跟你一起去。” “大哥你要去万象城吗？我想明天歇息一下，后天出发，先生临走时吩咐我去万象城中的的间客栈去找他，你若一起正好。”李夜笑着说。 花天下看着他，不解问道：“你这么快就要离开？” 李夜看着她，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在白玉城中的事已经办完，该去跟先生汇合，然后去西域了。” 花天下看着窗外，幽幽地说道：“这个世界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早去也是对的。早些去般若寺修行，修成了下山来，姐姐请你好好醉一回。” 纳兰雨说道：“我这兄弟不会喝酒。” 花天下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生下来就会喝酒打架么？几天不见，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纳兰雨伸手摸碰上脸上的伤口，咧着嘴笑了笑，道：“前些天去了一趟南玄域，在路上让野狗咬了一口。” 李夜扭过头，看着他，嘿嘿笑了几声。 花天下撇着嘴看了他一眼，看着对面的花落雨道：“去让人取二十盒楼花酥过来，再吩咐厨房烧几个小菜，晚上请小先生吃饭。” ...... 东域将军府，花园里，夕阳正好。 许如云跟叶林月如坐在花园里喝茶，这时候林月如的肚子已经挻了起来。 悄悄走进来的小姐姐，从后面抱住了许如云，笑着说：“师傅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嘛。” 林月如一手扶着腰，一手端起茶杯，看着小姐姐说：“饿了没？饿了先吃些糕点。”说完指着石桌上的碟子说。 小姐姐腻在许静云的怀里，笑着说：“在师傅家里吃了很多，现在一点也不饿。” 说完站了起来，走到林月如的面前，伸出手去摸她的肚子。 “站住别动！”许静云呵叫道：“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二重，这会回来怎么变成四重境界了？” 林月如也伸手拉着小姐姐，仔细地打量着她，想了想，笑着说：“是不是你师傅中午给你煮汤喝了？” 小姐姐低着头，轻轻摸着林月如的肚子，微笑着说：“师傅说当初你跟父亲也喝了不少，是不是真的？” 许静云一头雾水地看着林月如和小姐姐，道：“你娘两在打什么哑谜，怎么回事？喝了几碗汤就突破了两个境界？” 林月如看着许静云着急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是李夜当初在天山上面，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条快要化形的黑角蟒，取了肉煮汤再加上一些药草，可以让元婴境以下的修行者突破一到三个境界。” 许静云楞了一下，脱口道：“这小子在天山上面还有这等奇遇？” 小姐姐撇着嘴巴说：“师傅说她的药草不齐，要是李夜在家我至少能突破三个境界的。” 反应过来的许静云，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姐姐，叹了一口气，道：“即使如此，也为你节省了一到二年的修行时光，做人要知足。” 小姐姐点点头，笑着道：“师傅您放心，我很知足的啦。” 林月如看着小姐姐一脸欢喜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轻声地说道：“李夜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他自己的修行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是聚气的境界，唉。” 许如云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方便告诉你？” 林月如看了一眼许静云，又看着身边的小姐姐，想了片刻，说道：“有件事情，我说出来，无双你听了一后不许胡闹，否则我就不说了。” 小姐姐点了点头。 “去年的秋天，东方玉儿的母亲跑来风云城的红袖酒楼，找到莫先生和李夜，要求退婚。” 林月如拉着小姐姐的手，轻声地说起来。 许静云的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小姐姐的的脸上也有眉头紧锁。 林月如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手，说：“说好不许生气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明珠竟然当着先生的面在李夜的茶杯里下毒，想要废掉他的全部修为，让他变成一个废物。” 小姐姐一听，胸中的怒火一下子升起，吼道：“她这样做还是人吗？是人都做不出来这样狠毒的事情！” 许静云瞪了她一眼，道：“你要吓坏你妹妹么？说了不许生气的，遇到事情要冷静！” 小姐姐低下了头，挨着林月如坐了下来。 林月如无奈地看着她，微微笑道：“这事我们当时不知道，后来还是李红袖偷偷告诉我的。说李夜明知茶里有毒，也泰然自若地喝了下去。” 听到这里，小姐姐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后同意了李明珠退婚的要求。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他已经跟域主府的东方玉儿没有一丝关系了。”林月如说完，静静地看着师徒两人。 听到这里，许静云也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以前我是坚决反对，现在想想还真有些道理。” 小姐姐听到这里，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痕。 林朋如看着两人的表情，幽幽地继续说道：“本来这事到这里也就完了，可是后来据说李明珠不放心。” “她又是如何不放心，李夜不是已经答应她退婚了吗？”许静云皱着眉头问道。 “在离开风云城后又让中域五虎的叶无涯，据说是元婴六重的剑客，在大佛寺的后山小溪中伏击李夜，想要斩草。” “好狠的心啊！”小姐且抱着她说。 林月如轻轻地拍着她，继续往下说道：“后来据说是让李夜反杀，李夜也受了重伤，在大佛寺中静养了很长一段日子才好。” “他居然反杀了叶无涯，这真是怪事啊？”许静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李红袖的解释是李夜在大佛寺里修行佛门功法时不小心走火入魔失去了修行，全凭着他一身佛门肉身的修行才斩了叶无涯。” 林月如虽然是轻声述说，但是她心里也是惊得不行。 “只是那叶无涯在中域号称一剑无血，成名多年，又岂是那么好杀的？你父亲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只不过这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 “这事我得再问问一下爹爹！”小姐姐凝声说道。 “你父亲从城主府那里得知一些零碎的消息，据说李明珠嫌李夜的修行太低，配不上她的女儿，想要将东方玉儿以后嫁到皇城去。” “原来如此，难怪她们急着要动手了！”许静云明白了过来。 “只是，退婚就行了，为何要下毒，为何要派出杀手？这事你师傅和夫子都不知道，你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这事。” 林月如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掏出丝巾，伸手去擦小姐姐脸上的泪水。 许静云安静地听完林月如的诉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幽幽说道：“如果莫先生和李夜认真起来，这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呀！这因果太大了，大到无法消除。” “她们以后都会后悔的，特别是玉儿妹妹。”小姐姐忽然说道。 许静云微怔，说道：“但愿莫先生和李夜能放下这段仇恨。” 林月如又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李夜刚下山时，我看着他的修行没有寸进，也有一些讨厌他。......没想到他却在十五的那一日，我跟你父亲去紫竹院的那一天，拿出一份据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礼物。” “什么礼物这么贵重，便是有钱也买不到，难道是天上的神药么？”小姐姐看着自己的母亲，不解地问道。 “说是为你妹妹以后准备的，待她出生后替她淬体洗髓和改善体质，直到她十岁的修行都考虑好了。到这时我才发现，或许世人都看错了这小子。” 林月如瞪了她一眼，心道我没说完，你就不能安下心来吗？ 许静云点点头，慢慢地说道：“他的师傅是莫先生，自然不能弱了去。” 小姐姐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林月如。 林月如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脸的温柔。 浅浅地微笑道：“我们知道的这一切，或许都不是最真实的情况，等你有机会见到他自己去问吧。我跟你父亲已经决定了，你和他的事我们都不再插手，让你两自己决定。” 小姐姐拉着林月如的手，红着脸笑了笑，轻轻地点点头。 许静云看着小姐姐和林月如，说道：“这小家伙也算是有情有义，从天山上得到宝贝，拿下来与身边的朋友分享，而不是一个人藏着私，确实难得。” 林月如看着身边的小姐姐，笑道：“说不定那小子将最好的东西藏了起来，想着以后当面给我们家的无双呢。” 小姐姐一听，害羞起来，抱着林月如笑道：“那他也是应该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今天高兴 离开白玉城，在与花天下见面的第三天清晨。 李夜和纳兰雨，租了一辆马车，悄悄地出了城门。 “你不去跟清凉寺的玄悲大师打个招呼么？他不是对你很好吗？” 纳兰雨看着靠在车厢里的李夜说道。 李夜淡淡地说道：“既然决定了离开，我便没想过去道别，我大佛寺的师傅说：人这一生就在不停地道别中度过，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我就没有跟身边的人道别过。”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你没见我拼命去挣钱，有钱就去买最好的酒喝，享受最好的美食，管它明天会如何？”纳兰雨咧着嘴笑道。 “难道你这个客栈的二掌柜只是名义上的？这么大的身家，竟然穷到要去接江湖中的活去拼命。”李夜诧异道。 纳兰雨想了想，摇摇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管钱，只是后来为了某些事情，染上了酒瘾，所以大掌柜就不许我再管钱了，只是每月领例奉，那些钱还不够买几瓮好酒。” 马车欢快奔跑在晨风中，李夜无语地看着纳兰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纳兰雨看着发呆的李夜，苦笑道：“这是命，这是我们两人的命。不知道从那天开始，也不知道要到哪天才能结束。” “大哥你这就太没出息了，既然喜欢花楼主，那就去跟她明说，大不了你不当这个二掌柜！或者你两一起离开白玉城，找个地方隐居，以你们两人的修为，五域中难不成还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不成？” “你不是从天山上下来的吗？你可以再回去呀！那么大的一个宗门，难道护不住你二人？”李夜不解地问道。 纳兰雨摇摇头，苦笑道：“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安心去般若寺中修行，我等着你回来后帮助我！我已经快要厌烦这样的生活了。” “我此去至少也有五年，如果不顺利可能会一去十年，我害怕十年后的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酒鬼。如果是这样，就算我到时候回来，又能帮到你些什么？”李夜皱了皱眉头。 “我会控制自己，尽量不让自己变成酒鬼。”纳兰雨笑道。 “你可以控制吗？我看大哥你现在就是一个十足的酒鬼！”李夜瞪了他一眼。 “谁说的，今天起来到现在我就没有喝酒。”纳兰雨急了想来。 “你保证今天一滴都不沾么？”李夜皱了一下眉头。 “我保证！”纳兰雨笑道。 “那么明天呢？后天呢？”李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我不能保证。”纳兰雨讪讪地回道。 “所以说，大哥你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李夜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只在要接活的过程，我是滴酒不沾的，我不会把自己玩死的。”纳兰雨看着他，凝声说道。 杀人的时候，自然不敢喝酒。否则对手还没死，他就先倒下了。 “唉！等我回来后，一定替你解决跟花楼主的事情，如果解决不了，就给你再找一个，五域这么大，适合大哥你的女人多的去了！”李夜摇摇头，他就不相信了。 “只是弱水三千，我只喜欢那一瓢呀！”纳兰雨不争气地笑了起来。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李夜回道。 “滚开，你还是一个小屁孩，懂什么？”纳兰雨火了起来。 “我母亲已经替我订下亲事了，就在我上天山修行的那会，虽然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她人了。”看着生气的纳兰雨，李夜轻声说道。 “......算你狠！”纳兰雨闭上了嘴巴！ 从白玉城到万象城的路上，这种对话不停发生在李夜和纳兰雨之间，以至于有些时候李夜的的思路会变得有些惘然，总觉得纳兰雨是个死脑子。 为了花天下这不可能的感情，死死地将自己的感情禁固，哪里如自己这般说放下就放下。 在他看纯属废话的讨论，对于李夜却很重要，这位来自天山剑宗的五域天骄，却过不了花天下这道情关。 逐步加深对纳兰雨和花天下的了解，然后随着马车离万能象城越来越近，纳兰雨的神情越来越忧虑，还有一些惘然。 李夜伸手在他的面前，笑了笑道：“你不会一想到花楼主，就急不可待地想着到了万象城后去猛喝几杯吧？如果是这样，我真的要鄙视你了！” 纳兰雨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看着纳兰雨的模样，李夜地闭上了双眼。 ...... 伸手舒展着腰身，望着路边柳絮轻轻吹落，抬头看着有间客栈的门牌，李夜笑了笑说道：“大哥，到了万象城也不喊我一声，好让我看一眼这传说中的雄城。” 纳兰雨笑道：“不就是一道城墙么，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白玉城那般美。” 李夜回头看着他认真说道：“只是这里是五域的中心，传说中的皇城。” 听着这句话，纳兰雨不由怔住了，他望向远处那片天空。 心道若不是这破皇城，自己的生活会简单得很多，说不定自己早已经搞定了花天下，那会象今天这般苦逼？ 两人进到有间客栈里，伙计上来跟纳兰雨打招呼。 纳兰雨问了先生和李红袖情况，伙计笑着说：“二掌柜的朋友今日里去城里中央广场，据说是观看五域天骄赛，今天是最后一日，沐沐小姑娘的有位朋友今天也要参加决赛。” 李夜一惊，看着纳兰雨道：“我妹妹哪有朋友在万象城？” 纳兰雨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你还不明白么？这肯定是唐秋雨的那个徒弟呀，我看她已经有金丹三重的境界了！” “你说的是夏梧桐？想来只有她了，小菊妹妹的境界还在筑基，哪能参加天骄赛。” 李夜说道，说完取出紫竹斗笠戴在了头上。 纳兰雨看了他一眼，怪怪地笑道：“我们过去瞧瞧？也算是湊个热闹。” 李夜点点头。 “中域的天骄赛每五年举办一次，只要是十五岁以下，元婴境以下的少年都可以报名参赛。”纳兰雨走在前面，笑着说。 李夜问道：“有什么好处，连青城都来了很多的弟子。” 纳兰雨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夜，笑道：“来万象城的各大宗门的弟子不一定都上场参赛，很多都是让筑基境的弟子来感受一天骄赛的气氛，就象你那两位兄弟一样。” 李夜点点头，道：“然后呢？” “比赛获得前十名的，可以免试加入中域的龙凤学院，学院在万象城西边约二百里外的一外山脉，据说着那山脉连着西域的方寸山，学院是皇城出资，算是皇家学院。” “原来如此，也是为了一场富贵而已！”李夜摇摇头。 “据说从学院修成后可以选择在官府中出仕，所以各大宗门每一届都会派出优秀的弟子参加，为的就是以后有机会进入五域中的官府里。” 纳兰雨睫毛微眨，轻声说道。 李夜心里无比的震惊，只要参加比赛就有机会出仕，难怪五域的修行者趋之若鹜。 沉默片刻后，看着纳兰雨说道：“大哥当初也参加了比赛？” “怎么可能，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何受得了官府里的那份管束？” 心道即使我当初没有参加比赛，最后还是掉进了这个坑里。 李夜点点头，道：“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是决计不会参加，也不会让妹妹参加。” “天骄赛的第一名据说有一枚破婴丹、十枚灵石，金丹境只要修行到九重后服下，有七成机会突破到元婴境，第二名是五十枚聚气丹，五枚灵石，聚气丹你知道的可以增加金丹境的修行速度，第三名是三十枚聚气丹，一万金币......” 纳兰雨看着发呆的李夜，位了他一把，二人往着万象城的中央广场走去。 李夜收回心神，看着纳兰雨蹙眉说道：“比赛没有功法的奖励吗？光有丹药和灵石好象也不成吧？要知道好的功法可比丹药和灵石宝贵。” 纳兰雨摇了摇头，用手指往天空比划了一下，说道：“他们可聪明着呢，就盼着你为了功法进入皇家学院去修行，这样他们就不愁天才的弟子。只要你加入了学院，还怕没有功法给你修行。” 李夜笑了笑，说道：“这是变相的绑架。” 纳兰雨笑着回答道：“没错就是变相的绑架，参加的天骄赛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为了修行到更好的功法，而选择加入皇家学院。” 两人边走边谈话，纳兰雨不停给李夜带来震惊，他隐约感觉到中域真是一个是非之地，自己要尽快离开这里。 想了想，他认真问道：“有没有前十的天骄不参加龙凤学院的？” 纳兰雨愣了楞，然后淡淡一笑，认真回答道：“自然也有。” 李夜揉了揉眉心，说道：“费了力气比赛，又拿到前十，怎么会选择不加入呢？” 纳兰十皱着眉头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笑着说道：“有些是宗门里的天骄，要留在宗门里自己培养的。也有些人内心非常骄傲，就象你这样，只是报着会一会五域中的天才，而不是为了加入学院或是为了学院里的那些功法。” 李夜说道：“如此说来，我应该早些过来，看看五域中天骄的比赛了。” 纳兰雨看着他很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又何必挖苦我？我请你去看比赛，完了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李夜瞪着大大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道：“你在车上不是说今日不喝酒么？” 纳兰雨楞了一下，脱口说道：“今天高兴，少喝二杯，行不？”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骄赛上的对决 上 当纳兰雨拉着李夜来到万象城中央广场的时候，这里已是围满了人。 只见中央广场只留下一座用青色花岗岩搭起的一丈高的摆台，擂台两边上万人的看台上都坐满了人。纳兰雨眼见没有地方可以坐下，只要拉着李夜拉摆前的正前方挤了进去。 摆台青灰色，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刀剑的痕迹，想来这座擂台立在这里已经历经了许多年的风风雨雨。 “鱼跃龙门，一飞冲天！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也是让大家见证奇迹的时刻，五域天骄赛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将在这场比赛中决出！” 话没说完，台下就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下面有请青城天骄夏梧桐跟北海神迹岛罗无敌上台！” 淡淡的声音传出，声音虽然不大，却传遍了看台的每一个角落，想来是主持比赛的长老以元婴境的声音传出。 “一朝入擂台，鱼龙翔龙天......”擂台下响起了一阵阵欢呼。 “夏梧桐！夏梧桐！！你一定行！”台下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罗无敌！罗无敌！所向无敌！”另一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刷...... 一道黑色的身影冲上了擂台，扫视四方，只见一持刀的少年，一向干净的袍，身高五尺，两眼放光。 嚣张地看着台下，冷冷地喊道：“夏梧桐，上来吧！” 这是一位冷漠的少年，面色有些苍白，却非常张狂。 一身的境界达到了金丹四重境界，此刻站在擂台上，有一股锐气往台下漫延。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台下的夏梧桐，虽然大家都知道，马上就会在这二个少年中产生第二名与第三名。 但是台上的少年已经风芒毕露，让大家禁不住为台下的小姑娘耽心。 台下的夏梧桐今天身穿淡黄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凤凰的图案，一条白色的丝巾将她一头长发拴在背后，手里拎着一把长剑。 面对台上少年冷冷的嚣叫，她没有理会，只是一步踏上擂台的石阶，慢慢地登上了擂台，然后小手一甩，手中的铁剑出鞘。 台下的众人在这一刹都止住了声音，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两个少年。 住持比赛的长老验过两人的身份后，静静地说道：“你们两人只要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记住这只是普通的比赛，分出了胜负就停手！不得伤人性命！” 说完转身走下了擂台，往主席台上走去。 “你终于上来了，本公子告诉你，这次比赛的第二名我要了，如果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而不受皮肉之苦！” 罗无敌看着夏梧桐，冷冷地说道。 夏梧桐没有接话，而是拎着剑往前走了一步，将手里的铁剑，遥遥地指着罗无敌。 呛...... 罗无敌手里的长刀也出鞘，平平指着对面的夏梧桐。 台下的纳兰雨看着台上的两人，笑着说：“兄弟，你看这台上的两人谁能胜出？” 李夜闭上眼睛，静静感受了片刻，喃喃地说：“如果我没猜错，夏梧桐会输掉这场比赛。” “怎么可能，虽然他们两人差了一个境界，但是我看夏梧桐的气势很足，不象是输的样子！”纳兰雨摇摇头。 “光有气势是没用的，就象天山上的野兽样。我从这个罗无敌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气，他已经不把这场比赛看成是简单的比试，而是当成了生死之战！” 李夜幽幽地说道，他已经想叫台上的夏梧桐认输，虽然这会让她失去自有的骄傲。 “杀气？我去......刚才那老头不是说这是普通的比赛，不许伤人性命么？” 纳兰雨也静静地感受了一下，心里大惊，看着台上的夏梧桐张口欲喊喊，不料给身边的李夜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纳兰雨扭过头，不解地看着李夜，道：“你干什么？你不是想叫她认输么？为何我想告诉她你却拦住我？” 李夜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也这样想过，只是，就算你喊出来了，你认为她会认输么？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做，你一喊反而会乱了她的心神，先看看吧，不行你再上去......” 纳兰雨想了想，只得点点头，无可奈何地说：“只能如此了，一会你也盯紧一点，别走神！” “我本想着你是女孩，不忍辣手摧花，但是你既然不听劝，一会刀剑无眼，不小心伤到你，只能是你运气不好了！” 罗无敌一边运转着真气，一边冷漠地说道。 夏梧桐一听，淡淡地笑了笑，道：“我既然上了擂台，就做好了受伤的准备，闲话少说，你放马过来吧，我接着就是！” 说完面色凝重，静静地看着罗无敌，轻轻地将剑鞘放在了擂台一角的地上。 轰...... 罗无敌动手了，手持长刀斩破长空，直奔夏梧桐砍下，如猛虎下山，如蛟龙入海，势不可挡地冲向面前的对手。 一刹那，刀芒闪现，刀光纵横...... 他身后的黑发狂舞，手中长直指夏梧桐，出手凶猛狠毒，没有一丝犹豫。 正如李夜说的那样，这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心里有浓浓的杀意。 夏梧桐神色平静，冷冷喊道：“来得好，但是想要伤我却还不够......” 刷...... 夏梧桐抬手就是一剑，银色的剑光刺破虚空，向着罗无敌的长刀斩去。 咣当...... 刀剑在空中碰撞，擦出了一道水花。 罗无敌心中“咯噔”一声，他没想到对面的夏梧桐竟然没有选择避开自己这全力砍出一刀。 而是跟自己硬对上，而自己竟然没有占到上风。 他低头一看，自己无坚不摧的长刀上竟然被夏梧桐的银色长剑斩出了一道缺口，心道这女孩竟然有多强的力量。 夏梧桐心里也非常震惊，整个人都在刀剑相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被反震向后飞出。 她感受到罗无敌手里长刀传回的重重的力量，脸色刹那间变得非常难看，若是这一刀砍在她的身上，肯定要受重伤。 “吼！” 罗无敌仰天吼了一声，发出虎嘯龙吟的声音，恐怖的声音传遍了擂台下方的四周，并向着看台上冲击而去！ “这是音波秘法！”看台上有人尺叫。 不少人开始尺呼起来，这种秘法很诡异，在跟对方交战中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地伤到神魂，造成不可修复的伤痕。 “滚开！” 夏梧桐清喊了一声，将这道诡异的音波攻击震散，手里的长剑再次斩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罗无敌。 “飞花摘叶！” 斩出的剑光里竟然的无数的影子斩向罗无敌，看在李夜的眼里一如他当年在天山上跟沐沐练剑时的那般模样，只是比那时的光景更有杀伤力。 “刀劈群山！” 与此同时，罗无敌果断挥出手中的长刀，长刀划破空气，向着夏梧桐洞穿而来。 此时的他竟然不管不顾夏梧桐斩出的“飞花摘叶”，而是抱着以伤换伤的心思，冲向了夏梧桐的身边。 “呀！” 夏梧桐惊叫一声，半途中撤去了剑势，她可不想跟罗无敌拼命。 只是手中的剑势已经老，来不及回挡罗无敌的长刀...... 无奈之下，她只好就起一滚，险而又险也躲过了罗无敌这致命的一刀。 在电闪火光之间与罗无敌擦身而过，两人瞬间交换了对战的位置。 台下的李夜摇摇头，看着纳兰雨说道：“夏梧桐的心太软，不敢以伤换伤，这场比赛她已经输了！” 纳兰雨点点头，道：“有道理，不管是比赛还是生死搏斗，都应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哪怕拼着自己受伤，也不能半途撤回剑招！” “看来这小姑娘平日里都是宗门里同门之间喂招，没有经历这生死之战！” 纳兰雨终于同意了李夜的看法。 李夜点点头，道：“唯有经历过生死之战，才能明悟对战之中心理的重要性，宁可输了气势，也不能撤回招式。要知道对方就是在跟她赌，如果她坚持斩出这一剑，那么撤回招式的肯定是罗无敌！” 纳兰雨恶狠狠地说道：“这小子，竟然玩阴招，跟一个女孩赌命！” 擂台下面传来了纷纷议论的的声音。 罗无敌的眉头缓缓挑起。 他此刻起了杀心，不想再跟面前这个小姑娘再对战下去。 就在此时。 罗无敌跃身而起，双手握刀，刀影破空而至，刀光直指夏梧桐的面前。 灰淡刀影刹那间化作五道刀影，每一道刀影都藏着杀念，每一道刀影都蕴藏着可怕的凶险。 只要对手一个处理不当，便会在片刻之间溅血当场。 此时的罗无敌下手很绝，他一旦开始出刀，便是奔着生死而去。 夏梧桐心里大惊，看着眼前的五道刀光，不知道应该去防备那一道。 这种情况在宗门里唐秋雨也没有教过她，此时她想起了李夜的若水剑意，心里微微一动...... 水利万物而不争，水因其柔而克刚，静而制动...... 只不过虽然她心里想到了这一点，却因平日里根本没有好好修练过这一抬，只是心有所动，才能在危险的时候感悟到这一点。 “飞花摘叶！” 万般无奈之下，她再次将这抬使了出来，只见无数的剑影迎向了罗无敌绝命而来的五道刀影。 电闪火光之间，缤纷的剑影挡住了罗无敌的车道刀光，斩刀影成柳絮。 手忙脚乱之间，因为感悟到李夜《法华经》中的若水剑意，让她化解了罗无敌的四道刀影。 然而，最后一道刀影却没有避过，寒冷的刀光照亮夏梧桐苍白的脸。 最后一道刀光以微不可见的速度斩向了夏梧桐，而这时她的剑势刚尽，已经来不及再心剑回防已经砍到了身边的这一刀。 就在台下众人的尺呼中，这迅猛的一刀擦着她的肩膀，扎进了她的左臂，倾刻之间带走了一道飞血。 刹那之间，有一道血花溅落。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天骄赛上的对决 下 只见天空中一抹淡黄色衣袂飘落。 受伤的夏梧桐来不及呼痛，乘着罗无敌收回手中长刀的那一刻，她拼了命地奔向了擂台的边上。 低头看着左手臂上的伤口，黄色的罗裙已经被罗无敌斩破，里面血肉翻转起来，已经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 罗无敌斩出的那五道刀光终于散开。 夏梧桐因为左手的的剧痛而导至精神开始焕散。 看台上的唐秋雨惊呼了一声，道：“我们青城认输！梧桐快下来！” 她决不允许夏梧桐出现致命的伤害，这场天骄赛本来就不应该让她上台。 台下的李夜看着站在擂台边发楞的夏梧桐，皱着的眉头更紧了。 他也大喊了一声音：“夏梧桐跳下来，我接着你！” 站在擂台边的夏梧桐没有听见唐秋雨的喊声，却死死盯着台下的戴着紫竹斗笠的李夜，心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退到一边的罗无敌，感受到空气中血腥的味道，不顾主席台上唐秋雨已经喊了认输，看着发呆的夏梧桐，恶向胆边生。 一个鹰击长空，飞身而起，一脚踢在夏梧桐的左臂伤口上。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站在擂台边上的夏梧桐被他一脚踢下了擂台。 “就这点本事，还想着来争夺五域天骄赛，笑话！”罗无敌站在台上，狂笑不止。 ...... 站擂台下的李夜，没等纳兰雨出手，便飞身而起，在空中接住了掉落下来的夏梧桐。 两人在空中旋转了两圈，直到卸去了罗无敌踢出那一脚的劲势，李夜才抱着夏梧桐回到纳兰雨的身边。 看着夏梧桐左手伤上加伤，血流不止的伤势，纳兰雨翻手掏出一粒金创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李夜取出怀里的丝巾，交给纳兰雨。 纳兰雨看了李夜一眼，默默地拎起夏梧桐的左手替她包扎伤口。 而这时的夏梧桐由于伤势加上惊吓过度，已经晕了过去。 看台上一遍惊呼，下面的人大骂道：“太不要脸了，居然背后偷袭一个小女生，还要不要脸！” 李夜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擂台上的罗无敌，一字一句道：“你这样算是男人么？” 李夜能看见罗无笔，罗无敌却不能看见李夜的面容。 他只能看见台下有一个穿着麻布僧衣的，头载紫色斗笠的小年冷冷地望着他。 当下心里一动，心道老子就这样，你奈我何。 “小和尚不服呀？想打抱不平，你可以上来试试呀！”罗无敌看着台下的李夜，冷漠之极。 “道歉吧！只要你道歉，这事就算完结！”李夜也是冷冷地回道。 “你打都没跟我打过？凭什么要我给一个手下败将道歉？”罗无敌恶狠狠地望着李夜。 这时唐秋雨和小菊还有唐朝、胡歌都已经飞奔过来，唐朝秋雨接过了李夜手中的夏梧桐抱在怀里。 “已经给她吃过伤药了。”纳兰雨轻轻跟唐秋雨说道。 唐秋雨点点头，看着李夜，说道：“我们走，不要跟这没素质的人理论！” 李夜抬头冷冷地看着台上的罗无敌，运转《无相法身》六重心法。 一字一句地说道：“打不过你又如何？打得过你又怎样？象你这样背后偷袭的小人，也配做我的对手？” 说完，拉着纳兰雨，看着唐秋雨几人，转身向着中央广场外走去。 李夜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他在说话的时候运转了无相法身的心法，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传到现在几万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整个中央广场上看比赛的观众都指着罗无敌。 “太不要脸了！” “太无耻了！” “这简直就是丢五域修行者的脸呀，人家师傅都已经认输了!” “台上的那个家伙，滚下去！” 一时间罗无敌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 望着李夜渐渐离去的背影，罗无敌心里升起了一股恶毒的火焰。 走到擂台边上的兵器架边，恶向胆边生，伸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弓箭。 接着又拾起一枝金色羽箭，搭了弓弦.....瞄准了李夜的身后。 “翁”一听一声弦响。 一道金色的羽箭，划破空气，射向了李夜的脑后...... 台下的众人惊呼！ 主席台上的长老们发出了惊呼！ “小师傅小心！”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枝冷箭已经射到了李夜的脑后！ 只是一眨间的功夫。 这一箭就算上正面射击，估计也绝少有人能躲开，更何况是在背后一箭！ ...... 电闪火光之间这枝金色羽箭已经射到了李夜的脑后，不足一尺的地方。 却再难寸进。 只见“腾！”的一声，李夜周身涌起金色的佛光，将他团团罩住...... 李夜没有回头，一招手接住了身后的羽箭。 反手以箭为剑...... 一如天山上挥出的那一根松针！ 一片竹叶！ 只是力道更狠更准！ 在众人的惊呼中！ 电闪火光之间...... 黄金羽箭射向了擂台上的罗无敌！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穿透了他的右臂！ 巨大的冲击力拉着他往擂台后飞去。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刹那。 将他钉在了兵器架上！ 擂台下的众人目瞪口呆！ 看台上的观众目瞪口呆！ 主席台上的众长老们目瞪口呆！ 只听罗无敌惨叫一声，想要挣开兵器架上的右臂，却死活挣不开来。 只有恨恨地望着远外的李夜。 在众从惊异的眼光中。 李夜转过身来，看着上万的观众，暗自运转《无相法身》，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就是五域的天骄？” “这就是五域的天骄？” 六层无相法身将这句话在空中回响，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说完，一帮人抱着受伤的夏梧桐飘然而去。 一时间，台下、主席台上的众人齐齐哄笑起来！ “什么呀！装逼不成反被草，这下丑大了！” “背后偷袭不成，还让人钉死在兵器架上，这是天骄赛最大的笑话！” “哎呀，那个什么无敌呀，以后该改名了！” 主席台上的北海长老欲起身去追赶李夜讨要说法，却被身边中域的皇家学院的长老拉住了。 “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你们伤的那女孩是谁么？小心灭了你们宗门！”皇家学字的长老皱起了眉头。 “这小女孩难道还有天大的背景不成？”北海的长老恨恨地说道。 皇家学院的小老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北海长老吓得面无人色，看着身边的弟子说：”赶紧拉无敌下来，我们马上返回宗门！” 心道这真是惹上了灭宗门的大祸，这小子也是瞎了眼了。 一干人手忙脚乱去跑上擂台，一个长老取下罗无敌的长刀将穿过他手臂的羽箭斩断，扶着他走下了擂台。 ...... 在众人一遍慌乱之中，龙凤学院负责主持比赛的长老跳上了擂台，看着台下上万的观众，不冷不执地开始宣布名次！ “此次五域天骄赛排名如下： 第一名是天山剑宗南宫飞燕。 第二名是北海神迹岛罗无敌。 第三名是青城夏梧桐。 第四名是南城凤凰山清风。 第五名是南域草原王庭耶律齐。 ...... 第十名是西域散修风笑。 “以上天骄请上台来领取奖励，欢迎大家加入龙凤学院，我们有最好的修练环境，最上乘的功法，最好的修练资源提供给大家！比赛结束后三个月内，前十名都可以自行前往宗门，也欢迎没有获得名次在天骄前往宗门参加面试。” “本届五域天骄赛，到此结束！” ...... 李夜和纳兰雨没有去关注排名的宣布，一干人等跟在唐秋雨的后面，齐齐来到路边。 唐秋雨扭过头看着李夜，着急地说：“我带梧桐去医治，你先带唐朝小菊去客栈，我明天过来找你们。” 说完把夏梧桐放上了马车，只是瞬间马车便冲出了中央广场。 望着远去的马车，纳兰雨拍了拍李夜的肩膀说：“我们回客栈，相信莫先生也会回来。” 李夜点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唐朝和胡歌、小菊等人惊慌的脸颊上，想着他们也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变故。 看着三人笑了笑，说道：“我们兄弟难得见面，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聊聊，晚上喝一杯。” 纳兰雨扭头看着他，说：“不是今天不喝酒吗？” 李夜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苦笑道：“喝一杯压惊，喝二杯庆贺我们兄弟久别重逢，喝三杯满足你，行不行？” 纳兰雨耸耸肩，一把拉过唐胖子的手，又招呼小菊和右胡歌。 然后说道：“你们既然是他的兄弟，以后也是我纳兰雨的兄弟，晚上去我那里好好喝一杯，今天不醉不归！小菊妹妹可以少喝一些。” 惊魂未定的唐胖才拉着李夜的手，喃喃地说道：”我的哥呀，没想到一年多没见你，再见时居然这般惊险，你也太厉害了！” 说完眼里全是星星。 胡歌在一边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这罗无敌也太狠了，唐先生已经喊认输了，他居然在背后偷袭！这属于人品问题。还好有李夜在下面，否则这问题就大了去了！” 小菊在一边拍着胸口，小声说道：“当时真是吓死我们了，师傅的手都紧紧地拉着我不放呢！我还是头一回见先生这样。” 李夜抬头看着小菊，淡淡问道：“唐先生收你做徒弟了？” 小菊点点头。 李夜好奇问道：“想不到你居然是夏梧桐的师妹，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小菊憨憨一笑，过来拉着他手臂说道：“李夜哥哥你可以对小菊好一点哦，我跟哥哥、还有小胖子好几年没见到你了。” 李夜拍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你是我妹妹，他俩是我的兄弟，我有什么好东西，自然要给你们留着，哪会少得了？” 胖子看着他问道：“我爹娘在风云城还好吧？” “你爹还在是红袖酒楼的掌柜，你说他过得好不好？”李夜看着他笑道。 “那我爹娘呢？我跟妹妹也很想念他们。”胡歌凑上来问道。 “你爹现在是药阁的老板，自然比往年更加得意了！”一想到胡青山的模样，李夜忍不住摇摇头。 这一个个，都成了风云城的老板了。 “话说你们在青城怎么样？小胖子你们二人呢？”李夜看着两人，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有间里的对话 上 李夜望着胡歌和唐胖子，小胖子赶紧说：“唐先生只收了小菊妹妹，我跟另一个长老学药草炼制，胡歌跟了李长老学刀法。” “我们脚步快点，回客栈去，我现在就想先喝一杯，你们可以边煮茶边聊天。”纳兰雨加快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李夜说。 李夜笑着提醒他道：“刚才那家伙会不会来客栈里找麻烦？我可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当时非常生气所以没有考虑那么多！” 唐胖子和胡歌还有小菊，都很紧张地看着纳兰雨。 纳兰雨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有我在，在万象城里有谁敢乱来？再说你手里有那块玉佩，谁又敢惹你？” “我手里的玉佩很厉害吗？我怎么没听大哥你说过？”李夜看着纳兰雨，有些吃惊。 “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那东西便是我都不敢拿，你说呢？”纳兰雨瞪了他一眼。 他这句很平常的话里透着理所当然的自信，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李夜一听，禁不住满意地微笑了起来。 为了尽快消除三人刚刚在擂台下的紧张，李夜转了话问题。 看着三人，微笑着说道：“我这里有些丹药，一会正好分给你们三人。虽说你们宗门也有，但是多一些总是好事，一会回到客栈给你们。” 纳兰雨看着三人呵呵笑着说：“我这兄弟对你们可比对我好，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一粒丹药，想不到他是留着给你们三人。” 唐胖子一边搓着手，一边笑道：“哥，你是我亲哥，果然还是你最好。” 李夜白了纳兰雨一眼，道：“我这些丹药你用得着么？要不我现在拿给你吃？” 纳兰雨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回头望着唐朝三人笑着说道：“我这兄弟喜欢跟我抬杠，你们别在意。” 小菊拉抱着李夜的胳膊，咯咯地笑了起来。 ...... 一行五人回到有间客栈，店里的伙计看着纳兰雨说道：“二掌柜，莫先生在后堂的院子里喝茶，说是等你回来。” 李夜一楞，道：“先生已经先到了？” 纳兰雨跟伙计点点头，拉着李夜往后院走去，笑道：“他们肯定是坐马车过来的，当然比我们快的。” 唐胖子笑着喊道：“我们也很久没见到莫先生了。” 小菊拉着李夜的手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小菊看看师娘去。” ...... 坐在花园里的先生，正在石桌上煮水，看着进来的李夜，开口说道：“你今天的举动本意是好的，却有些冲动。” 李夜看着坐在边上的李红袖和沐沐，眉头微挑，大义凛然说道：“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小人，小人是不值得尊重的。” 李红袖在一旁边鼓掌，道：“有道理，你那一招太让老娘我解恨了，你不知道看台上有多少人为你喝彩呢！” 沐沐在一边笑着说：“哥哥今天很棒，要是沐沐在台下，肯定会跳上去揍那家伙！” 纳兰雨看着唐朝和胡歌，笑道说：“我跟一起去屋里搬几个凳子出来，大家坐着热闹。” 小胖子和胡歌跟在纳兰雨身后往屋里走去。 先生静静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两人就是不嫌事大！不知道夜儿现在是修心吗？” 李红袖白了先生一眼，撇着嘴道：“修心又怎么样？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让人欺负？” 沐沐点点头，一边从桌上捡了几块糕点塞进嘴里。 先生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说说正事吧。夜儿你在白玉城中呆了十来日，有什么收获？” 李夜微笑着挠挠头，嘿嘿笑了几声，道：“这回可是大机遇，想起来我做梦都会笑醒。” 沐沐在一听，“刷”地跳了过来，拉着李夜的手说：“哥哥又在白玉城里挣到金币了？要分给沐沐么？” 李红袖一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拉边她，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小财迷的坏习惯？” 沐沐红着脸看着李红袖，抬起头继续睁着李夜。 李夜一怔，看着她的表情，轻轻说道：“我去寺院里修行，怎么挣钱？” 转过头看着先生，静静地说道：“我在清凉寺中得到了《无相法身》的第六重功法，经过这些日子的修行，已经破境了。” 先生一惊，将拎在手里的茶壶放了下来。 抬头看着李夜，诧异地说道：“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是六层的境界？” 李夜嘿嘿笑了笑，道：“这才刚刚入了门，估计还得修行半年到一年左右就能圆满。” 先生笑了起来，给桌边的众人倒上茶。 看着李夜说道：“如此说来，这真是一个大机遇，这往西域的路上你就不会没事可做，算是提前修行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李红袖看着李夜，禁不住张大了嘴。 半晌才喃喃地说道：“这也行？你只是去那寺里罗汉堂静坐，也能得到这无上的心法？” 李夜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微笑道：“这应该是我跟清凉寺的缘份吧……我遇到了寺里的住持玄悲大师，......他只修行到第六重，所以正好传给了我。” “想不到你的机缘这么巧，我怎么就遇不到呢？”李红袖看着他笑道。 “我答应他学得完整的心法后，下山再去清凉寺传给他。”李夜淡淡地说着。 先生点点头，微笑说道：“当初破虚僧种下的因，换来你今日的果，你又跟玄悲种下了因，来日再结出善果。” 沐沐看着李夜，忽然开口问道：“哥哥那你现在岂不是比沐沐厉害了？”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我比你厉害不是好事么？以后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先生说道：“你提前修行《无相法身》第六重心法，将大大缩短你以后修行的时间，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可一件大事。” 说完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先生说的大事李夜心里也清楚，但是两人都没有明说，只是各自在心里思量。 李夜想着早些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可以破去身上的枷锁。 先生想着李夜进境太快，也许用不着十年就能再次突破。 这些问题不好回答，李夜也不想让多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看着先生平静说道：“我之前是无事可做，现在是有了功法修行，在去方寸山的路上总算不用去路上奔跑了。” 先生静静看着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红袖放下手中的茶杯，从碟子里抓了一块糕点，看着李夜说道：“所以我说你小子是有福气，逛个寺院也能有机缘。” 沐沐微微低头，看着手里吃到一半的糕点，沉默片刻问低声问道：“哥哥，白玉城花楼主还欠我们许多桃花酥呢。” “少不了你的，她已经给我了，路上有得你吃。”李夜笑着说。 看着她微眨的长长眼睫毛，感受着沐沐此刻欢乐的心情。 李红袖说道：“沐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要整天都惦记得吃得。” 先生摆摆手，看着李红袖，轻声说道：“她现在除了想吃的，想能做什么？等到了方寸山安定下来后，你俩都要好好修修心境。” 李夜笑了笑，说道：“师娘和沐沐以后都是强者，只是这心境却是须要好好修行，否则越往后越难修。” 沐沐咧着嘴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先生，又看了一眼李红袖，然后嘟着嘴说：“沐沐现在还小，不能跟哥哥和先生比。” ...... 李夜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纳兰雨已经带着唐朝和胡歌搬着凳子走了过来。 放好凳子，纳兰雨找了个地方挨着李夜坐下。 看着先生问道：“难得再遇到先生，一会我让伙计炒几个菜，我们喝一杯，说不定你们哪天就走了，我得多少年以后再能遇上我这兄弟？！” 先生看着他很淡淡地说道：“就按纳兰掌柜的意思办，既然你跟李夜做了兄弟，如果有机会也可以来西域方寸山，不说奢望你提高多少境界。在那里修行一下心境，还是不错的选择。” 纳兰雨想了想，看着先生认真地问道：“我可以去哪里跟先生请教修行的问题吗？” “为什么不可以？”先生笑了笑。 纳兰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总是以为，能跟李夜做兄弟已经是福气了，哪里敢来打扰先生的清修？” 李红袖微微一笑，说道：“欢迎你来找我们，我想着跟沐沐在哪里肯定很闷，李夜这家伙一修行起来就是六亲不认的家伙。” “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们，你可是我亲哥呀！”唐朝坐在一边，看着李夜说。 胡歌挨着小菊坐下，看着李夜笑着说：“小胖子说得对，你可别只顾着自己修行，忘记在青城的我们。” 说到这里，小胖子也有些激动。 看着三人的神色，李夜取出六个瓷瓶，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这里有三瓶是聚气丹，三粒破境丹，你们一人二瓶。记住：破境丹是等你们修行金丹九重以后再服用，能让你们顺利破境到元婴境。” 小菊的眼眸里闪着光芒，笑着说道：“谢谢李夜哥哥，有了这些丹药，我们的修行会快上很多。”说完扭过头看了一眼唐朝。 李夜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修行好了我才放心。” 唐胖子激动地搓着手，看着李夜道：“哥，你自己不要留些么？还有沐术妹妹也得修行呀？”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瓶子。 李夜看了一眼正吃着糕点的沐沐，笑着说：“沐沐暂时用不上，等她破境的时候先生会想办法的。” 胡歌也拿起瓶子，分了二瓶给小菊，笑着说：“谢谢李夜了，我们兄妹都记着你的好处。” 沐沐看着三人的样子，撇着嘴说：“你们放心吃，等那天小青回来，我给你们留些果子，保证给你们一个惊喜。”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道：“可不要败家呀，记得要聚财。” 纳兰雨和李夜一听，都忍不住捂着嘴笑。 先生老脸一红，心道原来这小姑娘变成小财迷是跟你学的呀。 第二百四十章 有间里的对话 下 吃过晚餐，先生带着李红袖准备离开，李红袖看着沐沐说：“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一下小菊妹妹吧。” 沐沐点点头。 先生看着李夜，轻轻地说道：“我在万象城中的事已了，随时可以启程。你打算哪天出发？” 李夜抬头看着先生，又看了唐胖子一眼，道：“后天一早动身吧，我想着唐先生明天应该来找我，再多呆一天吧。” 先生点点头，道：“也好，那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后天吃完早餐我再过来。” 说完跟纳兰雨点点头，跟李红袖两人往客栈外走去。 “先生要不要在万象城买些东西备着？我怕山上后买不着。”李夜想了想说。 先生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说，淡淡地说：“你是去修行的，买那么多的东西做什么？” 沐沐轻轻拉了一下李夜的衣袖，说道：“笨哥哥呀，你多买些吃的给师姐和沐沐就行了。” 李红袖看着两人，古怪地笑了笑，也不说话拉着先生往外走去。 ...... 纳兰雨看着李夜，若有所思地问道：“兄弟，莫先生在万象城有地方住吗？” 李夜一怔，回过头看着沐沐，道：“妹妹你这些日子跟先生和师娘住哪里？” 沐沐一楞，摇摇了脑袋，嘟着嘴巴说：“先生说先不用告诉哥哥，等你以后回来自然就会知道。” 纳兰雨也是一楞，脱口道：“想不到你家先生也有神秘不为人的一面。” 李夜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地说道：“天夜已晚，我们进屋去聊吧。” 纳兰雨点点头，笑着说：“都进屋里去，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喝茶聊天。” 唐胖子和胡歌一边搬凳子，一边喊着：“好久没吃这么撑了。” 小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瞧你哪出息，见到李夜哥哥就只会拼命地吃东西。” 李夜淡淡笑着说：“能吃是福。” ...... “许久不见，想不到唐胖子都已经筑基七重，胡歌也筑基六重了。”李夜进到屋里，挨着桌面坐下，拎起水壶添水，纳兰雨在一旁给火炉生火。 “李夜哥哥你可没注意我呀，我都筑基三重了！” 小菊拉着沐沐坐在一边，的些不乐意。 李夜一边添水，一边笑着说：“小菊妹妹你可要加油，不能让小胖子超过你太多了，否则以后他会欺负你。” “我哪敢欺负她，哥你可别乱点火。”唐胖子郁闷地看着李夜说。 只有胡歌在一边傻笑不说话。 纳兰雨生好炉子里的火，坐在一边，想了想说：“你们三人在青城修行，习惯吗？宗门里会不会有老人欺负你们？” 李夜一听，也盯着三人。 唐胖子想了想，咧着嘴说道：“刚去的时候肯定会有老人欺负我们这些新人，只是呆得久了，混熟后也就不再欺负我们的。” 小菊白了他一眼，说道：“欺负的事情肯定会有的，只是都不太严重，谁叫我们境界低呀？还好有梧桐姐姐，如果闹得厉害我就告诉她，她会替我们出面的。” 纳兰雨一听，轻轻地拍着李夜，微笑着说：“看来你今日在擂台下面救了夏梧桐，也算是替你兄弟和妹妹还了人情了。” 李夜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道：“我当时只是有愤怒，没想那么多。” 听完他的这番话，纳兰雨叹息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很安静，没想到你生起气来，也很刚烈，跟平日里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李夜一怔，淡淡地笑道：“我一般不喜欢惹事生非，但也并不表示我就是一个怕事的人，比如今天这种情况。” 纳兰雨哈哈大笑，说道：“所以他让你给钉在兵器架上了，估计他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 李夜平静说道：“那要怪他背后暗箭伤人。” 说完看着发呆的唐胖子，心里想了想，取出钱袋，倒了一堆金币在桌上。 数了三百枚，推到了唐朝和小菊的面前。 唐朝和小菊还有胡哥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闪烁的光芒，胡歌手抚胸说道：“哥你这是干嘛？” 李夜微笑着看着三人，想起了在风云城的种种。淡淡地说道：“在我出门之前，我见过你们的父母，我说过要来见你们一面，要照顾你们的。” “这些钱你们三人分了，一人一百枚，虽然不多，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李夜平静地说道。 小菊笑着将桌上的金币取了二百枚，剩下的一百推到了胡歌面前。唐胖子看了她一眼，不敢做声。 小菊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先替你管着，要花钱时来找我拿。” 沐沐张大了嘴巴看着小菊，又扭过头看着李夜。 李夜假装没看见她的表情，看着唐朝说道：“你们三人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如果唐先生过来，你们就跟她一起回去吧。” “我们为什么不能多呆几天？”唐朝有些不乐意。 李夜望向窗外，此时天色已黑，他看着唐胖子注视了良久，才说道：“再呆几天就不要分开了？既然要走，何必要多留几天？” 说完看着火炉上的沸水，拎起水壶洗茶、温壶、洗茶，开始泡茶。 纳兰雨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了看，说道：“外面下雨了。”刚说完窗外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李夜给几人倒上热茶，淡淡地笑着说：“初夏的时节，外面下着雨，适合呆在屋里喝茶。” 沐沐嘟着嘴，小声说道：“哥哥把花满楼的糕点拿一盒出来，给大家尝尝。” 李夜楞了一下，取出一盒桃花酥放在桌上，伸手摸着沐沐的头说：“你不是刚吃饭么？小心把你吃成小猪。” 沐沐瞪了他一眼，拉着小菊坐在一边，打开盒子，一人捡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还是花姐姐的桃花酥好吃！”沐沐欢快地说道。 ...... 吃过早餐之后，李夜跟纳兰雨坐在院子里煮茶，唐朝和胡歌陪在一旁，而小菊则是让沐沐拉回了房间，说是昨夜里聊得太晚，要回去睡个回笼觉。 炉火正旺，壶里水发出丝丝的声音，唐秋雨在客机伙计的带领下，皱着眉头走了进来，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李夜跟纳兰雨，轻轻地点了点头。 纳兰雨起身招呼唐秋雨，给她搬了一张凳子在李夜对面放下。 唐朝和胡歌都起身跟唐秋雨问好。 李夜微笑着跟她打个招呼，洗了一个杯子放在她的面前，小心地倒上一杯热茶，微笑着说：“唐先生，昨天夏梧桐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请我家先生去看看？” 唐秋雨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情况已经稳定下来，需要静养一段日子，你家先生已经去看过了，说没有伤到经脉，问题不严重。” “北海的人不会过来找麻烦吧？”李夜说。 “想来他们没有这个胆子，还好你昨天接住了梧桐，否则这北海宗门也不用混了！”唐秋雨端起面前的茶杯，皱着眉头轻轻说道。 纳兰雨看着李夜，点点头说：“万象城有我跟唐先生在，你就不用操心了！再不济还有你家莫先生坐阵，你怕什么？” 李夜咧着嘴笑了笑道：“没有麻烦最好，我是怕麻烦。” 唐秋雨看着他的样子，笑道：“就你昨天那样子，会怕麻烦么？” “怕！为什么不怕？”李夜一边给她添茶，一边笑着说。 “我才多久没见你，你居然都这么厉害了！虽然看起来不象个修行之人。”唐秋雨轻笑了一声。 李夜挠了挠脑袋，笑道：“我就是力气比较大，当时心里火着，所以反应大了一点。” 唐秋雨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样也叫力气大？鬼才信你。” 纳兰雨也扭过头看着李夜，笑着说：“连我都不信，更不用说别人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就这样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李夜哀叫了一声。 唐朝看了一眼李夜，在一边小声说道：“听沐沐说你在天山上斩了快要化形的黑角蟒，哪得有多厉害的功夫？” 李夜瞪了唐胖子一眼，看着唐秋雨平静说道：“我感觉在同境界凭着肉身便无敌，即便比我高几个境界，我就算打不过，总还是能跑掉的。” 唐秋雨指着桌上的茶杯，说道：“但不要忘记，总有一些人比你厉害，如果你遇到了他们怎么办？” 李夜很想说自已在天山上面就已经是元婴境了，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因为这是他先生还有大佛寺老和尚的秘密，和其他的人无关。 “与人斗，其乐无穷！”李夜淡淡地笑道。 “你都躲到西域的般若寺去修行了，还斗个屁！” 纳兰雨笑道，说完才发现唐秋雨瞪着自己，赶紧收住了话，笑道：“忘记唐先生在，我这粗人习惯了。” 唐秋雨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旋即又松开了眉头。 看着李夜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方寸山？” “计划是今天见了唐先生您，明天一早就跟先生动身。一会您走的时候把唐朝和小菊他们带上。”李夜轻声回道。 就在这时，唐秋雨拿出一个钱袋放在了李夜面前，微笑着说：“这里有一些钱，你去寺院里修行也许要呆很长的时间，总要用得着的。” 李夜一呆，脸上有些泛红，低着头喃喃地说道：“我总么可以收唐先生的钱？” 唐秋雨看着他脸红的样子，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接着说道：“你可别误会，这跟梧桐的事无关，算是我谢谢你在天山上送我的那本经书，我拿回来看后感悟很大，对我和梧桐的修行帮助都很大！就当是我的回礼吧。” 李夜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我只是随手抄写，您这回礼也太重了！” “重什么重？要不是你家先生不让梧桐出门，她今天就吵着要跟我一起来道谢，你说重不重？”唐秋雨笑道。 “如此说来，确实不重！”纳兰雨在一边笑着掺合道。 李夜扭过头他了他一眼。 唐秋雨看着两人的囧样，忍不住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此去山高路远 唐朝和胡歌坐在一边，看着李夜的样子发呆，因为有唐秋雨在，他两作为青城的弟子也不敢随便出声。 “现在想起来，你在天山上的的那些日子，确实是宁静闲淡，适合修行。” 唐秋雨淡淡地说道，面上的神情仿佛回到了天山的时候。 纳兰雨伸手去将桌上的钱袋推到李夜的面前，说道：“虽然我没有去过东域的天山，但是我在北域的天山上面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可以想象那种荒凉。” 李夜看着炉火上的水壶冒出的热气，想了想说道：“现在想想，东域的天山确实很荒凉，我在上面生活了二年多，也没见曾遇到几个人。” 唐秋雨收回目光。看着李夜说道：“明天我就不过来送你们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在西域中见面。” 李夜淡淡地笑道：“只要我还在西玄域，就会有见面的机会。” “会有那么一天的。”唐秋雨静静地看着他。 “我在方寸山恭候唐先生的到来。”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道。 正说话的时候，沐沐跟小菊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小菊看着唐秋雨，怯怯地叫道：“弟子不知道师尊来了，贪睡了一会。” 唐秋雨看着她微笑道：“既然起来了，正好你们三个都在，我们这就走吧，也别给纳兰掌柜添麻烦了。” 纳兰雨轻轻地笑道：“唐先生难得光临，怎么会麻烦？” 唐秋雨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淡淡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添麻烦的，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们。” 纳兰雨一楞，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楞在了当场。 李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唐先生跟大哥开玩笑呢。” 唐秋雨一楞，她没想到李夜会如此回答，忍不住说道：“哪可不一定哦！” 说完起身，跟李夜点点头，看了唐朝和胡歌一眼，往外走去。 唐朝和胡歌边忙起身，跟李夜道别，两人拉着小菊一起跟在唐秋雨身后往院子外面走去。 沐沐撇着小嘴说道：“小菊，有空来方寸山找我玩。” 小菊回过头，跟她笑了笑，道：“师傅若去，我肯定会去。” 李夜挥挥手，说道：“好好修行，注意身体！” 纳兰雨和李夜也起身，往院子外走去。 只有沐沐靠着桌子坐了下来，自己捡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站在有间外面，看着唐胖子三人跟着唐秋雨上了马车，李夜用力挥了挥手。 走在最后的唐秋雨看着他，也回过头挥了挥手，张着嘴巴轻轻地说了一句。 纳兰雨没明白过来，站在街边的李夜却是听清了，那是：我们会去找你。 李夜一怔，心道千山万水，你们过来干嘛？ 看着远去的马车，纳兰雨拉着李夜往有间里走。 这时店里的一个伙计走了过来，轻轻地说道：“二掌柜，这几天店外面有几个不寻常的人在张望，要不要我们去找发了他们？” 纳兰雨一听，扭过头看着李夜，眼有有询问的意思。 轻轻地笑道：“看来你走到哪里都有苍蝇跟着，要不要哥哥帮你把他们灭了？” 李夜想了想，道：“不用大哥出手，我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说完往里面走去。 纳兰雨楞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伙计，挥挥手道：“先别惊着他们，盯好了。” 店里的伙计点点头，退了下去。 ...... 纳兰雨知道李夜的肉身强大，很擅长战斗。 店外的这几个盯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想替李夜分担一些烦恼。 “这里是有间，是我的地盘，你不用管。”纳兰雨说道。 李夜静静看着他，说道：“我知道自己有危险，这几个人跟擂台赛的人无关，你想知道所有的内情么？” 纳兰雨点点头，道：“你说我就听。” 李夜低头沉思，看着一边嗑瓜子的沐沐，轻声地说道：“这些事情要从我在东玄域的时候说起......虽然有些麻烦，但并不是关键之所以在。” “接着往下说。”纳兰雨皱起了眉头。 “......五虎死了一个，废了一个，跑掉两个，这些看似过去了。”李夜看着他，轻声说道。 纳兰雨点头点头，说道：“我能理解，这些我之前已经收到消息了。” “但是皇城中的二公子还在在那里，他若放不下这件事，就会一直想要找我的麻烦。” 李夜将李明珠退婚下毒，叶无涯伏杀自己，以至于后来四虎来风云城做乱的诸事一一告诉了纳兰雨。 这些事连沐沐都不知道，在一边听得咬着牙齿，恶狠狠地生气。 “哥哥，让沐沐出去，将门外那几个坏人给收拾一顿，解解气！”沐沐低声吼道。 纳兰雨抻手轻轻地按住她，笑着说：“就是要出手也不用妹妹亲自动手，哥哥帮你出气。” 李夜看着两人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 说道：“这事都过去很久了，我已经不在意了，你们又何必生气？只要他们不来打我们的主意，我也不会去招惹他们。” 纳兰雨想了想，本来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来，拎着水壶烧水。 笑道：“想想也是，我现在去收拾了他们几个，回头还会有人过来，这些就跟苍蝇一样，拍不完的。” 沐沐看了看纳兰雨，又看了看李夜，见二人都没反应，也只得安静下来。 气鼓鼓地说：“今天先放过他们，明天如果还敢跟着我们，沐沐决饶不了他们！” 李夜看着她笑道：“行，要是他在还敢跟着我们，在路上就交给妹妹去收拾他们。” 沐沐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纳兰雨看着李夜，撇了一下嘴，淡淡地说道：“万象城的情况有些糟糕，大皇子没有争权夺霸的意思，二皇子却死死盯着大位不放。” “皇家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插进去趟哪污水。”李夜看着他，笑道。 “而皇主又迟迟不表态，总之一团乱麻。不过这些都不是你现在要关心的问题，你只须去方寸山上安心修行，有什么情况我自然会去找你。” 纳兰雨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躲得掉吗？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现在也帮不上忙，等我修行完下山后吧。” 纳兰雨看着他平静说道：“问题在于，有些事情你终须面对，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好在我们还有一些时间，能够从容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李夜莫名奇妙地看着纳兰雨，道：“皇城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最多到时替你分担一些麻烦。” “现在看起来没有，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有了，谁说得清楚呢？”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看着李夜说。心道：从你接了那个玉佩，这皇城的事情就跟定你了，哪能容你想不想关注的问题。 “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不急，也急不来。”纳兰雨看着他回道。 李夜看着漫不经心的纳兰雨，有些耽心地说道：“大哥，我这一去就是五年到十年，你跟花天下楼主的事情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难道你现在还能帮我们摆平不成？”纳兰雨笑道。 “总不能一不顺心就喝酒，等我下山回来你都变成一十足的酒鬼了！” 看着他，李夜皱起了眉头。 虽然李夜知道纳兰雨现在已经是元婴境的强者，但是皇城里肯定还有修行更高的，至少花天下的修为就比纳兰雨高不少。 离开中域的他，就再也帮不到半点忙，往后的风风雨雨都需要他独自去面对，想到这里李夜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纳兰雨一听，哈哈笑着说：“这些道理我懂，你放心吧，我虽然喜欢喝酒，却不会因之而误事！” “哪就好，喝酒误事也伤事，你要节制才是，这是先生告诉我的道理。”李夜他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走之后，我也要努力修行，如果中域之中近年无事，我也回宗门修行一段日子，将境界提升上去，总不能等你下山的时候我连你都打不过吧？” 纳兰雨摇摇头，微笑着看着二人。 沐沐看着他怪怪地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李夜瞪了沐沐一眼，看着纳兰雨，心道就是现在你也打不过我呀。 “修行路漫漫，千万别因为世俗中的杂事影响了你的心境，凡事还需小心。” 想了想，李夜只能把道理跟纳兰雨讲一下，至于他能不能听得进去，自己也是鞭长莫及了。 纳兰雨看着李夜真诚的眼光，心里也是十分的感动。当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既然你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去西玄域，今天晚上我们兄妹三个就好好喝一杯！” 沐沐一听，拍着手笑道：“沐沐陪二个哥哥一起。” 李夜伸手摸着她的头，笑道：“你老老实实吃饭就行。” ...... 没出任何意外，第二天刚过辰时，沐沐才放下手里的粥碗，先生和李红袖就在无间客栈的外面等着了。 店里的伙计跑进后院，看着纳兰雨说：“二掌柜的，莫先生已经在门外了，说是请李公子出去。” 纳兰雨看着李夜，有些不舍。 喃喃地说道：“兄弟你也知道大哥是个穷人，没啥送你的，只有祝福你早到方寸山，一路平安了。” 李夜起身，跟他抱拳道：“这些日子给大哥添麻烦了，你若有空就来方寸山找我，我们再把酒相聚。” 沐沐站了起来，拉着李夜的手往外走。 边走边说：“纳兰哥哥，你可得对花姐姐好些，下回沐沐回来好去找她要桃花酥吃。” 李夜摸着她的头，微笑着说：“沐沐呀，再过几年你就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惦记着吃吃喝这些小事。” 沐沐一撇嘴，嘟嚷道：“再大也得吃东西，纳兰哥哥你说是不是？” 纳兰雨一听，哈哈大笑道：“没问题，下回你来她不送你，我送给你，管够！” 沐沐也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这还差不多，可以做沐沐的哥哥。” 李夜摸着她的头笑道：“合着他给你吃的，你才认他做哥哥啊？” 沐沐看着他点点头，笑道：“必须的。” 纳兰雨看着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走到有间门外，先生已经站在马车外面了。 李夜将沐沐抱上车，回过头看着纳兰雨说：“方寸山的般若寺应该跟中域有驿站，大哥若有事可以写信给我。” 纳兰雨笑道：“我有事自然会去找你，放心吧，在那里好好修行。” 李夜笑道：“大哥也一样，没事可以回天山好好修行一些日子，自己的境界上去了才能应付更多的麻烦事。” 纳兰雨点点头，挥了挥手道：“你路上小心些，我怕那怕苍蝇会在路上给你找麻烦。” 李夜抬头望了一眼马路对面，树下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摇摇头。 笑了笑回道：“我不去惹他们就不错了，他们若敢来找事，管叫他有来无回。” 先生扭过头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几人，皱着眉头说：“怎么回事？” 李夜一边跳上马车，一边看着先生，淡淡地说：“也许是二公子府人的人闲不住，想要来找麻烦吧？” 先生跟挥挥手，也上了马车，看着纳兰雨皱起了眉头。 沉声说道：“这些事你不要去理会，让他们放马过来找我们。” 说完吩咐车夫启程。 沐沐从马车里露出一个脑袋，看着纳兰雨说：“纳兰哥哥，记着对花姐姐好一点哦。” 纳兰雨微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看着渐渐离开的马车，纳兰雨望着对面的内个黑衣人，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死活的东西，也不想想你们惹到了谁！” 初夏的阳天温暖地照射在他的肩膀上，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甘心 沐沐趴在车窗边上，望着渐渐远去的万象城，嘟着嘴巴说：“师娘你有没有给沐沐买新裙子，哥哥说我们要去山上修行了。” 李红袖拉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的裙子再穿五年都穿不完，你着什么急？” 先生看着李夜，想了想说：“从万象城去方寸山，估计也要二十来日，你是在车上修行还是在车外修行？” 意思就是说你要不要象之前那样，再跑上几百里的路程淬体。 李夜想了想说：“弟子想先在车上修行，细细地体会一下第六层的心法，淬练身体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 先生点点头，微笑道：“你自己的事情想好如何安排，我就不再替你操心了。” 深吸一口初夏微暖空气，官道两边已经没有了春时的花香。 李红袖闭着眼，抱着沐沐嘴里在轻轻地哼唱着风云城里的小凋。 对于她来说，什么春花秋月，什么繁华似锦的城市都不重要，只要跟在身旁的这个男人，她就满足了。 “哥哥，把花满楼的桃酥拿出来，我跟师娘想吃。”沐沐开始撤娇了。 李夜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李红袖，取出一盒桃酥打开，笑着说：“你自己想吃就说，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师娘身上。” 沐沐神情不变，从盒子里捡了一块塞进李红袖的嘴里，咯咯地笑道：“不信你问师娘。” 李红袖没有睁开眼睛，嘴里慢慢品味着桃酥的味道，说道：“果然是花满楼的好吃。” 李夜不置可否地笑道：“省着吃，路还长着呢。” 沐沐捡了一块递给坐在门边的先生，笑着说：“先生您也尝尝，这路上太无聊了，如果不是梧桐姐姐受了伤，我真想拉着她一起去方寸山。” “你是不嫌事大么？”李红袖闭着眼睛说。 “你们两人要是嫌路上无聊，要不要我给你两找些事做？或者你们也学学夜儿，下马车去跑上几百里路？”先生看着两人，静静地笑道。 “坚决不去！”沐沐嘟着嘴说道。 “女人去疯跑？人家看了会说我两疯了。”李红袖笑道。 “我很想看一看妹妹和师娘在路上奔跑的样子。”李夜笑道。 “说实话，小家伙，你越来越不把师娘放在眼里了。”李红袖睁开眼睛瞪着李夜。 “哥哥从列夕镇上开始就这样了。”沐沐在边上起哄。 “我想静静，不跟你两争论了。”李夜干脆闭上了眼睛。 ...... 万象城中，二公子夏云杰的府中，书房里面。 一身白袍的二皇子端坐在书桌前，边上站着两个黑衣中年人。 “据探子消息说，从风云城来的那小子，已经离开了皇城，往西玄域的官道去了。” 一个高瘦的黑衣人轻声说道。 二皇子夏云龙面上的神情全无，看着他说道：“父王上次已经警告过我，再说现在府上的门客都差不多谴光了，想要动手也用心无力。” 黑衣人应道：“我们可以不动府上的人，从府外请人。” 另一黑衣人说道：“上回中域天骄赛，那小子救了公主一命，如果他以后跟公主联系上，对二皇子的威胁更大，不如在他还未成长的时候下手，再往后难度更大了。” 两人都主张对李夜动手。 “我不明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二皇子皱了一下眉头。 说道：“如果我再出面对付他，如果让父皇知道，恐怕结果会超出我的承担，这个道理，你两知不知道？” “属下明白，这件事情跟二皇子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跟您提过这件事，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两人承担。”黑衣中年人小声回道。 二皇子盯着他看了许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到书架边，打开柜子拿出二张银票递给黑色人。 说道：“你曾经是位军人，应该知道如果把这事做得干净利落，千万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随着他说完这句话，一道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看得身边的黑衣人心里一惊，连忙低头拱手道：“恭喜公子突破到元婴境界了，相信五域中还没有十五岁的元婴修行者。” 二皇子看着身边的黑衣人，淡淡地笑着说：“我大哥比我大了三岁，他现在已经是将军了，境界也比我高，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黑衣中年人摆摆头，说：“大公子远在边疆，怎么能跟身在皇城的您比，只要您能守得住，未来一定会有希望。” 二皇子看着黑衣人说道：“他有军功，我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的弱势，也明白自己的哥哥远在边疆意味着什么。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在听话谴光几乎所有的门客。 他继续说道：“昨日去宫里，我看了一眼梧桐公主......”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黑衣人问道：“公主……痊愈了？” 二皇子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瞪了他一眼，说道：“没有，她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伤口在手臂，哪有这么快就好的？”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难免有些烦燥。 “听她的师傅说要完全康复还要一些日子，这样也好，否则让那小子在皇城搭上我妹妹这条线，就麻烦了。” 黑衣人轻轻地笑了两声，道：“也算那小子知趣，早早地离开了皇城前往西玄域，让他断了这个路。” 二公子坐在桌边，看着两个黑衣中年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忽然带着一丝愤怒的神情说道：“要么不动手，如果动手就不要留下后患！” 黑衣中年人低下头，看着他小声地说道：“公子请放心，这次我们会挑选一个合适的路段和机会，绝对不会再失手，您在皇城等着好消息。” 说完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以后这些日子就不要再来府上了，等这事过去以后再说。有事就让人传话就行！” 两人黑衣人低头应是，转身出了书房。 二公子很清楚，自己目前绝对没有能力跟自己的大哥搞争，只要他稍微一动念，皇城里的皇主，便会把他的梦想瞬间碾压成粉碎。 所以他只有将未来可能发生的忧患，一个一个地消灭在荫芽的状态，待得他羽毛丰满的哪一天，再与天争命。 望着书房外面，他脸上的脸上很平静。 只要有机会，哪怕只有一丝，他也不会放弃。 他告诉自己。 ...... 万象城，皇城，公主府。 夏梧桐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坐在一边喝茶的唐秋雨，嘟着嘴巴说道：“师傅这都许多天了，我的伤口也不痛了，为何你还不让我出去逛逛？” 唐秋雨没有理她，倒了一杯茶给坐在边上的丽妃。 丽妃看着夏梧桐，心疼地说道：“公主呀，你就老实呆着吧，这回你不仅把我吓坏了，连你父皇也吓坏了，你父皇说了，在你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之前，哪儿也不准去。” 夏梧桐撇着嘴，喃喃地说道：“我都快闷死了！” 唐秋雨沉默很长时间后，抬起头来，看着夏梧桐很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出门想干什么，但是我可能告诉你，就在今天早上，他已经跟先生和李红袖一起，离开了皇城，前往西玄域的方寸山修行。” 丽妃看了一眼唐秋雨，轻轻地问道：“唐师傅，您说的他是谁？” 唐秋雨一楞，看了一眼夏梧桐，轻戏笑道：“你没有告诉你丽妃这事？” 夏梧桐低下了头，幽幽地说道：“告诉她又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丽妃问道：“你们师徒两人打什么哑谜？” 唐秋雨笑着说道：“我说的那个他，就是在擂台下面，救了梧桐的那个男孩，不过他已经离开中域了。” 夏梧桐摇了摇头，红着脸说：“师傅你太坏了，你肯定早知道李夜要离开中域，无论如何你也得让我见上他一面，至少让我当面跟他道谢，您要知道哪天我可是晕倒了的。” 唐秋雨淡淡地说道：“让你跟他见面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能说服他留下来不去西域？” 丽妃看着两人，想了半晌后说道：“看来这个叫李夜的男孩，已经引起了我们小公主的兴趣……他的情况，我也要认真了解一下了。” “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一个男孩，能够让我们公主不肯老实养伤，急着出门去见他。” 唐秋雨看了她一眼，平静回道：“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想那家伙……没有十年，也要七八年才能再回到这里。毕竟他跟着自己的先生去方寸山修行，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 听着唐秋雨的回答，丽妃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夏梧桐红着脸，低着头在想自己的心事。 丽妃起身走了两步，来到夏梧桐的床前，轻声说道：“你安下心来休养，别再想着出去玩。这个叫李夜小家伙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慢慢聊，相信你父皇也很感兴趣。” “如丽妃所言……我就再静养些日子，只是那李夜的事情，却没什么可聊的，我跟他也只是你般的朋友。” 夏梧桐捏着被角，红着脸回道。 唐秋雨听她说完，禁不住莞尔一笑，轻轻说道：“只是普通的朋友么？” 丽妃抬头看了一眼唐秋雨，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师徒两继续打哑谜，我去你父皇那里转转。” 说完起身，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天之骄女 青城之上，燕子岩边。 东方玉儿迎着初夏的骄阳，正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铁剑，一次一次地斩出、收回。、 苏清月在她身后不远的树下盘坐，安静地看着她。 “师傅，我都突破到了金丹境，怎么练着这剑招，总感觉力道不够呀？” 东方玉儿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巾擦着额头的汗。 苏清月疼爱地看着她，望着燕子岩下的风景，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的剑法才练了多久？我练了几十年的剑了不过如此！” 东方玉儿怔了怔，道：“难道师傅的剑法还没有修练到尽头么？” “哪里是尽头？哪里的尽头！从你踏上修行之跌的哪一天开始，这就是一条无止尽的道路，除非你不想前进停下来不走。” 苏清月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她感觉到东方玉儿今天能些不对劲。 东方玉儿撇着嘴，喃喃地说：“难道以后嫁了人，还要不停地修行么？那象我母亲生了我之后也还要修行吗？” 苏清月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难道从来没有问过你母亲这个问题吗？我相信她从来没有停止过修行的脚步！当然在生你的那些日子除外。” 东方玉儿的脸色有些难看，轻轻放下手里的剑，走过来替苏清月捏肩膀。 小声问道：“难道我母亲也一直在修行？” “当然如此，否则她怎么可能突破到元婴的境界？我们来宗门之关，她还问起过我要如何才能破境到分神。” 苏清月晃了晃肩膀，指着左边的肩膀，示意东方玉儿换个位置。 东方玉儿楞了一下，喃喃地说道：“想不到我母亲的境界已经这么高了，居然想着去突破到哪传说中的境界。” “所以才有这么一说，突破到了金丹境，才是你修行之路的开始！之前的聚气和筑基都是微不足道的修行之路，不值一提。” 苏清月立场闭眼睛，享受着东方玉儿的按摩。 东方玉儿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看来我要加油，至少也要赶上母亲的境界才能下山了。” 苏清月闭着眼睛，微笑了一下，道：“那你要用功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母亲现在差不多元婴八至九重的境界了！” “这么高？我岂不是要在山门里修行十年八年才能赶上我母亲的修行？” 苏清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十年之内能破境到元婴八重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要知道你现在才金丹二重的境界。这修行越到后面，越难以突破。” 东方玉儿沉默了起来。 “还好，前不久你母亲将你在东域风云城的那门婚事给退了，你以后可以安心修行。如果你以后想嫁人，至少也可以嫁去中域的皇城了！这事情你母亲我和都可以帮你安排。” 苏清月淡淡地说道。 “退婚？我母亲真的去风云城找李夜哥哥了？他答应退婚了？” 东方玉儿一惊，手里不觉用力捏了一下苏清月。 “哎哟，你想谋杀师傅么？”苏清月皱了一下眉头。 说道：“你不是说那家伙境界低，配不是你么？你母亲去风云城跟他见了一面，他居然修行了几年还没筑基，他当然配不上你了！连你母亲当年给他母亲的玉佩了退了回来，以后你跟他就没有关系了！” 苏清月挥了挥手，风清月淡地一一道来，仿佛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东方玉儿眉头皱了起来，她虽然认为李夜的境界低，但也没想过她母亲居然真的跑去风云城找李夜退了婚。 望着瓶燕子岩外淡淡飘浮的白云，她禁不住幽幽地吟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以后再见，我们就是路人了......可是无双姐姐呢？难道她也看不上李夜哥哥么？” 想到这里，她停下了给苏清月的按摩。 从怀里掏出了李夜当初让叶知秋送给她的玉佩，只见凤凰的背面李夜刻下的那句：陌上人如玉。 一时间，思绪万千，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风云城，一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玉佩上面，打湿了那一行楷体小字。 她一直以为，她跟李夜之间的分手会让她说不出口，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让她母亲替她说了出来。 苏清月感觉身后的东方玉儿不对劲，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流泪的她，从她手里拿过玉佩细细地观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既然你觉得他配不上你，让你母亲将这件事情解决，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生难免会有不如意，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 东方玉儿趴在苏清月的背后轻轻地抽泣，道：“师傅，你当年有过心上人吗？” 苏清月一楞，幽幽地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宗门跟着师傅修行，一路走来只知道不停地修行破境，哪有空闲去理会儿女情长的事情？” 东方玉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抱着苏清月不再出声。 天空的骄阳明晃晃地照耀着骄傲的师徒两人。 只是两人都默不出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 东玄域，风云城，将军府。 林月如坐在花厅，正跟许静云喝茶，上官无双在一旁陪着。 看着肚子越来越大的林月如，许静云笑道：“夫人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想必等到秋末，无双就可以抱自己的弟弟或妹妹了。” 林月如看着对面的许静云，又看了一眼上官无双。 微笑着说：“我也是怕无双以后一个人太寂寞，给她生个弟弟也好，妹妹也罢，总算是多一个亲人吧。” 小姐姐听母亲这么一说，笑道：“母亲肯定是看到我师傅生了个妹妹，所以着急了吧？” 林月如从桌上的盘里子捡了一块水密桃，笑道：“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哪月拿你母亲开玩笑的，这可是你的亲弟弟和妹妹！” 许静云也淡淡地笑了笑，道：“无双你可以知足，在这世间多一个亲人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只是苦了你母亲，这怀着孩子就不能修行了。” 林月如听完，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呀，你父亲这一年来破了二个境界，比我都高了不少，我怀着你妹妹，吃苦不说，连修行的事情也耽误了不少。往后你有了宝贝药物可以记得给母亲留一点。” 小姐姐走过来，伸手小手去摸林月如的肚子，轻轻地说：“母亲你放心，女儿以后得了宝贝一定给你留着。” 林月如轻轻地拨开小姐姐的手，笑道：“你个小孩子，乱摸什么？真要有心，就跟你师傅在这风云城里修行，等到你妹妹或是弟弟出来后再说。” 小姐姐扭过头看着许静云。 许静云看着她的样子，微笑了起来，道：“在哪里修行都是一样，既然夫人说了，我们就留在这里修行，等明天开春后再考虑要不要回宗门的事情。” 刚说完，抬起头望着天山的方向，轻轻在叹息了一声。 说道：“可惜我们跟莫先生错过，他带着李夜去了西玄域的方寸山，否则跟他请教一二，这修行的诸多问题也容易许多。” 小姐姐一听师傅说起李夜，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 她已经努力不再去想着那远去方寸山的小男孩了，这会让自己的师傅不经意之中提起来，一颗心又忍不住放飞了起来，不知道飞向要何处。 “我要去一趟紫竹院，师傅你要一起么？” 小姐姐走到花厅的门口，抬头望着将军府上的天空，轻轻地说着。 许静云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想在这里静静，你一个人去吧。” 林月如看着往外走的小姐姐，想了想，温柔地说道：“要你不要给叶师傅带点什么？” 小姐姐摇头说道：“不要。” 许静云说道：“你现在已经是金丹境高手，想必这风云城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出门还是要小心一些。” 小姐姐回过头看了一眼林朋如和许静云，轻轻地说道：“弟子会小心的，师傅在家里陪着母亲，让你受累了，母亲也是一样，不舒服就回去躺下歇息。” 林月如端起面前的茶碗尝一口，说道：“你只是个小女孩，哪里有这么多的啰嗦话，早去早回，代我向你叶师傅问好。让她没事带着小雪来府上玩玩。” 小姐姐思忖片刻后说道：“我会跟她说的。” 许静云想了想，说道：“听说莫先生院子里有许多琴，你这回出来没有带上琴，你可以去哪里练练。” 小姐姐低着头，想了想，自己确实有一些日子没有练琴了，连练剑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当下点点头，看着许静云笑了笑，道：“如此一来，我可要在那里多呆一些时辰了，说不定要到太阳下山的时候才能回来。” 叶知秋一听，怔了怔，随后笑道：“你个丫头，出了门就不想回家了。” 小姐姐挥挥手，笑道：“母亲放心，紫竹院若有好吃的东西，我会打包带回来给您和师傅吃的。” 不等二人回话，脚下用力，风一般去往院子外跑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叫明惠 遥远的西玄域方寸山对五域中的人来说，千百年来都是代表着神秘和遥远。 但对离开万象城前往修行的李夜来说，反而是他最向往的地方。 无论去往那里的路途如何遥远，以路上将会遇到怎样强大的敌人，他相信自己都能应付得过来，更何况身边还有先生和李红袖这个高手。 从离开万象城，他们的马车已经在荒原上行走了十天，眼看前面就是中域与西域的交界外了。 再过十几日，就能到达方寸山的脚下，坐在马车上的李夜心里有一些忐忑。 先生一直是漫不经心，老神在在地在马车上养神，不时指点一下李红袖和沐沐在修行上的问题。 但是对李夜的修行他却是不闻不问，仿佛这个弟子已经不需要他再操心了。 李红袖这些日子闷在马车上也是心烦，看着沐沐的她柳眉缓缓皱起，看着她认真说道：“算算日子小青和小白地离开了好些日子，也不知道她俩人现在情况如何。” “偶尔想起小白哪憨憨的样子，感觉总比李夜这小子可爱一些。沐沐你说她俩以后能找到我们么？我们都快到西玄域了，离开东域的风云城快上万里了。” 沐沐正往嘴里塞瓜子，听李红袖问一话一楞，撇着嘴巴道：“小青肯定能找到我。”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没有回话，而是扭过头看着闭目修行的李夜说：“你兄弟都离开这么久了，你就不想他么？” 李夜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说：“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光想有什么用？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不回来我也尊重他的选择，只要他跟小青在一起安全就好。” 先生颔首微笑，觉得李夜越来越合他的节拍，有些话两师徒甚至不用交流，光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看着无话可说的李红袖，他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和沐沐也玩了许多日子了，等到了方寸山，你俩人也该花些力气修行了，否则要不了几年夜儿都能超过你了。” 沐沐歪着脑袋看着李夜，十分不解地道：“我怎么看哥哥也不可能在几年里超过师娘，就他现在这个修行寸步难进的样子呀！” 李夜没有理她。 黑色马车行驶在荒原上，车轮压在泥地上不停地晃动，让李夜心若止水的心里有了一波澜。 看着静静端坐的先生，他想了想道：“先生，弟子在车上呆坐了十来日，也有些闷了，想要下车去修行一二，要不你跟师娘和沐沐先走，我在后面慢慢跟着，二三个时辰后你们再前方等我，如何？” 先生点点头，没有说话。 沐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也没说话。 李红袖从身后拿出一壶水递给他，小声说道：“路上注意安全，真要是有危险就赶紧跑路，我们会在前面等你。” 李夜一听，咧着嘴笑道：“师娘放心，我会注意的。” 说完喊了车夫停下马车，侧着身子跳了下去。 微风习习，他对马车上伸出小脑袋的沐沐挥了挥手，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向着前方跑去...... 慢慢地走到路过，伸展了腰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和空旷无人的荒原，感觉又回到了刚离开风云城，一个人奔跑在官道上的那些日子了。 只是这里比不上东玄域，马车跑了上百里，也难得遇上一辆马车，更别说是路边耕耘的农民了。 将李红袖递给自己的水壶收了起来，弯下身子整理了一下兽皮鞋子，将衣袖挽了起来，一掂脚，便慢慢地沿着荒原上的车道奔跑了起来。 已经是立夏的阳光下面，风里只有青草的味道，偶尔也会有淡淡的野花的香味扑奔跑中的他，让他心情很是愉悦。 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一边慢慢运转着无相法身的心法，一边享受这夏日的阳光和青草也及野花的味道。 奔跑了半个时辰，前见前面的路边有一个灰色的影子。 看不出是人还是动物，在离他一二百丈的地方……这道灰色的影子正在前行，丝毫不比他奔跑的速度慢上多少。 心里微动，脚下步子便快上了一些，用力跑了一会。 待那道灰色的影子慢下来时，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行脚的僧人。 只是他年岁已大，手里拄着一根树枝，不知道他是拿来借力，还是用防御野外的野兽。 看着路边的李夜，身空灰色僧衣的行脚僧回过头，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取出水壶递了过去。 李夜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微笑着老僧人说道：“大师傅一人行走在这荒原，不怕么？” 灰衣僧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水壶，仰头喝了一口。 淡淡笑了笑道：“我一出家人，身无分文，有什么好怕的？”说完将手里的水壶递给李夜。 李夜接过水壶，腼腆地笑了笑。 灰衣僧人看着他的样子，微笑着说：“倒是小施主你，我看前面过去了一辆马车，你为何不拦住，而是一个人在这荒原上奔跑？” 李夜一听，怔了怔，随后回道：“前面的马车上坐着我家先生，我在这荒原上奔跑却是为了修行。” 灰衣僧人凝目他着他，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之前去过方寸山吗？” 李夜摇摇头，道：“在下从未去过，现在却是要跟我家先生去哪里修行。” 灰衣僧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皱着眉头说：“你既然没有去过方寸山，却从哪里修行了般若寺里的功夫？” 李夜一呆，看着他脱口而出：“大师如何得知晚辈修行了般若寺里的功夫？” 灰衣僧人瞪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般若寺里的僧人，法号明惠，我若连你修行了《无相法身》都看不出来，我才是瞎子。” 李夜一惊，连忙弯腰行礼，道：“不知大师是般若寺高僧，有失礼数，还请见谅。我这功夫是我家先生传我的，却只有上半卷，而今去方寸山却是为了求得下半卷的修行功法。” 僧人明惠走上前来，伸手搭住李夜的右手，过了半晌，才淡淡地说道：“不错，居然将这功法修行到了六层的入门，只是你既然只有上半卷，从哪里得来这第六层的心法？” “这第六层心法却是晚辈在白玉城中的清凉寺中得自住持大师的传承，他也只修行到第六层，晚辈是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得他伟了第六层的心法，这才可以继续修行。” 僧人明惠点点头，笑道：“你果然是机缘不断，居然遇上了清凉寺的玄悲那家伙。”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僧人明惠继续说道：“既然我喝了你的水，也算跟你有缘，就为你解决眼前的一道劫数吧。你看前面那道山峦，是中域、西、域、北域三域交界之地，俗称三不管地带。” “我昨天遇见五个黑色修行者，听他们所言是为了伏击一个没有修行境界，八九岁左右的男孩，我想了想，应该就是小施主吧？” 李夜一听明惠僧人这话，干脆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抬头望向西北方向，手一晃，将先生之前买的黄杨木弓取了出来。 轻轻地抚摸着弓弦，笑着说：“这去往方寸山的路上果然不安静，他们还是寻来了。” 西北方向的山峦苍山叠翠，看着并不显眼。但是李夜听明惠僧人一说，他知道那里已经有人在埋伏自己，一如之前在大佛寺后山小溪边的叶无涯。 看着身边的灰衣僧人明惠，李夜轻轻地笑了起来，道：“不瞒大师，弟子僧师从东玄域风云城外大佛寺苦禅大师，算是半个佛门弟子。” “他也给我取了法名叫无尘。这些黑衣男子，想必就是中域皇城中某人派来的高手，想要取我的性命。” 僧人明惠眼睛一亮，看着李夜道：“想不到你已经皈依了佛门，如此一来，我就更不能放着你不管了。” “我虽然境界不高，但是却也将《无相法身》修行到了第六重，他们想要我的性命，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李夜哈哈笑道。 经过了在小溪中与叶无涯的生死之战，再加上之后在富春江上与水匪的追杀，现在的李夜已经不再害怕黑衣人的追杀了。 僧人明惠指着远方的山峦，说道：“从这里出发，再有一个时辰，你就会遇上他们的埋伏，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李夜摇头说道：“他们既然来埋伏我，那就说明我没办法跟他们讲道理，相遇之时便是生死相向。” “我虽然很不喜欢杀生，但是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对他们动手，大师到时不必动手，真到我抗不住的时候，再麻烦您。” 僧人明惠看着拿着弓箭的李夜，点点头说：“你既然是我佛门弟子，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着不管，我就跟你一道上前，会一会这皇城里的黑衣人。” 李夜看着明惠大师，将弓箭背在身后，双手合什道：“大师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这杀孽就让弟子来背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荒原之上的决斗 上 僧人明惠看着李夜，瞪了他一眼，道：“你既然跟了师傅修行佛法，难道不明白佛法中的金刚怒目么？” 李夜一怔，双手合什，弯下腰道：“大师说的是，弟子修行浅薄，一不小心就着了相。” “这些人为什么想要你的性命？”僧人明惠皱着眉头问道。 李夜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月，可能是我的未来会拦住某些人前进有道路，所以他们想在我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动手。” 僧人明惠想都不想，摇摇头道：“因为有些生性凶残贪婪，所以连要去方寸山修行的你也不放过？” 李夜点点头，犹豫地回道：“他们......已经在东域的大佛寺里伏击过我二回了，只是没有成功。” 僧人明惠怒道：“他们失败了两回还不死心？” 李夜咧着嘴笑道：“可能他们以为我之前是运气好，所以他们才会失手吧！” 僧人明惠沉默片刻，然后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夜抬头望着莽莽荒原远处，思忖片刻后说道：“我们装着不知此事，等他们先动手，只要他们敢出手，我就不会再留手。” 僧人明惠看着李夜信心满满的样子，问道：“万一你打不赢呢？难道你还会去跟他们动手？” “我想......只要不是分神境界的修行高手，元婴境界的修行者，我都不惧怕，就算动手打不过他们，我还可以拼了命往前跑上几十里地，只要我有家先生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李夜想了想说。 僧人明惠愣住了，他没想到这李夜竟然这样回答。 感慨地说道：“不错，你光凭这无相法身六重境界，确实用不着害怕元婴境的修行者。” 李夜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中的尘土，道：“今日就让弟子与大师一起金刚怒目，降伏前面的诸魔！” 僧人明惠一听，仰头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他们想要下地狱，你我佛门弟子自然要满足他们的愿望。” 说完这话，两人一前一后，在荒原的道路上奔跑起来。 李夜在前动转无相法身的功法，脚下用力，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响起。 而身后不远的僧人明惠，也不见怎么用力，身子轻飘飘地疾行，跟李夜操持着一段距离，仿佛在身后保护着他。 ......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在荒原上奔跑。 前见着远处的山峦越来越近。 “小心前面，就快要到了。”后面传来僧人明惠的示警。 李夜沉默看着远方的山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他跳下荒原中的官道，跑进了无边的荒原，继续往前奔跑。 已近午时，天空的阳光照在头顶，也将远方的山峦照射得清清楚楚。离他不完的前方突然响起了马匹吼叫……仿佛在对即将进入伏击圈的李夜示警。 李夜将奔跑的速度放慢了下来，扭过头看着身后的僧人明惠大师。 明惠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往前。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马蹄奔跑的声音。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只听“嗖”的一声，一枝羽箭在他耳边擦边，差一点将他爆头。 僧人明惠在后面急得大声吼道：“你不要命了，注意前方那马上的黑衣人，他手里的弓箭！” 李夜扭过头看了一眼明惠僧人，点点头，心道此时我正运转无相法身六重心法，他想爆我的头，也不可能。 但是还是小心地注意着前方，右手晃动了一下，几枝羽箭出现在手中，左手也将背在身后的弓箭取了下来。 在黑衣人骑着马冲过来的过程中，李夜低下了身子，防备突然而至的冷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急疾而来的马匹和马背上的黑衣人。 身后的明惠，淡淡地说道：“看这气势，这家伙至少也元婴三境的修行者，你要小心，不行就退到我身后来。” 话没说完，只听“嗖嗖”二声，二枝羽箭擦身而过，一枝躺穿了他的衣袖，一枝射向了身后的明惠僧人。 李夜一惊，回头看了一眼明惠僧人，见他没事，便沉静地拉弓搭箭，瞄准了策马奔来的黑衣人...... 眼见奔跑中的马匹离自己越来越近，已不足五十丈的距离，李夜拉动弓弦，只听“嗡”的一声弦响，手里的羽箭飞了出去。 只是刹那之间，一枝羽箭射进马匹的前腿，马儿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马背上的黑衣人也掀翻落地，他抬着看了一眼李夜，转身欲跑。 李夜没有停下来，继续拉弓搭箭，瞄准往后奔跑的黑衣人。 弓箭再响，一枝羽箭离弦而去，在荒原上飞行，划破时空的刹那，射进了黑衣人的大腿。 中箭的黑衣人惨嚎了一声，拼了命地吼道：“大哥我中箭了，救我！” 只有片刻之间，不远的方向再次响起了马蹄声，只见两匹黑马再次奔跑过来，马背之上又是二个蒙面的黑衣人。 荒原上的黑衣人突然将身体贴紧马背，李夜手中的羽箭很难直接射到到他们。 转眼之间，马蹄声越来越清晰，隐约之间，他已经可以看见黑衣人的面罩，以及他们手里锋利兵刃的亮光。 僧人明惠快步上前，只是一掌便结束了中箭倒地往前挪动黑衣人的性命。 回头看了一眼李夜，说道：“妇人之仁！”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匹，听着黑衣人的怒吼，李夜沉静地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奔跑而来的马匹。 只在电闪火光之间，李夜再次射出了二枝羽箭，射中了迎面奔来的马匹，马儿吃痛扑倒在地，马背上的黑衣人也被掀翻在地。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冷静地爬起来，继续向着李夜奔跑而来，那模样就是一幅不死不休的决心。 明惠僧人停了下来，站在李夜的身边，抱着膀子，看着奔跑而来的黑衣人。 李夜将之前穿过自己衣袖的羽箭拨了下来，搭上弓弦，拉动瞄准，再次射向奔跑中的两个黑衣人。 只是他这一次改变了箭势，没有箭射二人，而是在刹那之间接连射出了三箭，同时射向了一个黑衣人。 三枝羽箭划破荒原的虚空，一如他在富春江上练箭的那一刻，前箭追着后箭，三枝羽箭几乎在同一时刻射向了同一个黑衣人的大腿。 惊恐之下的黑衣人挥舞手里的长剑，打落了李夜射出的第一枝羽箭，但是却没能躲过第二枝和第三枝......只吸一声惨叫。 二枝羽箭射穿了黑衣人的大腿......奔跑中的黑衣人再次扑倒在地。 另一个黑衣人楞了一下，停下奔向李夜，而是转身靠近倒地的黑衣人，拉起他的手，再从低低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背着他掉头而去。 “不要放走他们！”明惠僧人提醒李夜道。 李夜点了点头，再次取出羽箭，拉动弓弦，瞄准奔跑中的黑衣人...... 这一刻的李夜，化身为荒原上的猎人，而本是猎人的黑衣人变成了猎物。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本应是修行尽失的小男孩，竟然有不弱于元婴之境的力量，射出的羽箭便是强如元婴之境的他们也无法抵抗。 两个黑衣人如同惊弓之鸟，拼命地往后奔跑。 然而李夜手里的弓箭却是元情的追魂箭，即便黑衣人背着他的同伴，跑出了超过一百丈的距离。 李夜手中射出的羽箭尤如夏天里盛开的花朵，再次射进了奔跑中黑衣人的大腿。 两个黑衣人几乎在同时，摔倒在荒原的草地上，发出不甘心的吼叫声，又仿佛是向远方的同位呼救。 李夜和明惠僧人同时奔跑了起来，片刻之间就靠近了两个摔倒在地的黑衣人。 明惠僧人看着摔倒在地的黑衣人，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暗杀我佛门弟子的，说出来我也许一高兴就放生你们。” 李夜扭头看着明惠僧人，心想你会吗？刚刚你可没有丝毫的手软。 两人受伤的黑衣人，看了看李夜，又抬头看着明惠僧人。 就象二头受伤的野狼一样吼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有种就杀了大爷！” 李夜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何苦呢？” 黑衣人没有理他，而是忍住伤口的痛苦，拎着手里的刀剑，一左一右扑向了李夜。刀锋袭来，带着元婴境致命的气息。 如果换成一元婴境修行者，根本无法避开如此惨烈的劈斩，但是对李夜来说，他已经不是头一次面对生死搏杀了。 无相法身第六重心法动转，即便是黑衣人的刀剑劈斩在他身上，也不会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此时正值午时，天空的阳光静地照射着四人，也照射着黑衣人手中斩出的刀剑，追魂夺命的寒光，反射在李夜和明惠僧人的脸上。 明惠僧人低头转身斜掠，避开了黑衣人迎面扑来的数道锋芒，然后反手一掌，先是打落黑衣人手里的长刀，然后去势不停，劈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只听一声轻哼，黑衣蒙面人重重摔倒荒原里的草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惊叫一声，看着同伴在面前死去，他也不要命地扑向了李夜，浑然忘记了大腿上的伤痛。 眨眼之间，他已冲到李夜的面前。 手中长剑刺出，指向的李夜的胸口，李夜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元婴七重的气势和杀机。 李夜丢下弓箭，刹那间运转了伏虎罗汉拳心法。 只见他身子一低，低吼了一声，双手扭拳挥出，势如猛虎状，双拳直攻对方胸口。 黑衣蒙而人一见之下变换剑势，改冲为扑，如同一条鱼儿一样向他冲了过来。 李夜去势不变，招式忽的变拳为掌，掌出如风，换了一个招招式，在对手措手不及防之下，劈在了黑衣蒙面人持剑的手臂，只听“咣当“一声，长剑飞了出去。 明惠僧人奔了过来，没有理会黑衣人的惨嚎，手中提着死去黑衣人的长刀，一见一道刀光闪过，割破了黑衣人的咽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以后对自己的敌人再不可如此仁慈，说不定哪天就会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身边的人。” 明惠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低眉念叨：“阿弥陀佛！” 第二百四十六章 荒原之上的决斗 下 “大师，您既已杀了他们，又何必再念经呢？”李夜皱着眉头问道。 “我杀他们是度化，杀了念经是替他们超生，如果不是他们凶恶，我又何必生此杀孽？” 明惠僧人瞪了李夜一眼。 他继续说道：“他们一共来了五人，后面还有二人，估计至少是元婴七重到八重，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心慈手软让他们咬你一口。” 说完低头去搜地上黑衣人的身子。 李夜怔了怔，说道：“至少我还活着，这就行了。” 明惠僧人回头看着他，眉头一展，目光清沏，嘴角有一丝笑容。 手一晃，二颗戒指丢给了李夜，道：“一共三个，我也没看，先给你二个，后面的二人我们一人一个。” 李夜看着他慈悲的圆脸，心道和尚也喜欢上打劫了。沉默片刻后说道：“还剩下的二人，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 “什么意思？”明惠僧人心道，我还等着送财童子前来献宝呢。 “我想他们没有收到这三人的消息，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杀的，虽然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但是他们想吃掉我，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接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李夜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说道，就完看了一眼手里的空间戒，手一晃收了起来。 明惠僧人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但听过不少杀手的传说，他们以冷酷噬血残忍著称，没有完成任务是不可能轻易退走的。” “冷酷的杀手……哪也是修行者，他们也会怕死的。” 李夜抬起头，望着前方的山峦，淡淡地说道。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黑衣人的长剑，开始在荒原的草地上挖坑。 明惠看着他的举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身往后面走去。 李夜一边挖坑一边念颂《地藏经》，不到半个时辰，地上已经挖好一个土坑，拎着之前死去的黑衣人的明惠走过来。 看着李夜说道：“想不到你还会背诵《地藏经》，实在难能可贵，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什么都不会。” 李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边接着念经，一边将黑衣人抱起来放进土坑。 一边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为何要杀我......但愿你们来生不要再做杀手，做一个平凡的人，过完平凡的人生吧！” 明惠僧人也将手中拎着的黑衣人丢进坑中，一边帮李夜填土，一边念颂往生经。 咧着嘴着：“和尚我一向都是管杀不管埋的，今天为了我这佛门的弟子，我就破例一回，希望你们入了地地狱后好好地转生。” ...... 站在李夜的的身旁，明惠漠然看着草地上的坟堆，说道：“我曾经说过，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你，杀你是他们的任务。” “杀手就是杀手，被杀死的杀手还是杀手，你不没有必要难过，而且我相信，前面剩下的那两个才是真的难以对付。” 明惠僧人拎着长刀，往官道上走去。 李夜看了他一眼，说道：“再怎么说，我们还是造下了杀孽，等到了般若寺，我再为他们多念一些《地藏经》吧。”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荒凉的官道上，等到靠近了两匹黑马，李夜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地扶摸着它们受伤的地方。 将羽箭轻轻地取出，又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药草，就在地上的石头上碾碎，从怀里掏出手巾，一撕为二，将药草敷在马儿的伤口上，用手巾包扎好。 然后喊明惠帮忙，两人合力将黑马扶了起来，轻轻地说道：“你们自由了，伤口要不了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轻轻地拍了拍黑马，卸下马背上的马鞍丢在地上。 指着空旷的荒原说：“你两走吧，正好有伴，以后不要再让人抓住了。” 马儿仿佛听懂了他说的话，伸过头来蹭着他的手，李夜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不一会两匹黑马，一前一后慢慢地离开了他的身边。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儿，明惠笑着说：“你真的应该入我佛门的。” 李夜摇摇头，他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我可不行，我家里还有父母和妹妹，凤凰山上还有一个未婚妻，我能做的就是，将佛法修行圆满，回去保护我的亲人。” 明惠撇了他一眼，嘀咕道：“万丈红尘，有什么好留恋的？” 李夜没有理他，从地上拎起长剑，指着远外的山峦，认真地说道：“还要给大师添麻烦，帮我解决前前面的危险。” 明惠点点头，双手合什道：“过了前面的这道山梁，如果他两没有出现，估计就是给你吓跑了。” 李夜咧嘴笑道：“这全靠大师的慈悲，救弟子也水火之中。”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 “注意前面山道边上的石崖，有人影。”明惠轻声提醒正在奔跑中的李夜。 李夜一惊，放慢了脚步，抬头看着前方五十丈左右的石崖，果然有两道人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拉着长长的影子...... 两道轻微的脚步声音响起，躲在石崖后面的黑衣蒙面人走了出来，一左一右地站在官道两边，冷冷地望着渐渐走进的李夜和明惠僧人。 一名稍胖的黑衣人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子，冷漠地看着渐渐走进的李夜和明惠，缓缓伸手拨出长剑。 说道：“想必我那三名兄弟，已经遭受了灭顶之灾了！” 另一名黑衣人也拨出铁剑，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李夜，仿佛他的眼光能够穿透实物看清李夜的一样。 他手里握着的铁剑透着幽幽地寒光，照亮这名黑衣男子黝黑的额头，冷满漠的眼中的愤怒的神情。 他们的三名兄弟已经死去，他们要找李夜报仇，这已不仅仅是暗杀的任务了。 李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胖一瘦两名蒙面黑衣人，缓缓地将长剑指向前方，正是两个黑衣人站立的方向。 荒原上阳光正烈，突然有风刮起，吹动着他粗布衣袍，啪啪作响。 李夜的边上，明惠僧人脸上有笑容涌现，他看着前方的两名黑衣人，仿佛看见了从天上掉下来的送财童子。 过了半晌才缓住因为兴奋而沉重起采的呼吸，然后双手合什道：“两位施主，杀生终不是一件善事，我劝两位还是收手离去吧。” 隔着不到十丈的距离，李夜已经能够感受到前方浓浓地杀意，他扭头看了一眼明惠僧人说：“果然是七重跟八重！” 明惠咧嘴笑了笑，抚摸着手里的长刀道：“那个胖子是八重，我来对付，你去对付那个高瘦的七重，没问题吧？” 李夜淡淡地说道：“没问题。” 今天这个荒原上发生的事情，因为是惠僧人的到来替李夜解决了天大的危机。 否仅凭他一个人，很难摆脱五个的伏击，更别说向先生求救了。 胖子黑衣人和瘦高个黑衣人几乎同时扑了过来。 明惠僧人看着他们说道：“看来你们是铁了心，想要进地狱了。” 胖子黑衣人楞了一下，愤怒地吼道：“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是惠僧人看着他的眼睛，显得有些兴奋，说道：“你的性格，我喜欢！” 李夜低低地吼了一声，说道：“刀剑无眼，我不会留情了。” ...... 黑衣瘦长男子衣袖一卷，如猛虎下山，扑向了李夜。 他那手中的铁剑如一道闪光，在斩向李夜的瞬间，突然消失在前方，刹那间变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何处...... 李夜大惊这下将手中的长剑横在身前，堪堪地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紧接着，这名黑衣瘦长男子的衣袖一晃，亮起一抹寒光，一道极细的道光在七重元婴力道的控制下，划过李夜眼前的长剑，刺向李夜的胸口。 生死之间李夜侧过身体，黑衣瘦长男子身体骤然一倾，那道细剑没有刺进李夜的胸口，而是擦着他的肩头飞了过去，想不到这黑衣男子竟然有二把剑在手中。 李夜肩上的粗布衣袍被细剑撕开，肩头的肌肤出现一道极浅的伤口，伤势并不是太重，无相法身六重功力的他，的皮肤比钢铁更要坚硬一些。 黑衣瘦长男子察觉到了他夜身体的诡异之处，身体一想要离开，左手探出衣袖将手里的细剑射出，以吸引李夜的注意力，好让他有时间离开李夜的眼前，躲开他的反击。 李夜虽然被黑衣男子的细剑击伤，虽说外伤并不严重，但是那细剑上却附着一道凶猛的冲击力，差点让他的身子飞了起来。 眼看着黑衣男子就要离开自己的眼前攻击距离，他来不及呼唤明惠僧人援救自己，而是将手里的长剑反手刺出。 “锃”的一声，长剑与黑衣男子的铁剑撞在了一起，两人几乎面贴着面擦过，在电闪水光之间，李夜以拳化掌，将伏虎罗汉拳的劲道，重重地轰在了黑衣男子的胸口。 刹那之间，黑衣蒙面的男子飞了出去，在李夜六重无相法身功力的轰击之下，他生生承受了李夜致命的一击。 而李夜没有等他回过神来跑掉，而是趁机上来再斩出了一剑。 这一剑没有招数，也没有花里胡稍的起手势，就跟他在大佛寺里砍柴那般，只是拼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斩了下去。 仿佛眼前的这名黑衣男子就是那堆地上待劈的湿柴，需要李夜全部的力量去对付……就在剑光斩下的那一瞬间，黑衣男子身体晃了一下。 李夜这致命的一剑斩在了他的右臂上，整条右臂刹那间掉在地上。 那名黑衣男子惨叫一声，猛地转过头来，沉默看了李夜一眼，顾不得捡起掉在地上的手臂，大喊一声：“大哥我先闪了，你也赶紧跑路吧！” 说完猛地一纵，顺着官着边上的石梁，跳下了边上的悬崖...... 李夜追到悬崖边上，往下望去只见深不见底。 他皱了一下眉头，捡起地上的手臂，将手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然后手一挥，将手臂丢下了悬崖，轻轻地说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手臂我也还给你了！” 李夜转过身，注意到先前那刻，明惠僧人也在他动手的一瞬间跟胖子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而这个时候两人已经结束了战斗，看着离他十丈左右地上躺着的黑衣男子，看着他眼睛瞪着天空，一幅死不瞑目的样子。 微微蹙眉说道：“你两过招这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明惠僧人淡淡地笑了笑，从地上黑衣胖子的手上脱下戒指，说道：“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他们的身份识别物件。” 李夜微微一怔，看了一眼一脸财迷的明惠，心神沉浸到手中的空间戒里，过了半晌摇摇道：“没有，里面只有一些金币和丹药，还有几件黑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明惠僧人也摇摇头，不满地说道：“果然没有，只有一些金币和丹药。这东西我就不给你了，我留着给寺里买油买米。“ 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明惠僧人说道：“我说大师，般若寺不会靠着您的收入来买米买油吧？” 明惠僧人瞪了李夜一眼，说道：“虽然不全靠我，只是我出来这么久，回山这时自然要买不少的东西，送给寺里的诸位兄弟。” ...... 他说话的语气很认真，听上去很好笑。 五名中域皇城派出来的杀手，来到荒原深处，原来是要杀死毫无修行的李夜. 却没有料到，五人全部都失手不，死了四人，只有一个瘦高黑衣杀人跳下悬崖，生死不知，而明惠僧人却认为杀人是一件可以开心的事情。 李夜看着脸心欢喜的明惠僧人，轻轻地说道：”大师，我家先生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要不你跟我一道前去，也好让我家先生谢谢你，我们去前方的小镇上请大师吃顿斋饭。” 明惠撇了一下嘴道：“你自己去吧，前面已无危险，这里正好有两匹黑马，你我一人一匹。等你到了般若寺，我们自会再见！” 说完牵过石壁后的黑马，轻轻地扶着马背，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行走在荒原上的精灵 李夜看着飞奔离开的明惠，无奈地摇摇头，靠着跑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撕开肩头的衣袖，取出空间戒里的药草，放进口中嚼起来，过了片刻轻轻在贴在伤口上，又从怀里取出一方丝巾，将肩头的药草裹好，轻轻地摇摇头：“还是大意了。” 柱着铁剑站起来，正欲去边上的草地上挖坑，却不见了明惠僧人杀死的那个胖子黑衣人。 李夜顺着山道望着石壁下的悬崖，心道这和尚居然将那黑衣人丢下山去，这是断了自己动手埋他的心思。 回头看着明惠僧人离去的方向，李夜摇摇头，拎着铁剑往石壁后面的马匹走去。 马儿仿佛知道他的主人已经死去，惊恐地看着走近的李夜。李夜伸手扶摸着它的脖子，温柔地说道：“别怕，跟我走吧。” 马儿无奈地低下头，伸出脖子蹭着他的手臂讨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飘过来几朵白云，遮挡住了炎炎的烈日。 李夜收起铁剑，翻身上马，瞬间在荒原的官道上奔跑了起来。 天地之间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 李红袖端着一杯茶，站在路旁边美滋滋地喝着，沐沐在草丛里摘着不知名的野花，不时地发出“咯咯”地笑声。 车夫给先生支了一个桌子和凳子，先生端坐在边上端着一杯热茶品茗。 李红袖看着先生说：“这都喝了二道茶了，李夜这站小家伙还赶不上来？不是出了啥事吧？” 先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道：“应该不会，这里已经是荒原了，我们一路都没有遇到马车。” “哥哥肯定又在路上遇到人了，就象我们从风云城出来一样，说不定一会有饼子吃哩。”沐沐在一边看着李红袖说。 三人正说着，远外传来了马蹄声，如一道疾风瞬间奔跑了过来...... 三人还没有回过神，一匹黑马停在李红袖的面前。 “唏律律”，李夜轻轻地挽住了缰绳。 李红袖的目光落在骑在马上红通着一张脸的李夜，楞了一下，然后笑道：“小家伙，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这马是哪里来的。” “刚刚学的，这马也是别人送的！”李夜咧着嘴笑了笑，然后轻轻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李红袖眼光一撇，看到李夜他肩头包扎的伤口，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起身走了过去，轻轻拍着他安慰地说道：“没有想到我耽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看你这个样子，也吃了不少的亏吧？” “还好，就是受了一些惊吓。”李夜拍了拍马儿说道：“自己去找点吃的。” 黑马听话地向着沐沐的方向跑去。 先生看着李夜的样子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道：“路上又遇到埋伏了？” 李夜淡淡地笑了笑，道：“这回是大手笔，出动了五个元婴境的高手！” 李红袖一呆，脱口说道：“这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派出五个元婴境的高手来杀你？” “其中一个是元婴七重，一个元婴八重。”李夜走近先生的边上，从他身旁的小凳子上端想一杯茶，淡淡地说道。 “你一个人居然收拾了五个元婴境高手，其中还有七八重的境界？”李红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先生也则是站了起来，伸手去就要去摸李夜的伤口。 李夜跟先生笑了笑，道：“伤口不深，我已经敷上药草了。” 然后转看着李红袖，轻声说道：“我哪有这本事，我在路上偶遇方寸山般若寺的大师，在他有帮助下杀了四个黑衣蒙面人，还有一个元婴七重的黑衣人让我砍了一只手，自己跳下路边的悬崖了。” 先生点点头，说道：“既然路上不安全，这往后的日子，你就不要再一个人单独行动了，你若闲不住，可以骑马跟着我们。” “哥哥我也要骑马玩，沐沐还没有骑达马儿呢！”正说话间沐沐牵着黑马走了过来。 看着李夜狼狈的样子，沐沐走过来轻轻地摸着他的肩头，皱着眉头道：“哥哥又受伤了，痛不痛，要不要沐沐帮你看看？” 李夜伸手摸着她的头发，气笑道：“你懂个什么？连自己的辫子都不会编的人。” 李红袖走了过来，拉过沐沐，笑着说：“小家伙受伤了，一会师娘带你骑马玩！你看他有说有笑，肯定伤得不重。” 李夜点点头，看着沐沐说：“正好我一会在车里躺会，刚才接连拼命，差点脱力了。”说完取出二枚黑色的戒指，塞在沐沐手里。 “这是战利品，你跟师娘一人一个，里面的金币可别乱花，我们不知道要方寸山上要呆多久，以后有的是地方要花钱。” 李红袖一把从沐沐手里拿过一枚戒指，看着李夜满意地笑了笑，道：“你这回表现得很好，打赢了不说，还有战利品给师娘，看来我平时没有白疼你。话说不是有五个黑衣人么？” 李夜白了他一眼，笑着：“没想到那明惠大师也是一个财迷，拿走了二枚。我这里还有一枚，留着在山上再花！” “哇哇哇！沐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币，还有不少的丹药呢！这里面至少也有二万金币，沐沐以后再也不缺钱花了！” 沐沐拉着李红袖笑着说，小手一晃，手里的戒指让她塞进了手镯里。 李红袖一楞，当下将心神沉入戒子里面，不一会张着嘴巴说：“小家伙，这回真是发财了，我们往后这五六年都不缺钱了，这差不多有五六万了。” 先生老脸一红，看着李红袖说：“你个娘们，没见过钱么？”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笑道：“这不一样，小家伙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挣了这么多的钱给师娘，想不疼他都不行！” 沐沐拉着李红袖嘟着嘴道：“师娘沐沐跟你换好不好？” “不好！以后师娘不花你的钱就是了！你可别惦记我手里的东西。” 李红袖也赶紧将手里的戒指收了起来。心道这到手的东西哪有再送出去的道理？ 李夜看着两人有些头疼，心道早知不给你们两了。他取出十枚金币，捏要手里，走到正给拉车马匹喂水的大叔身边，将金币递给他，说道：“大叔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这些金币是我给你的，不算在车费里。” 车夫接过金币，喜笑颜开，满心欢喜地说道：“如此就谢谢小先生了，这一路过来我就知道小先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李夜一听，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喃喃地说道：“这往后还得麻烦您送我们到方寸山下，所以不用客气。” 先生喝光了杯里的茶，看着李夜，轻轻地说道：“休息得差不多，就准备出发吧，天黑前得找到歇息的地方。” 李红袖缓缓摇了摇头，漂亮的红唇动了动，看着先生的眼睛，认真说道：“时辰还早，一会先慢点，我还得适应一下这马儿的脾气，跟沐沐在马上享受一会风景呢。” 李夜一听耸耸肩，把杯里剩下的最后那口茶喝光。 看着沐沐说道：“你跟师娘骑马可得小心，我估计她有些年头没骑过了，一不小心掉下来，可不是小事。” 李红袖一听白了李夜一眼，扶着沐沐先上了马背，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两人瞬间就上了官道。 先生一怔，看着渐去的她喊道：“小心你俩的裙子。” 李夜一楞，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一边帮先生收拾东西往车上搬，一边笑着说：“先生放心，这荒原上几十里地都难得看见一个人。” 先生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扶着他上了马车。 皱着眉头道：“这虽然是小伤口，也得注意，不要落下后遗症。”说完也跳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里面。 李夜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式躺了下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只是下去咆了一会，竟然又经历了一回生死劫杀。” 先生掀开车帘，看着车夫道：“启程吧，追上她俩人后就放慢速度，跟在她们的后面。” 车夫应了一声，手里的鞭子挥响，马车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 “先生你认识般若寺里的明惠大师么？”李夜躺在软枕上，伸出左手去掀车窗的帘子。 先生回头看了一眼他，淡淡回道：“当然认识？” “那他在寺里是多少年了，他连白玉城中清凉寺的玄悲大师也认识。”李夜喃喃地说道。 “你不是要去寺里修行么？等到你过去不就知道了么？”先生闭上了眼睛养神。 听着先生如此的回话，李夜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帘子，重新躺了下来，脑海里回思着跟黑衣人的拼命的画面。 很认真地说道：“这回也是悬得很，比遇到叶无涯那次还要狠，差一点就见不到先生您了，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 “你不是福大命大么？你连般若寺中的僧人也能在荒原上遇到。” 先生回道。“再往后我们在一起，也不用再害怕了。” 李夜点点头，轻声回道：“看来这《无相法身》没有修行圆满之前，还真的不能离方寸山。 乘车临风，李夜闭目沉思。 片刻沉默之后，先生严肃说道：“此去方寸山，你要认真修行。即便花上更多的时候和功夫，也要将这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切不可大意。” 李夜点点头说道：“弟子自会认真修行，哪怕是多吃些苦，流些血汗，也要完成这个目标。” 先生看了他一眼，赞赏说道：“淡泊名利，能于盛名之中见到虚无。清靜无为，才能将一门功清修行到极致，修行难，难在坚持。” 他说的清静无为，自然是离开皇城里的那些纷争。 李夜微微一怔，不由感到有些惭愧。 “先生，今天辛苦你们了，我本以为只是下去一番，没料到会遇上杀手的埋伏，还好遇上般若寺的明惠大师，否则有可能见不到您了。” 李夜看着先生，心里一阵后怕，毕竟今天可是五个实打实的高手。 “他们自己前来找死，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回你的情况是凶险了一些，但是对你以后的修行也不是没有好外，让你感觉到更多的危险，这样才能激发你修行的那股狠劲。” 先生淡淡地回道。 “说起来我还还得感谢这几个杀手，这下师娘和沐沐这几年的零花钱，先生不用犯愁了，我也可以安心修行。” 一想到几个杀手给自己留下的戒指，李夜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们也是自视其高，认为自己人多，却没想到你的肉身已经不弱于他们，又有明惠朋师的帮助，也算是天意了。” 先生心想也是，自己正愁着这些年在方寸山上的花销，这些家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接下来的路上应该不会再遇上了吧？我暂时没力气跟他们拼命了。” 李夜想着身上的伤还得需要些日子休养，可不能再三地拼杀。 “你安心呆在车上，不要再下去了，他们便是多来些人，你也用不着害怕，有我跟你师娘呢，沐沐也可以练练手了。” 先生哪里会将这些杀手放在心上，心道再来你们试试？ 然后他回头看着宁缺身上的黝黑弓箭，问道：“要不要试一试？” 李夜点了点头，看着先生笑道：“如此甚好，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安心在车上好好修养，正好将大佛寺老和尚师傅教的那些道理，再仔细思考一番。”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路虽然要走，但也不是瞎走，有空闲的时候，自然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思考人世间的一些道理。 而未曾入世的李夜，已经面临了无数回的生死考验，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想明白自己的道路，想明白以后要面对的种种危险。 这些，都是先生没办法教他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客栈里的偶遇 马车在荒原上奔驰了二个时辰，终于赶到了两域交界处的泗水镇，车夫在先生的吩咐下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清爽的客栈停下。 等先生扶李夜下了马车，李红袖和沐沐已经骑着黑马追了下来，将黑马交给客栈的伙计，一行人拍着身上的风尘往里走了进去。 要了几间客房后，李红袖拉着沐沐就急匆匆地上去了。 “伙计，麻烦让人给我房里送二大桶热水。”李夜取出一枚银币递给招呼他的伙计。 客栈的伙计接过银币，笑着回道：“客人请先上去，我这就让人给您送去。” 李夜点点头，跟在先生的身后往客栈的楼上走去。 ...... “需要我帮忙吗？”先生看着脱衣服的李夜，皱了一下眉头，他分明看见李夜皱了一下眉头，想是伤口很深。 “不用麻烦先生，这些小伤，我还受得了。”李夜脱下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里面贴身的铁甲。 皱着眉头道：“这黑衣人用的是细剑，正好从这铁甲缝里刺了进去，还好我有无相法身已经是六重入门，否则这条手臂就废了。” 说完取出一堆药草，倒在铺在地上的衣服上，然后取出几样金创药，用小刀刀碎，丢进了热水桶里，然后拎着桶进了浴房...... 先生眉头微蹙，没有说话，走进房去休息。 “哇”李夜轻轻地叫了一声，忍受着药草对右臂上伤口的刺激。 “伤口如何，需要我帮你看一看么？”已经躺下来的先生喊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李夜忍痛回道。 此刻的他已经是泪如雨下，想不到这细剑已经伤到了右臂的骨头，才九岁的他，终于忍受不住如此的痛楚，趴在浴桶上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不到十岁的他，已经经历了二次生死搏杀，二次都受了重伤，如果不是跟先生修行了《无相法身》，此刻的他恐怕早就已经轮回转世了。 先生在房间里听着李夜的抽泣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轻轻地自言自语：“你们今天今天犯下的罪孽，都将在往后的日子里一一回报！” 先生不会替李夜报仇，他要等着李夜慢慢地修行，慢慢地长大后自己去讨回这些公道。 ...... 李夜在浴桶中泡了半个时辰，洗干净了身上的泥污和身渍，换了一件白色的麻衣，走了出来，看着闭着眼睛在床上歇息的先生，他悄悄地推开房门，朝楼下走去。 走到楼下，靠着窗口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伙计，麻烦给我沏一壶今年的春茶，谢谢。”李夜看着站在柜台里的伙计轻声吩咐道。 伙计一看是给他银币的李夜，当即笑着回道：“小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吩咐人给您送来。” 李夜点点头，转过头看向窗外的街道和行人。 泡了药浴，换上药草，洗干净身上的风尘，此时的他心情也好了许多，心想佛说人间有八难，看来我是要一一去体会了。 ...... “小先生，我可以坐在这里跟你喝上一杯茶么？”正在沉思的李夜，扭过头却见一个五十来岁，身穿一身灰色的袍子，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有着跟先生一样清瘦身材的男子坐在了他的桌子边上，微笑着看着他。 李夜微微蹙眉，想着楼上的先生的模样居然跟面前这个男子有几分相似之处，说道：“这堂内有许多空桌，先生为何唯独要跟我挤在一起？” “老夫进来看你顺眼，再说年纪大了害怕孤独，出门在外想找个人说说话，这个理由可以么？”身穿灰色袍子的男子笑着说。 李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家先生说：出门在外不能随便相信别人，难道先生不怕我是一个坏人？或者者先生您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呢？我先告诉您，我是一个将要去寺里修行的穷人家孩子，没有几外钱，不值得您惦记。” 灰袍男子一楞，怔怔望着他，无语心道多少人想跟我坐在一起喝茶，老夫还不乐意，没想到对面这小男子倒是嫌弃起了自己。 “老夫我又不是强盗，虽然我看起来没有什么钱财，但是却从来没有做过杀人越货的勾当，小先生你用不着提防着我，今日你我有缘，就喝杯茶如何？” 李夜沉默望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淡淡地笑了起来，道：“老先生不怕晦气，晚辈就请你喝上一茶热茶。” 正说话间，店里的伙计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将盘子里的茶壶和杯子放在桌上，看着李夜微笑道：“小先生请慢用。” 李夜点点头，取用二枚银币递给他。 伙计放下手中的盘子，双手接过银币，满心欢喜道谢离开。 灰袍男子眉头一动，心道就算是春茶，最多也只要一个银币呀？看着李夜这不在意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动容。 他认真盯着李夜的脸，看着李夜拎起茶壶，往二个杯中倒，沉默片刻，说道：“你不是说是穷人家的孩子么？这一壶茶也不用二个银币呀。” 闻着渐渐飘升的茶香，李夜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我是穷人家孩子，却比这店里的伙计好上一些，多给他一枚银币，他欢喜我也欢喜，这样不好么？” 灰袍男子一听，嘴角狠狠一抽，心道我活了几十年，反倒不如面前这个小家伙了。他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了几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道：“不错，这个味道就是青城春茶的滋味。” 李夜脸上泛起淡淡地笑容，看着他笑道：“老先生能喝得出来这茶的产地？我家先生说，只有经常喝，而且要十分喜爱茶道，才能尝得出来茶叶的产地和滋味。我看老先生腰间栓着一个酒葫芦，应该是喜欢喝酒之人，怎么会对茶道也如此熟悉？” 灰袍男子一听，嘴角微微上扬，一幅侠士风范，微笑着说道：“这难道喝酒之人，就不能再喜欢茶道了？” 李夜看着他一幅心满心足，沉浸在春茶滋味中的样子，也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尝了一口，细细地品味着其中的滋味和回甘，过了半晌才轻轻地说道：“老先生果然是喜欢茶道，此茶甚好，晚辈还没有喝过。” 灰袍男子看着他的端着茶杯的样子，问道：“如此说来，小先生也喜欢茶道？” 李夜放下手里的杯子，笑道：“我从小就跟我家先生学习茶道，时间一长就养成了喝茶的习惯，却算不上入了茶道。” 灰袍男子一听，哈哈大笑，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继续说道：“难怪我一进门就看着小先生你顺眼，原来你也是喜欢茶道之人。这喝茶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普通，哪里有太多的讲究？” 两人简单的问，简单的回答，两人都非常简单直接，却处处透着玄机，直指世间种种真像，李夜心里一喜，心道这面前的灰袍男子也会打禅机，当下不免有些欢喜。 两人愉快地聊着，茶杯中春茶散发的清香在四周漫延开来，让已经是夏天的客栈里迷漫出了春天的氛围。 “我看小先生此行有往方寸山的方向吧？不知你一个人去那里意欲何为？”灰袍男子将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放在桌上，拎起茶壶给两人添茶。 李夜怔了一下，心道只是萍水相逢，自己要不要回答这些问题。低着头沉默思考片刻后，想想自己只是去修行，没有什么秘密，抬头看着他平静说道：“我跟先生和师娘去方寸山的般若寺里修行，没有什么秘密。我打小喜闻佛法，听说方寸山的般若寺是五域佛门之首，所以慕名前去，希望能得到佛门大德的传道。” 灰袍男子静静看着他，微笑着说：“看不出来小先生还是佛门弟子，现如今五域都以修行仙法武道以上，难得小先生能静下心来修行佛法，实在难得。” 李夜把手里的杯子轻轻地放在桌上，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世人不喜，并不能代表我的心意，只要我家先生支持我去修行就成。” 灰袍男子一楞，微微低头，旋即哈哈大笑道：“说得对，只是自己喜欢，管他世人如何看我，小先生我喜欢你的性格。” 李夜笑了笑，说道：“晚辈也有些好奇，在这四周都是荒原的地方，前辈是打算去哪里？” 灰袍男子咧着嘴一笑，觉得对面这个小家伙很有意思，仿佛能够看透自己一样，他伸出手指了指窗外，微笑着说：“说不定我们去的方向一样呢？” 李夜一听，心里一惊，脱口道：“难道佛门里也能喝酒吃肉？” 灰袍男子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我没有告诉要去般若寺呀！难道方寸山上除了般若寺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李夜一呆，摸着头脸上有些泛红，喃喃地说：“晚辈见识不够，让前辈笑话了。”心道原来是你要去后山的道观呀，他心里暗自思量，却也没有道明。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请你喝杯酒 灰袍男子看着李夜很笑了笑，说道：“我看你的心态很好，说不定再过几上几年你就能在般若寺里修得上乘的佛法。既然你我在荒原上相遇，说明你我有缘，我就请你喝一杯我自己酿的酒吧。” 说完他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水，左手轻晃将挂在腰间的酒葫芦解了下来，伸出右手拨开酒塞，往两人的茶杯里倒酒。 一时间，客栈的空间里散发出浓浓的酒香。 灰袍男子伸手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淡淡地说：“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饮几回，来来试我的酒。” 李夜吃惊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说道：“前辈......我没有酒量的。总之，我喝了二杯就会醉，到时会在先生面前失礼的。” 灰袍男子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人生能有几回醉，有酒入杯须尽饮！” 李夜一听，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端起酒杯，对着灰袍男子说：“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谢谢老先生的美酒。” 灰袍男子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李夜也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好好好！我再来告诉你这酒的来历，这是我前些年无意之中酿的，记得那天是惊蛰，天气微凉......我一个多年的好友说好了那天要来见我的，只是那一天她没有来。”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害怕说出来后就会失去她......我嫉妒她身边那些一直追求她的那些人，虽然我也想知道被她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结果我就这样一直拖了很多年，......直到那年的惊蛰，她没有再来见我......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因为我感觉到她是喜欢我的......” 听到这里，李夜突然想起了纳兰雨在有间客栈后院里给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想着想着不禁呆住了。 “她没说过喜欢我，但是我知道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然而她去始终肯说，......我太自信了，以为她一定会嫁给我......” 灰袍男子越说越激动。 李夜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精光，他突然想起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配制新酒，一边喝着一边流泪......为了她，也为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酒酿好的时候，我脸上的眼泪也慢慢的干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李夜脱口而出，道：“肯定会！” 灰袍男子静静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子孩子，他想不到李夜会如此肯定地回答他。拎起酒葫芦又往两人的杯里倒了酒。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只是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该忘记的总是忘不掉......后来我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那个地方，在五域中四处流浪。”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只是总会有一天，当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当你在雪天的傍晚看见漫天雪花纷飞的时候，你会想起生命中的一个名字，一首歌......在那一瞬间，你就会知道你最深爱的，原来只有一个人......” “你喝的这杯酒，就是我那天酿的。......后来我再想酿，试了很多方法，发现再也酿不出那种酒的味道了......喝完这最葫芦里的酒，世上就再也没有了！” 灰袍男子神情有些底落，举起酒杯跟李衣示意，然后轻轻地放在唇边，象李夜之前的模样，一口一口地慢慢品尝。 那样子不象是在喝酒，仿佛品茶，更象是在跟自己深爱的情人告别...... 李夜的心里已经翻杨了惊天的骇浪，他记起了纳兰雨在茶满楼里跟花天下一起喝酒时的情景。 记起了纳兰雨说的那些话，仿佛就是面前这个灰袍男子的翻版...... 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灰袍男子咧着嘴自嘲地笑道：“没想到，我居然遇上一个不会喝酒的知音......哈哈哈！如果以后你我再遇上，我会教你怎么样酿出一瓮只属于你自己的美酒。” 说完这些话，灰袍男子轻轻地放下酒杯，收起酒葫芦。 站起身来，看着李夜痴迷的样子，仰头大笑了几声，一转身，往客栈的门外走去...... 迷茫中的李夜，嘴里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我自然不相信就跟她买了二瓮，当时手里没金币说好先欠着。只不过，我喝过那坛醉生梦死之后，我就真的忘了一切，从那以后我的的心里，永远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回味着嘴里浓烈的酒劲，隐隐约约地有无数的花香，又有一丝涩涩的幽怨。 李夜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纳兰大哥给我喝的’醉生梦死‘，原来这灰袍男子就是酒痴前辈......” 上回在花满楼里他喝的太猛，两杯下去就醉倒，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慢慢品味这酒的滋味。 一边想着纳兰雨的故事，一这回味着灰袍男子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 抬头望着窗外，轻轻地说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你是留在风云城里，还是已经回到了凤凰山上了......” 看着杯里琥珀色的酒，李夜端起来放在唇边一口一口，如品茶一般轻轻地啜饮。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喝酒，结果我喝了那半瓮醉生梦死......我忽然明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一个玩笑。”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某个人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心事重重的他，喝光了杯里的醉生梦死，看着桌上的茶壶，苦笑着摇摇头。 暗自道：“喝了这醉生梦生，即再也没有心情去品味青城春茶的滋味。” 看了一眼柜台里的伙计，伸手摸了一下隐隐痛楚的臂膀，轻轻叹息一声，起身往客栈的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先生已经端坐桌前，看着一脸通红的李夜，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时辰不早了，叫上你师娘我们下楼去吃晚饭。” 李夜抬头看着先生，不知如意回话，半晌才喃喃地说：“先生我没有味口，想睡会，晚饭就不吃了，您跟师娘和沐沐去吃吧。” 也没有脱下外衣，侧着身子躺在了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先生闻着李夜一身的酒气，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好好的，是谁又让你喝上酒了？”看着床上的李夜没反映，先生没有再叫他，而是起身推开了房门...... 不胜酒力的李夜，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迷糊的状态，根本不知道先生皱着眉头推门而去。半梦半醒的他，嘴里轻轻念道：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在树下 风在树梢鸟在叫 不知怎么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醉里不知身何外，只把西域当东域。想像着跟凤凰山上小姐姐，可能性几乎为零的美好未来，半梦半醉的他眼角有两行泪水悄悄地滑落...... ...... 李红袖跟沐沐早就饿得不行，跑到客栈的楼下点上了饭菜。 看着皱着眉头走下楼的先生，李红袖一楞，呼呼说道：“夫君，李夜那小子上哪去了？你怎么不叫他下来一起吃饭，他今天可是受了惊吓，又有伤在身。” 沐沐地是瞪着圆眼，眼巴巴地看着走下来的先生。 先生看着坐在桌边等着自己的两人，收起了皱着的眉头，淡淡地说道：“他说不想吃，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今天跑了半天，又跟人拼命后死里逃生，消耗了如此多的体力，怎么会不想吃饭呢？”李红袖也皱起了眉头。 沐沐推在身后的椅子，看着李红袖说：“师娘你等会，我上去把哥哥拉下来。” 先生看了沐沐一眼，说道：“不要去了，他已经喝了酒，你是喊不醒他的。” 沐沐一呆，看着李红袖说：“师娘这不没吃饭，哥哥喝那门子酒？我记得他没有包里只的桃花酥，哪来的酒？” 李红袖也是一脸迷茫地看着先生。 先生一见两人的样子，两手一摆，道：“你们两别看我，他洗澡换了衣服就下楼去了，等他回来就一身酒气，没等我问他，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小家伙，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在楼上歇息，居然跑下楼来找酒喝。” 李红袖幽幽地说道。 正好伙计端着饭菜往桌上摆放，先生看着他问道：“请问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刚才是在店里买的酒喝吗？” 伙计放下饭菜，笑着说：“刚才小先生下楼来叫了一壶春茶，正喝着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灰袍男子......后来那位灰袍老人给小先生倒了两杯酒，喝完他就走了......” 先生怔了一下，道：“那灰袍男子是店里的客人吗？” 伙计回道：“不是，他是路过这里的。” 先生点点头，挥挥手道：“谢谢。” 第二百五十章 小脸又红了 沐沐看着李红袖和先生，嘟着嘴巴说：“师娘哥哥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呀，沐沐为何就遇不到呢？” 李红袖拉手拉着也坐下，笑着说：“你天天跟师娘在一起，边上还有先生护着，谁敢来惹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只你有安全快乐地长大，你哥哥才会放下心来修行。” 先生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虽然说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一味地提防他人，也会失去很多做人的乐趣，更不要说接受新的朋友的。” 李夜袖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也难为他了，居然受了伤还有接受陌生有的邀请。” “从这个角度出发，夜儿确实做的很好，虽然他接二连三地遭受危险和伏击，但是难能可贵的是他依然还能保留一颗赤子之心，这上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先生看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沐沐睫毛微眨，拉着李红袖说道：“师娘，哥哥又喝醉了，上回在白玉城里也是一样，你要管管他，叫他以后不要喝醉了。” 李红袖也在想着伙计的话，皱着眉头看着沐沐，沉默了片刻后说：“这一路过去我们盯紧一点他，到了般若寺就没事了。” “你师娘说得对，等到了般若寺后，就不怕中域那些人潜入捣乱了，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那里！” 先生拿起筷子，看着沐沐说。 李红袖收回目光，看着沐沐说道：“暂时别管这事，只要李夜这家伙没事就好，他不来我们正好多吃一点。” ...... 东玄域、风云城、将军府中。 叶知秋带着李小雪，坐在花厅里，看着无双小姐姐学着煮茶。 林月如挻着一个大肚子靠在椅子上，微笑着摸着李小雪的头。 许静云静静地坐在桌边，手里端着一茶热茶，看着小姐姐熟练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到初秋就差不从该生下来了吧？正好无双也在，你们一家算是团聚了。”叶知秋笑着说道。 林月如一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扶着李小雪，淡淡地笑了笑，道：“怕是等不到初秋了，昨天医生来看过，说是夏末就会生下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母亲肯定一帆风顺呀，我都等不急抱妹妹了！”小姐姐一边煮茶，一边嚷嚷着。 “妹妹......小雪要做姐姐了！”李小雪已经一岁半了，也跟着小姐姐起哄。 林月如瞪了小姐姐一眼，道：“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有这么说话的？你二个师傅都教你要秢持，怎么一慌张就暴露了本性。” 小姐姐一听，赶紧收住嘴，红着小脸看了一眼叶知秋，又看了一眼许静云。 半晌才笑着说：“这是在家里，师傅不会怪我的？二位师傅您们说是不是？” 许静云微笑着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早就知道小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脾气，所以懒得一再去纠正她。 叶知秋却感觉有些头大，如果不出意外这以后就是自家的媳妇，她当然要上心一些。 看着小姐姐得意的样子，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道：“话虽如此，但是如果你在家里都做不好，往后你离开许师傅一个人闯荡，岂不是很容易吃亏上当？” 小姐姐一听怔了怔，半晌接不上话。 林月如抿着嘴笑了笑，道：“你这丫头，就要你叶师傅来收拾你。” “姐姐怕母亲哦。”李小雪在一边咪着眼睛笑了。 “等你长大也跟了师傅后，看你怕不怕她！”小姐姐瞪了李小雪一眼。 林月如听小姐姐一说，回头看着叶知秋。 笑道：“无双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知道你家小雪以后会拜哪个做师傅？跟我家无双一起拜许师傅还是......” 叶知秋听完一楞，看着林月如怀里的李小雪，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看她自己吧！夜儿认识了这么多的前辈，他妹妹的事应该不用我做娘的操心！” 许静云看着李小雪，浅浅地笑了笑，道：“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资质很好。只是她有先生和李红袖在，估计轮不到我来收她了。” 林月如一听，笑了，一边抚摸着李小雪的头发，一边轻轻说道：“也不知道莫先生跟李夜他们走到哪了，是不是已经到了西玄域的方寸山了？” 听母亲说到自己喜欢的人，小姐姐的小脸有些泛红，瞪着一双妙目看着许静云。 许静云看了一眼叶知秋，扭过头跟林月如。 说道：“哪有这么快，我们又不是光赶路，一路走走停停，估计这会刚出中域，离方寸山至少还有十来日的路程呢。” “这山高路长，夜儿跟沐沐倒是要吃不少的苦头了。” 叶知秋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了。 “莫先生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李夜比无双小二岁，跟在先生和李红袖身边，多磨练一下是好事，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要太耽心了。” 林月如看着叶知秋说道。 “谁知道呢？这一路过去，都是在江湖上行走，希望他们能一路平安到达方寸山上修行吧！” 叶知秋幽幽地说道。 想起远方的李夜，小姐姐红着脸，低下了头。 倒是李小雪，一听大家提起李夜，抬着头看着林月如，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嚷道：“哥哥，雪儿要找哥哥......” 林月如低头看着怀里的李小雪，笑着说：“你太小了，等你长大了，让你无双姐姐带你去找哥哥。” 小姐姐的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心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呢。 许静云微笑看着小姐姐，心想等再过几年，或许自己就守不住这个任性的弟子了。 只有叶知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只怕未来的一切不会象自己想的那么如意。 李小雪一听，揉了揉眉心，看着小姐姐说：“小雪长大了，跟姐姐去找哥哥哦。” 小姐姐红着脸，看着她，笑着说：“那你要快点长大，要听师傅的话。” 李小雪使劲地点点头，她虽然跟李夜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是从李夜从天山上下来回到家里那一刻起，这个妹妹就成了李夜的小尾巴，成天都想着跟着哥哥一起去玩...... ...... 叶知秋一说起自己的儿子，总会生起莫名的伤感，看着女儿和无双小姐姐的模样，她只有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不再去纠结此事。 “府上的一应事物都备好了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看着林月如的大肚子，叶知秋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林月如看着叶知秋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道：“我俩都是生过孩子的母亲了，哪里再会手忙脚乱的？府上的人做了许多的小衣服，无双的小衣服也留下了许多，都能用得上，现在就等着这肚子里的家伙快点出来了，这越到后头肚子越难受。” 叶知秋点点头，笑着说：“也是这个道理，你我都是过来的人了。小雪的衣服也有不少呢，如果用得上你说一声，我回头吩咐院子里的人洗干净了送过来。” “哪里穿得了这么多衣服？先放着吧，如果要我再跟你说吧！”林月如嗔怪地看着叶知秋说道。 “你这一年怀着孩子，修行也落下了不少，等生下她后你还得赶紧加油呀。” 叶知秋看了一眼许静云，笑着说。 许静云一听，楞了一下，扭过头看了一眼林月如的样子。 淡淡地说：“修行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耽误一年不怕，只要再努力就成。再说李夜跟着先生去方寸山修行，说不定能有奇遇，等他过些年回来，说不定能给你们带些灵药回来，突破几个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叶知秋一只，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笑着说：“我倒是把这事忘了，他在天山上都能找到灵药帮我们破境，这回去了五域里修行，说不定真的象许师傅说的那样，能带回不少的灵药回来。” “师傅呀，你也不能老是靠李夜，药物提升的境界毕竟不是长远的事情，最终还得自己修行才是。” 小姐姐看着叶知秋说道。 叶知秋一听，怔了一下，随后看着她林月如笑道：“你这孩子，我这不是替你母亲着急么？你倒是教训起师傅来了。” 许静云看着小姐姐满意地点点头，道：“无双说得对，她在凤凰山上也没吃什么灵药，大多都是靠着她自己的苦修突破的境界，这一点我非常开心！” 林月如看着许静云赞赏自己的女儿，心里也暗自高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说起修行，你当初怀小雪的时候也不是一年多没有修行，现在的境界不也是提升上来了？” “那是靠我们家李夜从天山上带来的灵药呀，否则我哪里会有这么快！话说我儿子带来的药草，也没少分给你好不好？你可得记着他的好处。”叶知秋撇着嘴巴看着林月如。 “我们师徒跟莫先生的缘份太浅了，否则我还真的想跟他好好请教一二。”许静云想起先生给小姐姐的功法，幽幽地轻叹了一口气。 小姐姐一听，小脸又红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师徒可以去方寸山上找莫先生和夜儿呀，听说那山上只有一个般若寺，很好找的。夜儿说他接下来很多年，都会在哪里修行。”叶知秋看着许静云说道。 林月如想了想，看着小姐姐说：“无双你叶师傅说的对，等你妹妹生下来后，你若想去见李夜和莫先生，可以跟许师傅去西域转转。” 小姐姐抬头看了一眼许静去，回有说话。 许静云沉思了片刻，淡淡地笑了笑。 说道：“林夫人有说的是，这修行不一定非要呆在宗门里，李夜这小子天山、大佛寺，方寸山到处跑，说不定机遇更多。等夫人生下孩子安稳后，我们师徒可以考虑去一趟方寸山，我也有些事情要请教莫先生。” 小姐姐心里暗自欢喜，脸上却不敢露出太多的神情，只是不停地往三人的杯里添加茶水，心道终于有机会见到那野小子了。 叶知秋听着许静云的说话，也轻轻了叹了一口气，道：“我家的雪儿太小，要不然我也把她交给许师傅，带着她去方寸山找夜儿。” “你就别跟这里添乱了，好好在家带着雪儿，这丫头以后的修行就跑我这不知是妹妹还是弟弟的家伙一起修行，正好差不了两岁。” 林月如笑盈盈地看着叶知秋说道。“这一个是教，二个也是教，以后就让这二个小家伙拜一个先生吧。” 叶知秋一楞，看着林月如笑道：“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盘，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好心思。不过想想也是，二个小家伙在一起修行彼此也有个照应，不象夜儿和双儿，两个小家伙搞得天面地北，连见上一面也不容易。” 许静云也点点头，表示两人的想想可行。 只有小姐姐红着脸，沉思不语。 “不知道师姐和师伯在中域参加天骄赛的结果如何？” 小姐姐看着许静云，轻声地说道。 许静云一听小姐姐提到了唐秋雨和夏梧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怔了一下才说道：“夏梧桐的底子不错，跟你不相上下，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可以拿到前十名吧。” 叶知秋一听，脱口说出：“无双你怎么不跟许师傅去中域参加这天骄赛，你不是已经突破了金丹境了吗？” 许静云看了一眼小姐姐，望着叶知秋微笑着说：“我倒是想着她去参加，名次不重要，主要是可以跟五域中的少年们切蹉，但是她一颗心早就盼着回来风云城，所以我们就放弃了这次的比赛。” “你们家李夜那小子会不会参加这次的比赛，他不是正好路过中域的万象城吗？”林月如看着叶知秋问道。 小姐姐一听，也是睁着一双妙目看着叶知秋。 叶知秋一看这娘两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轻地说道：“李夜那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无双在背后偷袭他，他都懒得还手，更别说是让他参加这天骄赛了。” 小姐姐一听，脸又红了。 许静云扭头看了一眼小姐姐，然后看着林月如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月如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无双那时不懂事，在这府外堵上过路的小家伙......” 林月如将那年冬天发生的故事又述说了一遍。 小姐姐的脸虽然红着，心思却也回到了那年的冬天，那个让自己扑倒在雪地里小男孩那狼狈的模样，脸上泛起了淡淡地笑容。 叶知秋看着小姐姐的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两个不家伙是不打不相识，从那以后他俩才成了好朋友哟。” 许静云点点头，看着小姐姐，微笑地说：“我看李夜那孩子也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估计这回的比赛他不会参加。倒是梧桐那姑娘有性子跟无双很象，希望她能取得好成绩吧。” “师傅，您说师姐她如果得了前十名，会不会去皇家学院修行？” 小姐姐看着许静云，好奇地问道。 听到小姐姐这个问题，许静云想了想回答道：“她不会去皇家学院，我师姐也不会让她去哪里，她们两师徒已经习惯了彼此的脾气。” “就跟我和你一样。青城不缺修行的功法，她没必要为了皇家的资源而放弃自己的师傅。” 小姐姐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抬起头，看着许静云笑了笑，道：“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不会离开师傅去那里修行。” “算你有良心，没白费我疼你！” 想着跟小姐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觉中已经过了几年的光阴，小姐姐从聚气境突破到了如今的金丹。 而自己也从元婴破境到了分神，许静云不由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微笑了起来，这一路走来两人的情份早就超越了师徒，说是母女也不过份。 林月如用一种温柔的眼光看着小姐姐和许静云，眼神里流露出慈爱和羡慕。 她也知道，这些年许静云在自己女儿身上花的心备，不比她这个做母亲的少，甚至在某些地方超过了她的付出。 她为将军当初决定找许静云来教小姐姐而感到开心，自巳不需多说，亲眼所看到这师徒两的感情，就足人让她欣慰了。 小姐姐没有注意到自己母亲的眼神，犹自沉浸在跟李夜的感情回忆之中。 看着母亲怀里的李小雪，想着如果母亲给自己生了一个弟弟，会不会再重演当初自己与李夜的那些故事？ 看着几个大人不停地叨叨，林月如怀里的李小雪不干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嚷道：“小雪要饿死了哩。” 林月如一呆，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笑着说：“知道我们的雪儿饿了，这就给你吃糕点。” 叶知秋看着李小雪有些头疼，瞪了她一眼说：“出门之前让你多吃一些饭，你就是不听话，现在知道饿了？” 小姐姐就桌子边上站起来，走到林月如的身边拉着小雪的手说：“跟姐姐来，我带你去找好吃的。” ...... 中域、万象城、有间客栈，后院凉亭中。 一身青衣，滚着金龙边的皇主夏长风端坐石桌前，边上站着纳兰雨。 “坐下吧，给我煮一道春茶，这又不是在宫里，没有那么多礼数。” 皇主看着一脸忐忑的纳兰雨，轻轻地笑了笑。 纳兰雨一听，赶紧坐下，将桌上的小火炉点着，放上银壶煮水。 “莫先生和他的徒弟李夜离开皇城已经差不多有一月了吧？”皇主看着纳兰雨说道。 “回皇上，他们师徒已经离开差不多四十天了，算着日子，用不了几天就能到方寸山脚下了。” 纳兰雨抬头看了一眼皇主，小声地回道。 “他们这一路还顺利么？不会象之前多东域来的时候遇上麻烦吧？” 皇主伸出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纳兰雨呆了一下，皱着眉头回道：“一路上还算安宁，只是快到中域与西域交界的地方，李夜再次遇到了黑衣人的袭击。” “什么？又遇上危险了？”皇主皱起了眉头。 “我本以为要我的人出手，没想到他遇上了方寸山上的高僧，替他解决了危险。” 纳兰雨轻声回道。 因为某些原因，纳兰雨也不想卷入皇家的内斗。 只是非常含蓄地表露了李夜遇到的危险，心想皇肯定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 皇主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看着面前煮茶的纳兰雨说：“他们一共去了几个人，境界如何？最后的结果怎么样？” 纳兰雨瞪着大大的眼睛，紧张地看着皇主，心想你有气也不能跟我撒吧。 他一边烫杯子和壶，一边小心回道：“一共五个黑衣人，其中元婴七重和八重的各一个，当场死了四个，还有一个自己跳下了悬崖，生死未知。” 说完从怀里掏出丝巾，小心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皇主没有马上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敲打着石头桌面，陷入了片刻间的沉默思考。 皇主没有想到李夜此番荒原之行会再次遇到袭击，着实有些生气。 前不久风云城中发生的一椿椿的事情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而事先自己已经提醒或警告过某些人。 更是下了旨意遣散了二皇子所有的门客，没料到这才过去多久，居然纳兰雨又告诉自己李夜遇袭的事情。 无论怎么看，这和自己的管教不严都脱不了关系。 皇帝陛下再生气也不会严惩自己的子女，二皇子也正也为知道这一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出手。 这让他心里非常生气，看着石桌上氲氤之气，他心里有火发不出，想着回去要如何收惩戒这不听话的儿子。 看着纳兰雨，想起在白玉城见到李夜的那光景，皇主渐渐平伏下心里的怒火。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开口问道：“这往后的路程，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发生了吧？” 纳兰雨微微一怔，回答道：“我已经让人传话给西玄域的镇守，一路上小心护着他们，只要他们师徒上了方寸山，就万无一失了。” 皇主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希望他能在方寸山上得道，能在我离开这里之前下山，这样他也能帮到老大，替你减轻负担，让我走得安心。” 纳兰雨心里一惊，说道：“皇上一定能天如人愿。” 皇主看着他忽然笑了起采，说道：“但愿能如我们安排好的那样。” 这时候纳兰雨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揉了揉了下自己的眼睛，艰难抬头望着碧空白云，惘然问道：“如果还有人不知道死活往山上跑呢？” 这个问题确实很关键，谁也不有保证那些不怕死的杀生再去该寸山，找李夜的麻烦。 皇主根本懒得理会这个关键问题，淡淡说道：“你以为方寸山是皇城，莫先生真是吃素的？他不会生气？” 纳兰雨连连点头，小心往杯子里倒上茶水，回道：“那我就放心了。” 皇主端起面前的茶杯，淡淡地说道：“因果从来不会落空，他们今天做的事情，早晩都要会此付出代价。” 纳兰雨端起茶杯，笑道：”还是陛下您的眼光厉害。” 说完傻笑了起来。 皇主抬头看着他说道：“希望们早些修行回来，既能帮到大皇子，也能减轻你们的压力，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剩下的话皇主没有明说，但是纳兰雨也必知肚明。 心想都这是皇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能如何？ “还好有莫先生跟着去了方寸山，总算可以让我放下心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千万不能让那些王八蛋给搅坏了事。” 皇主心想，我好不容量挖了一个坑，谁敢坏我的事，那便是自己找死。 便是自己的儿子，他也决不会轻饶。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见方寸山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皇主这一回没有再传唤二皇子夏云杰来见自己，也没有下达惩戒的旨意。 只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没有再去丽妃的宫里。而突然受到冷落的丽妃百思不得其解，托了皇主身边的公公打听，也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只知道皇主出宫逛了一圈，回来就直接进了修练室，不上朝时都呆在里面修行，不再见客。 往日里受百般宠受于一身的丽妃娘娘，收到消息也没有办法，只好郁郁地呆在自己的宫里，盼着皇主能早些结束修行。 便是聪明的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惹下了祸，只是皇上还不想因此再去收拾自己的儿子一顿，这才有意冷落她。 只不过这事便是大太监严元血也不知道，因为皇主没把李夜的事跟别人说过。 任是聪明的他，也想不到皇主为何生气，连往日里最疼爱的女人也不再搭理，还以为皇主是一门心思钻进了修行里去了。 ...... 而行走在荒原之上的李夜和先生，终于来到了西玄域的山脚下面。 马车行走到了方寸山下的三岔路口，车夫停下了马车. 扭过头看掀开帘子的先生说：“莫先生，这左边是往西玄域的佛都，右边是往方寸山的路，再往前五里地就是上山的路了。”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沉思了片刻，说道：“直接往上山的路吧，暂不去佛都。” 车夫一听，点点头，轻轻地甩起马鞭，赶着车往右边的车道上跑去。 “先生，佛都是什么呀？”沐沐睁着乌黑的眼睛，靠在李红袖的怀里问道。 先生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说道：“西玄域的佛都，相当于东玄城的四方城，只是这里的佛域，所以域主府叫佛都。佛都里的修行者大多是出家的僧人和比丘尼，还有少数的道家修行者......” 先生耐心地解释给沐沐，同里也是说给李红袖和李夜听。 “师娘，佛都跟万象城比，哪个大呀？”沐沐歪着脑袋，看着李红袖说。 李红袖伸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师娘去过很多地方，就是没过来佛都，所以回答不了你的问题。等我们在山上安顿好了，带你来佛都好好逛逛。” 沐沐一听，点点头，笑道：“到时要叫上哥哥一起。 ”说完看着低头念经的李夜。 正捧着《地藏经》的李夜一听，抬起头来，看着腻在李红袖怀里的沐沐，淡淡地笑道：“有空哥哥跟你们一起来。” 沐沐一听，点了点头，笑着说：“这还差不多，到时候哥哥可要给沐沐多买几件新衣服。” “你的衣服二三年都穿不完，还买？”李红袖瞪了沐沐一眼。 沐沐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不再跟李红袖争论。 正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笑着说：“几位客人，方寸山到了。” 先生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回头跟李红袖说道：“马车只能到这里了，接下来我们要登山而上了。” 李红袖拉着沐沐了跳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 望着苍茫的山峦，轻轻说道：“从春天到夏末，终于来到了方寸山下！小家伙，赶紧下来，到你要修行的庙里了！” 先生一听，扭过头瞪了她一眼。 李夜最后一个跳下车来，他没有象李红袖那样激动。 只是看了一眼先生，将手里的经书收了起来，舒展着眉头说道：“方寸山，我来了。” 李红袖掏出几枚银币递给车夫，笑着说：“一路上辛苦你了，这些是额外给你的，祝你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 车夫弯腰道谢，又跟先生和李夜拱了拱手，转身上了马车，一扬鞭，马儿便撒着欢去离去。 ...... “往后的几年，你都要呆在这山上修行了，我跟你师娘还有沐沐不会陪着你，你要忍受一个人的孤独，就象当初在天山上一样。只是这里比天山好一些，你可以认识不少的师兄和前辈。” 先生背着手，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方寸山，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道：“先生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让我采般若寺修行，就是希望我能够往后的年月里领悟《无相法身》和将心境修行到更高的境界，这只是我人生路上修行的一个过程，我们认真对待的。” 先生眉梢缓缓挑起，微笑着说道：“你《无相法身》第六重已经入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第六重修行圆满，再去找住持求剩下的三重功法。” 李夜点点头，看着先生认真说道：“先生请放心，我最多半年，就能将六重修行到圆满。” 李红袖听完一惊，看着李夜说：“这么快？我不是在白玉城才求得第六重心法么？” 李夜轻轻摇头，说道：“清凉寺住持不仅给我了心法，更是将淬炼身体的药草也送给了我，他当初修行的时候准备了两份药草，他只有用一份，剩下的这一份倒是便宜了我。” 先生指着盘山而上的石阶笑着说：“有话上山再说，现在赶紧，天黑前得赶到往的地方。” 想着般若寺里了不起的住持、明惠大师、未知名的师兄们，李夜心里有一点激动。 抬头看了一眼莽莽高山，胸中之间豪情顿生，大声说道：“般若寺，我李夜要来了。” ...... 四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爬了二个时辰，眼见山路越来越窄，李红袖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先生说：“夫君，这般若寺的路如此崎岖，难道没有信众来朝圣么？” 沐沐的小手让李红袖位着，她也忍了好久了，听师娘一问，也快声而出：“先生，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李夜看了一眼李红袖和沐沐，没有说话。 先生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又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山道，微笑着说：“没错，就是这条路。” 李夜看着李红袖和沐沐的模样，淡淡地说道：“不要怀疑先生，求道之路，就是一条扑朔迷离、命运残酷、凶恶无比的道路。” 先生走在山道前面，看着前方渐渐露出的青色瓦片，回头望向荒凉方寸山下，这处山脉本是两条上山的路，只是他选择了北坡的一条山道而已。 南坡往上是般若寺，而北坡往上是玄天观。 看了一眼无比纠结的李红袖和嘟着小嘴的沐沐，先生笑了，轻轻地说道：“我们先去玄天观，把你们两人安顿下来，再送夜儿去般若寺。” 山风吹着几片花瓣从山顶飞下，飘到了李红袖的的脸前，触摸到她的美丽脸庞，也扑到了沐沐的怀里。 惹得沐沐“咯咯”地笑了起来，让冷清的山道渐渐有了生机。 李红袖看了一眼自家的男人，拉着沐沐继续往上走，一边笑了起来，说道：“夫君你不急着送这小家伙去般若寺了？” 沐沐也是歪着脑袋，笑着说：“哥哥不是急着要去寺里修行佛法么？” 李夜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青瓦，轻声说道：“既然已经来到了方寸山上，就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 先生点点头，说道：“没错！加把劲，前面就是道观了！” ...... 方寸山玄天观是五域唯一的不出世之地，几乎没有公开在五域中招收过弟子，对于五域中众多求道修行者而言，为是一外神秘的世外之地。 但对于先生和李夜以及李红袖和沐沐来说，这外神秘之地转眼就变成了眼前的风景。 从山脚往上一路爬行，花了二个多时辰的功夫，师徒四人终于来到了玄天观的山门处。 李红袖和沐沐看着灰砖青瓦，没有丝毫跨张色彩的楼阁，忍不住轻声说道：“这就是五域中不出世的玄天观了？” 李红袖和沐沐很想说，这也太简单了吧？还没有东域风云城外的大佛寺雄伟。 先生看着两人的表情，没有皱眉头，只是平静说道：“简单也是一和修行。” 李夜点点头，心道：极至的简单，莫不是一种修行。 就象他在天山上的几年，一个山洞，一个木棚，就是一处修行之地。 相隔十丈外的石阶下方，出现一名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人，走到先生等人的面前作揖，问道：“几位客人前来玄天观，不知有何贵干？” 先生回了一个礼，淡淡地说道：“我们此番前来，是有些事情找你们的掌门，我前些日子已修书给他，你只需去通报说东玄域的莫先生前来，他便会知晓。” 年轻的道人回了一个礼，道：“原来是找掌门，请先生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说完转身往身上的石阶而去。 李红袖看着渐去的小道士，笑道：“夫君难道还认识玄天观的掌门？” 正在东张西望的沐沐也扭过头，看着先生。 先生淡淡地笑了笑。“我跟这里的掌门有些交情，以后我们三人就在这里修行，夜儿一人去般若寺，那里毕竟是佛门胜地，你们女眷终是不便长期呆在那里。” 李夜点点头，看着李红袖和沐沐说：“师娘您跟沐沐还有先生就在这里修行，如果在山上呆得厌倦了，还可以下山去佛都逛逛，我若得闲也会过来看你跟先生和妹妹。” 沐沐摇晃着脑袋说：“哥哥说得对，沐沐有空就会带着师娘去般若寺去看你，等我从山下买了好吃的，也会带给哥哥的。” 李红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沐沐的黑发，笑着说：“沐沐，你也得好好修行了，不能老是想着吃。” 沐沐一听，小脸顿时红了，挣脱李红袖的手，跑到李夜的身边。 拉着他的手说：“哥哥我们去逛逛，让师娘和先生去见掌门。” 先生挥挥手道：“你带着妹妹去逛逛吧，我去见见掌门。” 李夜拉着沐沐的手往前走，轻声问道：“妹妹喜欢这里吗？” 沐沐四周望了一眼说道：“还行，只要有哥哥的地方，在哪都成。要是不好玩了，沐西游记再跟师娘两人下山去玩。” 李夜看了她一眼，摸着她的一头黑发，笑道：“你是来这里修行的，不要整天只想着玩，师娘也得修行。” 沐沐点点头笑道：“嗯嗯，沐沐知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方寸山上玄天观 李夜拉着沐沐的手，在玄天观的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漫行。 沐沐时不时伸手去摘路边的野菊花，回头看着李夜。 笑着说道：“哥哥，想不到这玄天观里也会有花儿哩。” 李夜看着沐沐开心的样子，心道春天离开风云城城，到了方寸山上却是渐临初秋。 他也从无相法身的五重进到了六重的门槛，只要等先生跟自己去到般若寺中，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更进一层楼。 到哪里再遇到中域里元婴境的黑衣人，也不用再手忙脚乱地去面对。 “只要有山的地方肯定会有树木和花草呀，你以后跟师娘在这里估计要住上几年的时间，你可以在逛佛都的时候，让师娘买些花草的种子，带回来种上。” 李夜看着沐沐，微笑着回道。 “哥哥你可以经常来看沐沐哦，你在天山上是答应了师傅的，要好好照顾沐沐的” 沐沐挥舞着手里的花束，不停地叨叨。 李夜拉着沐沐的小手来到一处崖壁处，看着满山渐黄的树林，心生欢喜。 笑着说道：“怎么会，你若喜欢也可以来般若寺里找我呀。” 沐沐点点头，指着山下远处的隐约可见的佛都说：“哥哥你看，哪里估计就是先生说的佛都。” 李夜一眼望去，天边只有隐隐若现的影子，想来便是那个地方。 “以后沐沐在山上呆得腻了，就跟师娘去佛都逛逛，你们现在不是有钱了么？” 李夜看着她笑道。 “那当然，沐沐和师娘现在都是有钱人不，不缺钱。”沐沐指下山下笑道。 李夜摇摇头，拉着她的手说说：“有钱也不能乱花，我们要这里生活好些年的。” 沐沐点点头，回过头来看着他说：“哥哥再去山上采药草，带上沐沐，我们拿去山下卖。” 有了在天山上的经验，沐沐终于明白有山的地方，哥哥就能找到金币。 李夜摇摇头，笑道：“这事要问先生。” “那就让师娘跟箸说说，等哥哥不用修行的时候，我们去山里转转。” 沐沐的心里，自然是听李夜的安排。 李夜点头应道：“我会带你去的。” ...... 登上方寸山的北坡，离南坡的般若寺已经很近了。 这是是李夜修道路上的第二个居所，他在方玄域的天山上修行了两年多，从一个聚气境突然尽猛进到了元婴境。 虽然让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封住了修为，但是只要他将无相法身修行圆满，便可打破道心的樊篱。 甚至可以一飞而上，破境到元婴之上，进入那传说之中的境界。 而沐沐此时已经七岁了，想必自己的在方寸山上修行的这些日子里，她也会在先生的教导之下，将境界突破到自己不敢想象的境界。 先生之所以这些年不让沐沐破境，也是因为沐沐跟自己一样，年岁太小，怕修行跟心境不稳。 所以让她只是跟在李红袖身边一边玩着，一边磨练心境。 当李夜想着自己的种种跟沐沐的未来，这一路从风云城到中域再到西域的方寸山，被黑衣人追杀造成的道心渐趋明亮。 胸腹中有一股元气喷涌而出，对着崖壁外的莽莽群山长啸一声。 荡胸生曾云， 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只要熬过数年，冲破无相法身最后一重，跨过那道槛，便是分神。 李夜一手拉着沐沐，一手负于白色麻布衣袍之后，动情看着眼前的云海，久久沉默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长，他缓缓收回目光，拉着沐沐的小手，往身后的石阶小道走去。 “哥哥又读诗书了，一会给师娘听，她肯定又会夸奖你哦！” 沐沐笑着说道。 随着二人目光所及，山道两边的树枝上的树叶渐渐变成多金黄色。 已是酉时，山中的轻雾渐渐生起。 二人行走在玄天观青石铺就的小道上，尤如神仙在云雾中穿行。 就在两人在云雾中漫不经心地走着，远处传来了李红袖的叫喊声。 沐沐拉着李夜的小手一紧，扭过着看着李夜说道：“哥哥，师娘喊我们了，赶紧回去吧。” 李夜看着路旁边树枝渐渐有水滴生起，似一滴滴水珠欲往下滴落。 黄昏的玄天观的山风中尤似一把小刀，悄悄向树枝上的水珠斩去。 树枝上的水珠渐渐被山风斩开…… 他忍不住伸出小手，接着了往下滴落的那一滴珠泪。 那是一滴晶莹透明，让手心里一凉。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升起，却又一时说不明白，道不清楚。 素淡无色的山雾在树枝上化为露珠，却又让山风斩落，十分神奇。 ...... 李夜静静看着手心里的水滴，仿佛陷入了顿悟之中. 早已经忘却了身边的沐沐,在叫唤他回到李红袖的身边。 轻轻皱起的的双眉间，透出一抹淡淡的婉惜，轻声叹息道：“终究还是差半分。” 沐沐在一旁嘟着小嘴，不满地嚷道：“哥哥什么半分呀，师娘在叫我们回去了。” 李夜一惊，看着沐沐生气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 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刚着想着事情着迷了，现在就回去找师娘和先生。” 春时自小青和小白离开后，沐沐有很长一些日子不开心，每天闷闷不乐. 李夜看在眼里地没有丝毫的办法，离开风云城踏上前往方寸山的路途后，沐沐才渐渐开心起来。 李夜一手拉着沐沐，一边想着，在往后的日子里是不是要给妹妹找个玩伴. 哪怕是从山间找个小动物，也能给沐沐带来一丝欢乐。 漫漫无边的修道之路，一旦踏上便不能回头。 开始容易入门，而越到后面便越是艰难，五域中的大多修行者都卡在元婴境里. 那传说中的那道门槛，更是高耸入云，让人望而生畏. 幽然已经远远已经看见，但是要想接近并且跨进，却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很多人穷其一生也不得入内。 “沐沐你跟在先生身边要好好修行，听师娘的话，不要光顾着玩，知道吗？或者等下次小青回来时，她已经跨入了那道传说中的门槛也不一定。” 李夜轻轻地说道。 沐沐想了想，展颜一笑，道：“没关系哦，反正小青比我大。她回来看我时，肯定会带很多好吃的东西给我，到时候我会一些给哥哥突破境界。”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中回到了之前山门前的石阶处，只见李红袖站在石阶下东张西望，甚是焦急。 “师娘沐沐回来了。”沐沐放开拉着李夜的手，一跑小路过去，扑进了李红袖的怀里。 李夜看着李红袖，轻轻地问道：“师娘，我家先生呢？” 李红袖撇了一下嘴，嘀咕了一声：“他去住的地方了，我过来是带你们去歇息。” 说完拉着沐沐的小手往石阶上走去，李夜看了看，摇摇头。 跟在后面，三人踏着渐渐生起的夜雾，往道观里走去。 ...... 三人拾阶而上，绕过石阶上的大殿，在后院的山角下座落着一座用青石堆砌的小院子，推门而入。 只见先生端坐在小院的客堂，李夜跟在李红袖的身后踏进了院落，来到先生的身边，只见客堂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今天是道观做的饭菜，从明天起就需要我们自己动手了。” 先生招呼三人坐到桌前，指着桌上的饭菜，淡淡地说道。 李夜坐在先生的对面，抬眼往四周看去，只见院子虽小，却有三间睡房，一间厨房。 最难得的是厨房的边上还有一道清泉从山间引入，省去了打水的功夫。 “有水有山有地方住，改天我跟沐沐下山买些食物和种子回来，往后可以自己种些菜，想必这山中有野兽，这肉食也有着落了。” 李红袖笑着说道。 “沐沐跟师娘一起去山里打野兽，到时候晒干了冬天吃，就跟哥哥在天山上一样，用不着饿肚子了！” 沐沐一边笑着说，一边伸手去爬桌上的碗筷。“爬了半天的路，沐沐快要饿死了。” 李红袖也伸手拿桌上了碗，笑道跟沐沐说：“沐沐呀，你也是金丹境的修行者了，几天不吃饭都没事，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饿肚子，别人听了会笑话你的。” 李夜给先生盛了一碗饭，递了过去，小声问道：“先生，怎么不见这玄天观的掌门人？” 先生接过李夜递给的饭碗，伸手从桌上取了筷子，淡淡地说道：“来日方长，你着什么急？” 李夜正在盛饭的手停了一下，站在桌边怔了怔，脱口而出：“是呀，已经来到方寸山中，不着急。” 李红袖看着打着哑谜的师徒二人，笑道：“吃饭吃饭！” 沐沐笑着从李红袖手里接过筷子，伸手去夹碗里的菜，咪着眼睛道：“动手啰，沐沐饿得不行了！”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道：“好好吃饭，不许说话！” 沐沐伸出舌头，回了个怪样给她。 玄天观清静，送来的饭菜虽然没有内食，却也精致，四人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李红袖领着沐沐去厨房洗碗，收拾睡房，李夜陪着先生在客堂煮茶。 天色已近戌时，山中已经迷漫着层雾。 先生取出茶具摆在桌上，李夜从厨房里找了些干柴生炉火煮水。 李夜生了火，把水过添上泉水放上去煮，看着先生挠了挠头。 说道：“先生我有些道理不太明白，方寸山上的佛与道，一个在北坡，一个在南坡，一个出世，一个不出世，这佛与道究竟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先生掏出丝巾，缓缓拭去唇角的菜渍，似笑非笑看着他说道：“相同，却又不尽相同。” 李夜在先生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先生取了些茶叶放在紫砂壶里，看着李夜清亮的眼眸，眼里浮现一丝微笑，抬头想了想，慢慢地说道： 道教不追求来世，道教追求现世成仙。 神仙是这样一种存在，他们具有超人的能力，具有无尽的寿命，能享受最好的供养，能解决任何问题。 相同的地方是：道教里的天宫、三十三天与佛教的佛法要义而形成，最开始神仙就是在世间，......就是说道教的追求是在世为神。 而佛教认为这个世界苦，不管你现在如何享受，都不会久远，都会最终变苦。 并且用轮回说告诉信徒你的未来也会变苦......如果不跳出轮回......最终也是苦。 只有彻底的寂灭以后剩下的才是无为法......即所谓涅槃。 “这些只是为师粗浅的看法，真正的道理还要你以后在修行中自己理会。”先生看着炉火中燃烧的火苗，轻轻地说道。 李夜低头沉思，片刻后看着先生说道：“先生说的这些道理，我目前不尽然理解，想必以后去到般若寺里，再遇上明惠大师，我再向他慢慢请教。” 先生指着炉上烧沸的水壶道：“可以煮茶了。” 李夜一听，笑了起来，道：“可以煮茶了，先生稍等。” 第二百五十四章 师说般若 李夜跟先生在小院里呆了二天，没有见到玄天观的掌教，只是听先生跟他说一些方寸山上要注意的地方。 第三天早晨吃过饭，李夜安抚好沐沐，跟李红袖告别，跟在先生的身后离开了玄天观。 师徒二人沿着玄天观山后一条细小的盘山小道，往南坡的般若寺而去。 “先生，什么是般若？”李夜跟在先生的身后，想了想问道。 先生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李夜看不见的微笑。 看着眼前的山道，说道：“般若即是大智慧的意思。在佛门里这种智慧是悟道、修证、超脱生死、超越凡人的智慧。” “佛法里的般若包含了五个层次：一是实相般若，二是境界般若，三是文字般若，四是方便般若，五是眷属般若。” 李夜点点头，用心记在心里。 “这五个层次的般若你可以在以后的修行中向寺里的长老或是明惠大师请教，我这里就先不跟你明述了。说多了，会造成你理解上的误会。” 先生谈谈的说道，眼中有一丝光亮。 李夜点点头，轻声说道：“般若寺，原来是智慧寺的意思。” 先生微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般若也可以叫做妙智慧，妙智慧是含有无漏法之圣意的无上妙智，是世间真正的大智慧。此乃是大智若愚，知无所知，是真心实相的妙用。” 先生漫步在山道上，思绪却不知道去了那里。 从前有一个和尚四处云游。有一天，忽然下了雨，他就近躲到一个肉铺里避雨。 一会儿，来了一个买肉的人，对老板说：“给我割一斤好肉，我全要瘦肉，不要肥的。” 老板说：“好呵！我这一刀切给你的都是瘦肉。”买主称心如意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说：“老板，我买一斤肥肉，炼油用，不要瘦肉。”老板说：“好！给你一刀肥肉。”这人也称心而去了。 又来了一个人说：“老板，我要一斤又肥又瘦的五花肉。”老板说：“好，我给你切一刀肥瘦相半的好肉。”买主也称心而去。 老板看着和尚说：“你看！我这里块块都是好肉。” 这个和尚听了，当下大悟。这块猪肉哪里为好、哪里是坏？完全是买肉人的心在分别。 而这分别心又是多年养成的习气所产生的知见。 你养成喜欢吃瘦肉的习惯，就讨厌肥肉，于是说瘦肉好，肥肉不好；他的习惯是喜欢吃肥肉，就认为瘦肉不好，肥肉好。 就像人们常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其实，瘦肉和肥肉，萝卜和青菜，事物的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 之所以有好有坏，完全是由于人的生活习惯、人的喜恶而形成的妄想知见所致。 倘若习气消除了，妄想没有了，哪里还有好有坏呢？ 李夜走在先生的身后，静静看着山间层层红叶，眼中绽出一抹淡淡的光彩。 说道：“大佛寺中的老和尚师傅说一心念佛法僧三宝，就不念贪嗔痴三毒，般若是妙智慧，是于一念不生时，才能相应，才能打开本来，明见佛性。佛法果然博大精深，看来我要在般若寺里认真修行。” 先生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不需要他过多去指教。 只需不时给他一个暗示，就能让他明白更多修行的道理和世间的种种道理。 跟在先生后面的李夜突然说道：“先生我们到般若寺了。” 先生抬眼一望，师徒两人在山间无意识的对话中，不觉已经绕过北坡，来到了南坡般若寺的山门。 抬眼望着恢弦的山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的佛殿，双手合什。 轻轻说道：“千万里修行，终于来到这里。” “又见佛子，心无所著。”山门的石阶上传来一句佛号。 李夜抬眼看去，却是在路上遇到的明惠僧人。 只见身着灰色僧袍的明惠大师手持扫把，站在山门的石阶上，低眉看着一脸虔诚的李夜，抱着手微笑。 李夜一楞，看着石阶上的明惠大师脱口道：“以此妙惠、求无上道。弟子见过明惠大师。” 先生一呆，看着两个打佛谒的一老一少。 怔了一下，微笑跟明惠见礼，说道：“明惠师兄，我带弟子前来修行，不知住持在否？” 明惠看了一眼先生，道：“住持去佛都了，要过些日子才回。这小子你交给我就行了，我会教他修行之法门。” 说完看着低眉垂首的李夜，微笑道：“好个以此妙惠，求无上道！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却能熟读佛门经文，实在难得。” 先生想了想，看着身边的李夜，淡淡地说道：“夜儿你既然跟明惠师兄有缘，那为师就不在般若寺里停留，你留下好好修行。” “该说的我已经修书给寺里的住持大师了，你要修行的《无相法身》明惠师兄自会教你，我这就转头回玄天观，你若是想着沐沐，我过些日子带她跟你师娘一起再来这里。” 李夜一楞，想不到先生刚到山门，也不进去喝上一杯茶水，转头就要离去，心里十分不舍。 拉着先生的衣袖，眼睛有些泛红，小声说道：“弟子受先生教良多，无以回报。待得弟子安顿下来，再去玄天观跟先生师娘请安。” 说完弯下身子，跟先生深深一揖。 先生跟明惠大师拱了拱手，看着眼前的李夜，挥挥手道：“痴儿，又不是远离，只是跟你师娘在北坡修行，你用不着难过，好好跟着大师修行。” 说完转过身，往此坡的方向急驰离去。 ...... 明惠大师看着李夜难过的样子，淡淡地道：“无有二相，犹如虚空，人生处处都是分离，难道你在大佛寺中的老和尚没有教你这个道理？” 李夜抬眼看着石阶上的明惠僧人，心里一惊，双手合什道：“一心除乱，摄念山林！弟子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是眼见先生离去，心里还是难过。” 明惠点点头，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你不是出家弟子，有些规则不用守，无情修道和有情修道，全凭你自己选择。” 说完将手里的扫把丢给李夜，哈哈大笑道：“我扫了十年的山门，早就想找个人来替我了，想不到正好你来这里，我倒是可以省了许多的心思。” “往后的日子，这山门的石阶和大殿外面的广场，就是你修行的地方，你可以仔细打扫，知万别丢我的脸。” 李夜接过明惠丢来的扫把，心里一楞，心道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果然有远见，让我提前修行了半年的光景。 他早就已经明悟吃饭睡觉、扫地喝茶，莫不是一种修行。 当下无悲无喜地看着明惠僧人道：“大师，我是现在就开始修行么？” 他这样一问，反倒是让明惠僧人一呆，心道这小子难道早已经明悟了修行的道理？ 看着面前这个看不出悲喜的小家伙，心里却是暗自心惊。 想了想道：“今日不急，我晨间已经扫过了，我带你去找住的地方，明天再开始山中的修行吧。” 说完这番话，便转过身子，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石阶下的李夜赶紧拾阶而上，跟在晨惠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大殿，往山后而去。 明惠僧人带着李夜绕过几座佛殿，来到一座破败的小院落里，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李夜跟在他的后面，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难道是跟大佛寺里老和尚商量好的，又给自己一个小杂院修行？ 看着院子里年久失修的模样，明惠也摇了摇头，心道不知道住持师兄是怎么想的，找了这么一个破地方让李夜住。 心中明了，嘴上却不好明说，只得哈哈笑道：“你不是出家弟子，却不好安排你跟寺里的僧人起居，这个院子虽然破落，你慢慢收拾，却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 李夜看了明惠一眼，心道你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了，为了安慰我却说得天花乱坠。 不过他却不知道李夜是最不挑起居的住处的，想当年在天山自己动手搭木棚，而眼前这个院子虽然破落，却也是方方正正，该有的都有。 跟先生在玄天观的小院子也差不了多少，待自己收拾干净，以后先生和沐沐来了，都有地方可以歇息。 “谢谢明惠大师的安排，弟子十分满意。”李夜双手合什，跟明惠行了一个礼。 又道：“不知道我是否要跟寺里的诸多师兄一样，晨时闻鸡而作，要去大殿里做诸般功课？” 明惠呆了一下，他没想到李夜居然满意面前这个破院子，更没想到李夜居然在大佛寺里已经跟着老和尚修行了晨间的功课。 “暂时不用，你只需要按时起床，将管辖的地方打扫干净即可，你的法号继续用无尘吧，我自会告诉寺里的管事僧人。时辰到了，你就跟在众位师兄一起，去斋堂用餐。” “这里也是过午不食，你若晚间饿了，就得自已动手，这里里煮食了。” 李夜点点，笑道：“大师请放心，弟子一定尽好自己修行的本份。还望大师能时时教导弟子修行佛法，好让早些能修行《无相法身》的后续心法。” 明惠僧人白了李夜一眼，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么？待你将第六重心法修行到圆满，我自会求住持师兄传你后续心法。你就安心在此修行，估计最少好得修行个十年八吧了！” 说完这些话，背着双手，往院子外走去。 边走边说：“师兄呀师兄，在这往后的十年八年，我终于不用打扫山门了！” 院子里的李夜听到明惠的这番话，差点将手里的扫把掉在地上，心道你至于吗？不就是扫地么？我又不是没扫过。 看着眼前的小院，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拎着扫把开始了在般若寺里的修行。 千山万水，来到了这里。 李夜女如何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住持大师在考验我一番。” 喃喃自语几句，挽起了袖子的他，要先把自己生活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 至于哪些破败的地方更是难不倒他，天山上，他可是跟先生学会了搭建木屋的。 眼前小院，只要收拾一番，便是自己一个人的天地。 第二百五十五章 接过明惠大师的扫把 因为不用去做早课，李夜起来的时辰稍晚了一些，待得卯时过半才起床洗漱完毕。 关上院门拎着扫把往斋堂而去，他打算吃完早餐就去山门处打扫。 因为来到般若寺修行，他特意换上了在风云城里订做的麻布僧衣。 除了头发稍长以外，远远看去，倒象是一个十足的出家僧人。 李夜上前跟打板的僧人合什行礼，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打板的师兄已经收到了明惠僧人的传言，看着面前一身僧衣的李夜。 微笑着说道：“原来是无尘师弟，以后就麻烦你接替明惠师叔的担子了。”说完也合什回礼。 李夜看着排队的诸多师兄们，低眉合什，再跟打板的师兄行礼，然后走到队伍的后面排起了吃饭的长龙。 “听说这位师弟第一天上山，就让明惠师叔堵住了，要他接替自己打扫山门和大殿外广场的任务。” 一位圆脸的僧人低声跟身边的僧人说道。 “明惠师叔已经扫了十年的山门，这位亲来的师弟不会也跟他一样打扫十年吧？” 另一位清瘦的僧人喃喃说道。 “洒扫晨除莫不是一种修行，你们的师傅没有告诉这个道理么？” 队伍里一位年长的僧人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几位话多的僧人。 众僧人纷纷低下头，想着年长僧人的话，一时间队伍里安静了起来。 排在队伍后面的李夜却不知道诸多师兄都在议论他，在大佛寺里他已经习惯了排队吃饭，诸多礼仪已经不用人再教他。 跟在众人的身后走进了斋堂，接位坐下，等着前面的师兄开口念经，一时间斋堂里经声不断，稍倾之后便是师兄来放饭...... ...... 已是初秋的方寸山，般若寺里大多种的都是菩提树，在这个季节树叶已经枯黄，纷纷掉落在山门前和前殿的广场上面。 山风吹过，宽大的树叶纷纷飘落，瘦小的李夜拎着扫把走在其中，显得更加渺小和单薄。 在大佛寺里已经磨练了半年的性子，这时的李夜已经不再急燥，拎着宽大的扫把，慢慢地将地上的菩提树叶扫在一堆，然后装进路边的竹蒌里。 这样再有山风吹过，已经扫好的菩提树叶就不会再被吹散开来。 如此反复打扫，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将宽大的山门前面的石阶打扫干净。 拎着竹蒌和扫把，走到前殿的方场边上，将竹蒌靠着菩提树下放好，然后沿着大殿的石阶下方，开始一步一步地打扫。 一边扫地一边轻声低吟地藏经，这是李夜在大佛寺养志的习惯。 老和尚告诉他这样也可以修心养性，供养诸佛，并说修行供养，利益众生供养。 摄受众生供养，代众生苦供养，勤修善根供养，不舍菩萨业供养，不离菩提心供养。 李夜低着头在大殿前扫地，大殿上有一双眼睛垂眉观看，明惠靠在大殿二屋的栏杆上面。却像能看到低头扫地李夜的的神情，看着他一边扫地一边念经文，微微地点了点头。 心道：这东玄域来的小和尚果然有慧根，居然能够在安住扫地的同时，还能如此安祥地念颂经文。 不入佛门实在惋惜，想到之前在三域交界处跟李夜的谈话，心里禁不住一叹再叹，默默地起身离去。 “见闻瞻礼一念间，利益人天无量事......”正低头扫地的李夜忽闻一声佛号，抬头一看，却是四下无人，唯见山门下隐隐约约有零星的香客山得山来。 “今日没有法会，大殿里也没有师兄在念经，这佛号却是从何而来？” 李夜想了想，低下头继续扫树下的落叶，心里却在想这句佛号出自《地藏经》的哪一阶章节。 一边弯腰扫地，一边看着渐渐走进山门来求佛的信众，心道自己跟先生等人从山脚行至山门处都要花将近二个时辰。 而这些信众大都是没有修行的普通百姓，而此时已经已时过半，这些人岂不是天不亮就要出门？如此虔诚来求佛，想必他们的佛总会在眷顾众生。 随着上山的人渐多，大殿里的香火也渐旺，殿内传来了阵阵的颂经声。 低头扫地的李夜将手里的扫把握得紧了一些，想着赶紧将这殿前的落叶扫净，给这上山求佛的众生一个干净清明的世界。 山门的石阶扫了三遍。 殿前的广场扫了二遍。 背着竹蒌来到焚烧树叶的地方，一边看着燃烧的树叶，一边将自己的心也扫了一遍。 待落叶烧尽，抬头一看，却是已近午时，斋堂传来了打板的声音。 洗净身上的尘土，李夜来到斋堂外，只见来求佛的信众也在斋堂外排了一队。 李夜排在众位师兄的身后，只听前面的师兄轻声说道：“这些来求佛的人，天不亮就出门，如果没有带干粮在身上，就只能在寺里吃斋，待得饭后再下山回家......这一来一回，就得花去一整天的功夫，实在难得。” “如果是五域中其它域来的人呢？”李夜忍不住问道。 前面的师兄一楞，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是新来扫地的小师弟。 从便笑着回道：“寺里有给香客们提供住宿的地方，只要去知客处登记就行了。” 李夜点点头，心道也只有这样才能免去前来求佛的信众舟车之苦。 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躲避风雨之地，等到求得心中之佛，休养生息后再回转自己的故乡去。 看着安静排队的众生脸上都是欢喜的神情，李夜心道你们应该都求到了自己心中的佛吧，也愿你们的佛都能保佑你们。 ...... 午时已过，吃过斋饭的信众，有人欢天喜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往山下而去，在寺院寄宿的人则三三二二继续在佛堂里徘徊。 李夜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他要继续收拾。 将院里的杂草拨掉，将漏雨的屋顶补好，再劈一些干柴，以便先生带着师娘和沐沐过来小住的时候有一个干净、方便的空间。 山中无日月，李夜却感觉跟风云城的大佛寺里没有多少分别，这里甚至比大佛寺中还要清闲一些。 只要午时前将山门处和大殿外广场扫完，整个下午的时光都可以拿来修行，或许用不了半年，就能将第六重心法修行至圆满。 李夜握着从斋堂里借来的铲子，一边平整院子里的杂草，一边计划着未来在般若寺里修行的规划。 将《无相法身》修行到第九重圆满，再修行更多的佛经。 如果有可能再从明惠大师哪里寻一些适合自己修行的功法......细细算来，八到十年的时间也不算太富裕。 无意间铲子触踫到了左手指间的破虚僧人的空间戒，想着里面还有许多的灵石，而自己只要一天不将《无相法身》修行圆满，便不法破除大佛寺老和尚师傅栓在自己丹田外的禁制，等于自己守着金山饿肚子了。 他想着等自己完成修行下山时，估计凤凰山上的小姐姐，应该已经元婴境的修行者。 而师娘估计在先生的帮助下应该破境到分神，连自己的妹妹沐沐最低也会突破到元婴五重甚至更高的境界。 而离开五域的小白他则是不敢想象了，在资源丰富的另一个星空下面，小白的修行说不定会跟李红袖一样了。 虽然那是一个惫懒货，但想想有小青在他的身边，想来不敢偷懒。 而自己的家人，如果这几年自己和先生有奇遇，能给父母亲捎回一些灵药和丹药，说不定父母也能破境到元婴。 而妹妹李小李再过几年也能修行了，如果先生和师娘提前回东玄域的风云城，说不定能将她打造成一个高手。 毕竟自己已经替她洗筋伐髓了，还留下了不少的修行资源在母亲手里，至少也能让她修行到金丹的境界了。 算来算去，只有在青城上的小胖子和胡歌、小菊三人了。 小菊有小胖子和胡歌照顾，估计就算成不了元婴境修行者，至少也能修行到金丹高后期。 而小胖子一边修行一边炼药，至少也能混到元婴境的高手，胡哥虽然资质比自己差了许多，但是他却有一颗肯吃苦的心境，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数着指头算来算去，就剩下白玉城的纳兰雨大哥了，而这家伙既然是北域天山剑宗的弟子，想来也不会少了修行的资源。 等到下回见面，说不定他跟花满楼的花天下都跨入了那道传说中的门槛了。 想来想去，只有自己最苦闷。 明明可以修行到更高的境界，可自家的先生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两人合起伙来整治自己。 非得让自己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才能继续打破身体里的禁制，继续突破境界。 在院子里拨弄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将杂草铲干净。 一眼看去整齐干净，有了一个象模象样的修行环境。 握着铁铲的他，伸展了一下腰身，轻轻呢喃道：“没准我在般若寺里埋头苦修十年，等到解开身体的禁制，一日破境到分神呢？” 想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那中气十足的笑声，刹那间惊飞了院子四周树间的鸟儿。 我来此间修行，与你们一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有相无相 山间无日月，不觉间李夜来到般若寺已经十几日。 除了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明惠大师将手里的扫把给他之外，就再阳没有见过他了，都是他一个人一边扫地一边修行。 直到这日的未时，明惠大师拎着半包茶叶来到了李夜住的小院。 “无尘，赶紧煮上一壶泉水，我带了好茶过来。” 还没进门，院子外面就想起了明惠大师的声音，生怕里面的李夜听不见。 正在厨房里劈柴的李夜一楞，心想这莫名奇妙的，明惠大师居然有心思找自己喝茶？ 大声应了一声，放手手里的斧子，就着盆里的水洗了脸上的汗渍。 李夜进屋取出了茶具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又进屋搬了两把椅子放在桌边。 “大师傅今日如何得闲来我这小院子里喝茶？” 李夜从厨房里寻了些木炭，放在桌下，又取出火折子开始生火。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我不是见你一人在寺里修行苦闷，特意从住持哪里讨了半包青城的花茶，来跟你吃茶么？” 明惠大师放下手里的半包茶叶，就势倒在李夜搬出的椅子上，很没形象的样子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明惠大师的样子，心道你怎么也是寺里的前辈高僧，怎么能这么不顾形象地歪倒在椅子上，没有半点大师的形象可言。 明惠看着石桌上渐渐燃烧的火苗，又看了李夜一眼，笑着说：“你心里是不是认为，我这个样子很没有出家人的庄严？”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道：“弟子愚笨，不能明白大师心里所思所想。” 明惠在师点点头，看着他说：“你观察你日久，见你行走、坐立、行事皆有相，说明你《无相法身》前几重境界已经修得精髓，而你目前正在修行第六重之’无我相’，不知你自己有没有想法和不解的地方？” 李夜低下头，想了想，轻声回道：“弟子近日正为此事烦恼，何为无我相？难道要做到无我尽空？如果连我都没有了，还要修行做什么？还要日日不停地念经做什么？” 明惠大师听李夜说完，想都没想就说道：“既以为人己愈有，既已与人己愈多，如果你连这个道理都搞不明白，就算你修到老，也无法将第六重心法修行至圆满。” “佛说‘无我相’是让人不起骄傲心，如果一个人起大我慢骄傲的人就是有我相。‘无我’的概念并不是简单的利益给他人。” 李夜一呆，喃喃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明惠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 “得做到谦虚谨慎，不讲我相，才是真正的‘无我’，才能利他、才能专一、才能守信。修行到‘无我’的境界很难，一旦修行到这个层次就是有德之士，有道之士。” 李夜坐在桌边点点又，又摇摇头，仿佛懂了，又好象没有完全明白。 看着李夜似懂非懂的样子，明惠大师忍不住大呵了一声道：“断疑生信，绝相超宗！在修习《无相法身》时，最为重要的是‘生信’，也就是对此经生起无比的信心，完全相信，没有丝毫怀疑。” “断疑生信，绝相超宗？”李夜喃喃地低语了一句。 “在此种状态下，纵然是下根钝器，很快也会变为上根利器，进而修行到更高的心法层次。” 明惠看着他，凝声说道，仿佛要说进他的心里去。 正取出茶叶放进壶里的李夜一听，心里仿佛鸡蛋破壳而出。 心想自己从跟着先生修行以来，无论是在天山上面，还是在大佛寺里，以至于后来下山回到风云城里，甚至在离开家乡前往中域的路途，莫不是依照佛法修行。 原来明惠大师所说的‘无我相’，就是自己一直坚持奉行的做人宗旨。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一丝的得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炉上的水沸了，可以煮茶了！吃饭时吃饭，喝茶时喝茶，你小子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呀！” 明惠僧人看着李夜心里暗得得意的样子，撇了摘嘴，吼了一嗓子。 李夜听到明惠的大声呵斥，心里不禁一惊，抬头看着炉火上的沸水。 忍不住说道：“大师傅，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你小子还敢顶嘴，能了你的！赶紧的，别浪费了如此的好茶！” 明惠僧人笑道。 “弟子受大师教诲，心里正暗自欢喜，不想您大呵一声，断却了我顿悟的机缘，这个要您来赔我。” 李夜一边温壶、洗茶、洗杯，一边回道。 没料到明惠大师两眼一瞪，道：“为了一个顿悟的机缘而起心动念，你小子是不是又着相了？刚刚还教你如何无相呢。” 正在往杯中倒茶的李夜呆了一下，脱口道出：“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大师你执着于我的着相，你是不是也着相了？” 明惠大师正嗅着氤氲升腾的花香与茶香，一听李夜的回复，不由得心中一惊，却没有马上回话。 只是将端起的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浅尝了一口，旋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李夜见他没有说话，也是举杯品茗。 浅尝数次后叹道：“没曾料到这明前的春茶只需加上几朵茉莉花，就能让恋上难忘，看来要做到‘无我相’确实好难，更别说更难的‘无色声香味触法’了。” 明惠大师喝光了杯里的茶，轻轻地敲打着石桌台面，得意地微笑起来， 看着他着说：“赶紧添茶！话说你能从煮的这道茶悟到有相无相的道理，也确实难得。看在你惠根深种的福缘上，这半包茶叶就放在你这了，等我想喝的时候再来找你。” 李夜一听差点将手里的茶杯跌落在桌上，心道不就是半包茶叶么？ 搞得这么玄奥，最不济我可以让沐沐去逛佛都的时候看看，说不定能买上几包上山来。 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明惠笑了笑，道：“大师傅，寺里的住持几时回来？弟子还没当面跟他道谢请安。” “师兄的行踪我哪能知晓？你有什么感谢的话跟我说也是一样，他回不回寺跟你好象没有多大的关系。” “何为此说？”李夜一听忍不住轻皱了一下眉头。 “......我知道你惦记着《无相法身》的后续心法，这里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将第六层修行至圆满，第七层心法我马上传给你，决不妄言！” 明惠僧人瞪了他一眼，笑道回道。 李夜心中一喜，拎着茶壶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停了半晌，才继续给明惠添上热茶。 稳着心神轻轻放下茶壶后，才双手合什，面色激动地说道：“弟子感谢大师傅的关爱。” 明惠大师摆摆手，撇了一下嘴，端起面前的茶，浅深圳了一口。 轻轻地说道：“文殊菩萨说过修行路上障碍重重，只要你时时牢记不忘当初修行时的初心即可。”话完，继续喝杯里的花茶。 李夜一听，禁不住喃喃：“不忘初心？” 明惠大师看着发呆的李夜，想了想，说道：“你当初跟着你家先生修道的初心是什么？” “修道有情，有情修道。这就是我初见先生时的心情！“ 李夜看着桌上火炉上的水壶里的热气，心思却飞到山的北坡先生和沐沐的身边去了。” “修有情道？这个初心有些跟五域里的修士不一样哦，如今五域里的修行者大多都是修无情道，就跟你我在三域交界处遇到的那五个黑衣人，他们修行的就是无情道。” 李夜一听，点了点头。 “无情非常自我，在修行的路上付出的也比修有情道的修士要少很多，如此看来你修行路上遇到的重重困难也能解释了。” 明惠静静地看着李夜，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李夜被叹息中的明惠大师怔住了，沉默了片刻后，他下意识地拎起茶壶给明惠添水。 想着自己只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居然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明明佛说烦恼即是菩提，而自己正努力试着将遇到的诸般烦恼，慢慢化解掉。 李夜的表情并不比明惠平静太多，他怔怔望着院墙外渐渐枯黄的树枝。 想着是不是要去山里的林子里捡一些干柴回来准备过冬，想着如何让面前的这个大和尚师傅开心起来。 因为之前那个话题的缘故，明惠大师显得有些兴趣索然。 端着茶杯喝光了茶水，轻拂了一下衣袖，站起了身子，挥挥手往院外走去。 推开小院的门，他忽然转身对着李夜说道：“做完寺里的功课，你要去山里捡一些干柴回来，准备冬天取暧，毕竟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李夜心里一暧，起身回道：“多谢大师傅的关心，弟子会你多拾些干柴回屋，待得冬日煮茶给大师傅。” 明惠大师点点头，没有再回话，顺手将推开的院门关上，背着双手离开了李夜的住所。 李夜神情一呆，皱了一下眉道：“就这么走了？” 自己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请教，却不料明惠大师却挥挥手不带走一片茶叶地离开了小院。 看着渐渐生起的秋风在小院上空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他低下头喝光了杯中的茶水。 轻轻说道：“这刚喝完三道茶，就走人，要不要这么讲究，大不了我可以再煮一道嘛。” 有相无相，全在一念之间。 想不到诸如明惠大师这样的高僧，也免不了着相。 抬起头看着轻掩的院门，心道明天真的要去后山树林里捡柴回来了。 自从跟了先生修行，虽然一路上遇到了无数的困惑，但他在大佛寺老和尚师傅的关心下化解了不少，也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没想到来了方寸山，又有新的烦恼在等着他。 “怎么解释？怎么处理？”他在想着自己说的那番话，想着以后要如何说话才不会伤到别人，就跟眼前的明惠一样。 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眼下的他已经走出了很远，超出了明惠对他的估计，所以他才会生气地推门而去。 自己苦苦修行几十载，竟然不如一个初入佛门的少年，这让他如何自处？ 佛说无分别心，明白的人不少，但是真的做到，又有几个？ 李夜已经修行了《地藏经》，又修行完了《法华经》，在大佛寺老和尚的开解下，无论是对佛法，还是世间法，都有了一些自己的认知。 再加上他道心无瑕，哪里是明惠这个修行多年，又要管着寺里几百僧众吃喝、修行的大师可以相比的。 有些道理，是越简单真容易明白，真的走进了佛经的典故里，反而容易把自己陷在里面。 这便是佛陀所言：“进去容易，你还要出得来。” 眼下的李夜便是既进得去，也出得来。 关键是他没有分别心，没有分别心，道心便是不二。 道心不二，自然用不着选择。不选择的修行，自然是最妙，最难得的境界。 莫说是天山，眼下的方寸山也是李夜修行的福地。 并不是因为他将无相法身修行到了第六层，而是因为他有一颗简单的心。放下执着，道心通明，这是佛陀对哪些心有障碍的人说的。 眼前的李夜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哪里会有障碍，即便有，那也是以后的问题。 眼下有他还是一个新生的婴儿，干净得象一张白纸。 至于在佛法修行这一层面上，他是干净而且简单的。 走在路上的明惠，不停地嘀咕，想不到这个半路上捡回来的小家伙，居然在佛法睥修行与自己不相上下。 他自然明白，眼前的李夜缺少的只是时间。 只要给他更多的时间，让他阅读更比的佛经，自然会有超过自己的哪一日。 “不入我佛门，实在可惜！” 走在路上的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吃饱了才有力气念经 在明惠来小院的第二天下午，李夜就开始了在般若寺后山捡柴。 上次先生离开时就带走了李夜身上穿着的玄铁甲，说是要给他打造重剑。 现在的李夜是无重一身轻，修行无相法身的他能轻松地抗着三百来斤的干柴回到小院。 花了四天的功夫将厨房边上空间堆满，房门外的屋檐下也整齐也堆放着劈好的木柴。 这些日子，般若寺的天空飘起了毛毛秋雨，温暖而湿润的环境，令后山的松林里开始有松茹生长， 这让捡柴的李夜生里暗暗高兴，心想再等几日就有蘑菇摘取，采回来后可以晒干后留着冬天里煮汤。 可以送给寺里的斋堂，也可以送给北坡玄天观的先生和沐沐。 想着在天山上摘蘑菇的日子，李夜小小的心里难免有一些怀念。 想着当初遇见沐沐，也是因为在摘蘑菇的时候睡着了的种种往事，不经意见，已经过去年几年。 自己和沐沐都在慢慢地长大，从童年变成了少年。 心道自己得多摘一些，改天等先生和沐沐过来，可以分一些给他们带回玄天观里煮汤也是一件不错的享受。 至于分给寺里的斋堂，估计一顿饭下来只能煮一锅蘑菇汤，给寺里的师兄们尝尝新鲜了。 ...... 拎着自己前些天编织的竹筐，行走在松林间，正低头寻打蘑菇，树林外面忽然传来二个人的声音. 其中一人的声音平淡，而另一人的声音里面明显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两人边走边嘀咕，渐渐靠近了李夜。 “师兄，我听惠明大师说你最近心乱了，是怎么回事？” “哪里有哪回事，我只是这些日子有些秋睏，提不起精神。” “师傅说你经常在大殿外面的莲花池边，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难道你不觉得莲池里的残荷不可怜么？” “哪里能看出可怜来？只是秋天的原因，待到明年夏天还不是会重新生长起来，开的莲花难道不如今年？” “你还小，有些道理不会明白，等长再大些才会懂。” 李夜抬眼望去，自己的下方走来二位僧人，一个长得清瘦约十六七岁，另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胖子。 二人都身着灰布僧衣，各自手里也拎着竹筐，想必是跟自己一样，来到后山的松林中寻蘑菇摘回寺里。 “两位师兄下午好，你们二人难道也是来山间摘蘑菇么？” 李夜微笑着跟两人打招呼，眼睛却在四下张望，想要发现草丛里的小蘑菇。 正在说话的二位僧人抬头头望去，只见隔着数丈远的松林间站着一个脸色浅灰的僧人，小和尚小声跟清瘦的僧人嘀咕了几句。 “原来是寺里新来的师弟，我叫无心，这是我的师弟无忧，我们闲来无事，想摘些蘑菇回寺里煮些汤来尝鲜。” 清瘦的年轻僧人淡淡地回道，脸上看不出悲喜。 李夜听完看着两人笑了笑，道：“我叫无尘，刚来到寺里修行不足一月，二位师兄以后有空可以去我住的小院里喝茶。” “原来你就是住罗汉堂后面那座小杂院的师弟？嘻嘻，以后我跟无心师兄有空就找你去玩，你可不许不理我们哦。” 小圆脸的无忧僧人笑嘻嘻地回道。 “原来师弟也在这林间寻蘑菇，不知你摘了多少？” 清瘦高个的无心看着李里拎着的竹筐，淡淡地问道。 因为面前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李夜晚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叫无心的师兄如此高冷。 看上去不似圆脸的无忧那般近人意，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拎着的竹筐，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这才下了几天的小雨，估计很多蘑菇都还没来得及发芽吧？我转了半个时辰，也才摘了一点点，还不够回去煮一锅汤。如果两位师兄不嫌弃，晚上可以去我院子里一起尝鲜。” 李夜点点头，看着小圆脸的无忧说道。 随着两人走近，李夜看清了清瘦僧人无心那张俊美的脸颊，只是因为般若山上风霜的侵袭而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洁净无尘的灰色僧衣上，粘上了一些树林里的草籽，尤其是眉尖轻皱，让人一眼望去就能看出他有重重的心事。 只是他的神情依然安静，让人看不出他的喜忧，有若神子，倒不象是修行的僧人。 般若寺的后山很大，大到如果不做下路标记号，就很容易迷路，轻易地转不出来。 但这个世界也很小，就在这容易迷路的后山松林间，李夜却遇上了一阳光灿烂的无忧和心事重重的无心两位师兄。 李夜在思量着也许一会回到寺中的小院里，煮上一锅香气四溢的蘑菇汤，吃上一碗干净整齐的白米饭，说不定就能打开这心事重重无忧的心扉也不一定。 “好呀好呀，寺里没有晚饭吃，无忧我老是饿着肚子睡不好觉，以后就可去无尘师弟你有院子里找东西吃了！” 圆脸的无忧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无尘也淡淡地跟李夜笑了笑。 佛说修行是苦，说人间也苦，然而有生皆苦，所以我们生活在人世间，自然要吃饱了肚子才能静下心来修行。 李夜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也能做到过午不食，遵守寺里的戒律，但是如果要他饿着肚子念经，却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无论是在天山之上，还是在大佛寺里。 看着圆脸的无忧开心的笑容，李夜心情也仿若这阴雨绵绵的天空，照进了一缕阳光，温馨而且自然。 无论这方寸山上有多大，这片茫茫松林有深，有缘自然会相遇。 “你们的师傅如果知道你们来我院里来喝汤吃晚饭，会不会生气？” 李夜想着寺里的诸多戒律，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不会不会，师傅说吃饭时吃饭，念经时念经......”无忧笑着回道。 清瘦的无尘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轻轻地呵斥道：“好好的佛法，让你说得乱七八糟的的，让师傅知道肯定要拎你的耳朵。” “无忧不怕拎耳朵，就怕饿肚子！无尘师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胖子无忧看着李夜笑了起来。 李夜一听，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走上前拉着无忧的手，两人一起往松林的深处走去。 边走边说：“般若寺里师傅是怎么教的我不知道，打从我开始念经那天起，就知道自己的肚子不能挨饿，否则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念经？” 无忧从他的竹筐里捡了一朵蘑菇放在鼻子下轻嗅，一边笑道：“师弟是真性情，不象师兄明明饿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活得太累。” 走在李夜身后的无心摇摇头，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点点头。 心想这新来的师弟果然有意思，难怪明惠师叔要把他独自安排在小杂院里修行。 “那个师弟，能问你一个事么？”圆脸的无忧小声说道。 “师兄请说。”李夜浑不在意地回道。 无忧看了一眼李夜浅灰色的脸，想了想，小声嘀咕道：“你这脸上是天生的吗？师叔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将你一个人丢在那小杂院里的？” 走到后面的无心听到前面二人的对话，也抬头仔细地看了看李夜的肤色，心里想的也是跟无忧一样。 李夜一听，笑了起来，伸出手往头上指了指，说道：“我如果说是让雷劈的，你信不信？” 无忧一呆，紧着往李夜身边靠近了一些，仔细地看了看。 想了半晌才道：“我看师弟的境界才聚气，如果不是因为你修行了佛门的肉身功夫，恐怕连这山路你也爬不上来吧？” 无心看了一眼无忧，轻轻地叹息了一下，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说道：“我相信师弟的话，世间既然有万物生长，就会有各自存在的道理。” 李夜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无忧，平静继续说道：“我从生下来不久，就挨了雷劈，早就习惯了。” 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最后一次却是在东玄域的天山上面，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道雷，劈完了我脸上、身上就成了这模样了。” “明惠师叔恐怕也是怕我吓着寺里的师兄，才将我丢进那无人居住的小杂院吧......哈哈哈，却不知我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修行。” 圆脸无忧伸手在李夜脸上摸了一下，脸上露出慈悲的神情。 心疼地说道：“师弟你受苦了，现在还疼吗？要不我去求师傅，给你寻些灵药医治一下？” 李夜将无忧的小手推开，笑了笑，道：“我早已经习惯了，我自己也学了一些药草知识，我家的先生告诉我这些不算啥事，说不定等我将佛门中的功夫修行得圆满，这身上和脸上的灰色自然会消失。” 清瘦的无心走在他俩人的身后，听到这番话，十分无语。 只有圆脸的无忧点点头，看着他说道：“师傅说修行时多吃些苦，以后才会有出息，想必就是你这种经历吧。” 李夜听完淡淡地说道：“佛法与世间法都是一样的道理。” 走在后面的无心突然大叫了一声：“师弟快看，前面坡下有一大遍蘑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明尘师叔 登山偶遇，让李夜跟无心无忧成了朋友。 在不可以采摘到蘑菇的下午时光，采摘到了满满的二筐新鲜的松菇，令圆脸的无忧开心不已。 也让心事重重的无心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情。 反倒是李夜的脸上平静如水，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难道是我在天山上修行久了，见过太多的蘑菇，失却了欢喜之心？李夜暗暗想道。 无忧低头看着身前竹筐里的蘑菇，伸手从中间随意捡出一朵，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着，然后笑了笑。 无忧一阵旋风刮出李夜的小院，不到一会又一阵风地回来，小手里却多了一盘豆腐。 “我去年跟师兄试过，用豆腐煮新鲜的蘑菇，最是美味。” 无忧笑着，将手里的豆腐放在了小院里的石桌上面。 三人在山上忙活了一下午，回到李夜的小杂院中，李夜搬出茶具煮水请二人喝茶。 无尘则帮忙从李夜的竹筐里捡出蘑菇来，准备一会煮蘑菇豆腐汤。 李夜将茶炉的火烧旺，自茶盒中取出茶叶放在桌上。 无忧闻着茶香湊过头来，使劲地嗅了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师弟你这茶叶比我师傅收藏的的还要香一些，是从山下佛都买的么？” 李夜看着他夸张的表情，笑了笑道：“这是我从东玄域风云城老家带来的，师弟喜欢喝以后可以经常来。” 随着他说完，一边温壶、洗茶、洗杯，片刻之间三杯热茶摆在了石桌上面。 小杂院里一阵山吹吹过，夹杂着山林里清香和淡淡的茶香。 顿时让夕阳下的小院里，有了浓烈的生气，圆脸的无忧端起杯子，一脸崇拜地看着李夜。 “师弟，你这茶道的手艺太棒了，快赶上我师傅了。”无尘喝一了口茶，说道。 听到这句话，李夜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跟对面的无心笑了笑。 说道：“我在风云城大佛寺的师傅教我，吃饭时吃饭，喝茶时喝茶，想必师兄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心道纵然你有什么心事，这一刻也可以放下了吧？ 无心一楞，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晃了一下，心道面前这个小师弟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心事，。 这个比无忧还要小一岁的师弟，居然借着喝茶来开导自己，难道自己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了李夜一眼，他淡淡地回道：“师弟说的是，喝茶时喝茶。” 无忧把杯子搁在石桌上面，看着师兄无心的模样，摸着肚子说：“师兄我去洗蘑菇，你去生火，让无尘师弟煮些米饭吧，在山上逛了半天，我饿得不行了......” 李夜心里一乐，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师兄放心，我屋里有米，不会让你挨饿的。” 无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难看的表情，瞪了无忧一眼，片刻后怒容渐渐敛去。 看了看李夜说道：“师弟你去拿米，我去生火。” 无忧毫无羞愧的感觉，眼睛盯着李夜的动静，想了想说：“我去打水！” ...... “无尘小子，你偷偷在院子里煮好吃的，也不叫师叔我么？” 正低头煮着豆腐蘑菇汤的李夜，突然听到了明惠大师的声音，话声刚落，人便推门进到了院里。 坐在院子里石桌前喝茶的无心，和跟着李夜在厨房里烧火煮饭的无忧都吓了一跳，两人赶紧站起来道：“阿弥陀佛，师叔好！” 李夜则是白了他一眼，道：“大师，我来寺里许久也不曾见过住持，更别说拜师一说，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师叔了？” “你不叫我师叔难道叫我师兄？我跟师兄的师傅已破虚而去，你想拜他为师也没门呀！” 明惠大师走到石桌前面坐下，无心赶紧拎起茶壶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奉上。 无忧看了一眼李夜，三步并作二步跑到明惠跟前。 嘻嘻笑道：“师叔您不是过午不食么？怎么闻到无尘师弟这里的香味就受不了啦？” 明惠大师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光头，笑道：“那是寺里的戒律，不是我说的，我肚子饿了自然要找吃的了。”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站下厨房的屋檐下，拎着手里的汤勺，看着明惠笑了起来。 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曾在天山上受了般若寺破虚僧的传承，他也可算是我的师傅，如此算来，我叫大师为师兄也未尝不可啊......” 正端着杯子喝茶的明惠一楞，古怪地看着李夜，道：“我如何知道你曾得到破虚僧的伟承？你小子想在混水摸鱼么？” “我见灯明佛，本光瑞如此。......东玄域大佛寺没有《法华经》，我受自传承于破虚僧大师，后手抄传于大佛寺中的老和尚师傅，是此可以明证。” 李夜想了想，转过身子在水盆里净了双手，取出身上的《法华经》，走到桌边双手递给了明惠大师。 明惠见着李夜认真的样子，轻轻地放下了杯子，双手在僧袍上擦了擦，接过经卷翻来细看。 过了片刻才轻叹一声，看着他平静说道：“你在天山上得破虚僧传承，在三域交界处与我相遇，在这方寸山深处还能再遇，这便是佛说的诸多机缘聚一身，若从破虚大师哪里算起，你做我师弟也未尝不可。” 无心和无忧一听，同时说道：“这种缘份......师叔万万不可！” 无心无忧与明惠大师对话之时，抬头看着李夜，三人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 二人看着李夜的神色有些古怪，而明惠大师则是微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发呆的李夜。 无忧想了想忽然说道：“无尘你若是做了师叔的师弟，我跟师兄岂不是以后也要叫你师叔了？这......这岂不是乱套了？” “若让住持师叔知道了，这可怎生了得？” 无心也喃喃地说道。 明惠翻开着李夜手抄的《法华经》，越看越喜欢。 看着无心我无忧傻傻作急的模样，伸出左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认真地说道：“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各人自有各人的机缘，你俩个小家伙有无尘师弟的机缘么？” 说完将手里的经文递给一脸惶恐的无心，淡淡地说道：“修道、修佛、修心，讲究是一个修字，你两自问能做道无尘这样吗？” 无心双手接过经卷，捧在心里翻开细看，无忧也凑过头来看，两人越看越激动，越看越心惊。 他俩人都是自小出家，却没有修行过《法华经》，两人捧着厚厚的经卷，看着里工整的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禅意。 不由得说道：“无尘师弟的机缘果然比我两人深厚，看着我们也要去藏经阁里修行此无上经文。” 明惠大师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竟如此直白。 忍不住说道：“你两欲修行此经文，还得去找你们的师傅明云去，可不经缠着无尘师弟，但自有自己的修行。” 李夜一楞，大惊道：“师叔不可如此，您是得道高僧，而无尘只是俗家弟子，当不起师叔如此。” 明惠怔了一下，想也没想就道：“我说行就行，赶紧煮饭去，师兄今日饿肚子了。” 李夜一下子傻了，心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您还认真起来了，这下麻烦了，以后在寺里肯定会惹来不少是非。 “师叔稍等，我这就去看，饭一会就好。” 说完赶紧起身离开，一边用手抹去额头的汗，一边喃喃自语。 “师叔我去帮忙，您坐这喝会茶。” 圆脸的无忧一转眼跑掉去厨房里找李夜，只留下师兄无心在风中零乱。 心事重重的无心对着面前丝毫没一点师叔架子的明惠，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静静盯着炉火上翻滚的沸水。 沉默了片刻后，语气凝重说道：“师叔，您跟无尘师弟是开玩笑的吧？如果您当真的，那岂不是我们寺里众多师兄师弟，都要管无尘叫师叔了？” 秋风渐起，炉火上的沸水在翻滚，无心的内心也在翻滚。 “这有何不可？你师傅没教你不要执着于外相么？众生无相我亦无相，你跟比无忧要大许多，难道还不如他明白道理？” “你不是怕他的辈份乱么？等住持师兄回来，我就将无尘的法号改为明尘，这下总可以了吧？” 无心一呆，没料到只是李夜的一番无心之语，明惠师叔却认了真。 想着以后寺里众多师兄师弟，管比无忧还小一岁的李夜叫师叔，平静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莫名奇妙的笑意。 就在这时，从厨房端着米饭出来的无忧说了一句话：“师叔，无尘师弟说可以吃饭了，我们下午去后山摘了许多新鲜的蘑菇，我从斋堂寻了些豆腐一起煮，可香了。” 明惠大师看着走近的无忧，微笑着道：“无忧呀，以后你叫管无尘师弟叫明尘师叔了，记住了，可不能乱了分寸。” 正端着一锅豆腐蘑菇汤走出厨房的李夜，看着呆站在无心身边的无忧，笑着说：“无忧师兄，这有凳子呢，你干嘛站着？” 无忧回过头，幽怨地看着他。 不甘心地叫了一声：“明尘师叔，我喜欢站着吃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慧根深种 就在明惠在李夜小杂院里喝豆腐蘑菇汤的第二天，般若寺里从传开了原来在大殿前扫地的小和尚，居然是明惠师叔的师弟。 这个貌不经传、有着一张浅来色小脸的清瘦少年，原来有很大后台和来历的家伙。 于是，原来在斋堂外面排队时，都喜欢取笑李夜几句的师兄们再也不敢了，都拿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小怪物。 有不相信的师兄再三跟无心和无忧确认，后来连圆脸的无忧都烦了，于是跑去找明惠师叔诉苦。 于是某天清晨在做完早课后，明惠在大殿上证实了这一传言。 一时间寺里僧众之间传言更猛，都说这小和尚会不会是住持大师的私生子等等...... 而当事人李夜则是更郁闷，他来方寸山上的般若寺里修行，本来是来求法的，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修行。 之前偶尔有几个师兄跟他开开玩笑，也觉得不错，象个正常的寺院生活。 没曾料到这安静的生活没保持一月，还没等天住持大师回山，这个不靠谱的明惠大师居然认了自己做师弟。 这下玩大了，寺里的师兄、师弟都不敢再跟他开玩笑，连平时走路遇见也躲着他。 这日吃完午间斋饭，李夜厚着脸找到明惠大师的佛堂，叩了门进得佛堂之内。 看着明惠大师正跌坐念经，于是上前请了安，然后在他跟前也跌坐下来，苦着一张脸看着他。 “大师，你毁了这宁静的修行！”呆坐了片刻，李夜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 明惠大师将水壶拎着在了火炉上，笑着说道：“你门外取些木炭来生火，先煮一壶茶。” 李夜呆了一下，心想你一句话就搞得我不得安生修行，好好的生活让你毁了，现在找你居然要我煮茶给你喝。 心里想归想，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去佛堂外面取了些木炭进来。 让明惠大师取出火折子生了火，看着炉火一点点烧旺起来。 “您不给我解决这问题，我没办法修行；您不让我安静地修行，我天天来烦你。” 诸如此类只有在市井里才会说出来的胡话，李夜在明惠大师面前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 这是他从修行以来从未说过的话，他之前也只是听小胖子唐朝和胡歌两人吵架时说过。 没想到现在要说出来，对付面前难搞的明惠师叔。 只是因为心里苦闷，才会用这和无赖和自己从未用过的手段。 然而即便是李夜就这样说了，而且一幅故作凝重的表情，也丝毫没引起明惠大师的注意。 他捏着手里的佛珠，老神在在地念颂自己的经文。 直到炉火上沸了，李夜还没有温壶洗茶的动作，他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睁开睛静静地看着一脸激动的李夜。 淡淡地指着火炉说：“水烧沸了！”意思是这是吃茶的时间，不论他语。 李夜一楞，看了一眼翻滚的水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我就先煮茶给你喝，看你一会怎么解决我的问题。 于是从台前取出茶具摆好，认真地温壶、洗茶、洗杯。 烦归烦，但是他一但开始煮茶，却也能收住自己的心神，专注地做好手里的事情。 看着李夜熟练的煮茶动作，嗅着屋里渐渐升腾起的茶香，明惠大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我说师弟呀，你眼下遇到的事情连小小的障碍都算不上，如果你非要在意师兄弟们对你的分别心，那你来般若寺修佛干嘛？你在东玄域的市井中就可以修行了。” “你大佛寺里的师傅没有跟你讲过‘寒山与拾得’的典故么？是不是要师兄在这里给你再讲一遍，你才能收住自己的心神，好好念经修行？” 明惠大师静静地看着李夜，不冷不热地说道。 李夜拎着茶壶的手一抖，心里颤了一下，暗道自己苦苦修了好些年的心境，一路走来都是波澜不惊。 没曾想居然因为寺里师兄们的几句闲言床语，倒乱了自己好不容易平静如水的心境。 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将壶里的茶水给明惠大师添上，端到他的面前。 停顿了一会，才轻声地说道：“弟子愚笨，不经意之间又着了相。想当初跟大师在三域交界处遇到五个元婴境的杀手，我也没有心惊。” “没曾想到却因为寺中诸位师兄的一些言语而乱了心境，实在是惭愧，让大师笑话了。” 明惠大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浅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他说道：“以后叫我师兄，不要再叫大师。我只是认你做师弟，又不是认你做师傅，你有什么好怕的？佛说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我都没有在意，你又何来拣择呢？” 李夜一听，如五雷轰顶，顿时呆住堂前，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回过神来的李夜，拜倒在明惠大师的面前。 清了清嗓子说道：“感谢师兄的点化，明尘以后会好好修行，不枉师兄的一番苦心。” 说完这番话，正身端坐，端起面前的茶杯，满心欢喜地喝了下去。 明惠大师看着他的样子，也是十分地高兴。 举着茶杯对他说：“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很好，寺里的弟子们叫你师叔你自可心安地承受，叫你师兄、师弟又何妨？叫你扫地的小和尚又有什么不可以？” “师侄们在大殿里念经做早课，师叔在大殿外扫地晨除，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大殿里面和山门处的台阶上，难道都不是修行么？” 说完这番话，伸手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敲了一下李夜的头顶。 “谢谢师兄的当头棒呵，明尘当自铭记内心。”李夜微笑着回道。 明惠大师是得道之人，李夜是早闻道而放道，两人说话间不需要更多的解释，自然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今日做了你的师兄，就是想着早些能让你道心圆满。我愿意做您的师弟......无关他人的看法，也不用作出艰难的拣择。 明惠看着李夜，李夜看着明惠，一老一小，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在般若寺中修行的僧人很多，但是能在李夜这样的年纪闻道而入道的人却没有。 就算是圆脸的无忧小和尚，也才堪堪闻道而已，更别说是心事重重的无心和尚了。 所以明惠很是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师弟，而李夜也是非常喜欢面前这个貌似不讲道理的师兄明惠。 李夜听懂了明惠大师的一番话，心情欢自之下，觉得往炉里添的木炭也在发出欢喜的笑声。 一老一少喝了二道茶，佛台上的菩萨欢喜地看着坐下的二个弟子。 李夜放下手里的茶杯，想了想，将破虚僧留下的《法华经》取出来，放在明惠师兄的面前。 双手合什念道：“阿弥陀佛，师兄这是破虚僧留下的经文，我已经重抄写过，这卷经文想必是破虚师尊亲自手抄，以后就让它回到般若寺里吧。” 明惠大师双手翻开已经发黄的经卷，看了二页，又轻轻地合上，嘴里轻轻地念了几句经文。 看着李夜说：“象这样用丝绢抄写的经文，现在寺中收藏的也不多了，这应该不是破虚大师手抄的，而是千百年前大德高僧的遗物，明尘师弟你今日让《法华经》回归般若寺中，待得住持师兄回来，我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这是天大的功德呀！” “弟子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破虚大师传承，能让经文回归寺中，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师兄费神。” 李夜微笑着回道。 明惠看着李夜说道：“世间机缘万千，上千年的苍海桑田，也未见前世高僧的手抄的经卷回归。你来到寺里修行不过一月，却能让流出的经文回归，这不是仅是机缘，更是你与佛的缘份深厚。” 李夜看着他的脸，想了想笑着说：“师兄不知我在天山得到这卷经文这前，便是破境到金丹之时，生生地挨了二道雷壁。“ ”所在的崖坪上露出了破虚大师留下的佛谒，这得进得洞内得到了传承......” “你破境到金丹竟然挨了雷劈？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明惠大师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自出生就挨雷劈，挨得多了早就习惯了......破境到金丹后，我的肤色就成了这个样子......后来一不小心破境到元婴，又挨了三道雷，渐渐地变浅了些。我之前还费了半年的功夫编了一个紫竹的斗笠，出门都是戴在头上，怕吓着别人......” 说话间，将空间戒里的紫竹斗笠取了出来，递给对面的明惠。 明惠大师接过李夜递来的斗笠，拿在手里细细地观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门道。 只好问道：“我说师弟，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斗笠么？你至于要花上半年的时间来编织么？” 李夜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明说。 只是指着斗笠说：“师兄翻转过来再细细看看。” 明惠大师听完，手一转将斗笠翻了过来，仔细地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念了几句经文。 这才说道：“真是没想到，师弟在天山上苦修，还能有心思将《地藏经》雕刻在这薄薄的紫竹片上，实在难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山中无日月，闲来无事，只好找些事情来打发光阴了。”李夜微笑着回道。 明惠大师点点着，轻轻说道：“佛祖说过，一动一静皆是修行。看来师弟你的慧根确实很深呀！” 第二百六十章 谁持长剑当风舞 李夜看着他认真回道：“师兄你太夸我了，我不远万里来方寸山求佛修行，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明惠看着他笑道：“修行一途，谁没有私心？ “自我不小心破境到元婴后，我家先生和大佛寺里的老和尚师傅，两人就合起伙来封住了我的修行，说我进境太快，心境不稳，要我将心境的缺失补上。” 李夜看着他，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 “将《无相法身》修行至圆满，方能解除禁制恢复修行......我从春初离开父母、妹妹，跟先生一从东玄域到中域，再到西玄域，路上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一路上遇到数次劫杀，还好终于活着来到了般若寺，只是想修行自己苦苦追寻的佛法......” 李夜看着他，轻声地说道。 明惠大师听完，半晌无语，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发现面对这个师弟虽然年纪不大，但所经历的事情却比寺里很多年长的僧人，还要多得多。 本该是享受快乐的童年，少年却丝毫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替他欢喜还是悲哀。 李夜看着对面的明惠，陷入了沉默。 他安静地说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过往，自然会回想起自己从跟着先生修行。 练习最基本的《无相法身》，一夜之间聚气，天山上的种种奇遇。 大佛寺后山的劫杀......在过去的修行岁月里，自己能活到现在的确是一个奇迹。 “修行、修佛修道，谁没有私心？”呆坐的明惠大师突然冒出了一句。 “难道世人皆有？” “谁说世人没有？” “不是说要不住相布施，不生心修行，不动念观想吗？如果世人皆人，哪寺中的师傅、师兄们如何成佛？” 李夜喃喃地问道。 “你见过佛么？你见我成佛了么？你自己成佛了么？” 明惠大师安祥地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难道大殿佛台上的诸佛不是佛么？”李夜呆呆地问道。 “你认为佛台上的诸佛是佛么？”明惠看着他，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佛说朝闻道......”李夜不甘，挣扎地说道。 “佛说朝闻道，夕可死。哪是指的一种心境，却不是成佛之道。闻道而思，思而修之。修行路上障碍重重，哪里轻易成佛？” “......如果成佛如此简单，哪里还需要我们闻鸡起舞，持戒修行？” 明惠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每一句话里都包含了自己无数年的感悟，他试图将自己过往的感悟，告诉面前这个小师弟。 ”佛说世人皆是佛......”李夜纠结中回了一句。 “佛说无色声香味触法，世人皆贪声香味之毒......佛说世间有八苦，世人皆苦却不自知。” 明惠看着他微笑着回道，仿佛如一道春风拂过。 “佛道世间还有八难，世人有几人能堪破？......话说你得之传承的破虚大师，就真的成佛了吗？” 明惠大师轻轻地摇摇头，叹息道。 李夜一听，禁不住也跟着喃喃：“生苦、老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世智辩聪、佛前佛后。“ ”这些恐怕连寺里的师兄也不一定一一去除，更何况世人了。” 看着佛如上的菩萨，李夜呆呆地回道。 明惠大师看着李夜，笑了笑，转身从佛台上拈了一枝清香点上，插在佛台上面。 双手合什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看你慧根深种，要不你就此出家吧，说不定你能修成未来佛。” 李夜一听，连忙起身，跟着明惠道了一句佛号，转过身子往门外走去。 边走边说：“师兄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早跟你说过我是不会出家的，我还有父母、妹妹、未婚妻呢，先生也在北坡的玄天观等着我......” 话完说完，人已经离开了明惠的佛堂。 明惠大师左手拈了一朵花，右手拾起面前的佛珠，轻轻地捻动起来。 望着跑掉的李夜轻轻说道：“明明是慧根深种，却不愿放下世间种种......罢了，就让你在世间修行几十年。” 离开佛堂的李夜，边走边嘀咕道：“我明明是来找师兄替我解决麻烦的，却没料到差一点着了他的道，看来以后要少来这里......” 抬头望着方寸山北坡的方向，心道秋已经渐深，却不知先生会不会带着沐沐来看自己。 ...... 秋已经渐深，风已经渐急。 菩提树叶漫天飞，这种天气适合修练先生教的《落叶剑法》啊。 即便是自悟的《斩雪》，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是再适合不过的。 想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风中挥剑了。 李夜忍不住笑着：“烦恼去不掉，就让师兄们当我是个小疯子吧，说完转过罗汉殿，一步一步向大殿外的广场上走去...... “费了一上午的功夫，好不容易着这广场打扫干净，没过二个时辰，又是一地的落叶。” 李夜拎着竹剑，走在大殿外的广场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天山上呆了二年多，始终没有学会先生教的《落叶剑法》，这对李夜来讲一直是一块心病。 虽然他自悟了《斩雪》，但却想着什么时候能如先生般在落叶上绣上自己想要的经文。 “谁持长剑当风舞？天山问夕阳，方寸见佛光。” 李夜嘀咕了一句。 顺着风势，将右手拎着的竹剑刺向纷纷飘落的树叶......心里想着先生的剑势，想在飘落的菩提树叶上，刺上那怕是一横一竖也行，奈何始终不得其法。 心急不得其法，只好放弃了这一想法，回想起在天山雪中练剑的情形，李夜闭上了双眼。 凝神静气，放出神识，分辨身边一丈范围内落叶的速度和方向...... 经常几年的修行和奇遇，他在神识上的修行，早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元婴境，跨入了分神的行列。 虽然元婴境界让老和尚封死不能用，但是却不影响他调动神识，去感知身边的每一个微妙的变化。 对于修行一道，他的经历简单却又不寻常。 得之于天山之上的种种奇遇，和沐沐和小青给的灵果，从聚气破境到元婴他基本上没有遇到大的阻碍。 破金丹时因为破虚僧的机缘，越过了世间修行者最艰难凝聚金丹一刻。 快要下天山的的时候，又因为老猿和小白的缘故，莫名奇妙之下居然破丹化婴，跨入了元婴境界。 如今一身修行被先生和老和尚师封死，他修行破境的愿望更加强烈。 只想着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 破开老和尚在自己丹田处的封禁，追赶先生的脚步跨入那传说中的那道门槛。 感受着身边山风的速度，和树叶飘落的变化。 在分神境的神识感知之下，这些纷纷飘落的菩提树叶的速度仿佛放慢在数倍，在空中做出各种各样的姿态，等着他去触摸和发现。 紫竹剑没有重量，却在他细心的打磨之下异常锋利，不用费力就轻松地刺穿风中的落叶。 一片，二片，十片，剑势渐起，他身边刺破的落叶随着他挥剑的速度和风势，也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窝，在大殿外的广场上慢慢地旋转起来...... 一如在天山上小木屋外的树林边，李夜在元相法身六重境界的加持下，手中竹剑挥出的速度越来越快，旋转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而被带起来的那一团树叶形成的旋窝则越来越大，象一团树叶聚成的蚕茧，在广场上四外滚动......蚕茧滚动过的青石地板，就跟刚扫过的一样，没有留下一片树叶。 在蚕茧四周的树叶，从一丈范围扩大到十丈的范围。 此刻般若寺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然而此刻式殿外的广场上，出现在地上的那一团树叶形成的蚕茧却是另一番模样。 半边是纷纷的的枯黄和土灰，另一半则渐渐生起淡淡的佛光普照。 有在大殿里当值的师兄，听到广场上的动静纷纷走出来观看，却只见若大的广场上滚动着一个树叶聚合成的蚕茧。 看不清里面的人影......有在寺里寄住的信众，也围在大殿外的栏杆上观望，指着不停滚动的蚕茧发出惊叹的声音...... 蚕茧里的李夜，早将手里的竹剑换至左手。 有意识无意识地将《伏虎罗汉拳》和《无相法身》的心法运转到极至，又将自悟的《斩雪》反复地斩出。 空中的树叶让他斩成了数片，而斩碎的树叶又在《伏虎罗汉拳》和《无相法身》运转之下带起的风势，裹成一团越来越大蚕茧。 如果他丹田没有被老和尚封死，这个当下便是他破境的最好时机。 体内聚成的真气得不到发泄，只能往他无相法身修练的肉身里融合，将他本已经是紧若精金的肉体磨练得更加紧密。 只待他来日将肉身修行圆满，苦尽甘来之时时，便能破境。 “不知是哪个师兄在殿前修行，看这势头，至少是元婴后期的境界了。” 大殿上的师兄们在纷纷议论。 “会不会是新来扫地的小师叔？从明惠大师将扫地的功课交给他后，这大殿前也没有其它的师兄来修行呀？” 另一个师兄在低声道。 “明尘小师叔才多大？他还不到十岁吧？比无忧师弟还小一岁，他的境界应该没有这么高吧？” “我猜肯定是明尘小师叔！你们要不要跟我打赌？” 正在众僧说话时，圆脸的无忧小和尚跑来凑热闹了。 “无忧师弟，师傅说修行之人不能行赌的！” 靠在栏杆边上的师兄笑着说。 无忧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撇了一下嘴，道：“就賭二颗灵石，我赌肯定是明尘小师叔，谁敢跟我赌？” 说完仰头看着身边的师兄们。 第二百六十一章 道心佛骨 “无忧师弟，我跟你小赌一把，就赌这蚕茧里面不是明尘小师叔。” “我也跟你赌二块灵石，无忧师弟！” “我手里只有一块灵石了，我就跟无忧师弟賭一块！” 说话间，圆脸无忧的手里已经捏着十几块灵石了。看着众多师弟激动的样子，无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微笑着说道：“无忧感谢各位师兄的赞助了，等无忧日后提升到元婴境界，一定给各位师兄们多多念经，日日回向。” “切，听上去好象你真的赢定了我们似的，还是等着这蚕茧打开吧。” “我看这蚕茧越来越大，估计就在破开了。” “嗯，快了......” ...... 便在这时，一阵风声响起，滚动着的蚕茧从大殿下面的广场上竟然离开了地面，向着山门外的草丛上空横跨而去。 只是刹那间，只听”轰隆”一声音，蚕茧在空中爆开。 树叶裹成的蚕茧，纷纷扬扬洒落在山门外的草丛里...... 一身灰色粗麻僧衣的的李夜出现在草丛边的石阶上，寸长的短发上还粘着几片细碎的树叶。 浅灰的面容显得有些疲惫，应该是在大殿外的修行消耗了不少精力。 他看着大殿外站着的众着僧人，清亮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不解。 自己只是偶发兴趣练习了一下斩雪剑法，没料到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一个个站在大殿下的栏杆边上象看怪物一样地望着自己。 无忧弯腰跟自己赌灵石的师兄一一谢过，一路小跑地往大殿下的广场跑去。 边跑边喊叫道：“各位师兄，无忧谢谢你们啦！” 栏杆边上张着嘴巴发呆的一干师兄们，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明尘师叔不能修行，只有聚气的境界吗？” “就是呀，连我师傅也说过，明法师叔不能修行的。” “这回让无忧这小师弟玩了一回，亏大了。” “你们没脑子么？明尘师叔是不能修行，可是他修的是肉身之力呀！” “我的天，光肉身之力就这么厉害了！” ...... 李夜虽然身在山门的石阶上，却也听见了大殿屋檐下众多僧人的耳语。 看着渐渐跑近的无忧，他笑了笑，指着大殿下的僧人们说道：“无忧，你居然破戒赌钱，信不信我告诉你师傅去？” 眉眼清秀的无忧，站在李夜面前，双手摊开，只见各有握着四块灰色的灵石。 嘻嘻哈哈地看着李夜说道：“明尘师叔，你可冤枉我了，是他们不相信是你在修行，非要跟我打赌，我想着师叔你修行也要灵石，所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们，这不，这赢的灵石分你一半。” 李夜明知道无忧在胡扯，却也懒得说破他，心道你们已经入了佛门，居然还看不破。 还保留着世俗里的贪念，只要你们愿意，我才不想管这些事。 “灵石你自己留着，我用不着！”李夜心想一来自己的丹田的真元运转不了，看着灵石只有叹气的份。 二来自己空间戒里还有不少的灵石，哪里看得上这几块。 他知道自己只是背着一个小师叔的名，仅仅是般若寺里的名声。 山间一阵秋风吹起，独自站在广场上的李夜僧衣轻动……缓缓说道：“修行不易，大家都散了吧。” “明尘小师叔发话了，大家都散了吧。” 无忧说道：“当值的师兄们都回去做事吧，我先走了。” 话还没完，就一溜烟往大殿后面跑去。 李夜看着无忧的背影，平静说道：“无忧你去罗汉堂面壁二日，否则我找你师傅去。” 已经跑远的无忧一声怪叫：“小师叔你的心好狠。” 李夜摇摇头，心道：“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 正思量之间，大殿外面的众僧人早已经跑光，只有淡淡的檀香从大殿里漫延出来。 ...... 李夜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竹剑，沉默片刻后，心道：从天山到般若寺，已经练习了三年多的时间，不知道今年的冬天能不能斩去五朵雪花？至少也会有四朵吧！” 白素素教的《天山折梅手》自己只是学了个大概，那空中转身的身法自己死活学不会。 反而是沐沐使起来灵巧，而先生教的落叶剑法，自己虽然苦练了许久，却始终入不了门，看来自己并没有想的那么聪明。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不知道先先会不会带师娘和沐沐过来，如果先生不来自己是不是要过去北坡玄天观逛一逛？ 摇摇头，心道：我的《无相法身》第六层才堪堪修行至大成，离圆满还有一些日子，不知冬天时能不能圆满。 看来要收住收神，老老实实呆在寺里修行了。 四下看了一下广场上干净的地面，楞了一下，暗道原来修练剑法也可以将地扫得这么干净，看来明天可以一边练剑一边扫地了。 并不知道自巳目前修行的速度，他记得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说过封禁住的丹田并不影响修行。 只是不能调动身体的元气与破境，但却可以厚积薄发，李夜很是期望有朝一日破去封禁一日破境的高度。 他没有去大殿里看众僧，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杂院。 最近一直想着无相法身修行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动笔抄写经文，他准备安静地抄上几日经文，修心修性。 一动一静皆是修行。 般若寺里的高手很多，尤其是不轻易出来的长老们，日常都是各自闭关修行。 并不需要日日里去大殿上做早课，便是李夜来了一个多月，也没见着他们。 李夜提着一枝狼毫，站在桌边专注地看着铺在桌面的宣纸，凝神静气地看着翻开的《法华经》。 此刻的他比他修行时都显得认真，思考了片刻，他开始在淡黄色的纸上落笔，他决定抄一卷经文送给明惠师兄。 投桃报李，这是先生的教诲。 他没有选用羊毫，从一开始抄写经文就选用了狼毫，他对自己的力道控制的极为精确，不知不觉中将心里的那一丝剑意。融合进了一笔一划之间。 他总是认为羊毫太温柔，不能抒发心中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剑意。 “用羊毫写字挥毫，应该是女孩子的事情，男儿挥毫如挥剑，一动一静要有力道，才能笔随我意，而握着羊毫，那感觉软软的提不起劲，就象……就象自己被老和尚锁住了丹田的修为一般难受。” 先生说他抄写的经文中有剑意，唐秋雨也说他的经文也有剑意，只是李夜却感觉不到自己抄写经文中的剑意。 也许先生和唐秋雨都不是通过平常的观看，也不是通过笔划来观看，更不是通过神识来感觉。 在他看来先生和唐秋寸都是通过直觉来观看，否则不会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难道真是旁观者清？ 李夜寻思等抄完这卷经文，好好问一下明惠师兄，或者他能告诉自己这个道理。 ...... 扭过头望向东玄域方向的天空，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已经有层墨尽染，一团乌云笼罩，失却了往日里望云观想的味道。 秋风渐起，靠近天山的风云城凉意更浓，不知家中的父母和妹妹李小雪此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 边走边想，自己出门将近半年，是应该捎封家信给父母了，明天得问下无忧跟客堂的知客僧，看方寸山下的佛都有没有驿站通往东玄域的风云城. 如果有，那么就方自己与家中的亲人联系了，至少心里的那一份牵挂有了去处，不会象天空中飘浮的白云。 手里拿捏着紫竹剑，从右手换到左手，轻轻地随风挽了一朵剑花，浅灰色的的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从天山上山涧的冰河中，在破虚僧修行的石洞外的崖坪上的风雪中，随着左手剑无意思的挥舞，到后来有意识地去练习. 不知不觉之间，左手剑的感觉也如右手一般无二，轻轻挥洒之间，如使之臂。 想着先生在天山之上一剑斩去十五朵雪花，李夜低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竹剑，，低声说道：“我也会的。” 还没等他关好小杂院的大门，天空中就哗啦啦一阵秋雨飘下. 瞬间阵阵秋凉袭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自己住的房门，脱下鞋子倒在了床上。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此时的秋雨，如一场春雨浇在李夜的心头，滋润着他久旱的心灵。 天山苦苦修行的剑法终于有了一些进步，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已经期盼了好久. 没料到却在般若寺的一场雨后不期而遇，让他波澜不惊的心境有了一些小小的喜悦。 我本是风云城里的一个书童，少不经事，只因一首打油诗，惊了将军府上的小公主，害怕以后真的要受她的欺负，于是跟着先生修行. 最终在天山里熬了二年，成了持剑修行的少年。 看着自己修长的长指，指间长着厚厚的茧，感悟着无相法身第六层,带给自已身体的的细微变化. 此时的他，对于元婴境的修行没有太多的期盼，反倒是对自己看似瘦弱却已经练得刀枪不入的身体暗暗得意. 不知修练到第六层圆满，会有什么惊人的效果。 此时的李夜骨骼间已经烙上了《地藏经》的经文，一身骨骼随着他的修行已经从灰白相间变成了淡金色. 内视自己，心道难道再上一层，这淡淡的金色会不会更浓一些？ 先生说道心佛骨，看来自己已经看见了那道门槛。 方寸山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可以在南坡学佛。 去北坡修道，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心。 想着无论是南坡还是北坡，都是靠着方寸山，里面还有无数神秘在等着自己去发现。 心想以前我曾经痴过，这些天却忘了痴的本质是喜欢。 不存在虚妄的希望，自然也就没有虚妄的失望，落叶剑法能修则修，实在不行自己还有斩雪剑法，只要是自己喜欢就行。 喜欢做什么那便坚持下去，这总会有一天达到先那样的境界。 一剑斩雪十五朵？说不定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一剑斩去十七朵。 只要有修行的目标，就会有无穷的动力。 等下一次见到唐胖子跟胡歌三人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将无相法身最后一层修行到圆满，破去先生和老和尚时候在自己丹田里的限制。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会突破到什么样的境界。 躺在床上的他思绪万千，却没想到，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却让几个童年的小伙伴一错再错，直到数十年后，才得以相见。 只不过，那些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眼前的他，只想扫好大殿前的山门、方场，认真抄写几卷佛经。 然后在有雪的日子里，安安静静地修练自己的斩雪。 我已经将斩雪修练得入了门，接下来也只需要一年一年，慢慢地修练。 用水磨的功夫，将自己的剑法堆积到先生那样的境界。 先生说过，剑法无它，唯熟练尔。 想到这里，李夜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原来，我也可以。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殿里的佛光 第二天清晨，李夜扫完了山门处石阶上的落叶，将扫把搁大殿外的广场石阶上，提着竹剑继续昨天的修行。 这时山下的香客还没上山，广场上四下无人，正是他练剑的好时机。 手中竹剑轻轻挥出，从不使一丝力道到后来力量渐起，旋转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青石板上树叶被剑风卷起形成的旋窝，则越来越大。 树叶汇聚成茧，在广场上滚动......蚕茧滚动过的青石地板没有留下一片树叶，蚕茧滚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滚动到一半的时候，大殿里的早课做完。 众僧跟着各自的师傅们一一走出大殿，看着广场上滚动的树叶蚕茧，昨天已经见过的僧人们纷纷摇头。 指着广场上的李夜说：“看来明尘小师叔是练上瘾了，这滚动的速度好象比昨天快上了一些。” 而不明真象的明字辈僧人，则扭过头问自己的弟子。 问道：“这广场上滚动的树茧里真的是接了明惠扫地的明尘么？他不是不能修行吗？为何这动静这般大。” 看不出悲喜的无心，在后面跟自己的师傅轻声回道：“师傅，听无忧师弟说，明尘小师叔修练的是寺中的肉身心法，已经修练到第六层了。” “什么？明尘将《无相法身》修行到第六层了？他来到寺里不是才一个多月么？寺里修行了几十年的弟子也不过才六层而已....” 无心的师傅皱了一下眉头，表示怀疑。 “师叔，听明惠师伯说，明尘在来方寸山之前在世间就修行了《无相法身》的前几重，第六重心法也是从中域的清凉寺中得来的......” 无忧从后来钻了出来，站在无心的身边，指着广场上的李夜说道。 “他在世间就修行了？可是他才多大，好象比无忧你还要小一些吧？” 无心和无忧的师傅摇摇头说道。 无心一听，想想也是，看着自己师傅一脸的疑惑，只好往后面看去，边看边说：“师傅这件事情得问明惠师伯了，明尘小师叔的事只有他知道。”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也散了吧！别打扰明尘的修行！无忧你在这里看着，一会如果有香客上山来，就喊停小师叔的修行！” 无忧的师傅看了广场上的李夜一眼，带着无心往大殿后的佛堂走去。 ...... 广场上的李夜自顾沉浸在修练的快乐中，当初跟沐沐在天山修行时，偶尔在木屋外卷起的那一团松针和落叶，让他拿来一边扫地一边修练剑法。 全然忘记了大殿上还有众多的僧人，在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明惠大师漫不经心，风清云淡地扫了十年地，没有引起寺里众僧的太多关注，连来寺里上香求佛的信众也不知道他是寺里的得道高僧。 李夜来到般若寺才一个多月，且不说刚扫开始接过明惠的扫把时让寺里众僧眼前一亮，从此后寺里多了一个扫地的小师弟。 后来明惠大师一高兴，居然认了李夜做小师弟，于是寺中又多了一个扫地的小师叔。 让众僧修行的间隙有了聊天的对象，到眼下李夜居然一边练剑一边扫地，还搞得大殿外的广场上惊天动地。 连明惠大师都视而不见，做完早课看都没看广场上的李夜一眼，就转身进了自己的佛堂。 这回才让众僧吃了一惊，原来不能修行的小师叔肉身的境界，竟然堪比寺里修行了十几年的师兄师弟。 守在大殿外的无忧抬头看了一下天色。 对着广场上的李夜扯着嗓子喊道：“明尘师叔，时辰不早啦，山下的香客快要进到山门了，师伯让你收功啦！” 正练得起兴的李夜听无忧一嗓子吼叫，楞了一下。 随后想到自己是在山门处的广场上练剑，如果让山下前来进香的信众撞见确实不好。 不小心还会伤到人，于是便收住了剑势，裹着一大团落叶往广场的角落里滚去......只是瞬间，广场上便安静了下来。 李夜取过背篓，将地上的落叶装了起来，然后拎着扫地慢慢地去打扫广场四周角落里没有扫到的落叶。 一动一静皆是修行，动时修身，静时修心。 李夜握着扫把不紧不慢地打扫着广场上的落叶，心里却想着明惠师兄这十年来扫地时的心境。 位列寺中长老的明惠，居然身着粗布僧袍，不声不响地在般若寺里静静地扫了十年的地。 虽然说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是真正做起来十年如一日，还要持一颗不悲不喜的心境，确实是一件非难困难的事情。 “明惠师兄扫了十年，我能坚持十年吗？” 李夜暗自思量，心想如果自己十年，还不能将无相法身的第九层修行圆满，或许自己也能坚持扫地十年。 但如果自己七年或者八年内修行完成修行，那自己在般若寺的修行也会结束。 毕竟父母和妹妹还在风云城等着自己，更不知道凤凰山上的小姐姐八年、或者十年后会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自己。 中域皇城的夏梧桐会，如果跟着她的师傅唐秋雨二人，跑到西玄域的方寸山上来，跟他请教修行的功法，再遇到，自己又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她呢？ 想着想着，李夜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乱了。 背着竹篓走在大殿外的广场上，回头看了一眼庄严的佛殿。 心道自己已经久不见佛，是时候去佛前念念《地藏经》，修一修自己的心境了。 吃过午斋，李夜回到小杂院里洗漱干净，又在床上歇息了一年时辰。 待到未时过半，捧着一卷《地藏经》来到广场上大殿里，寻了一个角落打坐，然后低眉垂首轻声地念颂起经文来。 不一会，空荡荡的大殿里就响起了李夜颂经声，连山下来的香客们也感到奇怪。 这个看上去脸色浅灰的小和尚，身着粗布僧衣，捧着一卷经书，不在早课时念经，却在未时将尽之时，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小声地念颂。 如果不是李夜看上去宝相庄严，众香客们都会怀疑这个小和尚是不是在念经了。 “......业感如是，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是故众生，莫轻小恶，以为无罪。” 盘坐在大殿角落里的李夜，不知道当值的僧人和香客如何看待自己。 只是捧着经文一句句念颂，念到经文的妙处，身后便有淡淡的佛光升起。 不一会在他瘦弱的身后便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佛光，与佛台上的诸佛遥相呼应，在大殿里相映成了一道妙不可言的风景。 当值的僧人看着李夜念颂经文时带来的宝相，禁不住也结跏跌坐在佛前，跟着李夜一道念颂起来...... 在大殿里上香的信众，何时见过这等庄严的宝相，当即跪在佛前，向着佛台上的诸佛磕头。 又转过身子向已经闭目放定，却颂经不停的李夜足跪拜。 心道今日是个好日子，居然让自己遇到了在世的神佛。 感到好奇的师兄一路小跑，转过几重佛殿，找到正在擦拭佛台的无忧。 小声说道：“无忧师弟，明尘师叔今日进了大殿里念经，已经有佛光漫延，生出诸多宝相，惊倒了上香的客人，你要不要去告诉明惠师伯一声。” 正擦拭着佛台的圆脸无忧一听，呆了一下。 扭过头看着身后的师兄，说道：“我记得明尘师叔没有剃度，只是来寺里修行的俗家居士，如果能有佛光漫延？我得去问问明惠师伯。” 说完将手里的抹布递给身后的师兄，一路小跑往明惠大师的佛堂跑去。 ......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事我早知道了！你明尘师叔这一世没有出家的机缘，但偏生又佛性倶足，让我好生头疼......你们感觉惊奇么？”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认真去修行，以后多跟你明尘小师叔请教佛法，我能教你的他也能教你，你们年轻人一起交流更容易交流。” 明惠看着无忧一脸不解的样子，微笑着说道。 “弟子自幼在寺中出家，难道对佛法的理解，还不如半道修行的明尘小师叔？” 无忧晃了晃头，一脸的疑惑。 明惠大师一听，脸上的怒容浮现。 伸手指往无忧的头上敲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断疑生信，绝相超宗......这个道理你师傅难道没有教过你们么？如果他没教你，我就要去敲他的脑袋了！” 无忧一听，呆在了明惠大师的佛堂里，仿佛陷入了顿悟。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无忧抬起头看着明惠，以及他身后佛台上的菩萨，趴下来给菩萨磕了头，又给明惠大师磕了头。 满心欢喜地说道：“这个道理我师傅自是教过我们，只是弟子愚苯，一直没有搞明白这个道理，今日里得师伯的当头棒呵，顿时明白了许多往日里想不明白的道理......” 明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无忧，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你明尘师叔与般若寺的缘份最多也只有十年，你跟他走得近，当要好好珍惜，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向他讨教。” 说完挥挥手道：“去吧！别打扰他的修行。”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沐沐来了般若寺 日子在李夜的扫地、练剑、颂经抄经中渐逝，转眼到了中秋时节。 方寸山上的山风也越来越凉，寺里斋堂也准备了素饼应景，在这天的午斋时分发寺里修行的僧人。 当李夜手里捧着几个素饼回到自己的小杂院时，却见先生端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煮茶，而李红袖则领着沐沐在打扫着另外两间房间。 “过来坐下，喝杯茶。”先生抬头看着呆在了门口的李夜，微笑着说道。 李夜眼眶一红，看着先生说道：“我已经差不多有二月没见先生和师娘了，沐沐过来，那房间干净着呢，不用收拾。” “哎哟，小家伙修行完回来了！”李红袖拎着衣角，从屋里出来走到桌前坐下。 “哥哥你可回来了，沐沐想死你啦！” 沐沐是飞奔着从屋里出来，趴在李夜的背后叫道。 李夜将手里捧着的素饼放在桌上，取了一个递给先生。 满心欢喜地说道：“先生你们来得正好，寺里的师兄们刚做了素饼分给大家过节，你们也尝尝。” “沐沐走了半天的山路，早就饿坏了，正好有素饼填肚子。” 沐沐从李夜背后溜下来，挨着他坐下，伸手去拿桌上的素饼。 李红袖伸手打了她的小手，说道：“先洗手再吃东西，盆里已经打好水了。” 沐沐做了个鬼脸，转过身去洗手。 李红袖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先生拎着壶给大家倒上茶水，看着李夜说道：“沐沐老吵着要来找你，我想着在哪都是修行，就带着她来看看你。你师娘打算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等下雪了再回北坡的玄天观去。” 洗完手的沐沐挨着李夜坐下，李夜拿了一块素饼递给她。 看着先生和李红袖说道：“先生能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最好，平日里也是弟子一人住在这里，实在太清静了。” 李红袖也取了一块素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看着李夜说道：“我看你这里不是清静而是太冷清了!要不是沐沐吵着，我才不想过来住......这素饼不错，快赶上玄天观做的饼了。” “哥哥，师娘也给你带了很多的饼，都是玄天观的师兄和师姐们做的！”沐沐边吃边说。 李夜看着沐沐的的吃相，叹了一口气，起身进屋取了一盒花天下给他的桃花酥，小心打开放在桌上。 摸着沐沐的头发说道：“上次花楼主送我的桃花酥还有十来盒，我没吃全留着，你在这里住的日子里，想吃就自己拿，我都放在屋里的柜子里了。” “哇，居然还有桃花酥吃，沐沐有口福了！” 沐沐怪叫一声，捡了一块糕递给李红袖，又递给了先生一块，自己也捡了一块往嘴里塞。 看着沐沐的吃相，李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说道：“沐沐你是女孩子，能不能有点吃相？这里又没有人跟你抢，你着什么争急？” 李红袖也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沐沐说道：“为这事我跟先生没少说过她，这小家伙只是记吃不记打，这回说了下回又犯。正好要在你这里住上些日子，这管教她的任务就教给你了！” 先生看着李红袖和沐沐，微笑不语，放下手里的茶杯，将手里捏着的糕点放里了嘴里。 慢慢地嚼起来，过了半晌，才看着对面的李夜说道：“来般若寺修行了两月，有进展么？”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笑着回道：“有，也没有。有的是心境得到了提升，以前想不明白的问题差不多都想明白了。没有的是无相法身的第六层象一座山，站在那里，压得自己透不过气，却总是翻越不了。” 先生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如果这功法好修行，般若寺里不会有人穷其一生苦苦修行了！还好你已经修行到第六层，只要用水磨的功夫去修行，或许能够成功。” “我已经修练到大成了，估计冬天、最迟到明年开春就可以修练到圆满。到时就可以问明惠师兄去求第七层功法了。” 李夜掏出手巾，轻轻地替沐沐擦去了粘在嘴角的糕点。 “这么快？看来你不用在般若寺里呆上十年了，也好，等到明年春天，我带你去铸剑，差不多是时候给你铸一把重剑了，正好山上有机缘......” 先生想了想说道。 “沐沐也要铸一把刀哩，师娘也要一把长剑。”沐沐靠在李夜身边，望着先生说道。 李红袖则是瞪了她一眼，说道：“小屁孩凑什么热闹，你自己不是有一把厉害的刀么？我的剑不着急，有机会当然好，如果没有机缘也不强求。” 李红袖不想给自己的男人添麻烦。 “方寸山上有铸剑的师傅？”李夜看着先生，有些惊讶。 “方寸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以后你会慢慢地发现，现在你只要好好修行，其它的不要想。” 先生指着火势渐小的茶炉，淡淡地说道。 李夜怔了怔，赶紧去厨房的柴棚里寻了些木炭过来，往炉里添了二块。 看着渐渐烧旺的炉火，笑道：“只要先生和师娘在，我就不着急。” 沐沐正伸向桌上的桃花酥的小手停了一下，扭过看着李夜说道：“最紧要的是，沐沐也在这里，哥哥可不要忘记了！” 沐沐的眉头一皱，抬头看着李夜，眼里尽是不满的神色。 李夜一楞，随后笑着拍拍她肩膀，说道：“沐沐可是我的宝贝，我在天山上就答应了白师傅要好好照顾你的。除非你不要哥哥了，跟着小青回到你母亲的身边去......” 他说的没错，自从在天山上遇见沐沐后，他就一直疼爱着她。 虽然后来分开了一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然而这二人都没有想到一件事，这种感情究竟是兄弟之妹，还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男女之间的蒙眬的情愫。 直到多年以后沐沐问起李夜的时候，李夜还是一幅我当时不知道的神情。 李红袖看着两人的神情，浑没当成一回事。 只是看着李夜说道：“我前些日子跟沐沐去了一趟佛都，买了许多的油呀、米呀的东西，都放在我收拾好的房间里了，够你吃上许久了。” 李夜看着她点了点头。 “只是你在寺里修行毕竟要守戒，不要给你准备肉干了。还好我身上带了一些，等到晚上煮一些肉粥给你解解馋。” 先生听着李红袖的唠叨，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李夜看着先生的模样，跟先生笑了笑。 轻轻回道：“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说，随顺众生也是一种修行，但吃肉边菜，心怀菩提心。” 沐沐和李红袖没有听懂李夜话中的意思，只是瞪着眼看着他和先生，也没有说话。 倒是先生一楞，随后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拎起紫砂壶给李夜倒了一杯热茶，笑道：“苦禅和尚说的不错，倒是为师在佛法上的修行不如你了。” 沐沐看着先生笑了起来，也嘟着嘴嚷嚷道：“沐沐和师娘是要吃肉的，哥哥在寺里修行可以少吃几块。” 李红袖白了沐沐一眼，道：“你是一个小财迷和小吃货，还喜欢贪睡！真不知道你的境界是怎么修行上来的。” 先生看了李红袖一眼，淡淡地说道：“不要拿沐沐跟五域中的孩子比，没有可比性。”说完也给她和沐沐添上热茶。 李夜倒是明白沐沐的体质出生，但这里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伸手摸着沐沐乌黑的头发说道：“沐沐越厉害，哥哥就越放心。” 沐沐最喜欢李夜夸自己了，还没等他说完，就拉着他的手说道：“是啦是啦，等小青回来，再分灵果给哥哥和师娘吃，说不定师娘的境界可以再提升哦。” 李红袖看着沐沐可爱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男人，马上换上了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说道：“我这境界没个十年、八年是破不了境的了！就跟你哥哥一样，要苦苦修行......” 李夜一呆，看了一眼先生，又扭头看着李红袖，摸着自己的脑袋。 说道：“师娘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的修为是让先生和老和尚师傅给封禁了，这个你是知道的。”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看着李夜摇摇头，道：“我跟你目前的遭遇没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我还有修行可用，但是要突破那道门槛，用你家先生的话说没个十年八年的苦修，就是做梦。” 先生看着李红袖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敲着桌子说：“你去问问唐秋雨，问她卡在元婴九重有多少年，再问问许静云，她你也是认识的，这两个人哪个不是苦苦修行了十几二十年才有一丝机会破境到分神？一入分神仙凡永隔，你以为是大白菜么？” 李夜听先生的一翻话，点点头，看着李红袖道：“师娘你可别着急，有先生看着你，他比你更着急哩。” 李红袖听李夜一说，倒是想起了许多事。 心倒自己的男人能留在五域，以前不知为何，但眼下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当下红着脸，看着先生说道：“人家知道了，往后带着沐沐认真修行就是了。” 沐沐咪着眼睛说道：“沐沐再过几年也要有师娘现在的修为，要超过哥哥，要超过小青和小白的境界......” 李夜一口将杯里的茶喝光，笑着说：“我家沐沐最厉害。” 看着三人，李夜心里感慨万千，突然想起了风云城的父母和妹妹，心里未免有些难受。 看着先生问道：“先生，如果我这境界始终突破不到最后一层，那怎么办？难道我要象明惠师兄那样？在般若寺里一直不停修行下去？” 这件事情他前些日子也曾想过到，但是却不能拿来跟明惠讨论，眼见自家的先生来了，便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或许是听出了李夜语气里的疑惑，先生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没有发上回答这个问题，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先生看着李夜，静静地说道：“你最好是忘了自己何时来到般若寺修行，也不要去想着何日才能离开这里，只管努力修行就好。” 李夜一听，沉默不语。 先生悠悠说道：“破虚僧当年花了多少功夫，费了多不的时间的精力，眼下你才花了多少功夫？费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 他看着李夜的眼睛，笑道：“如果你读的佛经都忘光了，正好般若寺有藏经楼，你可以进去读书，开始摘经。” 李夜一楞，看着他问道：“这样一来，修行的速度岂不是更慢？” “哪又如何？就算让你明天便将这功法修行到圆满，你又要去哪里？” 先生静静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眼里行到答案。 李夜眉头微微蹙起，说道：“修行圆满了自然是去先生曾经去过的世界啊，老狼老猿还有沐沐的师傅不是都去了哪里么？” 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你一个人离开了，你父母妹妹、还有沐沐她们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需要仔细地思考一下。”李夜看着先生，轻声地回道。 先生点了点头，笑道：“有些时候，修行并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如果哪样，你修行到最后便是孤独一人，那样的修行是你要的结果吗？”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伸手拉着沐沐挨着自己坐下，轻声回道：“自然不是。” 李红袖瞪了两人一眼，笑道：“这都是天远地远的事，你们师徒两却眼下摆弄起来。话说小家伙，可不许在师娘离开之前偷偷溜掉哦。” 李夜一楞，看着她说道：“师娘你是什么境界，我哪能跟你比。” 沐沐抱着他的手笑道：“哥哥可不许比沐沐先离开哦！沐沐要跟哥哥一起的。” 李夜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哥哥一定等着沐沐。”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月是中秋明 中秋之夜，李红袖和沐沐用李夜在山中摘回来的新鲜蘑菇，煮了一锅肉汤。 李夜炖了半个南瓜，先生取出了一盘李生袖从佛都买回来的花生米。 四人围着桌子吃着热火朝天，吃到一半李红袖摸出半瓮果酒，据说也是从佛都带上山来的。 先生的兴致不错也喝了二杯，沐沐也喝了一杯，只有李夜没有喝。 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李红袖，李夜笑了笑。 说道：“很多年没有听过师娘强琴了，正了我这回带着先生的铁琴，一会请师娘抚琴一曲罢。” 沐沐正喝着肉汤，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抹着嘴边的油渍。 跟着说道：“沐沐也很久没听师娘弹琴了哩。” 倒是先生听完一楞，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轻轻问道：“你将那架铁琴带来方寸山了？” “弟子想着山中无日月，哪日若是闷得慌，还可以抚琴自娱、消遣时光。” 李夜嘿嘿笑道。 李红袖倒是豪爽得很，趁着酒劲，挥了挥手道：“一会吃完你将这碗筷都洗了，老娘弹一曲让你听听......” 李夜点点头道：“多谢师娘，只可惜这夜鸟已归，不能再重现往日的百鸟来朝了。” “今天不弹那首，我最近新学了一首《高山》，一会弹奏，正好应景。” 李红袖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果酒，看着李夜笑道。 “伯牙之高山？”李夜心里嘀咕了一句，原来先生也教了李红袖琴曲了。 沐沐则是拍着手道：“好呀好呀，可以听师娘弹琴了。” 先生放下手里的洒杯，指着桌上的碗筷说：“都收拾了吧。” 李夜和沐沐两人也纷纷将碗里的饭菜吃光，然后端着锅碗瓢盘去厨房清洗了。 ...... 戌时过半，圆圆的秋月挂在了方寸山的半山。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般若寺中的佛殿，也照亮了李夜所在的小杂院。 李夜点了一盏灯挂在房檐下，先生则在石桌上燃了一柱清香。 李红袖轻抚着李夜摆上的铁琴，抬头望着半空中的月亮，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有琴音从她的指间流出。 只见李红袖凝聚真气，右手中指为了加重低音，不停地向下压弹。 而左手则不断的上下滑音......李夜此时的感觉就象是李红袖把石子丢在潭水中，在水中形成的一层层的水波向四周荡去。 “巍巍乎若天山，洋洋乎若北海！” 李夜抱着沐沐坐在先生的边上，嘴里轻轻地吟颂道。 这是一首清弹的曲调，李红袖没有吟唱。 但是绝妙的琴声在方寸山上空谷回响，有一种四顾无人，瞻望白云，高山仰止之意境。 边先生也满意也闭上了眼睛，合着李红袖的琴声，伸出手指在石桌上轻轻地拍打，合着琴曲。 沐沐跟李红袖学了几年的琴，知道一些琴韵，当下也是伸出小手在李夜的手臂上轻轻地拍打着。 只有李夜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道若论弹琴，除了先生也只有李红袖是独一无二了。 听了这首《高山》感觉比当年在风云城主府里听的高明了不止一点，琴曲在意境上是大大地升华了。 高山很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李红袖就停下了弹奏。 收住了自己的心神，抬头看着经发呆的李夜，和沉浸在乐曲中的沐沐，李红袖笑了笑，道：“小家伙，要不你也给师娘弹一曲如何？” 先生敲了一下桌台，叫道：“好！” 也不知是评价李红袖，还是让李夜弹琴。 “是哩，快给沐沐和师娘弹一曲，我也好久没听哥哥弹琴了！” 沐沐站起来，拉着李夜走到了李红袖的身边，李红袖则是起身将凳子让给了李夜。 李夜扭头看了一眼半闭着眼睛的先生，摸了一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师娘你要我献丑么？” 李红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拉着沐沐坐在了一边。 “空山有楼客，高处不胜寒！” 李夜望着月亮低喃喃道，伸出双手轻抚着铁琴。 心道自己从东玄域一路奔来，心里只想着无相法身的修行，已经很久没有弹琴了。 他不似李红袖那般重重抚琴，弹出高山流水的意境。 而是随心随性地拨出了一个音符，然后仰头开始吟唱......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曲是旧曲，词是旧词，但是李夜觉得唯有这首《水调歌头》方能抒发他此时的情怀。 合着李红袖清弹的《高山》，李夜低吟浅唱了二遍。 待先生燃起的那柱清香早已经燃尽，他才堪堪地收住了心神。 停下了抚琴的手指，然后抬起头望着明月，低低地呢喃： “未知爹娘妹妹今夜如何？不知风云城中的故人如何？不知青城的小胖子、胡歌小菊今天如何？不知凤凰山上的小姐姐今夜如何......” 沐沐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拍他，说道：“哥哥你忘了还有我师傅，还有小青和小白，还有你大佛寺里的师傅。” “尽在不言中，他们会知道我在想他们的。” 李夜静静地看着月亮，轻声地说。说完收了铁琴，摆上茶壶和火炉，开始生火煮茶。 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月几时有，自然是今夜的最好！” 李夜一惊，捏着木炭的手抖了一下。 回头看着先生，竟然念了一句佛谒：“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原来先生也修佛法？” 坐在边上的李红袖也一楞，瞪着一双凤目道：“小家伙你喜欢做和尚我管不着，你可别将我家夫君往沟里带。” 那意思是，我们已经成亲了，他可不能出家。 沐沐在李红袖的边上拍着小手笑：“先生有师娘了，可不能出家哦！” 先生瞪了李红袖的眼，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佛法与世间法有区别吗？” “没有区别吗？”正抬头望月的李夜喃喃地回了一句。 ...... 且不说般若寺里的众僧，在月夜聆听了从后山小杂院里飘出去的琴曲和歌声，今天也是风云城将军府的不眠之夜。 夫子、叶知秋带着李小雪来将军府过节。 上官无双小姐姐跟师傅许静云也在，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吃完晚饭后掌了灯，正准备往花园里赏月煮茶的时候，林月如突然叫肚子疼，把众人吓了一跳。 连平时风云不惊的将军也变了色，在一旁不停地说：“城里的医生不是说不还有几天才生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叶知秋瞪了将军一眼，道：“生孩子这事哪有准信？你们男人哪里会疼女人，赶紧扶夫人进房去，叫府上的侍女赶紧烧水，派人去接稳婆，要快！” 小姐姐也是吓了一跳，没料到盼了许久的弟妹今天晚上就来了。 跟许静云两师徒一边一人扶着林月如往后厅走去。 边走边说：“母亲别着急，我们都在这里。” 夫子看着在花园中不停地走来走去的将军，笑着说：“这又不是头一回，无双都这么大了！这事交给她们女人就行了，我们就坐在这里喝茶等着吧。” 将军抬头看了一眼夫子，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搓着手一边说：“虽然不是头一回，但是还是凶险无比，我这心可都吊着呢！” 叶知秋拉着李小雪走到夫子边上，摸着她的头说：“跟你爹爹呆在花园里玩，饿了厅里的桌上有粒点和饼，我进去看看，你无双姐姐这回真的要当姐姐了。” 说完扭过身子往里走去。 李小雪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夫子，又看了看将军，问道：“是不是小雪也要做姐姐了？” 正愁眉苦脸的将军听到李小雪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过来抱起她说：“是的，小雪她要做姐姐了！” 夫子看着一老一小高兴的模样，也点点头笑道：“以后我们两家人合在一起，就是一大家子了，逢年过节那可就热闹了！” 正说话间，花厅外的侍女领着接生的稳婆往里走，烧了热水的下人端着水盆往里进出，一时间将军府里热闹非凡。 “转眼间，无双都已经十一岁了，将军府上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将军看着进出的侍去和稳婆，感慨地说道。 “等孩子生下来，你和夫人就有得忙了。你看我家这小雪，也是到了现在我两才轻松一些。” 夫子招呼李小雪过来，抱着她，一边掏出丝巾替她控脸，一边笑着说。 “我家夫人也是看了你家的小雪眼馋，这才急着要再生一个的。” 将军终于在夫子的面前坐了下来，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淡地笑着说。 “今天中秋是个好日子，往后给这孩子过生日都不用记日子了！” 夫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戌时将尽，一轮圆圆的月亮持在天空，静静地照耀着将军府。 将军一听，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夫子说的有理，这中秋之夜出生的孩子，以后过生日宴也替父母省心。” 李小雪只过了一回生日，还是李夜不在家的时候，自然没有多大的印象。 但是看着两个大人开心，也跟着咯咯地直笑。 一时间花园里荡羡着欢声笑语。 月是中秋明。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上官秋明 夫子和将军在花园里正说着话，内堂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声。 将军眉头一扬，拍了一下桌子道：“孩子生下来了！” 还没夫子接话，就有府里的侍女跑来，喘着气说：“恭喜大人，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哩！” 将军一听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递给侍女。 笑着说道：“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你们好好伺候，一会都有奖赏。” 侍女欢喜地接过金币，给将军福了一个。 回道：“稳婆说夫人情况很好，叫将军大人不用耽心，现在您可以进去看夫人了。”说完一路小跑跟里屋而去。 夫子给将军拱手道：“恭喜将军和夫人喜得贵子，往后这府上可真的就热闹起来了。” 将军拱手回礼，道：“同喜，同喜！话说你两口子生小雪的时候，我夫妇俩可是错过了，一会安顿下来你可得陪我再喝一杯。” 说完挥挥手往里走去。 李小雪趴在夫子的肩膀上，瞪着眼睛往里看，边看边说：“爹爹，往后小雪和无双姐姐都变成姐姐啦？” 夫子把着她笑道：“是哩，往后我家小雪也是小姐姐了！” 正说话间，叶知秋满脸红光地走了出来，挨着夫子坐下，李小雪从夫子身上跳下来，往她身上爬。 叶知秋抱着李小雪，看着夫子说道：“这下林月如总算如意了，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两家可以多走动走动了。” 夫子点点头，看着叶知秋怀里的李小雪说：“不管夜儿与无双以后怎么样，我们两家都是好朋友，人生在世总要有几个好友的，否则也太寂寞了。” 叶知秋怀里的李小雪嘟着小嘴说：“哥哥怎么还不回来看小雪，他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了哦？” 叶知秋一听，气得笑了起来。 伸手轻轻地捏着她的耳朵说：“哥哥在很远的地方修行，他可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以后可不许这样说他了，知道么？” 李小雪扭了一下头，挣脱叶知秋的手，扭过头看着她说：“哥哥爱小雪，怎么不回来看我呀？” 叶知秋一听，怔了怔，抬着望着天空的月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你哥哥是五域中独一无无二的修行者，他跟着先生和师娘还有你沐沐姐去了西玄域的方寸山，没有十年八年是回不来的！” “再过二年小雪也要修行，你哥哥可是将你要修行的功法和灵药早早都替你准备好了，你说他疼不疼爱你呀？” 李小雪一听，咪着眼睛笑了，拉着叶知秋的手道：“哥哥临走前可是给了小雪许多金币，改天母亲带小雪逛街买新裙子哦。” 叶知秋一听，微笑着说：“哥哥给你的金币你好好存着，以后长大了再花！你要裙子母亲给你买。” ...... 中秋之夜将军府是紧张和欢乐的，无双小姐姐陪着产后的母亲。 许静云跟将军与夫子、叶知秋在花园里拍开了一瓮果酒，开怀畅饮。 “你们两口子之前有没有想过给孩子起名？” 叶知秋看了一眼端着酒杯，兴致高昂的将军道。 将军一听楞了一下，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酒杯。 看着叶知秋说：“夫人喜欢女儿，之前想了一个名，因为临近中秋，就想着生了女儿就叫：上官秋月；倒是儿子的名字还真没想过。” “上官秋月，秋天明月，中秋之月，这名字很好，只是不适合男孩。” 夫子点点头，淡淡地笑道。“中秋之夜，一轮明月，如约而至。不如叫上官秋明，如何？” “一轮明月，如约而至？”将军接着说了二遍，扭过头看了一眼抱着李小雪的叶知秋。 笑着问：“叶夫人以为这名如何，我感觉不错，简单易记，很有偶意，我喜欢！” 叶知秋瞪了一眼夫子，心道别人家的孩子，你瞎操什么心？ 又看着将军喜悦的神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沉思了片刻，轻轻地说道：“嗯，简单而不简约，有合着中秋明月的意思，您改天问一下月如，只要她也喜欢就成。” 将军点点头道：“是要问问夫人的意思，我看她地会喜欢这个名字的。” 李小雪的眼睛已经半睁着，晕晕欲睡的样子。 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睁开眼睛道：“以后小雪就叫他小明弟弟哦！” ...... 万里之外的方寸山上，李夜陪着先生在月下煮茶论道。 沐沐挡不住倦意，吵着让李红袖陪她去睡觉了。 “你的无相法身已经修行至大成，剑法有没有在练？落叶剑法还是没有进展么？” 先生往李夜的杯中添茶，淡淡地问道。 “这个……弟子确实没用的。” 李夜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只能听到声音有些疲惫无力，神情有些暗淡。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才，学什么事情都很快，从无相法身的入门，再到后来在天山上石壁上面雕刻经文，但修行落叶剑法真的很打击我的信心，练了几年始终不得其法。” 先生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回道：“不急！” “连沐沐师傅白素素教我的《天山折梅手》也只是堪堪入了个门，倒是看着先生在雪地里一剑斩去十五朵雪花，让我下意识里去不断地挥剑苦练。” 李夜看着他继续说道：“倒是在去年冬天堪堪能斩去三朵雪花了，我还盼着今年冬天能斩掉四、五朵呢。” 他抬起头来，看着先生自嘲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我真的很想练先生教的落叶剑法，但是越是想练成，越是没有信心。” 这些年来，先生看着李夜从一个完全不知道修行为何物的少年，跟着自己身边修行，一步步修行至现在的境界。 他早就已经相信，面前这个孩子是个天才，只不过先生很谨慎，很少当面夸奖李夜，也不想他自己以天才自居而影响到他的修行。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能自悟斩雪已经非常不错了，落叶剑法如果没有进展就暂时不要去想它了，修行的道路何其漫长，不要急于一时。” 先生看着面前难过的李夜，静静地说道。 李夜踏入修行世界的时间太短，不用说和他相比较，哪怕是跟李红袖比也是远远不及。 但是这个不到十岁的弟子，在境界上已经破境到了元婴。 如果不是自己跟大佛寺的苦禅和尚封禁了他的修为，这会说不定他已经破境到元婴中期了。 这事放在五域里，任谁也不会相信。 看着他自嘲失落的神情，先生轻叹了口气。 说道：“看看你师娘，她已经修行了几十年，也只不过元婴后期，要迈过那道门槛估计还得苦修七八年。” 李夜一想确实如此，自己的修行突破的比别人快了许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发生先生耽心的那些事情。 看着先生，他认真地说道：“先生我会记住的。” 先生看着他点点头，指着李红袖的房间说道。 “你不要跟沐沐和小青比，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出生的人，没有可比性！不过……你来般若寺这二个月，我能感觉到你的身法和心境都有了一些提升。” “既然如此，练不练落叶剑法，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吧？” 先生打消了他继续修练落叶剑法的念头。 李夜摇了摇头，看着先生回道：“我现在寺里只是扫地的小僧，明惠师兄说修心甚于修行，所以我对修行的事情也不着急，只是顺其自然。” “他说的很有道理，你遇到问题可以跟他多多请教，毕竟他可是修行无数个年头的高僧，五域里难得有这样的修行者。” 先生认真地说道。 “希望冬天来临的时候或者到明年春天，可以将第六层心法修行到圆满，明惠师兄也认为我有这种可能。”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心里却想着跟明惠说的那些道理。 “师兄？”先生若有所思重复道。“明惠难道不是你的师叔或者师伯么？” “我本来管明惠大师叫师叔，可是后来他知道我在天山上得到了破虚老和尚的伟承后，就死活要认我做他的小师弟，现在寺里的僧人都管我叫明尘小师叔。” 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李夜笑着回道。 “明尘？苦禅不是给你起的法号叫无尘么？你现在做了明惠大师的师弟，等你回到东域见了苦禅那家伙，你岂不是也要和他叫师兄了？” 先生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是自己的徒弟真的是太奇葩了！ 来到方寸山没两月，还没有拜师，倒先跟寺里的高僧做起了师兄弟了。 “看来你在般若寺里也没办法拜师了，如此也好，你可以少一些约束，多学一会佛法。你本来也不是为了出家才来这里的，如此甚好。” 先生一边说，一边笑。 放眼望去，五域中能做明惠大师小师弟的修行者，还真的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自己这貌不惊人的弟子，倒是悄悄地成了明惠大师的小师弟，先生想想也觉得古怪。 抬头望了一眼中天的明月，先生收住了桌上的炉火。 端起面前的杯子喝光了里面的茶水，看着李夜道：“夜已经深了，赶紧回房睡吧。” 说完也不收拾桌上的茶具，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夜看着先生的背影，想着明天还要早起扫地。 也伸展着手臂站了起来，拎着桌上的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屋后脱了鞋子，躺在床上疲惫地靠在枕头，闭上眼睛想着先生说的那番话语。 “其实……能不能修行落叶剑法对自己真的那么重要么？在自己遇到的元婴境修行者不见得都能战胜自己，能在战斗中活下来的修行者才是天才，就像般若寺里的一干僧人，能念经的僧人都是高僧吗？” 忍不住自嘲一笑，自己能将斩雪修行到先生那个程度，还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何必再去计较那修行不了的落叶剑法？ 恐怕山下皇城中的唐秋雨和夏梧桐，以及凤凰山上的小姐姐，也没象自己这般，能将斩雪剑法修行到入门吧?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疲惫不堪的李夜闭上了眼睛，枕着一窗明光，沉沉地睡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什么是修行？ 中秋节的第二天，风云城里的百姓，都知道将军府里添了一位小公子，起名上官秋明。 城主府的夏城主也带着夫人上门道喜，倒是叶知秋没有过来。 而是差院中的侍女去将李小雪穿过的一些旧衣服，送到了将军府里给林月如。 只有无双小姐姐最是开心，她终于盼来了自己的弟弟，往后的日子里她终于可以做名符其实的小姐姐了。 倒是大佛寺的苦禅老和尚得到消息后，捏着手指算了算，笑道：“风云城中又多了一朵云。” ...... 李夜早起没有叫醒沐沐，披着晨光，拎着扫把去扫山门外石阶上的落叶。 秋日往后的天光亮得比夏日还晚一些，犹凉的晨风吹在他单薄的僧衣上，也刮着满地的落叶乱飞。 李夜一边将扫在一堆的落叶倒进背篓里，一边听着大殿里传来的阵阵颂经声. 心道明惠师兄说的不错，扫地念经都是修行，难怪他能坚持在山门处扫地十年而不生心。 因为中秋期间寺里有几场法会要开，山下的香客有的不想天天爬山，干脆就在寺里的客堂住下. 不没等到早课结束，大殿外挂广场上就有信众在散步。 看着拎着扫把的李夜，不时有香客过来问要不要帮忙，李夜微笑着一一回绝，对于扫地这些小事在他的眼里不值一提. 想着自己在大佛寺中晨间还要去后山打几十桶山泉水，到了般若寺里因为早有水槽接到斋堂后面，倒是免去了他的苦力。 山门石阶是的落叶扫了一遍，斋堂的打板声响起，做完早课的僧人和寄宿在寺里的香客都纷纷在斋堂外排队。 李夜放下扫把，在斋堂后面取了水洗漱一番也排在队伍的后面等着吃早饭。 一眼望去，没有在队伍里看见先生和沐沐还有师娘. 想着他们肯定是在小杂院里自己生火做饭，倒是省去了跟斋堂里管事僧人打招呼了。 倒是明惠大师发现了李夜，看着他笑了笑道：“昨天夜里是你在抚琴吟唱？什么时候让我好好欣赏一回？” 李夜抬头看着明惠大师，摸着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 回道：“让师兄见笑了，师弟我那是乱弹琴，怎入得了师兄的法耳。” 明惠大师一楞，他没料到李夜会如此回自己。 瞪着李夜道：“就你会说，吃饭去。” 说完自顾往前走去，不再看李夜尴尬的样子。 李夜一呆，心道您的脾气也不用这么大吧？大不了改天我给你弹奏一曲不就得了？ 不是说无色声香味触法么？心里想是一回事，却也不敢去找明惠理论。 吃完早饭，歇息了片刻，拎着扫把接着打扫山门前石阶上的落叶。 因为有法会要开，大殿外的广场上已经有香客在走动。 李夜没有拎着竹剑修练，只是拖着扫把老老实实在山门外的石阶上打扫。 此时离法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李夜正低头扫着落叶，没料到一双芒鞋出现在石阶上。 “你要不要去大殿感受一下法会的气氛？”抬头一看，却是明惠大师熟悉的笑脸。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参加法会的千里之行都站在大殿外的栏杆边上，或是广场边上的荷池边看那秋风里萧萧的残荷。 也没有人注意山门石阶上的一老一小，二个衣着粗布麻衣的僧人。 李夜低头想了想，对着明惠摇摇头。 心道自己的神识已经破了分神，只要自己愿意，这般若寺里的一草一木都在自己的眼底，又何必为了参加法会而耽误了自己的扫地和修行。 “记得曾跟师兄讨论过，念经扫地皆是修行。在大殿里跟我在广场上，有什么分别？” 明惠一楞，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再说我若去参加法会，谁来替我扫地？这广场上面飘落的树叶飞来飞去，总是不好吧？”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明惠一楞，心道自己的修行原来还不如眼前这个小师弟了，看来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相，长此以往也可能乱了自己的心境。 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着李夜说道：“想不到师弟的境界已经走过了为兄，真是惭愧呀，阿弥陀佛！扫地的扫地，念经的念经，都是一场修行。” 说完转过身欲往大殿上走去，李夜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师兄且慢，我有事请教。” “何事，说来听听。” 明惠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李夜。 “我来了寺里已经两月，为何只见寺中的僧人念经，而未曾发现他们修行各自的法门？难道说般若寺中的僧人都只是念经不修道么？如果这般说来，为何师兄你的境界又如此地高深？”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夜看着石阶上的明惠，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听谁说的寺中僧人不修行？不修佛道何来长生？” 明惠大师的眼里透着精光，看着石阶下的李夜。 淡淡地说道：“只是各人修行的法门不同，要么是在各自的禅房里修行，要么是去山上修行，方寸山这么大难道你都走遍了么？” “难道上山修行的僧人不要做早课？不要参加寺里的法会？” 李夜停下了扫地，柱着扫把看着明惠大师问道。 明惠大师怔了怔，抬头望着身后苍茫的大山。 若有所思地说道：“念经是修行，早课晚课是修行，开法会是修行，你扫地也是修行，难道闭关就不是修行？在深山里独处就不是修行？” “这个，师兄你说的太快了，我得好好想想。”李夜看着他回道。 明惠没有理会他，而是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几百年前破僧大师离开般若寺去五域中行走就不是修行？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修行。” 说完不等发呆的李夜回过神来，挥挥手，转身往台阶上的大殿里走去，留下李夜独自在风中零乱。 “难怪看不见寺里的师兄们修行，原来大家要么闭关，要么入山，说不定还有师兄如当年破僧大师一样入了世间行走修行......说来说去，原来我也有分别心，看来佛法的修行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不留意就会着相，乱了自己的心境。” 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打扫石阶上的落叶。 ...... 在斋堂吃完午饭，李夜回到小杂院时已经是午时。 推开院门，只见沐沐正端着米饭往院中的石桌上放。 “哥哥做完功课回来了，快跟沐沐一起吃饭，师娘做了好吃的菜哩。” 沐沐放下米饭，走过来拉着李夜的手说。 “小家伙这么早就回来了，要不要跟我们再吃一点？我可是炒要竹笋和肉干哟。” 李红袖端着菜走出厨房，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拍了拍沐沐的肩膀道：“沐沐你跟先生和师娘吃饭，我去换件衣服。” 说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先生拍了拍自己跟前的石凳，看着沐沐说：“沐沐坐下吃饭，你哥哥自然是在寺里的斋堂吃过饭了。” 李红袖将手里端着的菜放下，拿起碗给先生盛饭，又给沐沐盛了一碗。 这才说道：“这家伙天天吃素，也不见他难受。” 沐沐端着碗，伸手去拿筷子，看着李红袖嘟着嘴巴说：“是哩，沐沐不吃肉肉是受不了的。” 先生看着李红袖，皱了一下眉头，道：“夜儿来般若寺是修行，不是来享受的，吃些苦算什么？难不成回到中域或是风云城里，天天大鱼大肉，这道行就能修行圆满？” 李红袖听完一惊，差点将手里端着的碗掉在地上。 稍倾拍了拍胸口说道：“人家知道你的宝贝弟子说不得了，吃饭吃饭。” 说完夹了一筷子肉给沐沐，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先生。 沐沐看着李红袖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师娘你好可爱哦！”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轻轻说道：“吃饭！” 李夜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挨着沐沐坐下。 看着三人古怪的模样，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往自己的碗里看去。 沐沐嘴里嚼着肉，看着李夜笑着说：“哥哥你在斋堂没有肉吃馋不馋？” 李夜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我在风云城外的大佛寺就习惯了，沐沐母亲应该教过你的，吃饭是专心吃饭，不要说话。” 说完从桌上拿起一双筷子，夹了竹笋给沐沐。 正想说话的李红袖听李夜一讲，想要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幽怨地看了先生一眼，然后继续端着碗吃饭。 先生看着三人的样子，淡淡地微笑道：“论做人的修行，你们谁也比不上夜儿，他自跟我修行后，就能坚持吃饭时吃饭，明白睡觉时睡觉这最简单的道理。” 李夜没有打扰三人吃饭，拎着水桶去打了一桶水，将昨夜的茶壶和茶杯清洗了一遍。 又从厨房里取了几块木炭，将小火炉点着，等着三人吃完午饭煮茶。 小杂院在般若寺里算是偏僻的地方，二个月来除了李夜自己，很少有僧人会走到这里，算来算去也只有明惠大师来过二回。 看着先生三人安静地围着桌子吃饭，站在厨房门口的李夜，仿佛又回到了天山上面的那座小木屋里。 不知道老猿和老狼二位前辈渡劫后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小白那家伙跟在小青身边，有没有突破到分神的境界。 想着天山上的种咱，李夜有一种如在昨天的感觉，仿佛伸手就能够触摸。 要是没有遇上老猿和小白，自己的境界断不可能达到目前这个高度。 那单调而又温馨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浮现，一切都晃若昨天。 此时的他想起了那句佛谒：时光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第二百六十七章 修行之道 三人吃完午饭，沐沐和李红袖端着碗筷去洗。 先生将石桌擦拭干净，李夜将小茶炉摆了上去，又从屋里取出茶盒放在桌面上。 “上午我跟你师娘还有沐沐去见了住持明一大师。” 先生看着温壶、洗杯的李夜轻声说闻一句。 “先生去见了住持师兄？他什么时候回到寺里的，我怎么没听明惠师兄提起过？” 李夜好奇地问道。 先生静静地看着李夜，过了半晌才回道：“我都要叫明一大师，你倒好，管他叫起了师兄了！” 说完拎起水壶，自个开始煮茶。 “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洗完碗的李红袖带着沐沐回来围着桌子坐下。 “哥哥扫了半天的地。”沐沐在一旁笑着说道。 李夜看了看李红袖和沐沐，扭过头看着煮茶的先生，思考如何回答。 片刻后才说道：“我今天将山门外的石阶和广场各扫了三遍，因为寺里有法会，来的香客比较多，所以没有练剑。” “哥哥扫地可辛苦了！”沐沐看着李夜，心疼地嚷嚷起来。 “明惠师兄叫我去大殿参加法会，我说没有人替我扫地呀，然后他转身离开。......今天午间，斋堂里吃饭的人比往日里多了一倍，真是辛苦了斋堂里的师兄弟了。” 李夜看着三人，将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丝毫没有辛苦的样子。 “重复和单调的事情才能修练人的心性，你在般若寺里修行，我很放心。这里的高手众多，五域里的修行者也不敢来这里撒野。” 先生拎着茶壶给三人倒上热茶。 李夜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李红袖想了想，看着他问道：“这扫一下广场上的落叶，就能修练你的心境了？要不要这么简单，改天我带沐沐去试试？” 先生瞪了她一眼，回道：“这是夜儿自己的修行，你跟着掺和什么？” 李红袖一楞，心想也是，总不成自己带着沐沐去扫地，没准香客们还会误会这娘两怎么跑到般若寺来扫地了。 “师娘老是要沐沐修行心境宁和，我也很久没有练剑了，一会哥哥去院子外面捡些树叶，跟沐沐玩玩剑，好不好？” 沐沐缠着李夜，开始撒娇。 李夜掏出手巾，给她擦了擦脸和嘴巴。皱着眉头说：“沐沐你不是有丝巾么？为什么每回吃完饭都不知道擦嘴巴？” 看着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继续说道：“等一会先生和师娘歇息，我陪你去后山玩玩。” “先生今天见了住持师兄，不知道你们聊了些什么？” 李夜放过沐沐，专注地看着先生说。 先生看着他轻声地说道：“明一大师已经同意了你的身份，虽然说明惠大师认你做小师弟的事情有些突然，但是从破虚僧的传承上说起倒也无可厚非。” 李夜一呆，心想自己就这样变成了般若寺里的小师叔了？ “等你将无相法身第六层修行圆满，他会让明惠大师传你第七层心法。” 先生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他也替自己的弟子感到自豪。 李夜点点头，说道：“这个明惠师兄已经跟弟子说过了！我不着急。” 他准备说些什么，没有想到紧接着听到了一句令他感到极为震惊的话。 “明一大师说，只要你有精力，般若寺中的藏经阁以后你可以随便进出，里面的佛经你可以尽情阅读和抄写，里面还有很多的修行法门也任你选择。” 先生平静地说道。 小杂院突然一片安静，李夜看着先生平静的面容，大吃一惊。 李红袖也是口瞪目呆，心道这般若寺可是五域传说中的神秘寺院，而千百年来不知收藏了多少让人动心的修行法门。 而面前这个小家伙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打动了住持大师，让他可以自由出入，任意阅读和修行各种法门。 只有沐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瞪着眼看了看李红袖，又看了看李夜。 然后看着先生问道：“先生，自由进出般若寺的藏经阁很厉害么？” 先生看着沐沐，眼中泛起一丝笑意。“当然厉害了。” 李红袖震惊的无法言语，她自然相信自己男人说的话。 看着沐沐天真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地说道：“沐沐呀，这何止是厉害，我想五域中，也只有你哥哥一人能做到这样了。恐怕就算是般若寺中修行上百年的僧人，也不能随意进出寺中的藏经阁。” 先生轻轻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李红袖的说法。 李夜抬起头，看了看先生，沉默半晌后才犹豫说道：“就算是这样，我觉得自己还没到随意进出藏经阁的时机。” “再怎么说，也得将目前的功法修行到圆满后再考虑，否则会乱我目前修行的心境。” 李夜轻轻地摇摇头，在无相法身没有修行完成之前，他是不会再修行其它的法门，这会乱了他自己的心境。 先生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道：“不急不躁，才是修行之道。修行路上的选择也很多，一不注意就会乱了自己的心境，毁了自己的修行。” “弟子如今不能运转真气，就算藏经阁里有五域里传说的功法，那也修行不了呀，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将无相法身修行好。” “我还期待着今年的冬天能将斩雪剑法更上一层楼，虽然不能象先生那样一剑斩去雪花十五朵，但能斩去五朵就非常满意了。” 李夜端着茶杯，一脸的向往。 秋阳照射下的李夜，虽然脸色还是浅灰，但是浑身却沐浴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先生看着面前这个弟子，满意地微笑起来。 指着李红袖说：“你如果能象夜儿这般修行，用不了十年就能跨过那道门槛。” 李红袖眼睛一亮，拉着他的手说道：“真的？你可不许骗我，现在连上官无双的师傅都是分神的境界了。” “仅此而已？”先生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李夜一听，也是一楞，当下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沐沐在一旁边没听明白，只好拉着李夜的手悄悄地问。 最后还是李红袖想明白了，红着脸看着自己的男人。 小声地说道：“那当然不是了，只不过眼前这不是一道槛么？都说过了这道槛以后修行就会快一些。” 李夜拉着沐沐的手，还是不说话。 沐沐睁大了眼睛看着红着脸憋着气的李红袖，百思不得其解。 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了桌子，说：“我听唐秋雨说，她比许静云先破境，已经过年三年了，但她现在还是分神一重，你怎么看？” 李红袖脸一呆，说不出话来了。 先生想了想，给她杯里添了些茶水。 若有所思地说道：“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哪怕一天也不能歇息。你看夜儿自从跟我修行之后，有没有一刻轻松过？” “不说别的，他在生死线上都挣扎了几回，你看看身边的修行者，有谁象他这般吃苦认真？” 李夜没想到先生拿自己说事，只好挠挠头。 喃喃地道：“那个先生、师娘，我只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如果闲下来恐怕反而不知所措了。” 先生挥挥手，没有理会李夜，端着杯子喝了口茶说道：“我们去歇息会，让夜儿领着沐沐去后山练剑吧。” 说完起身往屋里走去。 李红袖看了一眼先生，又看了一眼沐沐和李夜，也起身跟先生进了屋。 李夜熄了桌上的小火炉，摸着沐沐的头发说：“沐沐我们去后山树林里玩会，说不定还能捡些蘑菇和野菜回来。” 沐沐一听跳了起来，脚下一用力，趴在了李夜的背上。 撒着娇说：“哥哥你都好久没有背过沐沐了，就背我去吧。” 李夜一呆，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沐沐呀，你都七岁了，不能象小时候那么任性了！这要是让寺里的师兄们看见，不好解释呀。” 沐沐撇了一下嘴，回道：“就不，就是再长大，也要哥哥背，你可是答应过我师傅要照顾沐沐的哦。” 李夜一听倍感头疼，也懒得跟沐沐讲道理，只好背着她一溜烟往后山奔去。 去掉了玄铁甲再背着沐沐，李夜根本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不到一刻钟两人就钻进了般若寺后山的树林里。 沐沐眼尖，看着草丛里的一堆堆蘑菇，尖叫道：“哥哥快停下，草丛里有蘑菇哩。” 李夜没有理会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将她放了下来。 指着几棵大树说：“不着急去捡蘑菇，我们先练会剑，就跟在天山上那时一样。练完剑了再去捡，时辰早就呢。” 沐沐一听，“刷”地一声将先生给她削的黑木刀拿了出来，握在手里。 看着李红说道：“沐沐现在可厉害着呢，一会哥哥挨打了可别哭哟。” “我在天山上和你说过，这些树叶和松针就是我们手里的剑，如果你能把这些剑刺破我的衣服，就算你赢了，转眼间过去了两年，让我看看你你手中的剑。” 李夜轻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把松针合着树叶，手一挥，漫天的剑影向几丈外的沐沐飞去。 “两年没手动脚，哥哥的剑法果然厉害了许多，只是有些可惜了，沐沐现在也很厉害哦！” 沐沐笑着说话，手却没有停下。 运转真气将手里捏着的树叶化成飞剑刺向李夜，一边挥舞手里的木刀挡住李夜挥出的数百道松针剑影...... 看着跳跃在树林间纤小的身影，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天山这上，那时候的沐沐还不到四岁，却也能够跟他对战了。 想着想着，李夜忽然开口问道：“沐沐，你跟了先生几年，他有没有教你练习剑法？” 沐沐一边挥剑，一边跳跃，看了李夜一眼，歪脑袋应道：“自然是要教的！” 李夜一楞，手里握着的竹剑停了一下，看着她问道：“看边我都没有教，只要我练习最基础的挥剑和击剑，居然先教你了？” 沐沐就在李夜发呆的一瞬间，将手里捏着的松针和树叶迅速地洒了出去，骄傲也回道：“因为我是沐沐呀！” 李夜轻轻握紧了拳头，看着如精灵一般的沐沐，眼里尽是温暖的笑意。 笑着说道：“就因为你是沐沐？” 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左臂衣袖一凉，一片树叶如飞剑般刺破了他白色的衣袍。 第二百六十八章 沐沐的落叶剑 正欲将手里捏着的树叶挥出的李夜，心里“咯登”一声，心道不好，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抬眼望去，数丈外的沐沐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哥哥你输给沐沐了哦，可不许赖帐的。” 沐沐将手里捏着的树叶丢掉，飞奔过来要去拉李夜的手臂。 李夜的满脸都是震惊神情，他虽然不能动用丹田中的真气，但是他的无相法身已经修练到六层大成。 连中域遇到的元婴七重修行者他也能硬抗，没料到自己只是分心一下，就让沐沐的树叶伤到了自己的衣襟。 没有理会沐沐的大惊小叫，摸着她的黑发，伸手轻轻地取下刺破沐沐裙摆的一片衣树叶，默默闭上了眼睛...... 沐沐不知道自己的罗裙也让李夜刺破了，只是拉着他的手臂开心地叫唤着。 而李夜的心里却掀起了惊天骇浪。 闭着眼睛默想了半晌，才张着嘴喃喃地说道：“居然是落叶剑法，居然沐沐已经练成了。” 睁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树叶。 只见薄薄的叶片上有着轻轻的二道痕迹，仔细看去，分明就是一个“二”字。 自己苦苦修练了几年，始终不得其法，连个浅浅的一字也不能在树叶上留下。 没想到才七岁的沐沐，居然漫不经心地修练了入门。 李夜收起竹剑，将手里的树叶递给沐沐。 轻轻问道：“沐沐，你什么时候可以在树叶上刻下字迹了？是先生教你的吗？” 沐沐接过李夜递来的树叶，拿在眼前晃了晃。 毫不在意地说：“沐沐早就会了呀，最多的时候可以在紫竹院的竹叶上刻下三道痕迹哦。那年你一个人的山上，沐沐在城里无聊，先生就让我在紫竹院里拿着竹叶练剑，练着练着就行了呀......” 沐沐小手一挥，将树叶丢了出去，反手一刀，将飘在空中的树叶斩成了数片。 看到眼见画面的李夜十分无奈，自己也算是修行的天才，却修不成落叶剑法，反倒是没心没肺的沐沐修行落叶剑法入了门。 沐沐看着他发呆了样子，晃了晃他的手臂，笑着说：“哥哥你要是想学，沐沐可以教你呀，很好学的。” 李夜张了张嘴，呆了半天没有说话，拉着她的小手往回走。 一直走到沐沐发现蘑菇的地方，李夜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比剑，是沐沐赢了。我们采些蘑菇回去，吃不完你可以带着去玄天观再吃。” 沐沐抬头看了一眼李夜，挣脱他拉着自己的小手，往草丛里跑去。 边跑边说：“沐沐打赢哥哥了，回去得告诉师娘听。” 说完蹲下身子，将小手伸向草丛中那一朵朵蘑菇...... ...... 李夜跟沐沐摘完蘑菇回到小杂院中已是申时已尽，李红袖正在淘米准备煮粥。 沐沐蹦蹦跳跳地跑到李红袖跟前，掏出一朵蘑菇说：“师娘我刚才跟哥哥练剑，打赢他了。” 李红袖一楞，接过沐沐手里的蘑菇问道：“你的剑法比小家伙的还要厉害？可是你练剑归练剑，你给我这朵蘑菇干嘛？” 走在后面的李夜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道：“先生，为什么沐沐将落叶剑法修练入了门？而我却不得法？”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娘问你两话呢？” 先生微笑看着李夜，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李夜摸了摸脑袋，困惑地说道：“我真没想到沐沐学会了落叶剑法，吃了她的亏，后来我两就没再练了。” “沐沐在树林的草丛里发现了蘑菇，我俩就顺着草丛一边找一边摘，沐沐是想吃蘑菇煮粥吧，她摘了很多，够你们带回玄天观吃上一些日子了。” 沐沐又取了些蘑菇放在桌上，看着李夜晚说道：“哥哥去厨房拿个盆来，沐沐跟你去洗蘑菇，一会煮来吃。” 李红袖看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二人，感觉有些头大。 干脆放淘米的盆放在桌上，看着李夜说：“煮粥的事交给你了。” 沐沐笑眯眯看着李红袖，拉親李夜的手往厨房走。 边走边唠叨道：“哥哥别伤心，下回比剑沐沐让你一回。” 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李夜脚下一滑，差掉将手里端着的米掉在了地上。 李红袖看得哈哈大笑，伸手从先生面前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口气喝了下去，稍倾才说了句：“爽快！” 先生看着她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轻轻说了句：“注意形象。” 李红袖手里的杯子还没放下，听先生一说，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 随后给了他一个白眼，满不在意在说道：“都是一家人，又没有外人，哪有时时都注意形象的道理。” 一阵山风拂过，吹得她额头上的青丝乱飞，李红袖怪叫了一声说看不见路了。 先生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书卷，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拉过她揉眼睛的手。 温柔地说道：“我来看看。”说完靠近她，伸出手将她的眼皮翻开，轻轻地吹了几口气，问道：“这下好些了么？” 李红袖靠在先生的胸前，伸了揉了几下眼皮，又眨了几下眼睛，轻轻地在先生耳朵说了一句话。 洗完手从厨房往外走的沐沐，看着靠在先生胸前的李红袖。 张嘴就问：“师娘你生病了么？要不要叫哥哥给你看看，他可是读过小青带来的《药经》的。” 李红袖正甜蜜着呢，突然听到沐沐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推开先生，伸出双手理了一下让风吹乱的长发。 扭过头看着沐沐说：“小屁孩懂啥呢？师娘眼睛里进了灰尘，让你先生给吹一下。” 沐沐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捏着自己的裙角说道：“改天沐沐也让风吹一下眼睛，再让哥哥给吹一下。” 李红袖一听，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便忍不住地哈哈大笑，最后扶着桌子坐下，差点笑岔了气。 指着沐沐说：“沐沐好样的，师娘支持你！” 先生听她说完，老脸也红了起来。 瞪了李红袖一眼，自顾捧起桌上的书卷遮住了自己的脸。 ...... 先生和李红袖还有沐沐来到李夜的小杂院居住，没有惊动寺中的僧人，只有住持明一大师知道。 后来明惠大师得知后倒是来了二次讨茶喝，跟先生长谈论道，二人倒是相交甚欢。 沐沐和李红袖也安静地在般若寺中住了下来，闲来无事的时候李红袖会拉着沐沐去逛寺里的佛殿。 李夜也偶尔陪沐沐去后山里练剑、摘野菜、野果。 春华秋实，方寸山的秋天山中果实累累，秋梨和野柿子满山都是。 沐沐每回都是吃得肚皮圆圆，有一回野柿子吃得多了，回来闹肚子。 让李红袖说了一顿，后来再也不敢吃了。 就在几人过着悠闲日子的时候，般若寺里的倒是出了一件怪事。 原来中秋前后几日，寺里办了几场盛大的法会，山下佛都的信众也来了很多。 寺里平静的生活也尤如死水潭里丢进了几粒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渏...... 在法会结束后，也就是明惠来李夜小杂院跟先生论道的那日午后，寺里的僧人发现无心从早课后，就呆坐在大殿外面的荷塘边上的亭子里，象失了魂似的，任谁去叫也不理会。 李夜自然是看在眼里，却是想着无心这家伙本来就有心事。 从自己看见他第一眼起，他在自己的眼里就是一个有故事、心事重重样子，完全不象一个出家修行多年的僧人。 虽然一边扫地一边看了他两日，却也没想过去打扰他。 只想着再纠结的烦恼，挨到第三日总会好一些的。 直到第三日的已时，无忧也跑来广场上找李夜，说无忧今天早课也没有做，只是在荷塘边的亭子里发呆。 李夜一听，吃了一惊。 看着无忧说道：“你师傅明珏知道么？是不是他教训了你师兄一顿？” 无忧摇摇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李夜说：“怎么舍得骂他，师傅一直说师兄对佛法的悟性是寺里我会这一辈中最好的弟子......” “悟性最好的弟子？无忧跟我一起上前去问问他发生了何事......” 李夜拎着扫把往荷塘边走去。 “小师叔你能去劝他最好，师兄平里日说自己对佛法的理解不如师叔你呢。” 无忧跟在李夜后面，边走边说。 走在前面的李夜一听，若有所思地扭达头看着无忧说：“如果悟性高的人钻了牛角尖呢？就怕这种人发痴呀！” 无忧一楞，脱口说道：“小师叔你不是跟我差不多大么？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李夜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我很少的时候，在我们老家的河边玩耍，听城中老人们说的。” 无忧想了想，犹豫地说道：“实在不行，我跟师叔一人一只手，把师兄绑了回去！” “不着急，我先问问他再说。” 李夜摇摇头，心道如果绑架有用，估计明珏师兄早就做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都是法会惹的祸 “这一池残荷渐败，有什么好看了，竟然让你发呆了三日，今日里连早课也不做！” 李夜挨着无心坐在石亭的栏杆上，望着一池秋水，淡淡地说道。 “就是呀师兄，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给你带了吃的。” 无忧站在李夜的身后，从怀里摸出一块山薯递给无心。 无忧没有接无心递过的山薯，只是低着头望着池塘里的残荷。 李夜挥挥手，看着无忧说道：“你师弟修练了罗汉金身，又是元婴境的修为，几天不吃饭饿不死的。” 心道我怎么也是你的小师叔，我过去跟你说话你怎么也得回我两句吧。 三人在就这么静静地呆着，过了许久，看着李夜和无忧没有离开的意思。 低眉垂首的无忧突然说了一句话：“师叔，你看这池里的莲花败了。” 正想着心事的李夜一怔，脱口而出：“春花秋月，自然轮回，你当它是金花不谢么？” 无圆脸的无忧也跟着说道：“师兄这莲花谢了，莲藕还在，明年夏天它们还会再开的。” 无心指着面前池塘静静地说道：“莲花没了，我也没有心了。” ...... 无忧没听明白，上前抱住无心道：“师弟你的心不是好好地长在这里么？是不是饿了二天，说胡话了？” 无心没有理会无忧，只是静静地往池里看去。 李夜看了无忧一眼，摇摇头。 想了想跟无心说道：“你既然无心，当初又如何要出家修行？” 无心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轻轻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从我懂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寺里了。” 李夜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跟自己一样发呆的无忧，李夜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示意他跟自己离开这里。 “虽然是残花，也不错，你继续把它看败吧！” 李夜从亭子边拿起扫把往广场上走去。 “明尘师叔等等我。”小无忧在后面叫着。 “这些日子寺里发生了何事，你师兄好好的怎么这样？” 李夜没有回头，却是在问无忧。 无忧走在后面摸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大叫一声道：“我知道了！” 看着回过头来的李夜，他没有停下的意思。 继续说道：“中秋法会，寺里来了一些女香客，其中有一个年轻的白裙长发的女子，在法会上看了师兄一眼......后来，她在寺里住了两日，在斋堂又遇到过我跟师兄......我当时发现师兄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我还笑师兄是发痴了。” “心都没了，怎么会发痴？”李夜喃喃地说道。 “再后来，法会结束的时候，师兄还送她送到山门外面，我看师兄还想送她下山的样子便叫住了他，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这个样子了。明尘师叔，难道说师兄真的是犯花痴了？” 无忧晃着小脑袋，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夜扭过头怔怔地望着在石亭里发呆的无心，心道你怎么说也是般若寺里修行的僧人，知道能看了世间女人一眼就发痴？ 如果那女子再来一回你岂不是会发疯？ 想当初李明珠来找自己退婚自己也抗住了，也没有发痴发疯呀！ 一阵风起，卷起广场上的树叶吹到了李夜的脚下。 李夜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菩提树叶，沉思了片刻说道：“无忧，你替我扫一会地，我去见一见明惠师兄和明珏师兄。” 说完将里的握着的扫把递给了身后的无忧。 无忧接过扫把，点点头道：“小师叔放心，无忧一定会将这广场的树叶扫干净的。” 李夜挥挥手，给他留下了一个渐去的背影。 ...... 李夜进到明惠的佛堂时才发现无心和无忧的师傅明珏也在里面，两个和尚正一边煮茶一边聊天。 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李夜，明惠大师笑道：“这个时辰师弟应该是在大殿外的广场上扫地，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随后指着身边的明珏说：“这是无忧和无心的师傅，明珏师兄。” 李夜跟两位和尚见了礼，在明惠的跟前坐下。 也没回话，自己拎着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浅浅地喝了一口，才说：“师兄的茶好喝！” 明惠大师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将捏在手里的佛珠放在桌上。 轻轻地拍了拍桌台，说道：“有事？” 明珏师兄也是十分不解地看着李夜，笑道：“师弟何事？” 李夜喝了几口茶，将杯子轻轻地放下，看着两位师兄，淡淡地笑了笑。 说道：“没事就不能来师兄佛堂讨杯茶喝么？” 明惠一怔，瞪眼道：“说胡话！” 明珏一乐，笑着说：“说人话！” 李夜一楞，撇着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明珏师兄弟子的事。” 明珏一听，叹了一口气道：“小师弟你也知道了？” 李夜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双手合什道了声佛号。 低头指着粘在僧衣上的泥土道：“我天天在山门处扫地，想不知道也不行呀！总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那么，师弟你看见了什么？” 明惠师弟拎起茶壶给李夜的杯里添水。 李夜想着无心刚才说的那番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说道：“我跟无忧一起，在荷塘边看见了一个无心的和尚。” “和尚无心，如何在寺里修行？”明惠大师淡淡地问道。 李夜从桌上拿起明惠的佛珠，轻轻地在手里转动。 抬眼看着明惠大师，笑着回道：“我小时候在柳河边上玩耍时，经常听城里的老人讲：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说完静静地看着明惠老和尚，笑而不语。 明珏一听，紧皱的眉头忍不住舒展开来。 看着李夜哈哈大笑，道：“师弟真会说笑。” 明惠师兄也忍不住微笑着他着他。 摇摇头道：“明尘师弟，你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小师叔，怎么能如此说话。” 李夜看着两位忍俊不禁的老和尚，平静地说道：“我只想跟两位师兄随便讨论一下无心师侄的事，何必这么严肃。” 一听到李夜提到无心的事，明珏老和尚收住了笑意，又恢复了一脸的愁容。 明惠摇摇头，看着李夜说道：“你真的想知道，不怕影响你修行的心境？” 李夜讶异问道：“无心师侄难道会影响我的心境？” 明惠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犹豫回答道：“很有可能！” 明珏老和尚看着他说道：“师弟你还小，没必要平添诸多烦恼。” 李夜看着身旁的明惠和明珏两个老和尚，轻轻说道：“怎么说，无心和无忧也要叫我一声小师叔。” “你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明惠问道。 “不会！我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曾说：至道无难......如果这小事我都要回避，又如何将佛法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李夜轻轻地转动着捏在手里的佛珠。 明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身后拖出一口脸盆般大小的铁钵，摆在李夜面前。 一脸凝重地说：“你拿着它去打满泉水回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李夜一楞，看着面前的大铁钵，心道这都快有当初自己拿来修行的铁钵三个大小了。 看着明惠一脸认真的样子，李夜没有多问，端着铁钵往佛堂外走去。 “师兄，你真的要让明尘师弟了解真相，会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修行？” 明珏忧心忡忡地看着明惠说道。 “《地藏经》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师弟佛法深厚，当能经得起这个考验！再说他早晩终归都要入世修行，红尘中的烦恼他迟早都要经历。” “如果这个小坎他都过不去，如何能够传承《无相法身》的全部心法？” 明惠看着桌面上的佛珠，静静地说道。 明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如此也好，希望他能化解无心眼前的心劫，毕竟他也是住持师兄看好的人。” “你让人去后山的小杂院跟明尘师弟的先生说一声，明尘师弟这两日跟我闭关修行，让他不要耽心，这几日山门的落叶就让无忧先扫着吧。” 明惠大师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明珏闻言点点头，双手合什，说道：“是该如此，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完起身往佛堂外走去。 看着明珏走出佛堂的背影，明惠捏紧了手里的佛珠，也轻轻邯叹息了一声。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修佛之人谁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又有谁能避开修行路上的选择？” 明惠摇摇头，低头从佛台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低下头，静静地看着。 明惠大师在般若寺里已经修行了百年，境界何其高绝，明明知道无心的问道出在哪里，却丝毫没有办法。 他堪至能够听到痴坐在荷塘边无心的那一声叹息。 又想着明珏师弟修行百年的时光，好不容易寻觅了半辈子的传人，眼见就要酿成镜花水影，如水的心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波澜......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明惠一边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一边轻轻地念着经文。 众生一切的心都在变化中，像时间一样，像五域的世界一样，永远不会停留，永远把握不住，永远是过去的。 所以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我们刚说一声未来，它已经变成现在了，正说现在的时候，已经变成过去了。 明惠低低叹息了一声。 说般若是讲空，因此不可得，就把它看得很悲观。 佛说世界上一切都是有为法，有为法都不实在。但是有为法，体是无为，用是有为。 我想在有为法中，求无为之道，是背道而驰。 这样修持都是无用。所以并不是把有为法切断了以后，才能证道。 有为法，本来都在无为中，所以无为之道，就在有为现象中观察，观察清楚才能见道。 有为法生生不已，所以有为不可限，生灭不可灭。 如果认为把生灭心断灭了就可以证道，那都是邪见，不是真正的佛法。 所谓缘起性空，性空缘起的道理，就在这个地方。 这此道理理不清楚，往往把整个的佛法变成邪见，变成了断见的空，把空当成了没有，那可不是佛法！ 佛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是叫你不要在这个现象界里，去求无上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求无上的道心，因为现象三心都在变化。 想到这里明惠不由得替李夜耽心起来，他害怕李夜走进无心的故事里陷得太深，以至于出不来。 佛道四万八千法门，进得去的人很少，出得来的人更少。 眼前这个慧根深种的小师弟，可千万能不要走进无心的世界，把自己的心丢在那里。 看着佛台上的菩萨，明惠嘴用低声颂起了佛经。 为了自己。 为了无心。 为了李夜。 第二百七十章 谁的三生三世 一 端着一大钵泉水进到佛堂的李夜，看着明惠大师说；“明珏师兄呢？他刚刚不是还在这里么？” 明惠将桌面收拾出来，示意李夜将手里的钵放下。 淡淡地说道：“他有事走开了。” 李夜将铁钵小心地放在桌上，靠着桌边坐下。 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笑着说道：“师兄估计是你看无心师侄了。” 明惠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拎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凉茶。“喝茶。” “只是喝茶这么简单？” 李夜端起杯子，一口喝了下去，过了一会才回味道：“好苦！” 明惠没有理会他，转过身点了一沉柱插在佛台的香炉上。 捏着手里的佛珠，指着铁钵轻声问道：“低下头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李夜一楞，低头往钵里看去，随后抬头看着明惠说道：“一个铁钵跟一盆泉水呀！” 明惠一听，不紧不忙地将桌上那块黑色的石头，轻轻地丢进水里。 石头掉在水中，荡起了一圈涟渏。 “再看，看仔细一点。” 明惠在一边静静地说道，声音仿佛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 李夜一惊，心道这师兄好好地玩什么玄虚，让自己对自一钵清水看了又看。 “一钵清水，里面有一块黑色的石头，水面有一圈涟渏。” 李夜盯着看了一会，认真地回道。心里却有些不明白，不知道师兄玩什么古怪。 “还有呢？”正在李夜疑惑的时候，明惠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水面轻轻划了一圈。 “黑色的水面有二圈涟渏。”李夜淡淡地说。 “再仔细看，看清楚了再说。”明惠没有着急，而是轻轻地提醒他，看得再仔细一些。 “有两道鱼纹一样的涟渏！”李夜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古怪。 “看仔细一些！”明惠的声音和速度都放慢了一些。 李夜感受着明惠的声音，慢慢说道：“有一条黑色的鱼，一条白色的鱼......” “然后呢，还有什么？”明惠没有停下的意思。 “还有......有池塘，有柳树......有山，有水，还有人......” 这个时候的李夜，神情已经有一些迷糊，仿佛陷入了无边的梦境之中。 “人在做什么？”明惠问道。 “人在......”李夜沉默了起来，没有再回答他的话。 在刹那之间，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 佛台上的百年沉香在慢慢地燃烧，整个佛堂漫延着一种神秘的气氛。 直穿三界的香气穿透了佛堂，也穿透了时空...... 端坐桌边的李夜闭上双眼，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 明惠点点头，站起来身来，轻轻地关上了佛堂的木门。 嘴里轻声说道：“喝了千年的悟道茶，嗅了百年的沉香，得见佛门中的三生石，不知道你能看到些什么？” ...... 此刻的李夜，没有听见明惠的自言自语。 他感觉自己在黑夜里穿行。 黑夜无边，脚下有路，远方有星光。 站在一处陌生的河岸边，岸边开着春风十里的杏花。 平静看着身前的景致，夜穹上的星光渐渐隐去，远处的天空缓慢起爬上一轮红日，将他身边的景色渐渐地照亮。 这里不是风云城。 这里也不是五域。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一树树从梦里醒来的杏花，和刹那的晨光与流云。 难道我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异域？李夜心道。 自己不是在明惠师兄的佛堂里，怎么突然来到这陌生的河边，靠着一树树盛开的杏林...... 正疑惑之间，却有早起的行人挑着担子走过，将要去河边的渡口乘船。 看着呆立在杏花树下的李夜，笑着打招呼：“长生师傅，今天不做早课，回来看你爹娘么？” 李夜一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依然是一身粗布僧袍。 只是身子却长高了一些，约摸已经有十七、八岁的光景。 无边的记忆涌上心头，看着招呼的行人李夜微笑着回道：“寺里太闷，回来看看。” 没等他回过神，路过的行人已经离开他的身边，往不远外的渡口走去。 我是李长生？这里是北俱芦洲？一梦千年的穿越？李夜傻了。 仔细梳理着脑海里的记忆片断，知道这里是在在北俱芦洲须弥山脚下的清风郡的白云镇。 镇外一条青江流过，弯弯曲曲的流过。 来须弥山朝拜的人，有些不想回到故土但在山下安居，数千年后形成了现在的白云镇。 、镇里的最大的一户商家是最早来此定居的一李姓人，至今已有一千二百年的历史。 据说李家祖先在须弥山中遇见仙人指点后在山脚下落脚，一直延续到至今已经是几十代人。 留在镇里的人有的人外出做生意谋生，有的就在家务农种田，有了收成卖给山上的寺院和前来朝拜的香客。 李家老太爷有三个儿女，老大李长风是做生意的好手，这几年专收村里的粮食，李老太爷开了家杂粮铺。 几年下来虽说不是盆满钵满，但也多有盈余。 二女儿李秀儿已经嫁作人妇，也在镇上生活。 夫家是走水运的商家，丈夫姓吴，吴家商号长年将清风郡的布匹和油盐运回白云镇，算是镇上富裕的人家。 只有小儿子李长生在七岁那年，跟着李老太爷去了一趟须弥山上的不空寺后，就留在了山上修行。 二年后出家为僧，法号也叫长生，跟着师傅净道大师修行。 家里赚了钱了，老爷子开心之余也挂着山上出家修行的李长生，虽说一人出家全家积福德，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相连，哪能因出家就真的四大皆空。 平日里闲时，李老你爷经常上山烧香敬佛，顺便看看李长生，给他带些世俗间的用品和糕点。 李长生刚到不空寺的时候就表现了聪明的天赋，号称佛经中最难背颂的《楞严经》他花了七天就可以流畅地背诵。 顺知就是寺中修行多年的老僧人，在读颂这首经文的时候，还经常卡死在某一个章节。 同样的《地藏经》他也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不用再看着经文读颂，连寺里的一众长老都纷纷夸他天生有佛缘。 乐得他师傅净道成天都是笑咪咪地样子，惹得住持大师训戒道修佛之人应不以诸事诸物而生其心。 李长生只对佛法认真，对武学修行却没兴趣，急得他师傅整天缠着他说欲求长生，需先修行佛门中的诸多功法。 譬如金刚不坏之身，大般若掌，将境界至少修行到分神的境界等等。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不论师傅如何说得开花乱坠，李长生就是不学。 什么神仙飞天遁地的，在云雾里穿行，有一出没一出的。 搞得李长生都不去大殿里做早课了，整体躲在藏经阁里抄写经文。 净道和尚看在眼里也是急得慌，下山找李老太爷商量，小孙子是不是犯傻了，明明入了神山却不愿修行佛门仙法。 这就算是北俱芦洲中的人寿命悠长，但也终于穷尽之时，唯有仙法成仙成佛，方能得道长生。 李老太爷也是着急，自从儿子出家修行后就变了个样，以前倒是乖巧。 现在在寺里反倒变了个样，成天就知道念经，连佛门中的仙法也不愿修行。 从镇里到须弥山中的不空寺来回也就三十里路，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到了。 一路上净道和尚跟李老太爷合计着，究竟要如何说服李长生修行无上佛法，得入仙佛之道。 为了他的的将来盘算，明知前路茫茫，也只能一步步地说服他。 然而无论净道和尚和李老太爷费尽功夫，李长生就是不肯修行，最后逼得没办法，只好答应跟师傅学习佛门至高法门《四大手印》。 从九岁开始学，到眼下十七岁，李长生花费了八年的时间，也只学会了四大手印中的‘无畏、禅定’。 而‘降魔、去念’两大手印无论他如何修行，始终不得其法。 今日里他是修行得心生烦恼，所以跟师傅请了假，下山来看李老太爷和母亲。 修行佛法八年，四大手印只练成了二道。 一身修行却在师傅净道和尚的督促下，突破到了元婴中期。 虽然在不空寺中是垫底的境界，但是在小镇里却算得上是大修行者。 边走边想着心事，不觉之中已经来到镇中的家门口。 只见大哥李长风正准备出门上马车，母亲刘氏站在大道口唠叨个不停。 李长生上见跟大哥打个招呼，拉手母亲的手说道：“大哥出门哪里要母亲你送，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 刘氏着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心里欢喜，跟大儿子招呼一声就拉着李长生的手往院里子走去。 边走边唠叨道：“总算把你盼回来了，这次可得在家里好好呆几天陪陪我，正好你老爹也在。” 李长生拍了拍母亲的手，笑道说：“行，那就多住二天。” “二天可不成，你哥哥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日子，你得在家多陪陪我，你这一去就是好些日子不见人，再不回来，我都寻思去山上找你了。” 拉着自己的儿子，刘氏不停地叨叨。 李长生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山上离家里月没有多远，母亲想不便来，哪里要顾着他人的感受，家里也犯不着你再操心了吧？” “那也不成，这一大家子，哪能说走便走，总得把事情安排妥帖了，才能放心地离开。 刘氏满心欢喜，自己的儿子总算是记挂着母亲，没有因为出家就变成六亲不认，一门心思去修行。 李长生拉着她的手，母子两人往大门里走去。 在山中修佛八年，与母亲聚少离多，今天刘氏见儿子突然回家，怎能不欢喜。 被母亲拉着往里走，刹那时光里李长生想起了很多过往。 想起很多在不空寺中修行的岁月，想起自己打死也不肯修行的自己，居然突破到了元婴的境界。 然而这多感慨，等他见到李老太爷的时候，却变成了成最恐怖的一句话， 看着虽然年岁已经长却依旧神采飞扬的老爹，李长生笑了起来，李老太爷也笑了起来。 的身体乱抖，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然后他指着被刘氏拉着的李长生，认真地说道：“儿子，你该还俗了！” 李长生扭头看着拉着她手的刘氏，只见她一只手捂着自己嘴巴，微笑不语。 “我修行得自在，还俗做甚？”李长生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看着满心欢喜的老爹。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谁的三生三世 二 “乖孩子，还俗当然是成家立业呀！难不成你出家八年，修佛修傻了？” 刘氏伸手往李长生的额头摸去，心道儿子是不是生病了。 李长生轻轻地推开刘氏的手，红着脸说：“母亲我现在是大修行者了，怎么会生病？” 说话间来到了堂前，看着端坐桌前的李老太爷，挠了挠头说道：“儿子修行正在紧要关心，佛门四大手印还有两门没有学会，哪能轻易还俗成亲？” 李老太爷听完气火，拍着桌子道：“当初我可是跟你师傅说好的，你愿意出家就出家，啥时候想还俗就还俗，不得阻拦。” 看着瞪吹鼻子瞪眼的老爹，李长生有心头疼。 找了个理由道：“我刚满十七，还不想成亲，等几年再说吧。” 刘氏这时已经靠着李老太爷坐下，伸出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 笑着说：“那可不行，清风郡昊天书院的宋长春后天就会带着她女儿宋玉儿来白云镇，正好你回来了，后天就把亲成定下来，就算不着急成亲，那就先订婚吧！” 李老太爷点点头，看着李长生说道：“你大哥跟你姐姐成成家了，现在就只有你剩下你了，赶紧把正事办了，也让我跟你娘了却一桩心事。” 李长生低着头缄默片刻，长长一揖及地，然后转身往里屋走去。 “我今日里起得早，去房里歇息一会。” 李老太爷一楞，指着李长生的背影说：“你看看，这才出家几年，回来都不愿陪老爹老娘了。” 刘氏一听，瞪了他一眼道：“他这会回到家，估计天没亮就下山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一会我去吩咐厨房做些他喜欢吃的菜。” 李老太爷挥挥手道：“你在家看着他，我去商行转转。” 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李长生一觉睡到了酉时才醒，连午饭也没有吃。 穿上衣服套上鞋子走到堂前，刘氏正张罗着下人摆上碗筷，看着从里屋走出来的李长生，上前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下。 指着桌子上的菜说：“娘让人做了你往日里喜欢吃的菜，一会你可以多吃些，山上修行清苦，回到家里好好享受一下。” “老爷子，你在哪磨蹭什么，快过来吃饭了！” 刘氏扭过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在李家唯一敢用这种语气喊李老太爷的，也只有刘氏，甚至还要刻意带上一个尾音，惹得端着碗盛饭的李长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只有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才能够真正放下在寺院中修行的那一份执着。 本来心情有些焦虑的他，叫刘氏这一嗓子的喊叫，顿时烟消云散。 “这几月商行生意不错，到了夏天应该会更好一些。” 李老太爷慢慢地走了进来，清了清嗓子，看着刘氏说道。 听到李老太爷说生意不错，刘氏站起身来，伸手招呼他过来坐下。 笑着说道：“生意好，是好事呀，看来该给长生订婚了！” 李老太爷在刘氏的边上坐下，看了一眼李长生，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提议。 李长生一急，焦急站起来，摆了一下手道：“不可！” 刘氏瞪了李长生一眼，心想子女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作主，哪里轮到你自己拿主意。 当下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不可？” “两人订婚是何等大事，儿子现在还是出家的僧人，就算清风郡的人要来镇里也不能这样敷衍了事，要订亲之前，我总该回山问一下师傅，请示他的意见。” 李长生看着两人认真地说了起来，他可不想这么着急。 李老太爷端起桌上的酒瓮，给自己倒上一杯。 抬头看着李长生，面色凝重地看着他说道：“我说儿子，你不会是想真的做一辈子和尚吧？” 刘氏一楞，扭头看着李长生道：“他敢么？我还等着他成亲后给我生个大胖子小传宗接代呢。当初可是跟净道大师说好的，等长生大成年后就还俗的。” 李长生的脸色有些惘然，他觉得自己老爹老娘也太着急了，自己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居然遇上了家里的逼婚。 他觉得跟自己在修行中遇到的障碍，在这莫名其妙的指腹为婚的亲事面前，都算不上回事。 他宁愿花更多的功夫去修行剩下的两道掌印，也不想去认识这清风郡来的宋玉儿。 看着儿子脸上神情……猜到他所想何事，刘氏起身给往他碗里夹了两块鸡肉。 低声宽慰道：“这是有黄豆酱炒的，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尝尝味道如何。” “谢谢母亲。”李长生起身点点头，看着刘氏说道：“想了想，我现在是跟着师傅吃素的。” 说完这话，他又将碗的鸡块夹给了正举着杯子饮酒的李老太爷。 府里的佣人象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李长生，心道这不是小少爷最爱吃的菜么？小时候天天缠着刘氏做给他。 现在倒好，只是去了须弥山修行几年，回来边最喜欢吃的黄豆资酱炒鸡肉也不吃了，难道真的要出家做一辈子的和尚以？ 李老太爷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对着刘氏说：“儿子想吃什么由得去，只要回家老老实实成亲就行。” 刘氏连连摇头，看着低头吃饭的李长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儿子啊儿子，我不管你吃什么，但是你真的要听爹娘的话，将清风郡宋家的小姐娶回家来。” 李长生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刘氏说：“等儿子回去，跟师傅说一声，让他准许我还俗回家，到那时我自然会听从爹娘的安排。” 心道等我回到寺里，绝对轻易不再下山，就算要回去得再过几年。 李老太爷和刘低哪里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事，两老人相看了一眼，心道明天开始就让人守着不让你回去寺院，再怎么说也得把亲事定下来再说。 ...... 然而没等到李老太爷和刘氏找人看住李长生，第二天天没亮，他就悄悄地离家回山，连早餐也没来得及吃，更别说跟两老道别了。 直到吃早饭时候拍门不应，刘氏推门进去，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走掉了。 气得她回到堂前在李老太爷面前拍着桌子道：“你说这孩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悄悄地回去了，这宋家明日里就要带着小姐来镇上，这如何是好呀！” 李老太爷抬头看着门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无可奈何地说道：“孩子长大了，你道他还是七八岁的时候，什么都听我们的么？明天宋家来人，就实话实话，若是有缘，就算长生躲进了不空寺，他们也会再面的。” 刘氏坐在李老太爷的对面，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红着眼睛说：“这孩子，从小没让我们操过心，没想到长大了，反倒不省心了。” 李老太爷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但是看着刘氏伤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掏出丝巾递给她。 喃喃地说道：“先吃饭吧，一会女儿过来你跟她商量一下怎么办。” ...... 苍茫的须弥山深处，有座隐在古树山涧中的寺院，正是李长生所在的不空寺。 不空寺最深处的佛殿里，从家里悄悄回来，意欲逃婚的李长生，此时恍如酿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结跏跌坐在佛殿里的地板上。 手里捏着一串已经被他转了八年的菩提佛珠，口中呢喃，念颂的正是《楞严经》，脸上的那些愧疚也正渐渐地淡去，换成了淡淡的庄严佛相。 “眼色为缘，生于眼识。眼有分别，色尘无知。识生其中，则为心在。......兼二不成，非知不知，即无体性，中何为相。是故应知，当在中间，无有是处......” 净道大师曾跟李长生说念颂经文能静心，观想诸佛能入定，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李长生在念颂经文的时候也能入定。 这在寺中弟子的眼中，是不可思异的事情，而他却如吃饭喝水一般习以为常。 观想入定。 入定观想。 这只是修行佛法的一种方便法门，平时他入定后观想的是诸佛。 而今天入定后神识离身，观想到的却是一处荷塘，曲径通幽的石桥尽头是一处凉亭，凉亭之中有一长发白裙，二八年华的少女去抚琴。 琴声清幽，如水中莲花，在风中摇荡，穿云破雾，有一道暗香扑进了他的鼻中，仿佛身处仙境。 泠泠七弦上，静听山风寒。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李长生移步轻吟，欲上石桥，去见佳人，没等他看清女子的容貌，却见湖中亭台渐渐隐去，落眼处是那一抹白裙上针绣的杏花，似幻似真...... 李长生一急，大叫一声道：“姑娘且留步！”不料却从入定从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手里捏着的菩提正好转动到第一百零八粒处，再往前即是佛头。 “遇佛回头？这是何意？”李长生低头看着手中的佛珠，喃喃地自言自语。 心有所动，便抬头往佛殿上的诸佛望去，却见殿上诸佛正低眉垂首地看着他。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无人可念，如何能观想到佳人？” 李长生摇摇头，起身离开了佛殿。 第二百七十二章 谁的三生三世 三 起身离去的李长生没以纠结适才观想中的佳人，也没有去问师傅这其中的寓意。 摸摸肚子，清晨爬山回寺，错过了早饭，时已近午，该去斋堂排队等着师兄打板放饭了。 山中无日月，时间渐逝，春日易犯困。 李长生一大早离家回山，翻山越岭回到寺中，没能吃饭便回佛殿念经，又入定观想，但已是倦意沉沉。 在斋堂里吃过午饭，跟师傅打过招呼，但回到禅房里倒在床上，没过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那遍荷塘，只是景色变成了盛夏的季节，湖里的莲花正在悄悄地绽放。 湖心上的凉亭有琴声飘出，李长生听出了跟观想中听过的琴曲一样，是一首《平湖秋月》。 此时虽是夏日，但是隐隐的琴声中自有一丝凉凉的秋意，让人眼前呈现出秋风中萧萧的莲蓬与浓浓的秋意。 如在佛殿中观想时一样，李长生想踏上九曲通幽的石桥去会佳人，奈何双脚如铅，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伐。 只能远远望去青青莲叶覆盖的湖面上，凉亭里对景抚琴的长发白裙女人独自弹琴。 一阵风吹佛她的长发，在脸颊两旁翻飞；纤手抚琴，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就在李长生百般纠结如何踏上石桥时，凉亭中佳人停下了扶琴，低头看着湖水里绽放有青莲，幽幽地吟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今生无悔今生错 来世有缘来世迁 ...... 再一阵风过，湖中的凉亭隐去，最后的落眼处依然是那一抹描金的杏花。 李长生一呆，看着渐渐消失的凉亭和长发白裙女子，嘴里喃喃念道：“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 李长生自九岁入须弥山修行，师从净道大师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念圣贤经。 波澜不惊，宠辱看淡的他，却因为下山被家人逼婚的缘起，到回山入定观想遇见长发白裙女子，甚至连回到禅房入得梦中也再次遇见。 一日之间偶遇两回，已经不是惊鸿一现的邂逅了。 难道我犯了心魔？ 梦里的他嘀咕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 就在须弥山上的李长生，为梦中的长发白裙女了暗自惊奇的时候，山下白云镇的李府迎来了自清风郡而来的宋家母女。 时值未时将尽，正当李老太爷午间歇息过后陪着刘氏，在府里花园赏花的时候，传来了 下人的通报。 有客自清风郡来，两驾四匹角马拉着的马车，还有八名黑衣騎士相随。 李老太爷领着刘氏到大门外相迎，却只相珠光宝气的宋家夫人马氏走在前头。 后面跟着两名抱着礼盒的侍女和一位身着白裙，黑发及肩脸上围着丝巾的少女。 刘氏跟马氏是旧识，相见之下两人都拉着手道家常，马氏让戴着面纱的宋玉儿给刘氏见过礼。 刘氏看着宋玉儿呆了一下，笔着说：“真是女大十八变，帮几年没见，想不到小姑娘出门都要蒙着面纱了。 李老太爷在后面咳嗽了一声，刘氏怔了怔，边忙拉着刘氏的手往里走。 宋玉儿跟两个侍女跟在后面，李老太爷吩咐府里管家带着八个黑衣护卫去后院歇息。 “我那很多年都没见过面的女婿呢？叫他出现见见岳母。” 马氏坐在花厅上，大咧咧地招呼刘氏。 坐在一旁的宋家小姐则低下了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李老太爷一听，扶着椅子发呆地看着刘氏，意思是你儿子跑回山上了，亲家上门见不着人，还是你来打发她们吧。 刘氏瞪了李老太爷一眼，心道还不是你放纵他，否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违背老娘的意愿。 然而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复眼前的马氏和宋家小姐。 “那个亲家，我那儿子前天回来......昨天不知何事，他居然不声不响又跑回山上的空无寺里去了，你说这可咋办才好啊，我跟他爹这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刘氏接着侍女端上的茶，亲自递到马氏手里，红着老脸说道。 马氏一楞，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捏着丝巾的宋玉儿一眼。 嗓门突然大了起来道：“这小子是不是在山中学了几年佛，把脑子学傻了，明明知道我跟玉儿要来相亲，居然躲进须弥山中的寺院了，话说这躲得了和尚躲得了庙么？” 本来低着头捏着丝巾玩的宋家小姐听自己的母亲一说，禁不住“噗嗤”一声，捂着嘴笑出声来。 马氏和刘氏看着宋家小姐的模样，也顿感轻松了许多。 刘氏拉着马氏的手说：“我也骂了这小子，可事到如今你说如何是好。” 马氏端着茶轻轻喝了几口，抬起头看了看李老太爷，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拍着桌子说道：“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明天就带着玉儿去空无寺上香，看看那小子往那躲！” 李老太爷和刘氏听完一惊，心道这丈母娘见不到女婿是不甘心，居然要往须弥山去了。 “这样也好，这回看哪小子往哪躲！要不要我跟老爷一起陪你上山去？”刘氏若的所思地问道。 马氏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宋小姐，只见戴着面纱的少女轻轻地点点头。 “不用了，我带来的护卫先住你这府上，我跟女儿带着两个侍去去就行了。” 马氏摆摆手，拒绝了刘氏的好意。 ...... “母亲，一会你带着小红去寺里见李长生，我跟小草去寺里佛堂转转。如果他肯见小红，就带他来见我，否则我们就下山回清风郡。” 空无寺的山门外，戴着面纱的宋玉儿突然跟马氏说道。 马氏心里一惊，扭头看着她道：“我说女儿，难道你还在考验这小子不成？万一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看着圆脸的侍女小红，她心里莫名一楞。 小红跟宋玉儿差不多大，只是因为家传的基因，从脸到腰身都是圆润丰满，用世俗世的话说，小红就是一小胖子的少女。 “小姐，你不怕吓到姑爷么？”小红咧着嘴笑道。 “他若是以貌取人，这样的夫婿我宋玉儿不要也罢，况且是他先躲着不见我的。” 宋玉儿看着马氏和小红轻轻说道。“小草，我们去转转，让母亲跟小红去找那家伙。说完踩着碎步，自顾往寺中走去。 ...... “长生师兄，大殿外有一位清风郡来的夫人带着一位小姐找你，说是你的未婚妻！” 寺里的小师弟跑到藏经阁里面，对着李长生大声说道。 李长生正在磨墨的手一抖，差点将桌上的砚台打落。 他没想到自己躲回须弥山上了，强悍的马氏依旧带着女儿追了上来，这突如其来的到访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师弟，你看见那位夫人和小姐的模样了吗？” 李长生将桌上的经文收起，心乱的他已经没办法再抄下去。 “回师兄，夫人是一位慈祥约四十左右的妇人，小姐是一位圆脸红裙的少女。估计这会寺里的知客僧已经请她们去斋堂吃午饭了。” 小师弟看着他笑道。 “走吧，我们也去吃饭。” 李长生想了想，躲是躲不过的，总要跟对方见一面，否则哪天回到家中也无法跟父母交待。 ...... “师兄快看，排在前面那位位人身边的红裙少女，据说就是你的未婚妻。师兄你不是已经出家了么？” 跟在李长生身后的小师弟轻声说道。 排在队伍最后的李长生抬眼一看，只见斋堂外面一位美妇正带着一个年方二八，身着红裙，看上去珠圆玉润的少女正跟妇人低头交谈。 他心里一凉，想起了梦中的白裙长发的少妇女，顿时心中象是大冬天里被人浇了一桶冷水。 本来对指腹为婚就有抵抗心理的他，见到自己的未婚妻据然是一个小胖子，不由得刹那间萌生了退意。 心里纠结了片刻，看着身后的小师弟，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那个小师弟，我不想吃午饭了。等我走后你跟那位夫人说一声，就说我一心向佛不愿还俗成亲。” 还没说完，人已离开了排队等饭的人群。 小师弟看着静悄悄离开的李长生目瞪口呆，心道看来师兄果然是一心向佛，不想还俗了。 无可奈何之下，小师弟只得硬得头皮往队伍前排走去，跟着马氏和红初少女行了礼，将李长生的话跟两人复述了一遍。 马氏呆了一下，随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怒吼：“老娘都来这里了，这小子居然又躲了起来不见我娘俩！太不象话了！” 小红忧心忡忡地看着马氏，小声说道：“看来小姐的预感成真了，这没见过面的姑爷果然是以貌取人之辈。” 马氏看着小师弟叹了一口气道：“辛苦小师傅了，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 “也不知道小姐跟小草去哪逛了，饭也不来吃，一会下山哪有力气！” 小红的小脸涨得通得，看着马氏轻声说着。 “她俩带着吃的，不会饿肚子，我们吃完了再去寻她俩人去。” 马氏恨恨地说道。 李长生走在寺外，感受着四周的气息变化，缄默很长时间后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想的，找了一个胖妞给我做老婆。” 身后传来了小师弟的声音：“师兄，她们好狗日的生气了，说你不理人家。” 李长生回头看着他，平静回答道：“我平在佛门，还没相好要成家。” 他去没有告诉小师弟，自己心里有了梦中的女子，哪能跟眼前这个小胖妞成亲。 他在去寻找那梦中的女子。 小师弟看着他，眉头缓缓蹙起，问道：“师弟你这是以貌取人，师傅说众生无相，你这是着相了。” 李长生看着他缄默片刻后回答道：“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寻，都有自己的梦想，岂能随便找一个女人就娶回来做老婆？换成师弟，你愿意不愿意。” 小师弟手指前方，皱着眉头说道：“我是出家弟子，没有还俗，暂时不会考虑师兄遇到的这些事，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李长生怔怔地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在后山打到了颗定药的老农民，笑道：“小师弟，总有一天你也会有喜欢的人，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小师弟一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师傅传我的四大手印，我才学会了两样，我还再花些功夫在上面，争取学会另外两大掌印。” 李长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似乎给自己找到一个逃避的理由。 小师弟看着他说道：“师兄你这是给自己找理由，事理明明很简单，是师兄你把它搞麻烦了，我想去问问师傅。” 说完往佛堂里跑去。 李长生看着他的背影笑道：“你肯定是师傅最听话的弟子，师兄不能跟你比。” “师兄你这是歪门邪说，我要跟师傅说说！”佛堂里传来了小师弟的声音。 李长生摇摇头，往前走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谁的三生三世 四 不敢去见马氏的李长生狼狈地逃离了斋堂，往空无寺后山跑去。 慌不择路的他一路疾行来到了须弥山上的天池边上，望着碧波荡漾的天池。 心想还好自己跟得快，否则让那凶悍的丈母娘见到，肯定要抓着自己回到白云镇去。 “不能轻易地回去成亲，我还没有见过那梦里的少女。”李长生心里喃喃自语。 “佛说不可妄语，我今天犯戒律了。” “母亲说我成年了必须还俗，要回家成亲传承李家的香火。” “你已经出家八年了，该回世间孝敬父母了。” ...... 无比纠结的李长生，望着一汪天池湖水，想着这几天发生的诸事，心里烦乱不已。 漫步进湖边的凉亭，清风吹指在脸上，心事重重的他不知不觉靠栏杆上沉沉入睡。 梦里的李长生泛舟天池，游荡在湖光山色之中。 山水倒映入湖中，湖中有山水...... 正在他醉意山水之间时，岸边凉亭中飘来一阵琴声. 借着湖光远远望去，却是昨日梦中的长发白裙少女。 长发白裙少女正抚琴吟唱，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位青衣少女，正在侧耳聆……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安静、美丽的画面。 李长生心里低叹，心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闻几回？ 琴声叮咚，湖水泛起了阵阵微澜，他的心里也如死水之湖，丢进了一颗石子。 顿时泛起了无边的涟漪。 李长生欲弃舟登岸，奈何此时自己的手脚仿佛万斤沉重，不得移动半步。 他欲高声呼喊，奈何此时自己的喉咙尤如让人捂住，不得出声喊叫。 近在眼前的佳人，却伸手不可捉摸，让他心急如焚。 只是这次李长生终于看清了梦中女子的面容，却是柳眉轻皱，凤眼凝愁，长长的黑发在清风中轻拂...... 天池有佳人，立于岸边。 我欲会佳人，困于湖面。 梦里的李长生急得满头大汗，猛地大喊了一声。 只不过入梦易，出梦难，任是他着急喊叫，却睁不开如铅沉重的眼眸。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梦中的他终于醒来。 望着一池春水，却没了佳人的踪影。 “终究不过是一场春梦，让人欢喜让人忧愁。” 梦醒的他低低低吟道，转身出了凉亭，往山腰的寺里看去。 然而就在他无意识的凝望之下，竟然看见了从天池通往不空寺的山涧之同，那一道石桥上，有两道人影在移动。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长发飘飘，身着白裙的蒙面女子，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而蒙面女子白裙上刺绣的寻一朵杏花，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眸。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李长生紧紧抓住了路边的树枝，低低地自言自语道。 “梦回寻她千百回，未知佳人在眼前。” 此时的他想奔至石桥前拦下梦里的白裙女子，然而胸口如同插着一把长剑，双腿尤似灌满了铅块。 “原来这就是邂逅佳人，原来这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此时的李条生心里升起万般思念，却又似溺水的婴儿，无力迈出自己的脚步，无力发出哪怕是一声低低的呼喊。 原来佳人在水一方，原来我竟然错过了梦里的佳人。 一刹那，李长生软软地瘫倒在树下，望着渐渐远去的白衣女子，喃喃不已。 ...... 宋玉儿跟小草听马氏说完李长生在躲着不想见自己后，禁不住轻笑道：“原来出了家也不能免俗，还是以貌取人么？” 马氏拉着她的手说：“女儿，要不要跟他明说呀？” 蒙着面纱的宋玉儿轻轻地摇摇头，道：“南墙我撞了，故事我忘了。不是我要的人，我宋玉儿不要。下山、回清风郡。” 说完拉着马氏的手往山门外走去。 小红跟小草低着头跟在后面，也不敢多劝。 就在宋玉儿拉着马氏的手出了不空寺的山门不久后，寺里大殿外最古老的一棵菩提树，在春天里掉落了一片树叶，一阵风刮着它吹到了净道老和尚的脚下。 老和尚弯腰捡起地上的树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世间万法，如梦幻泡影......” ...... 自宋玉儿下山后的第二天后，李长生就倒下了。 茶不思，饭不想。 同屋的师兄说他这是犯了风邪，要靠佛法来去除。 心境通明的他没有跟师兄弟们解释，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想着那日在山间的邂逅。 日复一日。 一直拖了七天，睡在同屋的小师弟眼见越来越不劲，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无奈之下终于把李长生的师傅净道老和尚请了过来。 “痴儿，你这般不进水米，却是何苦？” 看着躺在床上的李长生，老和尚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李长生听到师傅的说话，睁开了一双空洞的眼睛。 嘴角动了动，想要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和尚看着他的模样，再次叹了一声。 手一挥，裹住了他往外走，转了几座佛殿，回到了自己修行的佛堂。 将他放在佛堂的地板上，取过打坐的蒲团枕着他的头，老和尚倒了一碗凉茶喂他喝了下去。 起身点了一柱香，结跏跌坐在佛台前，看着他轻轻地说道：“痴儿，这却是为何？” 喝了一碗茶水的李长生，刹那有了一丝生气。 看着自己的师傅有气无力地回道：“师傅，云何是结，从何名解......” 老和尚一楞，摸着他的头，喃喃地说道：“佛法与世间诸法，莫不是同出一处。你想不想听为师跟你讲一个故事？” 李长生看着他，眼里的一丝火花，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和尚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沉思了许久，一手捏着手里的佛珠，一手摸着李长生的额头。 开口说道：“那是一个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连我都快要记不住了......” 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白狼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的边缘地带，孤独的生活。 狼在小山村人们心目中很让人讨厌，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为猎人枪下猎物。 而村里，却有一个小女孩很喜欢这只小白狼，整天陪伴着她玩耍。 带着它走遍了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游山玩水，小白狼和女孩在一起很快乐......他们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小白狼受到女孩精心的保护和照顾......小白狼偶尔也会从山中抓来山鸡和野兔带给小女孩。 只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不幸的事情终于要来临。 小女孩的家人搬到远处的郡城里去生活，而小女孩也要跟着离开这里。 小女孩知道自己要离开，不忍心告诉小白狼，而是陪着它玩了一整天......最后，小白狼睡着了。 小女孩用草藤编了一根项链挂在小白狼的脖子上，小白狼醒后，欢喜的不得了...... ......别离在即，小女孩最后看了小白狼一眼，流着泪跟家人上了远行的马车。 小白狼知道依依不舍，一直追着马车......可是它怎么追得上马车呢? 车子渐渐的消失在小白狼的视线里了,小白狼记住了小女孩的味道，记住那个马车离开的方向…… 月光洒在小白狼的身上，他改变了自己的摸样，振作了起来，也离开了小山村。 他要去去寻找佛祖居住的寺院，千山万水的寻找，他躲开了猎人的枪，躲开了死亡，终于，他带着忧伤来到了佛祖的面前。 小白狼跪在佛祖的面前，求佛主让它变成人的模样再见一见小女孩。 他就这样跪着，苦苦的求了很多年，终于有一日，感动了佛祖。 最后，佛祖跟他订了一个契约，小白狼变成人的愿望需要用三生三世来换取，变成人之后，只能拥有一天一夜的生命...... 激动的小白狼答应了佛祖给的条件。 爬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到了小女孩生活的郡城。 七年过去，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变成如花似玉的少女了。 小白狼的脖子上带着七年前小女孩给他编的那根草藤项链，在城里苦苦寻找，找遍了每一个角落.....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一条小溪边看到了一个漂亮少女在画画...... 一阵轻风吹来，吹起了少女的画。 小白狼拣起画的瞬间，流下了眼泪，因为画上正是七年前的自己，七年前的那只小白狼...... 少女走了过来，正要拿回画的时候，突然看见这个男孩子的脖子上挂着那根草藤项链。 男孩拉着少女的小手，告诉她自己就是那只七年前的小白狼。 少女抱住了男孩哭泣着说：“别离后，我一直苦苦求佛，希望我们会再次见面，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终于见到你了……” 变成了狼人模样的小白狼，拥着少女坐在月光下，两人泪眼相看。 隔外珍惜着眼前的美好，感受着这份爱情的来之不易…… 男孩在月光下抓了很多萤火虫，捧在手心想送给女孩做纪念。 可是当他放开手时所有萤火虫飞舞着在夜空交织出了一颗心...... 此情动地，亦可憾天。 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变成人样的小白狼和少女，再次来到了佛祖的面前。 这一次，他们求佛，希望再用几世的生命，来换取今生这一世的情缘。 默默地讲述着他们的爱情，希望能感动佛祖和上天。 然而，小白狼与佛祖的契约时辰已到......他们的尘缘将尽，变成人样的小白狼倒了下去…… 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小白狼躺在女孩的怀里。 流着眼泪对少女说：“我就要踏过那道奈何桥，喝下那碗忘记前尘的梦婆汤之后......恐怕，我们三生三世也不会相见了......让我最后一次吻一下你的脸。” ......少女泪流满面……小白狼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轻轻的一个吻......小白狼变回了原形。 少女悲痛欲绝的坐在佛祖的面前，久久不语。 小白狼给了少女刻骨铭心的爱，也给了少女刻骨锥心的痛！ 少女抬头看着佛祖，泣泣地问道：“我跟他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佛祖低眉看着她，微笑着说：“他用了三生三世的光阴来看你，三生三世后或许你们能再次相见......” 少女看着佛祖，想要再问些什么。 佛祖摇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时光如刹那，弹指一挥间。 第二百七十四章 谁的三生三世 五 老和尚说完这个故事，佛台上的香也刚好燃尽，淡淡的沉香绕梁不散。 紧闭着双眼的李长生眼角的泪水在悄悄地滑落。 佛堂外夜幕来降临，寺里的僧人已经各自回到屋歇息。 夜色中有倦鸟低鸣，净道低头看着自己最爱的弟子，轻轻地叹息。 在师傅的怀里喝了半碗参汤，李长生闭上眼睛，在老和尚的佛堂前沉沉睡去...... 佛台上的菩萨低眉看着地板上弟子，有一道淡淡的佛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净道老和尚起身推开佛堂边的木窗，让一地的月光安静地洒落在李长生的身上。 谁的三生三生？我的三生三生。 这一夜李长生没有做梦。 ...... ”听了我讲的故事，你有何想法？” 清晨的阳光，如昨晚的月亮，亦是洒在李长生的身上。 “师傅，那个故事里的小白狼是弟子么？那个与佛祖约定了三生三世的契约的小白狼是弟子么？” 李长生看着老和尚，低低地问道。 “谁的三生三世，重要么？是你如何，不是你又如何？”净道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慈悲。 “如果是弟子，这一世恐怕要负约，弟子愿来生再来青灯古佛前，再来完成与佛祖的约定。”李长生抬看着佛台上的菩萨，静静地说道。 “你想怎样？”净道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求师傅成全弟子与那日来寺里上香白裙女子的一段尘缘，弟子愿化身石桥，在她必经的路上，阳光下，风雨中，只为能再见她一面......” 李长生有气无力地说道。 “纵然我成全了你，又如何？你今生的缘份已经错过了。” 老和尚看着地板上不甘心的弟子，心痛地说道。 “如师傅愿成全弟子，弟子愿此生化为石桥，受五百年的风吹雨打，这一世的轮回，我一定不去喝那碗孟婆汤，希望来世的佛前能再遇见......让我能完成那千年之前，三生三世的约定......” 这一次，李长生没有流泪，脸上露出了坚毅的决心。 “就算我许你，只是你那尘世中的父母兄弟姐妹怎么办？他们会为了你伤心一世.....” 净道不忍心再看他的样子，即便心如磐石的他，也有些动容。 “如果不能如愿，弟子生不如死，既然这样，还不如向死而生。” 李长生看着他，脸上露出的是坚毅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恐惧。 ...... 老和尚被李长生的话深深地震惊了，他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就要失去生机的弟子，喃喃低语。 便是他修行千年，也无力说服面前这个意志坚决的弟子。 “你在菩萨面前静思三日，如若三日后你继续坚持这个心愿，为师便成全你。” 老和尚静静地看着躺在佛前的弟子，看着一地金色的春光...... 李长生挣扎着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纵然化身石桥，那又如何？纵然痴迷今生，哪又如何？ 因为我愿意啊！ 这一句我愿意，道尽了世间万法，道尽了佛堂中三千道藏。 ...... 三日后，老和尚告诉寺中的僧众，自己最喜欢的弟子已经离开。 三日后，在白云镇通往须弥山不空寺的山涧外，有一道破旧的木桥，一夜之间变成了石桥。 来寺里礼佛的香客纷纷称赞寺里出钱修建石桥的功德。 众僧莫名其妙，只有老和尚低眉不语。 一月后，李老太爷和刘氏来寺里找到老和尚...... “这石桥便是你们的儿子，我最疼爱的弟子......” 老和尚领着李老太爷和刘氏来到石桥前，轻轻地抚着着石桥，眼里的泪水在晃动。 三人坐在石桥边上，老和尚将李长生的故事告诉了李老太爷和刘氏。 “我可怜的儿子呀......”刘氏抱着石桥的栏杆，痛哭出声。 老和尚看着伤心的二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露悲喜。 静静地说道：“他的三生三世，要他自己走完，他有向死而生的智慧，你们应该为他欢喜，人生只是一段经历而已，活着也只是一把量尺，终有尽头......” 李老太爷看着老和尚，喃喃说道：“请大师准许为我儿盖一道木檐，为他遮挡风雨，也算是我们这一世父母的心意。” 刘氏一听，也使轻点点头，掏出丝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看着老和尚。 “他想经历五百年风雨，你们想为们遮挡风雨，也罢，就如了你们的意吧。” 老和尚轻轻地点点头，转过身往山中的寺院行去。 过了没多久，上山礼佛的香客们发现，原来山涧石桥上面又盖了一道木廊。 在走廊的两道的木檐上牌子写着：风雨桥。 刘氏本想写母子桥，李老太爷不同意。 后来跟老和尚商量了一番，便起名风雨桥。 世上本无风雨桥，自此以后，世人纷纷效仿，修建了许多的风雨桥，却无人知道其中的含义。 唯有不空寺中的净道老和尚，和须弥山下白云镇中的李老太爷和刘氏知道缘由，但是三人都没有说出来。 此后数年间，清风郡的宋家小姐每年都来要不空寺礼佛敬香。 他很好奇白云镇上的李家公子自从上次躲了自己的一回后，就再也不见踪影，也再没从李家人嘴里听到他的消息。 每年来不空寺她都会跟寺里知客僧打听李长生的消息，然而寺中僧人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几年过去，李长生成了谜，而宋家小姐也再未嫁人，虽然有无数的媒人上门说亲。 直到她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在一个夏季的午后。 在一场暴雨山洪后，她终于知道了李长生的下落...... 那天午后，宋玉儿带着小红和小草从白云镇往须弥山上去，行致风雨桥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夏日里的暴寸引发了山洪。 望着天阴沉的天空和漫天的暴雨，宋家小姐抚着风雨桥的石栏，轻轻地说道：“还好有这座风雨桥，否则我们三人就成落汤鸡了。” 小草跟在边上捂着嘴笑：“小姐，哪有说自己是落汤鸡的，就算要说也是凤凰......” 小红点点头，看着宋玉儿傻笑。 宋玉儿想了想，脸上也红上，半晌才道：“都是一个意思......” 正在三人说笑间，风雨桥中间的石板突然裂开了几块，一座石桥一分为二，欲往不空寺的三人望着断开的石桥，暗暗叫苦。 小草嚷嚷道：“小姐，我来白跑了一趟，今日里是去不了不空寺了。” 宋玉儿看着面前断开的石桥，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咬着嘴唇说：”待雨停了，我们回白云镇去住，明天等桥修好了再上山......” ...... 回到白云镇的李家，宋玉儿将半路遇到的事告诉了刘氏。 刘氏听后脸色惨白，没有回话扭头就去找李老太爷......留下莫名奇妙的宋玉儿。 第二天一早，李老太爷领着刘氏和宋家小姐、小红、小草来到了风雨桥前。 刘氏抚着石桥的栏杆嚎淘大哭，李老太爷扶着她，脸上也有泪水流下...... 百思不得其解的宋玉儿看着伤心欲绝的二人，轻轻问道：“不就是石桥破损，找人修好不就行了吗？需要多少银两，我来出。” 正在此时，对面的山道上有不空寺的僧人，抗着青桥板往风雨桥走来。 看着对面哭泣的刘氏和李老太爷，走在僧人后面的净道老和尚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李老太爷看见了老和尚，连忙行礼，出声问道：“请问大师，这好好的青石板为何从中断开？” 宋玉儿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老和尚。 老和尚抚着石桥，低头看着山涧下断裂开的石板，低头不语。 沉思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昨日暴雨，山上有泥石流滑坡......他为了给上山的香客示警，不惜以身殉道......” 刘氏一听，抱着李老太爷器得更凶了。 宋玉儿一呆，脱口问道：“大师，请问他是谁？” 老和尚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指挥身后的僧人，抬着重新打磨好的石板铺在断裂开来的桥面。 然后看着李老太爷，轻轻说道：“你们还没有告诉她实情么？” 李老太爷摇摇头。 刘氏将宋玉儿叫过来，拉着她的手往石桥上摸去。 泪流满面地说道：“这桥就是我的儿子，你的未婚夫李长生啊......” 话未说完，抱着她又哭了起来。 宋玉儿一听如雷轰顶，抚着石桥的栏杆说：“这桥是桥，人是人，何来这一说？” 老和尚轻轻地摇摇头，道：“待石桥修好，去寺中再说吧。” 话完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几个僧人补桥修补。 ...... “为了那一世的情缘，你从狼人变成今生的模样，许了三生三世的愿，却依然错过了今生的缘份......来世绝不去喝那一碗孟婆汤......” 老和尚的佛堂里，宋玉儿哭倒在刘氏的身上。 刘氏望着净道大师和李老太爷，也是无语凝噎。 李老太爷则是长嘘短叹，跟老和尚说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老和尚看着众人，左手拈花，右手捏了一个法印，不悲不喜。 淡淡地说：“长生自跟我了就一心向佛，不肯修行武道......后来终于修行了其中二道手印，云：无畏、禅定，然而降魔、去念却始终不得入其门。” 看着眼前几个人没有说话，他继续轻声说道。 “后来化身三石桥前，他看着我说：师傅，待来生我再修行这两大手印，今生就让我以无畏、禅定之心化身石桥吧......” “你的梦中是我，眼有也只有我，可是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小红去考验你......原来错过，就是一生的情缘......” 哭醒的宋玉儿，嘴里喃喃地念叨。 生不欲死，是她此刻的写照。 ...... 后来的后来，往来不空寺的香客们经常在风雨桥上，遇到低眉扶琴的蒙面女子，身后站着红裙青衣的小红与小草...... 再到后来，蒙面女子不再来，只有小红跟小草经常来石桥边上燃香祭拜。 郁郁而终的宋玉儿，在临终前嘴里一直喃喃念叨：“如有来生，我决不放开你的手！” 得知消息的刘氏，去了一趟清风郡。 陪在马氏的身边，两位白头人再次送走了黑发人。 不空寺的老和尚得到消息后，低着看着那日午后捡起的那片菩提树叶，轻声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正在过去，愿你们未来不再分离......” 老和尚低眉看着手里的菩提叶。 佛台上的菩萨低眉看着慈悲的老和尚。 一切如是。 第二百七十五章 谁的三生三世 六 从入定从醒来的李夜，脸上有泪水滑落。 “师兄，我在这里呆了多久？”看着低眉念经的明惠大师，李夜轻声问道。 明惠睁开眼睛，看着他，淡淡地回道：“没多久，只是过去了三日而已。” “才三日么？我怎么感觉已经过去了千年？” 看着面前的明惠，李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只见手里捏着一颗菩提子，上面刻有两字，仔细一看却是“降魔！”两字。 “师兄是你塞在我手里的吗？”说完将手里的菩提递给发楞的明惠。 明惠一怔，接过李夜递过来的菩提子细看。 边看边说：“这种莲花瓣的菩提五域中已经绝迹，我哪有这样的东西给你。” “降魔、去念......三生三世的约定，难道我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是谁的三生三世，是无心师侄的？是我自己的？” 抬着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李夜轻轻地呢喃。 “你为了无心而入定，这三生三世有他的，也有你的。只是这菩提子却是捏在你的手心，那你看见的一切自然是你自己的前尘......” 明惠静静地看着他，将手里的莲花菩提还给了李夜。 “是我的三生三世么？原来我曾经是一只山间的小白狼，就跟小白一样？难怪他喜欢跟着我......” 李夜想起了离开的小白。 明惠大师将李夜面前的铁钵端开，将水里的三生石捞了起来。 微笑着说：“我看这石头跟你有缘，就送给师弟吧。”说完递给李夜。 李夜接过明惠递过来的黑色石头，看了双看，爱不释手。 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三生石，看来我的梦境是真的了。” 说完站身来，跟明惠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感谢师兄的指点，只是我这三日不曾打扫山门处的石阶，那里岂不是已经落叶满天？” “你放心，我吩咐无忧那小家伙这几天在替你扫地，你抽空去看看无心那家伙，我怕他走火入了魔，那就不好办了。” 明惠挥挥手道。 李夜点点头，看着明惠说道：“师兄放心，我这就去见无心侄。” 说完转身推门离去。 ...... 出得门来，抬眼望去，方寸山上的般若寺诸多佛殿恢宏雄伟，便是浓浓秋意，也无法遮掩山间佛光漫延。 金色的佛顶，更是在山间显露神圣的感觉。 寺中山道两边的菩提树，虽然是叶落归要做，但婆娑的身姿却安静地挺立在风中，丝毫不在意秋风的狰狞。 没有理会那曲径通幽通的禅意，李夜在池塘上的凉亭中，找到了正在发呆的无心。 看着低头静坐发痴的无心，李夜仿佛又见到了前世的自己。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看着怔怔出神的无心，李夜下意识里嘀咕了一句。 他的肚皮有些饥饿，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飘。 因为老和尚锁住了他的丹田，真元不能运转，光凭肉身的修行，自然是抗不住接连几日的饥饿。 “我究竟想要怎么样？” 已经在看了几日的残荷，饿了数日的无心看着突然走近的李夜，喃喃地说道。 李夜看着他那深凹的眼眶，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也没看见那来寺中进香的女子，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发痴。” “我看见，就行了。小师叔这样佛法高深的人，自然不须去看见。”无心喃喃回道。 “但我知道你再不吃东西，早晩就是一堆白骨堆在这里，你是想吓我还是吓无忧师侄？” 李夜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无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荷池上突然刮过一阵秋风，将本已是残叶枯枝的莲叶吹倒了一大遍，尤似秋风扫落叶一般，纷纷倒在了水中。 李夜低头看着捏在手里黑色的三生石，想着那句：“我们能不能再见面......” 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道：“按年龄说我比师侄要小很多，所以经历的事也没有你多......只不过世间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理由。” “师叔慈悲，无心感身师叔的关心，只是......”无心动了动嘴，却没说完。 李夜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换成我是你，可能我也会这样。那个，你想听我讲一个故事么？” 李夜没有看无心，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池的残荷。 无心一呆，扭过头来看着李夜，用一种轻微、虚弱的声音说道：“师叔请说。” 李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取出水壶递给他，轻轻说道：“先喝口水......” “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白狼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的边缘地带，孤独的生活......有一个小女孩很喜欢这只小白狼，整天陪伴着她玩耍,带着它走遍了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游山玩水，小白狼和女孩在一起很快乐......” ...... 小白狼给了少女刻骨铭心的爱，也给了少女刻骨锥心的痛！ 少女抬头看着佛祖，泣泣地问道：“我跟他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 故事说完，李夜的脸上有泪水滑落。 听完故事，低头聆听的无心已经是泪流满面。 无心看着李夜，想要再问些什么。 李夜摇摇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无心灰暗的眼底有一丝星光闪耀...... “还有第二世的故事，我看你已经很多天没有进食了，等你吃饱饭，养足了精神我再接着跟你说吧。” “小师叔为何不把话说完，这说了一半让弟子如何是好？”无心看着他紧张了起来，一副说完故事不让走人的模样。 “今天先说这些了，我也是三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不行了。我要去斋堂找东西吃，你要不要一起？” 李夜摸着自己肚皮，看着无心说。 无心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但是却是扶着凉亭的栏杆站了起来。 李夜一楞，心道这就想明白了？ 赶紧伸手扶着他，两人一起穿过池塘，往斋堂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斋堂，午时过半，寺里的僧人都已经吃完饭离开，只有做饭的师兄们在收拾厨房的饭菜。 看着推门而入的李夜，斋堂的打板师兄双手合什跟他见过礼。 李夜回过礼后说道：“麻烦师兄再送些饭菜给我二人，我们已经饿了几天了。” 打板的僧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看李夜，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低头回道：“请师叔稍等，我这就安排人给你送来。” ...... 两人安着空荡荡的斋堂，将一碗饭菜吃完，把一盆菜发汤看浅。 “我要回房去歇息一下，明天再跟师叔请教。” 吃完饭的无心，双手合什跟李夜说道。 “你去歇息吧，我也要回去歇会，话说我可是整整费了三天三夜的心神了......” 李夜看着眼前瘦弱的无心，挥挥手说道。 我已经三天没有回小杂院，也不知道先生和沐沐她们怎么样了。 李夜背着双手走在回去的小路上，边走边想。 方寸山上有般若寺，寺里有修行的僧人。 抬头见山，山间有树，树上有鸟，鸟飞于天。 山间有涧水，水生层云，云上有风，风自在吹。 我的目标是什么？ 是梦里见到的那个小白狼吗？还是化身为石桥的李长生？ 李夜摇摇头，心道这也太乱了。 我本意只是想来般若寺里学一学无相法身的心法而已。 却无意中窥破了前世前生...... 如果我是李长生的转世， 那么这一世的宋玉儿是谁？当年小白狼恋恋不忘的小女孩又是谁？ 今天走得太匆匆，看来得找个时间去问一下明惠师兄。 李红袖和沐沐这几日陪在先生在小杂院里修行，没有下山去逛佛都。 两人看着李夜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推门进到小杂院，沐沐一个虎跳，上前抱住李夜。 笑着说道：“哥哥你跟明惠大师修行什么功法，三天三夜都没有回来，能不能偷偷告诉沐沐？” 李红袖看着脸色苍白的李夜，有些心疼。 指着桌边的椅子说：“看你累得不象样子，先喝杯茶，跟我们聊几句，一会回房好好睡一觉。” 李夜点点头，拉着沐沐在先生对面坐下，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倒茶。 先生摇摇头，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淡淡地问道：“这几天跟着明惠大师修行，有什么收获？” 李夜端着茶杯小心地喝了一口，摸着身边沐沐的黑发，心里却有万万千话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着先生轻声地回道：“辛苦倒是说不上，但却在梦里经历了无数的生死轮回，那个滋味很不好受......” 先生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我在别人的梦里，还是他人走进了我的梦中。” 看着三人，李夜怔怔地说道。 沐沐一呆，抱着他的膀子说：“哥哥做了三天三夜的梦？” 李夜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没有回答。 先生低头想了想，说道：“多经历一些事情也好，虽然你之前也遇到袭击，遭遇了生死危机，但对你的心境却没有太多的提升。” “正如先生所说，这是二种绝然不同的感觉。”李夜轻声音说道。 “你能跟明惠大师一起修行，也是一种难得的缘份。”先生微笑着看着他。 李夜点点头。 秋风渐起，吹乱了沐沐的黑发，却拂不动李夜的心。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他坚毅的脸庞，显得清瘦而坚定。 佛祖俯视着世人的痛苦，李夜此时心里装的是千年之前的小白狼。 他很睏，想要歇息。 跟先生打过招呼，喝光了杯里的茶。 “沐沐我去睡一觉，明天再跟你玩。”李夜轻轻放开沐沐拉着他的手，轻声对她说道。 沐沐点点头，笑道：“哥哥也变成睡猪了，这下师娘不能老是说我了。”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道：“就你话多，让他回屋去歇息吧......” 先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三心皆不可得，遇事不要纠结。” 已经推开房门的李夜一楞，扭头看着先生说道：“谢谢先生的教诲。” 三心？我有三心吗？ 躺在床上的李夜，轻轻呢喃。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追寻今生的情缘 第二天，还没等无忧过来，李夜便拎着扫把在山门的石阶上扫落叶。 天色渐明，天阳还没有爬上来，李夜出门的时候先生和沐沐三人都还未起床。 待李夜扫了一半的石阶，无忧才揉着眼睛走来。 看着低头扫地的李夜，小无忧快步上前拉着他的手说：“师叔你终于出现了，我来帮你扫地。” 李夜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道：“我既然已经回来，这以后的地就不用你扫了。昨天无心师侄回去后情况如何？没有再发呆了吧。” “师兄回来后倒头就睡，我刚刚出门时他还没醒过来呢，要不要我去喊他过来？” 无忧见李夜不让他扫地，便蹲在石阶上看着他一边扫地，一边说话。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用了，他想来见我自然会来找我。” 无忧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静静看着他说道：“无心师兄会不会出事？” 李夜不解问道：“他能出什么事？” 无忧说道：“这些日子我看他怪怪的，怕他会搞出什么事来，还好的师叔你在。” 李夜怔了怔，摇头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无忧一呆，看着李夜感慨说道：“师叔只是给师兄讲了一个故事，他就回来吃饭睡觉了？”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停下了手里的活。 然后微笑着说：“这个故事我可是呕心沥血，你要不要听？我一会扫完地讲给你。” 无忧一听，脸色变白又变红，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看着李夜说道：“师叔真会开玩笑，我这么天真，那里敢麻烦师叔讲故事给我听。” 说完站起来一溜烟往大殿上跑去，转眼不见了身影。 不一会，大殿中传来了阵阵早课的颂经声。 李夜心想，每个故事都应该有开始、过程、以及最后的结局。 他还不知道无心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过程和结局，而自己的故事仿佛还没开始，又仿佛已经走在路上了。 想着空间戒里的那一粒发黄的菩提，还有上面雕刻的那两个“降魔”二字。 心道自己在般若寺是为了修行无相法身后几重心法的，又不是为了来山中除妖降魔。 难道说今生还要去寻找另一粒雕刻着“去念”的菩提？ 这一粒神秘的菩提会在谁的手里呢？ 在东方玉儿哪里，就算在她手里，自己也决不可能回头，回为李明珠已经找自己退了婚。 在小姐姐手里？只是自己自幼认识她，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菩提一事。 许静云也不可能有呀？难道她会跟自己一样，在某天某个机缘下得到这粒菩提？ 在夏梧桐手里？这也是一个神秘的女孩，从认识她开始到后来在中域的擂台下救下她，似乎都透着一种命运的安排...... 李夜想来想去，自己目前也只认识这三位女孩，但是都没有迹象表明她们手里有那跟自己一样的菩提。 难道说会是沐沐？只是自己一直将沐沐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爱护，再说她出生之地了不是在五域之中，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难道说她也是命运的安排，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李夜一边扫地，一边思考。 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一条清析的线索，后来干脆不再想了。 心道不管是谁，总会有揭开谜底的那一天，只是希望那一天不要太晚的到来。 ...... 吃过午饭，李夜出了斋堂欲往自己住的小院而去。 身后传来了无心的一声低呼：“师叔，请留步。” 李夜回头看着他，笑了笑：“睡了一觉，你今天气色好了许多。” 无心指着远外的荷塘说：“师叔可否移步，我再跟你请教一二。”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大殿外的广场，来到荷塘上的凉亭。 望着一池的秋水，两人沉默了起来。 “要不要接着讲？”李夜问道，想着应该让无心知道后面那个故事以及结局。 无心抬起头，看着渐渐枯黄的荷塘，摇摇头。 回过头琮，看着李夜轻声回道：“后面的故事……今生的故事，我想自己去写。” 李夜一呆，回头看着他说道：“写故事的人不同，故事的结局会有变化的......” “我想有一个简单结尾的事故。”无心淡淡回道。 看着说话声音依旧显得虚弱的无心，李夜不知道如何回话，毕竟他不是明惠，没有太多的人生经历，论年纪他也比无心小很多。 想了半晌，才说道：“我不是你师傅，也不是明惠师兄，所以不能给你指引前面的路，我只能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去做……哪怕最后受伤的是你......至少你不会后悔。” 心想我把你师傅看好的弟子忽悠下山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拖刀来杀我。 无心看着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着他微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师叔慈悲。” 李夜说话的语速很慢，看着眼里流露出一丝希望之光的无心，他却低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里默默地呢喃：“双间哪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但愿能从天人意，不枉此生。” 无心看着李夜忧郁的双眼，不解地问道：“小师叔你为何流露出悲伤的情绪，难道这个故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夜举起右手......两指并拢虚结了一个剑印，随手斩向荷池中的残叶。 虽然真元被封无法发出惊人的剑气，但却有一道白色气流斩在碧波之上，令波光鳞鳞的湖面泛起了一道涟漪。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什么意思，师叔的佛法太深，无心不能理解。”无心看着他认真地回道。 “你既然有了决定，就去找你师傅和明惠师叔，让他们看到你的决心，我相信他们是不会阻拦你的。” 李夜看着他，微笑着回道，眼里确是坚定的神色，以不容置疑的态度看着他。 以指化剑的剑气虽然没有真元凝聚，但是在六重无相法身功力的加持下，依然在水面上造成了不小的波动。 有隐在水底觅食的鱼儿受惊，纷纷跃出水面，向远方游去...... 随着李夜气息渐释，在他身后忽然泛起一遍淡淡的光泽，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出无边的禅意。 无心盯着面前的小师叔，感受着那道已经消去的剑气，震撼无语。 寺中弟子都知道小师叔不能修行，只修佛法的肉身。 但是刚刚李夜那一剑所展露出来的境界太过玄妙，竟让元婴境的无心生起了膜拜的心思。 李夜倚栏而坐，微笑看着面前发呆的无心。 而此时在他的头顶，有一朵淡金色的莲花在慢慢地升起。 坐在他对面的无心突然跪了下来，面露庄严之色。 “菩提为树，莲花为台，自性具足，何来尘埃......” 跪倒在地的无心口中喃喃念颂，在其身后竟也有一道佛光在漫延。 “师叔......原来是菩萨转世。”无心无比虔诚地说道。 “我就是我自己，离菩萨还远着呢。” 李夜自然不知道此时发生在他身上的异象，看着地上的无心，淡淡地说道。 “弟子听明惠师伯说过，小师叔是佛性具足的修行者，之前我跟无忧都不太相信，心想小师叔比我跟无忧都要小……” “但是此刻，就算是我的师傅在，他也会这样认为。无心谢谢师叔替弟子解忧，说师叔是活菩萨在世也不为过。” 随着李夜头顶上的金莲消去，无心站了起来，靠着凉亭的石栏坐下。 “我始终是人非佛，我为你的痴心烦忧，也是为了寻找自己的那一份初心。你能走出自大的心境，这样很好。” 无心看着他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我的老和尚师傅曾告诉我，每个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只能战胜了自我，才能在世间世外修行得道。” 李夜抬头望着方寸山的天空，此时的他想起了大佛寺里那个慈祥的老和尚。 慈悲如老僧，端坐凉亭间，左手拈花，眼神温柔，这一刻的李夜仿若东玄域的那个老和尚。 无心口颂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师叔慈悲。” 李夜望着天空的目光依旧温暖，左手结成莲花慢慢绽放。 “你去找明惠师兄吧，跟无忧好好说说，他非常关心你。决定了要下山......去追寻今生的情缘,就悄悄地离开。” 无心看着他点点头，回道：“弟子自当尊守师叔的交待。” “不要跟任何师兄弟道别，也别让无忧说出去......走的时候不要跟我说，我不想去给你送别。” 李夜望着天空，脸上无悲无喜。 “悄悄地离开？”无心抬头看着李夜，喃喃说道。 李夜收回目光，看着他温和说道：“悄悄离开，正如你悄悄地来。” “弟子明白，谢谢师叔。”无心满心欢喜，纠结经年，终于有了决定。 李夜挥挥手，道：“去吧，下了决心，就不要回头。” “弟子家在佛都，世俗名叫南宫长生，家父在佛都经商，若有一日师叔来到佛都，还请前来相聚，让弟子一表心意。” 一身灰布僧衣的无心，跟李夜一揖作别，转身离去。 看着无心的背影，李夜轻声呢喃：“南宫长生？李长生？那是你的三生三世，还是我的三生三世？” 李夜摇摇头，有些迷惑了。 他不知道如果换成了自己，会不会放弃眼前的修行，放弃就要登顶的风景，拍拍手转身离去。 看着无心的模样，他能猜到这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南宫长生，这些日子里经历了怎样的心境和痛苦的选择，难免心里感到非常佩服。 跟决定离去的无心相比，他还活在修行的期盼中。 虽然有一些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准备趁着冬天来临之际，将无相法身的第六层修行完成。 他已经看见了第七层的风景，那么，第九层的山顶还会如昨天那般遥远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见青山如昨日 送走了无心，算是替明惠师兄也替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 虽然此后的日子里无忧天天缠着李夜，嘴里说是要跟明尘师叔修行佛法，但是李夜知道自无心下山后，以往笑脸常开的小无忧，脸上多了一些忧郁。 所以李夜也由着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偶尔也会带着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杂院。 看着一脸严肃和先生和性格开朗的李红袖，以及古灵精怪的小沐沐，失去师兄关怀的小无忧，脸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沐沐这些天呆在般若寺也是闷坏了，眼见李夜领着一个呆萌的小和尚回来，也是欢喜的不行。 缠着无忧问这问那，一会又拿出李夜留给她的桃花酥给无忧吃，看得边上的李红袖长叹短叹，指着李夜说你这个哥哥太不合格。 沐沐点点头，一这吃着糕点，一边歪着脑袋看着李夜怪笑。 先生看着李红袖，轻轻地叹息道：“你看看五域，有几个象他这个年龄，能静下心来修佛而不乱心境的？” 正在吃着糕点的无忧想了想，看着先生说：“寺里确料没有比小师叔更有智惠的师兄了，连我无心师兄昨日午后也悄悄下山，回佛都去找他的情缘了......” 说完眼睛红了起来，分明是万分的不舍。 “无忧，修行是一件个人的事情，莫要因无心的事而乱了你的心境！要知道，闻道不一定入道，入道不一定得道，你面前修行的道路何其漫长？” 李夜看着感性的无忧，轻声提醒他，语言中充满着关心。 先生看着李夜点点头，指了指李红袖，又指了指李夜。 说道：“如果说夜儿初来般若寺时的心境是一滴水，而此时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小溪，而你和沐沐的心境还是一滴水，这个道理你能明白么？” 沐沐看着先生，表示不懂。 李红袖瞪了先生一眼，看着李夜说：“小家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无忧看着沐沐和李红袖，摸着自己的光头笑着说：“明尘师叔确实厉害，我喜欢他。” 李夜拍了拍手，看了看沐沐和无心，想了想说：“看这天气，就要下雪了，再过几日先生和师娘就要带你回玄天观，要不我们去后山转转吧......” 说完静静地看着先生和李红袖。 李红袖一呆，扭头看着自己的男人，问道：“下雪前要回去吗？” 沐沐也是扭头看着先生，嘟着小嘴说：“先生，沐沐能不能留下陪哥哥？” 先生看着两人，淡淡地笑了笑，道：“雪后封山，玄天观的路本来就不好走......沐沐你到现在都不会煮饭，留下来让夜儿天天煮饭给你吃，他不用修行了么？” 无忧一听，看着沐沐捂起嘴巴笑了起来。 沐沐撇着小嘴，看着先生，不服气地说：“我明年一定学会煮饭做菜，这样哥哥就不会嫌弃沐沐了。” 李夜摸着她的头发说：“哥哥怎么嫌弃你，只是我修行的路还很长，不能天天陪着你。你好好跟着先生修行，等哥哥修行圆满，我们就再不用分开了。” 沐沐一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拉着李夜的手往外走。 边走边说：“师娘放心，沐沐一会从山里摘些野菜回来煮肉粥。” 李夜看了发呆的无忧说：“小师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转转？” 无忧站起来，走在他的身后，摸着光头说：“我可以去吗？师叔。” 李夜跟李红袖和先生摆摆手，拍了拍衣服，提脚往外走去。“为什么不可以......那个沐沐，等等我，别跑太快......” ...... 就在李夜领着无忧，跟在沐沐后面转去后山不久，小杂院的木门被轻轻敲响。 李红袖去应门，却是明惠拎着一个小纸包，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不请自来，还望女施主包涵。”明惠大师看着李红袖，单手作了一个辑。 “难得大师有闲过来，快快请坐，红袖去打一桶泉水过来，我要煮一道茶。” 先生见明惠大师走进小院，也起身相迎。 明惠目光柔和地看着先生和李红袖，微笑道：“先生请坐，贫僧闲来无事，来此也是讨杯茶喝。” 说完将手里拎着的小纸包放在桌上，然后小心打开，片刻之间有一丝清香在空气中漫延。 “好茶，难得的好茶！还未煮上，就有香气涌出。” 先生从桌上捧起打开的纸包，轻轻地嗅了一下，赞叹道。 “先生喜欢就好。”明惠大师在先生对面坐下。 看着整洁的小杂院轻声回道：“怎么不见明尘师弟，他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夜儿领着他妹妹还有无忧小和尚去后山玩了，我过几天就在回玄天观，他是想多陪陪妹妹，难得有他能闲下来，我也没有反对......” 先生从拎着泉水回来的李红袖手里接过水桶，将桌上的水壶添上水，又往小火炉里加了几块木炭。 “寺里生活清若，不知道先生和夫人，在这后山小杂院中住的可否习惯？” 明惠大师看着火炉上氤氲的水气，微笑着说。 先生从明惠带来的纸包里小心地捡了些茶放进紫砂壶中，拎起水壶仔细地倒上沸水，然后洗茶、洗杯，给三人各倒上一杯新茶。 举起面前的杯子，淡淡地说道：“我见青山如昨日，天山即是方寸山。” “原来先生也曾在天山上生活过，那可是一座神秘的大山，连般若寺的高僧破僧大师也曾在哪里悟道破虚，看来先生和明尘师弟真是前世有缘啊......” 明惠大师端起面前的杯茶，轻轻地吹了几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忍不住赞叹道：“同样的茶叶，同样的泉水，还是先生煮的味道好。” “夜儿与般若寺的缘份也很深，我带着他上天山修行，没曾想到他却得到了破虚大师的传承。” 先生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明惠大师看着先生，微笑着说道：“明尘师弟虽未出家，却身怀慈悲之心，菩提深种，世间难寻。” 先生知道李夜不是普通之人，否则也不会刚就生就有雷降，之后每当破境，都要历劫，但是他却不想跟明惠细说。 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为弟子虽然骨骼清奇，悟性也高，却也不是一帆风顺，世间的劫难总喜欢跟他过不去，无奈之下我们才来到方寸山......” 明惠大师一听，心有所动。 神情温和地说道：“他来般若寺修行佛法，正如您所说，世间劫难频频，即使是出了家也会面临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的危险。” 先生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师弟他却不会为外物外因所惑而步入歧途，只要他能将无相法身修行圆满，相信他在世间的劫难再也难不倒他。” 明惠看着先生和李红袖，淡淡地说道。 先生一呆，停了一下，看着明惠说道：“大师……你看他需要多久才能将第九重功法修行到圆满？” 听到先生这句话，明惠笑了起来，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着先生平静说道：“您问我？其实我也想知道，毕竟当年也只有破虚大师将这一功法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先生问道：“只有他一人？” 明惠默默地点点头。 先生想起李夜说起在白玉城中遇到的玄悲和尚，也只是将这佛门的功法修行到第六层。 想着自己和苦禅封禁了李夜的丹田，忍不住说道：“难道大师也未修行这佛法的功法么？” 明惠大师看着他微笑说道：“佛门还有罗汉金身，我当年就是学了这门功法，所以别说你问我，就算是你去问住持师兄他也会这样说。” 先生点点头，看着明惠大师说：“看来，我给自己的弟子找了一条极其艰难的路，但愿他能走下去。” “如果师弟能在十年内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那么在五域中就是一个传奇，在般若寺里也将是奇迹，毕竟当年破虚大师也是花了上百年的时间才将这一功法修行到圆满。” 明惠大师眼里有一丝明亮闪烁。 “般若寺几百年来才出了一位破虚僧，李夜这家伙虽然聪明，但是这门佛门功法的修行也太难了吧？”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李红袖看着明惠，轻轻地问道。 明惠点点头，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 轻轻说道：“正因为这样，寺里的僧人大多都选择修行地罗汉金身，因为无相法身不仅要极高的悟性，坚毅的决心，还需要极大的机缘，毕竟越到后面，越难寻找相关的淬体的药草来配合修行。” 李红袖一呆，看着明惠说道：“那怎么办？这小家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往后如何修行破境？” 想着自己的男人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封禁了李夜的丹田，只有等他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才能破除禁制，禁不住忧心忡忡地起来。 先生看着幽幽叹息的李红袖，淡淡地说道：“修行之路，哪里能一帆风顺？我已经替他寻了一些药草，相信在方寸山上也能找到一些。” 李红袖一听，也只能点头表示只能如此。 “再不济就去佛都里找找，总会有办法的，还有十年时间，不要着急。” 先生看着她，小声安慰道。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是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如何，佛法修行的妙处也在这里。” 明惠大师说到此处，停顿了半晌，端着茶杯喝了几口。 直到先生给他添了热茶后，才继续轻声说道：“师弟佛缘深厚，修行到最后，自然会有办法以的，就象现在的他，寺里从未有人可以这他这个年纪，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六层大成，连当年的破虚大师也不能。” 听到明惠大师这般话，李红袖的神情稍稍平和了一些。 看着先生说：“也是，这个小怪物时不时会给我们一个惊喜，说不定他真的能行。” 先生指着桌上的茶壶，淡淡地笑着说：“喝茶吧，趁热。” 明惠看着两人笑道：“没有人走过的路，只说明那条路不适合某些人，但是师弟是一个奇才，他的事情你们不要过多耽心，佛法都难不倒他，更何况只是修行？” 先生一听，点了点头笑道：“我那徒儿自从跟了我，我就没怎么教过他，只是给了他一些修行的方向，接下来便不用我再操心。” “师弟佛根学种，道心通明，修行世间诸法，当花不了他多少的精力。” 明惠看着两人笑道。 李红袖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回道：“我们办盼着他能免花五年到十年，把这功法修行到圆满，毕竟家里还有父母和妹妹在等着他呢。”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两位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带着师弟来方寸山修行。”明惠淡淡回道，看不出悲喜。 先生低头想了想，认真说道：“道理人人都懂，在世间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 明惠笑了起来，回道：“正因为没有几个人做得到，不好作到，所以我们才要苦苦地修行。” “那家伙是不能出家的，出来的时候我可答应他父母了的。” 李红袖看着明惠笑道。 明惠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曾劝过师弟，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方寸之间有风雪 明惠大师跟先生喝了三道茶。 先生跟他聊了一个半时辰。 最后两人得出结果，暂且不必理会李夜在般若寺的修行。 等他将无相法身修行到了第八层后二人再考虑让他修行其它的法门。 如果李夜有需要外出的时候，寺里扫地的功课由明惠大师另外安排人手。 明惠在申时将尽的时候满意离去，临走时看着先生笑着说：“看来我们于少要做十年的邻居了，以后有空来佛堂找我喝茶。” 说完转身离去。 先生将明惠大师送到门外，望着他渐渐隐去的背影，转头对着李红袖说：“看来我带夜儿来方寸山修行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李红袖拉着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说：“哎呀，你可是我们家的天，我们可都是听你的。” 先生老脸一红，回头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回到院子里。 ...... 在明惠大师来小杂院的第三天后，先生领着李红袖，李红袖拉着沐沐的小手离开了般若寺后山的小杂院。 沐沐望着站在山门外的李夜晚嚎叫不止，撒着娇说：“哥哥你可要抽空来玄天观看沐沐，不能象无忧小和尚那样傻，记住你可是答应了我师傅要照顾我的哦。”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李夜，不肯离开。 李夜微笑地望着她，轻轻地挥挥手，道：“跟着先生和师娘好好修行，可别等到哪天小白回来，你连他也打不过。” 沐沐一听，忍不住挥了挥小拳头。 吼道：“就那小白狼，他也能打得过沐沐？你不信叫他来玄天观找我。” 李夜顿时感到头大，没有理会她，只是跟先生一揖及地。 依依不舍地说：“还望先生师娘保重身体，玄天观的冬天也会大雪封山，如果师娘没事就跟沐沐下山去多买些吃的放着，别饿肚子。” 李红袖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我明天就跟沐沐下山去佛都，你放心，饿不着她。你自己在寺里要保重身体，晚上饿了就自己煮点粥，又抗饿又暖胃。” 说完拉着沐沐的手往盘山小路走去。 先生也挥挥手，跟在她后面离开了般若寺的山门。 ...... 在先生走后的不久，方寸山的冬天如约而来，整个般若寺被大雪覆盖，进入了半封闭的状态。 同是寒冬，南坡北坡寒冷的却不相同，好象只有飘雪的时辰还算公平，遮住般若寺时也遮住了玄天观。毕竟南坡向阳会暖和一点，而向北坡的寒夜将会更加寒冷。 小杂院里，李夜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漫天大雪。 浅灰的小脸被空外反射进来的雪光照的明亮起来，双眼明亮，仿佛在想念某些东西。 大雪纷飞的季节，自然是想起了天山上的时光。 那一年，我在天山，一剑斩雪。 去年是斩去了三朵雪花，今年呢？ 他很期待。 窗外大雪纷飞，正是练剑的好时机。 推开房门，拎着竹剑，迎向漫天的风雪。 一片雪花飘到李夜的竹剑上，他看了六角菱形的雪花，轻轻用手拨开≥ 看着天空说道：“先练斩雪，再练踏雪无痕。” 拿定主意的他，站在小杂院中，闭着双眼，放空自己，将手里握着的竹剑下意识地向空中挥去。 没有刻意的方向，也没有刻意地去瞄准某一朵飘落的雪花。 只是用最简单的动作，一剑，二剑......一百剑......一千剑地斩向纷纷飘落的雪花。 天山之上，破虚僧修行的山洞的崖坪上，李夜曾用最简单的动作，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地斩雪。 他没有去记数自己终究斩了几百万次，就连离开五域的小白化形后也跟在他的后现每天练习这个最简单的作动至少一万遍。 最后边老狼和老猿，都不得不佩服他坚毅的决心。 老猿曾说过，即便是当年在此修行的破虚僧，也没有李夜这般玩命。 在冰河中，我差点丢了小命。 在寒潭中，我差点丢了小命。 在大佛寺，我差点丢了小命。 在中玄域，我差点丢了小命。 不过短短的几年，自己一次次地挣扎在死亡的边缘，更不要说破境时的一次次雷劫了。 既然老天要不了自己的这条小命，那么自己就要顽强地活下去。 哪怕再难，也要将佛门的无上神功修练成功。 闭着双眼的李夜，没有用神识去看竹剑究竟斩破了几朵雪花。 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雪地中，用最简单，最不费力气的方法，将手里的竹剑一次一次地挥出。 右手斩了一万次，换成左手，一剑......一百剑......一千剑，直到将自己变成风雪中的雪人...... 虽然不能运转真元护身，但是李夜的肉身境界很高，两个时辰的练剑，并没有消耗他太多心神。 收住竹剑的他此时显得意尤未尽，想着一会去斋堂吃完午饭。 趁着大殿外无人，可以尽情地奔跑，练习在大佛寺里练得稍稍入门的踏雪无痕。 摸摸身体，感觉空荡荡，原来是上山后先生就将一直穿在自己身上的玄铁甲拿走了，说是找人给自己炼剑。 想着自己在大佛寺中修练踏雪无痕时，身上穿着重重的地甲。 肩膀上担着一百多斤的泉水......从大佛寺后山小溪到斋堂的那一段小路，不知流下了自己多少汗水。 李夜记得，在他最后一次练习时，小路的雪地上曾留下了他浅浅的脚印......老和尚师傅看了曾说，再苦练几年，估计就可以成功了。 “我去哪里找铁甲负重？”轻轻地转动着破虚僧留下来的空间戒，李夜低着头深思。 从拿到这枚戒指后，他只从里面拿了几颗宝石给沐沐和小青、母亲和李红袖等人，灵石也只拿了几块出来送人，再就是将里面的《法华经》拿来修行。将心神沉浸进去，李夜无意识地寻找起来...... 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时候，不经意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个小木箱，轻轻揭开，里面将着四块银色的金属，正想轻轻拿起来细看，却感觉很沉。 心里惦量了一下，估计每块都有五十斤右左，拿起来往手上一放，却是一个环型的护手，大小中自己的手臂合适，心道破虚僧的身材难道跟自己差不多？ 看着自己的显得清瘦的身体，李夜苦笑了起来，心道破虚僧是得道的高人，怎么会跟自己一样瘦小？ 估计这也是他年少时拿来练体用的，想不到时过境迁，正好适合自己拿来修练踏雪无痕的轻功，更适合自己拿来练体。 脚上套了两块，手上也寺上两块，顿时脚步沉重了很多。 ...... “也不知道沐沐在在做什么，玄天观应该很冷吧？” 李夜看着大殿顶一厚厚的积雪，小手背有身后，想像着沐沐和李红袖在玄天观里的生活。 心想自己再苦练些日子，等到年关的时候去北坡去看她。 吃过早饭，李夜在大殿里呆了半个时辰，在诸佛的注视下念了一会《地藏经》，然后踩着重重的脚步，开始沿着大殿外的广场开始疾走。 因为丹田的真气不能调用，所以光凭肉身的力量在雪地里奔走，让人从后面看上去怎么都像是一只摇摇摆摆的小鸭子。 但是因为李夜在大佛寺后山担水的时候，已经掌握了在雪地里奔跑的诀窍。 所以现在的他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却也不会真的摔倒在雪地里。 感受着身体突然增加的重量，李夜又象是回到了大佛寺里担水的时光。 只是围着大殿外的广场跑了两圈，他就慢慢找回了感觉，脚下的步子也不会那么生涩，有了几分灵动。 有僧人跑过大殿，看着奔跑在广场上的李夜，喊着殿里当值的僧人出来看热闹。 看着脚下用力，奔跑在雪地里的李夜，有僧人笑着说：“这不师叔真奇怪，明明不能修行，但这在雪地里奔跑的身法看上去却不比我们差。” “谁说不比我们差，你没见小师叔一次都没摔倒吗？师兄你要是不服，可以下去试试，保证你跑不了一圈就会摔个狗啃泥。”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么厚的雪，就算我们踩在上面，也有些吃力，真不知道小师叔是怎么练的，据然可以疾步如飞......” 大殿本是修行的首场，应是庄严清静，此时却因为几个僧人围观李夜在雪中的修行，有了一丝人间的生气。 挤在几个师兄身后的无忧，看着雪地里的李夜摇了摇头。 说道：“明尘小师叔真是个怪物，这么寒冷有天气，不去找明惠大师喝茶取暖，据然在雪地里发疯，我真的想不明白。” “无忧师弟，等你想明白你就是小师叔了。” 边上的一个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雪地里奔跑的李夜没想到此时的他，在别人的眼里成了一道风景。 为了保证自己的身子不陷进厚厚的积雪，只有拼了命地运转无相法身的心法，将一身肉身的力量运行到极致，脚下的每一步都比平时花费了许多的力气。 毕竟大佛寺在天山的下面，即使有积雪也不如此时般若寺里的积雪厚，稍不留意就会陷进去，再想抬起腿，就得消耗更多的体力。 这一天，李夜在山门前的方场上奔跑了二十圈，就感觉到体力明显得不济。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肉身的修行果然不简单，自己只是坚持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感觉吃力了。 而当年在大佛寺后山担水，就是跑上二个时辰，也没有这么吃力。 看着身后一串串凌乱的脚印，心道等自己练成了踏雪无痕，估计会让明惠师兄和先生大吃一惊。 说不定，到那个时候自己无相法身的第六层心法，也能修行到圆满了。 停下脚步的他，抬头往大殿上望去，只见屋檐下已经站着十几个光头的和尚，正指指点点看着雪地里的自己。 第二百七十九章 如何方能踏雪无痕 李夜在雪地里修行一事，还是传到了明惠和住持师兄等寺里高僧的耳里。 明惠看着佛堂里冉冉香火，摇摇头道：“如果寺里的修行的僧人，能象明尘师弟这样磨炼自身，哪里有什么功法不能修行到圆满？” 李夜自然不知道明惠心里想的是什么，因为大雪封山，不用再扫地的他，每天除了在风雪中练剑，就是围着寺里的佛堂练习身法。 立身在风雪中，不用真气，只是简单地重复挥剑的动作。 化身入风雪里，不用真气，只是简单地奔跑不让自己摔倒。 每日里练剑花去他二个时辰。 在雪地里修行身法一个时辰。 每日夜间，等不到亥时他便已沉沉睡去，连在天山苦修的时候，作息也没有这般准时。 李夜将两件最简单不过的修行做到了极致。 到第五日后，寺里的众僧已经见怪不怪，习惯了每日里在雪地里疾行的李夜，只是偶尔会笑笑说，小师叔不用扫地去扫雪了。 明惠和几位师兄偶尔也会站在大殿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看在雪地里奔跑的李夜。 有师兄看着明惠说：“我记得师兄当年也没有象小师弟这般，在雪地里修行身法吧？” 明惠淡淡地笑道：“般若寺寂寞了千年，也只是出了一个破虚师兄，一个明尘师弟。” 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你我的修行都太闷了。 住持师兄一听，扭过头看着他，惊道：“善哉，这两位都是修行那至高法门的怪才。” 明惠一听，也恍然大悟，道：“细细一想，果然如此。” “我很期待，能看着明尘师弟将这佛门无上的功法修行到圆满。” 住持师兄点点头，看着明惠和几个师弟，微笑着说。 ...... 然而老天总是不肯如人所愿。 尽管李夜不怕辛苦，老老实实地在般若寺里的雪地里，修行了将近两个月的时光。 连他斩雪的剑法都渐渐入了佳境，但是在大佛寺里修行入门的踏雪身法，却没有多大的起色。 无论他怎么用功，即便是他将无相法身六层功法运行到极致，依旧无法达到踏雪无痕的境界。 这一日的午后，李夜在斋堂吃过午饭后，没有去大殿念经，也没有回小杂院，而是来到了明惠的佛堂。 也不管自己的一身的雪意，叩了二下门就推门而入，赖在明惠的身前用一双可怜的大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不去雪地里修行身法，来我这佛堂干嘛？讨茶喝还是......” 明惠看着面前一张小脸让北风吹得发红的李夜，笑着问道。 李夜没有回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桌面上的小茶炉里的火苗发呆。 明惠楞了一想，想了想便拎起水壶架在小火茶炉上，顺手往里添了二块木炭。 “这喝茶不能心急，水都没有烧上呢。”明惠指着水壶说。 “喝茶不急，可是我心里着急上火。”沉默了半晌的李夜终于开口说道。 “急什么？我听你家先生说过，你明年开春后，也才十岁吧，连寺里最少的无忧也比你大上一岁。” 明惠不急不慢地将佛台抽屉里的茶盒取出来，仔细地倒了些茶叶在手里观看。 “我跟他们不一样。”李夜生硬地回了一句。 明惠一呆，将手里的茶叶放进紫砂壶里。 看着李夜问道：“你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是三头六臂不成？” 李夜看了明惠一眼，平静地说道：“我不能运行真气。” 其实他真的想不胆魄，自家的先生，跟大佛寺里的老和尚，为什么那么小心眼，非要封禁自己的丹田，不让他调用自身的真气。 须知在修行无相法身的痛苦过程，他一一忍受了下来。 但是面对厚厚的雪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老和尚师傅，要求的那种踏雪无痕的境界。 明惠看着他微笑起来，一边拎着水壶煮茶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师兄你知道我心里想着什么？” 李夜的身子往前靠了靠，看着明惠说。 “从你披着一身的雪意进屋，也不弹一下身上的寒气，苦着一张小脸，我哪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明惠笑着给李夜倒了一茶热茶，淡淡地说道：“趁热。” 听着这话，李夜赶紧打起精神，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二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口。 然后盯着一双大睛，认真地说道：“我很苦恼，请师兄指点迷津。” 明惠一听差点失笑，端起面前的茶杯。 看了李夜一眼，说道：“修行哪里是这般简单的事情，不然你家先生为何要封禁你的修行，只许你使用肉身的力量。” 李夜一呆，心道先生将这事也告诉了老和尚，端着茶杯的手停了一下。 依然厚着脸皮问道：“没有真气，如何在雪地里修行身法？我花了二个月的时光修行，无论我如何努力，总是不如意，达不到踏雪无痕的境界。” 明惠笑着说道：“还没有到火候吧，就象这炉火上的水……火候不到，总是烧不沸一样。” “可是我在天山上的时候，只有金丹的境界，便差一点能踏雪无痕......” 李夜不甘心，挣扎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能调动身体里的真气，跟天地元气感应，修行起来自然方便，一点也不用奇怪，如今你先生封禁了你的丹田，如果你还能做到踏雪无痕，那才是真的厉害。” 明惠摇摇头，看了李夜一眼。 李夜一听，低下头沉思起来。 “就跟在田里耕地的农夫一样，你在田地里多流一份汗水，秋天收获就会多一份收成。” “我见师弟脚步沉重，想是在身上绑上了铁块，负重修行......你仔细想想，如果你在般若寺里苦修十年，将无相法身修至圆满境界，破了丹田里的封禁，这十年里的积累一旦暴发，连师兄都不敢想象那时你的境界会破境到什么样......” “那时你再去了身体的负重，圆满的无相法身加上高兴可测的修行境界，想要踏雪无痕很难吗？” 明惠看着沉思的李夜，淡淡地说道。 明惠的这番话的似乎隐有深意，田野里的修行？十年后的破境？ 这些道理李夜都明白，只是心急之下根本没有留意。 李夜抬起头看着明惠，嘿嘿地笑了两声。 然后小心地问道：“师兄和住持师兄以及寺里的高僧们，能够踏雪无痕么？” 正往水壶中添水的明惠听李夜一问，禁不住老脸一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老家伙一不注意，会在这雪地里摔跟头？还是说这大雪封山后，我们就走不出般若寺了？” 李夜无语，看着明惠似要发火的样子，连忙回道：“师弟说错话了，象师弟这样高深莫测的功夫，许是早就能飞天遁地了，这点大雪哪能难住你。” 听了李夜的回话，脸上本是泛红的明惠，抬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一张脸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五域里没有人可以飞天遁地，即便是你家先生也不能！即使是圣人临世也不能！” “为何不能？”李夜脱口而出，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想问先生而没有问。 明惠看着李夜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往头上指了指。 笑着说道：“因为他不允许，五域的天道规则不允许修道之人能在天空飞行，这也是为了给众生一个公平生存的环境，否则到了分神境以后的修行者都在天上飞来飞去，这地上的众生如何生存？” 明惠心里虽然无奈，但是出家人的慈悲心，也让他感应到了天道的慈悲。 “除了渡劫飞升，谁也不能在五域中飞行，即使你运转无上神功飞上了十丈、百丈的高空，最后还是在掉下来，这就是五域中的天道规则。” 此时的明惠脸上平静如水，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悲喜。 端着茶杯的李夜黯然无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此时的他想起了小青变身飞向天空的模样，心想如自己所见，能在五域的天空中自由也飞行，也只有变身后的小青了。 而小青却不属于五域中的生灵，连沐沐也不是，他突然想起来，会不会有一天，沐沐也能象小青一样在天空中飞翔呢？ 而自家的先生也去过另一个世界，也许先生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看来要找一个机会跟先生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相信李红袖对此也会非常感兴趣。 想明白了许多道理，李夜便不再纠结，安静地喝光了杯里的茶。 又自己拎起来壶来给明惠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然后看着他，静静地说：“师弟这二月里来只顾着自己的修行，差点忘记了修行的本身意义，还好有师兄开解，否则即使我花上十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 明惠一听，满意地点点头。 微笑着说：“无相法身修行的要义就在于‘无相’，自古到今，修行这个功法的人不少，但是能修行到圆满境界的只有破虚师兄一人，就是因为他明白了‘无相’的真谛......” “所以大师才能踏破虚空，破虚而去。” 李夜若有所思地回道。 “你修行的踏雪无痕，也有一个‘无字’，好好理解，有时候心境比修行的境界更重要，心境通明，境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明惠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桌上的佛珠，轻轻地转动起来，嘴里开始念颂经文。 李夜想了想，双手合什跟明惠道别，转过身子往佛堂外走去。 第二百八十章 打不过当然跑路 自明惠佛堂出来后，明白了踏雪无痕急不来的道理后，李夜便不再纠结这一身法的进展。 心想自己花上八年甚至十年的功夫，总能修行成功吧。 每日里依早花上二个时辰练剑，一个时辰修练身法。 山上的风雪没人停下，他的修行也没有停止。 这一日，来到寺中的藏经阁翻阅经文，无意间再次看到了关于无相法身的介绍，便认真又看了一回。 无相法身在某种意义上跟五域中的练体境界差不多，只是加入了对佛法的理解和修行。 第一层：淬体，完成肉身最简单的改变。 第二层：炼皮，无相法身对应的境界是我相。我相炼皮，皮抗刀枪。 第三层：炼骨，无相法身对应的是人相，人相炼骨，骨若金刚。 第四层：炼筋，无相法身对应的是众生相，众生炼筋，身若猿猴，灵动自若。 第五层：炼血，无相法身对应的是寿者相，寿者炼血，金丹能抗元婴境。 第六层：炼骨，无相法身对应的是无我相，无我炼骨，是谓佛骨道心。 第七层：炼魂，无相法身对应的是无人相，无人相无魂相，是谓天人合一。 第八层：炼气，无相法身对应的是无众生相，众生相炼气，气血合一，能脱凡体。 第九层：炼心，无相法身对应的是无寿者相，无我炼心，证道破虚。 当年破虚僧就是将无相法身修行到九层肉身修行圆满，最后渡完九劫，踏虚而去。 如今李夜已经修练到第六层炼骨，内视之下，全身的骨头已经从淡淡的金光向纯金色进化。 只要全身的骨头全部进化进纯粹的金色，六层功法即是圆满，他就可以去找明惠要第七层炼魂的功法。 “那清凉寺的老和尚花了上百年的光景，也才堪堪将无相法身修行到第六层，我才不到十岁，却能修行到第六层，想想也该知足吧？” “只是父母和妹妹还在风云城，这一点却是不能跟四大皆空的老和尚比，我还是得多花些力气，争取早些时候将这功法修行到圆满，以便尽快回到父母的身边。” 合上经文的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背着双手出了藏经阁。 方寸山的风雪跟天山上面的风雪一样酷寒凉冷，寺里除了几个修练罗汉金身的练体僧人，偶尔出现在风雪里，大多数的僧人都选择在各自的禅房、佛堂里静修。 于是，只剩下李夜一人，象一只灰色的蝴蝶一样在般若寺的前殿后山奔跑疾行。 山间风雪无定数，偶尔间李夜奔跑在茫茫的风雪里，看不清哪是风雪哪是人。 偶尔又穿行在冬日阳光的雪地上，虽然雪地上还是留有一串串脚印，但是踩下的痕迹却是一日比一日还浅上一些。 不知苦修了多少个日子，终于在某日的已时，站在小杂院的风雪中练剑的李夜仰头向天，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清嘯...... 低头一看，紫色的竹剑上，静静地贴着五朵雪花的一半。 去年斩雪三朵，今年一剑斩去五朵雪花，功夫不负苦心人，自己跟先生一剑斩雪十五朵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 “不知道我的斩雪对上沐沐的落叶剑法，是那个厉害一些了。” 收了竹剑剑，李夜拍掉身上的积雪，低头呢喃道。 ...... 此时的白玉城，也是一城风雪。 花满楼的窗前，坐着从青城回往皇城中的唐秋雨和夏梧桐。 自五域天骄擂台赛上受伤痊愈后，唐秋雨便带着夏梧桐回到了青城修养。 经过了半年的修养，此时的夏梧桐已经更上层楼，踏上了金丹四重的境界。 唐秋雨的境界也在前不久破境，突破到了分神三重。 “师傅，我们开春后就去西玄域转转吧，老在中域，闷得慌呢！” 养好身体的夏梧桐，又恢复了往日里的俏皮劲。 “你不就是想着去找那小家伙吧？我知道你惦记着他，但是你二哥却跟他水火不相容，这一点你可要考虑清楚。” 唐秋雨看着窗外的飞雪，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夏梧桐小脸一红，低着头说道：“若不是李夜当时救了我，徒儿这会估计还在床上躺着呢，他离开中域的时候因为我还没恢复，连声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 “他离开前我去见了他，已经替你说过了。就算他真是数千年最有悟性的剑道修行者，但是他的境界始终太低，想要成为大修行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你有希望五年内突破到元婴的境界，再往后你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唐秋雨淡淡地说道。 夏梧桐一听，呆了片刻，喃喃地说道：“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 唐秋雨怔了怔，说道：“你能，我也能，她也能。”然后指着静坐一旁喝茶的花天下，笑了笑。 花天下一楞，看着唐秋雨说道：“那个，你们师徒两的事，扯到我身上干嘛。” 夏梧桐怔怔看着唐秋雨，很意外自己的师傅最关心的问题居然是李夜的修行。 无奈地说道：“李夜虽然境界不高，可是他修行出了剑意。” 心想唯一的方法，便是证明李夜是剑道天才。 这是唐秋雨和夏梧桐都明白的道理，这个时候说出来，想着就是悟性如此高的天才。 说不定哪一天爆发起来，他修行上的境界也如他的剑道一样，突飞猛进。 然而唐秋雨的回答，却无异于在她的头上浇了一桶冷水。 “如果境界高到一定的境界，例如他是筑其你是元婴，那么无论什么样的剑法在你的面前都不值一提，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夏梧桐听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谁在背后说我兄弟的坏话？”正在花天下想出言安慰夏梧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纳兰雨生气的声音。 “你跑过来干嘛？你的店不用看着吗？” 花天下白了纳兰雨一眼，轻声地问道。 纳兰雨拖了一张椅子挨着花天下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敲着桌子说道：“我在楼下就听见了有人在背后论论我兄弟，自然要上来看看。” 唐秋雨嫌弃地看着他，轻声回道：“我说的，怎么你要跟我打一架？” 纳兰雨一惊，身子往花天下身边靠了靠道：“好男不跟女斗，我跟唐先生打什么架？” 夏梧桐在一边捂着嘴笑。 花天下轻轻地敲敲桌面，说：“唐先生说，即便是筑基境的剑道大师，也打不过元婴境的普通修行者，这个道理你怎么看？” 纳兰雨一听，心道这么白痴的问题也说得出口。 扭过头看着唐秋雨说：“有这么傻的筑基期修行者么？他脑子让门挤过？没事去跟元婴境的修行者拼命？” 花天下一楞，她没想到纳兰雨会这么回答她的问题。 只好说道：“如果是元婴境的修行者硬要去欺负他呢？” 说到这，唐秋雨和夏梧桐师徒两人齐齐地盯着纳兰雨，看他如何回答花天下这个问题。 没料到纳兰雨两手一摊，笑着说：“他傻么？打不过当然跑路呀，站着等死么？” 说完嫌弃地看了花天下一眼，意思是这么弱智的问题也好意思问出口。 三个女人让纳兰雨的回答惊呆了，心想这也是答案么？ 但是细细想一想，换成自己难道不是第一时间就想法子跑路？难道真的要打脸充胖子，站在那里等着挨揍？ 夏梧桐笑道：“还是纳兰大哥说得对，我记得某人也说过，打不过当然要跑路，等打得过的时候再回来报仇......” “某人是谁？”唐秋雨和花天下异口同声地问道。 夏梧桐小脸一红，低下着看着面前的杯子，不说话了。 纳兰雨一听，哈哈大笑，看着两个女人道：“某人当然是我兄弟了，我记得他跟我说过这话，也听过他遭遇袭击的故事，生死关头，保命最重要，命都没了，拿什么去报仇？” “男人不是宁死不屈么？”花天下瞪了纳兰雨一眼。 唐秋雨也笑着说：“你们男人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夏梧桐听到师傅的问话，也禁不住瞪着纳兰雨，也想知道他的答案。 “修行的目的？当然首先是为了活着，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活着修行才有希望，死都死了，还谈什么修行的目的？” 纳兰雨指着西北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我兄弟不远万里去西玄域修行，为的是什么？还一呆就是十年，难道他脑子进水了？佛门苦修很不容易，不信你们去试试？” 纳兰雨此时的脸上泛起了一种思念的神色。 而思念之人自然是他称为兄弟的李夜。 “我俩在这白玉城许多年了，但是却不知道清凉寺里的老和尚，原来是一个得道的高僧，我兄弟来到这短短数日，便能与那老和尚结缘，得到他心心念念要修行的神功，你以为我兄弟不会修行？” 纳兰雨看着身边的花天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听纳兰雨提到清凉寺，花天下自然知道李夜的奇遇，心里禁不住芳心乱跳。 双眉微皱，想了半晌，才轻声说道：“他是佛门弟子，自然与佛门有缘。” “我兄弟说了，他是不会出家做和尚的，他家中还有父母和妹妹！” 纳兰雨看着花天下，摇摇头，继续说道：“玄悲大师在清凉寺中修行百年，有谁得到过他的传承？” “离佛太近，便看不见真佛，原来是这个道理。”夏梧桐轻轻地说了一句。 听了自己徒弟的自言自语，唐秋雨微微蹙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百八十一章 待我兄弟回来 唐秋雨和花天下一楞，二人看着夏梧桐说：“身在佛前不见佛？这是什么道理？以前怎么没有听人说过。” 花天下扭过头看着纳兰雨，说：“你知道么？” “这话好象是我兄弟说的，他还说过一句‘如果不身处黑暗，便看不到光明’，他跟我说的时候我不懂，到现在才开始有一点明白。” 纳兰雨笑着说。 “身处黑暗才能见到光明，难道眼前的光明不是光明么？” 花天下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光明便是光明么？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相么？” 纳兰雨轻笑一声。 夏梧桐听着两人的争论，一对蛾眉也轻皱了一下。 唐秋雨拍了拍桌面，说道：“什么光明、黑暗离我太远。我只知道梧桐自幼生于皇城，长于皇城，修行于青城，如世间的白莲一般洁净。” “哪又如何？”纳兰雨静静地看着她。 “你那兄弟若是修行一直停止不前，那便会配不上我这徒儿，即使他是剑道大师。” 唐秋雨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 纳兰雨一听，放下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拍了一下桌面。 语气凝重地回道：“正好这个话题我跟李夜讨论过，当时我也如你一般问他，但是他告诉我去拿一盆清水，看能不能种出一尘不染的白莲......” 花天下一听，禁不住点了点头，看了唐秋雨一眼，半晌不语。 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没有淤泥，世上哪来白莲？由此可见你刚才说的话有些道理，不身临黑夜，如何能见到光明......我们以前想的都太简单了。” 说完又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夏梧桐听着几人的辩论，听着听着便脸红了。 唐秋雨也是老脸一红，她一心修行，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些道理，这会跟纳兰雨一辩论，倒显得自己有些无知了。 看了梧桐一眼，她幽幽说道：“世间哪个师傅，不希望自己的徒儿有一个好的因果。” 纳兰雨缓缓摇头，说道：“善因才会有善果，如果不是这里的俗事太多，我要么回山去修行，要么去方寸山找我那兄弟。” 说完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花天下，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花天下看着他的样子，呆了一下，半晌才平静说道：“你那兄弟家中也有父母妹妹，但他还是去了方寸山，而且一走就将是十年......” ...... 正当纳兰雨想回话的时候，花落雨领着一个伙计走了进来。 对着花天下轻声说道：“姐姐，对面的伙计说有急事找纳兰掌柜。” 纳兰雨扭头一看，原来是店里的前台的伙计。 当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有什么急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么？” 伙计一听，连忙上前递上一个封了火漆的信封。 轻声说道：“这是加急的信件，据说是掌柜你让人调查的......” 纳兰雨接过信封，挥挥手道：“你先回店里，我一会就回。” 伙计一听，跟众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纳兰雨没有回避花天下，低头拆开封着火漆的信封，轻轻抽出。 里面只有一张淡黄色的纸张，写着短短的几行字...... 只是简单地浏览了一下，他便将手里捏着的信紧紧地折起，然后塞到了燃烧正旺的小火炉里。 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抬头看着花天下，半晌没有说话。 花天下微微一惊，看着一腔怒火的纳兰雨说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如此生气，须知修行也要养气。” “有人想杀我兄弟！”纳兰雨恨恨地说道。 “有人想要杀李夜？”夏梧桐一听，大声惊叫了起来。 唐秋雨也一楞，脱口说道：“他不是跟莫先生在一起么？身边还有李红袖，怎么会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花天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楞楞地看着脸色变得阴沉的纳兰雨。 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纳兰雨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沉默不语。 稍后说道：“此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是我兄弟在去西玄域的路上发生的，去了五个元婴境的杀手......埋伏在中域与西域交界处，想要杀死我兄弟......因为那段路太荒凉，所以没有目击者，直到近日才有消息泄漏出来......” “纳兰大哥，李夜……他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夏梧桐靠过来，拉着纳兰雨的手紧张地问道。 唐秋雨和花天下也是紧张地看着纳兰雨，连刚刚进来没有离开的花落雨，也是一脸紧张的神情，她还记得那个有着一张灰色脸孔的小男孩。 纳兰雨看着面前紧张的夏梧桐，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兄弟当然没有事，他的命硬着哪，据说他在路上偶遇般若寺的和尚，两人将五个元婴境的杀手全灭了，一个没有留下，若不是这样，我现在就提刀去杀人了！” 说完，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有些人贼心不死，已经先后谋杀了二次未果，竟然胆大包天又来了第三次！......如今我那兄弟在般若寺里修行，寺内高手如云，恐怕有些人睡不好觉了。” 纳半雨冷冷地说道。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青天白日的敢在官道上埋伏杀？” 夏梧桐一张小脸也有怒火燃烧。 花天下若有所心，低头捏着衣角不语。 唐秋雨拉过夏梧桐挨着自己坐下，摸着她的头发，怔怔发楞。 过了一会才轻轻地安慰道：“五域中修行之人何止万千，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自然有会有恩怨。” “我那兄弟还未曾入世，何来恩怨一说？是皇城里某些人看他不顺眼，嫌他碍事，欲除之而后快！无奈人算不如天算！我兄弟除了在天山上修行，就是在佛寺中念经，几时得罪过五域的修行者了？” “若不是有人发话，恐怕这皇城早就乱翻天了！这些帐我都记着，以后让我兄弟自己去清算。善因善果，恶念恶果......” 纳兰雨说完，拎起水壶加茶水，眼神却看着发呆的茶天下。 “他没事就好，上了方寸山，世间没人敢去般若寺找麻烦。” 唐秋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发呆的梧桐，不知道如何说话才好。 “现在那里是大雪封山，等开春了我就找个机会去方寸山，看看我那命大的兄弟。” 纳兰雨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情。“天大的事情，都先放放，去佛门胜地转转。” “纳兰大哥，到时候我跟你一起，你走的时候可以叫上我，我就不回青城了。” 夏梧桐红着脸，脱口说道。 纳兰雨看了一眼唐秋雨，笑了起来：“只要你师傅同意，我就带你一起去，一个人在路上也无聊得很。” 唐秋雨看着两人的样子，摇摇头道：“我说了不算，要去得问你父......” 话没说完，便不再言语。 只有花天下心事重重地看着纳兰雨，不知心里是想着大难不死的李夜，还是即将要远行的纳兰雨，还是那皇城中呼风唤雨的某人...... “我那兄弟虽然始于微末，奈何他有一个厉害的先生，眼前的他是差了一点，待他修行有成，入得世来，这些帐总归还是要还的。” 纳兰雨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是元婴境的杀手都奈何不了他，再过十年估计分神境的杀手，他也不怕了吧？” 嘿嘿笑了两声，纳兰雨继续说道。 “只是，这五域中哪有分神境的杀手？到了哪个境界的修行者，如果不是脑子坏了，谁愿意再做他人的鹰犬？” 说完这番话，纳兰雨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哈哈大笑两声。 跟花天下和唐秋雨拱了拱手道：“我这掌柜当得不合格，得回去撞撞钟了。” 说完转身推门离去。 “待我兄弟回来，杀他个遍地流血！” 边走边自言自语，只是声音太大，惊倒了屋里的几个女人。 “你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吗？”唐秋雨看着发呆的花天下，小声问道。 花天下红着脸看着她，喃喃地说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花满楼只负责收集情报，又不是杀手组织。” “年关将近，你跟梧桐打算一直呆在皇城里吗？” 停顿了一下，花下天问起师傅两人的安排。 唐秋雨想了想，摇摇头道：“老是呆在皇城闷得慌，对梧桐的修行也不好，我打算带她去皇家学院去呆上一些日子，年关的时候再回来跟她父皇母后一起过吧。” “上次天娇大赛我没有去看，但是知道梧桐成绩不错，按说早就该去皇家学院修行了吧？” 花天下笑了笑，看着夏梧桐说。 夏梧桐看了她一眼，红着脸没有回答。 唐秋雨看着夏梧桐的眼睛，慈爱地说道：“梧桐不想去皇家学院，嫌那里太乱，还是愿意跟我在青城修行，我也拿她没办法，由好由着她。” “那个，皇主没有意见么？”花天下一怔，问道。 “父皇母后都听我的，我想去哪就去哪。” 夏梧桐看了一眼唐秋雨，喃喃地说道。 “难道你真要跟纳兰那个疯子跑去方寸山？要知道从这里去路程可远着呢，恐怕光坐车怎么也得花着半个月吧。”花天下想着纳兰雨说的那番话，看着夏梧桐笑了笑。 “我想跟师傅一块去，听说那里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说不定对我的修行也会有帮助。” 夏梧桐看了一眼唐秋雨，轻轻地回道。 “我看你是想去看李夜那小子吧！开春还早着呢，先好好在皇家学院里修行吧，争取将你的剑法再提高一些，这些在江湖上行走也会多一份保障。” 唐秋雨摇摇头，无右奈何地看着自己的任性的徒弟。 “姐姐要不跟我们一起去玩玩？有纳兰大哥同行，路上肯定不会闷的。” 夏梧桐突然说了一句。 花天下一听，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窗前的重重积雪，说道：“我去干嘛，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唐秋雨一听，笑了起来，说道：“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我跟梧桐哪里管得了你们两人。” 夏梧桐捂着小嘴轻笑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雪地中的破境 时间缓缓流逝，大殿前的积雪依旧，李夜的雪地里的修行依旧。 无论是晨间的练剑，还是午后的身法修行，一直没有停止过。 就象般若寺里的暮鼓晨钟。 此时已过午间，般若寺天空难得有阳光普照，天地一片清亮。 虽然偶尔还会刮着北风，大殿外的温度依旧非常低，那一道灰色的人影照样围着大殿转动，象一只精灵。 无忧小和尚捧着一杯热茶，靠在大殿下的栏杆上。 喝了口热茶，把茶杯搁在身前的台阶上。 无忧看着飞快奔跑的李夜喊道：“小师叔，要不要歇息一会，上来喝杯热茶。” 奔跑中的李夜没有停下，回答他的是更快的速度。 瞬间广场上升起一个淡金色的旋窝，裹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越转越快，越转旋窝越大，尤似在广场上刮起一道龙卷风...... “这动静，太吓人了。”捧着热茶的无忧，喃喃地说道。 正在些后，他的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好好看，你小师叔就要破境了，第六层的无相法身就要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无忧扭头一看，却是明惠师叔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广场上旋转的李夜。 无忧摸着头问道：“请问师叔，如何分辨小师叔已经将功法修行到六层圆满？难道只是因为这个旋窝的大小么？” 明惠大师轻轻摇摇头，看着小无忧说道：“第六层功法是炼骨，无我炼骨说得是佛骨道心，一会待这淡淡的金光变成纯粹的佛光，就是圆满的标志。” 无忧一张嘴惊得合不扰，过了半晌才说道：“小师叔比我还小一岁，竟然将无相法身第六层修行到圆满的境界，这要吓死人了！寺里师兄们，恐怕没有一个能做到吧？” 明惠大师点头说道：“好好观看，这个破境的机会不是谁都能看见。” 无忧说道：“我在想，小师叔何时能将这功法修行到第九层。” 明惠大师摇摇头说道：“第九层？谁能知道，明尘师弟能修行到六层，还是他在清凉寺中得到的缘份，光有功法和努力不行……还得要看机缘呀。” “什么机缘？”无忧扭头看着明惠大师。 明惠大师伸手摸着他的手说道：“无相法身的修行，需要对佛法的悟性，淬炼身体的毅力，找到传说中的灵药，这三样缺一不可。” 无忧一听，生无可恋地说道：“看来弟子是没有这个机缘了。” 明惠大师看着他，微笑着说：“你修行罗汉金身好好的，如何想到你小师叔修行的功法，若你能将罗汉金身修行到九层圆满，比无相法身也差不了多少。” 无忧沉默片刻后说道：“多谢师伯指点，无忧往后会认真修行，跟小师叔多多请教。” 明惠大师慈祥说道：“你跟明尘年纪差不多，多跟他交往。” 二人正说着，大殿的走廊上响起了一声惊呼：“快看，广场上的雪变成金色的了。” 明惠大师和无忧一听齐齐往广场上望去，只见飞速滚动的旋窝里有金色的佛光涌现，将如蚕茧般的雪团照射成世间最纯粹的金色佛光。 不断漫延出来的金光渐渐将地上的积雪也照亮，在大殿外的广场上飞速地旋转，远远看去，如同在雪地里写了一个金色的“卍”字。 明惠大师看在眼里，双手合什，低低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师弟这六层功法终于圆满了！” 正在此时，旋转到广场中心的金色旋窝突然发生一声巨响，刹那间广场上飘起了一阵金色的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神佛显圣。 无忧心头微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扯着嗓子喊道：“小师叔好样的！无忧最崇拜你啦！” 大殿外正伸着手观看的几个僧人，也顾不上明惠大师在场，纷纷喊道：“小师叔太厉害了！” “小师叔是我们的骄傲，般若寺以你为荣啦！” 明惠大师本来欲转身离去，想了想又回头过来，看着广场上的李夜，说了句：“师弟一会来佛堂喝茶。” 说完这句话，这才离开了大殿。 ...... 李夜呆呆地站着雪地里，看着跑过来一脸笑容的无忧，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受。 这些日子他没有再去计较在修行踏雪我痕身法上的得失，也没有再关注每次挥出的竹剑，究竟斩去了几朵雪花，只是每日里按步就班地修行。 心想着最快也要等到年关过去，春天来临才能将第六层功法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没料到因为放下了心中的纠结，反而让已经久无动静的《无相法身》提前破境，竟然修行到了六层的圆满。 而明惠师兄离去前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告诉自己可以去找他拿第七层的修行心法了。 看着奔跑而来的无忧，李夜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忧愁。 欢喜的是自己苦练之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第六层功法破境，这固然有他在天山上和大佛寺中的积累，但是跟清凉寺里玄悲住持赠送的灵药却是分不开的。 眼见自己马上就可以拿到第七层的心法，但是这第七层所需要的灵药，却不知道要上哪里去寻找。 “小师叔你在你厉害，什么时候也教教无忧吧！” 跑过来的无忧拉着他的手，一脸的阳光。 李夜盯着他圆圆小脸，看了半天，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道：“你确定不修练罗汉金身了？想从重新修练无相法身？” 小无忧一呆，心想自己的罗汉金身费了好大的功夫，眼见就要修行到四层圆满了，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过了一会才喃喃地说道：“我就是跟小师叔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 李夜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往大殿后面走去。 一面问道：“你师兄无心下山已经很久了，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他不给我写信，我哪能知道他的消息，话说师兄去红尘找他的真爱，连师弟我都忘了，也忘了关心他的小师叔。” 无忧听到李夜聊起无心，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世间的俗世比修佛麻烦多了，估计他自己正烦着呢，等他有消息了你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还要去见明惠师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讨杯茶喝？” 李夜笑着说道。 “我就不去了，改天有空再向小师叔请教练体的心得。” 无忧一听李夜说要去见明惠，赶紧挥挥手跑开，留下李夜一人莫名奇妙的站在雪地里。 李夜摇摇头，转过身往明惠的佛堂方向走去。 ...... 进到明惠的佛堂，只见坐在佛台前的他正拎着壶往杯中倒入热茶。 看着走进来的李夜笑了笑，指着茶盘上的杯子说：“你来的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李夜双手合什见了礼，挨着桌前坐下，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尝了一口。 满意欢喜地说道：“好茶！” “茶好还是人好？”明惠也伸手端起茶杯。 “都好。”李夜笑着说。 “是我好还是你好？” “自然是师兄好了！” “难道你不好？” “......我么，也好！” “是破境带来的喜悦还是我这道茶带来的喜悦？” “破境自然欢喜，但是师兄这道茶也值得赞叹。”李夜想了想，回答道。 “破六层你只花了一年的时间，破七层你至少要花二年的功夫，到八层恐怕得花上三到四年的时间，至少那传说中的九层圆满，我跟师兄都不知道，就看你的造化了。” 明惠静静地看着杯里一根根竖起来的青茶，轻轻地说道。 “这么一算，还真的要花上十年的时间了。”李夜放下茶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雨前的毛尖，就是好呀，一根根都是透发着春天的生机。” 明惠喃喃地说道。 李夜一怔，心道我正跟你说事，你怎么往茶道上说了。 当下皱着眉头问道：“师兄，你几时给我第七层的修行心法？” 明惠没有马上回答他，依旧看着杯里的青茶，过了半晌，端起杯子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才抬起头看着李夜道：“我给了你心法，你就能修练了吗？” 李夜一呆，脱口说道：“有了心法，为何还不能修练？” 明惠放下手里的茶杯，认真地看着李夜迷茫的小脸，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功法心法都是小事，就算你悟性极高，将第七层修练得入了门，可是如果找不到淬体的灵药，你依旧无法将功法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难道这第七层需要的灵药在五域中买不到？连方寸山上也没有？” 李夜大吃一惊，心道先生可没跟自己提起过这事。 明惠给李夜和自己的杯里添上热茶。 幽幽地说道：“第七层是炼魂，也是佛法中的无人相，炼魂需要的灵药是还魂草，这种灵药在五域中早已经绝种，否则我跟师兄早就修练这一功法了。” “难道不能用其它的灵药代替吗？我也曾学习过药划知识，知道有些灵药可以代替的。”李夜不甘心地问道。 明惠看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接着说道：“还有一种替代的方法，就是找到分神境之上的兽魂，以兽魂代替还魂草，炼化兽魂淬炼你的神魂，也可以将七层修练到圆满的境界。” 李夜一呆，重重地坐在凳子上面，喃喃地说道：“需要兽魂，还要分神境以上！” 以他自己的境界遇上分神境的妖兽自然是十死无生，再说五域中已经很少有分神境以上的妖兽了。 “分神境的妖兽相当于我们人类渡劫境，方寸山上基本上很难见到，估计天山上面也没几个，到了这个境界的妖兽早就躲起来修行，等着渡完九劫后飞升，哪里会轻易出现。” 明惠摇摇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李夜。 李夜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过了半晌，才咬着牙齿说：“不管那么多了，麻烦师兄先将功法给我，我拿回去慢慢研究。过几天我就要去北坡的玄天观找我家先生和妹妹，可能要在哪里住上一些日子，麻烦兄弟再找人替我扫地......” 明惠一听，知道李夜已经下了决心，他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从身后的佛台上取下一本薄薄的手抄本递李夜。 微笑着说：“第七层连清凉寺中的老和尚也没修行过，更别说我了，我们都不能给你提供更好的建议，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李夜伸出双手接过功法，轻轻地抚摸着。 看着明惠轻声说道：“毕竟破虚大师已经修行过，我相信自己也能修行到圆满！” 明惠点点头，道：“说的是，不努力怎么知道行不行？你拿去可以跟莫先生讨论一下，说不定他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 “寺中的事务你不用操心，这大雪要到开春后才会融化，你就放心地去吧。” 李夜小心收起功法，双手合什跟明惠说道：“给师兄添麻烦了。” 明惠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这个季节去北坡的路可不好走，你过去的时候不要用还没修成的身法，一步一步走过去，多花些功夫也是修行。” 李夜想了想后说道：“师兄说的是，我家先生说过走路也是一种修行。” 明惠挥挥手道：“回去吧，好好感悟一下破境后的收获，不要急着去修练第七层心法。” 李夜跟明惠拱了拱手，起身离开了佛堂。 第二百八十三章 破境后的想法 带着破境后的喜悦，李夜在小杂院里静思了三日没有出门。 一边回顾从白玉城清凉寺中，得到第六层心法后的种种际遇。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就将这层功法修行到了圆满。 欢喜之下也心存忐忑，不知如何才能将第七层需要的灵药找到，思来想去，唯有去玄天观问先生了。 在决定离开般若寺去玄天观的前一晚，李夜煮了一锅蘑菇竹笋粥，请明惠和无忧来小杂院相聚。 无忧进门看见师伯也在，吓得扭头就想离开，还是明惠出声叫住了他，这才老老实实地进门挨着李夜坐了下来。 “蘑菇和竹笋都是秋天时我跟无忧师弟在后山摘的，在这大雪封山的时候正好用来填肚子。” 李夜笑着给明惠和无忧盛了一碗粥，自己也捧起一碗尝了一口。 闻着香气四溢的粥，明惠笑道：“虽然寺里过午不食，但也能饿着肚子修行，该吃就吃。” 小无忧端着碗，使劲地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笑容。 笑着说道：“还是小师叔煮的粥好吃，超过斋堂的师兄们的手艺了。” 明惠补充道：“何止好吃，简直是美味呀。” 李夜想起了当年在天山上老猿第一次吃粥时的表情，心里不禁不住有一丝温暖的回忆。 看着一老一小笑道：“水是山间的泉水，米也是佛都买的普通大米，蘑菇和竹笋都是在后山跟无忧和我妹妹一起摘回来的，都是最普通不过的食材。” “能用最简单的食材煮出最美味的粥，确实不错，修行也是一样的道理，能将最简单的招式修练到极致，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功夫。” 明惠轻轻地吹着碗上的热气，笑哈哈地说道。 李夜一怔，想到了自己一直苦练的那剑招斩雪，只是最简单的招式，甚至连真气也不曾调用，却在自己数年的苦练之下，渐渐入了佳境。 低着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粥，傻傻地笑了起来。 轻轻说道：“煮粥很简单，只要有心就行，修行却苦了很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无忧看了一眼明惠，又看着李夜。 想了想才怯怯地问道：“那个师伯、小师叔，您俩是不是在打禅机？师弟怎么听不太明白？” 明惠一听，楞了一下，轻轻放下手里的碗，看了他一眼。 慈祥地说道：“修行之人讲究循序渐进，......在适当的时机破境，佛门弟子不仅要修行各种功法，还要通过经年的苦修之后的一朝闻道，......然后顿悟。” “这便是师傅说的闻思修么？这些深奥的法门在师伯嘴里，变成了通俗易懂的道理，弟子听完后实在欢喜得很。” 小无忧抬头看着明惠，这一次他没有怯懦，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光芒。 李夜看着他模样，忍不住插嘴道：“无忧你好好感悟一下明惠师伯说的话，如果领悟的好，可抵得上你数年的苦修......回去后好好修行，说不定等我从玄天观回来，你就能破一到二个境界。” 正高兴的无忧一呆，看着李夜说：“小师叔你要离开么？几时才回来，无忧会想念你的。” 李夜看着他呆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他说道：“我只是去北坡的玄天观看，我家先生和师娘还有妹妹，他们在哪里修行。” 无忧一听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所，看着他嘿嘿地傻笑起来。 “我呆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寺里若有急事你可以来玄天观找我。” 李夜想了想，轻声说道。他想着如果真的有事，还可以的地方找到自己。 明惠点点头，看着无忧说道：“人生聚散离合原本就是常态，世间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是这个道理。” “这个道理师傅也说过，弟子能够明白。”无忧看着两人，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修行从最初到最后都是一个人孤独的过程，无忧你要学会面对这些事情，就跟你师兄无心离开是一个道理。” 明惠看着他，继续将前面说了一半的话，接着说完。 无忧一听明惠说到无心，眼睛不由得红了起来。 低着头回道：“师伯说的极是，只是弟子愚笨，才会忍不住为了师兄的下山和小师叔的离开伤神......” 李夜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笑道：“吃饭时吃饭，趁着粥还是热的。” 明惠一怔，看着李夜浅灰色的小脸，心有所思。 又看着身边的无忧，说道：“说得是，吃饭时吃饭，无忧呀，天气冷，多吃两碗。” ”谢谢小师叔和师伯，无忧回去要好好思考一下。” 无忧看着两人，欢快地笑了起来。 ...... 李夜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厚厚的积雪，穿行在从般若寺去玄天观的雪地里。 化了三个多时辰，才来到北坡玄天观后院的山角青石堆砌的小院子里。 先生正捧着一本书，沐沐和李红袖倦在火炉边上嗑瓜子。 看着推门而入的李夜，沐沐大叫了一声，跳起来抱着他，大吼道：“沐沐想死你了，哥哥。” “这山上的积雪这么厚，你是怎么过来的？”李红袖看着小脸让风雪吹得通红的李夜，吃惊地问道。 先生倒是没有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李夜今天要来。 笑着说：“肚子饿了吧，让你师娘给你端饭菜过来，今天中午正好多煮了一些。” “山上的雪很厚，风也很大，我从辰时出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山道上的雪地里，总算是走过来了。” 李夜摸着沐沐的一头长发，笑着说道。 李红袖放下手里捏着的一把瓜子，拍拍手站起来。 笑着说道：“来了正好，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个年......你等着，师娘给你端饭去，沐沐过来帮忙。” 说从拉着赖在李夜背上的沐沐，两人往厨房走去。 先生抬头看着他，指着火炉边上的水壶说：“煮茶。” 李夜点点头，拎起水壶加上泉水，望着屋外不停飘落的雪花，问道：“先生五域真的找不到还魂草么？” 先生一惊，认真地看了他，问道：“你找还魂草做什么？这是神魂修炼才用得到的灵药，你的神识早就超过了修行的境界，再说现在丹田被封，急着修行神识也不用着急。” 李夜想了想，小心取出明惠给自己的手抄本，轻轻地放在先生面前的桌面上。 先生一楞，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抄本，翻开一看，忍不住惊呼一声：“第七层心法？你第六层修行圆满了？” 在离开般若寺前，先生跟李夜合计过，再快也要等到开春才有可能将无相法身第六层修行圆满，没想到他去提前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念及此，再细看眼前的李夜跟之前竟然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不禁有些得意。 心想便是破虚僧，也没有自己的弟子厉害，竟然不到一年就完成了第六层的修行。 “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那个晚上可以喝上一杯，正好你师娘前些日子跟沐沐去了一趟佛都，买了些好酒。” 先生高兴之下，突然起起来自己从上山后已经许久没有饮酒了。 “前些日子有些感悟，没想到突然之间就破境了。” 李夜一边从茶盒里倒茶叶，一边笑着回道。 “佛法慈悲，明惠大师怎么说？”先生问道。 李夜看着先生，摇摇头说道：“明惠师兄说要将第七重修行到圆满，比登天还要难。” 先生一怔，说道：“为什么会如此？” “因为五域中找不到还魂草！”李夜心里发愁，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 “什么大事，先填饱肚子再说！”正在李夜纠结时，李红袖和沐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哥哥先吃点，师娘说晚上再做好吃的。” 沐沐将手里端着的饭盆放在桌上，挨着李夜坐了下来。 “好了，一切都听师娘的。”李夜心道光着急也没用，还是慢慢想办法再说。 李红袖坐在先生的边上，看着他手里捏着的手抄本，问道：“这是什么？给我和沐沐找的修行功法？” 沐沐一听，瞪着眼睛看着先生，紧张起来。 她可不想再练什么功法了，光是落叶剑的修练就让她苦不堪言。 先生将少抄本递给李红袖，淡淡地说：“这是夜儿修练的心法，你看看吧，这里面要的灵药估计五域里有钱了买不到。” 李夜没有出声，低头端着碗，伸出筷子去夹碗里的菜。 先生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个传闻。 看着李夜问道：“既然五域中没有这样的灵药，那应该有可以替代的药草吧？难道明惠大师没有跟你提起过？” 正自顾吃菜的李夜本不想说话，但是让先生一问却不不说。 只好放下筷子，想了想才说：“我倒是问过明惠师兄这事，他就能替代的东西比还魂草还难找。” “再难找也有名称吧，说吧是什么东西？”先生也皱起了眉头。 “分神境的兽魂，师兄说这相当于人类渡劫境的修为。象这样的妖兽五域估计没有多少？就跟天山上遇到的老猿前辈一样吧？能修行到这个境界，哪个不是悄悄躲起来，等着渡完九劫飞升？” 李夜苦着小脸，满怀期望地看着先生。 “分神境的兽魂？小家伙你要上天呀，师娘我还没有突破到这个境界呢！” 李红袖大吃一惊，看着李夜说道。 沐沐拉了拉李夜的衣袖，笑道：“哥哥别着急，等小青回来，让她帮你想办法。” 李夜轻轻地摸着她的长发，笑道：“能不着急么？师兄说第七层就算有灵药，最快也要花上两年的时间才有可能修行圆满。” 先生拎起水壶开始煮茶，淡淡地说：“既然有了功法，就会有解决的办法！先安下心来，过完年关再想办法。” 李红袖点点头，轻轻合上手抄本还给先生。 看着低头吃饭的李夜说道：“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说不定小青鸟哪天就回来了。” 沐沐使劲地点点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李夜的一只手臂。 李红袖想了想，看着先生说道：“能不能想个法子，总是这样盼着也不成事啊？” 先生看了她一眼，回道：“先让他练着，这事也急不来，路还长着呢？” 李夜看着她笑道：“师娘别着急，实在不行我们下山再去找找。” 沐沐抱着他的手笑道：“这事让小青去想办法。”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取舍之道 “没有灵药也可以修行第七层心法，只是因为没有淬体，无法修行到圆满而已。” 李夜拍了拍沐沐的小手，笑了笑。 “万事开头难，路既然已经走到现在了，自然不能逃避，车到山前自有路，先修行到大成再说吧，说不定，哪天灵药就从天山掉下来了。” 先生低头翻阅着《无相法身》的手抄本，淡淡地说道。 “从天而降，世间哪有这等好事？我行走五域的年头也不少，走在街上连一个铜币也不曾捡到过，更别说是这逆天的灵药。” 李红袖一听，夸张地说道。 沐沐在一旁没听明白，见三人都在笑，也咯咯地跟着笑了起来。 ...... 晩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漫山的大雪，遮不住青石小院的一抹春意。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李红袖自从嫁给了先生之后，也跟风云城楼里的厨子，花功夫学了不少的厨艺。仿佛早就知道有一天，会跟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浪迹天涯。 因此不仅将李夜教的火锅学了个八成，还学会煎、炒、煮、烹，再加上这些日子在山间无趣，跟着沐沐除了修行，便是研究着每天弄些好吃的。 炒了几个小菜，李夜又煮了一锅蘑菇汤，先生开了一瓮果酒，四人分着喝了。 李夜跟沐沐喝了一杯，先生兴致高也喝了两杯，剩下的全让李红袖一个喝了下去。 待得李红袖将屋里掌上灯，桌上的酒也喝得残了，先生脸上透着一丝喜悦。 看着李夜和沐沐说：“五域中如果论悟性，估计年轻的一辈中你少有敌手，可是聪明如你却学不会我的落叶剑法，倒是沐沐这小姑娘心思简单，一学就会......” 停顿了片刻，先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李夜煮的茶水。 接着说：“可是我没料到的是，我只是给你示范了一下斩雪的剑法，从没教过你剑法，你倒是自悟了《斩雪》，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李红袖收拾完饭菜，一屁股挨着先生坐下，嗔怪地看着先生。 说道：“这两个小家伙都修行了各自的剑法，倒是我不上不下，没有一门拿得出来的剑法。” 先生一楞，老脸泛红地看着她。 呆了半晌，才说道：“我认识你时候，你已经错过了练剑的年纪，如果现在着急修练，就会耽误了你在境界上的破境......有时候，修行之道也要懂得取舍。” “如何取舍？你倒是告诉我啊，我这些日子都急死了。”李红袖看着他笑道。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接着说道。 “我给你的意见是先破境，等到分神中期以后再练剑，俗话说一力破万法，等你有了绝对的力量，所谓的功法也难入你的眼底了。” “想来想去，好象也只有如此了。”李红袖叹了一口气，一副认命的模样。 “我身上的剑法都不适合你修练，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心修练境界，简单地做一件事情，才能做到极致的境界，毕竟我们的目标可不是在五域......” 先生说完，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李红袖想了想，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呆了半晌，才喃喃回道：“哎呀，想想也是，我得争取早些赶上唐秋雨的境界，不能一直落地她身后。” 李夜摇摇头，看着心有不甘的李红袖笑道：“师娘你就知足吧，至少你现在已经快在踏进那道传说中的门槛了，一身的真元充沛......我想调用身体的真元却是一丝都不行。”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笑道：“你的事别往我身上扯。” “这肉身的修行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圆满，按先生说的至少要花上十年的苦修，也就是说我这十年都要受别人欺负，跟我比一比，你简单就是神仙一般了。” 李夜摇摇头，看着她笑了起来。 沐沐一听，扭过小脑袋看着李红袖，使劲地点点头。 “师娘哥哥说的对，他现在不能调用真元，练剑的时候连我都打不过呢！” 沐沐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李夜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我家沐沐厉害，你跟着先生和师娘可要好好修练，争取十岁的时候可以突破到金丹后期。” 沐沐却撇着嘴看了他一眼，嘟嚷道：“等小青从我母亲那里带着灵果来，说不定能破境到元婴的境界呢。” 李夜一楞，竟然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她。 想了半晌才道：“沐沐呀，老是靠灵果和丹药破境，对你以后的修行之道不好，不信你问问先生。” 说完抬起头看着坐在面对正捧着一杯热茶的先生。 先生点点头，沉思了良久，才轻声说道：“夜儿说得对，修行不能依靠灵果和丹药来提升境界，红袖和沐沐都缺少生死搏杀的历练。” “哪要怎么办？我们在这玄天观也遇不上这样的对手啊？”李红袖撇着嘴巴回道。 “等开春后我带你们去山上转转，找一些比你们境界高的妖兽练练手，也顺便将你们的境界的基础打得牢固一些。” 先生没有理会她的牢骚，而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沐沐一听兴奋的挥舞着小拳头，吼了一声：“有妖兽好呀，沐沐喜欢吃肉肉。” 李红袖抿着嘴巴笑了起来，心道这真是一个小吃货。 只有先生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她说：“找妖兽只是为了提高你们实战的经验，不是为了杀死它们。” “妖兽也有灵性，如果不是生死关头，不要随便去猎杀它们。想吃肉简单，山上的野兽很多，你到时跟师娘去......” 李夜点点头，看着李红袖和沐沐说：“小白当初就是一只小白狼，小青也是青鸟......” 他还想说天山上的老猿和老狼，想想沐沐和李红袖没有见过他们，便收住了声音。 先生凝视着李夜，知道他想起了天山上的两个老家伙，他不想自己的弟子，因为已经破虚飞升的两个老人伤神便转移了话题。 淡淡地说道：“夜儿，我见你步履沉重，是不是身上又穿上了铁甲？” 李夜一听，嘿嘿笑了两声，挽起袖子露出了里面银色的护手。 说道：“玄铁甲让先生拿走后我便没有练体负重的物件了，前些日子下雪后，我想着修练当踏雪无痕的身法，便翻了翻破虚大师留下的空间戒。” “没想到找到了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只是很沉，护手加上绑腿，差不多有二百来斤了......” 沐沐象个好奇宝宝，伸手来摸，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李红袖目瞪口呆，看着李夜说：“二百斤，岂不是你时时都将我跟沐沐背在身上？” 李夜咧着嘴笑了笑：“要没这家伙，来玄天观的小道上，说不定就掉下山崖去了......” 先生抬眼望着桌上如豆的油灯，又看着眼前这个在修行上自律几乎到自残的弟子，嘴角露出了一丝自意的微笑。 轻轻合上手抄卷，问道：“按下来的日子，你想做些什么？开春之前你就留下来吧，不要再冒险回寺里了，毕竟山路崎岖。” 沐沐一听先生要李夜留下来，欢喜得拉着李夜的一只手臂直晃。 看着李红袖说：“师娘，改天我们跟哥哥去山里转转，说不定能打些野味回来过年节。”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说道：“沐沐你不少了，什么时候能改掉这贪吃贪财的习惯呢？” 沐沐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道：“改不了改不了，不吃肉肉沐沐连路都走不动的。” 李夜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心里却想着不知道何时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灵药。 ...... “弟子想着修行第七层心法要用到不少的药草淬体，正好现在还魂草没有，兽魂也没个着落，便将先前小青给我的《药经》再仔细研究一下。” 李夜看着先生，轻声说道。 先生点了点头，微笑着回道：“没问题，多学些知识总是有好处的。” “正好先生也在，不懂的地方还能请教一二；再就是，研究一下第七层的心法，看看能不能在开春以后将第七层修练的方法入了门，这样明年就不会闲着没事了......” 李夜想了半晌，向先生道明了自己的心事。 先生点点头，道：“一张一驰，才是修行之道。将药道好好研究一下，以后你自独行走江湖的时候，才会有所依傍。就算你以后做不了药师，但是一些简单的药液可以自己调配，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他人了。” “《无相法身》第七层，跟你修行的佛法是一个道理，讲究的是随性随心，不要强求，机缘到了一切自然都会欢刃而解。” 李红袖在旁边听了一会，也插了一句嘴道：“小家伙，自我认识你以来就没见你空闲过，难得你放得下心思歇着，这些日子就给师娘好好煮几次火锅吧，沐沐都馋了很久，老说我煮的火锅没你煮的好吃......” 李夜一呆，看着边身的沐沐道：“只要师娘我沐沐喜欢，我就煮给你们吃。只是这山上没有香料呀？”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上回跟沐沐去佛都逛街，已经买了不少的香料回来了。” 李红袖得意地看着李夜，心道你个小屁孩，还跟老娘玩心机？ “天寒地冻，偶尔吃一顿，可以暖一暖身子。”先生也想起了风云城里火锅的味道。 李夜看着沐沐小馋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二年我只顾着修行和破境，倒是忘记照顾好妹妹了，这些日子我就呆在这里，好好给你做吃的。” 李夜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沐沐一听，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眼睛也笑成了月牙。 靠在李夜的身边，得意地看着李红袖说道：“师娘，我们明天去打几只雪鸡回来煮火锅......” ...... 一直聊到亥时，沐沐才打个哈欠靠在李夜的身边沉沉睡去。 李红袖走过来轻轻抱起她进屋，李夜跟先生说声出门清静清静就推门而出。 走出小院，来到山林间。 方寸山的北风在轻轻地吹拂，连绵风雪之后，夜空晴朗，月色清幽。 落在青石院外的雪地上，幽幽地泛着银光，万籁俱寂。 沐浴着无边的雪月，李夜下意识地吟道： 雪野无人访夜阑，山间绝景画中看。 转眼之间，自己就能修行第七层功法了。 这让他既期待，又有些不忐忑。 第二百八十五章 久不见佛的顿悟 李夜在玄天观后山青石小院里，陪着沐沐和先生、李红袖安安静静地过一个热闹的年节。 前些日子李红袖领着沐沐和李夜，在山间的雪地里打了不少的雪鸡、野兔回来。 从大年一直吃到初五，顿顿火锅，也不见二个女人和先生喊腻。 李夜也难得如此清闲，每日里虽然是早起，却没有再去雪地里练剑，最多只是在沐沐兴致高的时候陪她练练剑法。 每每都是李夜故意输给她，惹得沐沐老是用嫌弃的眼光看着他。 老气横秋地教训他：“哥哥，你可要加油了，要不以后沐沐不在你身边，就没人保护你了。” 每每这时，李夜总是笑笑。 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家沐沐可是金丹境的高手，哥哥打不赢你也是正常的。” 只有先生知道李夜是故意让着她的，看着李红袖说道：“看看，修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争强好胜。” 李红袖白了他一眼道：“这家伙也只是让着沐沐，你让他让着其他的修行者试试？” 先生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雪花，淡淡地说道：“其他的人么？我想他也会的，毕竟他到现在还没入世......” 意思是，我的弟子我还是清楚的。 无论先生还是李红袖，对于李夜都是爱惜和疼爱。 毕竟自第一次在城主府的聚会上见到李夜后，李红袖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而先生则是找到一个不用怎么费神，就会努力修行且又尊师重道的好徒弟，自然是喜爱得不行。 “我们要不要生个孩子，毕竟叶知秋和林月如都生第二个孩子了。” 李红袖看着先生，脸上有些泛着羞涩的红晕。 每当看着沐沐腻着李夜的时候，李红袖心里的母爱就忍不住泛滥。 心想自己跟先生成亲这么久，也可以试试考虑自己生一个孩子了。 先生听她说起这事，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看着她小声地说道：“你要考虑清楚，我们的目的不是这遍天地，如果你现在考虑要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等你破了九劫飞升的时候，难道你要将孩子一个人留下来？” “到时候，你把她丢给将军府的林月如还是夜儿的父母？” 李红袖一楞，红着脸道：“我怎么忘了这事？” 转眼又道：“不是还有沐沐和李夜么？” 先生听她一说，忍不住笑了笑道：“你可别小看这二个小家伙，说不定夜儿比你先到九劫的境界，他只要苦修《无相法身》，待到十年后，他身体的封禁破掉，那时候的他就是一飞冲天。” “有那么神奇么，要不要这么吓人？”李红袖看着他，呆呆地问道。 “我也不敢想象那时候的他......至于沐沐，她母亲在另外一个世界，或许她会最早离开这里，毕竟小青可随时回来，到时给她带些逆天的灵药，也不是不可能的......” 先生看着她，将两人的情况仔细地分析给她听。 李夜红一听，气苦地笑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先生。 嗔怪地说：“合着就是我一人最差劲了，要不是我拖你的后腿，你早就离开这里了吧？” “你我既已成亲，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喜欢这里的宁静生活，没有生死相向的斗争，也不用为了修练的资源拼命，等有一天你去了那个世界，你就会明白更多的道理。” 先生说完，轻轻地摇摇了头，心道人人拼了命地都想飞升离开五域，须知离开后并不是解脱，而是另一种开始。 李红袖一听，红着脸低下了头，轻轻地捏着衣角转动。 先生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道：“也罢，两个选择：一我们生一个孩子，然后留下来教她，等她渡了九劫后一起飞升；二你努力修行，争取花十到二十年的时间渡完九劫，我们飞升后再考虑要孩子。” 先生将决定权放在了李红袖的手里。 李红袖转动衣角的手紧了松开，松开后又转动，低着头想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只好抬起头看着先生，喃喃地道：“我......我也拿不定主意，要不你来拿主意？” 先生听完笑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笑着说道：“这事不着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作决定。我只是告诉你，如果夜儿的境界破了九劫，他就是想留下，这个天地的规则也不允许，你也是一样。” 能够修行到九动然后渡劫飞升，不是谁都能遇到的大机缘，五域中几百年来，也只有方寸山下来的破虚僧，和凤凰山上的一个女修行者。 据说是许静云和唐秋雨的师傅破了九劫后飞升而去，其他的修行者不是修不到最后的那个境界，就是在雷劫下丢了性命。 而最近的几年却多了几个飞升的修行者，却全是天山上面的妖兽，一个是沐沐的师傅白素素，还有就是李夜的忘年之交老猿和老狼。 李红袖相信自己的男人可以帮她渡过九重雷劫，这一点从白素素飞升后她就坚定了这个信念，努力修行，然后飞升。 在她嫁给先生后，连着一路破境，从元婴初期到了九重的境界，她更加坚定了修行的决心。 眼见着就能踏过那道传说中的门槛，从此脱下凡胎，自然不会轻易放下自己的梦想。 嘴巴动了动，最终她也没有下定决心。 心里虽然不甘，但也知道除了尽快完成修行飞升外，确实别无他法。 ...... 先生领着李红袖和沐沐去玄天观拜年，问李夜要不要一起，李夜婉言拒绝了，一个人留在小院里捧着第七层心法研究。 “小家伙干嘛不一起去？他老呆在家里好吗？” 李红袖拉着沐沐的小手，跟在先生的身后，轻声地问道。 “哥哥在天山上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着，不用管他。” 沐沐想了想，撇着嘴说。 先生想了想，扭过头看着李红袖回道：“夜儿刚刚将无相法身破境，现在要修行第七层心法，他需要一个简单的环境，不要因世俗的小事打扰他的修行。” “他岂不是象关在樊笼里的动物，身心都不由己？” 李红袖想了想，说了句让沐沐和先生都大吃一惊的话来。 沐沐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先生。 先生想了想，微笑着看着沐沐，说道：“要说到樊笼这个问题，在五域中我们谁不是生活在樊笼里，不同的是樊笼的大小不同而已，不得道终是活在笼里......” 李红袖一听，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不由得揪紧了一些，连拉着沐沐小手的力道也大了一些。 沐沐没有听明白先生的话，只是抬头看着李红袖嚷道：“师娘你捏痛沐沐了，小点劲。” 李红袖一呆，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沐沐往前走去。 ...... 念着晦涩的心法，看着第七层淬体所需要的药草，李夜不由得头有些大。虽然他在天山上已经采摘了不少的药草。 但是跟《无相法身》第七层所需要的药草，除了还魂草以外，竟然还差了几味，心道只有等改天问先生了。 当初他还没有聚气，却想要打赢将军府的小姐姐，一门心思跟着夫子拜先生为师。 先生却没有马上教他修行的法门，只是让他学习煮茶，学生如何行走和坐卧...... 后来他终于能够聚气之后，尤其是进入了筑基的境界，先生又叫停了他的修行。 让他去见大佛寺的苦禅老和尚，拜老和尚为师，学习佛法、修行心境。 此刻阅读明惠手抄心法，看着里面生僻的词句，努力跟身体中的无相法身功法感应，看看能够起什么效果，面对神功，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尽管他放空心神，潜心静修，他心有不甘地发现。 自己一次次尝试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无论是肉身的反应还是心神的感应，都如一潭死水，纹丝不动。 反复试了多次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抄本放在桌上，取出自己抄写的《法华经》翻开了第一页，看着熟悉的字句，轻轻念颂起来。 复见诸菩萨摩诃萨，种种因缘、种种信解、种种相貌，行菩萨道。 复见诸佛般涅槃者, 复见诸佛般涅槃后。 ...... 若人有福，曾供养佛， 志求胜法，为说缘觉。 ...... “志求胜法，为说缘觉。”反复读了数遍后，随着“轰隆”的一声鸣响，放松的识海突然然开启，高速转动起来。 明惠手抄本上的那些生僻的墨字，在他的脑海慢慢浮现。 尔后渐渐辅开，一会演变成清凉寺中曾看见的诸罗汉相，一会又演变成般若寺大殿中的诸佛诸菩萨相，一会演变成上山礼佛的众生相...... 密密麻麻的那些晦涩的文字，变成一个个金色的蝌蚪，钻进了他的大脑，在他的识海中演变成一句又一句的佛谒。 ......我相、人相皆是虚妄......见种种色，见种种光......金色的文字化为佛杵，重重地锤练着他的识海。 全身金色佛骨中的经文欢快地回应，仿若佛铃轻轻吟响，久不见佛的他再一次陷入了顿悟之中...... ......我相无相，人相无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桌面上明惠手抄本无风自翻，里面的笔划凭空飘浮离开淡黄色的纸张，化身为金色的蝌蚪，钻进他的识海。 在上下翻舞了数遍后化为一篇金色的文字，一点一点地烙印在他的神识之中。 ......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就是群山 放下手里捧着的《法华经》，睁开双眼，推开紧闭的房门。 门外已经是晨风轻拂，山间的风雪停止了飞舞。 银装素裹的方寸山万籁俱寂，远处的山顶爬上了一轮冬日暖阳。 望着银色的群山，李夜静静站在青石小院的雪地里，注视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抬起左手，对着苍茫的山峦，轻拈了一朵莲花...... 此刻的他仿若魂归大山，连神识也融进了茫茫的山峦之中...... 山间早起觅食的雪鸡在欢快地吟唱，雪地里有野兔在悄悄地潜行，山林中不堪重负的雪松有枯枝带着积雪轰然落下。 一切就象发生在他的眼前，没有距离，只要他愿意，伸手就能够到...... 《无相法身》第七层心法是炼魂，魂入群山，身化苍山。 这是第七层心法修行入门的标志。这是连清凉寺中的玄悲大师，和般若寺的诸位高僧都不曾修行到的境界。 在冬日的最后一天。 在立春前的前一天。 在李夜无意识之下，竟然将第七层心法修练入门。 自此以后，他的《无相法身》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个连先生和明惠都无法教导他的高度。 十年，我一定要将第九层心法修行到圆满。 站在群山之间，我就是群山。 郁结了许久的心情终于舒怀，满怀喜悦的他没有高声呼喊。 只是从雪地的石桌上抓了一把雪，放在嘴里慢慢地融化...... “咕咕咕”肚了发出了轻轻的抗议。 怔了一下，心道不是才过一晚么？这么快就禁不住饿了？ 李夜心里嘀咕了一声，转身往小院的厨房走去。 先生和师娘、沐沐都未起床，饿了自然是自己去煮粥来填肚子。 生火、煮水、洗米、洗蘑菇...... 打了一桶水，就着冰凉的泉水洗漱，仿佛又回到了天山这的那个清晨。 山洞里在贪睡的小白，山上有早起的老狼，山涧的慈祥的老猿...... 指在转瞬间，时光如露变如电。 贪睡不醒的小白跟小青去了别一个世界。 破虚的老猿和老狼也去找白素素了。 自己也从初上天山时的筑基境到了眼下的元婴境，虽然暂时不能动用真元，但毕竟是名符其实的元婴境。 而《无相法身》也从当初的淬体入门，一路破境到了第七层的入门。 天山是李夜初入修行的地方。 方寸山是李夜将要入道的地方。 玄天观悠扬清亮的钟声，传到遥远的后山青石院。 当李夜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蘑菇粥来到客堂时，先生已经端坐在桌前煮水，李红袖正捏着木梳给睡眼惺松的沐沐梳头发。 “先生、师娘早上好，沐沐梳好头了去洗手喝粥。” 李夜把锅轻轻放在桌上，转身去厨房拿碗筷。 “这家伙，什么时候起来，居然连早餐都煮好了。”李红袖惊讶地看着先生。 “哥哥饿了几天，肯定受不了啦，所发才会早起去煮粥吃。” 沐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 先生往火炉里添了二块炭，看着李红袖淡淡地说：“你如能象夜儿这般修行，我亲自下厨给你煮吃的。” 说完拎起壶往杯子里浇水洗杯、温壶。 李红袖一楞，摸着沐沐梳好的头发，嗔怪地看着先生。 说道：“李夜估计是五域中仅有的小怪物，谁能跟他比？” “咯咯咯，哥哥是小怪物！”沐沐挥舞着小拳头。 “谁是小怪物？”端着碗筷进来的李夜，看着沐沐问道。 沐沐从李红袖身上跳下来，伸手去拿李夜手里端着的碗。 李夜瞪了她一眼，道：“去洗手再吃。” 沐沐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给他。 笑道：“师娘说哥哥是五域里的小怪物，三天三夜都不出门的小怪物，沐沐也是小怪物。” 说完推开门往外跳去。 李夜一楞，端着碗筷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先生问道：“先生，我在房里呆了三天三夜？” 先生正欲张嘴，李红袖抢着说道：“岂止三天三夜，你屋里泛出的金光映上半空，惊动了玄天观的老道士，一堆人跑到青石院外面，害得先生替你解释了半天......” 说完李李红袖撇了撇嘴，伸手接过李夜端着的碗筷。 李夜怔了怔，看着李红袖和先生喃喃地说道：“有这么夸张吗？我感觉只是过了一夜而已......奇怪的是，只过了一夜我的肚子怎么会饿得受不了？” 摇摇头，挨着桌子坐在了先生的对面。 先生看着他，忍不住笑了笑，轻声说道：“你师娘说的没错，你确实修行了三天三夜，观里的人也过来了不少，为师都替你打发了。这三天的顿悟，有什么收获？” 一向宠辱不惊的先生，眼里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李夜一听，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笑了两声道：“弟子也没料到会这样，我只是修行第七层心法不得其门，便去读佛经。” “只是读佛经而已，有这么大的动静么？”李红袖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先生瞪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夜儿修行的是佛法，跟你们修行的功法不同，不要去比较。” 李夜看着两人继续说道：“没想到无意中却悟到了第七层的修行法门，将功法修练得入了门道......不曾料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给先生和师娘添麻烦了。” “所以说，你是五域中的小怪物！”李红袖一边盛粥，一边笑着说。 先生点点头，看着他说道：“无论是道法还是佛法的修行，都讲究的是一个机缘，悟了便是悟了，否则你就是想破脑袋，也入不了其门道。” 李夜点点头，表示同意，笑道：“真的没想到，我还以为只是过去了一夜而已，谁知道一晃便是三日三夜。”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是象你这样，估计都引来雷劫了！” 先生笑着说道：“要是明惠大师知道你不到一月，就将第七层心法修行入门，估计他的下巴都会惊得掉下来。” 李夜喃喃说道：“每人人修行的功法都不同，遇到的问题自然不一样，我这才入了门，以后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那灵药啊？”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就知足吧，慢慢地修行，机缘说不定就在明天，或者后天也不一定哦，你不是妖孽么？” 先生也轻声安慰道：“此事急不得，调整好你自己的心境，最是经紧。” 直到此时李夜才明白一夜之间，其实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这是他顿悟最长的一次，也是他收获最大的一次，不仅将第七层心法修行入了门，心境也提升了许多。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连着顿悟三天三夜，参悟了最难修行的功法。” 李红袖将盛好粥的碗轻轻地放在先生的面前，看着李夜说道。 “其实这不算是最长的顿悟，修道之人顿悟十天八天的也常有，更有修行者闭关一次就是几年的光景。” 先生端想面前的粥，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哥哥搞出的动静太大了，连观里的哥哥、姐姐们都羡慕不已。” 洗漱完的沐沐推门进来，挨着李夜坐下，伸手去拿李红袖盛好的粥。 先生看着李夜，心生感慨。 李夜心里欢喜，却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绪，只是端着碗轻轻地吹着粥上的热气。 沐沐一边搅动的碗的热气，一边扭过头看着李红袖，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嚷嚷道：“师娘，今天天气好，沐沐是不是可以去后山玩会？” 李红袖抬头看了一眼先生，又看着低头吃粥的李夜，笑着回道：“难得天气放睛，师娘就带你去玩会，说不定能打几只雪鸡回来煮火锅。” 先生轻轻地摇摇头，没有出声。 ...... “明日便是立春，开春后山上的雪就会慢慢地融化，我也想跟你们去后山走走......” 先生难得愿意跟着一起去，李红袖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沐沐自然更开心，抱着碗喝粥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看着沐沐的样子，李夜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放下空碗，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说道：“沐沐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不要着急，你怎么老是忘记？这粥这么烫，你喝的这么急，伤了身体怎么办？” 沐沐一听，顿时慢了下来，扭过头看着李夜，大咧咧地回了句：“哦，沐沐下回吃慢些。” 意思是这回就算了，我急着跟师娘、先生去山上玩呢。 李夜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头疼，无右奈何地摇摇头。 李红袖也放下了手里的空碗，看着李夜问道：“小家伙，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话说你已经很久不跟我们一起进山了，好象是从我在天山带着沐沐下山后......” “今天我就不去了，难得顿悟一回，我要好好梳理一下，等过几天再陪师娘和沐沐。” 李夜拒绝了李红袖的邀请。 先生颔首，拎想茶壶给自己和三人倒上茶水。 说道：“既然已经将功法入了门，接下来就不要着急，整理出自己破境的心得，以便给后人参考，至少你要给清凉寺中那个老和尚一个交待吧。”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先生笑了笑，说道：“我答应了玄悲大师，等我从方寸山回到中域，就去见他，传给他后面三重功法。” 正收拾碗筷的李红袖一怔，说道：“那老和尚岂不是还要等上十年的时间？” 李夜笑了笑，看着杯中一根根竖起的茶叶，淡淡地回道：“他已经在白玉城里等了无数个十个了，不会在意再多等个十年。” 先生敲了敲桌子，道：“来日方长，我们不要着急。” 李夜掏出手巾，替沐沐擦掉嘴边的饭粒。 沐沐跟着先生的话说：“沐沐也不着急。” ...... 目睹先生领着李红袖和沐沐出门往山林而去，李夜掩上院门，回到了自己屋内。 感觉到身体内多了一些气息，肉身比之前也结实了很多，明白了这是他将第七层心法入门后的收获。 因为这些收获，他将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 想到这里，李夜不由得笑了起来。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既然自己已经将第七层心法修行到了入门，说明自己的肉身的力量也增加了不少，可以试着去用剑了。 等先生回来，他要问一问自己重剑铸造的事情，既然看见了希望，便没有停下的道理，他在尽快将修行提高，自己的剑法也不能落下。 如果有一日可以握着一把重剑练习斩雪，想来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恐怕先生也没试过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五域中自己岂不是第一个，将重剑和斩雪结合在一起的修行者？ 想到这里，浅灰色的小脸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第二百八十七章 隐于山中的铸剑大师 一 就在先生领着李红袖和沐沐，穿行在玄天观的后山，和道观里的大殿之中的数天时间里，李夜终将无相法身第七层简单的修行心法整理了出来。 抄写在明惠大师手抄本的背面，里面的功法已经消失。 全都烙印在他的识海里面，只有等他回到般若寺后再去藏经阁，找到原本来重新抄写。 先生没有关心李夜修行的进度，因为李夜能够悟出斩雪剑法，而后一剑斩去五雪花五朵，这对先生就足够了。 至于无相法身的修行，他也知道这是水磨的功夫，还需要不少的机缘，是急不来的事情。 倒是李红袖在李夜的刺激之下，加紧了自身的修练，终于在天春后的第五天有了一丝感觉。 激动得她不停地在先生和李夜面前唠叨：“哎呀，老娘我终于看到那道传说中的门槛，终于要跨出那一步了，不要十年，也不要五年，今年我一定要破境！” 先生心里自然欢喜，李红袖每破一境，就离飞升更近一些。 至于李夜和沐沐，先生倒是不耽心，只要二人按步就班的修行就好。 李红袖开心沐沐最高兴，意味着她可以忽悠师娘下山去佛都逛逛，买些好吃的，再买几件新衣服。 在沐沐心里逛吃比修行重要得多。 李夜想着来玄天观已经有些日子，差不多该回寺里修行了。 这日晨间吃完早餐，李夜坐在先生对面煮茶。 一边说道：“先生，若此间无事，我想明日就回般若寺去，毕竟我是在那里修行的。” 沐沐倒是神经大条，靠在李夜的身上，也没多想。 看着他说：“哥哥你明天回去做和尚，我明天就让师娘陪我去佛都逛逛，买了好吃的改天我带来给你。” 李夜抚摸着她的长发笑道：“好，我家沐沐最好。” 李红袖撇了撇嘴，看着沐沐说：“你个小吃货，这回下山要花你自己的金币，不能老是花师娘的。” 没料到沐沐根本不买她的帐。 晃着小脑袋说：“师娘呀，你眼见着就要破境了，以后你就是神仙了，神仙是不用吃饭的，你留着那些金币也没用呀？还不如给沐沐帮你花掉。” 李夜和先生一听，齐齐被她的话雷住了。 连李红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指着沐沐笑道：“小屁孩你懂什么？你看看先生是什么境界？你见过先生哪顿饭不吃？想骗老娘的钱，做梦！” 沐沐一听，嫌弃地撇了撇嘴巴，拉得李夜的手更紧了一些。 撒娇道：“哥哥，你反正不花钱，要不你给沐沐几枚金币，我去山下多买些好吃的好玩的......” 唠唠叨叨一大堆，听得李夜也烦了起来。 禁不住她的唠叨，李夜掏出了十枚金币，塞到她的小手里。 微笑着说：“沐沐呀，我目前还没有去方寸山上采药草，所以就没有金币的来源，你要省着花，等夏天哥哥带你去山里找灵药，拿去佛都卖掉，就有钱花了。” 沐沐歪着头看着他使劲地点点头，道：“就听哥哥的，先把这些金币花掉，不够了再找哥哥要。” 李红袖一听，捂着肚子直笑。 先生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只有李夜感到头大，他拿这个捡来的妹妹没有一点办法，只好由着她撒娇。 先生敲了敲桌子，看着李夜说：“先别急着回般若寺，我今天带你去见个人，你的重剑需要他帮你铸造。” 李夜一楞，看着先生半天说不出话来。 遥远的记忆，当年穿在身上练体用的玄铁甲，终于要拿来铸剑了么。 快要他被遗忘的事情。 李夜回过神来，看着先生，傻傻地笑了起来。 李红袖一怔，看着他的样子问道：“小家伙，你傻笑什么？” 李夜看了看他，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无限怀念地说道：“当初我一人在天山的冰河中练剑，机缘巧合之下领悟了举轻若重和举重若轻的剑意，轻剑我自己削了一把紫竹剑，重剑当时用的是老猿前辈给我的一把石剑......” 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我知道，怎么了？” “后来石剑被毁，露出了里面的若水剑，就再没有重剑了，现在先生说要帮我铸重剑，自然是高兴得很。” 李夜呆呆地看着先生，嘴里喃喃自语。 先生点点头，道：“举轻若重，举重若轻两种剑意对于一个剑客来说都非常重要，你能自己领悟这些道理我很高兴。” 李红袖一听，撇了一下嘴巴说道：“你这剑意都领悟了许多年，老娘这剑还没怎么练呢？” 沐沐一听，抱着她的手说道：“师娘想要练剑，沐沐可以陪你啊？你给我几枚金币就行了。” 李红袖一气，摸着她的脑袋说：“你这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沐沐歪着脑子认真地想了一下，笑道：“还有好吃的肉肉！” 李红袖一听，气不打了处来，不再理会她了。 先生摇摇头，示意两人不要打岔，接着说道。 “这把重剑得多花点功夫，不要急，慢慢地铸，就是花上十年的时间也是值得，毕竟对于剑客来说一生只用一把剑，是一件值得非常骄傲的事情。” “一生只用一把剑？” 李夜有些不解，取出先生在天山上制作的黑铁木剑，和自己削的紫竹剑，轻轻地抚抚着。 “难道不是旧剑换新剑么？如果只用一把剑，那以后遇上更好的剑，又要如何取舍？” 他对自己的有每一把剑，都有感情，不会轻易取舍。 先生看着他迷惑的神情，没有意外，点了点头。 然后轻轻回道：“学剑跟用剑不是一回事，就象你初学剑时可以用一把最寻常的铁剑，也可以是一把木剑和竹剑，但是等你的剑道修行到一定的火候，就需要一把本命剑来承载你的剑道。”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李红袖低头想着自己的剑道，连沐沐也皱着眉头想着自己的那把刀。 只有李夜如同在黑夜里看见了一盏明灯，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剑道有些时候跟你修行佛法一样，初学时用木剑，有了一定的成就就去寻找一把可以用很久的本命剑。” 李夜点头回道：“弟子明白这个道理。” “等到将剑道修行到极致，剑在你的手里只是一个工具，可以是本命剑，也可以是一把竹剑，甚至是一条柳枝......如同大佛寺里老和尚当初跟你的说那些：见山是山，山水是水，是同样的道理......” 随着李夜年龄和心境的成长，先生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些之前没有讲过的道理，虽然有些晦涩难懂。 听完先生的这番话，李夜平静的眼眸中有一丝明亮的火光在闪烁。 连神经大条的沐沐地咬着嘴唇点点头，看着先生说：“先生沐沐好象有点明白你说的意思了。” 先生看着沐沐一脸的笑容，如同在细看一块璞玉。 “刀道跟剑道是一个道理，你可以将手里的刀想象成一把剑，无论你以后突破到什么境界，但是修行的过程一样的。” 沐沐一听，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如同你哥哥领悟了斩雪剑法，却学不会落叶剑法，而你却用刀学会了落叶剑法，以后你慢慢修行就成了你自己的落叶刀法......” 先生说完看了李红袖一眼，接着说：“修行的快乐不是为了结果，而是享受其成长的过程。......就如果我们从东玄域一路过来，方寸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但是路上的风景才是最美的享受......” 李夜眼中的火光由暗淡到明亮，又从明亮回到了静，轻轻将手里的剑收了起来。 伸手摸着沐沐的长发，笑着说：“沐沐呀，有些道理你现在没能完全明白不要紧，多想想先生说的话。” 李红袖看扭过头看着先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李红袖领着沐沐下山，去了佛都。 先生带着李夜继续往玄天观上面爬，走了将近二里地的山路。 “先生，你带我去见的铸剑大师，为何不住在玄天观，而是在这偏避的地方？” 李夜跟在先生的身后，轻声问道。 先生回身看着身后玄天观的大殿，淡淡地说道：“无数年之前，我游历到般若寺无意中发现玄天道观的时候，他便在这里修行了，据他说这里是可是让他身心放松的净土......” 先生挥了挥手，指着前机不远外个的一栋盖着积雪的松屋说道。 李夜有些震惊，问道：“那他岂不是在这里已经修行几十年了，山中单调的生活，他拿什么来谋生活？总不能象弟子在天山上哪样吧，毕竟那也只是暂时的。” 先生说道：“据他说平日里会打造一些农家用俱，还会打一些菜刀、剪刀拿去佛都卖掉，在佛都只要是他打造的物件都不愁卖。” “原来是一个找铁匠啊？”李夜轻轻回道。 先生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他偶尔也会给上门找他的修行者打造武器。他收费也是看心情，说不定打一把剑就够他生活十年了。” 李夜想着自己穿过的那件玄铁甲，又想着如果打成生重剑后的情形，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紧张问道：“不知弟子穿的那件玄铁甲，打造后会是一把怎么样的剑？” 先生微微一笑，说道：“你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你自己跟他说，看在我跟他多年的交情上，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 听着这话，李夜心里暗自高兴。 能在《无相法身》修行圆满后，再拥有一把自己喜欢的本命剑，往后的修行会更加顺利。 ...... 他们来到了松屋前，站在积雪未融的雪松掩映的山道间，看住眼前这栋几乎跟天山上先生盖有那座木屋一样的房子。 李夜在想这里面究竟住着一个怎样的高人修士，可以远离凡尘，不问世事，一个人闲云野鹤。 看着屋顶上袅袅雾气，证明这座远离人间的木屋里有人在生火。 出世者，原来也离不开世间的烟火。 看着缓缓上前的先生，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先生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回道：“原来这铸剑大师也是人，不是神。” 先生一楞，看着他笑道：“这五域之中只有人，没有神，便是你修行的般若寺，跟山下的玄天观也是一个道理。” 李夜跟他嘿嘿一笑，回道：“弟子明白，以后不会乱说话了。” 先生摇摇头，轻声说道：“修行虽然重新，但是更多的时候要学会思考，行思修一样都不能少。” 李夜指着小屋说道：“先生可以进去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隐于山中的铸剑大师 二 厚厚的木门没有无风自开，屋里的主人也没有出门相迎. 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李夜，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紧闭着的门。 李夜有些忐忑地跟在先生身后，看着先生推门进屋后，隔了半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脚上前，将欲推门。 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也没有意料中先生与木屋主人久别重逢的寒喧。 当李夜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先生已经挨着一张桌子坐下. 边上坐着一位一身粗布灰衣，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容，跟自己一样留着寸长头发的中年人，两人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青涩的少年。 桌上煮着一壶茶，茶盘里放着三个茶杯，碟子里摆着几个冒着热气的白薯. 桌后有一个简单的书架，架上摆放着整齐书卷，却不见铸剑用的火炉和挂在墙壁上的宝剑。 若不是先生告诉他这是铸剑大师住在这里，李夜肯定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坐下喝茶。”先生看着一脸迷茫的李夜。 笑着说：“这是欧阳东篱大师，五域最好的铸剑师。” 一身粗布短发的欧阳东篱含笑地看着李夜，指着面前的凳子，示意李夜坐下。 李夜听了先生的介绍，赶紧上前一步，弯腰行礼道：“晚辈李夜，见过欧阳大师。” 欧阳东篱挥挥手，道：“我与你先生是世交，以后过来是随意些，否则你我都不自在。” 说完拎起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春寒料峭，喝杯热茶暖身子。” 李夜双手从桌上端起热茶，再次道谢。 先生看着欧阳东篱，认真地说道：“我这徒弟跟我练了几年剑，现在般若寺里修行佛法，他的剑法也算入了门，这次来是请你帮他铸一把重剑。” 欧阳东篱一听，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道：“重剑，要多重？用什么材料？” 李夜一见欧阳东篱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端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晃动。 先生看着李夜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取出李夜穿过的玄铁甲放在桌上。 淡淡地说道：“也没多重，就把这件铁甲融了来铸剑吧。” “你想给他铸一把本命剑？这玄铁甲在五域算得上宝贝了，融了会不会太可惜？” 欧阳东篱从桌上拿起铁甲，仔细地研究起来。 “我就一个徒弟，再好的东西，用得着才是宝贝，否则就是一件死物件。” 先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指着桌上的茶杯说：“这象这茶叶，再好喝的茶，也只有给懂的人才算是物有所值，否则跟喝水有什么分别？” “说得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是修行的道理，我倒是不如先生看得透了。” 欧阳东篱轻轻放下铁甲，看着李夜问道：“小家伙，你在般若寺里修行了哪些佛法？” 李夜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先生，想了想才回道：“回大师，晚辈在般若寺只是扫扫山门，还没有修行佛法......” 欧阳东篱一听，一幅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先生求证，先生看着他的怪模样含笑点点头，表明自己的弟子说的是实话。 欧阳东篱呆了半晌，才道：“你们师徒不远万里，就是为了来般若寺里扫地？” 先生一听，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说道：“是，也不是。” 欧阳东篱不解其意，问道：“何来一说？” 李夜看了看先生，跟他拱了拱手道：“是，是晚辈确实在寺里扫地，大师若不信可以随便找一个寺里的僧人问问就知道真假，不是，是晚辈恐怕要在般若寺呆上十年八年，可以一直扫地，也有可能去修行佛法。” 先生看着李夜，满意地点点头。 欧阳东篱一听，也忍不住长叹一声。 轻轻说道：“我在这山上修行了几十年，才明白这个道理，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清楚......原来佛家那句砍柴吃饭，皆是修行，看来是有道理的。” “我的老和尚师傅跟我说过：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大师可不要太计较这些得失。”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先生看着两人的对话，微笑着点点头，道：“我的徒弟扫地是修行，难道你打铁就不是修行了？扫地能修心，铸剑打铁一样能修心。” “先生说得是，扫地打铁，莫不是修行。原来是我太执着了，看来今年你师徒两人来访，倒是我占了便宜。” 欧阳东篱拍了拍桌子，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那你何能开始给我这徒儿铸造重剑？” 先生趁热打铁，一路追问。 欧阳东篱看着先生，沉思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摇摇头。 淡淡地笑道：“本来我看着这玄铁，忍不住想再铸造一把好剑，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这把剑还是让小家伙自己来铸造。” 李夜一楞，呆呆地看着他说道：“大师，我可以么？” 欧阳东篱看着他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在山上呆上十年八年么？那往后的日子你，你每个月来我这里十天，我教你如何打铁铸剑，反正都是修行修心，这把本命剑就用你的双手来铸造吧。” 先生一听，双眉一展，看着李夜说：“还不赶快拜师，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夜怔了怔，看着欧阳东篱说：“大师，我可以吗？” 欧阳东篱笑着回道：“打铁跟砍柴扫地并没有多大的分别，只要你用心去做，自然可以，再说有我教你，你还怕什么？” 李夜听完，想了想，便倒地就跪，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又端了茶水，完成了简单的拜师仪式。 “往后你也是我这徒弟的师傅了，你可不能藏着私，要好好教他。” 先生一边说话，一边往烧水的火炉里添了二块木炭。 李夜重新落座，拎起壶往两位师傅杯里添热茶。 欧阳东篱哈哈大笑道：“我在五域里修行了无数的年头，本想着独善其身，有朝一日破虚而去，没曾想到今日里收了一个衣钵传人，哪会有藏私不教的道理。” “我这弟子目前为止拜了三个师，我是其一，还有一位是东玄域风云城大佛寺的老和尚，你是他第三个师傅。”先生轻声说道。 李夜看了看先生，转过对欧阳东篱说：“先生时常教我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弟子虽然愚笨，但却不怕吃苦，往后请师傅多多教诲。” “好好，我能在收你为弟子，也是我的幸事，见面礼我就不给你了，等你铸剑的时候我送你一块天外殒铁，让你拥有一把独一无二的本命剑。” 欧阳东篱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都是满意的神情。 “没想到你还有这好东西，夜儿赶紧谢谢你欧阳师傅，这可是万金难求的宝贝呀。玄铁加上天外殒铁，铸造出来的重剑一定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先生眼睛一亮，看着李夜说道。 欧阳东篱摆了摆手，笑道：“这样的剑也就是给夜儿这样的晚辈用才合适，到了先生你这样的境界，就是从我这里随便拿一把菜刀，也是无敌的存在。” 先生微微一笑，道：“你难道不是一样，否则这东西你早拿来自己用了吧？话虽如此，但是如果手里有一把好剑，终归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差不多已经有五年没有铸过刀剑了，现在都是打一些菜刀、剪刀日常用俱，过几个月就拿到山下的佛都托人卖掉......只要够过日子，对我来说就满足了。” 欧阳东篱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淡淡地说道。 “我听说前些年中域皇城请你入宫，你怎么不去？”先生看着他问道。 欧阳东篱一听，指了一下身后的书架，笑了起来。 认真地说道：“对我来说，一间小屋，有几本书读，偶尔打几把刀，平日里修修自己的心境，就够了。皇城，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先生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决定，没有一丝的意料。 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道：“你打算在这山上呆多久？” 欧阳东篱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夜，微笑了起来。 想了片刻回道：“再怎么说，也得等到我这新收的弟子出师，将自己的本命剑铸造出来后，才会考虑离开的事情吧。” 李夜一惊，看着他问道：“欧阳师傅，难道你也要离开这里吗？如果离开，你要去哪里？” 先生看着他吃惊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片刻。 静静地说道：“当然是去那里了，你在天山上认识的老猿他们不是也去了吗？” “师傅也是渡了九劫的修行者？那岂不是说你随时都可能离开五域？” 李夜听先生一说，大吃一惊，心道自己才拜师，没想到师傅就离飞升不远了，心里难免有一些伤感。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你早就明白了，能在欧阳大师离开前，你们师徒两结一段缘，这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事情。往后的日子里跟着你三师傅好好修行，争取在他离开之前将你的本命剑铸造出来。” 先生摇摇头，看着李夜说。 李夜看着欧阳东篱，无奈地说道：“弟子一定下功夫，跟着师傅好好修行。” 欧阳东篱微微一笑说道：“铸剑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会比你往日里的修行苦上百倍，但是我相信你能坚持下去，继承我的衣钵。” “这这弟子从跟了我以后就一直在吃苦，苦些累些对他来说是家常事。” 先生说完，指着桌上的铁甲说：“这件玄铁甲，重八十斤，加上你送他的殒铁，估计会超过百斤，这百斤的重剑，据我所知在五域中是很少有的。” 欧阳东篱看着他说道：“五域中有没有我不知道，至少我从来没有铸造过这么重的剑。” “从前没有，往后就有了。” 先生用慈祥的眼光看着李夜，轻轻地说道。 桌上小茶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发出“叭叭”的声音，尤似李夜当下的心情。 第二百八十九章 隐于山中的铸剑大师 三 “一百多斤的重剑，夜儿你能使么？”欧阳东篱看着清瘦的李夜，有些耽忧。 先生一听，摆了摆手道：“我这徒弟，前两年就领会了举重若轻的剑意，他从五岁就开始淬体，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弟子曾在天山上用过一把石剑，也有七八十斤，只是后来在修练中不小心损坏了。” 李夜没有将石中剑的事情告诉欧阳东篱，在他看来，若水剑他打算送给小姐姐，所在这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欧阳东篱神情一楞，说道：“有意思。” 李夜问道：“师傅您信吗？” 欧阳东篱微笑说道：“我自然信你。” 李夜说道：“只可惜没用多久，就在山洪中破损了。” 欧阳东篱摇了摇头，说道：“一切都有定数。” 李夜说道：“如果我能铸造一把本命剑，我一定不会让它损毁。” 欧阳东篱想了想，说道：“世上没有不损毁的剑，至少五域中没有。” 李夜怔了怔，沉思了片刻，说道：“那么我在铸造的时候多费些功夫，争取不让它损毁。” “每个人的际遇不同，说不定这把剑到你的手里，会从一把普通的重剑变成一把惊世神剑，所谓的奇迹，都是世人自创造出来的。” 先生看着李夜，轻声地说道。 欧阳东篱看着李夜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心升感怀。 微笑着回道：“刚铸造出来的剑是没有灵性的，只有跟着用它的主人不断磨练，或许有一丝可能诞生灵性，有了灵性的剑才能称得上灵剑。” “原来是这样啊？”李夜一听，轻轻地回道，一脸的期盼。 “至少神剑，那是传说中的东西，我活到今天也没有见过，希望有朝一日我能亲手铸造一把。” 欧阳东篱看着二人，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似乎已经看尽人人世间的冷暖，不再为世事所动。 “铸剑如修行一般，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是急不来的事情，一切随缘吧，说不定等你能铸造神剑的时候，你又想要再铸一把仙剑......” 先生轻轻地敲着松木桌面，淡淡地笑着。 欧阳东篱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修行无止境，铸剑也是一个道理。” 他曾五域年轻—代最闪亮的人物，跟先生的修行境界不相上下，是最有可能破虚飞升的传奇，是独一无二的铸剑大师。 但是从他迷上了铸剑之后，过于痴迷在铸造术之中，耽误了修行，才造成了在境界上落后先生许多。 但他依然值得骄傲煌煌大师，是五域中仅剩下的传奇之一。 李夜等这一把重剑等了几年，从天山等到了方寸山。 虽然他已经有了若水剑，但是自从领会了若水剑意后，在先生的念叨之下，心里便期盼着有一天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重剑。 而眼前的铸剑大师居然愿意收自己为徒，教自己铸剑技术，这实在让他震惊水已，心想即使是花上十年八年的时间去打造这把重剑。 待到自己《无相法身》修行至圆满时，就可以带着这把自己打造的重剑，回到风云城...... 他本想着跟先生一道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铸剑大师，却没料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铸剑师的一日。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那把若水剑也不用送给小姐姐了，他决定在给自己铸剑的时候，再铸一把剑送给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至少沐沐，她倒是不用自己操心，因为她已经有了比堪于神器的宝刀。 “好期待。”李夜抬着头，看着先生和欧阳东篱说道。 “你看，你这新收的宝贝徒弟，已经等不及要跟你学习铸剑了，我这做先生的都有些羡慕呀，想当初让你帮我铸一把剑你是死活不肯......” 先生看着欧阳东篱，打趣地说道。 欧阳东篱的反应没有先生那么大，看着面前的李夜，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平静说道：“别着急，要想铸剑，先学会自己打一把菜刀。” 李夜一楞，低着头问道：“剑跟菜刀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先生看着李夜，忍不住插话说道：“要想练剑，先从最基础的剑抬练起，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李夜和欧阳东篱同时抬头，看着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热茶的先生，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都觉得从先生嘴里说出来即使是最简单的话，也包含着一些深刻的道理。 而李夜更是感觉先生无时无刻地在跟自己打禅机。 李夜看着欧阳东篱继续问道：“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学习打一把菜刀的技术？我不怕麻烦，也不怕辛苦。” “即使我现在不能将剑法更好地运用，但是我还是非常地期待属于自己的重剑。” 李夜静静地说道。 欧阳东篱端着茶杯，看着他认真说道：“过些日子你再来，明天我要去一趟佛都。往后你每个月在般若寺中修行二十日，在我这里修行十日。” “你跟明惠和尚说一声，告诉他就说是我让你转告他的。” 李夜微微蹙眉，轻轻说道：“明惠大师是我师兄。” 欧阳东篱听后一楞，拼命摇了摇头，一副见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边喝茶一边问道：“你才多大，明惠和尚怎么会是你师兄？最少你也应该叫他一声师伯或者是大师吧。” 先生一听，含笑说道：“我曾经也让他吓了一跳，然后我们这弟子，确实是明惠大师的师弟。” 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杯中一根根向上竖立的茶叶，思考该如何跟欧阳东篱解释他与明惠大师的关系。 正待他开口，没想到先生却继续说道：“佛空讲究因缘，夜儿跟般若寺的因缘很深，......否则明惠大师也不会认了他做师弟，这就是修行佛法的妙处。” 先生三言二语就解了欧阳东篱的惑，这让李夜心里便服不已。 心想让自己来说，恐怖得从上天山的时候说起。 细细道来，估计得花上一二个时辰。 “我岂不是比明惠老和尚高了一辈，在这之前我还得叫他一声大师！” 欧阳东篱笑了起来，一脸的得意。 先生看着他，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现在还是管他叫明惠大师，你的意思我也得喊你一声师傅了？”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低声问道。 “算了。”欧阳东篱想了想，不甘心地回道：“不好占那老和尚的便宜，我们各交各的，省得他回头骂我们得失心太重。”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自己新收的弟子居然是般若寺明惠大师的师弟，就是想要低调也不行呀。 先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不是明惠大师慈悲，又怎么会认李夜做师弟？ 看来俗世之人果然在乎所谓的名份，得失心无处不在。 桌上的炉火照在李夜年轻的面庞，乌黑的眼睛里有一道火光在闪亮。 先生静静地看着身边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没有出声说些什么，只是脸上流露出一些赞许的笑容。 狭小的松木房间内，安静地坐着五域里最优秀的三个人。 一个已经得道破虚，一个即将得道飞升，一个正在走在入道的路上。 三人安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各自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地品茗，彼此感受着对方给自己那道神秘的力量。 似乎早已忘了此时三人在讨论的问题，仿佛所谓的修行都已经不再重要。 用大佛寺的老和尚说来说：当下就是：吃茶时吃茶。 喝光了杯中的茶水，李夜抬头看了先生一眼，先生会意地笑了笑。 扭头对欧阳东篱说道：“今日多有打扰，我们先行离去，下回就让夜儿自己上山来找你......我这领路人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 “你我相识一场，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今天你却给我找了一个满意的弟子，等我从佛都回来，一定要找你好好喝上几杯。” 欧阳东篱心情大好，看着先生，使轻地搓了搓手。 先生微微一笑，道：“我就住在玄天观后山的青石小院中，欢迎你随时过来，虽然没有美味，但是粗茶淡酒还是有的。” “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从佛都回来，我就去玄天观找你去喝上二杯。” 欧阳东篱让先生说得兴起，脸上也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李夜跟着先生往外走，欧阳东篱起身送客。 望着玄天观的大殿，李夜忍不住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欧阳师傅，这里只有一栋木屋，您晚上睡哪？” 先生怔了怔，看着李夜好奇的样子没有说话。 欧阳东篱也怔了一下，哈哈笑道：“先不说，下回你来不就知道了？” 完了挥挥手，继续说：“你师徒两赶紧走，我还有些活要做完，明日好一起带下山去......” 先生看着他摇摇头，说道：“这客人还没走，主人倒是不耐烦了。” 欧阳东篱笑道：“在我的眼里，你算不上客人。我这徒儿更不是。” 李夜一呆，弯腰跟他拱了拱手，道：“师傅保重，弟子先走了。” 先生摇摇头，又挥了挥衣袖，转身往山下走去，连招呼也没跟欧阳东篱打。 欧阳东篱也不在意，只是吼了一声：“多备些酒，我已经许多日子没沾过了。” 先生没有回头，下山的脚步却快了些。 李夜跟在后面说了声：“先生慢些，等等我。” 山道上的雪松，有融化的雪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掉，李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忍不住吼了一声：“先生这路滑，小心摔倒。” 先生没有回他，倒是身后的欧阳东篱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九十章 修行有道理么 李夜没跟先生去玄天观，而是自个回到了般若寺。 走上山门的石阶，行至大殿下外的广场时，远远看见小无忧正捧着脸坐在石阶上发呆。 李夜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无忧师侄，你呆坐在这想什么呢？” 正神游的无忧被李夜一拍之下回过神来。 喃喃地说道：“小师叔你终于回来了，无忧想死你了。” 说完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生怕他再跑掉。 看着无忧的样子，李夜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天山上的小白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伸手拉起坐在石阶上的他，笑道：“走，去我的小杂院，我煮蘑菇竹笋粥给你吃。” 无忧拉着他的手笑道：“正好肚子有些饿了，还是小师叔好，一回来我就不会挨饿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院子又不是没去了，肚子饿的时候自己进去煮粥吃啊，屋里什么都是现成的。” 无忧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我记住了，下回小师叔不在的时候，我就去试试。” 摇摇头，李夜拉着他往小杂院的方向走去。 李夜才离开了二十几日，感觉却象离开了一年之久。 想了片刻，只有一起吃一顿饭，才能感谢无忧这些日子替他打扫山门的辛苦。 此时已经过申时，无忧摸着自己的肚皮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夜，嘿嘿地笑了起来，两人并肩一块，往大殿的后面走去。 ......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寺里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明惠师兄和住持师兄还有你的师傅还好吗？去了山下的无心有没有捎信回寺里？” “山道上的雪快要化完了，过些日子就会有香客来寺里上香了......” 回到小杂院的李夜，一边忙着煮饭，一边问着在一旁发呆的无忧。 无忧坐在小凳子上帮着洗蘑菇，一边傻傻笑着，也不回李夜的话。 没有听到回声的李夜扭过头来，看着傻笑的无忧，轻轻地瞪了他一眼。 笑着说道：“问你话呢？你总归要回我一句吧。” 无忧嘻嘻笑着回道：“寺里哪能有什么事？师傅他们都很好，大雪封山，哪会有师兄的消息？要有，也得等到春天以后。” “没事就是好消息，至于无心，他既然已经下了山，那以后的路就该他自己走了。” 李夜点点头，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 直到锅里烧的水冒出热气，他才想起来面前的无忧比自己大一岁，过了年后自己就十岁，而面前的无忧也已经十一了。 当年风云城中的小阿哥，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五域中绝无仅有的少年高手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要去北坡玄天观后山上跟我新拜的师傅学习铸剑，每个月都会有十天不在寺里，到时候你若有急事，就来那里找我。“ 李夜想了想，看着无忧轻声说道。 无忧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有事就过去找你。” ”到了玄天观往后山再爬二里地的山路，看见一栋小木屋，就可以见到我了。” 李夜想了想，还在把要去学习铸剑的事情告诉了无忧。 正往锅里放蘑菇的无忧手一抖，差掉将洗菜盆掉在锅里。 扭头看着李夜问道：“小师叔你离开了二十几日，怎么回来就成了铸剑大师的弟子啦？” 一脸的疑惑，小手捏着洗菜的盆也晃了几晃。 李夜轻轻拍了拍他，笑着说：“我本来是跟我家先生去找欧阳大师帮我铸一把重剑的，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他要我自己来铸这把剑，没办法，我只能做他的徒弟。” “跟着他学铸剑的技术了，还好我在般若寺的时间还长着，可以慢慢跟他学习，等我出师了，也可以给你铸一把剑或者其它的兵器。” 无忧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洗菜盆。 过来拉着李夜的手说：“我现在只是跟师傅学罗汉拳，还没练兵器呢，等我决定要选什么样的兵器时再麻烦小师叔帮我铸造一把。” 李夜咧嘴笑了笑，道：“没问题，只要我跟师傅学会了铸造技术，一定帮你也打一把自己喜欢的武器。” 看着无忧得意的样子，李夜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去学铸剑的事，你知道就行，千万别跟寺里的师兄弟们说起。” “到时候人人都要我给他们打一把武器，我会烦死的，我还要修行还要回家看我的父母和妹妹......” 那意思就是，我可不能一直留在寺里做一个铸剑的师傅。 无忧点点头，道：“小师叔放心，这事只有我知道，我保证不告诉其他的师兄们知道。只是，你要不要跟明惠师伯说一下？毕竟你往后每个月都会离开寺里一些日子。” 李夜想了想，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说：“我会跟明惠师兄说这事的，在我看来，无论是在寺里扫地，还是去玄天观学习铸剑，都是在修行。” “方寸山的北坡还有一个道观吗？我怎么不知道呀，也没听师傅说起过。” 无忧看着李夜，心想我来这里的时间比你久，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 李夜白了他一眼，道：“这事我本不知道，是我家先生告诉我的，我来般若寺之前就先去了玄天观，在哪里住了几天才来的寺里。” “寺里师傅们不告诉你，也是怕影响你们的心境，到时不好好修行跑去哪里玩，岂不是乱了套。” “小师叔你不是去过了吗？为什么你没有乱？” 无忧眨着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李夜挠了挠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岁天真浪漫的小师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呆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曾经在我们家那里的大佛寺里修行过一此日子，能稍稍管住自己的心，来般若寺修行的也是自己的心境，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看着李夜纠结而又认真的样子，无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笑道：“难怪小师叔来寺里后既不念经也不上殿做早课，原来是为了修炼自己的心境呀，看来我往后要多跟小师叔学习如何修行的道理......” “修行有道理么？”李夜一楞。 “修行没有道理么？”无忧一楞。 “如果是要有道理才去修行，那要修行做什么？” 李夜低头，看着煮粥的炉火，轻轻地念叨，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在问无忧。 “小师叔你把我说晕了，你的话估计只有我师傅，和明惠师伯他们才听得懂。” 无忧晃了晃光头。 李夜看着他一幅我听不懂你说的话的样子，淡淡地笑了起来。 说道：“你现在不懂没关系，只要你认真修行，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其实修行很简单，你师傅不是跟你说过：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这个道理吗？” “知道呀，师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讲过这些道理，要我跟师兄吃饭时吃饭，念经时念经，睡觉时睡觉......所以我很少想其它的道理，都是在修行师傅教我的法门。” 无忧点点头，表示李夜这句话他听懂了。 李夜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只懂了一半，也不知道要如何教他。 只好跟着说：“因为这样，所以你在寺里才会很快乐，不象你师兄无心，想的东西太多，又放不下来，所以成天郁郁不乐的样子。” “我听过住持大师的讲经，他曾讲过：至道无难，唯嫌选择，难道就是说我无心师兄吗？” 无忧看着李夜，若有所思地问起来。 李夜想了想，要找一句怎样的话来回答他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句适合的词句。 心里一惊，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有分别心，从天山到方寸山，似乎自己也没少选择过。 低头沉思了半晌，才无可奈何地看着无忧，皱着眉头道：“无忧呀，无论是世间还是在佛寺，能不选择，才是真正的幸福。” “或许你现在不能明白我说的这番话，但是你总要长大成你师兄无心那样大，难免会遇上不如意的事情，到时候你再想想我现在跟你说的这番话，你就会明白现在的你，是最幸福的时候......” 他回想着自己自从在柳河上，见到将军府的小姐姐后，就开始了选择。、 选择先生做自己的师傅，选择绕过将军府避开小姐姐对自己的堵劫，选择上天山修行，选择沐沐做自己的妹妹......选择带着小白一起修行。 选择留在破虚僧的洞府，只是为了还老猿的人情，后来又在大佛寺里遇袭，选择出手杀人......选择答应了李明珠，退了东方玉儿的婚事。 这一路走来，上天好象一直逼着他选择，直到眼下，欧阳东篱选择了他做传承衣钵的弟子，他选择了欧阳东篱做自己铸剑的师傅。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再来一次，他宁愿象眼前的无忧一样，从小就可以在般若寺里生活。 无忧无虑，不用想着修行的法门，也不用害怕有人会突然间袭击自己，更不用莫名其妙地被人退婚等等等...... 不知不觉中他轻轻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让我遇见你，不如不见。 坐在一旁的无忧，不知道李夜心里感怀，以为李夜为自己的不明白他说的道理而苦恼。 赶紧说道：“小师叔你不用为我耽心，师傅也说我眼前不用明白太多的道理，只要好好修行佛法和他教我的功夫就行了，以后的事情以再说。” 李夜看着无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道：“还是你好，不用去想太多的琐事。说得也对，来日方长，不要着急。” “明惠师伯地曾跟我说过，修行路漫漫，不要着急，更不要在意一时间的得失。” 这个道理我以前不太明白，今天跟小师叔聊天后，感觉有一点点的明悟。 “闻道有先后，得道无定时，无忧师侄，好好修行，你会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李夜抬头望着厨房外，不知道何时已是星光满天。 锅里煮的蘑菇竹笋粥也发出了诱人的清香，让两人食指大动，手忙脚乱地打开柜子取出碗筷...... 人生，其实很简单。 简单到只要一锅蘑菇粥，就能让两个少年快乐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明惠渡劫 拿着扫把站在般若寺山门的石阶上，春风拂过，有满山青草的香气迎面扑来。 对着趁着早春来寺里上香的信众揖手行礼，虔诚的香客们也对李夜回道：“多谢小师傅。” 上山的行人踏春而来，早起的鸟儿围着山门鸣叫。 李夜从口袋里取了些碎米撒在石阶上，笑着说：“早知道你们饿坏了，赶紧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飞翔。” 春日没有树叶掉落，只有大殿外荷塘边上的柳絮，在山风的吹拂下纷纷扰扰，围着李夜的脚步打转。 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里的扫把，走下石阶，看着地上翻飞的柳絮，轻轻地扫了起来。 喃喃说道：“扫地……真是一种修行的方式，即便你去年已经扫过满地的菩提叶，今年的柳絮又让你重新来过，就象去年以为已经波澜不惊的心境。” 一位已经头发花白，年近五十的妇人上前告诉李夜：“小师傅，这柳絮是扫不干净的，你现在辛苦扫了，不一会又会再飞来，你就是扫一天也没用呀？” 李夜挠了挠头，看着她笑了笑。 轻声回道：“我知道它们会再飞过来，只是这地总得有人扫，就象您去年来了寺里上香，今年又来一样......” 妇人一楞，低下头沉思了半晌，过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李夜。 神情庄重且认真地说道：“谢谢小师傅的指点，想不到般若寺一个扫地的少年，佛法修得如此精深，实在难得。” 李夜淡淡一笑，回道：“修佛就跟您吃饭喝水一样，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说完低着头，继续打扫地上的柳絮。 妇人点点头，笑道：“说得好，我去年来过，今年又来，明年还会再来，这跟小师傅扫地是一个道理，阿弥陀佛，小师傅我走了。” 说完跟李夜行过礼，抬步往广场上的大殿走去。 看着走上石阶的老妇人，李夜笑了笑，心道我扫地跟你上香原来都是修行。 当李夜开始扫大殿前面广场的时候，佛殿里早课结束。 明惠大师不声不响地来到了李夜的身后，在他后面远远地跟着圆脸的无忧。 “本想你要过了十五才会回来，没料到你么快就回到寺中，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明惠看着低头扫地的李夜，笑着说。 李夜停下扫地，将扫把拄在地上。 看着一脸慈祥的明惠大师笑道：“陪完了先生师娘，自然要回来修行。” “难道说在玄天观就不能修行了？”明惠打趣道。 李夜抬眼看着一脸微笑的明惠，停了片刻，回道：“如果按师兄这个道理，那我风云城的大佛寺就可以修行，又何必万里迢迢来到方寸山？” 明惠再道：“你是有所求嘛！” “难道世间真的有无所求的修行之人？师兄你是这样的吗？” 李夜看着明惠，认真地问道。 明惠大师一楞，扭头看着身后的无忧，问道：“无忧，你修行有所求吗？” 跟在他身后的无忧一惊，抬头看着他和李夜。 摸着后脑勺，想了想道：“弟子不知道，弟子从记事起就在寺里修行了......” 明惠大师扭头看着李夜，笑道：“看看。” 李夜淡淡笑了笑，回道：“师兄你忘了他的法名了？他是没有选择就生活在这里了，没有选择，才会无忧。” 明惠大师一楞，如果炸了毛的猫一样，围着李夜转了一圈。 惊讶地问道：“师弟你才离开不到一月，我怎么感觉你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说的话越来越玄，会跟师兄打禅机了。” 李夜无语地看着他，笑着说：“师兄难道也跟无忧师侄一样，是无所求么？” “修行无岁月，师兄我早就忘记了......就算曾经有所求，到了如今也变得无所求了。” 明惠抬着头，望着大殿的金顶发起了呆。 李夜想了想，没有再跟明惠纠结这话题，而是低头继续扫地。 心道再聊下去这地也不用扫了，干脆去佛堂，边煮茶边论道。 无忧看了看明惠大师，想了想挨着李夜的跟前问道：“小师叔要不你跟师伯去聊聊，我来帮你扫地。” 听到这话李夜来了兴趣，看着他说：“你这话是什么道理？我回来了自然不能再劳烦你。” 无忧看着明惠大师，撇了摘嘴，小声说道：“那么......我走了，师叔你改天煮粥的时候再叫上我......” 说完也不跟明惠打招呼，一路小跑往大殿后面而去。 “入寺几十年，修行几十年，终不得入道，难道是我的悟性不够？” 沉默很长时间后，明惠忽然开口说道：“师弟你认为师兄是一个愚笨的人么？” 李夜想了想，说道：“在我眼中，师兄跟我在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是一样的慈悲。” 虽然他接了明惠大师的话，人却离得更远了些，不是嫌弃，而是他扫着扫着就两人就拉开了距离。 还好两人都修出了神识，即便隔着几丈的距离也不影响交流。 明惠低头叹息了一声，将背在身后攥紧的拳头放松下来。 说道：“修行之道，光有慈悲是不够的。”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所以大佛寺的老和尚还是我的师傅。” 李夜静静地回道，那意思是老和尚跟你一样，都还在苦苦地修行，没有到达破虚僧的境界。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语，师弟你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能不能说得直白一些？” 明惠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李夜，想想自己要不要跟上前去。 看着漫天飞舞的柳絮，明惠皱紧了眉头。 看着李夜说道：“师弟你这样扫地是没用的，你前面扫，后面就有柳絮飞落，这扫跟不扫有什么分别？”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明惠，没有马上回话，而是低下头接着扫地。 明惠的话让他想起了在大佛寺，藏经阁扫地的那些日子。 同样的话题，只是树叶换成了柳絮。 内心挣扎了片刻，李夜看着明惠轻声回道：“这扫与不扫，总还是有些分别的......我如果一直不扫，这柳絮岂不是越积越多？” “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明惠看着他问道。 李夜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扫一遍，地上的柳絮就少一点，我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曾说，这地上的灰尘，也如我们心里的灰尘，经常扫扫，总是有好处的......” 明惠大师一楞，呆呆地看着低头扫地的李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才挤出一句话：“师弟，你可以做我的师傅了......我有事先走，改天请你喝茶......” 话没说完，人却一溜烟跑掉了，混没有一丝得道高僧的形象。 李夜看着他匆匆跑掉的背影，忍不住呢喃自问：“我说错什么话了？不就是扫这地上的柳絮么？师兄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我第七层的心法已经入了门，接下来要认真修行了，只是这事情要不要告诉一下师兄，还是等一等？” 李夜一边思考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沿着广场的四周，轻轻地扫起轻舞飞扬的柳絮。 ...... 他想要去见明惠，却接着吃了几天的闭门羹。 第二天去，佛堂紧闭。 第三天去，佛堂紧闭。 第五天去，佛堂无人。 到了第七天，般若寺的后山传来了隆隆的雷声，而方寸山却是睛空...... 终于有修行的僧人高呼：“是哪位师兄还是师伯在后山渡劫？看来我们寺中又有修行的高僧破境。” “这雷声，吓人哩，敢情是哪位师伯在渡九劫吧？” “无忧，是你师傅吗？” “是住持大师在渡劫吗？” 寺中的僧人们纷纷打听，渡劫对于每一个修行者来说，是既期待又害怕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在雷劫下灰飞烟灭。 此时李夜正端坐在自己的小杂院里，听着隆隆的雷声，心里暗暗思量，莫不是明惠师兄顿悟后破境？ 只是明惠已经是渡过了六劫的高僧，再渡一回就是七劫了，离破虚飞升就不再遥不可期了。 “这......可真是一阵好雷呀，春雷隆隆，万物利生。“ 李夜喃喃道。细细想想，从下了天山，自己便没有再破过境。 自然也就没有再挨过雷劫，今日里听闻般若寺后山的雷声，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 沐沐的师傅白素素渡完九劫后离开了天山，老猿和老狼两位前辈估计早已经渡完九动破虚而去，去寻找另一个世界的白素素。 而自己刚拜的师傅欧阳东篱，据说十年以后也会去渡九劫。 不知不觉中，李夜认识的人竟排着队先后渡劫，比五域几百年飞升的修行者还要多。 心道自己难道赶上一个辉煌的时代？ 只是他心里也明白，无论赶上一个怎样的时代，努力修行是免不了的。 身边的人除了小青和小白还有沐沐不需要渡劫以外，其他的都得老老实实修行到渡劫的境界，度完九劫方可破虚离去。 等这雷声消停，自己睡上一觉，待到申时以后，再去明惠的佛堂看看，一来跟他道喜，二来可以讨论一下无相法身第七层修行的事宜。 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心里轻轻呢喃：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听着一山的惊雷，难以相信这便是明惠师兄的雷劫，心道：“真没有想到我今生有机会亲眼目睹般若寺的高僧渡劫，若真有那么一天，想来寺里不知有多人僧人想去看看。” 如果是寻常的修行者，能够亲眼看到已经修行到九劫之境的前辈渡劫，能够看到传中的破虚飞升，肯定会很是兴奋，甚至会激动疯狂大喊三声。 想到这里，李夜闭上了眼睛。 白素素渡动他没去看，老猿二人渡动之前他离开了。 好象自己从小挨着雷劈，对这些事情早就已经麻木了。 如果明惠师兄在自己离开前渡劫，自己要不要跟着去山顶？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夜谈修行的道理 春眠不觉晓，等李夜醒来时已经戌时。 推开房门，深浓浓的夜雾已经笼罩了般若寺。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道贪睡果然误事。 寻了一盏灯笼点着，左手拎着灯，右手关上院门，踏着重重夜雾，往明惠的佛堂走去。 远外大殿、佛堂的走道上已经有当值的僧上掌上了灯，远远望去宁静中透着神秘。 当李夜手里拎着灯笼，敲门走进明惠的佛堂，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个茶杯，炉上的水已经烧沸正冒着热气。 李夜一怔，问道：“师兄怎么知道我要过来？” 明惠指着面前的凳子，微笑着说：“从你拎着灯笼出门，我就知道了。” 李夜又是一怔，吹了一口气灭了灯笼，挨着门口放下。 看着明惠喃喃地说道：“难道午后那阵惊雷是师兄造成的？师兄已是七劫了？” 明惠含笑点了点头，道：“说起这事，我能感悟到破境的契机，还得感谢师弟那天在广场上扫地时的那番话，这才让我有所顿悟，尤如黑夜行路之人见到了远方的一盏灯光。” “师兄是得道高僧，那里容师弟指点，自是你修为到了水满自溢的境界，自然会破境了。” 李夜挨着桌前坐下，拎起炉上的壶往茶盘上的紫砂上浇去。 “虽然如此，但是若无师弟的那番话，我可能还在苦苦地摸索。就跟我们修行佛法一样，无所求修行，那是佛道，有所求修行，那是菩萨道。” 李夜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师兄佛法精深，师弟受教许多。” “既然我们是有所求修行，不妨先入菩萨道，待得修行入了菩萨道，再往佛道上修。世间，没有人天生就能修佛道的......” 明惠心有所感，把心里的感悟一一说了出来。 李夜看着面前一脸慈祥的明惠，拎手紫砂壶的手有些发抖。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给两人的杯里倒入了茶水。 这才小心地问道：“难道说，之前的破虚僧也是在天山上修成了菩萨道，然后破虚而去，到了别一个星空下面再修行佛道？” 明惠淡淡笑了笑，看着李夜激动的神情，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 轻声说道：“破虚大师的情况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在般若寺中只能修成菩萨道，只为我修行的路上一直有所求，所以住持师兄才会让我扫了十年的地来修行心境。” 李夜一楞，怔怔地看着他，心道原来你扫了十年的地是这个原因。 “而师弟你小小的年纪就明白了这些道理，或许有一天你能在五域中修成佛道也不一定。” 明惠看着他淡淡地笑道，脸上充满了欢喜的神情。 “师兄，我不会出家，等到我无相法身修行圆满，我是要回家陪父母和妹妹的，我在凤凰山上还有一个未婚妻......” 李夜想了想，心道自己恐怕成不了佛，双手已经染上了杀孽，坏了慈悲为怀的道理。 明惠看着他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端起面前的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然后微笑着说道：“心太急，是喝不了热茶的。” 说完浅尝了一口，接着说：“谁说成佛一定要出家？就象破虚大师在天山上得道，难道他飞升后就不用再修行？” “他在这个世界的修行是一种结束，但是到了另一个星空下，修行的道路才刚刚开始，修行无止境，佛法的修行也是一样，入世出世，都是修行。” “入世出世，都是修行......” 李夜反复念叨了三遍，才抬起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傻傻地笑了起来，直到明惠瞪了他一眼才歇了下来。 看着他说：“还是师兄说的得体，如我家先生说的那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明惠看着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是仅仅为了给我道贺才来的吧？有事就说，天色已经晚，我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睡，今夜里想好好睡上了觉。” 说完假装打了一个哈欠。 李夜一楞，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只好老实交待。 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师兄，我前些日子在玄天观里有感，已经将第七层心法修行得入了门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 明惠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夜，脸上的倦意全无，伸出枯瘦的左手捏住李夜的左手。 过了半晌，呆呆地自说道：“怎么可能，我才给你第七层心法，不到一月你便修行得入了门，如果按你这速度，要是碰巧得到还魂草......” “岂不是用不了两三年就能将能修行到圆满，这样算下来，要不了十年就可以破境到九重圆满......怪事，怪事！” 明惠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李夜收回自己左手，看着他笑道：“我也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入了境，本想着那还魂草和分神境的兽魂遥遥无期，只想着按步就班，走一步算一步，没想到一念之间就悟到了炼魂的道理......” “我都师兄都没有修行过无相法身，无法给你任何建议，你所有修行到的心得最好都能记录下来，作为后人修行的参考，这也是一桩功德。” 明惠皱着眉头，看着李夜继续说道：“你在破境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当时那种感觉非常奇妙，与神识的感受完全不同，神识只能感觉到附近的人和事还有一些动静，但是当我破境的那一刻，我感觉与玄天观连成了一体。” 明惠抬头呆呆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仿佛我就是那座山，那座山就是我，山间的溪流就如同我身体里的血管一样......据我先生讲，我这次顿悟持续了三天三夜，待我出得门来的时候，已经饿得不行，自己跑去煮了一锅粥来吃......” 李夜将在玄天观小院里发生的事，跟明惠细说了一遍，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顿悟了三天三夜，然后就破了境？这是大事，得告诉住持师兄一下，明天做完早课你跟我一起去见一下师兄，让他也高兴高兴。” 明惠脸上露出了得意且凝重的神情，这事须得让师兄知道。 “不成，这事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毕竟淬体的灵药还遥遥无期......我明天还得扫地，就不去见见住持师兄了，师兄您去说说就行了......过几些日子我将这些心得整理一下，抄写给您。” 一听说要去见住持师兄，李夜想都不杨就拒绝了。 他已经离开了二十几日，怎么好再让无忧替自己扫地。 再说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能不能找到灵药还不一定。 就算要去说说，也得等到自己第七层修行到圆满，去求第八层心法的时候才合适。 李夜晚如是想着，一脸认真地看着明惠。 明惠象看怪物一样注视着李夜，过了片刻才恨恨地说：“真想不明白，别人恨不得告诉所有的人自己破境了，哪有象你这样偷着修行、偷着乐的。” 李夜看着两人的杯底已经空了，便拎起水壶加茶水。 一边倒茶，一边说：“还有一件小事要跟师兄说一声，我在玄天观后山上拜了一个师傅，我往后每个月会有十天不在寺里，要去那边跟师傅学习铸剑的技术。” 这一次明惠的反应更大，差一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指着李夜说：“你第七层心法才破境，又想着拜师学习铸剑？这一心能二用吗？会不会耽误了你的修行？” 李夜看着明惠心情起伏的样子，有些忐忑。 小心说道：“我先生说了，学习铸剑不影响我在般若寺里的修行，他说铸剑念佛，都是修行。” 这本是李夜自己悟出来的道理，但是他怕说出来，无法说服面前心情激动的明惠，便将此事推在了先生身上。 好在先生当时也是非常地赞成，须知再过十年，欧阳东篱渡了九劫之后，五域便再无传说中的铸剑大师。 而自己若是能在这十年里学会铸造技术，得到师傅的衣钵。 那以后自己在五域中也算是有名的铸剑大师了，心里想想也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新拜的师傅叫什么？今年多大？是哪个域的修行者？境界多高？” 明惠一连问了李夜四个问题，还意尤未尽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想着欧阳东篱对自己说的那些，李夜笑着回道：“我这新拜的师傅名叫欧阳东篱，他没告诉我他多大，也不知道他是那里人，我只知道最多再过十年，他就要渡完九劫破虚而去，一如当年天山上的破虚大师。” “原来是五域中的传奇人物欧阳大师，难怪他会收你为徒，他肯定是看上了你一身的肉身修行和超高的悟性，细细想想，你跟他去学习铸造还真算得上是修行。” “铸造说白了就是打铁，能将凡铁百炼成钢，也需要莫大的毅力和决心，这对磨练你的心境有很大的帮助。” “往后你想去就去吧，只是离开之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安排寺里的僧人替你去扫地，总不能老让无忧去，他太单纯，还不明白扫地的道理。” 明惠端想茶杯，往嘴边送去。 李夜点了点头，也端起茶杯，看着明惠说：“师兄没意见了？” 放下茶杯的明惠瞪了他一眼，笑道：“若是别人，我肯定会怀疑和反对，但是既然是欧阳大师，这可是你难遇到的机缘。” “就跟你在天山上得到破虚僧的传承一样，要知道若不是因为破虚僧在传承，你哪有资格做我的师弟？” 明惠瞪了他一眼，心道若不是你沾了那老和尚的光。 “好象师兄说过我能做师傅的......难道师兄破境后就忘了这事？”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打趣地说道。 明惠老脸一红，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摇摇头。 说道：“有这事么？我怎么不记得了，估计是那天风大，师弟你会错意了，哈哈哈哈......” 这事过去，他自然不想承认，要是让住持师兄知道，肯定会臭骂他一回。 明明说出口的话，居然因为不好意思而拒绝承认。 李夜也不再追着他不放，要说的事情已经请清楚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安心修行，选个日子去北坡的小木屋开始自己铸剑的修行。 “师兄，你渡劫之后，会不会下山修行？” “不会，我得留在寺里看着你修行！”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无忧的心事和李夜的决定 明惠渡劫终究没有在寺里引起太大的风波，只是寺里的僧人都暗自鼓足勇气，加快各有自的修行，毕竟不破虚终究有生命的限制。 只有李夜和无忧两人，浑不着急，过着安静闲适的日子。 每日里无忧做完早课后，要么坐在石阶上撑着双看李夜发呆，要么神叨叨地跟在他后面。 李夜一边扫地，一边听着他不停地唠叨。 “小师叔，你咐时候带我去佛都逛逛，我自来到寺里，还没下过山呢。” “小师叔，我们去佛都找找无心师兄，好不好？” “小师叔，你去玄天观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跟你去学铸剑的技术。” “小师叔......” 李夜没有嫌他烦，只是低着头打扫地，直到无忧跟在身后说了半天，才停了下来，将扫指把拄在地上，扭过头看着阳光灿烂的无忧。 笑了笑回道：“我也没去过佛都，想去或是没有什么买的呀？你想去找无心，可以跟你师傅说一声......如果我哪天想下山去佛都，我会告诉你。” 无忧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我会想想，若是想去的时候再找师傅说说。” “你想去就跟我一起......铸剑的事情，你就别掺合了，那是一个苦力活，比这扫地可麻烦多了，再说我也不知道欧阳师傅的脾气，怎么带你去？你不要修行了？” 李夜一想到将要去打铁修行，哪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知道要流下多少汗水，花费多少功夫，哪有时间带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家伙？ 无忧一听撇了撇嘴，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基本上都是不现实有事情。 但是跟在李夜后面总得说些什么，要不也太无聊了。 万一小师叔脑子短路真的答应自己了呢？ “小师叔，那你记得下山的时候一定叫上我，我真的没有去过佛都呢，你去见玄天观师傅的时候顺便问问他，能不能多收一个徒弟......” 无忧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情，一副要去跟大师学习铸剑的样子。 李夜停下手头的活动看着他，等着听下文。 “等我也学会了铸造技术，我也是寺里的天才。”无忧认真地说道，脸上是自豪的表情。 “你这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李夜没好气说道，停了一会好似想起了什么。 看着他问道：“我说无忧师侄啊，你想过没有，会不会有一天象你无心师兄那样下山还俗，去过世间的生活？” 李夜想着自己最多十年就会回到风云城中，以后肯定会陪着父母妹妹，再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找回来一起生活...... 无忧听李夜一问，当即楞住了，渐渐地天真烂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愁容。 看着一脸问号的李夜，小声地回道：“师叔，我自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如果有一天能找到他们，我肯定会跟师傅说一声，下山去找父母的......” 自幼儿生活在般若寺的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寺里的老僧们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就是他的师傅也没在他面前提起过此事，这会让李夜不经意地说起，终于让快乐无忧的他有了一些少年的心事。 李夜看着他的样子，摇摇头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呀......” “师叔你说的话为何总是如此深奥，就连明惠师伯有时候也听不懂？” 无忧一张无邪的面孔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李夜无语地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样子是你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好好珍惜吧！” 心道如果有一天，寺里的老和尚们不小心提起你的父母，如果他在还在世间，或许你还能下山寻亲。 如果他们发生了不幸......那时候才是你忧伤的开始。 就跟无心一样，为情困扰了三生三世...... 心中想起无心，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一粒菩提子。 心道自己原来也有三生三世的情缘，没有去了结因果。 也不知道另外一粒菩提子会在小姐姐的手里，还是会在路上遇见一个女孩。 手里捏着一粒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菩提，然后说我找了你三生三世...... 想到这些种种，心若湖水的李夜也不由得有些烦燥。 心道自己说无忧眼下是最快乐的时光，自己何其不是。 等到将无相法身修行完成，回到中域、回到风云城，估计那里有一大堆心烦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而且会比当年在大佛寺后山，遭遇袭击的事情更麻烦。 看着李夜脸上风云变幻的样子，无忧上前拍了拍他的手。 轻声说道：“师叔，我自小没见过父母，已经习惯了，师傅也教我要随缘，说凡事不可强求......这，就不劳烦师叔操心了，看你难过的样子，我也会难过的。” 李夜一楞，看着一脸迷惑的无忧，淡淡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认真地回说：“我只是有感而发，跟你没多大关系，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毕竟修行是一件个人的事情......你要加油，只有自己强大，往后才能面对更多的麻烦。” 想到以后的种种，聪明如斯的李夜也感觉有些词穷。 不知道如何跟无忧说，只好随口用修行的话题来回避眼前的话题。 无忧点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说道：“师叔请放心，无忧一定努力修行，师傅也说过不到元婴不许我下山，说世间凶险，不到一定的境界不足以自保。” “元婴境么？”李夜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 淡淡地说道：“世间元婴境的修行者多如牛毛，除非将境界突破到中期或者后期，才有一丝在江湖行走的资本，或者你也可以将罗汉金身修行到第七层......” 李夜想说象我这样有强大的肉身，自然也不用害怕，只是想了想没有说出口来。 “我师傅也是这么说的。”无忧一听李夜说到罗汉金身。 兴奋地说道：“我已经将罗汉金身修练到第四层了，师傅说只要我肯下功夫，在我十七岁的时候肯定能修练到第七层。” “如此甚好，你要好好修行，不要辜负了明珏师兄的一番苦心，争取把罗汉金身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李夜看着他，不由微笑了下来，简单的心思果然有利于修行。 哪里象无心那呆子，痴迷了三和三生，还不愿意醒来。 只是一转眼又想到自己的身上，心道自己原来也是一团乱麻，待得下山之后，或许不知从何理起。 “说不定等到师叔下山的时候，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五域中寻找我的父母去。”李夜看着他，轻声说道。 李夜原本是想把无忧关于父母的话题绕过去，没想到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 看着他脸上涌起的期盼的样子，李夜也不好打击他，只得回道：“有希望是好事，别放弃。” 无忧仰头望着山下的方向，喃喃地说道：“真的想快些长大，好下山去......” 李夜看着对下山一事有无限向往的无忧，心里不由得莫名一痛。 心想跟无忧一比，自己还是快乐的，至少父母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倒是自己成天离家修行，荒却了父慈母爱的时光。 看来下山后就要在家多呆一些日子，将少年失去的欢乐补回来。 “那个无忧呀，如果以后你下山后一时找不到自己的爹娘，你可以来东域的风云城找我，我家......房间多，可以管你吃住的，虽然我们那没有佛都雄伟，但是我家人还是很热情的......” 李夜想了想，努力编织一些温情的语言，来安抚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师侄。 一个从小就不知父母在何方的兄弟。 “那个师叔，东域在哪里，远不远，从般若寺去要多久？” 向往下山的无忧让李夜一说，动了心思。 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去小师叔家里玩玩，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李夜一呆，不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心想自己也是跟先生一路游历过来，从初春离家，到临近秋日才到方寸山。 这万里迢迢，如果仅仅是为了赶路，当真是一件非常苦闷的事情。 “那个......现在想还是很遥远，毕竟我和你都需要时间修行，等你师傅准许你下山时......或者等我下山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道走......” 李夜心道，自己是来修行的，万万不可以此时乱了心境。 当下赶紧纠正了无忧下山的心思。 无忧苦着脸看着他，小声说道：“师傅说小师叔你还要在寺里修行十年，再等十年我都二十一岁了，无心师兄下山的时候也没等这么久呀。” 无忧心有不甘地回道。 李夜抬头望着大殿的金顶，沉思片刻后，看着他说：“不要跟你无心师兄比，你跟他不一样，我们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好好修行吧。” 李夜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跟无忧唠叨。 弯下腰来继续仔细地扫着脚下的尘土和柳絮。 无忧看着李夜的模样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现在讨论这些问题，都是没有结果的事情。 想着师傅对自己的要求和期盼，不由得升起了一些紧迫感。 跟着扫地的李夜深深一揖，然后转身往大殿后面走去。 毕竟不是站着聊天、坐着念经就能将境界提升上去的。 看着地上随风飘舞的柳絮，李夜心里有些感慨。 自己已经送走了一个无心，难道还要送走另一个无忧？ 大佛寺的老和尚和般若寺的明惠都说自己与佛有缘，为何自己身边的人却一个个离佛而去？ 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还是佛怕亦是人性？ 自己这么做只是在帮助无心和无忧找回自己的人性？ 可是如何人人都想着找回各自的人性，哪世间众人又何必离开亲人，远遁深山修行而一心求佛？ 想着想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越想越乱。 心道我就算说烦恼即是菩提，也不用这样过一阵子就来折磨一下自己吧。 再怎么说自己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成年人那么深奥的心智呀。 总不能一遇到烦恼就去跟明惠师兄请教，如果一直这样，那下山以后再遇到烦恼又向谁去求救？ 还是先放下这些烦恼，转个弯去玄天观，跟欧阳师傅去学学打铁的技艺。 或许将一块凡铁百炼成铁的时候，够磨灭自己修行路上遇到的困境。 想到这里，困惑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期盼的微笑。 经过了在般若寺的修行，经历了明惠师兄的渡劫破境，又跟无忧聊了一通人生与佛法之后，他心里终于有了一些明悟。 是时候去做欧阳大师的弟子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欲铸剑先学火 当一身粗布麻衣的李夜敲门而入，站在欧阳东篱的面前时，即使之前心里有了准备的他还是有些惊讶。 看着一幅诚恳模样的李夜，淡淡地问道：“你确定要跟为师学习打铁的活路，不怕炉火的高温，和一身臭汗淋漓没有形象的脏活累活？” 李夜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回师傅的话，弟子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会害怕吃苦。” 欧阳东篱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这可不比你在般若寺修行，这比那里要苦得多累得多。” 李夜点点头，道：“弟子会记住师傅的话，认真修行铸炼的技术，争取早日将自己的重剑铸炼出来。。” 欧阳东篱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示意他坐下。 继续说道：“寺里的修行你能放下？我听你先生说过，在般若寺的修行对你非常重要，往后每月都要花十天跟我学打铁，会不会影响你？” 李夜摇摇头，抿着嘴唇喝了一口茶。 小声回道：“弟子在寺中修行，遇到一些困惑，希望跟师傅打铁的磨练，来解决这些问题。” 欧阳东篱看他神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不再劝阻。 笑着说道：“你肉身的功夫磨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多磨练一下心境，须知铸剑也铸炼自己心境的一个过程。“ “弟子明白，我家先生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李夜看着他认真地回道，丝毫没有大意的模样。 ”如果能在十年里将自己的心境打磨得跟寒铁一般，等你下山在世间行走时，才不易为外物所扰，乱了自己心境。” 欧阳工篱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仿佛在跟他讲述一件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先生当初在天山上便说过，修行要先修心，心境不到，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便无法再破境。弟子明白这个道理，自会认真跟师傅好好修行。” 李夜看着面前的欧阳东篱，一颗心思却回到了天山上面，自己有山洪中修行，寒潭里淬体，哪一样不是艰苦卓绝的事情。 “这些道理往后再议，今日你先学烧火，铸造一道，先从烧火学起，若要铸出一把有灵性的宝剑，须得从最简单的烧火开始修练。” “烧火？难道不是跟弟子煮茶一样的道理么？”李夜看着他，轻轻地问道。 “这说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却是非常麻烦。”欧阳东篱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如同在敲打铸剑台上的凡铁。 听到师傅的吩咐，李夜不由一愣，问道：“先学烧火？这么着急。” 欧阳大师沉默了片刻，脸上有觅到传人的喜悦，又有些说不清忧郁。 他看了李夜一眼，缓声说道：“我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可能会更早些离开。” 李夜一惊，当即揖礼道：“弟子给师傅添麻烦了。” 欧阳东篱挥挥手，道：“这只能说是缘份，不要说麻不麻烦，跟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找到一个合适传承自己衣钵的人，自然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李夜神情一顿，微微点头。 他听出了欧阳大师心里的不舍和着急，不知为何心头泛些一丝忧郁。 心想不就是学烧火吧，我两天就能出师。 然而就在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欧阳东篱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微笑道：“你可别大意，有些铸剑的师傅，穷其一生，都在探寻铸造的淬火之道。” 李夜拱了拱手，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师徒两人喝了二道清茶，欧阳东篱站了起来。 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跟我来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真正的铸剑学徒了。” 说完推开门，往外走去。 李夜赶紧起身跟上，边走边说：“师傅等等我。” 尤如小和尚无忧一般可爱。 两人绕过木屋，穿过一阵浓雾，来到一道山崖前。 山下是绝壁，山后有一道天然的石洞，有一道泉水从洞口流出，一座简单的木棚架在洞外。 棚里架着一座火炉，挨着泉水外有二道淬火用的石槽，地上堆着未淬火的凡铁。 数把铁锤靠在打铁的台边，站在棚外的李夜眼前，仿佛出现了欧阳东篱平日里挥汗如雨，锤落凡铁时的景象。 又想着这个景象不久后就将换成了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火热。 呆了半晌，欧阳东篱指着棚里的一应物件，和冒着热气的山洞，露出了微笑。 淡淡地说道：“以后这就是你修行的地方，对于我来说，修行的地方跟休息的地方是要绝对分开的，就跟你们佛家说的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是一个道理。” 停顿了少倾，接着说道：“但是你不一样，这山洞里有一汪天然的温泉，你可以用来淬炼身体，往后你可以住在这里。” “也可以跟我一起回木屋去......适才穿过的那浓雾是一座天然的法阵，回头我把步法教给你，往后的日子你就能自由地进出这里。” “原来有一座天然的法阵遮挡住了这里，难怪上回跟先生来，没有见到师傅打铁修练的地方。” 李夜点点头，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欧阳东篱走进木棚，挨着一张竹椅躺在上面。 指着边上的一个凳子说：“坐下，我跟你说说铸造的一些常识。” 待李夜挨着他身边坐下后，他才接着说：“铸造一道，首先要挑选上好的矿石，精铁、凡铁等等，然后要有一道适合自己温度的火炉，如果你运气好得到几块上好的火精石。” “在淬炼器胚的时候添加进去，哪么你手里即使是一块同铁，在高温不断的淬炼之下，也可能百炼成钢。” “而后就是为断地锤炼你融炼好的器胚，所谓千锤百炼只是为了将器胚中的杂质去除，只留下精铁......今天先不点火，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看一看这本心得，洞里有一应生活用具......” 说完，递给李夜一本发黄的手抄本。 “你慢慢看，有不懂的地方问我，我要在这里睡一觉......” 看着李夜象捧着宝贝一样捧着他的手抄本，欧阳东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靠在躺椅上闭上了双眼。 李夜捧着师傅的手抄本，翻开兽皮本页面，认真研究起来...... 夫铸造一术，炼铁为次，炼心为上......夫有凡铁以炭火炼之，辅以淬练皮肉之力，是为凡器，如刀、剪、家俱等。 凡以精铁，以铸造者真气融之其中，辅以筋骨粹练，以火精炼化，千锤百炼，是为上等刀兵。 凡以玄铁、云母之类矿石，以铸造者精血融之其中，辅以气血粹练、呕心沥血，以天外之火炼之，更有甚者以身殉剑......将终成灵器，成为流传千古之神兵利器...... 凡火、精石之火，天外之火......李夜喃喃念叨，仿佛在黑夜晚中看见了一盏明灯。 心道自己要铸的重剑，不就是玄铁加上师傅送的天外殒铁吗？ 只是这天外之火又要去哪里寻找？就如同自己修练的无相法身，需要的兽魂一样，也是传说中的东西。 难怪先生一再强调，铸剑也是一种修行，丝毫不比自己在般若寺的修行差上几分。 现在看来或许等自己摸着了铸剑的法门，说不定对无相法身的修行也有很大的助力。 ......若寻得一火山，能在其处淬炼精铁，能事半功倍......若借助火山之精火重新淬炼已经出炉的兵器，更能增加兵器的等级和灵性。 有机率将手中武器由精兵提升至灵器......铸造之术变幻万千，但万变不离其中，火是最关键所在...... 翻阅着欧阳东篱的铸造心得，李夜感受到原来自己真的不懂火。 之前以为将炉中木炭点燃便是生火，但是按铸剑的角度来说，这样的火只能用来打造一些普通的菜刀和农俱，连普通的凡兵都无法铸造。 更别说要将自己曾经穿过的玄铁甲，融掉再加上师傅的天外殒铁了。 ...... 从午后接过欧阳大师的手抄本，李夜一观便是申时将尽。 抬头一看，躺椅已空，欧阳东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木棚只剩下李夜一人在苦读。 将手抄本放在桌上，拍了拍双手，感激地说道：“还好，有先生带路。” 李夜笑了笑，抬眼望着崖下茫茫绝壁，山风吹来，有淡淡的青草味还夹着一些花香。 心想人人都说春光好，自己却一头埋进了书本里不知疲倦。 如果没有遇见欧阳大师，真的不知道要上哪去铸这把重剑。 人生的缘份真的很奇妙，如果当初没有拜先生为师，便不会有天山上的故事。 如果自己没有在天山上捡到沐沐，那么先生便不会陪白素素去渡劫，沐沐也不会跟李红袖下山，自己也不会遇见小白和老猿老狼，更不会得到破虚僧的伟承。 那么此时自己的境界应该还在金丹徘徊，也不会来到般若寺后被明惠大师视为师弟......难道这就是大佛寺老和尚师傅说的因果么？ 李夜没有纠结这些，想着欧阳师傅的话，转身进了山洞。 喃喃自语：“活着就得先煮一锅粥吃，还要我自己带着蘑菇。” 山洞里果然生活用品一应具全，李夜拎着铁锅装了米，走到洞外炉边生了火，去泉水处淘了米，洗了蘑菇，仔细地将铁锅架在炉火上。 心想今天晚上吃饱饭，明天还要力气跟师傅学习烧火打铁。 虽然目前不能铸剑，但是先学着打一把菜刀，看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想着等有天去玄天观看先生，见到沐沐的时候，大呵一声：“沐沐，看菜刀！” 估计能将沐沐逗得咯咯直笑，顺便也给师娘一把乘手的菜刀，煮菜给先生。 在大佛寺时，老和尚说劈柴、担水皆是修行。 来到般若寺，明惠师兄说扫地、念经皆是修行。 到了玄天观的后山，先生说打铁、吃饭也是修行。 看来生活中处处都离开不修行二字，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悄地修行到了十岁的年纪。 远在凤凰山上的小姐姐，这个时候也应该十二岁了。 一转眼，两人都从当年少不经事的儿童成长到了少年的时光。 弃我去者，已不知千里万里。 念我心者，也相隔知里万里。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独自望群山。 我已经从当初的风云城，走到了今天的方寸山，怎么说也是无相法身七层的高手。 世间的种种因果，等着我！ 第二百九十五章 炼体，炼魂 “先生你在玄天观后山呆了多年，会不会寂寞？”李夜认真地问道，一面给坐在面前的欧阳东篱盛粥。 早起后煮粥是他在天山上养成的习惯，虽然来般若寺后有斋堂。 但是来了玄天观的后山，他知道一切还得自己动手。 欧阳东篱想了想，说道：“有时候自然会有一些，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你家先生，再收你为徒？” 李夜收回目光，看着他好奇问道：“师傅您什么时候认识先生的？” “话说......给你这一问，我倒是忘记是哪一年认识他的了，反正我们结识很久了，这事你得去问问他，我记性不太好。” 欧阳东往摇摇头道。 李夜有些艰难地咽了口热粥，看着他声音微哑说道：“先生今天决定打什么？是家俱还是菜刀？他心里还惦记得那把菜刀。” 欧阳东篱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肩头，说道：“你喜欢菜刀，我今天就先教你打一把菜刀。” 听到这句话，李夜顿时心里一喜，说道：“想不到我跟师傅学习铸剑，第一次竟然是打菜刀。” “说来你应该感到非常自豪了，五域里有多少人想跟我学习铸剑，我嫌麻烦都一一回绝了他们，想到不最终还是便宜了你。” 欧阳东篱微笑着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块没有出世的珠宝。 听到这些话，李夜不由得小脸一红，良久才平复下来。 ...... 收拾完锅碗筷子，欧阳东篱又煮了一壶茶。 喝过二道才站在了打铁的炉边，指着地上的木炭说：“若只是打菜刀，用这山里的精木烧制的木炭就行了，没有必要用到矿石。” 李夜点点头，开始往火炉中添炭。 “刚开始生火不要着急，一点一点添加木炭，等火势猛了再添......”欧阳东篱说道。 “打菜刀我用的是在佛都中买回来的凡铁，这样节省时间，用不着自己再炼铁......” “刚开始不需要用最重的铁锤，只要用中间这把稍重的即可......” “火势太小了，加快拉风箱的速度，再猛一些......” 叮叮铛铛，欧阳东篱围着炉火，开始打造手里的凡铁。 李夜一边拉着风箱，不时往炉里添几块木炭，不一会就挥汗如雨。 抬头看去，欧阳东篱神色依旧，看不见一滴汗水。 “师傅你怎么没有汗水滴落？”李夜抬头，不解地问道。 欧阳东篱一听，笑了起来。 一边挥动手里的铁锤一边说：“如果打一把菜刀就要挥汗如雨，那打一把剑岂不是要泡在汗水里？” 烧得通红的凡铁，在铁锤的重击之下，火星四溅......不一会就变色冷却。 欧阳东篱将变冷的铁块丢进火炉中，待烧着通红之后，夹出来继续锤打。 “你早上没吃粥么？火势这么小，赶紧加炭，用力拉风箱，再猛一些......” 欧阳东篱一边挥动着手里捏着的铁锤，一边指点李夜控制火势。 “用铁钎通一下炉火，中间的堵的木炭太多，风进不去火怎么会猛......对，就是这样，继续不要停，我喊你停下你再停......” “累不累，累了你去煮一壶茶，师傅我口渴了。”欧阳东篱在一旁说道。 叮叮铛铛，火星闪耀，李夜汗如雨十下，持续了一个时辰。 欧阳东篱手里的一块凡铁已经变成了菜刀的模样，在炉火的照耀下寒光闪闪，只差最后的淬火和开锋了。 “师傅，这就算打造好了吗？” 李夜将水壶拎起来放在炉火上，看着欧阳东篱问。 欧阳东篱将菜刀丢在铸造的铁台上。 看着他笑着说：“如果按最简单的要求来说，这把刀已经差不多完工了，只要明天再打磨一下就可以用了。但是如果你想要一把乘心如意的菜刀，那么你还需要锤打几天。” 李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说是千锤百炼，几百遍的锤打总是要的，我留着给你明天试试手，花上十天半月的功夫跟花上一天功夫打出来的东西，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欧阳东往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师傅您放心，我一定用心学习这铸造的功夫，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夜一边往杯里倒茶水，一边回话。 欧阳东篱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夜每天除了守着风箱控制火焰，就是跟要欧阳东篱的身后学着挥锤。 将一把象模象样的菜刀锤打得歪歪拗拗，看着欧阳东篱直笑。 “你确定是在打菜刀而不是在打烧火棍么？” “重锤击面，小锤击点，要打造一把如意的菜刀就要不停地锤炼，对，别停......” “你空有一身肉体的境界，却不如何使用，难道修行只是用来找架的么？不光要使猛力，还要会用巧劲！加油......加油！” 欧阳东篱在一旁大声地吼道。 一天...... 二天...... 五天...... 到了第七天，欧阳东篱只是过来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指点了。 因为李夜手里的菜刀已经在他千锤百炼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用欧阳东篱的话说，李夜在铸造的修行上也是一个天才。 这把由欧阳东篱亲手开模，再由李夜不停的锤炼，已经是五域中难得遇见的一把好菜刀。 再经过几日的打磨，就能作为李夜学习打菜刀的出师之作了。 然而李夜却没有满足，他这些日子都在日夜锤炼这把菜刀，同时锤炼自己的筋骨。 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日夜不休，只为了修练出更完美的铸造技术。 如同在天山上悟了斩雪后，每日里都要挥出二万遍最简单的剑招一样。 他现在每天都在重复做相同的事情，做最简单的生火、拉风箱。 做最简单的锤击动作，扬锤、落锤，加炭、拉风箱。 每天如同重复一个公式，没有半点差别。 先生在天山上曾跟他说过，将一个最简单的招式练习到极至，即使是最简单的剑招也能演化出自己的剑意。 每天不停挥锤的李夜也在想，象自己这般不知道疲倦也修炼，会不会有一日随便一个动作也能隐藏着锤意？ 这样最简单的生活，最简单的修行方式，绝对会将很多人逼疯，而李夜却浑不在意。 沉浸在铸造的修行之中，不知昼夜。 不能运转丹田的真气，他但运转无相法身的肉身力量，......透过手臂盘骨，将力量凝聚到铁锤......从整个铁锤的面，到后来凝聚到铁锤的某一个点。 叮叮铛铛，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力量的枯歇。 边偶尔过来的欧阳东篱也惊于他力量的浑厚，从早到晩不见他有停下的一刻。 日夜修炼中的李夜晚渐渐悟到铸造中的奥妙，体悟到铸造的欢乐。 手里的铁锤修炼到第十日，他已经明悟了每一次铁锤击落的目的。 他心中已经升起一道意念，手中的铁锤，每一次落下，想要敲打一整块凡铁的面，还是某一个菜刀的点。 如同他当初修行练法那样，眼到即可手到。 如同他在富春江上修行箭法那般，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手里的羽箭也到射到。 手臂、手腕不需要刻意的用力，只需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手里的铁锤就会跟随着他心里的意念而下，刚好落在某一块面中，某一个点上。 用他自己的话来形象，通过这些日子的苦练，他已经能将手中的铁锤，如臂使指。 心中的意念...... 手里的铁锤...... 锤击的落点...... 三者浑然一体，分不出彼此。 第七层无相法身的心法运转，李夜此时的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融进了这座山，融进了这木棚下的铸造台，融进了手中的铁锤。 炼体，炼心，炼魂...... 无意识之中，他竟然将无相法身的第七层心法，与欧阳东篱教他的铸造技术融合在一起。 在日夜锤炼手里的菜刀的同时，无意中也在锤炼自己的肉体、心境和灵魂。 肉身之力运转，无相法身心法配合之下，铁锤挥起、落下。 而手里的菜刀，竟然在他不知疲倦的淬炼之下，暗黑的刀身闪烁着一圈又一圈的云纹。 早起的欧阳东篱走进棚里，从铁台上拿起菜刀，放在阳光下细细看了半晌，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看着李夜说：“不错不错，今天可以进行最后的开锋了。” 开锋便是铸造的最后一步。 而这天是李夜来到玄天观后山的第十三天。 他花了十三天的时间，在欧阳东篱的指导下，打造了他人生的第一把菜刀。 “虽然我一个时辰就能打出一把菜刀，但是跟你花了这十几日功夫打的刀，实在是没办法比较，跟铸造的技术无关，这是一把用心的菜刀，你配得上我欧阳东篱的传承。” 欧阳东篱忍不住赞美了自己的徒弟。 良久，回过神来的李夜，看着走进棚里的欧阳东篱，咧嘴笑了起来。 说道：“师傅，这铸造技术，用来锤炼自己的身体，真的有无穷的妙处......” 他用神识肉视自身，感觉到无相法身的功法，比初入七层的时候竟然有了很大的提高。 眼见就往小成而去，心里不由得莫名欢喜。 欧阳东篱莞尔一笑，躺在竹椅上说道：“那还等什么，做你最后一步的工序。” 李夜咧着嘴笑了笑，挥起手中的铁锤。 叮叮铛铛的声音，破开了方寸山上清晨的宁静。 第二百九十六章 李夜的菜刀 当李夜跟欧阳东篱两人。推开玄天观后山青石小院的木门时，先生和李红袖正沐浴着一树梨花，沐沐蹲在树下在捡掉落的花瓣。 看着推门进来的李夜，沐沐欢呼一声，跑了过来，跳上李夜的身上。 趴在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哥哥，这玄天观没有杏花，原来梨花也很美呢。” 欧阳东篱看着坐在树下煮茶的先生，笑了笑，道：“我来赴约，不知道你备好酒了吗？” 先生指着对面的凳子，淡淡地笑道：“请坐，欢迎你来，酒早已备好。” 扭达头看着吃惊的李红袖，指着欧阳东篱说：“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欧阳东篱大师，五域中的传奇人物，现在是夜儿的师傅，东篱这是我的妻子李红袖，东域风云城人氏。” 李红袖闻声而起，跟欧阳东篱轻轻福了一个。 李夜背着沐沐走到先生的面前，将背上的沐沐拉了下来。 介绍道：“沐沐这是我新拜的欧阳师傅，你后你要叫他欧阳大师！师傅这是我妹妹沐沐。” “你还没有跟欧阳师傅学习铸造技术吗？” 先生一边给欧阳东篱倒上热茶，一边问李夜。 李夜拉着沐沐挨着李红袖坐下，沐沐乐哈哈地直笑。 李红袖看着李夜感到有些怪怪的感觉，也忍不住问了声：“先生说你不是跟欧阳大师去学铸剑了吗？怎么有空跟下来蹭饭吃？” 欧阳东篱故作神秘地看着先生和李红袖，淡淡地说道：“我这初次跟弟妹见面，也拿不出什么称心的礼物，就让我这徒弟亲手做了一件......希望能让你们满意。” 说完含笑看着李夜。 让沐沐拉着手的李夜一楞，伸向桌上糕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扭过头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了看先生。 过了一会才说道：“那个师娘......我有确是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话没说完就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递给坐在对面的先生。 另一只手摸着后脑勺说：“这是弟子跟师傅一起打制的菜刀，初次铸造，经验不足，希望师娘往后给先生做饭的时候能用得上......” “这个......难道是用我给你的玄铁打造的？先生伸手接达菜刀，抚摸着刀面上的云纹，轻声询问道。 李红袖和沐沐齐齐呆住，她两万万没料到李夜会新手打一把菜刀做为礼物。 沐沐心里想的是哥哥能不能再给些金币。 李红袖想的是这小子是不是给自己一块宝石。 两人看着李夜，如同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一样，心里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欧阳东篱端起桌上的茶杯，笑了笑：“你猜呀！” 先生一楞，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对面的李夜。 李夜没有马上回答先生的问题，而是摸着沐沐的长发，一脸的柔情。 看着三人笑道：“弟子想着师娘天天要做饭给先生吃，如果有一把趁手的菜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所以就用师傅教我打的第一把菜刀拿来......要不，您试试？” 李夜看着李红袖，一脸的微笑。 沐沐打了一个呵欠，拉着李夜的手说：“这个礼物沐沐不喜欢，哥哥改天要记得补一个给我。” 李夜看了看欧阳东篱，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 便跟先生回道：“回先生的话，这菜刀是师傅用凡铁打造的胚子，弟子经过十来日的锤打、磨炼后的成果，用师傅的话说算是将普通的凡铁炼成了精铁。” 欧阳东篱一听，得意地点点头。 指着菜刀上的云纹说：“这可是我徒弟千锤百炼后的成果，就是放在五域中，也是绝无仅有的东西。” 李红袖一听，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怔怔地看着师徒两人。 “你试想一下有谁会花上十几日的力气，只是为了打造一把普通的菜刀？放在平时的我，最多也只会花上一个时辰的光景。” 欧阳东篱看着箸和李红袖，淡淡地说道，一副非常得意的模样。 先生一听，心里不由得有些震惊。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居然花了十几日的功夫，只是为了锤炼一把最为普通不过的菜刀。 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中将菜刀放在肩上，将飘落的几根长发放刀刃上。 然后做了一个李夜和欧阳东篱都想不到的动作......他居然轻轻地吹了一口。 只见随着他一口气吹过，刀刃上的数根长发迎风而断，软软地掉落在他的衣襟上面...... 坐在边上的李红袖算是看懂了先生的动作，大吃一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道：“居然......居然是传说中的吹毛断发，小家伙你现在厉害了，这菜刀师娘喜欢，沐沐你以后可别乱玩这把菜刀，小心伤到手。” 李红袖将菜刀从先生手里拿了过来，放在手里细细打量。 “老娘我也算行走江湖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刀面上有云纹的菜刀，还是用凡打打造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神奇了。” 沐沐因为还没有单独煮过饭菜，对于这些东西自然不感兴趣。 只是看着李红袖吃惊的样子，才假装拉着李夜的手，使劲地晃了晃。 嘟着嘴道：“菜刀又不是桃花酥，又不能吃。” 只有先生才知道用凡铁打出精铁的效果，是一件非常不简单的事情。 他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欧阳东篱说：“今天晚上可以请你喝一瓮好酒。” 欧阳东篱撇了撇嘴，回道：“好象我没有教好你这弟子，就喝不到你的酒一样。” 先生怔了怔，脱口而出道：“他现在也是你的徒弟。” 李夜夹在先生和欧阳东篱的中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得端想面前的茶杯，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过了一会，先生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跟你欧阳师傅修行了十几日，你感受到了什么。” 李夜低下头认真地思考，沉默很长时间后回答道：“原来，在铸剑的时候，也可以锤炼自己的筋骨和肉体。” 先生继续问道：“是怎样的感觉？像什么？” 李夜想了想，平静地回答道：“像是......感觉我就是那座打铁的炉台，山风从身上流过……铁锤就是我的手臂，我就是这座大山。“ 先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夜，眉头缓缓皱起。 轻声问道：“你能感觉到灵魂已经融进了这座山脉？” 李夜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因为……这种感觉跟放飞自己的神识不一样，仿佛我能感受到这座山脉的心跳。” “到了最后，每一次挥出铁锤，就象是挥舞自己的拳头，而神识的感受，不应该这么规律。” 李夜看着先生，缓缓地说道，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先生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着李夜的眼睛，眼眸里泛起起交亮的光芒。 似是在赞赏又似在惊叹，因为李夜此时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 李夜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着先生喃喃地说道：“先生，我是凭感受说的。” “感受，才是我们修行的最重要的根本。” 坐在一旁的欧阳东篱，轻轻地将话接了过去。 先生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慈爱看着李夜，笑声中透露着一丝的得意。 就像是沐沐在数着自己钱袋里的金币。 “你很努力，比我相像的还要刻苦，我很满意。” 先生看着李夜，跟欧阳东篱笑着说道。 李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自然的道理，如果我教出来的弟子都不能让你满意，五域中的那些修行者都该抹着脖子去上吊了。记住，往后的日子里，他也是我的徒弟。” 欧阳东篱一再强调道。 看着先生跟欧阳东篱两人争论不休，心道你两人都是我的师傅，有必要争个输赢么？ 想了想，看着先生和欧阳东篱，喃喃地说道：“那个先生，我的无相法身在弟子日夜不休的锤炼之下，仿佛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小成的境界......” 他没有将自己在到铸造中感悟到的锤意说出来，怕惊吓到两位师傅，心想等下个月回来修行后，再说给两位先生听。 先生一听渐渐敛住了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看着他问道：“你前些日子才刚刚破境入了门道，这么快的时间里，你就感受到了小成的境界。” 李夜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让明惠大师知道，估计般若寺的那些老僧们都舍不得放你离开，就算当年的破虚僧大师，也是花了上百年的功夫，才将这门功夫修行到圆满的境界？你确实自己没有感受错误？” 李夜的一番话，让先生和欧阳东篱听的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按照明惠大师的说法，目前的般若寺中，了只有李夜能将无相法身修练到目前的境界！ 一门即将失传的功法，让一个名不经传的俗家弟子，修练到第七层小成的境界。 而此时的李夜也不过十岁而已，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修行下去，也许用不了十年的功夫，就能将这门功法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即便是心若止水的先生，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期待。 他期待自己的弟子创造出奇迹。 虽然他自己没有修行这门功法。 欧阳东篱是听过先生介绍过这佛门中神奇的功法，没想到自己新收的弟子，竟然小小的年纪就将快要失传的佛门至高功法，修行至第七层小成。 并且还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看来让你跟欧阳大师修行铸剑是一件正确的事！”先生喃喃地说道。 “看来我能收到你这样一个弟子是件幸事！”欧阳东篱喃喃地说道。 “看来今天晚上我要炒几个小菜，好好庆贺一下！”李红袖在一边笑语吟吟。 “看来今天晚上又有肉肉吃了，哦吔！”沐沐在一旁拍着小手，欢喜地笑了起来。 玄天观后山的青石小院中，响起了阵阵的笑声。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有朋自远方来 对于李夜来说，修行和学习铸剑两不耽误，这是一件值得他骄傲的事情。 离开般若寺去跟欧阳东篱修行铸剑技术的时候，还可以修炼无相法身的心法，淬炼自己的肉体。 这在之前他是没有想到的事情，用先生的话说就是：无心插柳。 回到般若寺中修行的时候，又可以回想跟欧阳东篱修行中的一些得失。 总结出自己的经验，在往后的日子里更正。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初春到盛夏，他已经跟着欧阳东篱学习不少铸造技术。 光在玄天观后山的木棚里，前后就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欧阳东篱已经教会了他打造菜刀、剪刀、犁头、铁锄等生活用俱。 中间欧阳东篱下山去了一次，回来告诉李夜，佛都的商家非常喜欢他打造的农俱，这让他小小的心里有了一丝成就感。 只是师傅迟迟不教他铸剑，这让他有些难过。 每当这时，欧阳东篱就会对他笑笑，道：“磨刀不误砍柴功，你急什么？” 李夜小小的年纪终究没有先生那般老沉，每回跟师傅提这事时，心里都暗道你当然不会着急。 可是我着急呀，有了重剑，说不定我的斩雪能更上层楼。 百般无聊的他，甚至打了小剪刀送给李红袖和沐沐，让两个女人爱不释手。 又打了不少的剃刀，送给般若寺的知客僧，甚至连明惠和无忧也各送了一把。 本想着再送一把给住持师兄的，后来想想怕他说自己不用心修行，但暂时断了这个念头。 终于在立夏来临的第七天，他再次离开玄天观后山的时候，看着欧阳东篱说：“师傅，您若是再不教我铸剑的技术，我下回就请几天假，陪师娘和妹妹去佛都逛逛，来到方寸山这么久，我还没有去过佛都，我妹妹都吵了好几回了。” 心道，这回你总该教我了吧？ 没料到欧阳东篱白了他一眼，淡淡地笑着说：“你去佛都逛逛地好，总是关在山上修行，对你的心境磨练没有多大的好处。” 欧阳东篱就是不接他的招，让李夜眼得磨牙，只得行礼告退。 看着李夜离开的背影，欧阳东篱满意地笑了起来，心道自己磨了他三个多月了，没想到他还能忍得住。 看来自己这个徒儿在心境上的修练还是不错的，下回再来，可以考虑教他铸剑的技术了。 走在山路上的李夜自然不知道自己师傅内心的想法。 心道看来下回真的要陪沐沐去山下逛逛，顺便买点茶叶和自己夏天穿的内衣回来。 再说去年秋天摘回来的蘑菇和竹笋也吃光了。 虽然说般若寺后山有春笋，但他这些日子全部心思都放在铸造的修行上，哪有心思带着无忧去后山打竹笋。 走在通往南坡的山路上，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慨。 自己离开了般若寺来玄天观就挂着般若寺后册的小院，离开玄天观的后山赶回般若寺的时候，又惦记师傅的那座木棚和山洞。 想来想去，嘴里突然跳出一句话： 我不是在般若寺，就是在去玄天观的路上。 我不是在玄天观，就是在去般若寺的路上。 哎呀，打铁的粗人居然也会写诗文了，看来下次跟去佛都的路上，要跟师娘和沐沐得瑟一下。 离开般若寺的日子这回比以往几次都要久，李夜不意思从大殿前明目张胆地张扬而过，悄悄地从后山绕过了大殿和佛堂。 回到了自己的小杂院外，心道明日早起，再捡拾丢失了十几日的功课。 扫地铸剑，都是修行，他可不敢忘记，只要在般若寺里呆着。 正欲推开小院的梦想门，没想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师傅你看，这家伙写的字越来越精神，笔划之间的剑意也越来越浓郁，看来等那家伙回来，要跟他好好请教一下剑法......” “主人不在家，你去翻动他的书卷，这样好吗？他回来会不会生你的气，说我教徒无方？都跟你说了，再忍一忍，你偏偏不听。” “以我跟他的生死之交，他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事？” “我说，你什么时候跟他成了生死之交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差点死在擂台上，当时师傅你不知在哪里，若不是那家伙救了我，这世间哪里还会有你的徒弟？” “你净乱说话，最多伤的重一些，还不至于丢了小命。” “师傅，我说了是生死之交.....” “好吧，算是吧，我怕了你......” 站在院门外的李夜偷听了几句，知道是唐秋雨带着夏梧桐来了方寸山。 没想到到初的一句客气话，这丫头还真的跟师傅千里迢迢，来见自己。 想到夏梧桐热情的眼光，李夜不由得有些头疼。 伸手往木门的铁环上按下，心里地不由得跳出了一句： 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 抬头望天，夜幕已经降临。 木门吱吖一声响起，惊到了院中煮茶的师徒两人。 李夜看着不知所措的师徒，深深一揖，说道：“有客自远方来，当煮粥相迎。” 唐秋雨看着走进小院的李夜，难为情地颔首微笑：“我们不请自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夏梧桐到是大咧咧地看着他，指着他半开的房门说道：“我跟师傅来了两日了，听寺里的小和尚说你去了北坡修行......闲着无聊，就进你屋里翻翻经书，你不会生气吧？” 一双明眸，直直地瞪着李夜。 看着身穿淡黄色裙夏梧桐，李夜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风云城。 初见之下的她也是一身淡黄色的罗裙......挠了挠后脑勺，李夜淡淡地笑道：“山间修行清苦，难得见到中域的好友，怎么会生气。” “不知道唐先生和梧桐姑娘要来，我这屋里的存货都已经吃光，还没来得及去山下佛都采购......这如何是好？” 李夜难为情地看着唐秋雨，他一个人好办，眼下来了客人，连最简单的蘑菇粥也煮不了，真是难为他了。 没料到夏梧桐却上来挽着他的手，拉到唐秋雨边上坐下。 笑着说：“我跟师傅早料到你在山上没吃的，所以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吃的和食物，够你吃上几月的了。 李夜难为情地坐在唐秋雨的边上，小声说道：“那个......我一般也不做饭，寺里有斋堂，只有偶尔饿得慌才会自己煮一点。” “你今天有口福了，我跟师傅刚煮了一锅肉粥，估计你很久没有吃过了吧，嘿嘿。” 夏梧桐古灵精怪，一直瞪着李夜，看得他后背直发冷。 唐秋雨瞪了夏梧桐一眼，看着李夜说道：“我这徒儿，从去年伤养后就一直吵着要来方寸山看看，我以前也没来过，......遗憾的是，你先生和师娘竟然不在这里。” 她的脸上有一丝失望的表情，毕竟唐秋雨想的是跟先生交流修行上的心得。 李夜一楞，随后说道：“先生和师娘在玄天观修行，沐沐地在，唐先生若想见他，我明天带你们过去，只是我要午后才能走。” 唐秋雨怔了怔，看着他说：“你只是在这里修行，又不曾出家，难道寺里还约束你？” 李夜闻言一笑，道：“我来般若寺是修行，日常在打扫山门处的尘土和落叶，我已经离开寺中十几日，接下来的日子不能再偷懒，否则会让寺里的僧人笑话我的。” 夏梧桐听完李夜说的话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你万里迢迢跑来般若寺修行，就是为了每日里打扫山门处的尘土和落叶？这也......” 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唐秋雨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迷惑的师傅两人，淡淡地笑着说：“我在大佛寺中的师傅说过，修行便是修心，扫地念经，皆是修行。” 心道总不能将我来这里，是为了修行无相法身的事情也告诉你们吧？ 好象也没有那个必要呀。 唐秋雨听后沉思了半晌，过了一会才对李夜笑着说：“我们先不急着去见你家先生，梧桐最近在剑法上有些感悟，说要跟你请教一二，希望你能跟她切蹉一下。” “剑法？切蹉？” 李夜一听目瞪口呆，为难地看着唐秋雨和夏梧桐：“梧桐小姐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灭了我，再说我已经已经几个月没有摸过剑了。” 唐秋雨和夏梧桐齐齐一惊，看着李问道：“不学剑法，你去玄天观的后山干嘛，而且一去就是十几日？” 李夜想了想后摇摇头，看着两人说：“谁说修行只是为了剑法？世间修行的法门万千，无论修行哪种法门皆可入道，我又怎么会傻到只是修行剑法？” 心想你只要将真气凝聚在剑锋，在剑法一道我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这切蹉又不是生死相搏，很多不要命的手段自然是使不出来。 那不等着挨揍，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夏梧桐咬着嘴唇，看了看李夜，想了半晌才问道：“那你去玄天观，都学了些什么？难道你会去学道法不成？” 李夜一听，坚决地摇摇头，道：“当然不是。” “那你去哪里做什么？难道只是因为玄天观的风景好，你师徒师娘喜欢在那里生活？你过去只是为了陪他们？” 夏梧桐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唐秋雨看了她一笑，笑道：“梧桐不许乱说，这事等他跟你说明白，我想应该不是这样的。” 李夜想了想，半晌找不到话来回她。 夏梧桐看着他木讷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吓倒了他，赶紧轻声问道：“我没有吓坏你吧？师弟？ 李夜看着她笑道：“怎么可能，你们只是没有来过，这一南一北两外山坡，各有各的好处，对我来说都是修行。” “玄天观也能修行，难道你真的修行了道法不成？”唐秋雨看着他问道。 李夜摇摇头，笑道：“我倒是想学习道法，只是眼下的我忙得很，还空去跟玄天观的师傅们学习，希望有一日能拜他们为师，学习高深的道法。” 夏梧桐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喃喃问道：“你在两边都好忙？” 第二百九十八章 方寸之间有剑意 看着师傅二人困惑的样子，李夜禁不住微笑起来。 想了想说道：“如果说我是新拜了师傅，跟着他学习打铁的技术，你们会不会相信？” “肯定不信。”师徒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感觉词穷的李夜摇摇头，取出两把小巧的剪刀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两人的面前。 然后轻声说：“这是我亲手打造的小物件，送给两位，希望你们能喜欢。” 言语上无法说服，能好用事实来明证了。 唐秋雨和夏梧桐伸手拿起桌上的小剪刀，放在手里仔细地观看。 李夜看出两人都是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 看来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有人懂得欣赏。 “你确定这是你亲手打造的东西？”唐秋雨看着李夜轻声问了声。 “这剪刀好或爱，比我在中域买的还要小巧，哎哟，还非常锋利。” 好奇的夏梧桐将肩上的长发取了两根，放在剪刀上试了试。 “你们喜欢就好，我只打了几把，送了二把给我的师娘和沐沐，剩下这两把正好送给两位做见面礼。” 李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腼腆。 唐秋雨也试了试，然后收了起来，看着李夜说：“这剪刀不错，我就收下了。” “我很喜欢，还有没有，再给几把，等我回去青城后可以送人......” 夏梧桐也收了起来，还意尤未尽地看着李夜。 李夜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没了，只剩下这两把，如果你想要，只能等到下月了。” “你真笨呀，这么好玩的东西，也不多打几把留着。” 夏梧桐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唐秋雨一听，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远来是客，哪能这样跟主人说话的？” 李夜笑道：“没关系，我在寺里出只是修行，早晩会有离开的一天。” 夏梧桐笑了笑，回道：“看来你真的是拜了师傅学打铁了！” “现有你们相信我是去学打铁的技术了吧？其实我打的菜刀更好用，我师娘现在用的菜刀就是我第一次的成品，我师傅还拿着我打的菜刀，去了山下的佛都卖了换成米油......” 李夜有些自豪地叨叨了几句。 “你去学了几个月，就是为了打造菜刀和剪刀？难道你以后想在中域做最有名的铁匠？” 夏梧桐瞪圆了眼睛看着李夜，如同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一般。 “其实，我师傅是一位铸剑大师，我是想亲手铸造一把本命剑，只不过他现在只教我最基本的功夫......” 李夜想了想，将实情告诉了两个女人。 心想等她们去了玄天观，说不定李红袖也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铸剑大师么.....难道说，再过几年，你就是铸剑大师了？那我往后，岂不是可以请你铸剑了？” 夏梧桐捏着自己的裙角，一脸期待地看着李夜。 唐秋雨则是被眼前这个少年深深地震惊了！ 眼前这个少年不仅精通佛法，而且在小小的年纪就修练出了剑意，现在又跟着一位铸剑大师修行。 如此修行下去，连她都想象不出李夜以后的成就。 在她眼里唯一的遗憾，就是修行的境界限制了李夜的前程。 李夜看着唐秋雨拧紧的眉头，又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眼神的夏梧桐，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淡淡地说道：“我怎么说也要在方寸山上修行十来年，我师傅说他最多也可能教我十年，十年后他就要离开这片天地了......也没知道，十年后的我，能不能成为一名铸剑师。” 李夜想着跟欧阳东篱只有十年的缘份，就象当初跟沐沐的师傅白素素一样，只是匆匆的过客。 心里难免有些落寞，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十年后的铸剑师么......我还真的是非常期待呀，要知道五域中算得上铸剑大师的修行者已经越来越少了，如果你费上十年的功夫，能修练到大师的境界，往后你在五域中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了。” 唐秋雨看着李夜，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正在三人说话间，李夜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夏梧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李夜呆了一下，说道：“这些日子里日夜都在打铁，又赶了几十里的山路，那个......我去厨房看看你们煮的粥吧。” 话未说完，人已经落荒而去。 ...... “李夜师弟，这方寸山的春天美不美呀？” 夏梧桐一边盛着肉粥一边扭头问坐在一边的李夜。 “好象很美吧，我听沐沐说的。”李夜呢喃道。 “这山上的花儿多不多，你有没有采一些回来呀？” 夏梧桐笑了起来。 “那个，我平日里不是在寺里扫地，就是跟师傅学习打铁，哪有空闲去看那些花花草草。” 李夜看着她，腼腆也回道。 “李夜师弟，自从你来了方寸山后，怎么变得没有情趣了？” 夏梧桐十分不满他的回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那个，我以前好象也是这样吧？” 李夜被夏梧桐问得有些烦，指着桌上盛好的肉粥说：“吃饭吧。” 说完就不再回她的话，低着头看向自己的碗里。 夏梧桐让李夜一怼，小脸瞬间泛起了红晕。 也不好意思再问些什么，只好学着李夜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吃饭。 只有唐秋雨明白李夜历来就是这个样子。 在吃饭的时候想跟他说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好拍了拍夏梧桐的手臂道：“安心吃饭，吃完再聊天。” 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因为又见友人的喜悦。 李夜一人就吃光了光锅肉粥，看着夏梧桐捂着嘴差点笑出来。 不等她将嘴里的话说出来，李夜已经端着锅碗遁进了厨房。 待他洗漱完毕已经戌时过半，唐秋雨已经领着夏梧桐回屋。 走出厨房的李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道自己终究还是喜欢安静的生活。 这小杂院突然见来了外人，还真的不太习惯。 寻思过二天如论如何也得将这师徒两人，送去玄天观先生的青石小院。 自己眼见就要突破到无相法身的小成境界，哪里还有空闲来陪这好奇宝宝一样的夏梧桐和严肃认真的唐秋雨。 今天虽然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上床，但不知是因为连日不分昼夜地铸造修炼，还是因为赶了山路后的困倦，刚躺上床，他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 般若寺的夜是宁静的。 然后躺在床上的夏梧桐和唐秋雨却不宁静，两师徒各想各的心事。 唐秋雨想着再陪着徒儿在这呆了二天，就去玄天观见先生。 一来可以请教修行上的困惑，二来有李红袖在，二个女人也可以聊聊天。 夏梧桐想的是眼前这个男孩越来越神秘，不仅剑意的感悟越来越深，竟然机缘巧合之下还能跟着铸剑大师修行铸造的技术。 想着不久的将来，或许可以请李夜给自己打一把喜欢的本命剑，说不定两人...... 看着辗转难眠的夏梧桐，唐秋雨皱了一下眉头。 轻声问道：“梧桐你是不是有心事，昨夜你还睡得好好的，今晚怎么会失眠？” 正想着心事的夏梧桐转过身子，看着对面床上的唐秋雨，咬了咬嘴唇。 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那个师傅，你说李夜这家伙会不会教我那道剑意？” 本来已经快要入睡的唐秋雨听了她这话，禁住睁大眼睛看着她。 想了想回道：“从来没听说过剑意还能传授给别人的，我看他陪你练剑还差不多，就是练剑，你们也只有走走剑招，不能动用你丹田里的真气，否则以他目前的境界是万万招架不了的。” 听了师傅的分析，夏梧桐不由得幽幽得叹了一口气。 尔后接着说道：“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福气，明明比我还要小上几岁，却能感悟到剑意。” “哪又如何，他的境界就放在哪里，没办法跟你比！”唐秋雨轻轻地说道。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居然还能将剑意融进书法笔墨当中，跟他一比，真是气死人了。” 夏梧桐咬着嘴唇，瞪了她一眼。 然而唐秋雨却不同意她的观点，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弟子，摇摇头。 严肃地说道：“修行中虽然天资重要，但是悟性更重要，......要知道五域中有的修行者穷其一生，也感悟不了剑意，你今年才多大，不要什么事情都拿自己去跟别人比较。” 夏梧桐一楞，怔怔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看李夜那小子，他就从来不拿自己的境界跟别人比，我感觉从第一天认识他到今天为止，他在你面前从来没有因为境界的高低而感到自卑，这才是我们修行者最重要的心境。” 唐秋雨瞪着天花板，心里却是想的睡在隔壁的李夜。 唐秋雨觉得有必要跟自己的徒弟，好好说一下关于心境的修行。 毕竟境界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心境跟不上，在破境的时候非常容易走火入魔，变得前功尽弃。 “你没见那李夜一说到自己有般若寺的修行，很自然地说自己在山门处扫地，没有丝毫的怯懦。这就是莫先生一再强调要他修练的心境。在这一点上，你和师门里的那些弟子们都比不上李夜。” 唐秋雨加重了语气，希望引起夏梧桐的重视。 “原来扫地就是为了磨练他的心境，那明天弟子也跟他去寺里扫地，向他请教一下心境的修行法门。” 夏梧桐若有所思地回道。 唐秋雨一楞，看着对面的弟子器笑不得。 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我说梧桐呀，每个人的修行方法不一样，适合他的不一定适合你......他扫地，上山的香客会以为他是寺里的小和尚，而你跑去扫地，难道你要别人误会你是寺里某个高僧的私生女不成？” 话刚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梧桐看着师傅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苦，皱起了眉头。 撇着嘴说道：“这也不成哪也不成，到底如何才好？” 唐秋雨见她气苦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怜惜。 当下轻声安慰道：“或者你明天跟他请教一下，说不定他能给你一定主意。” 夏梧桐点点头，道：“明天试试。” “在我看来，他说的有些道理，无论是扫地，还是学找铁，都可以修行。” 唐秋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夏梧桐喃喃自语：“打铁也是修行么？” 第二百九十九章 如何修练心境 早起的李夜自然不知道夏梧桐已经惦记上了他。 当他捏着扫把站在山门的石阶上时，大殿中里早课的经文已经飘荡了出来。 在诺大的广场上空旋转，也在洗刷着他燥动的内心。 唐秋雨和夏梧桐不知道他的境界，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 无论是修行的境界还是无相法身的修行，自己破境的速度都太快了，快得自己连路都还没走稳，便学会了飞行。 他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心境不稳而走火入魔，毕竟这件事情先生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都曾告诫过他。 连般若寺的明惠大师，也在初见他的时候反复跟他提到过这件事。 “难道我自己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心境？” 耳朵听着大殿上的经文，手里的扫把在触踫地上的尘埃，而他的思绪在半空中盘旋。 站在石阶上呆了许久，却静不下心来打扫地上的尘土和落叶。 夏季的山门是最好打扫的，因为基本上没有多少的尘土，连树上落叶也很少。 甩了甩头，口中喃喃自语道：“看来果然不能一心地用，更别说此刻的自己是一心三用了，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果然是有很深奥的含义。” 李夜没有再去听大殿里传来的经文，也不再去想心境会不会出问题。 只是专注脚下的尘土和偶尔飘下的树叶，认真地打扫起来。 在天山破虚僧的山洞外，他已经将心境修练到两耳不闻山涧里洪流，可以专注于眼前的某件事情。 一如眼下他可以屏蔽掉大殿里传出来的颂经声，忘掉心境的烦恼。 修行是一件个人的事情。 这话果然没错。 方寸山的般若寺在五域亿万人的眼里，是神秘的修行之地。 有些人穷其一生，只是为了能来般若寺中听讲经大师传一次法，在数十间佛殿里焚一柱香。 在般若寺众僧的眼里，李夜是神秘的。 这个不上殿念经的小和尚，刚来到般若寺中，便接替了明惠大师执了十年的扫把，打扫山门的石阶和大殿外的广场。 在众僧还没弄明白这个小和尚出处的时候，又摇身一变，成为了众僧的小师叔。 本以为往后的日子这扫地的小师叔，将成为般若寺中的一道风景，没料到他居然每个月都要消失十天，不知去往何外修行。 连李夜有时想想自己的种种经历，都会有一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本想低调修行的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寺里僧众心里的焦点。 只要几日不见山门处的他，便要小声议论一番。 当扫完石阶扫了一半的广场的时候，做完早课的无忧，已经捧着下巴坐在大殿的台阶上呆呆地看着李夜。 看了半天的他，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虽然他也在师傅的安排之下，替小师叔的功课打扫过广场和石阶，但是他跟寺里其他师兄一样，每回都是急匆匆地打扫，又急匆匆地离去。 没有人会象小师叔这样从容，仿佛此时的他扫的不是地上的尘埃，而是佛台上的诸佛。 心有所思的无忧突然发现，此时的小师叔，象极了明惠师伯。 十几年来日复一日，在山门的石阶上、在大殿下的广场上，从容不迫地打扫地上的尘土和飞花落叶。 福至心灵的无忧，突然感觉心中那道樊篱被打破，仿佛茫茫的晨雾中升起了一轮红日，又似奔腾不息的河水冲破了前方的河堤...... 本来蹲在石阶上的他，竟然换了个姿式，变成结跏跌坐，五心向天，嘴里也不停地念颂师傅传授的经文。 正转过身子往大殿方向扫地的李夜，抬眼间突然看见跌坐在台阶上的无忧宝相庄严，身边有真气流动，更有淡淡的佛光漫延...... 心道般若寺何其大，小师侄你有必要跌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上顿悟破境吗？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是脚下却没有停留，拎着扫把的他，快步奔向大殿上的台阶。 不觉中将踏雪无痕的心法运转，广场上瞬间划过一道灰色的残影...... 李夜在离无忧一丈的台阶上站立，放出了自己的神识笼罩了方圆空间，以防突然路过的僧人打扰到无忧的破境。 虽然突然金丹境对李夜来说已经是过眼云烟，但是对眼下的无忧却是极其重要，在破境之时，稍有外物的干扰，极其容易走火入魔。 轻者破境失败，重者还会真气逆转，境界倒退。 让李夜感到放松的是，此时恰逢早课下堂，山下的香客还未上来，整个大殿外的广场异常宁静。 仿佛就是为了等着无忧的破境，而特别容造出一个暂时空旷的片刻。 毕竟金丹境的破境不象元婴境那般烦琐，只要水满自溢的破境，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都会顺利过关。 修行多年的无忧也是一样，李夜在他身旁守护了半个时辰后，只听他头顶上的旋窝一声轻响，凝聚的真元慢慢散开，金色的佛光也渐渐隐去...... 跌坐在台阶上的无忧，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李夜。 喃喃说道：“小师叔，我怎么坐在这里就破境了？” 李夜确定他没事后，才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淡淡地回道：“我如何得知你的情况，我是扫着地，瞧见你身上的异象，才赶紧上来替你护法......那个，你破境后现在是什么境界？身体情况如何？” 无忧一楞，闻言后起身双手合什。 跟李夜揖手道：“感谢小师叔的护法，我之前的境界是金丹五重，现在突破后到六重了，看来我用不了二十，就能破境到元婴境了。” 欢喜之下的无忧，言语中透着激动，以至于肩膀也在轻轻地发抖。 李夜稍稍手力，按住了他颤抖的肩膀，笑着说：“你能破境是好事情，你就坐在这里好好平复一下心情，一会去跟你师傅说一声，也好让他高兴高兴。” 无忧用力地点点头，扶着李夜的身子坐在台阶上，也拉着李夜坐在他的身边。 扭头看着他说：“说起来小师叔你或许不会相信，我是看着小师叔扫地的样子，又想着自己跟诸位师兄位扫地的模样，再想到了明惠师伯从前扫地时的模样。” “然后呢？”李夜看着他笑道。 “想着想着，心里就突然有一些感悟，然后就跌坐在这里了......” 无忧他着他，静静地笑道。 李夜听着无忧的说的这些，突然间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指着他笑道：“你看着我扫地也能破境，那你一会赶紧去广场上扫扫，让我也坐在这里感悟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破境的契机。” 自己日夜苦练，不停地修行，也看不见破境的希望。 而眼前的小师侄，只是坐在台阶上感悟了一番，就顺利破境，实在是让他无语。 无忧知道李夜这是牢骚话，自然不会生气，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好伸出手捏着李夜的衣角，喃喃地说道：“明惠师伯说小师叔是大修行者，需要十年才能破境，而且是不破则已，一破自会惊天动地。” “哪里象我们这般苦苦修行，只是为了突破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境界？” 说完这番话，认真地看着他，一脸的询问神情。 李夜听完无忧的一番话，更是无语。 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变成大修行者了？还是十年破境，一破惊人？话说这修行一途，谁不是一个境界接着一个境界的突破？” “是吗？”无忧喃喃地说道。 “问世间有谁能做到连着突破九个小境界，一夜间破一大境呀？你能想明白明惠师兄扫地的要模样，是一件好事。” 李夜瞪了他一眼，笑着继续说道。 “往后我不在寺里的时候，你就来接替我扫地，这事往后就不再安排他人了，改天我跟你师傅和晨惠师兄说说，按你现在的境界，也是时候磨练一下心境了。” 无忧听着李夜的训诫并没有生气，而是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说：“以往后可以接小师叔的功课了？这么说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跟明惠师伯和小师叔你一样的境界？” “我目前是修肉身，哪有什么境界？要有也是你明惠师伯的境界吓人的高，好不好？” 李夜果断否认了自己的境界，心道目前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承认断不可承认。 无忧点点头，看着他问道：“原来小师叔跟明惠师伯扫地，都是为了修练自己的心境？难怪明惠师伯一扫就是十年，雷打不动。” “谁说只有扫地才能修练主境，你没见我送给你的那把剃刀吗？哪也是我磨练自己心境的成果。” “你师傅难道没教过你们：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这些都可以磨练自己的心境，只是道理人人都知道，但是认真做的好象没有几个人......” 李夜此时的心里，想是不是大佛寺的老和尚，而是玄天观里的先生，他人生的第一堂修心的启蒙课，就是先生教他的。 无忧看着他重重地点点头，笑着回道：“看来我师傅和明惠师伯，要我多跟小师叔亲近，原来是有很深的道理呀。” 李夜看着他哭笑不得，望着山下拾级而上的一众香客说：“我说无忧，你好象比我还大一岁吧。” 无忧却没有理会他，只是伸手指着大殿外面的菩提树说：“师傅说：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小师叔你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无忧拍自己的马屁，李夜有些悻悻。 站起来拍了拍僧衣，淡淡地说：“我要接着去扫地，你可以去见你的师傅了。” 说完头也不回，拎着扫把往台阶下走去。 第三百章 试试剑意如何 般若寺后山小杂院，午后时光。 看着推门而入的李夜，端着洗好的水壶走出厨房的夏梧桐大呵了一声。“站着别动，跟我过两招。” 说完走到院中的石桌边，将水壶架在火炉之上，小手一晃，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出现在李夜的眼前。 “我已经扫了半天的地，你总得让我歇息一会，喝几口茶再动手吧？” 李夜无右奈何地看着夏梧桐，张嘴说道。 坐在树下的唐秋雨也瞪了一眼她，淡淡地说道：“刚吃饭，歇息一会再说。” 夏梧桐撇了撇嘴，看着李夜道：“对于修行者来说，那里会有吃饭和歇息的功夫，生死之间能喝口水就不错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还是听了唐秋雨的话，将手里的剑收了起来，乖七地挨着她坐了下来。 唐秋雨看着李夜一脸疲容，心疼地问道：“是不是久不洒扫，有些疲累？” 李夜听完摇摇头，笑着说：“在寺中扫地可比我跟着师傅打铁舒服多了，哪里会疲累？只是离寺十几日，回来后有些感触。” “有什么感触？说来听听。” 此时的夏梧桐好个好奇宝宝，跟沐沐一样，睁着一双妙止看着李夜。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好奇的样子，指着炉火上的水壶说：“先煮茶。” 待夏梧桐明白过来，伸手去取茶叶的时候，微笑了起来。 才接着说：“我那小师侄，就是领你们来我院子里的无忧小和尚，今天早课后，坐在大殿下的台阶上，说看着我扫地......然后顿悟，然后破境，你说神不神奇。” “就那个小和尚？坐在那就破了境？有这么神奇么？” 夏梧桐直勾勾地看着李夜，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就边唐秋雨也忍不住问道：“李夜，那小师傅今年多大？他现在是什么境界。” 在她的眼里，自己徒弟的资质才是五域中最好的。 她不相信这般若寺的小和尚比梧桐还在厉害。 “无忧师侄比我大一岁，他刚刚突破到金丹六重。” 李夜淡淡地回道，在他看来，所谓的金丹境，都是自己曾经一路走过二回的路了。 “那他岂不是比梧桐还要小二岁？居然已经是金丹六重的境界？” 这回轮到唐秋雨惊讶了，一边讶异于无忧的修行和年纪。 一边讶异于方寸山果然是一个修行的圣地，一个不起眼的小和尚，居然比自己弟子的境界还要高很多。 “难怪那天我看不出来他的境界，原来他比我还在高出二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夏梧桐恨恨地跺了跺脚，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笑了笑，看着她说：“山中修行无日月，无忧师侄的内心简单，道心通明，修行得快些也是正常的。” 唐秋雨一听点点头，看着夏梧桐说：“李夜说得对，在这里修行远离世间的纷扰，没有俗世的欲望，再加上佛门圣地有明师指点，难怪有这样的境界。” 夏梧桐无奈之下只得认可了李夜和师傅的意见。 稍停了片刻，继续盯着李夜问道：“我说李夜师弟，那无忧小和尚明明比你大一岁，你应该比他后来般若寺的吧，你怎么变成了他的师叔？” “难道是因为莫先生的缘故？”唐秋雨也一脸不解地看着李夜。 李夜摇摇头，自豪地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师徒两人说：“这事可跟我家先生无关，我在般若寺中的辈分是绝无仅有的。” “好好说话行不行，这你样我会忍不住想打你的！”夏梧桐看着他叫道。 “是得到明惠师兄和住持师兄认可的......这说来话长，还得从我在天山上修行时说起，等那天空闲下来，再慢慢细说吧。” 李夜没有理会她，只是轻轻地回道。 “如此说来，那岂不是以后我跟师傅，都要管你叫李夜大师了？” 夏梧桐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夜，脱口而出。 李夜想了想，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如果严格来说，白玉城清凉寺中的玄悲住持大师也是我师兄。还有......” 说到般若寺中的辈分一事，李夜感觉有些头大，连自己家的先生都要管明惠师兄叫一声大师。 唐秋雨也感觉有些头大，看着李夜说道：“你就是一个小怪物，到哪都不省心。” 李夜无奈之下，只得指着桌上的茶壶说：“喝茶，趁热。” ...... 二杯茶下肚，树上的蝉儿开始鸣夏。 李夜的眼皮正欲打架的时候，夏梧桐拍了拍他的肩膀，跳到小院的一旁。 轻轻地喊了一声：“来，跟我过两招，赢了我你今天就不用做晚饭。” 正欲回房睡觉的李夜让她吓了一跳，惊呼道：“你放过我好吗？想去睡一会......” 唐秋雨让他的模样给逗笑了，拍拍手起身说道：“我去歇会，你两慢慢玩，那个梧桐你下手轻点......李夜呀，你就陪我乖徒弟练练。” 完了也不管桌上的茶局，转过身往屋里走去。 放下茶杯，看着一脸坏笑的夏梧桐，李夜尴尬地咳了一声。 说道：“说好的只过剑招，不许动用你的真气，要不我就去明惠师兄哪歇息去了......” 心想我得先把规距定好，否则让你玩死呀。 “放心吧，你是般若寺的高僧，又不是山里的野猪，我自然不会跟你拼命，平白无故得罪你。” 夏梧桐取出长剑，笑语吟吟地看着李夜。 李夜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不就是想练剑么？我又没欠你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道：“院子里太小，我们去后山找块开阔一点的地方打。” 说完将手背面身后，抬脚往门外去走，俨然是寺中大师的模样。 ...... “我说你不是瞧不起人吧，我用的是铁剑，你居然拿出一把竹剑？你是怕我伤到你吗？” 两人走出小院，一路来到后山一处向阳的开阔地。 夏梧桐皱着眉头，看着手持竹剑的李夜，大声呵斥道。 李夜一楞，随即苦笑了二声，道：“我的剑还没有铸造出来，再者我们说好的只出剑招不动真气，这拿什么剑都是一样的道理吧？” 心道我总不成将若水取出来吧，说不准你一眼就看上了，死活缠着要我送给你，我找谁哭去？ 夏梧桐小脸一红，一手拿剑，一手捏着裙角，看着李夜说：“那你平时怎么练剑？遇到危险的时候怎么办？” 李夜嘴一咧，笑道：“这把竹剑是我在天山上削的，我一直用它练剑，至于遇到危险，我在般若寺中，哪里会有危险？” 话未说完，手里的竹剑已经亮出。 斜指一丈开外的夏梧桐，轻轻地说了声：“请指教。” 夏梧桐点点头，抚摸着手里的铁剑，看着李夜说道：“这是青城《玉女剑法》请李夜师弟指教。” 说完一招《分花拂柳》刺向前方的李夜。 李夜一惊，心道哪里有你这样直接，也不来个起手式，就直刺中门......心里虽然不满，却不敢小瞧了她的剑招。 心道我跟先生修行，学的都是最基本的功夫，还没有开始学剑招呀，这下如何是好...... 心急之下，连忙将踏雪无痕心法运转，双手使力、脚下生风，在夏梧桐将要刺中自己前胸的那一刹那，堪堪地躲了过去。 象一道影子飘荡到了三丈开外的地方。 “李夜师弟你别躲呀，跟我过招怎么可以这样？” 夏梧桐口中呵斥，手里的剑却没有停下，转了个身子，继续攻向三丈开外的李夜，嘴里轻呵：“看我这招《木兰回射》，你往哪里躲！” 李夜眼见躲避不开，只得硬得头皮接招。 口中也喊道：“既然如此，你试试我的剑意如何？”说完剑招一变，手中的竹剑仿若千斤，差点就掉在脚下。 “我只悟了剑意，还没有招式，这招算是我自悟的《重若千斤》......” 话刚说完，他竟然闭上了双眼，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感受夏梧桐的刺来的剑招。 正变招挺身上前的夏梧桐一惊，心道你不要命了，虽然我不用真气，但剑招却是实打实的，若不小心伤了你又该如何？ 就在刹那间，手里的铁剑就要刺中李夜的后背......然而让他意料不到的是，李夜手中的竹剑竟然在电闪火光之中刺中了她的剑身。 她瞬间感觉到李夜手里的竹剑仿佛有千斤之重，连身前空气流动的速度也突然变缓。 她还来不及变招，手里的铁剑已经掉在地上。 而李夜手里的竹剑已经斩向自己的手臂。 “不玩了，不玩了！”夏梧桐大喊一声，扭头躲过李夜的竹剑，然后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剑。 李夜一听，不由得停了下来，将竹剑收回自己的身边。 却不料刚捡起铁剑的夏梧桐顺手一剑，自下向上刺向李夜......一边大叫：“试试我这招《冷月窥人》如何！” 李夜心里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神识锁定住夏梧桐手中的铁剑正刺向自己的小腹，若不应招，必然受伤。 无奈之下，一边运转无相法身护住小腹，一边将收回的竹剑回切，挡在了身前，硬硬地挡住了夏梧桐的铁剑。 夏梧桐的铁剑在刺中李夜竹剑的那一瞬间，重重的冲击力将铁剑顶着竹剑继续刺中了李夜的小腹。 虽然没能刺破李夜无相法身护住的肉体，但是那他那粗麻的僧衣切下一块，露出了小腹的肌肉...... “你这是想要我的小命呀，哪里是在练剑？不玩了，我要回去补衣服，回头让无忧他们看见，会笑死人的......” 李夜大呼一声，往小杂院的方向跑去。 “喂，你别跑，这还没完呢！我都没过瘾啊......啊啊啊！” 夏梧桐在后面大叫，提着剑在后面追赶，那模样那极了杀人的女魔头。 跑在路上的李夜哪肯回头，心道你这女人心太狠了，跟我玩阴的，不怕我玩死你么？ 要知道就算是元婴八七重的修行者我也玩死过，如今眼见《无相法身》已经是七层小成，元婴境内的修行者早已经不是对手了。 话虽然如此，但他还是装作落荒而逃的样子，一路跑出了自己的小院。 关上房门，一头倒在床上，任夏梧桐把房门拍得山响。 “李夜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快点！”夏梧桐在外面叫唤。 “不出来，男子汉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李夜闷闷地回道。 “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才玩一会，就丢下我一人在后山，你信不信我去告诉你先生？”夏梧桐威胁道。 “去吧，出了山门右转，记住有两个时辰的山路，好走不送！” 李夜哪里会上他的当。 “你出不出来，我要破门了啊......啊啊！”夏梧桐吼道。 ...... 第三百零一章 我的剑曾杀过人 李夜一觉睡到申时将尽才爬起床. 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干净的僧衣换上后，才推开了房门。 唐秋雨已经坐在院子里的菩提树下晒太阳，夏梧桐气鼓鼓地坐在一边磨牙。 走上前的李夜看着她笑了笑，道：“要不要我煮饭？” 唐秋雨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道：“中午炒了几个菜，我都梧桐都没怎么吃，晚上放在锅里热一热就好了，不着急。坐下，聊聊天吧。” 李夜挨着唐秋雨坐了下来，看着恶狠狠的夏梧桐，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手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道：“下午算你赢了，还不成么？” “你......”夏梧桐气得用手指着李夜，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恶狠狠地说道：“哪有你这样跟人比剑的，打不过就跑掉了。” “明知打不过，为何不跑，难道留下来等死？” 李夜伸手拎起桌上的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毫不在意地回道。 唐秋雨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不是说男人都有尊严，宁死不屈么？” 李夜一听，诧异地看着唐秋雨，问道：“难道说死人也有尊严么？” 意思是只有先活下来，才能谈这些所谓的尊严，否则都是死人。 就象富春江上袭击自己的那些水匪，都死在江里了，难道还有尊严？ “说得好象你见过死人似的，你杀过人吗？”坐在一旁的夏梧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里是方寸山，佛光普照之地。”李夜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的嘴马怎么比女人还在厉害？”夏梧桐没有给们情面，继续恶心他。 李夜眉尖轻轻皱了一下，看着夏梧桐，认真地问了句：“你杀过人吗？” 唐秋雨看着李夜认真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心道眼前这个一脸阳光的男孩，难道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历过血腥？ “在天山上修行二年，我连一只野鸡都没杀过......我下山后，在大佛寺修行时，有人在后山袭击我，让我给杀了，那是我第一次杀生......在去往中域的船上，有水匪在富春江上袭击我们，被我跟沐沐两人用先生买的黄杨木弓给射杀了......” 夏梧桐一楞，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从中域离开，来方寸山的路上，有五个元婴境的修行者伏击我，让我跟明惠师兄给杀光了” 唐秋雨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往下说。 夏梧桐忍不住问道：“你居然......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说完一句话。 “......我的剑，只跟沐沐练习过，到目前为止先生没有教过我剑招，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 李夜想起了在天山洪流、冰河中的苦修，当时不知为何要练剑。 后来下了山才明白，剑不是用来做摆设，是用来杀人的。 “我在天山上的苦修，很多次都差点死在冰河和山洪中，对于我来说，洪水中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根树枝，都是会要我命的杀手。” “是吗？原来你曾经吃过么这多的苦啊，想不到......真的没有想到。”夏梧桐看着他，喃喃地说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苦道了二声，接着往下说。 “我只有比它们更狠、更快，才有活下来的机会，而那个时候，我家先生不在我的身边......”此时的李夜，想起了已经离开的老猿和老狼，还有跟着小青离开的小白...... “所以......你到现在只悟了剑意，没有剑招？” 唐秋雨十分震惊地看着李夜，喃喃地问道。 李夜看着她震惊的样子，摸后头嘿嘿地傻笑了几声，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小声说道：“先生要我先练习最基础的剑法，说将最简单的剑法修练到极致，再学习剑招的时候就跟喝水吃饭一样容易。好象唐先生在天山上也跟我练过一回剑......” 李夜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天山上的那一场比试，以及唐秋雨罗裙上被刺中的那几根松针。 唐秋雨也记起了天山上的那块比试，看着眼前傻笑的少年，不由得眉尖一挑。 拍了拍桌子说道：“要不，我们再试试？” 夏梧桐听得一头雾水，眼见自己的师傅竟然也要跟李夜比剑。 心里不由得一急，张嘴就道：“师傅，我跟他还没比出结果呢。” 唐秋雨看着自己乖徒儿着急的样子，淡淡地笑道：“你打不过他，正如他说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一样，你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如何跟他比试？” 唐秒雨看着着急的夏梧桐，暗自叹息了一声。 温室里的花朵，终究经不起风雨的摧残。 夏梧桐小脸一红，低下头，捏着自己的裙角，有些不乐意。 嘴里呢喃道：“那也是师傅不带我去，我哪里有机会......” 心道自己自小出生在皇城，后来又一直跟在您身边，连只蚂蚁也没有压死过，如何面对那血腥的生死撕杀？ 李夜看着面前的师徒二人，无语地摇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唐秋雨也轻摇了摇头，看着她说：“这些年五域在皇主的治理下风调雨顺，没有征战就没有血腥的生死撕杀。” “何止是你，就连青城里众多的弟子，都缺乏生死搏头的经验。看来回去后要考虑一下，如何改变......” “五域虽然没有征战，但是还有军队，还有匪患，我在路上就遇到了，如果我们没有修为，早就变成他们案桌上的肉鱼虾蟹了。” 李夜没有赞同唐秋雨的看法。 ...... 金色的夕阳照射在三人身上，涂抹上一层淡淡的余辉。 夏梧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这里是方寸山，佛法眷顾之地，哪里会有杀孽？ 李夜起身去厨房里生火热菜煮饭。 不一会，般若寺的后山便笼罩在沉沉的夜色中。 把饭菜搁到桌上，李夜靠着桌边坐下。 看着一脸疲惫靠着椅子的夏梧桐，无语地摇摇头。 起身将院子里的两盏灯笼点着，刹那间小小了院落便有光明漫延。 夏梧桐也努力地仰起了头，看着盛饭的李夜。 “没有经历生与死的撕杀，在修行一道来说是你的幸运，因为你每天只要按着你师傅给你交待的任务，完成即可。” 李夜盛了一碗饭递给她，又看了一眼在一旁不说话的唐秋雨。 继续说道：“不象我这样辛苦，随时要防备着背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把刀捅来。” 说完接着给唐秋雨也盛了一碗饭，这才抱着自己的碗筷坐下。 “你才多大？又不曾入世修行，怎么有杀手盯上你，到处追杀？” 唐秋雨十分不解地看着李夜。 在我的人生中，都是那些进入世间后，为钱情而发生恩怨后，才会有杀手的介入。 听着唐秋雨的问话，吃欲埋头吃饭的李夜心头突然冒出了一句：“我不曾入江湖，江湖中却有我的传说。” 一心微微得意，抬头看着唐秋雨询问的目光，忍不住哈哈笑道：“我也想问问那背手的黑手，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妨碍了他......” 说完便不再言语，自顾看向自己的碗里。 端着碗的唐秋雨看着李夜成竹在胸的神情，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暗道不妙，难道是皇城中的二皇子还在跟李夜过不去？ 不是说皇主已经亲自过问此事，还遣散了二皇子府上所有的食客吗？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宝贝徒弟如何是好。 眼见她对李夜的好感越来越多......而自己身陷这旋窝之中，又如何处自？ 站在李夜这边？ 站在二皇子那边？ 她明白，无论自己站在哪边，都会伤害到面前这个天真的宝贝徒弟。 思来想去，味口全无，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一双凤眼，幽幽地盯着李夜，如同那迎门望夫的怨妇。 夏梧桐不知缘由，见自己的师傅将筷子搁在碗边，双眉紧锁，不由得吓了一跳。 紧张地看着也问道：“师傅您怎么了？这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我两争吵惹您生气了？您可不能气坏了身体，大不了明天叫李夜师弟陪您打一场。” 说完伸手给她碗里夹了几块菜，扭头看了李夜一眼。 李夜让夏梧桐盯得心慌，只好抬起头看着唐秋雨，哈哈干笑了二声。 心不在焉地说道：“那个唐先生，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或者等我十年后下山时，五域中的修行者早已经将我遗忘，自然生不起事端。” “谁知道呢？你这样的妖孽会安稳地过日子吗？”唐秋雨幽幽地说道。 “又或者十年后我已经是天下闻名，独步江湖，那些想找我麻烦的人也心生怯意，不敢出头。来日方长，不要着急。” 李夜没有理会两人，淡淡地回道。 “来日方长，不要着急？”唐秋雨喃喃地念叨。 心道就凭你眼下的境界，连金丹境都不是，就算再过十年又能如何？ 就算你将佛门肉身功法修行到极致，难道就能天下无敌不成？ 况且佛门肉身成圣，哪一个不是修行了几百年的老僧？ 李夜看着她纠结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二声。 心道你不过才分神的境界，如何能看透我隐藏的境界，等你突破到渡劫境的时候，我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修为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声地呤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呤完三口二口，扒光了自己碗里的饭菜。 伸手将空碗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师徒二人。 夏梧桐忍不住伸手摸向李夜的额头，停了半刻才道：“李夜师弟，你没有发烧呀？” 唐秋雨看着自己宝贝徒弟的模样，忍俊不禁，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梧桐没有明白自己的师傅笑什么，依旧傻傻地看着李夜。 李夜一楞，看着她说道：“我已经吃完了，真着菜还是热的，赶紧，我一会去洗碗。” 唐秋雨看着自己天真可爱的徒弟，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十年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预料呢? 第三百零二章 师说 上 不知是害怕自己的宝贝徒弟，坠入李夜小杂院里那张无形的网。还是着急去找先生讨教修行的真理。 唐秋雨在李夜回到般若寺的第五天，便在跟他讨要了二本手抄的经文后，提出要离开这里去玄天观找先生和李红袖。 夏梧桐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师傅都走了，她一个女孩也不好意思提出单独留下，只得心有不甘在跟在唐秋雨的身后。 李夜挽留了几回，但见唐秋雨坚决的神情，便打消了念头。 找到无忧跟他交待了几句，说自己如果明早赶不回寺里，就让他暂且替他扫一天的地，等他回来再煮粥道谢。 无忧当然乐意，一来可以修练自己的心境，二来还落下小师叔的一个人情。 在去往北坡玄天观的山道上，李夜丝毫没有在意夏梧桐一路上的惊艳和赞叹，只是鼓足了力气赶路。 连唐秋雨也忍不住埋怨他：“我说李夜，这又不是赶着去救火，用得着这么拼了命么？” 李夜一楞，扭过头来看着唐秋雨和一脸怒容的夏梧桐，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那个唐先生，我想一会能不能赶回来，毕竟明天一早我还得去扫地......” 夏梧桐一听，忍住吼道：“你偷一天懒都不行么？般若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和尚。” 唐秋雨听自己徒弟这么一吼，心里那一丝虚火也给浇灭，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夜头疼地看着这一对师徒，想了想，难为情地笑了笑。 回道：“我大佛寺的师傅告诫过我，人不能偷懒，只要偷了一回懒，就想着偷第二回、第三回懒，如此下去，你要我如何在般若寺中修行？” 李夜晚这句话说的是实情，自从他跟先生修行以后，似乎也只有在天山上患了那一场莫名奇妙的怪病，自己偷了一回懒。 其它的时间都是拼了命地在修行，即便回到了家里，除了陪家人，好象也是不停地在修行。 听了李夜这番话，唐秋雨看了夏梧桐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许多的意思。 看着她小脸泛红，难为情地低下了头，用手捏着裙角转动。 “你师傅说的很好，我们修行之人皆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哪里有空闲偷懒，看来我以前太惯着梧桐了，去了玄天观后你要加油，不到金丹五重，不下山！” 最后二句话，唐秋雨的语气很重，没有丝毫给自己徒弟面子的意思。 夏梧桐一听，吓得大叫一声。 抱上前抱着李夜说道：“师傅你也太狠心了吧，我才三重呀，你要我在山上突破二重境界，岂不是要到明年春天了？” 李夜看着她假装受到惊吓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的长发，如同抚摸沐沐的长发一般。 受惊的夏梧桐没有注意到李夜这个动作，倒是唐秋雨的心里暗叫不妙。 还好自己决定离开般若寺，否则还不知道如何时是好...... 轻轻地咳了一声，唐秋雨指着远处隐约露出的屋顶说道：“前面不远应该就到玄天观了，加把劲，说不定你还真能赶回般若寺。” 李夜点点头，松开了夏梧桐的长发，提脚往前奔去。 夏梧桐红着小脸跟在他后面，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李夜刚才那个动作。 “李夜师弟，你慢一些，等等我。”心跳加速的夏梧桐顾不上身后的师傅，也提脚往奔跑而去。 走在后面的唐秋雨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接着苦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 当李夜领着唐秋雨和夏梧桐，推开青石小院的大门时，先生和李红袖正坐在梨树下喝茶。 边上还坐着从后山下来的欧阳东篱，倒是没有看见沐沐的影子。 树上的梨花已谢，初夏的阳光让它满树挂满了青色的小果。 李夜跟三人见人礼，指着欧阳东篱说：“唐先生，这是我新拜的欧阳东篱师傅，欧阳师傅这是青城的唐秋雨先生和她的弟子夏梧桐，先生我妹妹呢？” 李夜不见沐沐，心里的些挂念，虽然才离开了几天。 唐秋雨带着夏梧桐上前跟先生和李红袖见了礼后，才走到欧阳东篱的跟前，两人盈盈地福了福。 先生指着桌边的椅子说：“唐先生请坐，好久不见。” 李红袖看着李夜着急的样子，白了他一眼。 没好气地回道：“那懒丫头这会在睡午觉，说什么她不醒不许叫她，今天要放开了睡，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李夜一听，半晌没反应过来，过一会抬头往天上看了看。 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去叫她起来。”说完转身往沐沐的房里钻去。 唐秋雨挨石桌坐下，夏梧桐走到李红袖边上，挨着她坐了下来，两人低头小声聊起天来。 “我听李夜说过欧阳先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您，秋雨真是的福气。” 唐秋雨看着欧阳东篱，轻声地问候。 欧阳东篱闻言哈哈大笑，道：“我也没想到能在玄天观见到青城的传奇女侠，实在难得。” 唐秋雨一楞，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神情。 淡淡地说道：“这都是五域中修行者乱叫出来的，您看我这可怜的修为，哪里称得上侠女二字。” 先生在一旁接着欧阳东篱的话说道：“唐先生太恭谦了，谁不是一步步提高自己的境界，既然大家都叫你侠女，你就当得起这个称号。” 说完从茶盘里捡了三个茶杯，放在桌上，然后拎起炉上的水壶倒茶。 李红袖看着唐秋雨微微一笑，又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男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直到先生张口欲问，她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难得欧阳大师还有唐先生带着梧桐一块来我们这荒山野岭，只是前些日子采购回来的食材差不多都吃光了，眼下如何是好？” 唐秋雨也一楞，扭头看往李夜进去的方向，道：“我跟梧桐倒是买了很多，只是全都留在般若寺李夜住的那小院子里了......” 心道早知如此，就该从李夜那带些过来，反正那家伙也不是经常煮饭。 先生闻言微微一怔，看着李红袖说：“你去观里的灶堂看看，他们平日里都会多备一些食材，近日风高气爽，说不定打了不少的野味......” 欧阳东篱看着先生喃喃地说道：“那个......将就一下吧，只要有酒就成。” 唐秋雨也点点头，笑了笑，“欧阳先生说是对，吃什么不重要......” 李红袖可不干了，拉着夏梧桐站了起来，在声说道：“这可不行，你们远来是客，我去观里转转，没准还真的野味......” “师娘你要去哪里玩，带上沐沐一块！” 被李夜从床上拉起来的沐沐，听说李红袖要出门，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嚷嚷道。 李夜跟在她的身后，一脸的无语。 李红袖扭着看着她，招招手道：“赶紧过来，看看谁来了？” 说完指着身后的夏梧桐给沐沐看。 沐沐本来跟夏梧桐在中域时就玩在一块了，现在突然见到小伙伴，睡意全无。 一个虎跳过来拉着她的小手，两人瞬间就亲热起来...... 唐秋雨看着三人真的要出门，只好也站了起来。 跟李红袖招呼道：“那个，我也一起去吧。” 李红袖一楞，随后点点头，跟她招手道：“也好，我带去你观里逛一逛，这里的风景跟你们青城可不一样。” 说话间，四人熙熙攘攘中离开了小院。 ...... “你是留下来吃饭，还是现在就赶回寺里去？”先生知道李夜的情况，张口问道。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想了想，犹豫地摇摇头。 说道：“正好欧阳师傅也在，弟子有些疑惑想跟二位先生请教。” 欧阳东篱虎目一睁，道：“你这离开没几天，心里就有疑惑了？难道打了几个月的铁，心境越来越不稳了？” 说完两个先生都笑了起来。 李夜的些无语，心道我是认真的向你们请教，你们也能不有认真一点？ “弟子这些日子已经感觉到《无相法身》即将小成，但是心里总有些疑惑，这第七层心法写的是炼魂，可是弟子却感觉跟修练神识没什么区别。” “本想着下个月再过来请教，正好唐先生来了，正好......” 李夜嘀咕了一大堆，也不管两位先生听懂还是没听懂，说完这番话，便伸手去拎茶壶解渴。 先生和欧阳东篱齐齐一楞，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徒弟，两人无语对看了片刻。 欧阳东篱笑道说：“你是大师傅，你来替他解惑。” 说完端起李夜给他倒的凉茶。 先生看着李夜的模样，沉吟起来，过了半晌部道：“什么是神识？” 李夜想都不想，回答道：“先生不是说过，神识就是是精神力变神念后在识海凝聚的意识吗？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说神识是一杯水里有八千万众生......” 说到神识，李夜张口就来，毕竟学佛这几年，他可看了不少的佛经。 对于神识的理解，早就超出了一般修行者的理解。 欧阳东篱看着眼前这个小徒弟，是越看越喜欢。 心道老天真是有眼，眼见自己就要飞升离开，居然在最后一刻给自己送来一个修为奇特，心思聪慧的徒弟来传承自己的衣钵，实在是不枉此生。 “一会别走了，晚上陪我喝一杯。”欧阳东篱打断了先生和李夜的交谈。 第三百零三章 师说 下 李夜看着欧阳东篱，低着头说：“师傅......弟子不喜酒。” 欧阳东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废话……老子喜欢喝。” 李夜犹豫说道：“不是还有先生和师娘，还有刚来的唐先生吗？”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欧阳东篱伸手敲了一下李夜的头，笑骂道。 先生摆摆手，示意两人安静。 继续看着李夜说道：“你知道，五域中的修行者一般要到什么境界，才能修出自己的神识么？” 李夜摇摇头，抬头看着先生，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弟子好象不到金丹，就有了一丝神识，这个先生是知道的。” 正端着杯子喝茶的欧阳东篱闻言两眼一瞪，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先生点点头，微笑着说：“先不说你的情况，按正常的修行，五域中的修行者要到元婴后期，破境到分神后，才能修出自己的识海。” “然后在识海中凝聚属于自己的神识......就算你师娘，现在差一点就有破境，但她却没有修出识海。” “每个修行者都分先天的资质和后天的资质，资质加上自己的努力，才会在修行的路上有所成就。” “这就跟修练神识一样，你不到金丹就能有一丝神识修出，你师娘快要破境到分神，还未修出，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 李夜闻言后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先生，那什么是神魂？为何我突破到第七层心法的时候，会有一种跟神识修行不一样的感觉？” 先生闻言看着院外的莽莽群山，不晌不语。 思忖片刻后说道：“分神之后，便是渡劫境，到了这个时候，就能修练出自己的魂魄，而渡九动的意义，就是让修行者的神魂合一，将魂魄融合神识化为神魂，俗话说神魂不灭，就是这个意思。” 李夜晚不解地问道：“那弟子修行无相法身，怎么会需要还魂草和兽魂这种东西？” “佛门功法修行到金刚不坏之身后，自然也要修练神魂，否则如何涅槃？无论是肉身的修行还是境界的修行，都离不开神魂。” “佛门中说的无距，意思就是虽然有肉体到达不了的地方，但是神魂可以......” “你要修行的第七层心法，需要的还魂草就是用来修练魂魄的灵药，而替代品兽魂需要分神境以上的妖兽，则相当于人类渡劫境初期的魂魄。” “这两种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我跟你欧阳师傅都不曾见过。所以才需要你自己的缘份......” 李夜一楞，呆呆地看着两位先生，喃喃地回道：“那岂不是说，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第七层功法弟子便无法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先生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为难地看着李夜。 心思重重地说道：“这也是即便是般若寺有这本功法，也很少有人修行到第九层圆满的原因。” “先生......弟子面前的这条路不好走呀。” 李夜脸上终于露出了无助的神情。 “修行一途，那有什么好走的路，问问你欧阳师傅，他的修行之路好不好走？” 先生没有理会李夜的无助，淡淡地说道。 欧阳东篱看着气苦的李夜，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着说：“如果路好走，五域中岂不是人人成道，个个飞升了？” 欧阳东篱的话如当头棒呵，唤醒了将欲沉沦的李夜。 只见他有些艰难地仰起了头，将要浑浊的眼睛渐渐清明，微笑着望着两位先生。 呢喃道：“虽然这条路不好走，但我已经走了大半，再怎么难也要继续走下去。” “这里还我跟你先生，你用不着如此紧张！难道我两眼睁睁看着你不管，真要你天天这么跟着我们？” 欧阳东篱笑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的耽心。 话虽如此，李夜还是认真回道：“先生领进门，后面的修行还得弟子自己努力。” 李夜想着这几月来跟在欧阳东篱身边的修行，心里升出许多感触。 看着欧阳东篱说道：“就象我跟在师傅身边，一边打铁一边修行，结果突破了肉身的境界，说不定哪天机缘到了，自会遇上修行这两样难得一见的东西。” 欧阳东篱闻言哈哈大笑，看着先生说：“看来我这个教打铁的师傅，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先生看着渐渐开朗起来的李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据说铸造一道，也是有炼魂一说，这个欧阳师傅应该清楚。” “那个......师傅，难道说剑也有魂？” 李夜不可思议地看着欧阳东篱，这是自他学剑一来，头一回听先生说。 欧阳东篱撇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把万里挑一的宝剑，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灵魂？如果没有，那灵剑从何而来？” 先生靠在竹椅上，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欧阳东篱的说法。 李夜的些不甘心，看了一眼先生，扭头看着欧阳东篱问道：“如何才能铸造出灵剑？” “看心情！”欧阳东篱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回道。 “看心情？”李夜感到莫名诧异。 盯着他继续问道：“难道心情好，就能打出灵剑、灵刀、灵箭？” 听到看心情三个字，李夜心道此时我的心情好，难道就能打缺出心里所想的本命剑？ 沉默片刻后他笑着说：“我现在心情好！” “扑哧”一声，欧阳东篱将含在口里的一茶杯喷在空中，差点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一阵慌乱的动作后，才坐稳身姿。 看着面前的李夜怒目呵斥道：“你是白痴么？我说的看心情指的是你首先要是一名铸剑大师，然后手头有几块宝贝的矿石，再就是有一道神火，最后才是要看那天的心情好不好？” “如果你刚刚跟人大吵一架，即使是再好的铸剑师，有再好的矿石，再好的神火，也打不出一把有灵魂的兵器！” “您不是说五域中早已经没有神火了么？” 李夜不解，继续问道，想一探究竟。 “咳咳，这是我师徒两的秘密，改天去后山再跟你细细说来......今天你还是跟先生讨论你修行上的疑惑吧。” 欧阳东篱老神在在，中断了跟李夜的交谈，学着先生的模样，也闭上了双眼养神。 李夜顿时感觉到地语，只好端起茶杯，一口喝起杯中的凉茶。 ...... “明白了这些道理，是不是有些失望？” 先生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李夜。 正在沉思的李夜摇摇头说：“没有想过。不过明白这些道理后，以往后的修行中便不会再感到迷茫，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卡在第七层，多煎熬几年。” 听着李夜的回答，先生坐直了身体，问道：“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破境，再修行第八层心法，直到第九层......无论多难，我都要坚持下去。” “否则对不起风云城里的妹妹和爹娘，分开十年，我不能在他们跟前守护，虽然家里不愁吃穿，但是我心里总不舒服。” 李夜甩了甩头，轻声回道。 “说到修行一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你父母拖着妹妹一起来方寸山，陪你修行吧？如果是那样，估计再给你十年，也破不了境......守候和离开，这从来就是两难的选择。” 先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李夜。 生活里无处不是选择，更何况是向天争命的修行者。 李夜很少就在先生的教育下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来跟着大佛寺的老和尚修行佛法，对于选择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层。 以至于李明珠找到他和先生，提出要退亲时，也没能让他平静如水的心境泛起一丝涟渏。 如果一定说有，也只是那日的初春，站在风云城的长亭外，看着马车上的父母和妹妹，心里升起了不舍的情绪...... 但是，他也明白，脚下的路不在风云城，也不在天山。 就目前来说他的路就在方寸山中，未来十年的机缘，也都将会在这里发生。 “我没想过那么多，只想在这山上安静地修行，无论是修无相法身还是跟欧阳师傅铸剑，都只不过是我修行的过程，就象我在天山修行的那二年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换成了十年。” 跟了先生五年的李夜，心境越来越沉稳。 先生看着他点点头，感叹地说道：“你的要求还真不高，和世间绝大多修行者的想法都差不多，只是起点的高度不一样。” 修行本来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无论在风去城还是在西域方寸山，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一次次的破境和破境那一刹那短暂的喜悦。 这些李夜都已经麻木，包括每次破境时要挨上一二道的雷劈。 “修行虽然枯燥，却不能邂怠，该花心思的地方还是要多加努力。” 先生轻声安慰道，停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夏梧桐那丫头，不久就会破境到金丹四重，想来将军府上的小公主，跟她都是同一个宗门修行，二人的境界也应该差不多。” 先生的意思是，你可不是将修行落下，让二个小女孩最后反超了你。 没料到李夜却不在意，咧嘴一笑。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豪地说道：“我说先生，你也不看看，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元婴境的修为！” “扑哧”一声，正假装睡觉的欧阳东篱又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回是实实大大地打湿了衣襟。 只见他悲愤地看着先生和李夜：“我说你师徒二人，吹牛能不能走远一些？” 先生一听莞尔一笑。 李夜一见赶紧掏出手巾在他身上乱擦一通。 一边小声埋怨：“师傅你好坏也是渡劫境的高手，怎么不小心......” 先生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第三百零四章 器或不器 在三人欢乐的对话之时，李红袖跟唐秋雨，领着沐沐和夏梧桐回到了青石院中。 刚一推开门，沐沐就在门口喊道：“哥哥，可以烤肉吃啦！” 李夜转过头，诧异地看着她：“哪来的肉？” 夏梧桐比较害羞，拉了拉沐沐的衣角，小声说了些什么。 沐沐跟她做了一个鬼脸，跑过来拉着李夜的手说：“好多野猪肉，在师娘那。” 李红袖没好气地盯了她一眼，屁顛颠地进了厨房。 一会拖着平日里洗菜用的大木盆，三二步进到院子里，将木盆放在地上。 看着先生和欧阳东篱说：“今天运气好，正赶上观里的弟子在山里打了少少野味，我抢了半块回来。” “给钱了没有？” 先生关心的不是野猪肉，还是李红袖说的那个抢字。 “我又不是土匪，怎么会不给钱，给了观里的老道不要，我丢下几个金币拉着沐沐就跑回来了，不信你问唐先生。” 李红袖挨着先生坐下，顺手端起他的杯子猛喝了几口凉茶。 唐秋雨捡了一把椅子，坐在李红袖的对面，李夜给她倒了一杯凉茶。 她浅浅地笑了笑，看着先生说：“看来我跟梧桐的运气好，刚来玄天观就有野味吃。” 欧阳东篱最是兴奋，搓了搓手说：“刚说晚上喝二杯，这会有有野味，看来今晚是不醉不归了。” 先生摇摇头，看着他笑道：“等你醉倒了，归去哪？这里小院子可没有你这大神睡的床。” 那意思是少喝点，一会还是回你自己的窝里。 没料到欧阳东篱挥挥手，指着李夜道：“有我这天才的徒弟在，怕什么？”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 走到院子后面捡了几块石头，靠过厨房的外面堆了个土灶，又从厨房里找了几根枝条，动手做起烧烤架。 虽然离开天山后他便没有再动的烤肉，好在天山上修行时饭都需要他做，手艺依旧熟门熟路。 握着手里的小刀，不一会就解决了烧烤的问题。 嗅着渐起的香味，李红袖跟沐沐各有自搬了一把凳子。 她挑了个舒服的姿式斜坐，调侃李夜说：“我还以为你进了般若寺，就不会再吃肉了哩。” 李夜将盆里的野猪肉切成小块，腌上盐和香料。 一边指挥沐沐和夏梧桐两人从厨房里搬出柴块生火，没有理会李红袖的调侃。 自从从认识她的哪天起，就没有在李红手里占过便宜，这会自然不再理会她。 低着头看着盆里的肉，难道自己在杀生的路上越走越远，会不会有一天管不住自己，然后入魔？ 看着盆里血淋淋的野味，他心里着实升起了一道慈悲心。 可是在中域遇到袭击时杀人之后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大佛寺的老和尚反复跟他说：佛与魔，只在一念之间，一念可以成佛，也可以入魔。 想到这个可怕的问题，他小小的内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道我怎么可以入魔？ 我的先生是正道之人，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和方寸山上的欧阳师傅都是正道之士。 自己怎么可能入魔，怎么可以入魔？ 夏日山间的的凉风从后山的山涧中吹了过来，吹颤了小院中的一树青梨，吹颤了他微皱眉头上的睫毛。 他将手里的小刀放捏在手里，渐入冥想，有一道冷冽的寒气自他身后升起，再如湖水轻泄一般覆盖到手里的刀锋之上。 一片被风刮落的梨树枯叶，随风飘落，还没等它飘到李夜的身上。 只见他突然间反手一刀......只在电闪火光之间，这片枯叶瞬间化成了碎末，软软地掉在他脚下的青石板上...... 而此时的李夜浑没在意已经捂嘴惊呼的夏梧桐和沐沐，继续凝神静思。 坐在欧阳东篱对面的先生，目诸了李夜的种种反应，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应。 虽然李夜从风云城到方寸山已经累经劫杀，但是师傅两人至今没有就杀与不杀的问题认真讨论过。 更何况他现在般若寺中修行，天天受佛法的熏陶，自然而然会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慈悲滋生。 突然之间见到杀戮场面......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道自己的弟子如何优秀，毕竟也才十岁，十岁的心境能做到他目前的表现，已经十分难得了。 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开导开导他。 轻轻咳了一声，先生大声对李夜说道：“你再看手里的刀，眼见这太阳就要下山了。” 那意思是我跟你的欧阳师傅，还有唐先生一大堆人，还等着吃你烤的肉、等着喝酒。 李夜一楞，瞬间清醒了过来，抬头看着先生等人，傻笑了两声。 笑着说：“磨刀不误砍柴功，这火势正好，可以烤了。” 一块接着一块，将腌好的肉放在削好的烧烤架上，不到片刻就有香气升腾。 急得蹲在一旁的沐沐嗷嗷直叫，看着夏梧桐捂着嘴偷笑。 李夜嫌弃地白了她一眼，道：“沐沐你又不是头一回吃，急什么？” 夏梧桐挨着沐沐蹲了下来，伸手去翻动烤架上的肉。 沐沐没理会他，跟着夏梧桐一起转着烤肉，翻完了烤架上的肉。 才抬起头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沐沐在天山上吃过很多哥哥烤的肉，可是来了方寸山，这还是头一回呀。” 说完嘟着嘴，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李夜。 李夜心里一软，心道只顾着自己的修练，倒是把这个宝贝家伙给忽视了，伸出手替她理了一下掉下额前的头发。 轻轻地说：“那一会你多吃一些，我们把这盆里的肉全烤了，如果不够，等下回来哥哥带你去山里打些野鸡野兔回来......” 沐沐一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伸手拉着李夜挨着她蹲下，悄悄地在他耳边说：“哥哥这个夏梧桐是不是来找你的？” 李夜一楞，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笑着说：“你小小的年纪，乱说些什么？看好的肉，别烤焦了。” 夏梧桐一双妙目盯着沐沐和李夜，说道：“你们两偷摸着说些什么？” 沐沐‘咯咯’笑道：“我跟哥哥说，一会烤焦的肉肉给梧桐姐姐吃，哈哈哈......” 说完拍拍手，站了起来，往李红袖的身边跑去。 一边嚷道：“师娘给我也倒杯酒，沐沐好久都没喝过了。” ...... 一顿酒喝到亥时，李红袖安排唐秋雨和夏梧桐歇息后，抱着直打哈欠的沐沐站了起来。 看着先生说：“我们也歇息了，欧阳先生喝了一瓮酒，也别回去了，我在屋檐下给您支了个躺椅，这夏夜天气正适合。” 先生挥挥手道：“先去歇息吧，我跟夜儿聊会。” 李夜扶着将欲醉倒的欧阳东篱走到屋檐下躺在躺椅上。 扭头看着先生说：“先生我去煮一壶茶，这夜里凉爽，再聊会？” 先生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待李夜收拾完桌上的残局，将煮茶的小火炉端上点着。 院里烧烤炉上的炭火已经渐灭，一阵山风吹来，将院里的油腥味吹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院中青梨树在夜色中泛出的淡淡青香。 正在李夜洗茶温壶之时，院里闪出一个小小身影，走到梨树下让李夜才看见她的面容。 喝了一半果酒的夏梧桐，到此刻还是一脸的红晕。 看着桌前的先生和李夜，她慌张地放下一盒糕点在桌上，跟先生福了一下，飘然离去。 “一点小礼物，请品尝。”即将进屋的她突然冒出了一句。 看着她的背影，李夜突然想起将军府的小姐姐，自从跟先生上了天山后，他已经有四年的时间没有再见过小姐姐。 他很少会想起凤凰山上的小姐姐，然而见到夏梧桐后，不知道是相似的年龄还是别的原因，寂静的夜幕下他突然起起了远方的小姐姐。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陌上玉人已经离去，远方的无双可安好？ 一别经年，再见无期。 李夜此刻有些明白当年在紫竹院里，读的那首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个中含义了。 再见面，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我，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吗？ 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却瞧见了夏梧桐搁在桌上纸盒上的精美徽记。 忍不住轻轻打开，看着先生说：“这是花满楼的桃花酥，沐沐和师娘喜欢。” 先生静静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回道：“你有心事，说来听听，正好她们都睡了。” 给先生倒上新沏的热茶，李夜从纸盒里捡了一块糕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说道：“还是哪个味道，只不过我更喜欢风云城的杏花糕。” “没错，这是你从儿时就养成的饮食记忆，它会跟随你一生，无论你走到哪里？” 先生端起杯子，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李夜轻轻地咬了一口，仔细地品味其中的滋味，过了半晌，一块糕吃完，才掏出手巾擦了擦手。 看着先生问道：“先生，我们远离家乡，一路走来，苦苦的修行是为了什么？” 先生放下手里茶杯，淡淡地回道：“你在看来，修行是为了什么？”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先生说：“我记得初见先生的时候，说自己身临深渊，心在九天，现现想想当初何其狂妄，我连修行的意义是什么都没弄明白......” 先生一怔，仔细回想起当年的片刻时光。 随后笑了笑道：“如果不是你当初的狂妄，我也不会收你做徒弟，有梦想才会有希望。” 李夜闻言一呆，怔怔地看着先生，喃喃自语：“何来此说？” 先生指着茶杯和茶壶，淡淡地说道：“有人修行，是为了强身健体，能混个好前程，就如同这桌上的茶杯，在他看来，只要这杯水装满，他便满足了。” “有人修行，是为了财富，有钱了可以买房买地，衣食无忧，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就如同这桌上的茶壶，只要壶里装满水，也便是他的一生。” “还有人修行，是为了权力，通过修行到一定的境界，进入权贵们的圈子，如五域中的一娇进入皇家学院一般，出来就能够入仕拜官，光宗耀祖，这是更多修行者的梦想。” “当这个梦想大到一定的程度，就会不满足于只是封官拜相，欲望大到一定的程度，如果有机会，他们还会想做一域的府主，五域的君王，就如几次三番想要你性命的二皇子。” “还有一些人修行，这里不仅仅局限为人类，可以将有灵性的妖兽也包括进来，如天山上的白素素和老猿、老狼，他们修行的意义并不在意世间的财富和享乐，他们毕生的修行只是为了突破自身的枷锁，打破修行的樊篱，飞升离去，寻找长生之路。” “圣人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器有大小可寻，也有亏盈可见，是以自古以来都有‘大器晚成’一说。” “铸剑者有‘十年铸一剑’之说，更有‘国之重器’的厚重。若修行者能够成器，就能担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任。” 先生说到这里，将杯中的茶水倒在桌上，伸出手指画了几个圆圆。 指着其中最小的一个说：“在有些人的眼里，一座城便是一天下，例如风云城；在有些人的眼中，一处域便是一天下，如东玄域、西玄域；在有些人眼里，五域便是一天下，例如中域皇城中的权贵。” 说到这里，先生指着最后一个圈子，笑道：“还有一些人，认为只有跳出了这几个圈子，才能回归到真正的天地，如同飞升而去的破虚僧和白素素等人。” 看着先生一遍一遍地画圆圆，李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突然出声问道：“先生，难道说，只要跳出这些圈子，飞升后就能看见所有的天地了？” 先生闻言，淡淡一笑，满意地看着他。 神秘地回了句：“你说呢？” 第三百零五章 君子不器 李夜惊得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先生，瘦小的身体深深地陷进了宽大的竹椅中。 过了许久，他才喃喃地说了句：“难道小青和小白去的那个地方还不是最终的天地？难道说天外还有天？” 先生说的这番话，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一直以来都认为去到了沐沐的出生地，便是五域中修行者最终的目标。 今夜听了先生和番话，彻底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让他幼小的心灵泛起了一阵恐慌。 先生看着他惶恐的模样，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你一个人在天山上修行，也没见你有过恐慌。” 李夜想了想，低着头回道：“我那时候是无知者无畏。” “现以回头想想，如果没有你那时候的无知无畏，那会有你现在的这番成就？” “般若寺的无忧小和尚自幼在方寸山修行，现在是什么境界？夏梧桐自幼跟唐先生修行，现在是什么境界？而你又是什么境界？” 先生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将李夜那一丝惶恐的心捡了回来。 让他对自己的未来升起了一点信心。 李夜低头陷入了沉思。 先生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是整体，道是系统。” 李夜一听，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正想开口问，先生又接着往下说起来。 “器是工具，器是容器。道有主动性，器为被动性。道是思想，器为身体。” “道是智慧，修行只是工具，道是君子所追求的，不拘泥执著于追求知识，不拘泥执著于术语，才能使‘道’通达清澈。” 李夜点了点头，表示有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生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普通修行者只看到了修行境界的高低，却忘记了修行本身是工具不是目的，求知的目的是致‘道’。” “这就是至道无难的’道‘么？”李夜看着先生怔怔地问道。 “若专攻一才一艺而不及其身家性命，不可称为君子。君子居仁由义，在君王这位能致民安乐和顺，在下位则独行其道（修身齐家）。” “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才是真正的大修行者。” 先生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继续跟他讲述起来。 “我修行经年，虽然悟到了一些道理，我简单地将修行的道理分为三个阶段。” “哪三个？”李夜问道。 “其一君子有器，其二君子能器，其三君子不器！道是无形的，器是有形的，有形便会有穷尽，而大道无形则能容纳万千！每个修行者都会有自己的道，每条道都会有不同的选择。” 先生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我正说话呢，你打乱我的思路！ 李夜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 “你跟我修行不到五年，就破境到了元婴二重，无相法身更是快到七层小成的境界，这在五域中是绝无仅有的。” “如果让唐秋雨和皇城中的某些人、或者一些大宗门的修行者知道，一定会想办法招揽你。” “如果招揽不下，就会起心将你毁灭在成长的路上......你现在能明白我跟大佛寺苦禅老和尚的良苦用心了吧？” 先生一口气说完，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象是总算完成了一件心事一般。 “弟子知道，只有成长起来的天长，才是天才，其它的都是垫脚石。” 李夜听了先生的一番讲述，渐渐明白了修行的道理，心里也慢慢开朗起来。 “我替你选的这条路比较难走，希望你能坚持下去。要知道，五域加起来，也只是我曾去过的那处星空下的一个洲的大小。” 李夜张大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先生，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天地虽然很广阔，但是竞争也非常残酷，比你曾经遇到过的危险还要凶恶。这也是我宁愿呆在这里修行，也不愿去面对的原因。” “我不是逃避，只是不想面对。能安静地过上几年、几十年的生活对我来说是非常开心，以后你也会遇到我这样的情况，但愿那时的你还能守住今天的本心。” 先生说完这番话，脸上也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方寸山的一轮上玄月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半空，天空有一整冷清的月光照射在青石院的梨树上，也照在先生的清瘦的脸上。 李夜静静看着，没有出声，下意识里不想破坏这幅画面。 只有那梨树上细弱的树枝，还在山风中轻轻摇摆。 李夜看着微颤的树枝，心里却渐渐坚定。 先生从桌上捡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嚼了一口。 突然说道：“修行到最后是一个孤独的旅程，即使你在五域想方设法，将你父母双亲的境界推动上渡劫的高度。”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渡过九重雷劫，就算强行渡过，去往了另一个世界，那时的他们的修行已经是穷途末路，很难再有更高有突破。” 李夜没有料到先生会说到这件事情，突然间思绪凌乱了起来。 自己的你母自然如先生说的那样，就算再努力也只能修行到有限的境界，以后呢？再以后呢？ 他不敢往下再想。 “到哪个时候，你要怎么办？你以如何面对他们？” 先生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你妹妹如今还小，她的资质在未出生时，就让你的灵药生生地推高，再加上后天的修行，她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李夜张了张嘴，却没有接嘴，他明白先生说的这些话，全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至于你的小女友，无论是将军府的小公主，还是眼下对你有意的夏梧桐，她们的资质都不算特殊，如果没有奇遇，以后的路最多跟你师娘一样。” 李夜看着先生点点头，表示同意。 先生看着他的模样，摇摇头，喝了一口茶说道。 “倒是你捡的这个妹妹沐沐，我看她现在越来越离开不你，或许等她再大一点，就会揭开你们之间的那层纸，只要她母亲的家族不来干涉，我反倒是看好你和她的未来......” 吃了一块糕点，先生的心情仿佛也明亮了一些。 将平时不曾说出口的事，都一一地摆在了李夜面前。 李夜虽然坐在月光里，但是此刻的小脸也有些发红。 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二声道：“弟子哪有心思想这些问题，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将无相法身修行下去。” 先生没有理会他，自己拎起水壶往两人的杯子里添上茶水。 李夜看着他笑道：“在欧阳师傅离开前铸好自己的本命剑。等我修行完这两项技能后，最快也要十年的功夫，十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先生没有去看他的脸，只是往桌上的小火炉里添了几块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师徒两人静静地坐在院中的梨树下，一人添炭，一人煮茶。 李夜一袭白衣，若天空上的云。 先生一抹青色，若小院的石板。 月上中天，已经近午夜子时。 李夜扭头看了一眼躺在竹椅上打呼噜的欧阳东篱，不由和摇摇头。 笑着跟先生说：“先生你去歇息，我就在这院中打坐陪欧阳师傅，待明早天亮，我就赶回般若寺，唐先生和夏梧桐就麻烦先生和师娘了。” “这么着急？”先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李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先生回道：“我每个月都要麻烦寺里的僧众替我扫地，他们也有各自的修行，不能老给别人添麻烦，这也是先生当初教我的道理。” 先生看了一眼躺椅上的欧阳东篱，淡淡地说道：“我今天夜里跟你讲的这些道理你只要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硬搬死抄。” “弟子明白，往后修行的时候自会注意这个道理。”李夜看着先生，认真地回道。 “每个人修行的方法、际遇都不同，面临的选择也不一样，往后无尽的岁月里，每当你感到迷茫时，只要问问自己当初如何要修行自会明白。” “正如你拜师说的那样，即便你身陷深渊，也要有一颗飞翔在九天的心。” 先生说到这里，却想起了当年在风云城紫竹院，初见的那个小男孩，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李夜闻言，起身跟先生揖手拜了一拜，说道：“弟子受教，自会铭记在心。” 先生喝光了杯里的茶水，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起身拂了一下衣袖。 看着他说：“再过些日子，就是秋日了，到时候跟明惠大师请一到二个月的假，我们师徒进山去采些药草。” “自己留一点，多的让你师娘拿去佛都卖掉，不能在这里坐吃山空。” 说完这些话，先生转生往屋里走去。 看着走进屋内的先生，李夜找个个蒲团，放在梨树下。 选了一个比较的舒服的姿式跌坐在上面。 背后挨着厚重的梨树，倒也不用去注意身体的重心。 说是打坐，其实还是要歇息一会。 否则明天还会有精神赶路回般若寺去修行？ 对于先生跟他说的那番话，让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先生对自己的期盼，以及往后要走的那条崎岖的修道之路。 无相法身，只是他修行路上的一个小小障碍。 越过这道障碍，他就能势如破竹，一往直前。 正如他跟欧阳东篱学习铸剑技术一样，只要用心打造出第一把菜刀，再往后，都只是用心和熟练的问题。 再不济用水磨的功夫，终能打造出自己喜欢的物件。 大器晚成，决不是他要走的路。 就象天山上修行的老猿和老狼，苦苦修行了几百年后，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自己，破开佛缘后入道飞升。 那样路太漫长，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没有一丝好处。 国之重器，也不是他要走的路。 即使有一天在中域皇城中拜相入仕，最多也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帮助一下纳兰大哥。 他要的东西不在朝堂，也不在江湖。 所以就算有心安邦，但终有一日会离开这块天地。 他追求的是大道无形，君子不器。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是他修行的过程，而不是他最终的目标。 他要追寻自己的“道”，却感悟那无形的大道。 要从万象纷呈的世界里边，去悟到那常人所不能把握的冥冥天道。 就算小白所在的那遍星空，也不是自己的终点。 就如在天山冰河中感悟到的若水剑意，自己要以君子之度以海纳百川。 不做器物一般有容量之限制。 是水便要流入大海！ 是光便要追寻那浩瀚的星辰！ 选定了目标，李夜放下了心神，耳闻着欧阳东篱的呼噜声，感觉一阵睡意涌了上来。 靠在梨树上沉睡之前，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学了小青的《药经》后，只在是天山上采了几回药草。 如今来到方寸山，是该去山里探寻灵药。 既是为了自己的修行，也是为了远方的家人。 还得多采摘一些回卖钱，这里还有两个会花钱的女人。 月光幽幽洒在他瘦小的身上，有些凉意。 这里是方寸山，虽然是盛夏之夜，也会夜凉如水。 第三百零六章 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 当做完早课的无忧，拎着扫把来到山门前时，李夜已经将山门的石阶扫了一半。 无忧摸着后脑勺不解地问他：“小师叔你不是去玄天观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抬头看着一脸兴奋的无忧，李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道：“早起赶路呀。” 他很想说我边早饭没吃就出了门，揣着半盒桃花酥边走边吃。 连招呼都没跟自己的两位师傅打，一路狂奔回到寺里...... 无忧看着他晃了一下头，道：“师叔其实你不必如此辛苦的，我都跟师傅说了今天替你扫地，完了再回去修行。” 李夜很想拍拍他的肩膀，想想又收回了手。 笑着说：“你回去好好修行，等你破境到元婴，我带你去佛都好好玩玩。” 无忧一听，高兴地点了点头，和李夜双手合什告别。 说道：“看样子我要再加把劲，到时候好跟小师叔你下山去见世面。” 李夜挥挥手：“去去，别烦我扫地。” ...... 沐沐早上起来后，就跟着夏梧桐在青石小院的外面溜跶。 在玄天观的后山转来转去，两人开心蹦跳个不停。 在山里闷得这么久，难道遇上小伙伴，心里自然欢喜。 唐秋雨则是文静恬淡地坐在院了里，跟李红袖两人聊天，询问彼此的进境。 李红袖问她如何才能破境，唐秋雨则是向她询问先生教她的修行，两人其乐融融，显得极为和谐。 倒是欧阳东篱，早起后发现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李夜的影子，性情豪迈的他也没跟先生打招呼，自顾往后山自己的修行之处走去。 先生睡了个懒觉，直到辰时将尽才推门而出，看着烧水煮茶的李红袖问道：“欧阳先生和夜儿呢？” “早起的鸟儿去觅食了！”李红袖给唐秋雨倒了上热茶。 看着先生脆生生地回道：“锅里的粥，要不要给你盛一碗？” 先生看着她老脸一红，摇摇头说：“宿醉未醒，午间再吃，先喝茶。” 说完转身去厨房洗漱。 李红袖一楞，扭过身子看着抿嘴直笑的唐秋雨说：“你看，这都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 唐秋雨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李红袖说道：“你就知足吧，在风云城那种地方，你也能遇上先生，怎么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红袖听了一怔，直直地看着她道：“怎么你有意思了？要不老娘我分一半给你？” 唐秋雨一听，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禁不住瞪了她一眼。 “你作死呀？还要这里没人，否则让沐沐和梧桐笑话......” 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幅受到惊吓的表情。 李红袖白了她一眼，笑得花枝乱颤。 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五域里那个大户人家的老爷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寿命悠长......话说，想想也不错，要不我帮你问问？” 唐秋雨一听脸上红云更甚，忍不住绕过桌子伸手去摸她的额头，道：“你这没有发烧呀？” 李红袖一把打掉她的手，没好气地哼哼：“老娘这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看在你我相识几十年，打死我也不同意。” 说完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我说，你这回来不就是有这个意思的吗？要不急匆匆从般若寺赶过来。” 看着李红袖认真的样子，唐秋雨反倒更加不好意思了，收手坐在凳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幽幽地说道：“我急匆匆地赶过来，是害怕我那宝贝徒儿越陷越深，她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二皇子曾再三地针对李夜......再说，俩人的修为也不相称。” “眼见梧桐这些日子就要破境到金丹四重，而李夜那孩子也不知为何，竟然跑来般若寺修行佛门的肉身......我真的看不到他的未来。” 李红袖一楞，半晌不知道如何回她这番话，想着先生对自己的一再警告，只好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幽幽地回道：“我也看不清他的未来......连我家夫君亦是如此。” 她本想说：“你能看清楚天上那朵云将要飘向何处吗？” 想想痕迹太重，便没有说出口。 心道连你分神的修为都看不出来李夜的境界，看来这小家伙隐藏的很深，已经成功地骗倒了不知多少人。 只不知他在般若寺里，是否也会扮猪吃老虎的模样？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 虽然我境界不如你，但是老娘我有一个天才的乖徒弟呀！ 难道这家伙真的要象自家的男人说的那样，要做一只埋泥地里的神蝉，一埋就是二十年？ 唐秋雨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看着走近的先生，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问候。 轻轻说道：“我们师徒来得匆忙，您不会介意吧？” 语无伦次之中，只好将昨天已经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先生笑了笑，说道：“夜儿不在，这个院了够大，唐先生勿须客气。” 唐秋雨看着他耽心地说道：“会不会影响你们修行？” 先生看着李红袖。 李红袖的一楞，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又不是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都在修行。” 唐秋雨想了想后说道：“那就打扰二位了，正好我有一些修行上遇到的问题，要跟莫先生请教，我那徒儿也要留在山上好好修行一番。” 先生没有说话。 李红袖大大咧咧地拉着她坐下。 笑着说：“你来了正好，我空时我们去佛都逛逛，人多热闹。” ...... 直到青石小院消失在二人身后，沐沐看了看四周，扯了扯夏梧桐的的袖角。 问道：“是不是哥哥欺负你，所以你跟唐先生来到玄天观？” 夏梧桐小脸一红，娇嗔地瞪了沐沐一眼，说道：“我哪知道师傅是怎么样的？可能是在般若寺呆得腻了，想过来找你师娘和先生，再说我在哪里也好修行。” “那里可是圣地哦，我哥哥说的，多少人想要去的地方......” 沐沐摇晃着脑袋，调皮地回道。 “可能是我在那里比较拘谨吧，还是这里好，跟你在一起可以说说话，修行起来若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向先生请教。” 夏梧桐只要一想到李夜就会脸红，看着身边的沐沐，喃喃地说道。 “嗯嗯，你来找我就是对了，改天我带你去观里看师兄师姐位修练，这里的人都很和气，不象般若寺里的和尚，一个个呆头呆脑，不通人情。” 沐沐看着山下的小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沐沐快看，那里有一树野梨！” 夏梧桐指着前方一颗挂满青皮小梨的梨树喊叫起来。 沐沐抬眼一看，摇摇头，不感兴趣。 老神在在地说道：“先生说那东西不好吃，得在秋天的时候摘回去，放在瓮里捂上十天半个月，吃起来才有味道。” 夏梧桐对于野外生存是一个白痴，扭头失望地看着沐沐，问道：“还有这么久呀？” 沐沐毫不关心这些事，跑上前象个小猴子一样爬上梨树，摘了两个青梨捏在手里，瞬间又跳出了地面，伸手出掌递给夏梧桐一颗。 嘿嘿地笑了笑：“来，尝一口。” 说完用衣角擦了擦手里的青梨，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 夏梧桐有样学样，也往手里的青梨轻轻咬去...... “哇~~”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异口同声地将嘴里的青梨吐了出来。 沐沐伸出舌头，使劲地晃了易水脑袋，看着夏梧桐笑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你以前吃过？”夏梧桐一边吐着口酸涩的口水，一边问沐沐。 “怎么可能？我来这里的时候梨树还没开花呢！” 沐沐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就是想尝一口，看先生是不是在唬我的。” 夏梧桐也重重地摇了摇头，恨恨地瞪了沐沐一眼。 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一个人吃不甘心，非要拉上我一起试......” “咯咯咯！”沐沐欢快地笑了起来，拉着她的小手往下跑。 边跑边说：“师娘跟我说，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啦啦啦！” 说完唱起了李夜几年前教她的摇蓝曲。 论使坏，夏梧桐哪里会是从小就在天山长大，在李夜教导下的沐沐的对手。 跑得兴起，沐沐干脆甩开了夏梧桐的小手，一个人往山下的青石院里跑去。 夏梧桐一边吐着嘴里的苦涩，一边在后面吼道：“沐沐别跑，我保证不会打你......” 沐沐那里肯信她的话，如下山的小老虎，脚下生风，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望着前方山道间那件白色的罗裙迎风飘舞，时而消失在松林里沐沐，夏梧桐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似乎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有师傅，有朋友，有先生，有朋友，还有一个距离不远随时可以去探望的李夜。 细细想来，就算是呆在中域的皇城中，自己也不曾这般开心过。 正欢快奔跑的她，丹田中突然涌起一道真气，直冲她的任督二脉...... 心中暗道不妙，赶紧停下脚步，挨着一颗雪松坐下。 盘起双腿，默默地运转起先生教给她和唐秋雨的《青鸟诀》...... 一时间，一有道真气旋窝在她的头上盘旋，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 突破了心境的她，竟然要突破久不松动的金丹壁垒。 第三百零七章 你打不过我 沐沐一路欢歌，跑回了青石院中。 也不跟梨树下的三位招呼，自顾抓起李红袖面前的凉茶猛喝了几口。 然后拍了拍渐渐平复的胸口，咯咯笑起来。 李红袖伸手拉过她抱在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皱着眉头问道：“沐沐你笑什么？跟你一起的梧桐姐姐呢。” 李红袖知道沐沐的性子，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唐秋雨也露出了关心的神情。 沐沐继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扭头看着李红袖，神秘地笑了笑，看了看先生，露出一个怪异的笑脸。 “先生，我在后山摘好二颗青梨，分了一颗给梧桐姐姐......” 沐沐看着三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红袖和唐秋雨一听，莫名其妙，然后齐齐地看着先生。 正端着茶杯的先生，淡淡地笑了笑，问道：“味道如何？” “跟您之前说的一样，不信你一会问梧桐姐姐。” 沐沐使劲地点点头，然后一转身，扑倒在李红袖的怀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你为何不跟她一道回来？” 先生没有理会笑得花枝乱颤的沐沐，凝声问道。 正咯咯笑着的沐沐一呆，扭头看往大门的方向。 想了想说道：“我在前面跑，梧桐姐姐在后面喊：沐沐别跑，我保证不打你！我那里会信，自然拼了小命跑下山来......” 沐沐嘟着嘴，心有不甘地将头别在一边。 先生一听，低下头来，闭上了双眼，一道神识往后山而去...... 唐秋雨听沐沐说完，心里着急。 拉着李红袖的手说：“红袖，带我去后山看看，我这徒儿对这里的路不熟，可别让她出了啥事。” 李红袖瞪了沐沐一眼，道：“小坏蛋，回来跟你算帐。” 说完理了一下罗裙，起身跟着唐秋雨往门外走去。 当两人走到大门边，正欲推门而出的时候，闭着林眼的先生开口了。 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不要去了，她没事，只是在山道的树下破境了......周围没有野兽，过一会她自会回来。怎么说，她也是金丹境的修行者，你俩着什么急？” 先生睁开眼，看着二人，轻轻地说道。 两人齐齐一楞，扭过看着梨树下的先生，不由得收回了脚步，往回走来。 “沐沐你都给梧桐师姐吃了些什么？快快说来。” 李红袖气不过，伸手往沐沐的耳朵拎去。 沐沐一个虎跳，避开了李红袖躲到了先生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她。 老老实实地回道：“我啥也没有呀，小青又没回来，我只是给她吃一颗青梨，那梨我也咬了一口呀？我怎么没有破境？先生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沐沐想着夏梧桐在后山破境，自己却很久没感悟到这种不约而至的突破，给自己带来的欢乐了。 先生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她这是水溢自满，哪里象你，只喜欢吃和睡觉，平日里让你修练，就跟杀猪似的。” 沐沐嘟着嘴吧叨叨：“有师娘和哥哥在，沐沐不着急。” 唐秋雨回到李红袖的身边坐下，看着先生说：“看来玄天观才是我们的福地，刚来第二天，还没修练，梧桐就破了境。” 李红袖指着沐沐，气笑着说：“你把老娘当成保镖来使了？” 先生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说不定还得感谢沐沐，说不定是她带给了梧桐那小姑娘破境的机缘。” “感谢沐沐？！”两个女人目瞪口呆，齐齐地看着先生。 “你们不信？一直绷紧的绳子会断掉，这个道理想必你们都懂，修行何不是这样？一张一驰才是道理，很多时候，心境比修行更重要。” 先生说完，捏了一下沐沐的小鼻子。 沐沐在先生面前才老实，听完先生这番话，知道说的是她和师娘，当下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小声回道：“沐沐一直都听先生的话。” 说完扭头跟李红袖做了一个鬼脸。 唐秋雨看了一眼李红袖，又看了看对面静坐微笑的先生，一时间百感交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才轻声感慨说道：“这心境……果然非常重要。” 先生说道：“修心一直都很重要，修行之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认真的没几个。” 李红袖闻言撇了摘嘴，说道：“现在我跟沐沐都知道了，往后会注意。” 唐秋雨翻从拿出二盒糕点，放在桌面上，撕开纸盒，露出里面的楼花酥。 看着李红袖和沐沐，很随意说道：“梧桐知道你们两喜欢这个，特意从中域多带了一些上来。” 李红袖怔了怔。 沐沐怪叫一声，从先生身后窜了出来，伸手往桌上的糕眯点抓去。 李红袖拍了一下她的小手，瞪着眼说：“你刚从山上野回来，先洗手去。” 沐沐做了一个鬼脸，咯咯笑着往厨房边上的山泉处跑去。 先生饮尽杯中凉茶，捡了一片楼花糕吃掉，看着远远推门进来的夏梧桐，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知是在赞赏花满楼的桃花酥，还是刚刚破境归来的小姐姐。 青石小院瞬间笼罩在一阵欢快的笑声里。 ...... 唐秋雨伸手捡去夏梧桐头发了掉落的松针，嗔怪地说道：“怎么好好的，就在后山破境了？” 夏梧桐吃着一嘴糕粒的沐沐，掏出丝巾递给她，示意她擦嘴。 回头看着唐秋雨说道：“弟子跟沐沐在后山玩，咬了一口青梨，又苦又涩......沐沐在前面跑，弟子在后面追，感觉这里比皇城要开心得多......正跑着，突然就有了破境的感觉......” 那意思是，我也不想在山坡上突破呀。 正擦着嘴的沐沐看着她笑道：“梧桐姐姐现在突破了境界，以后可以跟沐沐打架了。” 说完将手里捏着的丝巾抖了抖，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李红袖看着她小小的年纪就土匪样，感觉有些头疼。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是切蹉，不是打架！你跟梧桐是仇人么？见面就要打架呀。” 唐秋雨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沐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对是切蹉，不是打架。梧桐姐姐你放心，我保证让着你，不会打哭你的，跟哥哥打架也是沐沐让着他的。” 说完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 夏梧桐不可思议地看着沐沐，脱口而出：“我现是在金丹四重的境界了？我会打不过你？” 李红袖看着二人哭笑不得，心想当初你们在富春江上不是见过沐沐射箭么？ 这才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无奈之下的李红袖，只能看着二人微笑，心道你不至于傻到真的动手吧？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好久没跟人打过架了，除了上回跟哥哥动过一回手！”沐沐看着夏梧桐，眼里冒出了火花，有一种急切的神情。 李红袖接过唐秋雨端给她的凉茶，轻轻地抿起来。 沐沐还想继续说话，李红袖替她回了句：“我说梧桐呀，你还真的有可能打不过这家伙，要知道李夜上回跟她打，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心想沐沐也是金丹四重了，如果她认真修行，这会不知会突破到何种境界。 也是先生一直压着不让她破境的原因，否则...... 这是李红袖头一回在外人面前称赞沐沐，她不由得骄傲地抬起了小脑袋，认真地看着唐秋雨和夏梧桐。 意思是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比刚才的那颗青梨还真。 先生在梨树下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女弟子。 如同看着自己跟李红袖生的女儿。 夏梧桐看着沐沐，低头沉思了片刻，轻声说道：“等我几天，待境界稳固后，我想跟你认真要切蹉一回，上次跟李夜交手，没有尽兴。” 沐沐一呆，看着她说道：“难道哥哥让你打哭了？要知道我跟他交手也没讨过多少好处，不应该哦。” 说完歪着头看着李红袖，那意思是你懂的。 夏梧桐摇摇头，苦笑着回道：“那道不是，你哥哥说先生没有教他剑招，他到目前为止学的都是最简单的剑招，用他的话讲：他的剑不是拿来比试，是用来杀人的。” 沐沐一听，低头沉思了起来。 想了半晌，才看着夏梧桐说：“哥哥没有骗你，我跟他打架的时候也没过剑招，都是我捏着一把松针或树叶当飞剑、飞刀......谁身上被刺的树叶多，谁就输了......” 沐沐突然发现，从天山到风云城，从风云城到中域到方寸山，她跟李夜打了不知多少次，都是飞剑过招，从未认真动过手。 夏梧桐听后一楞，她现在才明白李夜说的那番话，我的剑不是拿来比试，是用来杀人的。 “难道你哥哥杀过很多人？”不甘心的夏梧桐盯着沐沐继续问。 沐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哥哥有几回杀人的时候我不在，但是在富春江上，两船的水匪，让我两人射得落花流水，最后落荒而逃，当时先生和师娘就坐在船上喝茶，不信你可以问问。” 说完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她，那意思是你恐怕连山鸡也没杀过一只吧？ 李红袖含笑地点点头，的把位过沐沐，笑着说：“那回是李夜在小镇是买鱼时露了财，让水匪盯上，正好这两小家伙学了箭，这帮突袭的水匪就交给他俩人了......” 唐秋雨看着自己宝贝徒儿吃惊的神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一把拉过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摸着她的长发道：“你欠缺的是生死搏杀的经验，以后有机会让你去体会。” 她也被先生和李红袖这种作甩手掌柜的做法深深震惊。 心道若是自己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之下，是选择亲自动手，还是交给面前这个宝贝的徒弟。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生死之间有大机缘。 唐秋雨现在开始相信，夏梧桐打不过沐沐。 因为两人的经历完全不同，没有一丝的可比性。 就如头上的一树青梨，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第三百零八章 唐秋雨要铸剑 唐秋雨和夏梧桐在玄天观安静地住了下来。 李红袖陪着唐秋雨去观里拜访了几回。 沐沐地时不时地跟夏梧桐在玄天观的道殿里游玩。 毕竟道家没有佛门的规距多，两个小姑娘是乐在其中，不知忘返。 唐秋雨跟先生请教修行和剑法上的疑惑，先生都是让李红袖跟她要蹉，自己在一旁点评两人的得失。 虽然没有破境，但是唐秋雨知道，她在青石院修行的时光，比她在青城里修行十年的收获还要多。 须知一旦破境到分神，再想突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一来要靠在金丹境就修行出的良好心境，还要有无尽的机缘及明师的指导。 现在她面前的先生就是五域中最好的老师之一。 暮色中，三人坐下梨树下煮茶论道。 先生指着青石院外的苍茫群山说道：“我们此时身在方寸山，身处云端看云下，如在世外看世间，你们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而山下之人看方寸山，如在世间望世外，又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李红袖低头沉思了半晌，没想明白，瞪着一双凤眼看先生。 唐秋雨也跟李红袖一样沉思，过了很久，她才试着说：“难道说是我们在看世界，世界也在看我们？” 先生看着她没有说话，让李红袖去厨房打了一碗水，放在桌上。 看着二人，微笑着说：“低头看看，看见了什么？” 李红袖看着自家男人神秘的模样，心感气火，当即抢先往碗中看去。 瞬间如炸了毛的猫，看着先生说：“夫君你搞什么鬼，这碗里什么都没有呀？” “再看。“先生没有理她，只是看着唐秋雨说。 唐秋雨赶紧低头往碗中看去，就在她也想说跟李红袖一样的话时，突然明白先生的意思，刹那间脸上泛起了红晕。 抬头看着李红袖说：“我看见的是自己。” 李红袖一楞，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不就是一个倒影吗？还有什么？” 先生没有理她，继续说道：“再想想。再看看。” 李红袖使劲往碗中盯去，半晌摇摇头。 唐秋雨看着她的模样，抿着嘴笑了笑，看着先生说：“我感觉她好象在看我......” 先生点点头，道：“是你在看她，还是她在看你？想想。” 李红袖听着先生跟唐秋雨的对话，如果好奇宝宝一样，盯大了眼睛看着两人。 “我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我，我们都在凝视对方？” 唐秋雨摸不清先生的意图，轻轻地回道。 先生微笑着点点头，伸出手往水中搅去，接着说：“再看看。” 这回两个女人齐齐回道：“乱了乱了，这回什么都没了。” 先生没有责怪二妇的意思，而是静静地跟她他解释了起来。 “有三种说法，佛家把这一法门叫做观自在，道在把这一法门叫观世界，而儒家把这一方法叫做自省，总的来说都是一个道理。” “什么意思，你说的好复杂，我有些不明白！”李红袖看着他说道。 “红袖你别打岔，让先生把话说完，我们好好地听就行了。”唐秋雨拉了她一把。 先生稍停了一会，看着两人继续往下道来。 “从世界观自己，从自己观世界，修行的路上唯有不断的自省，才能去伪存真，找到自己要修行的道。” 先生慢慢地解释给两个女人，直到她两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才停了下来。 李红袖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看着唐秋雨说：“这么说来，这一碗水就是一个世界？这了太神奇了吧？” 唐秋雨看着她，也是一脸吃惊的样子。 两人一起盯着先生，等待他的下文。 先生看着两人一知半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敲了敲桌面，淡淡地说道：“如果夜儿在这里，他想都不用想就会告诉你们。佛说：一碗水里有无数众生,而这些众生就是一方世界......” “一碗水，便是一方世界？”李红袖喃喃地说道。 “这一碗水里有众生，我也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感谢先生的教诲。” 唐秋雨轻轻地皱起了眉尖，盯着碗里的水，露出一疑惑的神情。 “静一刻易，静一生难,你们此刻的心境就象是这一碗水，只要往力轻轻一搅，就乱了，长此以往，如何修行？又如何破境？” 先生待二人安静了，才接着往下说。 “时间万物皆无常，......然有常的是每人的佛性。守住知自己的念头就能发现我们的佛性。” “所以要时常修心、自省、明心，不用外物所动，哪怕山岳崩摧于前也能安然不动。” ...... 听了先生的一番解释，两个女人呆坐桌前。 过了半晌，才看着先生说道：“难怪你要那小家伙去般若寺修行，原来你是要他去修心呀？” 李红袖呆呆地说道。 唐秋雨也是若有所思的点头看着先生。 先生看着两个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般若寺，可不仅仅能够修心。” 李红袖明白先生的意思，这回她没有说明，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笑道：“那小家伙有明惠大师看着他，修行的事怎么会停的下来？” 唐秋雨没听明白李红袖的意思，只是看着先生，发起呆来。 稍后，咬着红唇问道：“能不能把这些道理告诉两个孩子，她们现在的心境更不稳。” 先生一听，摊开双手道：“这是你们两个女人的责任，一个是师娘，一个是师傅，你们有责任教她们明白这些道理。” “只是不能着急，只能一步一步来，我跟你们都讲了半天，你们再跟她两说......” 先生此刻终于感觉自己有些头大了，他突然想起了般若寺中的李夜。 心道还是自己的弟子省心，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就能明白诸多道理。 李红袖看着自家男人无语的样子，大咧咧地甩甩手。 笑着说道：“这事就交给我两，你不用操心了。” 先生看着大大咧咧的李红袖，有些无语，也有些头疼。 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红袖你在后多跟唐先生请教，这对你突破有很大的帮助......” 他本来想说，如果你有唐秋雨的悟性，早就破境到分神了。 想想怕打击到自己的女人，才换了一种说法。 唐秋雨看了先生一眼，突然感觉到有些羞涩。 当下只好拉着李红袖的手说：“我准备在方寸山多呆些日子，至少要等梧桐再破一境，不行就在山上过冬了。” 李红袖看了一眼先生，又扭头看着脸红的唐秋雨。 豪爽地拍拍胸口道：“没关系，你可以把这里当做家，想呆多久呆多久。” 唐秋雨一怔，看着他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这道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 晨光中，打铁棚后面的洞口。 看上去跟天山上破虚僧修行的那个石洞几乎一模一样。 躺在木棚里的李夜看着洞口，脑海中浮现天山上的场景。 他知道这只是他的怀念，毕竟那座万里之外的天山已经是过去的时光。 而当时的两个主人都已经飞升离去。 那个洞口上当初雕刻的十二字真言，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识海。 甚至包括那条小河，那寒潭，那年的冬天，以及生活在崖坪上的所有感受。 他只要离开般若寺，便会来到北坡的这座山洞外的木棚里，跟欧阳东篱学习剑的技术。 一想到自己再过五年，或者十年，就有可能是五域中的铸剑师，便觉得这几个月所吃的苦，都算不了什么。 当年在风云城写了首诗卖给李红袖五百金币，当时觉得是暴富的感觉，估计十年后自己铸一把剑，会不会卖到一万甚至十万金币？ 而如财迷一般的沐沐，如果知道自己以后的身价，会不会在梦里笑醒？ 事实上李夜有时想如果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还魂草或兽魂。 估计自己用不了十年就有可能突破到第九层。 只要将第九层收法入了门，哪怕修行到小成，自己可以下山。 回到风云城去看望分别已久的爹娘和妹妹、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此时躺在在洞口前的他，一个小小的梦想。 沐浴着盛夏的山风，他竟然在竹椅上睡了过去。 直到棚中响起一阵说话的声，他才睁开双眼。 呆呆地看着欧阳东篱身后的李红袖，以及一身白裙长发的唐秋雨。 揉親眼睛看着站在棚外的三人，李夜爬起来问道：“师娘、唐先生，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李红袖看了一眼唐秋雨，大咧咧地说道：“我跟唐先生切蹉剑法时，一不小心将她的剑给崩坏了一个口，想着你跟着欧阳大师学铸剑，看能不能帮唐先生修一下。” 唐秋雨点点头，看了李夜一眼，转身取出带鞘的长剑递给欧阳东篱。 轻声说道：“欧阳大师，这把剑虽然不是名剑，但也跟了我几十年，实在是不想将它丢掉......” 欧阳东东篱没有马上回话，只是默默地接过长剑。 左手握着剑鞘，右手将长剑轻轻抽出，只见一道寒光，出现在李夜面前..... 只见这把三尺三寸长的铁剑，宽二寸，薄似翼，如一汪秋水。 遗憾的是，靠近剑刃的地方崩坏了一个缺口，如同破了相的美人。 欧阳东篱轻叹了一道：“虽然是一把好剑，工艺也不错，奈何当初铸剑的时候火候不够，锤打的时间也不够，淬火的时机更糟糕，使名剑蒙尘，看来唯有回炉重铸了！” 说完扭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李红袖和唐秋雨。 李红袖拍拍唐秋雨，喃喃地问道：“唐先生你这把剑叫什么？” 唐秋雨盯着欧阳东篱手中的长剑，轻轻说道：“这是我师傅在我拜师的时候给我的礼物，剑名秋水。现在她老人家已经破虚而去，这把剑就成了唯一的念想了。” 欧阳东篱没有理会她神情上的变化，只是看着她，静静地问道：“要不要重新铸过？” 那意思是铸就把剑留下，不铸就请走人。 已经睡意全无的李夜，看着举棋不定的唐秋雨，有了主意。 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个唐先生，这把剑本来就有缺陷，你若现在拿不主意，等我师傅走后，五域中再无人能给你重铸。” 唐秋雨看了一眼李夜，又看着面无神情的欧阳东篱。 低头思了片刻，咬了咬牙，轻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欧阳先生为我重铸这把剑，多少费用我会付给您。” 欧阳东篱点点头，淡淡地说道：“这把剑估计最快也要一到二个月，慢则要等到下雪的光景，至于费用你看着办。说明一下，这把剑我铸一半，他铸一半。” 说完用手指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李夜。 第三百零九章 你行吗 唐秒雨和李红袖听欧阳东篱说完，齐齐一呆，扭过看着睡眼惺松的李夜。 不可思议地说道：“欧阳大师，这小家伙可以吗？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把宝剑呀！” 欧阳东篱看着两个女人的样子，又扭头看着身后的李夜，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淡淡地问道：“你行吗？” “师傅！” 李夜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此时的他没有想能不能将面前的这把秋水和剑重铸成功。 而是想到自己费尽力气，千辛万苦打造出来，送给李红袖的那把菜刀...... 看着欧阳东篱鼓励的眼神，李夜接过他手里的剑鞘和长剑，顺手将长剑入鞘。 回头看着唐秋雨问道：“唐先生，款式和长度还是按这把剑来定制么？” 欧阳东篱一听，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打铁棚里躺下。 看着两个发呆的女人说：“一切都按我这徒儿的意思。” 唐秋雨深深地看了一眼欧阳东篱，又看着眼前的李夜。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珍贵的一把宝剑，将是眼前这个少不经事的少年少手铸造出来。 “就按这把剑的款式来铸造吧，不管要花多少时间、多少费用。” 唐秋雨咬着嘴唇，坚决也说道。 欧阳东篱挥挥手说：“那就这样吧，两位慢走，我这破地方也没多余的凳子。宝剑需要千锤百炼，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说完闭上了眼睛养神。 李红袖看着心有不甘的唐秋雨，拉了拉她的衣袖，往外走去。 一边轻声说道：“走吧，回去再说。”说完拉着她悄然离去。 ...... 回青石院的路上，唐秋雨一直紧皱着眉头。 李红袖看着她，明明想说什么，却偏生又忍着。 只好自己先唠叨起来：“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帮你铸剑，在我看来，非他莫属。” 唐秋雨想说些什么。 李红袖继续说道：“你这些日子切菜用的刀......” 唐秋雨扭过头看着她。 李红袖点点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咧咧道：“就是那家伙第一次跟欧阳大师时打造的......怎么样？打死你也不会相信吧。有大师在，你害怕什么？” 直到这时，唐秋雨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着李红袖说：“看不出来，能将一块凡铁打出这样的菜刀来......” “这算什么？听欧阳大师说，自从李夜来后，他就很少动手了，李夜打造出来的物件让欧阳大师带你佛都出售，连商铺的老板都看不出来，说欧阳大师这二批的东西比之前用心多了，搞得他哭笑不得。” 李红袖边走边唠叨。 唐秋雨看着她，咬着嘴唇，轻声说道：“难道说，十年后他真的会成为五域中的铸剑大师？” 李红袖回头看了她一眼，甩甩手，继教往前走去。 漫不经心地说：“成不成铸剑大师我不知道，但是据说那小子的本命剑，欧阳大师要他自己铸造，说是十年磨一剑也不为过。” “十年铸一剑，这得是一把什么样的宝剑？”唐秋雨看着她，怔怔地问道。 “不过我估计那小子就算修成了铸剑大师，心也不会在其中，往后想要请他打一把剑，恐怕比登天还难。” 李红袖心想这家伙铸剑只是他修行的一个过程，往后的精力，恐怕绝不会在铸剑这上面。 “为什么？铸剑大师的成就感难道不在铸剑之道吗？” 唐秋雨不可思议地惊叫了一声。 李红袖没有理会她，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她说道：“铸剑只是他不得不学的一门技艺，他的心可不会一直在这上面......所以，趁着他现在还是欧阳大师的徒弟，你就知足吧！” 李红袖也不想将李夜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眼前这个女人。 毕竟大家还不是一家人，这点防备心她还是有的。 唐秋雨被李红袖的一番话深深地震倒了。 她没料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男孩，居然有机会成为五域中的铸剑大师都不在乎...... 她感觉李红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她也不好深究下去。 欧阳东篱说自己的剑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才能铸造出来，而李夜的本命剑他居然愿意花上十年的时间打磨。 这确实令唐秋雨的内心一震再震。 如果说一位铸剑大师愿意花上十年铸造一把本命剑，待到宝剑锋出的那一刻，恐怕已经不能用宝剑来形容，会不会变成传说中的灵剑或神剑？ 她突然对十年后的李夜充满了期待。 李红袖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突然有一种冲动。 心想如果告诉她给他铸剑的李夜，还是一位年仅十岁的元婴境的修行者，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想到这里，她突然促狭也笑了起来。 而且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唐秋雨都莫名其妙。 ...... 两人回到院中，先生正在看二位小姑娘拆招。 先生给夏梧桐削了一把木剑，沐沐拿出了先生之前给李夜削的那把黑色木剑，两人正在院子里切蹉。 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因为两位女孩都没有使出真气。 就象李夜在天山上练剑一样，只是用最简单的力量和最基本的招式。 “先生我这天天练剑，以后会不会连刀都不会用了呀？” 沐沐一边跟夏梧桐缠斗，一边嘟着嘴巴问先生。 “我不会用刀，也没有好的刀法教你呀？在你眼里刀法跟剑法有很大的区别吗？” 先生微笑着回道。 “好象......师娘回来啦，唐先生也回来啦！” 正打斗中的沐沐突然收住了手，一个虎跳，跑到李红袖身边，拉着她的袖子腻着她问候。 自从白素素飞升离开后，陪着沐沐最多的就是李红袖。 在看的眼中早将沐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沐沐也习惯了跟在李红袖身边撒娇。 反倒是李夜经常不在她的身边，好在年纪尚小的她已经习惯了李夜时不时的离开。 在沐沐心里，只要跟在先生和李红袖的身边，就算哥哥飞到天边，也会乖乖地回来。 “欧阳大师说，唐先生的剑，交给李夜那小子铸造了，估计最快也得要三个月，慢的话要等上半年。” 李夜袖拉着沐沐坐在先生的面前，伸手拎起茶壶倒凉茶。 一边喊道：“这鬼天气，热死老娘了。” 先生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点头招呼唐秋雨坐下，李红袖顺手给她倒上了凉茶。 倒是收住剑走过来的夏梧桐，拉着唐秋雨的衣袖。 轻声问道：“师傅，李夜师弟已经学会铸剑了吗？” 唐秋雨拉着她挨在自己的边上坐上，看了看先生，伸手将夏梧桐额前吹乱的长发理了一下。 笑着说：“我哪里知道，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让欧阳大师赶了回来。”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笑道：“你就知足吧，要知道欧阳大师可是一剑难求，据他说已经很多年不曾铸剑了，人家连价钱都不曾跟你开口，你还想如何？” 唐秋雨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她也想起来，欧阳东往答应了为她铸剑，但确实没有开口说铸剑的费用。 只是把这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徒弟，现在细想一下，心里难免有些感动。 先生敲了敲桌子，轻声说道：“这事就过去了，你们没事就别去打扰他们师徒两人，铸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沐沐没有关心唐秋雨铸剑的大事，在她心中只挂着后山的那一树青梨。 看了看眼前的先生，她突然问了句：“先生，那树青梨是不是可以摘回来捂在瓮里啦？” 李红袖等人一楞，齐齐看着一门心思在吃上面的沐沐，心想先生会如何回答她。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梨树，笑着说：“你说这树上的青梨几时可以吃？” 沐沐一听，撇了一下嘴，神叨叨地说：“先生说过，这树上的青梨不需要捂在瓮里，只要熟了就能摘下来吃......” 说完从李红袖身边跳开，作势往梨树上爬去。 李红袖一把拉住了她，气得笑了起来：“你个小吃货，没见这梨还没熟吗？你想吃就去山上去摘那树青梨回来捂着，别浪费这眼前的。” 夏梧桐和唐秋雨都让沐沐惹得笑了起来。 先生也摇摇头道：“这树青梨等夜儿从欧阳大师那回来，就能吃了，你急着想吃梨，可以去后山将那树青梨摘回来捂着......只要你省着吃，那树梨估计你可以吃到冬天下雪的时候。” 沐沐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 咪着眼睛笑道：“梧桐姐姐，我们明天就去把那树青梨摘回来，捂熟一个，就吃一个。” 李红袖气得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师娘？” 沐沐吃痛，赶紧躲开。 扭头看着她，老神在在地说：“师娘别闹，沐沐会留给你吃的，在坐的的都有，剩下的要留给哥哥和沐沐......” “那小子有什么好，老娘什么好吃的没给你？”李红袖瞪了她一眼。 夏梧桐也紧张地看着沐沐，仿若盯着一个潜在的情敌。 沐沐撇了李红袖一眼，数着手指说：“哥哥当初在天山采的灵药、挣的金币都交给我沐沐保管，师娘的金币可没有交给沐沐哦......” 那神情就是，我知道你的金币比沐沐多的多。 李红袖一楞，气得指着沐沐吼道：“小财迷你在算计师娘口袋里的这点金币呀？” 没想到沐沐白了她一眼，笑着说：“师娘的钱是先生的，只有哥哥的钱才是沐沐的，都是我的，咯咯咯！” 第三百一十章 我能 “真是一把好剑！”将唐秋雨的秋水长剑横放在桌上，李夜伸手轻轻抚摸着说。 欧阳东篱撇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这算什么好剑，还不如你那一把菜刀！” 李夜一怔，呆呆地看着他。 欧阳东篱淡淡地笑道：“若说材料，这把剑用了上好的寒铁再掺了一些云母和玄铁矿石，在五域中算得上好剑了。“ “只是这铸剑的技术不够深厚，杂质太多，火候不够，所以难成大器，只是跟你师娘切蹉几回就崩坏了锋刃。” 欧阳东篱摇摇头，看着他说道。 “难道不能修复么？”李夜轻轻问道。 “这样的剑值得我修复么？”欧阳东篱反问了他一句。 李夜一楞，转眼傻笑了起来。 李夜看着躺在竹椅上的欧阳东篱，突然问了一声：“师傅，这把剑何时重铸？” 心道既然要重新回炉，不如现在就开始，正好师傅也答应教自己铸剑了。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欧阳东篱半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说。 “那就现在？！”李夜心里突然有些激动。 “你确定？”欧阳东篱看着他忍不住想笑。 “我确定！”李夜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吧，你先回洞里你睡觉的石台边上，有一个木箱，把它搬出来。” 欧阳东篱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木箱？”李夜一怔，随后起身，往山洞走去。 他知道在自己睡觉的石台边上有一个木箱，只是欧阳东篱没有吩嘱过，他也不曾打开细看。 进到洞里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木箱，心道里面难道是铸剑用的宝贝？ 拖着木箱的他来到木棚里，看着欧阳东篱说：“师傅，东西我搬出来了，要不要现在打开？” 欧阳东篱撇了他一眼，笑道：“你在山洞里住了这多久，难道就没想过打开看看这里面究竟放着些什么？” 李夜摇摇头。 欧阳东篱也摇摇头，轻声说：“打开看看吧。” 李夜闻言，弯下身子，用力掀开了木箱的盖子，刹那间有一股阴森的味道扑鼻而来。 看着木箱里面的东西，他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害怕了？”欧阳东篱白了他一眼，促狭地笑了起来。 李夜点点头，又摇摇头。 “先把炉子点着吧！”欧阳东篱淡淡地说道。 李夜闻言，从木棚外抱了一堆松木块，取出火折生火。 一边拉开风箱，不一会铁炉上就窜起一道火苗。 欧阳东篱这时才从竹椅上坐起来身子，将唐秋雨的秋水剑从剑鞘中取出，拖着木箱来到火炉边上，准备动手。 “这把秋水剑因为里面掺了寒铁、云母和玄铁，普通的火无法将其融化，需要传说中的天火或异火，而方寸山上只有山顶那座火山口，即使如此那也只是地火，无法与天火相比。” 欧阳东篱将缠在剑柄上的丝线轻轻解开，继续说道：“我铸剑多年，找到了一个法门，就是用境界高的兽骨掺在矿石中燃烧，以此来增加火焰的温度和淬炼的强度......” 说到这里，他指着脚下的木箱，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家先生的面上，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替她铸这把秋水剑的，要知道我这一箱骨头比这把剑宝贝多的多。” 说完从箱里捡了一块骨头轻轻地抚摸，如果抚摸情人的手臂。 李夜看着他手里捏着青灰色的骨头，张大了嘴。 忍不住问道：“师傅，这是何种妖兽的骨头？” 欧阳东篱没有抬头，低头沉吟了半晌。 才轻轻说道：“这是一个元婴境追风狼的骨头，还有一头元婴境的黑熊的骨头让我用掉了，当年我来方寸山修行时，这两个家伙在山间打头，最后两失败俱伤，双双殒命，我便将它们的骨头收了回来......” 看了一眼发呆的李夜，欧阳将手里的骨头塞进炉火中，只见炉火中瞬间升起了一道妖艳的幽光。 炉火的温度刹那间猛升，整个木棚里都升腾着热烈的火气。 欧阳东篱没有继续说完，只见他在丢出骨头的那一刹那，顺手将手里的秋水剑放在融铁的剑槽中。 接着又丢了二块骨头在火炉里，棚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连李夜的后背也有汗水在直流。 “用力，别停下手里的功夫！” 欧阳东篱瞪了一眼分神的李夜，指着他手里的风箱说。 李夜一惊，赶紧用力拉起风箱，棚里的温度瞬间又升了起来。 师徒两人紧密地配合，一个不停地拉动手中的风箱，一个往炉火里添加矿石和追风狼的骨头。 不一会唐秋雨的秋水剑就化成了一道通红的铁水，在剑槽里轻轻地晃动。 这时李夜才有空闲往火炉里看去，只见燃烧的矿石和骨头混合在一起。 火炉里有几道幽蓝色的火焰如一个个凶猛的狼头...... “这箱骨头我本来是打算留给你用来铸剑的，但是后来想想你的玄铁加上我的殒铁，光是这具元婴境追同狼的骨头是没办法完成整合和淬炼的。” “这是师傅留下给我用的东西？可是我的剑现在也没办法铸啊？”李夜喃喃地说道。 “我跟你先生商量了一下，估计最少也得要分神境妖兽的骨头，才能铸造出你想要的重剑......” 欧阳东篱没有理会他，而是接下往下说了出来。 李夜一楞，脱口而出：“如此说来，我的本命剑岂不是铸造无望了？” 李夜用力地拉着风箱，小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欧阳东篱捏着铁钳，轻轻地搅动着剑槽中火红的铁水。 回头看着失望的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有我在，你着什么急？你眼下的任务是将这把剑铸造好，再考虑你自己的事。” 李夜一惊，回过神来，看着欧阳东篱点点头。 笑着说道：“师傅放心，弟子会用心打造这把剑，就象当初打造那菜刀一样用心。” 欧阳东篱点点头，相似有深意地说道：“一切皆有定数，你就用这把秋水剑来修练你的心境吧。” 说完挥手关上了木箱的盖子，一把抓过挂在架子上的毛巾，去擦身上的汗水。 李夜记得这是师傅头一回出汗，前几回他可是一滴汗水也不曾流下。 看来这添加了追风狼的骨头后，火炉的温度果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撤了火吧，我们回去煮茶，这剑胚放在这里冷却，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锤它一千遍，两个月之后再看看变化。” 说完自个先走出了木棚，往山洞下的木屋走去。 李夜撒了火，又打了一桶水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汗渍，眼见着火炉里火焰渐灭，这才关上了炉膛。 将装着追风狼骨头的木箱收好，这才提脚去找欧阳东篱。 ...... “师傅，这把秋水剑重铸了以后，里面的杂质越来越少，剑身会不会也越来越轻，达不到原来的重量和长度？” 李夜回到欧阳东篱的木屋里，他已经点着小火炉，架上了煮水的壶。 欧阳东篱说道：“自然不会，我刚才往铁水里面又添加了一小块玄铁，等你完成煅造后边只会比之前的重，而且剑身的柔性会更好，除非遇上灵剑，否则决不可能再崩坏。” 李夜一楞，看着他回道：“想不到师傅往剑里加宝贝了。” 欧阳东篱一边洗茶，一边说道：“你下回再来之前，跟寺里告假，就说下雪之前再回去，你好好把这把剑铸好，剩下的时间你就跟莫先生去山里采药。” 其实他心里很想告诉他，过些日子就能够开始重剑的铸造了。 李夜想着先生之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心里想着这回进山采药，说不定能找到自己修练要用的灵药，心里不由得有些火热。 看着拎壶倒茶的欧阳东篱笑道：“先生之前跟我说过，要我在这里小住一些日子，一面跟师傅学习铸造的技艺，一面跟他去采药草。等弟子多采些药草拿去佛都卖掉，可以多买些美酒给师傅。” “我只是偶尔喝上一回，又不是酒鬼！”欧阳东篱瞪了他一眼。 接着说道：“你要记住，如果你以后要做一名优秀的铸剑师，就不能做一个酒鬼！” “何来此说？”李夜一怔，他突然想起了中域的纳兰雨。 想起跟他喝醉生梦死的那些日子，纳兰雨在李夜的眼里算得上是标准的酒鬼。 撇了李夜一眼，欧阳东往坐正了身子，认真说道：“一名优秀的铸造师，讲究的是眼到、手到、心到。” 李夜点头回道：“这事我知道，手不能发抖，要认真专一嘛！” “如果你是一个酒鬼，在下锤的时候难免手抖，落下的铁锤就会有偏差，有偏差的锤炼如何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铸造大师？” 欧阳东篱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我就是有一段的日子里恋上了醉酒的滋味，到现在想戒也戒不掉，所以我已经很久不再替人铸剑，而你的道路才刚刚开始，决不能重走我的老路。” 看着面前青涩的少年，欧阳东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想着当年那意气风华的年代，他的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对端着茶杯的李夜说：“希望我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情，你以后能做到，即便你不做铸剑大师，也要约束自己，超越自我。” 他的本意是你要象莫先生一样好好修行，千万不要象我这样因为喝酒而自毁前程。 李夜看着一脸凝重看着自己的欧阳东篱，心里有一些感动，更多的是忐忑不安，重重地点点头。 看着他轻声说道：“师傅放心，我能！” 心中默想自己纵然不能超越眼前的欧阳东篱和先生，但是他一定要努力超越自我，飞往更辽阔的星空。 至少他要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只有到了这个境界，他才能回家。 也只有到了这个境界，先生和在佛寺老和尚给自己的禁锢才去去掉，自己才能继续往前修行。 也只有到了哪个时候，才不会畏惧五域皇城刮起的那些风雨。 我能！不仅仅是能铸剑，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义。 只是这个时候的李夜，也不知道如何跟欧阳东篱说起。 万里长征，就从眼前的秋水剑开始吧。 李夜心里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宝剑何时能开锋 铛铛铛铛...... 围着炉火和铸剑台，李夜挥汗如雨，即便有阵阵山风吹进棚里。 烧得通红的剑胚，在他手中铁锤的重击之下，火星四溅，锤击不了几下便会遇冷渐变成青灰色。 李夜将剑胚丢进炉火中重新煅烧，顺手往炉里丢了几块矿石和追风狼的骨头。 再拼命地拉动风箱，一时间棚里温度渐升，炉里的剑胚又变得通红...... 放开风箱，夹起剑胚放在铸剑台上继续煅打、锤炼。 欧阳大师说每天至少要千锤百炼，但是李夜翻了几倍，每天都要花上四到五个时辰煅炼这块剑胚。 在这十天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和偶尔在崖边挥挥剑，其余的时间都花在手里的这块剑胚之上。 每天重复相同的操作，几乎每一寸剑胚都让他煅炼了上万遍。 而他依然不知疲倦，在令人发狂的修炼中，不舍昼夜。 在他铸造第一把菜刀的时候，他就找到了铸造之术其中的奥妙。 能将铸造、无相法身的修练结合在一起，在我不停地锤炼着手中的剑胚的同时，也在锤炼自己的肉身。 开始重铸秋水剑的第二天，他的无相法身第七层功法，便已经突破到小成的境界。 现在的他每一锤落下更加精确，更加有力。 用欧阳东篱的话说，眼下的李夜已经不需要再修练铸造所需要的力量，只是需要将学到的技艺更加深刻地烙印到自己的灵魂便可。 而烙印的最好方法便是不断地重复相同的动作，千万次挥锤。 通过这次的铸剑，让他更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眼到、手到、心到的道理。 一块灰黑色的剑胚也在他千万次的锤煅之下，泛出了青色的幽光。 当他拎着闪着寒光的剑胚回到木屋时，连才几天不见他的欧阳东篱也大吃一惊。 抚摸着手中的剑胚叹道：“这把剑铸造到最后，会不会在你手里化腐朽为神奇，进化到有灵魂的剑？” 李夜伸手爬起桌上的蒲扇，拼命了扇风。 看着欧阳东篱说：“弟子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把它打造的更完美一些，这样也好为我铸造自己本命剑积累更多的经验。” 欧阳东篱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弟子，心里乐开了花，得是脸上却没有露出多少笑意。 只是淡淡地回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铸剑与修行一样，都是逆水行舟，积少成多，没有捷径可寻。” 李夜点点头，会意地笑了起来，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然后说道：“弟子喝了这道茶，就要去先生那里呆会，明天就回般若寺。” “回去吧，好好歇息，休养生息。以后不要这般拼命，这对你的铸造技艺和肉身的修行没有多大的帮助，修练到一定的程度，要懂得放松自己。” 欧阳东篱看着他微笑着回道，说完他将握在手里的剑胚还给李夜。 想了想，接着说道：“把这个剑胚带在身上，没事时可以拿出来想想，下一次该如何煅造。铸剑也是铸心的过程，急不得！下去带我向你先生问好，说我过二天要下去找他喝二杯。” 李夜一楞，脱口而出：“师傅你又去找先生喝酒！” 心道你才说喝酒手会抖，自己却总想去喝。 没想到欧阳东篱哈哈大笑道：“我在这里修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十年的铸剑交给你来做，我不喝酒，难道继续忍着？” 李夜想想也是，如果自己也象师傅这般在这荒山野岭呆上十几、二十年，说不定也会喜欢上醉酒的滋味。 师徒两人接着唠叨，又喝了二道茶，李夜看了看天色，起身跟欧阳东篱道别。 收起面前的剑胚，顶着烈日往山下走去。 ...... 李夜在申时回到了青石小院，还没推开院门，里面就传来了沐沐和夏梧桐的叫喊声。 “沐沐你小心，别爬了，那里会断掉的。！”夏梧桐发出一声惊呼。 “咯咯咯，沐沐从小在天山上长大，这颗小树算什么？” 李夜摇摇头，轻轻地推开了院门。 只听“呼啦”一声，梨树上的沐沐如幼虎下山，从空中扑下，并且优雅地转了一个身，在树下的夏梧桐、李红袖、唐秋雨没回过神之前，就趴在了李夜的背上。 在她的小手中还捏着一颗青梨，正欲往李夜的嘴巴进塞去。 树下三人扭过头往后一看，只见沐沐腻在李夜背上，撒娇道：“哥哥这梨可甜了，你尝尝？”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叫道：“沐沐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边师娘的话都不听。” 沐沐跟她做了一个鬼脸，笑道：“这可是我白师傅在天山上教我的功夫，连哥哥也没学会哩。” 夏梧桐看着李夜背上的沐沐，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看着李夜说：“李夜师弟，听说你在帮我师傅铸剑，不知打造得如何了？” 说完看着唐秋雨和李红袖，走回了梨树下面。 李夜将背上的沐沐拉了下来，抚摸着她的长发。 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青梨，放进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瞬间有汁液从嘴角流了出来。 “嗯，很甜呀，让我想起了风云城里的秋梨。”李夜尝了一口后，拉着沐沐的手走到了李红袖的身边，问道：“师母，先生去哪了？” 李红袖用手指了指，道：“你家先生正在睡觉，要不要喊他起来？” 李夜摇摇头，看着面前捏着衣角的夏梧桐，和已经坐回了桌边的唐秋雨说：“唐先生的秋水剑已经重新回炉，现在变成剑胚了。” 说完取出剑胚递给唐秋雨，继续说道：“再好的剑也不能接着煅炼，得温养一些日子再接着锤炼。” 唐秋雨接过剑胚，放在手里轻轻地抚摸，吃惊地问道：“好象比以前重了一些？” 沐沐则撇着嘴说：“怎么这么丑，还不如哥哥打的那把菜刀。” 夏梧桐也是一双妙目盯着李夜，等着他的解释。 “这只是最初的剑胚，还要历经几个月的锤打磨炼，你们以为十天就能铸造出一把宝剑？” 李夜的身后伟来的先生有声音，在他还没进到院子里，先生就已醒来。 唐秋雨看着李夜和先生，轻声说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夜摇摇头，笑道：“我师傅说，铸剑也是铸心的过程，不能着急。” 先生点头说道：“说得不错，铸剑便是铸心，这个过程何其漫长，自然不能心急。 李夜听先生说完了，才看着唐秋雨继续往下说。 “唐先生方才问这秋水剑变得重了些，那是因为我师傅在重新铸造的时候，往里添加了一块玄铁，说增加了剑的柔性和硬度，以后在使用中很难再损坏。” 唐秋雨一呆，看着李夜喃喃地说道：“这如何是好，我还没跟欧阳大师谈这铸剑的费用，他倒先给我往里添加了宝贵的材料......” 李夜没有接她的话，只有看着静静地看着先生。 先生将唐秋雨手里的剑胚拿了过来，在手中细细地把玩。 过了许久，直到沐沐不乐意了，吵着要再上树摘梨了，先生才抬起头。 看着唐秋雨说道：“如果我没看错，这把剑有可能最终演变成一把灵剑，夜儿应该在这剑胚上花了很多的心血，你要好好感谢我这个徒弟而不是欧阳大师。” 直到这会，大家才注意到李夜的双眼爬满了血丝，分明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的表现。 唐秋雨眼睛一红，无语地看着李夜。 夏梧桐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把让先生赞美的剑胚，竟然出自李夜之手。 只有沐沐对李夜是无条件的信任，神叨叨地说道：“你们也不看看......哎呀，哥哥就是很厉害！” “你欧阳师傅说，这把剑还需要多久才能开锋？” 先生将手里的剑胚还给唐秋雨，看着李夜问道。 挨着唐秋雨坐下的夏梧桐伸手拿起剑胚，横在身前细细地观看。 “不知道，师傅没有说，只告诉我一把好剑需要慢慢地温养、煅造，如果唐先生着急，我想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李夜没有象欧阳东篱那样坚持要等到明年春天才开锋。 心道早点铸好，就可以开始打造自己的本命剑，这一刻他已经盼了很久了。 唐秋雨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先生。 先生看着她的表情，淡淡地笑道：“唐先生自己拿主意吧，毕竟这剑最后还你是在使用。” 唐秋雨一呆，不知如何是好。 李红袖知道自家男人的心思，扭头看了一眼五心向天的李夜。 拍了拍唐秋雨的肩膀说：“我说秋雨呀，你可不能上这小家伙的当，好不容易骗得他用心给你铸剑，你若想提早出炉，他正求之不得！” 唐秋雨又是一呆，一双凤目紧紧地看着李夜。 李夜假装没看见她，从怀里掏出手巾擦掉沐沐嘴角的梨汁。 一边教训她：“都跟你说了不知多少回了，吃完东西要擦嘴，你是小猪么？”说完将手巾塞在她的手里。 沐沐头一歪，咧着嘴笑道：“沐沐就是一只喜欢睡觉的小猪，师娘说的。” 摇摇头，李夜一脸的无语。 坐在一旁的李红袖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耳朵，笑骂道：“是不是很久没收拾过你，皮痒呀？” 先生指着树下的几筐青梨，说：“先把梨收拾好，歇息一会该做晚饭了。” 只有先生知道，李夜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 指着内屋说：“你去歇息会，一会吃饭的时候叫你。” 李夜点点头，放开沐沐拉着他的手，起身往自己折屋里走去。 这些日子，他确实太累。 此时，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想请个长假 在李红袖的劝说下，唐秋雨最终没有为秋水剑的出炉指定日期。 李夜在青石院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悄然离开。 跟不久前一样，般若寺中的早课尚未做完，李夜已经回到寺里，低头打扫山门石阶上的尘土和落叶了。 珊珊来迟的无忧，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看李夜扫地，一如昨天。 抬着了一眼，李夜问道：“你没事吧？” 无忧有些糊涂，说道：“我没事，小师叔你有没有事？” 李夜低头看了看自己，拍了拍脚上粘着的草籽，心想估计是清早赶路时粘上的，他没有仔细去清理，说道：“我能有什么事？……这些日子寺里有没有什么事情？” 无忧摇摇头，道：“寺里能有什么事？只有明惠师伯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让你回来后去找他。” “午后再去。”李夜想了想，低下头继续扫地。 他心里明白，明惠师兄找他，无非就是询问无相法身第七层修练心得。 自己上回写了一半，正好这回在玄天观后山突破到小成。 扫完地吃完饭后回去再抄写下来，再去见他。 此刻的他既有破境后的欢喜，也有修练上的无奈。 那至关重要的还魂草和分神境的妖兽魂，还不知道上哪去寻找。 就算将第七层破境到小成的心得写下来，后人也无法借鉴呀。 难道天地间，还有第三种方法？ 如果有，这千百年来，如何只有破虚老和尚一个修成？ 直到这个时候，李夜到有些后悔，当初在天山上没有仔细检查破虚僧修行的山洞，得到戒指后自己便喜不自禁，忘记去寻找更多的机缘。 现在回头想想，他既然在那里修行了上百年的时光，肯定留下了不止一处机缘。 说不位将无相法身破境的方法在留在了那里。 回到风云城，一定要再去天山找一找，李夜打定了主意。 无忧呆了半个时辰，看着扫到大殿广场上的李夜，觉得无聊，便乖乖地告辞而去，说是晚上去李夜的小杂院煮粥吃。 ...... 吃过午饭，回到小杂院歇息了一个时辰。 直到未时将尽，李夜才踩着点推开了明惠大师的禅门。 靠在佛台边上的歇息的明惠睁开了眼睛，没有坐起。 依旧保持着他认为的舒服姿态，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夜。 “至于累成你这模样吗？才去了北坡几天，回来居然还要先睡个午觉才来见我”他无奈说道。 李夜低头想了想，看着明惠的眼睛说：“师兄我这些日子真的很累，那个第七层的功法才到小成，就是将我的心得写出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还是等一等吧。” 说完，取出青色的剑胚放在桌上。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明惠两眼一瞪，坐直了身体，伸手一抄，拿起了李夜放在桌上的剑胚。 捏在手里看了又看，半晌才抬头看着李夜说：“这就是你要铸造的本命剑？” 李夜摇摇头，笑道：“这不是我的剑，是我给青城唐秋雨先生铸的剑。 现在才是剑胚，我师傅说要将它炼成剑，还得费不少功夫和时间。” “青城的剑客？就是上回来寺里找你的那两个女人？” 明惠一边抚摸着剑胚，一边问道。 “就是她，她跟我先生和师娘的关系不错，找到我欧阳师傅求剑，师傅就把这苦力活交给了我，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铸炼，就是为了这把剑。” 李夜拎起茶壶倒了两杯凉茶，自己端起一杯往嘴里送。 明惠神情微异看着他，想了想说：“这剑胚的材质不错，就算是你拿来做本命剑也足够了。” 李夜闻言摇摇头，道：“材质是一回事，我要的是一把重剑，就是我以前穿在身上那件玄铁甲，我师傅又给我找了些天外殒铁......“ “怎么样？你这铸一把本命剑还有这许多的讲究，你师傅跟先生两人也太讲究了吧，哪有我们修行起来简单？” 量惠看着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李夜怔了怔，看着他继续说道：”估计等我把这把剑铸好，就可以开始打造我自己的那把剑了。” 明惠掂了掂手里的剑胚，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看着李夜说：“这把剑不轻呀，你想打一把多重的本命剑？” 李夜低头想了想。笑道：“怎么说也得比这把剑重三倍吧？” “一百斤的重剑？你领悟了举重苦轻的剑意？”明惠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夜，一脸的不相信。 李夜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我在天山上就领悟了，那时候我用的是一把石剑，好象告诉过师兄了......” “怪物！你是一个小怪物。”明惠摇摇头，又点点头。 看着他说：“你要知道，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无法领悟这样的剑意？” 那意思是，你才活了几年，才练了几年的剑？ “我先生说领悟剑意，是不过是剑道刚入了门，以后的路还很长，有可能穷其一生也无法修行到至高的境界，所以我得赶紧把这把重剑铸造出来才行。” 李夜看着一脸震惊的明惠，静静地回道。 “说的也是，修行那有尽头？越到后头吃的苦头越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完这番话，明惠将剑胚还给了李夜，伸手去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说道。 接过明惠递过来的剑胚，李夜小心地收了起来。 想着自己《无相法身》近日来修行的一些心得，忍不住想讨教一番。 不禁轻声说道：“师兄，在发现在学习铸造技术的时候，对我肉身的修炼也有不小的帮助，如果我不跟师傅学铸剑，这第七层功法的小成怕是没有这么快。” “铸造一道，也讲究精气神的修炼，你如果没有无相法身的肉身的基础，恐怕你也没有机缘做欧阳东篱的弟子。肉身的修炼、剑道的修练，铸造的学习这三者如果都修行到圆满的境界，你将会是五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明惠若看着他，有所思地说道。 “等我铸好自己的重剑，往后的日子里，恐怕会很少再去铸剑，实在是太辛苦、太费神了，这些日子里我就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李夜看着明惠认真地说道。 这铸剑的苦，只有他自己明白。说出来没有相信，他估计明惠也不会想到，自己在这把剑胚上花费了多少心血，流了不知多少汗水。 多少个夜里醒来，梦中还在做铸剑打铁的梦。 明惠看着他一脸的不忿，忍不住微笑起来。“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先过好当下的日子吧。” 说完放下手里的茶杯，从佛台上捡起佛珠，轻轻地捻转。 李夜看着明惠，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说什么都好，眼下最好紧的还是抓紧将无相法身的第七层修行完成。” “不要急，一切随缘。”明惠轻声回道。 看着眼前的明惠似有入定而去的意思，李夜想起了先生的欧阳东篱说的那番话。 急忙说道：“师兄，我想请个长假，下个月跟我家先生进山去采药，一来自用，二来卖了过日子......快的话中秋前后就能回寺，最迟在下雪前赶回。” 生气明惠入定，李夜一口气将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去吧！在山里采到灵药，记得给我留一份。你走的时候跟无忧那小家伙说一声就行了，寺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你不用耽心。” 明惠说完便挥挥手，闭上了眼睛，嘴里开始颂经。 看着面前将要入定的明惠，李夜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转过身，轻轻掩上禅门。 这些日子苦够了，突然闲适下来，竟然有些不适应。 想着无忧早上说的那番话，心想这家伙晚上要过来吃粥，抬头看了一眼开色，心道左右无事，还是先回去再歇息一会。 ...... 风云城将军府，正在花厅中喝茶的许静云，收到了自驿站转来的一封信，淡黄的信封上烙印着一只凤凰，表明此信来自凤凰山上的凤凰宗。 林月如在一旁抱着孩子，看着她问道：“许师傅，是不是宗门有事？” 许静云展开书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回头看着林月如道：“是有事，还是一件喜事。” “说来听听，让我也分享一下。”林月如抱着上官秋明，微笑着说。 “我师姐的弟子将她皇家学院的名额让给了无双，宗门催我们尽快去中域皇家学院报道，再不去这名额就作废了。” 许静云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信，淡淡地说道。 “双儿要去皇家学院？她不是在凤凰宗么？” 林月如不解地问道。 许静云将手里的信纸叠好，放进了信封。 看着林月如笑道：“凤凰宗跟皇家学院不冲突，五域里许多天骄都比了那里学习，皇家学院的资源比宗门里要好的多，很多宗门都将自己资质好的弟子送去那里，这个名额可是非常稀缺的。” “这么说来，这还真是一件喜事了......只不过，我又会有很久见不到无双和您了。” 林月如喜悦的神情里夹着一丝忧郁。 “我们师徒俩在风云城呆的时间够久了，再呆下去无双就废了，你若想她可以在秋明再大一些后，来中域的皇家学院来看她。” 许静云轻声地回道。 林月如一楞，心道不知不觉中，师徒两人回到风云城已经一年多了，确实够久的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许静云道：“思来想去，为了她的前程，也只好如此，毕竟这风云城的天空太小了，连书院李夜那小子也呆不住，一去也不知何时才回，叶知秋估计更是牵挂。” “我虽然没做过母亲，但是儿行千里母耽忧，这个道理我还是能理解的，只是世事难料，难求两全之美，分别总是难免的。” 许静云想着跟上官无双在凤凰山上的光景，忍不住也叹息了一声。 在凤凰山上虽然安静，但是无论功法还是修练的资源哪里比得上皇家学院？ 况且自己是无双的师傅，两人一还可以一同进入学院，自己以陪同弟子的名义在学院里自行修练，每月还能拿不到的资源。 这样的好处，许静云怎么可能错过？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许久不见的唐秋雨，心想也只有自己的师姐和她的弟子，才会将这富贵的名额给了无双和自己。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轻轻地叹息起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要去那里修行 正在两人长叹短吁的时候，叶知秋拉着李小雪走进了花厅。 刚刚学会说话的上官秋明看着李小雪喊道：“姐......姐。” 两只小手挣脱林月如的怀抱，摇摇晃晃跑了过来。 叶知秋伸手抱起上官秋明，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扭头看着林月如道：“你们两人刚刚在唠叨什么事？” 李小雪乖巧地看着两人见了礼，小声说道：“姨娘好，许先生好。” 林月如拉着李小雪挨着她坐下，伸手在桌上捡了一块杏花糕喂她。 一边看着叶知秋说：“双儿的宗门拖驿站送来书信，说是可以去中域皇城的皇家学院修行。” 许静云看着叶知秋点点头，表示同意林月如的说法。 叶知秋掏出丝巾，一边替上官秋明擦嘴边流出的口水，一边问道：“无双呢？怎么没见她，她知道这事么？” 林月如指着府门外的方向，道：“她一早就跑出去疯了，这会差不多该回来了。” 叶知秋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这好不容易团聚，转眼又要分别。不过也好，皇城离夜儿近，说不定他们还能见面走动走动。” 许静云看着叶知秋，淡淡地笑了笑道：“如果没这事，我跟无双计划是去方寸山的。” “去那里见夜儿？”叶知秋怔了怔，看着许静云。 许静云想了想，看了看林月如，又看了看叶知秋，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从修行的环境来说，方寸山比皇家学院要好，但是从修练的资源上来讲，无双从皇家学院得到的好处大过方寸山，毕竟每个人的机缘不同，我们冒然前去，不一定能得到那里的认可。” 林月如点点头，喃喃自语：“还是稳妥一些好，毕竟无双是女孩子，不象李夜那家伙，到那里都能混得好。” 叶知秋一听，不太乐意了，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生气， 看着林月如说道：“夜儿在外面过得好，难道你就没有面子了？难道你想他多吃些苦头？” 李小雪一听两个大人说起自己的哥哥，抱着林月如的手晃了晃，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好，哥哥最疼小雪了。” 林月如看了看叶知秋，又低头看着李小雪，顿时感觉有些头大。 嗔怪地说道：“哎呀，我说不过你娘俩，你们李家的人都狠，行了吧。” “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叶知秋瞪了林月如一眼。 许静云看着两人吵嘴，忍不住插了一句：“送无双去皇家学院修行，等她安顿下来，我想赶在下雪前去一趟方寸山，希望还来得及......” 心道最好能在大雪封山前，到达般若寺。 “你真的要去看夜儿了？”叶知秋吃了一惊。 “你真的不管双儿了？”林月如也吃了一惊。 “要去见哥哥了！”李小雪拍着小手喊道。 许静云看着神情激动的两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无双在皇家学院修行，我去算什么？学员还是先生？她有她的路要走，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皇家学院是她的机缘，或许方寸山就是我的机缘......” 心道自己在分神一重已经徘徊了很久的时间，却找不到突破的机缘，而唐秋雨肯定会去方寸山，这个时候的她最少也是分神二重的境界了。 眼下能暂时放下上官无双，也该花些精力，去寻机自己修行的缘份，就算不跟李红袖去比，自己的前面还有一个师姐唐秋雨，怎么说不能落后她太远。 毕竟两人修行的最终目标都是去别一个世界去寻找当年破虚而去的师傅。 听了许静云的一番话，叶知秋和林月如都安静了下来，她们突然想起来，跟自己一样，许静云也是一个修行者。 每个修行者的路都不尽相同，以前叶知秋跟夫子两人，没有想过能修行到金丹境和元婴境。 但是自从李夜跟着先生修行以后，夫妻两人的境界也一再破境，眼见元婴就不再是神话，或许真的象李夜说的那样，更高的境界也不再是梦想。 林月如心里也如明镜一般清析，自从吃了李夜给的灵药后，她跟将军的境界也是一破再破。 在风云城里、甚至在东玄域也算得上高手了，这个时候的她眼界自然也随着修行的增加而变得更高。 看着林月如身边的李小雪，叶知秋想了想。 抬起头看着许静云说道：“许师傅，麻烦您一件事，如果你在方寸山见到莫先生和我家夜儿，请跟莫先生说一声我家小雪过两年了能修行了。” “问问他能不能跟李红袖先回来教教小雪，反正他两人呆在方寸山也帮不了夜儿太多。” 许静云一楞，看着叶知秋道：“你是不是听了我说的话，才有这个念头？细细想来，的确如此，如果李夜在方寸山已经有了修行的机缘，莫先生在不在那里，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那小子也是一个自律的人。” 叶知秋点点头，笑着说：“我记得先生说过，他去方寸山是为了夜儿和李红袖的修行，现在估计夜儿已经安定了下来，如果他跟李红袖方便的话，回到风云城也能修行。” “毕竟李红袖靠着先生的指点就行了，我家的小雪可不能没有师傅......莫先生和李红袖当年都答应要做雪儿的师傅的。” 林月如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面前的叶知秋跟莫先生的关系向来与众不同，毕竟若大的一个紫竹院和红袖酒楼，现在都交给了叶知秋和夫子打理。 “回来也好，说不定等我家秋明再大些，也能让莫先生带着一块修行，能沾上李夜的光总是好事......” 林月如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儿女自有儿女福，你两人还是抓紧修行，提高自己的境界才是，总不能老是依靠着李夜和莫先生......秋明现在也快一岁了，夫人你得努力一下，要不就落后太多了。” 许静云看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叶知秋略一沉默，望向林朋如说道：“朋如，许先生说得有道理，我们要想多陪着孩子，就得拼了命地修行，否则等着我们的就是一捧黄土。” 林月如一怔，随后使劲地点点头，看着她说：“我两最起码也要修行到许先生这样的境界，才能陪着双儿她们......” 许静云看着两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没有再做解释。 心道修行一途，哪里会有止尽？自己眼前的高山是分神，等自己熬过了分神的几座大山，还有九座渡劫的生死大关。 只不过这些话现在说出来，估计会吓坏两人，坏了她们修行的心境。 想想也只有那句车到山前必有路，来形容眼前的两人了。 ...... “我们要去皇家学院？不是说好的去方寸山么？” 回到府中的小姐姐，在林月如紧张的眼光，和许静云期待的神情中问道。 叶知秋则是不言不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仿佛去或者不去，在她来说都是同一件事情，没有什么分别。 只有不安份的李小雪，在小姐姐的身后怂恿道：“姐姐，找哥哥去！” 小小的年纪，知道自己还不能出门，便只好期盼眼前的小姐姐能去找远方的哥哥，将他带回家来。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吓得李小雪做了一个鬼脸，躲在了林月如的身后。 许静云拉着小姐姐挨着自己坐下。 一边抚摸着她的长发，一边轻轻说道：“方寸山是要去的，只是眼前这皇家学院的名额是你师姐......方寸山或许有你的机缘，但是修行的资源却不如皇家学院那般丰富。” “毕竟五域里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那里，如果当年我有机缘，我也会选择去皇家学院修行......” “当初我们师徒两人着急赶回风云城，错过了皇城的天骄大赛，这是一个遗憾，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自然不能再错过了！” 许静云看着眼前不甘心的小姐姐，淡淡地说道。 她没有替自己的宝贝徒弟下决定，如果小姐姐坚持要去方寸山，她也只好放弃这个难得的名额。 小姐姐低头沉思了半晌，抬起头来看着叶知秋问道：“先生，你希望我去那里修行？” 林月如紧张地看着叶知秋，生怕她劝说自己的女儿放弃皇家学院而跑去方寸山。 叶知秋看着林月如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看着小姐姐说：“我不能替你拿主意，就象我没有替夜儿拿主意一样，你们想去那里修行都行，在我眼里，只要你两平安就好。” 听完这句话，林月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凉茶猛地喝了两口。 “先生您这是推卸责任呢？我两个地方都不去，留下来陪你和小雪还有弟弟好不好？” 小姐姐有些不满意了，感觉叶知秋是在打哈哈，不管自己的去向。 叶知秋听后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能留下来自然更好，一边可以教小雪修行，还可以带着你弟弟长大！” 在她看来，眼前的小姐姐长大后就是自家的媳妇，那里舍得她去风里雨里吃苦。 只有许静云明白叶知秋的心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看着小姐姐说：“你的小脑袋乱想些什么呢？五域里天骄挤破脑袋想去的地方，你还嫌弃，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旁的林月如抿着嘴轻笑了起来，看着自家女儿的先生跟师傅争锋相对，心里也是暗暗得意。 “去还是要去的，你留在风云城终究不是个办法，别说你的成长空间不够，还拖累了你师傅的修行。至于皇家学院还是方寸山，你自己拿主意吧。” 笑归笑，最后她还是给小姐姐定了大方向。 小姐姐扭看着叶知秋，轻声说道：“双儿这一去，恐怕就是几年，妹妹和弟弟的修行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小姐姐貤惦记起自己的北弟弟跟要小雪的修行了。 毕竟她自己有了师傅和修行的去处，可以自己的弟弟妹妹眼见就要长大了。 没有先生教，怎么行？ 叶知秋看着她笑道：“我已经跟你师傅说了，见到先生就请他回来，这两个小家伙可不能没有带。” 小姐姐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她也去了皇家学院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小姐姐在许静云的一再劝说下，忍下了要去方寸山的决心。 毕竟那里只有李夜和莫先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机缘。 于对金丹期的修行者来说，修行的破境需要越来越多资源的积累，这也是皇家学院优势的所在。 权衡之下，只好选择跟许静云去皇家学院修行。 对于小姐姐的去留，叶知秋没有表示意见，但也尊重她的选择。 林月如自然是暗自欢喜，出身官家的她，知道皇家学院的好外。 至少以小姐姐的资质，只要进了学院，往后修行的资源都不用发愁。 许静云也是满意地点点头，出身宗门的她自然知道每个宗门的修行资源都有限，不能满足每个人的需要。 之前她是挤压了自己的资源给小姐姐，这下好了，自己可以放心地去方寸山上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了，就象唐秋雨一样。 只有小姐姐自己心有不甘，望着自己的母亲和师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嘟着小嘴跟许静云说：“师傅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去皇家学院。” 许静云一楞，脱口问道：“刚才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怎么又要反悔。” 小姐姐摇摇头，幽幽地说道：“不是弟子想反悔，弟子想说的是，今年我去皇家学院报道，但是明年春天，弟子一定要去一趟方寸山，否则这眼前的皇家学院我也不去了。” 林月如一惊，紧张地看着许静云和小姐姐。 叶知秋莞尔一笑，伸手将自己额前的一缕青丝挽向了耳后。 大感头疼的许静云，无可奈何地看着小姐姐，点点头道：“行行，我服了你。将你安顿好后，我先去打前站。” 小姐姐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还是师傅对我最好了，就听是师傅的安排了。” 许静云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接着说道。 “明年春天后你若有空就来方寸山找我，我到后会捎信告诉你具体的地址和细节。” “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师傅是疼我的。” 小姐姐站起来，走到许静云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叶知秋看着撒娇的小姐姐和满意的林月如，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他在方寸山上过得如何。 叹了一口气，笑着说：“这下皆大欢喜，你们的事情都决定了，那个许先生去了方寸山见到莫先生，可别忘了我的托付。” 许静云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将夫人的话带到，去到哪里我应该会见到他们师徒二人的。” 看着自己师傅坚定的神情，不知怎么回事，小姐姐的心里感觉一阵失落。 此时她突然有些后悔决定去皇家学院修行。 看着自己宝贝弟子失落的样子，许静云微笑着说道：“据我所知，青城还有一位你认识的好友，也去了皇家学院修行。” “是谁？”小姐姐一听有自己的好友在皇家学院，心里不由得有些期盼。 “东方玉儿，她的师傅是青城剑客苏清月！”许静云静静地说道。 “东方玉儿？青城弟子？”小姐姐喃喃地说道。 此刻的她有些恍忽，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不停地叫姐姐的小女孩，居然也去了皇家学院。 叶知秋的脸上则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心道那个退了婚的小女孩，也去了皇家学院。 这下想不热闹都不行了。不知道当年的小伙伴再见时，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形。 小姐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流露，只是喃喃地念道：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 东玄域四方城的域主府，花园里的凉亭中。 李明珠跟苏清月正举杯品茗，边上陪着烧水的是我见尤怜的东方玉儿。 事过经年，当年跟在小姐姐后面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变得婷婷玉立，有一种出水芙蓉的姿态了。 看着杯中的氲氤茶气，李明珠笑语盈盈地看着苏清月说：“如此说来，以后的几年，苏先生跟玉儿都会在皇家学院里修行了？” 苏清月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下，看着在一旁乖巧烧水的东方玉儿，心里感慨万千。 看着李明珠点点头道：“如果没有意外，接下来的几年我都会跟玉儿呆在那里，毕竟我的增界修行到现在，想在突破也不是一件容量的事情。” 李明珠看着她笑道：“去了那里可就不愁修行的资源的。” 苏清月笑道：“正好皇家学院里不缺修行的资源，说起来我还是沾了玉儿的光了。” 李明玉知道自己的女儿能进皇家学院后，一直是情不自禁的欢喜。 在她看来东方玉儿只要进了皇家学院，离皇城的距离就又进了一步，更别说她早早地投靠了二皇子这棵大树。 “玉儿没有参加中域举办的天骄争霸赛，怎么也能进入皇家学院？” 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李明珠的心里还是有些耽心，生怕是好梦由来最易醒。 说到这里，东方玉儿也忍不住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师傅。 苏清月伸手挽了一下额前刘海，笑着说：“是宗门唐秋雨的弟子夏梧桐，她参加了比赛，获得了前十名，有两个进入皇家学院的名额，她自己没有去，将这个名额给了宗门，宗门里的长老又转给了我......” “皇城的凤凰公主？她怎么跑去比赛了？......另一个名额她给了谁？”李明珠心里一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苏清月没想到李明珠的反映这么大，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淡淡地回道：“还有一个名额，据说是给了凤凰山上的一个小女孩，唐秋雨师妹的弟子，风云城将军府上的小公主。” “上官姐姐？她也要去皇家学院？”还没等李明珠反应过来，东方玉儿抢先说出了口。 “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往后的日子里可以找她玩了。” 在她恬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见的笑容。 苏清月也是点点头，看着东方玉儿说：“难道你有小伙伴也要去皇家学院，以后总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陪着你了......” 只有李明珠暗暗叫苦，她虽然退了李夜的婚，但也只是在东方玉儿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说了一嘴，从风云城回来后她就没把这事跟东方玉儿细说。 眼下当年同时订下亲事的两个小女孩就要相见，到时将军府的小姐姐问起此事，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呆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知道该如何将此事说出口。 如果将军府的小姐姐知道自己伙同皇城的二皇子一再对李夜下毒手，不知道她会不会将这些怨气撒地自己女儿的身上。 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李明珠头一回有了后悔的感觉。 “师傅我们何时动身前往中域？”东方玉儿轻声问道。 “就这两天吧，你把自己的衣物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启程，宗门的信里说了，得赶在秋季开学时报道，否则这名额就作废了。” 苏清月不知道李明珠的心思，看着东方玉儿柔柔地说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飞到皇家学院，去见一见上官姐姐，我可想死她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东方玉儿已经渐忘了李夜。 就如李夜那年在天山上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场大病后，再也记不清东方玉儿的容颜一样。 难道一切都是天注定？ 如果说是天意，那么当初的相遇又是为何？ 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好似修佛，一念之间的转变。 直到很多年以后的那一场风雪中的相遇，才让已经将对方遗忘了多年的尘埃再度掀开，燃起了五域中、皇城里的涛天大浪。 大到掀翻了皇城的金砖铺就的大殿，掀翻了天子屁股下的那张龙椅。 这一切的起因源自李明珠，却要无无辜的李夜和不明真像的东方玉儿承受。 这就是命运的齿轮，可以成就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 而此时的东方玉儿浑不自知。 此时的李明珠虽然有些耽心，但想着皇城中还有二皇子这座靠山，也放弃了将此事的细说。 苏清月不明白李明珠跟李夜之间的恩怨，在她的眼里只有东方玉儿这个宝贝徒弟。 此时的东方玉儿虽然才十一岁，但是境界上已经走过了将军府的小姐姐，达到了恐怖的金丹四重的境界。 这其中固然有域主府大量的修行资源，但是却少不了苏清月的一番心血。 在她的眼里，东方玉儿就好似年少的自己，自己当年没有实现的梦想，她要自己的徒弟去实现。 自己当年吃的苦头，她不想自己的弟子再去承受。 这是因为这些心结，令她在多年之后不理智地选择站在正义的对立面，在五域里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所在这些种种，在多少年后的东方玉儿眼里，渐渐地演变成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而那时的李夜已经心若磐石，五域中的风风雨雨再难将他已经冰冻的心打动、融化。 在他的眼里，离开就是背叛，何况是在他情愫初开的豆蔻年华...... 第三百一十五章 秋风渐起乱我心 万里之外的李夜，既不知道风云城中小姐姐的心思，也不知道域主府中李明珠的耽忧。 回到般若寺的这些日子，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时光。 每天除了扫地，便是回到小院中练练剑，偶尔抄抄经文，跟无忧两人一起煮粥饱肚，打发光阴。 没有第七层淬体的药草，光是心里着急也没用。 这日的午后，眼前秋风渐起，离开般若寺去玄天观的日子越来越近，心若湖水的他竟然难以入定，只好放下手里捏着的狼毫，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 几片树叶被秋风吹落枝头，还未等它们落入小院的围墙外，便又被一阵风刮起，轻轻袅袅飘到李夜跟前的桌台上...... 独坐空院的他，守着一壶水，将杯中残茶看尽，喃喃自语道：“未来是练剑还是去铸剑？也不知道那二样淬体的灵药何处可寻？先生说要心若止水，我的心却是湖水里掉进了一粒石子......” 五域的修行者的所有手段都不外乎从聚气到筑基，再从金丹到元婴，以后至于从分神突破到渡劫的境界，唯有自己修行的是佛门的肉身。 而这肉身功法除了讲究机缘巧合之外，竟然还需要那可遇不可求的灵药作为媒体。 唯有修行和肉身两者破境，自己才有机会突破大佛寺老和尚在自己身体里的禁锢，而那传说中的灵药又将要去向何处寻觅？ 我已经佷努力，很辛苦的努力修行了，为何上天不愿意给我一个破境的机会？让我突破到传说中的境界，至少也要恢复到之前的元婴境吧？ 否则如果有一日回五域如何跟那些杀手们撕杀，对何对小姐姐对剑？恐怕就是白玉城中的纳兰雨也远远超过自己的境界了。 我要突破肉身的限制，我要追寻更高的境界。 我想，我能！ 百般无聊的他，轻轻转动了一下指间破虚僧留下的空间戒，找到了先生的那架铁琴。 心神一动将之摆放在石台之上，伸出双手调了一个曲调，欲要抚曲一首。 拨了几个调，又轻哼了几个词，却找不到感觉。无奈之下拎起水壶，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又打了一盆山泉水洗了一把脸，这才重新坐回了桌前。 脑海里的曲调很多，却不是他此时想要的那一首。 叮叮咚咚地弹了几个声，突然之间却是拨动了一个音符，将从未弹唱过的那首曲调弹了出来。 轻哼了几声后，便先了一个间调，低吟轻弹，一首《白头吟》自小杂院里飞出，在山间流转，在般若寺大殿的金顶上盘旋......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 不知不觉中，李夜在琴声和吟唱中，融进了无相法身第七层功法。 悠扬的琴声、幽怨的吟唱声传到了寺中众僧的耳中，也飘进了明惠大师的禅房。 正躺下欲睡的无忧也侧起耳朵倾听，辨出了方向后笑着跟身边的师兄们说：“这是无尘师叔那里，想不到小师叔还会抚琴，改天要跟他好好学学。” 众僧点点头，齐齐说道：“小师叔真是一个人才！” 静坐禅房的明惠听了二遍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自言自语道：“谁将琴弦轻剪裁，七月秋风似剪刀。” 更有在大殿中上香礼佛的女子，一边倾听一边打听：“这是暂住在寺中的香客，还是寺里修行的寺师，此曲只应天上有，佛都哪能听一回？” 有当值的僧人告诉女子：“这是我们的小师叔，他不归我们管，你们也很难见到他。” ...... 抚琴低吟三遍，李夜收住了手指按在琴弦上，停下了吟唱，伸手一摸，脸上有两行泪痕，打湿了衣襟。 “今日落泪为那般？”暗自呢喃，他已经记不起上一回落泪是哪一年的事了。 片刻神识落在明惠的禅房，听到了他最后的那一句话。 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为何秋风是剪刀？” 坐在禅房中的明惠一楞，随后淡淡笑了起来，左手拈花，右手指着空中。 淡淡地笑着说道：“好你个家伙，居然偷听师兄的说话。” “师兄，为何秋风是剪刀？”李夜继续问道。 明惠闻言轻叹一声，道：“你年纪还小，不能体会这些愁绪......岂不知，岁月似刀，催人老么？秋风瑟瑟秋叶尽，随风刮来似剪刀......” 李夜嘿嘿一笑，咧嘴笑道：“想不到师兄还会作诗，实在难得。” “你要过来煮茶么？”明惠淡淡地笑道。 李夜摇摇头，回道：“算了，我缓缓劲，一会再抄经文......” “你既然无心，为何乱我心境？” 明惠嗔了他一句，随后手指一挥，打散了李夜的神识。 心湖渐乱，泛起了涟漪的他，这会哪有心思去找明惠煮茶论道，先理清楚心中的那一团乱麻，才是道理。 收起铁琴，转身进屋取了一张湖纸，又将桌上的砚台和狼毫端到院子里的石台上，打了泉水的湿了砚台，伸出左手漫不经心地磨起墨来。 结束与明惠的对话，收回神识的他，又回到了刚才的思绪中。 心道只不过弹了古人的一首曲调，为何自己会莫名其妙的落泪？还是秋风渐起，感时伤怀了。 墨已磨满，伸手拿起狼毫，顺着思绪往纸上落笔，没想到还是那首《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 闻君有两意，故来决绝？自己要跟谁决绝？为何决绝？ 用力甩了甩头，暗自叨叨：“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难道就是眼下这种情形么？不知道凤凰山上的小姐姐，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是否已经将自己遗忘？” 心里神游一通，手下的狼毫却没有停下。 不一会一幅小楷就跃然纸上，看上去虽然静美秀气，却掩不住那一丝的剑意从纸上漫延开来。 放下狼毫，端起杯子喝了几口凉茶。 想了想这样的诗句放在般若寺中实在不合时宜。 便掏出火折子，随手一划，轻吹一口，点着了边角，看着它慢慢燃烧，仿佛墨下的剑意也在火焰中跳动，直欲脱纸而出。 ...... 就在此时，从四方城往中域的路上，东方玉儿跟苏清月坐在马车里，靠在窗边的小女孩突然一阵心悸，一种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睁开乌黑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师傅，不知道如何开口描述此时的心情。 苏清月怔了怔，看着她说：“怎么么？闭眼养神也会做恶梦？” 东方玉儿摇摇头，没有将心里的滋味说出，也不知道如何述说。 难道说远方有人在思念自己？ 只是这样的里，又有谁会思念自己？ ...... 将军府的花园，小姐姐正在树下练剑。 兴致正好，却突然心中一阵悸动，手中的淑女剑拿捏不住，咣铛一声掉在地上，吓坏了在花厅前聊天的林月如和许静云。 “儿双，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脱力？”许静云眉头皱了一下。 小姐姐没有回话，只是伸手将地上的淑女剑捡起。 转身回到花厅挨着林月如坐下，一言不发，望着天空发呆。 林月如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叹了一声道：“这又是为何？” “不知道，就是莫名的心悸......” 小姐姐心道：莫不是那家伙是生自己的气了？ 可这眼下的一眼，谁又能够预料？ 却只见一阵秋风如刀过，花园里吹落一地的枯黄。 ...... 眼见着湖纸燃尽成灰，李夜走出了小杂院，抬脚往后山而去。 心不静不宜抄经，但是可以登山望远，顺便采摘山中的蘑菇和野菜。 从天山开始，他就习惯了一个人修行的生活。 世人无法忍受的孤独，在他眼里却是一种难得的宁静。 这个认知看似简单，实际上却蕴含一种坚持和决绝。 普通修行者的心境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更何况在他这样花样的年纪，但是李夜能。 因为他能，所以他可以将孤独化为平静，再将平静化为从容，将从容化为修行的力量，一丝丝世人无法模仿的剑意。 不知不觉中，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就爬到离般若寺百丈的一外山峰。 站在悬崖的边上，迎着阵阵肃杀的秋风，对着天空用力也吼道：“山高我为峰，昂首傲苍穹。” 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了天空的那一道彩虹，相信用不了十年，就能够去触摸那天空的白云。 无论是在天山上冰河里的苦练，还是在大佛寺中劈柴担水，亦或是在般若寺里的扫地诸般修行，都无法再拨动他的心境。 更别说跟欧阳东篱修行铸造技术一来，日夜不停止地锤炼，渐渐地将他一颗弱小的心灵锤炼得固若磐石。 想着自己体内日渐坚韧的肉身力量，想着万里之外的风云城还有爹娘和妹妹在等着自己回家，想着自己终有一天将全铸造出自己的本命剑。 喃喃地自语：“等着我吧。” ...... 玄天观的青石小院，夏梧桐正端着梨树下，一边煮水，一边向先生请教《青鸟诀》的修行方法。 沐沐则无精打彩地陪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一幅渐渐睡去的姿式。 李红袖和唐秋雨则是躲在房间里面，用两人的话说是女人要睡美容睡，中午的时光不能浪费。 “先生，为何我将《青鸟诀》修行到第三层后，就很难突破了？”夏梧桐一脸疑惑地看着先生，轻声地问道。 先生一边倒茶，一边淡淡地笑着回答：“你才金丹前期，能将功法修行到第三层已是不易，我估计你师傅也才修行到第五层。” 夏梧桐一楞，看着先生呆呆地说：“那岂不是我要将境界突破到元婴境，才能修行第四层的心法？” 先生点点头，给她面前的杯子倒上茶水，轻声回道：“就是这个道理，修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光是着急是没用的。” “哪要如何？”夏梧桐轻声问道。 “你没见我那徒儿在般若寺里修行一门功法，至少要花上十年的功夫苦修，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先生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十......十年？那他岂不是要将人生最美好的十年，都花在般若寺那枯燥无味的地方？” 夏梧桐想着李夜在般若寺里扫地的那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先生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说道：“修行之路，何其漫长？如果不在少年时打下坚固的基础，往后的日子再想有更高的境界突破，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夏梧桐听先生一说，回头想想自己一路走来的光景，轻轻地点了点头。 凝声说道：“为了以后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现在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我哥哥好象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吃苦呀？”半梦半醒的沐沐，突然冒出了一句。 吓得夏梧桐一跳，反应过来的她狠狠地瞪了沐沐一眼。“沐沐你想吓死人么？” 沐沐舌头一伸，给她做了一个鬼脸。 自从天山上见到李夜，沐术便没来没有见李夜在她面前报怨过半句，在她的心里哥哥自然是最坚强的男孩，没有之一。 夏梧桐看着她问道：“沐沐，李夜跟你在天山上是如何修行的？” 沐沐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道：“练练剑，爬山摘果子，还有就是陪着沐沐去疯了。” 夏梧桐一楞，怔怔地看着她：“就这样？” 沐沐笑道：“不这样，能哪样？ ...... 第三百一十六章 秋水无痕 老老实实在般若寺呆了十几日，陪着明惠大师煮了两回茶。 将自由的行程交待清楚后，在无忧小和尚一脸不舍的目光中，李夜走下了大殿前山门处的石阶，踏上了前往北坡玄天观的行程。 用明惠大师的话说，李夜修行《无相法身》第七层的机缘，或许就在此次的行程。 晨风中的李夜踌躇满怀，心道无论如何也要抓住那一丝看不见的机缘，将第七层修行所需要的灵药找回来。 山高我为峰，那也得先爬上山顶呀。 他没有着急去见先生，而是绕过玄天观，直接到了欧阳东篱的小木屋前。 “看你精神不饱满，看来这次回到般若寺里，心境又有了些许的进境吧？” 躺在木屋外的欧阳东篱笑着说道。 “托师傅的福气，弟子只是想明白了一些心事，不再如往常那般纠结，至于进境倒是不至于。” 李夜恭敬地回道。 欧阳东篱问道：“你还没有见过你先生和师娘吧？” 李夜点点头道：“弟子想在这里再修行几日，一来磨砺自己的意志，一边继续淬炼唐先生的秋水剑。” 挥挥手，欧阳东篱笑道：“那你自己去吧，别烦我睡觉。记住多放几块狼骨淬火！” “弟子谨记！”李夜跟欧阳东篱叩了首，转身前往山上的打铁棚。 ...... 来到打铁棚外，李夜一边生火，一边给自己煮了一壶茶凉着。 看着渐渐烧旺的炉火，淡淡地笑了笑，脱下外衣，光着膀子，拖出装着追风狼骨头的木箱，捡了两块骨头塞进了炉火中。 瞬间红通通的炉膛里，有一股蓝色的火焰升起，象极了一道狼魂在火里跳跃、燃烧。 取出唐秋雨的秋水剑的脸胚，也塞进了火炉中，拉过身后的小板凳，李夜开始拉风箱、加大火势的燃烧。 “要想学铸造，先要学炼火。”看来师傅说的果然有道理，李夜喃喃地自言自语。 炉火中加入了追风狼的骨头后，火焰的温度升高了一倍，连坐着拉风箱，还没有挥锤的李夜身上都有汗水滴落。 “看来这回进山采药，要顺便打听一下灵兽的骸骨，否则师傅给的天外殒铁，估计就是用这追风狼的骨头也融化不了。” 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看着渐渐烧红的剑胚，李夜站了起来，从地上抓起铁锤和铁钳，夹出了剑胚放在铸剑台上，抡起铁捶一下一下地锤炼起来。 这可是我第一次铸剑，千锤百炼对我来说还是少了一些。 得花上十倍、百倍的功夫来磨炼，等这把剑成型之时，差不多就可以开始铸造自己的本命重剑了。 打唐秋雨的秋水剑，要花上半年甚至更长一些的功夫。 不知道等到自己重剑时，需要花上多少的时间和功夫了。 圣人铸剑，有灵火相助，天地为炉，万物为胚，而我眼下却连地火融器也达不到，难怪要花上更多的功夫和时间了。 铛铛铛铛铛...... 围着温度渐升的炉火，李夜挥汗如雨。 烧得通红的剑胚，在铁锤的重击之下，火星飞舞...... 心中的意念、手里的铁锤、击打的落点，三者浑然一体。 待炉火稍凉时，李夜又往炉膛里丢进几块矿石和狼骨，手里呼啦啦地拉扯着风箱，让火势保持着一种超高的温度。 烧火、淬炼剑胚、锤打剑身，李夜操持着一样速度，从午后持续到夜幕升起，不知疲倦。 欧阳东篱给他送来饭菜，看着他的忙碌的姿态，也没有招呼他，只是放下饭菜就转身下了山。 简单枯燥的重复，令人发疯的节奏，李夜却丝毫没有感觉，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 运转肉身力量，透过手臂筋骨，传递到铁锤之上，一次次地落下...... 李夜在铸剑，也在修行，不舍昼夜。 醒了就升炉火锤打剑胚，饿了就吃欧阳东篱送来的饭菜，累了便进到山洞里睡觉。 如此反复，整整持续了十日的功夫。 第十一日的清晨，欧阳东篱叫停了李夜，抓起铸剑台上的秋水剑胚。 欧阳东篱伸手轻扶，轻叹了一声道：“好一把秋水剑胚，竟然在你日夜的锤炼之下，烙印上了追风狼的一丝魂印。” 李夜看着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些日子，他确实是累坏了。 “剑名秋水，剑过无痕，以后就叫它秋水无痕吧，毕竟追风狼的生前，可是万里无一，闪电一样的速度......” 手抚剑胚，欧阳东篱感慨万千。 “只是如此一来，唐秋雨原来的剑鞘，便再也容不下这把烙印了追风狼之魂的利剑了，看来你又得花些功夫，给她再铸造一个剑匣了。” 看着手里的剑胚，欧阳东篱再叹了一声。 “秋水无痕？这个名字太妙了！”李夜从欧阳东篱手里接过剑胚，看着剑身那一道幽蓝的火焰痕迹，尤如奔跑中追风狼，又似一道燃烧中的火焰。 “想必这个名字，唐先生也会喜欢吧。” 惊呀中的李夜也轻叹了一声。 “难道你日夜锤炼，没有注意吗？” 欧阳东篱看着李夜一脸的迷惑，戏言了一句。 李夜一怔，看着他喃喃地回道：“弟子日夜修炼，不舍昼夜，哪里顾得上细看剑胚的纹路。” 欧阳东篱再叹了一声道：“这难道就是有心载花和无心插柳么？你这也算是创造了奇迹，用最不可能打造出灵剑的材料，铸造出了五域中独一无二的灵剑。” 惊叹之后，望着自己的弟子，欧阳东篱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李夜想了想，看着欧阳东篱问道：“那个师傅，这剑匣您可没教过我，那个材料也没有，这得等我问过唐先生，让她去寻些材料，师傅你再教我铸造。” 正在兴头上的欧阳东篱，扭头看着一剑憨笑的李夜，忍不住一脚踢了过来。 嗔骂道：“你没见我正在兴头上么？难道你不懂过些时候再提这个破事，不就是一个剑匣么？为师我三下二就铸造出来了。” 李夜一个闪步，躲开了欧阳东篱踢来的一脚。 笑道：“我哪知道师傅您道行的深浅呀？弟子不懂的自然以问您了！既然不再修炼，我想今天就去找我家先生，讨论哪天进山采药的行程。” “去吧，别来烦我！”欧阳东篱笑道。 ”明惠师兄告诉我，此次进山可能对我《无相法身》的修行有莫大的机缘，说不定能找到我淬体需要的灵药。”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眼下的他最关心的事情还是自身的修行问题。 欧阳东篱看了他一眼，笑道：“别光顾着找你淬体的灵药，你铸剑所需要的兽骨，可比这追风狼要高级得多。” “眼前这追风狼的骨头，最多也只能堪堪将你那些玄铁融化，决不可能融化我给你的天外殒铁。” 李夜一呆，看着欧阳东篱傻傻地笑了起来，回道：“看来我这回进山，不仅要去寻找哪传说中的灵药，更要去寻找连师傅也不曾见过的灵兽的骸骨了。” “废话，什么东西都让为师替你备好，还要你修行做什么？” 欧阳东篱白了他一眼，继而指着山下道：“你先生不是喜欢说，读书万能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这回进山采经也算是行路了，你可得好好修行。” 李夜回头看着欧阳东篱，又扭过头看着山下玄天观的方向，静静地回道：“一切都听师傅和先生的安排。” 欧阳东篱笑了笑，指着他手里的剑胚说道：“进山采药也得有张有驰，不要一去不回，适当的时候回来歇息几天，这冷却了的剑胚还，需要你不断地锤打和淬炼方能出炉成剑！” 李夜怔了怔，喃喃地说道：“我原来打算是进山二月再回，听了师傅的话，看来要跟先生商量一下，改变一下行程了。” 欧阳东篱不再理他，转身往自己住的木屋方向而去。 边走边说：“把棚里的东西收拾好，下山的时候替我问候你先生和师娘，你进山采药的时候记着这里还有你的师傅，遇见好的药草给我留一份。” 李夜一楞，看着区阳东篱的背影问道：“师傅也需要这山上的药草么？” “废话，这五域中的修行者，谁会嫌弃这灵山中的灵药灵草？” 远远传来欧阳东篱那愤愤的声音。 看着渐渐远去的欧阳东篱，李夜咧着嘴笑了起来：“我还想着多采些药草，让师娘和沐沐拿到山下的佛都去卖掉换成金币，看来还得多采一些，留一份给师傅了。” “不知道唐先生一会看了这即将成型的剑胚，听了师傅起的剑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李夜一边收拾棚里的物件，一边喃喃自语。 “秋水无痕，这剑名实在太美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不知道待我的重剑出炉，又将起一个怎么样的剑名？” 端起茶壶，李夜喝光了里面的凉茶，收起秋水无痕剑胚。 将装着追风狼骨头的木箱拖进了山洞，又打了泉水清洗了身上的汗渍，换上了件干净的衣服，这才提脚往山下玄天观的方向走去。 将近一月没见先生和沐沐，李夜的心里有些挂念了。 想起挂念这两个字，李夜突然想到远方的小姐姐。 也不知道她是呆在风云城里陪父母，还是回到了遥远的凤凰山里。 算算小姐姐差不多十三岁，自己也十一岁了。 年纪虽小，但是两人的心境却不简单，此时的李夜突然有些忐忑。 不知道再过几年，两人重逢的那一刻，会不会还如昨日那般简单。 第三百一十七章 喜欢不喜欢 当李夜拿出泛着幽蓝色冷光剑胚递到唐秋雨手里时，着实让她大吃一惊，连坐在一旁的先生也大感兴趣。 笑着问道：“是不是你师傅又往这剑胚中添加神铁矿了？这还是剑胚就已经有灵剑的韵味了。” 唐秋雨抚摸着剑胚，脸上笑开了花。 看着李夜说：“这添加的材料得花多少金币，你告诉我，等我回到中域后给你。” 在她看来，这添加的材料价值不菲，就是花光她身上带的这点金币是远远不够的。 夏梧桐和沐沐在唐秋雨的身后，眼睛睁得老大。 沐沐忍不住叨叨：“哥哥，这剑胚看上去快赶上我那把刀了。” 夏梧桐睁着一双妙目，盯着李夜，仿若盯着一块宝石，舍不得移开眼睛。 李夜看着众人的神情，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两声。 淡淡地说道：“那个唐先生，这剑胚还是之前的那些材料，我和师傅没往里添加任何材料......” 唐秋雨一楞，一幅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夜。 “这怎么可能？我记得你欧阳先生当初可是说过，就我那样把剑的材料，就算掺进了他给的材料，也只能铸造出一把比之前秋水剑更为柔韧一些，决不可能铸造出灵剑的！” 唐秋雨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先生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唐秋雨的说法。“你跟欧阳师傅是怎样做到了？这在五域算是奇迹了。” 李夜想了想，觉得往火炉中添加追风儿狼兽骨的解释太麻烦。 选择了简单的回答：“可能是我在淬炼锤打的时候太认真，不舍昼夜地煅造，在不经意中改变了剑胚的结构吧，这也是我欧阳师傅看了之后得出的结论。” 看着几人不相信的目光，李夜继续说道：“师傅说铸造一把好剑，需要千锤百炼的功夫，而我是头一回铸剑，花的功夫更多，锤炼的功夫应该超过了万锤、十万锤了......” 先生听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材料不够，就在铸造的技艺上多花功夫，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看来你已经继承了欧阳东篱的衣钵了，如此甚好。” 唐秋雨也是连连点头，笑着说：“真是难为你了，等这把剑出炉，一定要好好地酬谢才是。” “先别急着高兴，我师傅说因为这把剑，远远超过了之前秋水剑的强度，等到出炉的时候，原来的那把剑鞘很可能容纳不了这把剑。” 李夜看唐秋雨，静静地说道。 唐秋雨一惊，忍不住问道：“要发如何是好，什么样的剑能容不下我现在这剑鞘？” “接下来的日子唐先生最好再找些材料，我和师傅要重新再铸造一幅剑匣给唐先生。” 李夜不急不慢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夏梧桐忍不住插嘴道：“这灵剑还挑剑鞘么？” 沐沐想着自己那把刀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叨叨道：“那是必须的呀！” 唐秋雨点点头，静思片刻后，看着李夜说：“等过些日子，我跟梧桐去一趟山下的佛都，去那里找一找铸造剑匣所要的材料。” 李夜没有理会唐秋雨和两个小姑娘的情绪，只是看着先生说：“先生，我想明天就进山去采药，可以吗？” 先生一怔，扭头看着李夜道：“你累了这么些日子，休息好了吗？” 李夜点点头，笑着说：“昨天夜里睡得早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沐沐看了一眼先生，又看了一眼李夜，嘟着嘴说：“我也要一起去！” “你要去哪里？”没等先生和李夜回话，李夜身后传来了李红袖的声音。 李夜扭头一看，只见李红袖从房里走出，一脸迷糊地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先生见着睡眼惺忪的李红袖，微笑指着唐秋雨手里的剑脸说：“看看欧阳东篱和夜儿的成果，将一把普通的剑胚铸造成一把有灵性的长剑......” 李红袖擦了控眼睛，伸手接过唐秋雨手里的剑，仔细地打量起来。 过了半晌，吃惊地说道：“我说小子，你师娘我还在用一把普通的长剑，你居然给外人铸造出有灵性的剑胚了？你这胳膊是往外么？ 先生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唐秋雨则捂住嘴巴微笑不语。 沐沐在一边起哄，吼道：“就是，哥哥不象话了呢？” 夏梧桐则睁着一双妙目，看李夜如何回答。 没料到李夜完全不接她的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师娘你归先生管好不好？我这头一回跟师傅学铸剑，半条小命差点都搭进去了，你还来取笑我......你是没见我没日没夜里煅造，那种痛苦我真的是不想再试一回了！” 说完，他看着众人，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意思是，下回再铸剑，再也不这样玩命了，哪怕是给自己铸剑也一样。 李红袖听完嘴一撇，不依不饶地看着他。 继续说道：“我不管，老娘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当初你可是凭一首诗从老娘这里骗去了五百金币，等以后找到好的材料，这铸剑的事情非你莫属！” 李红袖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才不会上你李的当。 李夜两手一摊，看着先生说：“弟子自己的剑还没着落，这事得归先生管。” 先生也感到头大，想了一会，看着李红袖说道：“行行行！只要你突破了境界，我就去找材料，让夜儿帮你铸剑。” 唐秋雨跟夏梧桐、沐沐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李夜心里寻思李红袖想在破境到分神，没有五年到十年的功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时候自己的本命剑也铸造得差不多了，想必也有时间和心思帮她铸剑。 这才点点头，表示同意先生的意思。 李红袖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李夜。 恨恨也说道：“就冲你师徒这番心思，老娘我也要拼命修行，早早破了道门槛，这样跟唐先生在一起说话，才会少些压力。” 唐秋雨一呆，看着她喃喃地问道：“我啥时候给你压力了？你可不要乱说话呀。” “你跟许静云两人都是跨过那道门槛的大修行者，我在你俩面前算个什么？想要跟你吵个架，都得细细思量一下......” 李红袖撇了撇嘴，将手里的剑胚还给了唐秋雨。 唐秋雨用手轻轻抚摸了半晌，又掏出丝巾细细地擦拭了二遍，这才还给李夜。 李夜接着剑胚，掏出一块布帛包好收了起来。 然后看着唐秋雨说：“欧阳师傅那天见到这剑胚时，说了一句：剑名秋水，剑过无痕，故将这剑取了个名叫‘秋水无痕’，不是道唐先生喜欢不喜欢？” “毕竟铸造好的剑胚将会产生新的灵性，也不再适合从从前的名了。” “剑名秋水，剑过无痕......剑名：秋水无痕，这名字太好听了，我非常喜欢！红袖、梧桐、沐沐你们说这名字好听吗？” 唐秋雨一听，一双凤眼瞪得老大，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欧阳东篱看似一个大老粗，但是取个剑名，却是这么讨人喜欢。 李红袖一楞，看着李夜和先生说：“唐先生的剑名都起得这么有诗意，这是想断了老娘的心思么？以后我的剑又要如何起名？” 沐沐和夏梧桐在一旁咯咯地直笑，就是不发表意见。 先生看着李夜，心道这欧阳东篱也太能折腾了。 起个剑名也是让人惊艳的不行，非要让自己的老婆再眼馋一回。 无奈只下，只好伸手拍了拍李红袖道：“没事，以后你的剑要让那家伙起名，如果不满意就不再给他酒喝。” 李夜目瞪口呆地看着先生，心里暗暗寻思，自己眼中一向木讷的先生，啥时候也变得怎么会哄自己的女人了？ 唐秋雨没有理会李红袖的不满，笑语盈盈地看着李夜。 说道：“你们师傅两人太让我惊喜了，我这回带着梧桐来方寸山，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要是让我师妹许静云知道了，肯定会羡慕有不行。” 李夜想了想，给唐秋雨揖了揖手道：“虽然如此，还是要感谢唐先生相信我，将自己的宝剑交给我这个初次学习铸剑的新手，给我了认识到铸剑不易的这个机会。” 先生仰头望天，呆了半晌，看着两人说：“或许这也是天意，如果唐先生这把宝剑交给欧阳东篱回炉重铸，最多只会比往日更上层楼，决不可以升华到灵剑的层次。” “没料到在夜儿这个铸造新手的千锤万炼之下，居然化腐朽为神奇。” 李夜在一旁笑着说道：“既然唐先生满意，明天我就可以安心跟先生进山采药去了！” 李红袖一听，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扭过头看着先生问道：“你们师徒两进山，打算去多久？” 先生想了想，回道：“进山、出山，再回外寻药，怎么也得十天半月吧？” 李夜也接着说：“师娘，这回得多采些药回来，一来是我自己修行要用，最主要的是我们不能坐吃山空。” 第先生一听，笑着表示同意，任再多的钱，也会有坐吃山空的时候。 “得将采回来的灵药拿去山下的佛都卖掉，换些金币和生活用品回来才是。”看着众生，李夜轻声说道。 先生一听点了点头。 唐秋雨大吃一惊，问道：“怎么你们身上的金币不够么？我跟梧桐这里还有一些，可以分给你们一些花。” 李红袖知道李夜的心思，他是怕先生和沐沐吃苦，所以宁愿多采些药草回来卖掉，好让自己几人过得舒适一些。 看着唐秋雨紧张的模样，她哈哈地笑了起来。 拉着她的手说：“老娘不缺金币，让他师徒去山里折腾也好，我们三人正好去下山的佛都转转，寻些好吃的，好玩的，这沐沐已经馋了许久了......” 说完故意看了沐沐一眼。 沐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大吼了一声：“沐沐好久没吃好吃的肉肉了，先把身上的金币花一些，再让哥哥挣些回来让沐沐管。” 李夜一听，心道沐沐确实跟着自己在山上吃了不少苦，手一晃，取出了一些金币，也没细数，就塞在沐沐手里。 一手摸着她的手头道：“沐沐喜欢吃什么就多买些，金币花光了，哥哥跟先生再去挣回来！” 夏梧桐望着李夜看着沐沐的一脸疼爱，心里由得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里的一方丝巾。 第三百一十八章 茶楼偶遇 对于逛街花钱一事，先生和李夜一向不喜。 只有李红袖和沐沐两个吃货对此乐此不疲，唐秋雨则是可有可无，但她想在剑匣材料一事，也惦记着佛都一趟。 只有夏梧桐心想跟李夜和先生进山去转转，可是眼见自己的师傅要跟李红袖下山，便不好再开口了。 先生和李夜没有理会几个女人的行程，师徒两人一大早就离开了玄天观的青石小院，向着方寸山的深外行进。 李夜因为昨天交待了沐沐下山的一些事宜，故而清早出发的时候也没叫醒她。 只是象征性地背了一竹篓，跟着先生的脚步，两人匆匆离去。 几个女人由于昨天聊得太晚，三人睡得日上三竿才起推天房门。 唐秋雨和李红袖揉着眼睛走出房门时，发现夏梧桐在梨树下的石桌边，守着一锅粥发呆，边上煮着一壶茶，发着呜咽的叫声。 唐秋雨站在夏梧桐的身后良久，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呢喃道：“你既然喜欢，就别管师傅要去哪里，你可以跟着他一起进山采药，再说还有先生在身边，也出不了什么危险。” 沉思中的夏梧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惊叫了一声。 扭过头看着愁肠百结的唐秋雨喊道：“师傅你干嘛，想要吓死徒儿么？” 唐秋雨摇摇头，回头看着李红袖说：“过来喝杯茶，醒醒神，一会吃粥。” 李红袖是早知道夏梧桐喜欢李夜的，只是一直没有道破，眼见她越陷越深，心里也是不忍。 只好软软地说道：“你师傅说的没错，既然喜欢，胆子就大一些，他们师徒俩怎么也要进山二三回，下雪之前是不会放手的，下回你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吧。” 夏梧桐一张小脸瞬间烧得通红，用手轻轻捏了一下坐在她身边的唐秋雨。 难为情也说新道：“师傅你乱说话了，我刚才只是想事入神了而已......” 唐秋雨微笑不语，只是伸手拎着炉火上的壶倒茶给李红袖。 李红袖拍了拍桌子，笑道：“没事别害怕，当初我也是先追的先生，要不是我主动，估摸着到现在他也不会说出口，没准还会让你师傅后来先上了。” 正端着杯子往嘴边送的唐秋雨一听，差掉将杯子跌在桌上。 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红袖道：“怎么说话的，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人妇了，说话怎么跟没嫁人的姑娘一样？” 正红着小脸的夏梧桐，听后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傻傻地看着身边的两个女人。 只有李红袖大咧咧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毫不客气也吹了吹。 浅尝了一口说道：“我跟你说，只要你不在意，回头我跟先生说一声，没准他也喜欢你......听说只要跨过了那道门槛后，我们都会有悠长的生命，光我们两人也太寂寞了......” 那意思是，咱们三人，不嫌人多的。 这回轮到唐秋雨脸红了，这事，她还真没认真想过。以前是跟着师傅一道拼命修行。 等到师傅飞升后，又想着继续修行，飞升去找师傅，反而耽误了她的情事。 听李红袖再三唠吧，心里禁不住泛起了一丝涟漪。 只有夏梧桐心里暗自欢喜，心道若是自己的师傅真能跟先生在一起，那她跟李夜岂不是也是照本宣章，理所应当地在一起了？ “师娘，你的意思是我要多一个师娘了么？这事先生跟哥哥知道吗？” 揉着眼睛，流着口水的沐沐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李红袖的背影问道。 正在跟唐秋雨聊天的李红袖吓了一跳。 扭过头看着一头乱发的沐沐说：“你个小吃货，看你一头乱发象个小乞丐，赶紧去洗漱，一会我给你梳头。” 沐沐“哦”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 边走边说：“唐先生长得也不错，可以做沐沐的师娘，往后沐沐又多一个师娘疼我了......” 唐秋雨听完身上一软，差点倒在凳子上。 回过头的她狠狠地瞪了李红袖一眼说：“你看你，沐沐才多大，就让你给带歪了。” 李红袖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看着沐沐的背影说道：“那个鬼精灵，当初李夜在天山上捡到她的时候，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还有两个家伙没来，等小青和小白哪天回到她的身边，她估摸着要上天。” 唐秋雨回过神来看着李红袖，嘴唇动了动，道：“你这一张嘴，边小孩子也不放过。” 只有夏梧桐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自己师傅跟李红袖拌嘴，心里却是暗自欢喜。 洗漱完的沐沐踩着碎步，晃动梨树下，搬了个凳子乖乖地坐在李红袖的前面。 小手一晃，一把精巧的木梳出现在李红袖的眼前。 李红袖怔了一下，随后接过沐沐手里的木梳，一边捏着她的头发。 一边叨叨起来：“我说沐沐，当初李夜在天山上面就教过你，要学会自己梳头......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懒。” 沐沐一听不乐意了，鼓着嘴道：“不是有师娘你在吗？等沐沐长大了就不用你梳了，先生不是一直在说来日方长，不要着急么？” 说完老神在在地闭上了眼睛。 唐秋雨和夏梧桐一听，齐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梧桐忍不住纠正道：“沐沐妹妹，先生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不要乱拿来引用。” 没料到沐沐张口说道：“我书院的母亲说，但凡词语之间，差不多意思的都可以拿来引用的，不信你问我师娘。” 一向豪放的李红袖听到沐沐这番话，也是无语地摇摇头。 看着夏梧桐说：“李夜他母亲知道沐沐不愿动脑子，才想到这个法子来教她，不曾想她越学越歪，反倒拿师傅说的话来替自己找理由了。” 沐沐一听不乐意，赶紧替自己辨解。 说道：“我老爹说我年纪小，学多了容易糊涂，这又要练习刀法，又要嗖哥哥练剑，还得背母亲教的诗书，实在是太难为沐沐了。” 李红袖三下二下将她的头梳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就你话多，坐好，可以吃粥了。” ...... 待到两对师徒一行四人下山行至佛都城内，已是李夜跟先生进山后的第二天午后。 用沐沐的话说，师娘就是喜欢麿蹭，只是喝个粥，跟唐秋雨师徒瞎聊几句，就误了当下下山的时辰。 非得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才急急忙忙下山而去。 夏梧桐则无所谓，对她来说，一切行程自然要听师傅的安排，她哪有沐沐这样无法无天，什么话张口就说了出来。 只是她感到奇怪的是，无论沐沐瞎说什么，李红袖都不会真的生气，最多只是假装生气，狠狠瞪她两眼而已。 而这在夏梧桐跟唐秋雨身上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两师徒都是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她们之间从来不会说出过份的言语。 一路是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饭点。 等进到佛都城内找到一家茶楼坐下时，沐沐已经嚷得不行，嗷嗷乱叫道：“不行不行，要饿死沐沐了。” 李红袖知道她在鬼叫，也不理她。 再怎么说她也是金丹境的修行者，就是真的饿上个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夏梧桐走进茶楼，从楼上的飘窗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微觉诧异。 她看了眼唐秋雨，又回头看了眼李红袖和沐沐二人，取出丝巾捏在手里擦着脸上的微汗。 茶楼二层窗畔桌旁，沐沐想着李红袖先前说要请她吃一顿好吃的。 忍不住舔了一下舌头，叨叨着说道：“师娘你看这里只是茶楼，难道有什么沐沐没有吃过的东西不成？” 李红袖注意到她的表情，假装嫌弃地看着她说：“你不知道现在已经错过了吃饭的时辰，只能将就一下，一会先找个住处，晚上上喂饱你这只馋猫不行么？” 唐秋雨招呼茶楼的伙计过来点了一壶茶和点心，顺便问道：“伙计，你们这茶楼附近，有没有干净雅致一些的客栈？等吃完饭，我们一行人还得打个地方落脚。” 伙计一听，赶紧弯腰回道：“客人你今天问得巧了，从茶楼往外再走几步，正好新开了一家客栈，据说还是五域中很有名气的，那家店的老板很年轻，人长得也秀气，昨天还来这里喝过茶，没准今日也会再来。” 李红袖懒洋洋地接着问说：“那家客栈名叫什么？。” 正在伙计张嘴欲要回答的时候，茶楼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客栈名叫‘有间’，老板不就是我么？” 听到这声音，李红袖等人齐齐回头，却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站在离她们不远的门道上，一手扶着楼梯，一脸微笑地看着众女。 来人正是李红袖等人在白玉城中结识的纳兰雨，李夜口中的大哥。 茶楼的伙计不知道纳兰雨的身份，但是李红袖等人却知道，唐秋雨和夏梧桐更是经常在皇宫中见到他。 唐秋雨挥挥手让伙计下去，赶紧将点的茶点送上来。 伙计点头离开，走到纳兰雨身边揖手：“客人您今天又过来喝茶了，我们茶楼真是幸运能遇上您这样的贵客。”说完便转身离去。 沐沐倒是自来熟，老神在在地问道：“纳兰大哥，你是不是过来找我哥哥的呀，我怎么到哪都能见到你呢？” 纳兰雨一楞，看着她笑道：“沐沐妹妹怎么知道？我可是来这里找你们的。” 沐沐看着他摇摇头：“你再见我哥哥时，可别再给他喝酒了，别一醉二天，先生会生气的。” 纳兰雨一怔，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 第三百一十九章 那个家伙明白吗 纳兰雨走到茶桌，与众女见礼，然后寻了个空位坐下。 用力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伸手拉着沐沐坐下. 然后微笑地看着众人说道：“好久不见几位，怎么不见我李夜兄弟？” 沐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哥哥跟先生进山采药去了。” 纳兰雨一听，问道：“采药啊，他们师徒两人还会炼药么？还是我兄弟缺钱要采药来换金币？” 沐沐夸张地哼了声：“自然是缺钱啰。” 夏梧桐虽然久居青城不谙世事，但却是冰雪聪明的少女，看着二人此时的模样，知道两人是在打趣. 也不着急，只是平静地看着纳兰雨，一幅淡然雅静。 倒是李红袖来了兴趣，趁着茶点还没端上来. 轻轻敲打着桌面说：“我说纳兰小子，你是狗鼻子呀，我们走到哪你都能知道？” “为什么？因为知道我兄弟要在方寸山上呆上个十年八年，怕他在山上受苦，所以过来开家客栈，等他闲时可以下来享受一番。” 纳兰雨得意地回道。 “看来你们真是兄弟情深，只是你来了佛都，就不惦记白玉城里的花楼主么？” 唐秋雨眼角一挑，打趣地看着纳兰雨。 李红袖听唐秋雨一说，也是盯着他看，忍住没笑出来。 纳兰雨一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可是落花有意，可是人家却流水无情，与其两看两厌，还不如不见。” 说完这话，却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唉，这不是逗你玩嘛，你可千万别认真，要是让花天下知道，她非要记恨我不可。” 唐秋雨终天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一个花枝乱颤。 正说话间，伙计端着茶点进来，挨着桌子转了一圈，将一大盘点心摆好。 将煮好的热茶挨个倒上，纳兰雨摸出几枚银币塞在伙计手里，伙计满心欢喜，打个揖转身离去。 沐沐从盘子里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又就着杯子喝了口茶水，然后呆呆地看着纳兰雨。 过了半晌，才叨叨地问道：“花满楼的姐姐没让你给我带几盒楼花酥过来？她可是知道我最喜欢吃她家的糕点的哩。” 纳兰雨一手端着茶水，一边注视着众女的反应，看到沐沐的笑容，又听到她提起桃花酥，顿时觉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稍后才喃喃地道：“我离天中域的时候没去见她，不过桃花酥倒是买了几盒带在身上，一会晚上给你。“ 心道那娘们要是买我的帐，说不定我早她将来拐来佛都了。 李红袖看着他很认真说道：“多谢你有心，我家这小丫头心里只装着她哥哥和吃的。” 坐在椅中的夏梧桐忽然抬起手来，看着纳兰雨说道：“纳兰师兄的你……中域近来如何，有没有什么消息？” 纳兰雨一听，顿时有些着急，额头上有汗水流下。 他一边掏出丝巾擦汗，一边尴尬说道：“刚见两位，见谅见谅。” 唐秋雨看了一眼夏梧桐，给她一个莫名的眼神，随后转过过头看着纳兰雨说道：“不着急，有的是时间，稍后再说，先吃东西。” 李红袖看了唐秋雨一眼，从盘子里捡了一块糕点，轻轻地放进嘴里品尝，没有去深究面前二女一男眼神里的那层含义。 对她来说，只是不影响到自己，她是不愿意去干涉过多的事情。 片刻沉默后，纳兰雨轻声说道：“四位晚上就住我那里吧，环境跟中域的一样，住起来不会有陌生的感觉。”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正咬着糕点的沐沐就怼了他一句：“纳兰大哥，沐沐不住你那去哪住？难道你要让我哥哥知道后跟你绝交么？” 此话一出，让本来就有些紧张的纳兰雨额头上的汗水又涌了出来。 唐秋雨看了沐沐一眼，一双凤目微微眨动，轻声说道：“沐沐，纳兰是你哥哥的兄弟，也是你的哥哥，你要学会尊重他。” 纳兰雨微微一怔。 沐沐重重一呆。 李红袖仰头喝光了杯里的茶水，拎着茶壶给自己又倒上一杯，轻轻地摆在茶桌上。 然后指着桌面上的那些糕点，轻声说道：“大家还是先填饱肚子，一会去客栈歇息，晚些时候再去逛逛。” 李红袖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但这时却知道要给唐秋雨和纳兰一些空间。 沐沐不知李红袖要做什么，张着嘴打个哈欠说道：“沐沐今日起得太早咧，一会正好跟师娘一起睡会，那就麻烦纳兰大哥哥了......” 说完便是浓浓的睡意涌上，禁不住挨着李红袖的肩头闭上了双眼。 唐秋雨看着眼下的情形，沉默片刻对夏梧桐说道：“梧桐也你赶紧吃点，吃完我们就去客栈歇息，赶了半天的山路，我也有些睏了。” 夏梧桐美丽的容颜上少见地流露出少女的骄憨，点头回道：“一切都听师傅的安排。” ...... 一行人走出茶楼，来到有间客栈，纳兰雨安排了二间上房，李红袖跟唐秋雨打个招呼便抱着沐沐上楼而去。 纳兰雨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吩咐伙计沏了一壶茶，跟着唐秋雨和夏梧桐坐了下来。 看着唐秋雨一脸的疑问，纳兰雨微涩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唐秋雨静静看着他说道：“看你的神情，总归是有事挂着，趁着我跟梧桐都在，都说说吧，说完了我还得去歇会。” 茶气氤氲，夏梧桐拎起小壶倒茶，然后递给唐秋雨，又给纳兰雨倒上一下。 然后自己捧起面前的杯子，静静嗅着茶气中的芬芳，她这时候有些累了，但她想知道纳兰雨来佛都的意图和打算。 终究不可能打哑谜，纳兰雨也端起杯子喝了二口茶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师徒二人，清了清嗓子。 轻声说道：“公主给出的那二个名额，青城的给了东玄域的东方玉儿，据说是公主殿下的师妹，同在青城修行，另一个给了唐先生的师妹，她给了自己的徒弟也是东玄域的人，名叫上官无双，好象是风云城将军府的。” 坐直了身子，唐秋雨看着纳兰雨的眼睛，忽然向前靠近了一些，然后伸手轻轻地敲着桌面。 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据我所知，这二个女孩之前可都跟你兄弟李夜有关系？” 听到师傅的说话，正捧着杯子的夏梧桐不自得脸上一红，紧张地看了一眼从在对面的纳兰雨。 想了想，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往杯里看去。 经过瞬间犹豫，纳兰雨咳嗽了一声。 然后笑了笑道：“我兄弟跟我说过，东玄域主府的夫人已经找了他，当面退了婚，我兄弟也应承了，这事自然就些揭过，二家人也没有撕破脸。” 唐秋雨笑了笑，身子一软，静静靠在宽大的椅子里。 说道：“那还是之前有过关系！李夜那小子我知道，他脸上不在意，不表示心里不在意，这个梁子是结下了，哪能轻易就此揭过？” 坐在她身边的夏梧桐突然地咳嗽起来，咳的满身都是茶水。 哪怕是用手绢捂着，也不能挡出冲出嘴唇的那一道清茶。 唐秋雨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关心李夜的事。 但看着她咳嗽，却又忍不住叹息说道：“那家伙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却要这许多的人来挂着他。你就喝着茶，何苦关心这些事？真是何苦来哉。” 夏梧桐笑了笑，把手绢塞进袖中，没有回话。 ...... 纳兰雨看着桌上的一滩茶渍，沉默片刻后说道：“据说她二人都已到皇家学院报道，现在都是皇家学院的学员了。” 唐秋雨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做了决定，就不再需要再去关注。说说其它有没有让我信自己高兴的事。” 纳兰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道：“我来佛都开店，以后你们可以经常下来玩玩，这算不算开心的事？我打算过几天上山去找人兄弟聚聚，要不我等唐先生和公主回山的时候一起去？” 夏梧桐连眼皮都没抬，低着头看着杯中的茶水，静静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也想着李夜师弟了？” 唐秋雨看着自己的徒弟，突然感觉有些头大，这女孩的心思越来越不好猜了。 又扭头看着纳兰雨，浅笑道：“你来的不是时候，那小子跟他先生进山采药去了，据说最少也要十天半月才回。” 纳兰雨一楞，脱口说道：“没关系，我近来也没咐事，要么去山上等着，要么再这城里多呆些日子再山上去见他。” 唐秋雨笑了起来，想着面前这家伙居然也会关心在深山老林里修行的李夜. 回头看着一脸红霞的夏梧桐，不由得又轻叹了一声。 “难道是你主人让你过来的？”打死她，她也不相信纳兰雨只是想着李夜就大老远跑来西玄域的佛都开客栈。 夏梧桐也睁大了眼睛，瞪着纳兰雨，那意思是，说实话，别想骗我。 纳兰雨一呆，心想这师徒两人都成了精，啥事都瞒不住。 停了半晌，才压低声音回道：“主上让我过来瞧瞧，别让人上山去寻他的麻烦......” 夏梧桐一惊，用手捂着嘴道：“我父皇......” 唐秋雨似乎早知道一道，风清云淡地看着夏梧桐，淡淡地说道：“走了一早上的山路，你该去歇会了，有事以后再问，日子长着呢。” 那意思就是，都是你们自家的事，知道就好，着什么急？反正眼前的人又跑不掉。 纳兰雨看着二人嘿嘿一笑，起身说道：“二位先去歇会，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夏梧桐打了一个哈欠，笑着回道：“这些日子可真是饿着了，晚上得补回来。” 说完起身，拉着唐秋雨往后面的院子走去。 在山上想着跟那家伙一起进山采药，可是因为李红袖跟唐秋雨没去，她脸薄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跟着下了山。 没想到这刚一下山，又开始惦记起来。 心里暗暗思量，难道自己喜欢上那家伙了？之前在佛都这家伙救了自己的事情，到了这时她想起来，心里依然会扑腾扑腾地乱跳。 难道，这说是传说中的爱慕之意吗？ 可是，山上那个家伙明白吗？ 第三百二十章 各自的心思 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突如其来，将本来有些暑意的佛都拉进了秋凉之中。 沐沐默默靠在无间客栈的窗口，看着门外匆匆而过的人影，看着纳兰雨一身白衣潇洒随意站在雨中的背影。 忽然觉得心中生出了些许想念，想念刚刚分开的李夜。 “哥哥这人也是，说进山就进山去了，早知道要分开这么久，我也跟在先生后来一道，大不了，走不动了再让哥哥背，总比想他的时候心里发堵来得痛快！” 沐沐情愫未开，李夜在她的心里面，是疼爱自己的哥哥，更是一件不个不可或缺的宝贝。 除了小时腻过她的师傅白素素，就数李夜了。 李红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伸手从桌上捡了一块桃花酥放在嘴里细品。 过了一会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剪刀，轻轻拉过沐沐的小手，替她剪起指甲来。 “我说沐沐，你现在一不会梳头，二不会剪指甲，你还是不是女孩？往后师娘不在你身边，你还怎么过日子？” 李红袖忍不住叨叨起来。 客栈里的伙计端着一壶茶上来摆好，给师徒二人各倒一杯。 然后弯下腰轻声问道：“掌柜的让我问二位，要不要请昨日里一起来的另外二位下来喝茶？” 说完这话没有马上走开，而是以询问的眼光看着李红袖和沐沐。 “请梧桐姐姐过来吃糕点吧，这雨下得连门也不好出，闷人呢！”沐沐嘟嚷道。 李红袖看了沐沐一眼，跟伙计点点头，又挥挥手。 捏着沐沐的小手继续说道：“你这不梳头的小毛病，都是李夜那小子惯出来的。” 沐沐一听不乐意了，一边伸手抓桌上的糕点。 一边说道：“哥哥说我是他的宝贝妹妹，疼我是应该的，再说从天山上回来后，哥哥就不再说我了，都是师娘你在说沐沐。” 李红袖一听，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嗔道：“那小子倒是会做好人，这坏人全让我做了，费力还不讨好。” ...... 正在二人吧拉吧拉的时候，唐秋雨领着夏梧桐走了过来。 师徒二人拉开椅子，也挨着桌子坐在窗边。 看着李红袖替沐沐剪指甲，夏梧桐忍不住说道：“沐沐你好幸福哦，你师娘居然还在替你剪指甲。” 沐沐正捏着粒点吃，将最后一点塞进嘴里，完了用衣袖擦了一下小嘴。 看着夏梧桐笑着说：“梧桐姐姐你要是喜欢，我一会让师娘也帮你剪剪？” 唐秋雨听沐沐一说，也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那是一种古怪的眼神。 夏梧桐本是打趣，没想到心思单纯的沐沐居然当了真，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自然也伸手从桌上捡了一块糕点，放在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过了一会才轻轻回道：“我比你大，这些事情用不着师傅替我做了。” 在她的记忆中，好象也有那么几回，是唐秋雨帮她剪的指甲。 但是随着她慢慢长大，这些都变成了遥远的记忆。 还在中域皇城的时候，唐秋雨领着初入修行之道的夏梧桐，师徒两人也曾过了一阶人间烟火味十足的日子。 平日里除了教夏梧桐运气练剑，两人就是偷偷溜出皇城，去逛街买东西寻美食。 在夏梧桐的记忆中，那个时候是无忧无虑地日子。直到后来长大一些，跟着师傅入了青城的山门，看着宗门里的师兄、师姐的境界都比自己高很多，小小的心灵便有了危机感和压力。 再加上唐秋雨着急破境到分神，对夏梧桐的关心自然少了许多。 几年下来，让夏梧桐小小的年纪便吃了不少的苦头，很多回在梦中哭醒，后悔跟着师傅上山受苦，早知道还不如留在皇城里做小公主自在。 直到遇见李夜之后，看见比她要小上几岁的李夜更加吃苦和努力，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修行的路上拼命。 渐渐地便将那么吃苦的日子淡忘了许多，每里的修练的时候也更加吃苦。 这一切唐秋雨看在心里，有欢喜也有忧愁。欢喜的是，自己的宝贝徒弟终于渐渐懂事，不用自己逼着她修行。 忧愁的是，她到现有也搞不清楚李夜修行的情况，再加上二皇子因为东方明珠一事，先后派人去暗杀李夜，这个梁子自然不可能轻易解开。 她耽心的是自己的徒弟渐渐喜欢上了李夜这小子，万一有一天，李夜跟二皇子正面发生冲突，不知道夏梧桐到时要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唐秋雨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自个拎起桌上的茶壶往杯中倒上茶水，端起来淡不经心地尝了一口。 稍倾看着李红袖和沐沐笑道：“我是真的羡慕你们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哪里象我跟梧桐，在宗门不得安生，回到中域烦心的事更多。” “倒是李夜那小子快活，屁股一拍，跟着先生进山去逍遥，也不管我们这几个女人的死活了。” 正吃着糕点的夏梧桐乍听师傅这一番话，顿时呆了一会，捏着糕点的小手停在嘴边呆了一会。 稍倾又想了想，总觉着这话不好接，便红着小脸，低着头往手中的糕点看去。 倒是沐沐没心没肺也吼了一嗓子，说道：“哥哥在天山上就曾经抛弃过沐沐，沐沐和师娘已经习惯了哩！” 说完伸手从桌上的碟子里抓起两块糕点，一块捏在手里，一边递给了身边低着头的夏梧桐。 咯咯地笑道：“梧桐姐姐别耽心，等哥哥跟先生进山回来，我们再下山来玩，卖掉哥哥采回的药草，我们去买新衣服。” 李红袖听完，忍不住捂起嘴笑了起来，连端着茶杯品茗的唐秋雨，低头吃糕点的夏梧桐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李红袖伸手替沐沐理了一下额头的乱发，笑道：“让李夜那小子知道，他辛苦挣回来的金币，只是满足你乱买东西，看他以后还给不给你这许多的钱花。” 没有料到沐沐头一歪，看着三个女人，认真地想了想。 咧着嘴笑道：“不怕，不怕啦！哥哥说他的钱都是沐沐的，以后所有的钱都要交给沐沐来管的。” 边上的的夏梧桐一听，本来就低着的头，这会又更低了一些。 唐秋雨看着自己宝贝徒弟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一酸，心想自己一心向道，以至于这几十年过去了，自己竟然还不曾知道男女情爱的滋味。 倒是自己的徒儿，小小的年纪就心生发情愫，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再次轻叹了一口气，一把拉过低头吃糕点的夏梧。 伸手摸着她的小辫子道：“你看你，师傅许久不曾替你梳头，你这头发越发凌乱了，来来，师傅今天再教教你。” 说完便打散了夏梧桐头上的小辫，摸出一把木梳，仔细地替她梳理起来。 ...... 正在四人聊得开心的时候，纳兰雨端着一盆秋梨走了进来。 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洗净的梨放在桌上，随手捡了一颗递给沐沐。 笑道：“来来，大家尝尝，这是刚用深井里的冰水浸过的梨，再过些日子说吃不着了。” 唐秋雨招呼纳兰雨坐下，顺从捡了一颗还带着水滴的秋梨，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 半晌才轻叹了一声道：“没料到离开了中域，还能吃到这样香甜可口的冰浸秋梨，也真是难得有享受。” 说完又捡了一颗递给正在发呆的夏梧桐。 扭过头看着李红袖和沐沐说：“你们两也尝尝，这可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季秋梨了。” 李红袖看着唐秋雨一脸满足的模样，忍不住也捡了一颗捏在手里。 往嘴边送，待咬了一口后才摸着沐沐的头说：“沐沐这个又甜又冰，赶紧的上手。” 说完也不照顾淑女形象，大口咬了起来。 沐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又瞪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夏梧桐，皱着小眉头也捏了一颗放在手里掂量。 半晌才试着咬了一口，却不象李红袖那样停了半晌才说话，而是一脸嫌弃地看着纳兰雨。 说道：“我说纳兰大哥，你这秋梨虽然甜，却少了一丝味道，我在山上的院子里也有一颗梨树，前些日子哥哥从般若寺过来，带了二瓮蜂蜜，将那树上熟透了一秋梨腌了几瓮，说是给我和师娘润嗓子的零食。” “哦，我那兄弟还会腌秋梨，味道如何？我得上山去试试！”纳兰雨看着她，笑了起来。 “下山之前我偷偷尝了一颗，虽然还透着生味，却是甘甜中还带着一些酸爽，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哦，改天上了山去，我试你尝尝。” 话虽然这样说，嘴上却很真实，三下二口就吃光了手上一秋梨。 完了又伸手抓了一颗往嘴里送，边说边跟李红袖招呼：“师娘赶紧吃，一会热气上来就失去了冰浸的滋味了。” 本来老老实实吃梨的夏梧桐听了沐沐这番话，终于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连一本正经的唐秋雨看着沐沐也觉得头大，明明好吃的一盆秋梨，非让面前的这小家伙挑出毛病，却又偏偏找不到话来回她。 只好瞪了李红袖一眼，道：“这些也是李夜那小子教的？” 李红袖看着吃着一嘴梨汁的沐沐，也有些头大。 一边掏出丝巾替她擦嘴，一边看着唐秋雨和纳兰雨说：“这山上山下的梨，因为气候环境不同，终究会有些差别。” “说的也是，环境不一样，自然味道也不一样！”唐秋雨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沐沐因为吃了山上的秋梨，已经有了食物记忆，自然觉得山下的不如山上的好，这也难怪她，问谁不是这样的心思？” 倒是纳兰雨反反应快，看着吃得正欢的沐沐说道：“妹妹吃慢些，店里还有一些，过些日子我跟你一道上山去，再带些给我那兄弟尝尝，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是总好试试不同的味道，你说是不是？” 正好吃完一颗秋梨的沐沐，抬头看着纳兰雨，老气横秋地说了句：“纳兰大哥说的有道理，一会沐沐跟你去再要一些，放在房里慢慢吃，这下雨天哪都玩不成，烦人呢！” 唐秋雨等人一听，差点又要笑了出来。 ...... 秋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时间久了窗外的街道上竟起了一层薄雾，从里往外看去，路过的行人的身影都看不清明。 屋里的众人围桌而坐，纳兰雨已经让店里的伙计摆上了红泥火炉，烧上一炉炭火，煮上一壶山间的泉水，等着水开。 唐秋雨也取出了从中域带来的茗茶，轻轻地搁在桌上的茶具中。 淡淡地说了句：“这下雨天，能稳住心思，坐下来喝上一壶茶，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夏梧桐盯着窗外细雨，遥望远方雨雾中的方寸山山峰，本来一丝烦闷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深山里面有很吸引自己的东西...... 佛都之东，般若寺之北，便是玄天观。 第三百二十一章 相遇 万象城之北，大山之中，便是中域皇家学院。 一座经历千年风雨，始终没有名字，比五域皇城的历史更悠久。 为皇城和五域诸地培养了无数名将贤臣，终于在皇主夏长风的努力下，正名为皇家学院，一座神秘且近乎神明的学院。 一座不论是五域的中的修行之士，还是文人名臣费尽千辛万苦，一定要走进去的地方。 大山无名，陡然起于平原河流之间，直冲天际,几近与西玄域的方寸山接壤。 学院有名，府视红尘浊世，屹立于五域之中。 秋末残阳光线之下，群山山脚下是一片面积极大，在青石板铺就的学院广场和无数幢石头堆砌的宫殿，也有青青草地组成的缓坡。 缓坡的四周。青草如画，其间隐现数条山间小道，小道栽着一排排的花树，花树的后边是一散落在山间的一幢小木屋。 都是用山间的红松打造而成，不规则地地修建在山坡间。 就在这人间仙境中的一幢小屋里，上官无双呆呆地望着窗外最后一季秋花。 看着草坡下方那片并不高大却显得庄严的学院建筑，不禁有些出神沉默。 很长时间后，她回头望着许静云极为喃喃地说道：“师傅，未来的几年我们就要在这里度过么？” 许静云看着仰着小脸，郁郁不乐的小徒弟，有些莫名的失落。 微笑着说道：“徒儿，这里的环境可比凤凰山上好多了……你这入学的名额可是来之不易呀，这学院中的修练资源也不是我们宗门所能相比的。” 小姐姐沉默良久，半天后憋出一句话来，小声嘀咕道：“可是，人家还是想去方寸山找李夜那小子嘛！” 许静云一楞，看着小且姐半晌说不出话了，过了许久，才幽幽吐出一句：“你可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虽然在学院金丹弟子只要破丹化婴就可毕业入世，但是如果你自己不想走，可以继续留在学院里修行。” “直到你突破到为师这样的境界，那时候你想走起留都由你，既可去皇城中选个女官入职，也可以留在学院做教员。” “这是多少修行者盼都盼不来的事情，就连你父亲，当年也不曾入过这皇家学院，否则他现在肯定能进入皇城中入职了。” 小姐姐撇了摘小嘴，没有说话。 许静云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你看你的情况，估计再有一月最多二月，就能从破境到金丹五重。” “这是一道重要的分水岭，你要打起十二万精神重视，这个槛如果没过好，会影响到你以后破丹化婴。” “而为师感觉到最多二月，就要破境到分神二重，而我那师姐肯定这会已经破境到三重了，她那徒儿夏梧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师徒可不能落后她们太多，知道么？” 小姐姐点点头，心想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心里老是惦着方寸山上的李夜，心中难免郁郁。 听到师傅将二人的情况一分析，也知道这个冬天是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学院中一边学习，一边修行破境了。 “也不知道李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愿莫先生能在般若寺中为他找到修行的法门，早早地将境界提升起来，这样我以后跟他打架也不算是欺负他的。” 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翘，心得暗自得意。 心道自己经过这几年的吃苦，早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屁孩，跟着放学回家的李夜，在将军府大门前在雪地里打架的那番光景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金丹中期的高手，放在皇家学院也是不可多得的学员。 久坐窗边的许静云站起来伸了一下腰肢。 望着一窗的秋色淡淡地说道：“那小子几近如妖，不能按常人的思维去度量他。你可别大意，说不定再见面时，你已难望其项背了，我可不是吓你的。” “虽然李明珠那笨蛋女人拎不清，为了入自皇城而退了李夜那小子的婚，你没听你母亲说话，李夜那小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就连坐在他边上的莫先生也是平静如水，你认为这件事情正常吗？如果换你是李夜，当时你会怎么做？” 小姐姐一呆，想了想回道：“如果我是那小子，肯定会大骂李明珠一通，再怎么也得要她赔偿一些灵活石才行！” 说完这番话，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许静云看着她的模样哈哈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是据我所知，李夜那小子那天是出奇地安静，当下就退还了当初李明珠拿给李夜她母亲的那件订亲玉器，还微笑着将李明珠送出了红袖酒楼。” “玉儿妹妹知道这件事情吗？” 怔了怔，小姐姐仰头看着许静云，喃喃地问道：“她当初可是喜欢李夜那家伙的很，每天都缠着我去找他玩......” “事过境迁，谁知道呢？你以为天下的女子都如你这般痴情么？” 许静云拍了拍小姐姐的肩膀，哎呀了一声道：“这早上没吃东西，果然不行，赶紧收拾一下出去吃东西，这皇家学院的食物，果然比凤凰山上的精致多了。” 小姐姐一呆，呆呆地看着许静云，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换了件白色绣花的罗裙。 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埋怨道：“师傅你都是分神境的神人了，十天半月不进食都不会挨饿的，怎么现在反倒惦记起学院中的饭食了？” 许静云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唠叨：“这个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得好，有吃有喝才是人间的烟火味。只要没有破虚而去，那会离得了这人间的烟火？” 师徒两人急匆匆地冲出木屋，往山下的饭堂奔去。 行走在山间小道，小姐姐突然问了一句：“那个师傅，是不是破虚飞升后的修行都不用再吃东西了呀？” 许静云听完一楞，差掉摔倒在路边的花丛中。 待得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小姐姐一眼，大声吼道：“我哪知道，这得问我师傅去。” 小姐姐被她吓得缩了一下头，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李静云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才拍着胸口吐了一口气。 呆了呆忍不住又回了句：“师傅，那个师祖不是已经飞升了么？” 她的意思是，您让我去找谁打听呀。 许静云一气，不再理她，脚下的步子却是更快了些。 ...... 距离小姐姐和许静云约有百来丈的道畔亭间，有一师一徒正在相对饮茶浅薄谈，午时时分，秋阳正烈，也不知道她两哪里来的这般好兴致。 那位师傅约摸三十来岁，容颜清美，身着素色道袍，有一股脱尘之意。 目落石桌上的红泥火炉，继而抬头望向远处山间小道上走来的两人。 忽然开口说道：“玉儿……凤凰山上的师徒两人来了，据说她入学的名额也是梧桐公主指定的。” 坐在对面的女孩身穿一件学院标配的紫色罗裙，一头青丝用一条白色的丝带随意地挽在脑后，显然有几分秀丽。 伸手拎给火炉上的茶壶往杯中注水，应道：“师傅……那好象是上官姐姐和她师傅。” “许静云？” “嗯，凤凰山上的......” “哦，好象是你唐师叔的师妹。” “夏师姐的师傅？我怎么一直没有见过她？” “她师徒两人常年不在宗门中修行，你见不着也是正常。” 这师徒两人正是东域府主的千金东方玉儿，跟她的师傅苏清月。 青城宗门中分神七重的高手，五域中呼风唤雨的存在。 东方玉儿放下茶杯，正欲呼叫小姐姐入亭吃茶，不料苏清月却打断了她。 淡淡地说了句：“听说你两当年可都是喜欢李夜那小子，还都与那小子有过婚约，如今你母亲已经替你作主退了婚，要将你许配给皇城的二公子，你想想一会要如何面对你好姐妹，为师这事可帮不了你。” 东方玉儿一呆，刚刚抬起的小手僵在了半空中，嘴里喃喃不知道说些什么。 跟李夜一样，从李夜自从天山那夜莫名其妙高烧大病一场后，他的脑海里就再也记不起东方玉儿的模样。 东方玉儿也鬼使神差，从那天起就再也想不起李夜的模样，这既是命运的捉弄也是无可奈何之下的结果。 ...... 李静云馋着学院饭堂的食物，拉着小姐姐一路奔走，眼见就靠近了道畔的石亭，也远远看见了坐在亭中的苏清月和东方玉儿。 李静云跟苏清月平日里很少往来，只是去青城中找唐秋雨时见过两回。 反倒是东方玉儿当年在风云城里见的日子要多些，虽然事隔几年，东方玉儿个头虽然长高了些。 但是一张脸蛋却没怎么改变，远远一见，便认了出来。 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坏了，怎么遇上这师徒两人。 当下扭头着了一眼小姐姐道：“白天不能说人，夜里不能说鬼，果然有道理。你当年在风云城中的小姐妹就在前面的亭中，你想想要如何跟她说话。” “可别撕破了脸，往后你两都要在这学院中混厮，抬头不见低头还得见上几回的。” 正在低头走路的小姐姐听师傅一说，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石亭中的师徒两人，她不认识苏清月，但是东方玉儿却是忘记不了的。 按她的脾气，张嘴就要臭骂一通的，只是听了许静云的一番吩嘱，暗自思量了一下，心道却也是这个道理。 两人同在一个学院，日后难免会有更多的交集，实在不好交恶，便忍住了心头怒火，当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换了一幅平静的面容，放慢了脚去，静静地向前走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这时候东方玉儿已经在苏清月的提醒下打起了精神。 离开石亭站在了小道边上，等着小姐姐师徒两人走近。 待得许静云携着小姐姐近到跟她，东方玉儿浅浅地向两人福了福。 说道：“玉儿这里给许师叔、无双姐姐请安了。” 说完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小姐姐。 许静云跟她点了点头，随后跟石亭中的苏清月抱拳见了礼，说道：“凤凰宗许静云，见过青城的苏先生。” 苏清月回了礼，伸手请许静云进亭子喝茶。 许静云微笑点点头，扭过身子看着站在路过的小姐姐。 这时候小姐姐正盯着东方玉儿看，看的很认真，也很肆无忌惮。 她俩曾是无话不说的小姐妹，在风云城里无话不说，甚至可以挤着一个被窝睡。 当初东方玉儿可以吵着嚷着要跟小姐姐一道嫁给李夜那个家伙，本来两人就要做一生的好姐妹。 所以当小姐姐知道东方玉儿的母亲，回风云城打李夜退了婚，还曾派出杀人欲斩草的时候，心中就再决定断了这份姐妹的情份...... 就这样死死盯着，仿佛要把前面的这个一脸微笑的女孩，吃进自己杀人的眼瞳之中。 多年之后两人的再次再面，没有了当年的欢笑，也没了当年见面就要拥抱的亲密无间。 东方玉儿本来想上面拥抱小姐姐的，但是当她看到小姐姐如墨似海的眼神后，收住了伸出的双手。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路边，等待着小姐姐的回应。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小姐姐收拾住了自己将在暴发的火气，静静地跟东方玉儿福了一个。 淡淡地说道：“多年之后再见玉儿妹妹，想不到是越来越秀美，修为也越来越高了。” 随后又跟石亭中的苏清月福了一个，说道：“凤凰山上官无双，见过青城的苏师伯。” 东方玉儿一呆，红着脸看着小姐姐道：“想不到几年不见，无双姐姐修为越发高深，连妹妹也自愧不如，只有仰望了。” 说完上前拉着小姐姐的小手，欲往石亭中走去。 却不料小姐姐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衣袖，扭过头看着亭中端坐的苏清月。 说道：“弟子今日得见青城师伯，按道理少不了一番端茶奉水的，只是我师傅早间没用早餐，这会感到饥饿，我师徒两人正欲前往学院的饭堂进食，不知师伯和师妹是否有意一道前往？” 东方玉儿一呆，当下收住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亭中的师傅和亭外的许静云。 许静云看了看小姐姐，又看了看发呆的东方玉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虽然修行之辈不在意一二顿饭食，只是这些日子吃惯了这学院的饭菜，就难免惦记这人间的烟火之味，看来我师徒两人修行的终究不如苏先生师徒这般清静。” 东方玉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全是坐在亭中的苏清月笑了起来。 打趣地回道：“让许先生笑话了，我师徒两人也喜欢这学院的饭菜，这不正好吃过，觉得腹胀，来在亭中煮茶消食来的。” 听到这里，连站在道边的小姐姐也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许静云看着小姐姐的模样，瞪了她一眼。 转身跟苏清月抱拳道：“如此说来，是在下的妄测了，我师徒先去填肚子，改天再来向苏先生讨杯茶喝，如何？” 东方玉儿看着忍俊不禁的小姐姐，一颗心思放飞，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风云城。 那个整天跟在小姐姐后面玩耍逛街的情况，当下不由得痴了。 苏清月看着亭外的东方玉儿，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随后看着许静云淡淡地微笑道：“同在一个学院，有的是时间见面，改天我们再找煮茶论道，畅聊一番。” 许静云点点头，拉着小姐姐越过石亭，抬步往前走去。 看着东方玉儿发呆的样子，小姐姐总觉不忍，心道这事这也不能全怪她，毕竟是李明珠退的婚，如果要记恨，岂不是连李夜的师娘李红袖也恨上了？ 想到这里，在与东方玉儿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东方玉儿的肩膀。 笑道：“师妹，我们改天见！” 话刚说完，师徒两人便似一道山风，瞬间离开了道畔的石亭。 待得小姐姐走远了，东方玉儿才回过神来。 望着渐去的小姐姐，喊了一声：“师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疾行在山间小道上的小姐姐怔了怔，片刻回了句：“玉儿妹妹，我俩从来不是仇人啊！” 话刚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 东方玉儿在亭外站了一会，才红着眼睛回到亭中坐下，稍后从怀里掏出丝巾擦了擦眼睛，自顾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看着苏清月问道：“师傅，玉儿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一脸迷茫的东方玉儿，苏清月难免有些心疼，当下伸手替她理了一下额前被山风吹乱的头发。 温柔劝勉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对错，只有你自己愿不愿意，你切不可过于紧张，入了学院更要加紧修行，待学成之后，你想入皇城做皇妃也好，跟为师闯荡江湖也罢，才会有几分自个的本钱。” 东方玉儿仿佛听明白了苏清月的一番话，抬头看着她，轻轻点头。 眼如秋水，融化了一山的秋风。 ...... 苏清月抬头望着西方，轻皱起了眉头。 在她眼里五域中人皆不在她眼了，当然除了皇城的夏长风和几个不出世的老鬼。 只是，方寸山上的那个小家伙却是个异数，皇城的二公子几次三番派出杀手欲斩草，却屡屡失手。 而那小家伙的先生更是一个不曾出过手的大修行者，五域中只怕除了皇主，谁也不知道他的境界。 自己难得寻到一个可以传衣钵的宝贝徒弟，偏生其母亲又跟皇家纠缠不清，欲要将东方玉儿嫁给二皇子。 而二皇子跟方寸山上的那个小家伙却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如果单单是一个小家伙，为了东方玉儿的将来，她拼了拉下自己的脸，让方寸山上的一干老和尚追杀，也要将那未成长起来的小家伙斩草。 只是现在看来，恐怕是有心无力，谁知道那高深莫测的莫先生，是不是渡劫境的高手？ 须知在修行界，到了分神之后，一重境界便是一重天，更何况是高如渡劫境的存在。 想到这里，纵然是分神七重，眼见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破境到八重的她，也禁不住柔肠百结，想破了心思也找不到破解一堆乱麻的线头。 虽然在李明珠的眼中那小家伙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就连筑其也不曾。 但谁知道他那鬼神一般的先生，会不会利用方寸山上神密的力量替他洗髓伐骨，打造一个不可能的传奇出来？ 如果五年后，十年后那小子修成下山，如果没有自己的宝贝徒弟修为高，局面还好控制。 但是如果一旦高出东方玉儿许多，甚至破境到分神的那道门槛，真要跟皇城中的二皇子清算当年的那三番几次追杀...... 不知道自己宝贝徒弟将要如何面对，而自己总不可能时时跟在她的后面。 毕竟自己的终极目标也是得闻大道，修行到渡劫九境，破境而去。 修行几十年来，她还是头一回尝到头大，遇到连自己也无法解决的难题。 坐在对面的东方玉儿自不知道自己师傅的一番苦心。 眼前苏清月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禁不住耽心起来，忍不住站起身子，走到苏清月的面前，伸出小手摸向她的额头。 一边轻声问道：“师傅，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玉儿收了这茶局，伴你回屋歇息？” 回过神的苏清月，伸手抓住东方玉作的小手，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为师修行到分神七重，早已百毒不侵了，那会生什么病痛，只是想起一些心事，难免纠结。” “罢了，是祸躲不过，以后的日子你可以加紧努力，你好不容易才突破金丹二重，为师刚刚细观你那师姐，想必她不久就会破境到五重，虽说同门未必是冤家，但你也要有危机感才行。” 东方玉儿一呆，喃喃自语：“师姐才大我多少，居然就快破境到金丹五重了？” 苏清月抱着东方玉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 说道：“人家可是玩着命地修行，哪象你这样贪玩，三天二头就想着逛街？” 东方玉儿红着脸，靠在苏清月身上，轻轻说道：“玉儿知道错了，往后一定抓紧修行，争取赶上师姐的境界。” 苏清月点点头，笑了笑。 随后淡淡地说道：“从你师姐最后说的那句话来看，她是原谅你了，往后也不会是你的敌人，你不用耽心她会害你。” “只是那方寸山上的小家伙才是一个异数，也不知再过些年头，待他下山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 看着苏清月耽心的神情，东方玉儿禁不住张嘴问道：“师傅，那方寸山上的小家伙是谁？他跟师傅你有仇么？师傅你有修为这么高，这五域中还有你害怕之人？” 苏清月一楞，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忍不住轻笑起来。 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修行界一山更有一山高，从来就没有最厉害的存在。” 随后定下心来，心道自己的宝贝徒弟，终究是将那方寸山上的小家伙彻底忘掉了。 这样也好，忘记过去，才会有未来。 看着怀中眼泊迷离的东方玉儿，苏清月轻斥道：“才说要努力修行，这会吃了就想睡！赶紧收拾这茶局，要睡也得回屋去。” 倒在苏清月怀里渐欲睡去的东方玉儿让她一呵，赶紧站起来身来。 两师徒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桌上的一干事物。 山风吹来，秋意渐浓。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把先生分你一半 在许静云的劝说下，小姐姐暂时打消了去方寸山找李夜的冲动，老老实实呆在皇家学院修行，拼足了劲，准备向更高的境界冲击。 而皇家学院在新生训练结束之后，终于迎来了分班学习。东方玉儿因为二皇子的原因，虽然境界比其他学员低了许多，还是被分在了天字班。 上官无双不出意外被分在了玄字班，毕竟她没有参加过五域的天娇赛，又没有皇家的后台，就算资质上佳也只能呆在地字班，这个结果已经让许静云非常满意了。 按照皇家学院的规定，每个正式学员都可以带一名随从进入皇家学院修行，并且可以进入学院的藏书楼自由阅览。 这是许静云最为看重的地方，修行的资源她可以从凤凰宗获取，但是修行的秘技凤凰宗的底蕴毕竟还是不如皇家学院。 以前许静云只是教小姐姐运气和剑道，自从师徒两人自先生哪里获得了《青鸾凝注》功法后，便改修了运气心法，只是跟着许静云修行剑道和琴道。 如今进入皇家学院后，才知道除了这两样技能久，学院还会教所有学员药草知识、炼器入门知识、简单的阵道数理。 如果有天才资质获得学院长老亲睐的，还有机会跟着长老修行炼丹。 须知五域的炼丹师可以每个宗门的宝贝，一些小的宗门连一个炼丹师都没有。 就连强如莫先生这样的强者，虽然精通药理，却也不会炼丹。 而心地柔软的小姐姐思前想后，也终于原谅了东方玉儿。 两人在学院里遇见也不再避让着对方，偶尔也会到对方的居室中煮茶论剑，其乐融融。 但是双方也知道，有了之前李明珠跟李夜的那档子事，两姐妹的关系终不能回到在风云城中的那般密切了。 苏清月倒是无所谓，在她眼里只要东方玉儿能安下心来修行，其它的都不是事。 倒是许静云有些忧些忡忡，深怕心地善良的小姐姐再次受到李夜那般的伤害。 ...... 方寸山下的佛都，在入冬之前，二大二小四个女人再加上一个纳兰雨，终于结束了下山采买的日子。 租了两辆马车，一早就奔着方寸山的北坡玄天观方向而去。 唐秋雨感觉到自己和夏梧桐近期心潮涌动，原本以为会在佛都中突破现在的境界，没料到一行人吃吃喝喝，原来的那一丝破境的冲动不急不缓地停了下来。 想到自己现有的境界，究竟还是离那传说中的渡劫之境太远，想起自己这几年拼命修行，努力破境，辛苦积累也才不过分神二重，不免心生烦闷。 低声嘀咕了几句，感慨说道：“修行之路……真的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听着这句话，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她边上的李红袖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心想唐先生你这是成心气人么，知道我的境界不如你许多，何必非要这事来显摆？ “还逆水行舟？唐先生你想气死我们不成？我拼死拼活才修行到今天这个境界，你看那后面马车上的纳兰家小子也不过才元婴中期。” “这两个小家伙还有金丹境爬行，而你都都分神二重，神人一般的境界了……如果不出意外，也就是熬过十年八年，就能破境到那传说中的渡劫境界！” 正眯着眼睛嗑瓜子的沐沐一听两人对话，忍不住吃吃偷笑起来，也不说话。 反倒是夏梧桐一把挽着唐秋雨的胳膊撒娇道：“师傅您可不能走的太快，您修行得道飞升去找师祖，我可怎么办？你忍心看我一个在五域中挣扎么？” 唐秋雨瞪了夏梧桐一眼，扭头看着李红袖说道：“我可没有妹妹这样的福气，背后有莫先生这颗大树，我师徒二人的修行都都是靠自己辛苦拼命得来的。” “你没见我为了一点修行上的疑惑，千里迢迢跑去风云城向你家先生请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夏梧桐听到师傅这一说，当下小脸一红，也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嗑着手里捏着的瓜子。 反倒是沐沐一听来了劲，老神在在地看着李红袖。 说道：“好象是这回事哦师娘，记得当初小青带来的灵果我也给了师娘几个，结果师娘一夜就突破了二个境界，先生也帮了师娘很多，要不师娘也不会短短几年就突破了这么多的境界。” 说完伸出小手数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 李红袖一气，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沐沐的小脸。 狠狠地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枉费老娘这些年疼你了，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说完又扭过头看着唐秋雨，想了想，突然之间换上一幅坏笑的嘴脸。 说道：“你心里不平么？老娘大方一点，将我家先生让给你一半，好不好？这样你以后突破境界就不成问题了。” “话说再过十几二十年，我们换个星空生活，还可以在一起做姐妹，那样该多美呀？” 说完给了唐秋雨一个你懂的眼神。 李红袖这番话不是头一回在唐秋雨面前说，但是听在夏梧桐耳里不亚于石破天惊。 当下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瓜子也忘了嗑，呆呆地看着两人。 沐沐一听乐了，放下手里捏着的瓜子，一手抱住了唐秋雨。 笑道：“师娘说的也对哟，那往后沐沐不是就有两个师娘了？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人给沐沐金币花，给沐沐买新衣服了？嘻嘻。” 唐秋雨也是一楞，没想到这个时候李红袖居然旧事重提，让自己在宝贝徒弟面前拉不下脸来。 当下狠狠瞪了李红袖一眼，嗔道：“你乱嚼什么嘴根，这孩子们面前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带坏了她们。” 夏梧桐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只有沐沐小手一挥，吼道：“不怕不怕啦，沐沐胆子比较大，想当年在天山的时候，师傅经常将沐沐一个人丢在山里玩，那里的野兽每个个头都比沐沐大......” 李红袖听到沐沐这番话，心里不由一软，想起了天山的那些日子，回想起沐沐头一回离开李夜那器得要死要活的模样，眼角忍不住有些发红。 一把抱过沐沐，轻声说道：“沐沐以前吃太多的苦了，往后师娘好好疼你。” 唐秋雨和夏梧桐不知道沐沐的往事，只知道她是一个神筋大条的小女孩。 没到想还有这不堪的往事，当下也换了柔柔的眼神看着沐沐。 轻声哄道：“沐沐呀，回到山里后，你就跟梧桐姐姐一起修行，想吃什么告诉唐先生，我给你做。” ...... 一个人坐在后面马车上的纳兰雨，自然不知道前面马车上几个女人对话的内容，从上车后他便倒头就睡，留着精神一会爬山。 按照主人的交待，本来他是要带几个高手上山来保护李夜的，只是在客栈中唐秋雨一交流，当即让她否定了。 山有不论是玄天观还是般若寺，都是高手如云。 再加上有莫先生跟李红袖，再加上自己，相信五域中还没几个分神之上的杀手敢上圣山杀人。 后来看想想也是，来中域之前，自己那兄弟连元婴境的杀手也灭过。 上了方寸山修行后，不知道会厉害到哪个程度，想来自己的主上也是太在意这个小子了。 一路昏睡，不到午时，一行人就赶到了方寸山北坡的山角下。 纳兰雨取出干粮和水壶，一行人在山下的凉亭中匆匆填饱肚子，就开始往山上爬。 ...... 申时将尽，李红袖一行人推开了玄天观后山青石小院的大门。 让众人吃惊的是，院中的梨树下，自家的男人正捧着一本书卷。 前面的石桌上煮着一壶热茶，边上整整齐齐摆上了五个杯子，仿佛早就知道一行五人要到来似的。 跟在李红袖身后的沐沐，进到院中看到端坐煮茶的先生，当下大吼了一声，往李夜的房间里钻去。 李红袖吃惊地看着自家的男人，小心地问道：“咋这么快就回了？好象你们进山还不到半月吧？” 唐秋雨和纳兰雨三人跟先生打过招呼，围着石桌坐下。 不待先生动手，纳兰雨赶紧拎起煮茶的水壶往几个空杯里添上茶水。 先生看着李红袖吃惊的模样，微笑着说道：“这爬山辛苦了，先坐下喝会茶，一会再说我们进山的事情。” 李红袖听自己男人一说，当下不再多问，乖乖挨着先生坐下，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还没等唐秋雨和梧桐端起面前的茶杯，屋里就传来了沐沐的大叫声。 “先生，我哥哥呢？他怎么不等沐沐回来，就赶回般若寺去了？不是说要陪沐沐在这过冬么？” 众人一听，不由一楞，特别是纳兰雨，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坏事。 李红袖也忍不住抬头看着自家的男人，正欲开口询问。 不料先生却是不急不缓，跟沐沐招招手，道：“先过来坐下，喝完杯里的茶，我再告诉你。” 沐沐跟谁都敢闹，只有在先生面前向来都是乖巧的。 听到先生招呼自己，当下一路小跑，挨着李红袖坐下，伸出小手去端桌上倒好的茶水。 第三百二十四章 李夜的机缘 待茶过二道，众人的心神都安定下来后，先生才放下手中的书卷。 看着李红袖微笑着说：“我煮了一大锅新鲜的蘑菇粥，里面放了一些从山里采回的虫草，你一会去炒几个小菜，我们晚上好好喝一杯。” 李红袖点点头，抬关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唐秋雨和纳兰雨。 笑道：“正好我跟唐先生还有二个小丫头在佛都买了不少好吃的，就是准备回到山里过冬吃的，一会给你炒几道好吃的菜。” 不料边上的纳兰雨挥挥手，看着先生讷讷地笑了笑。 说道：“那个莫先生，就不芝烦师娘下厨了，上山来之前，我让店里的伙计去佛都最好的酒楼打包了一桌酒菜，一会我去热上就能吃了。麻烦您先将我兄弟的事说说。” 说完一脸期盼地看着先生。 挨着李红袖的沐沐地是使轻的点头，整张地看着先生说：“我哥哥不会真的又跑回般若寺去了吧？还是去后山找他那个铸剑的欧阳大师了？” 夏梧桐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张口问，只能紧张地捏着裙角，看着先生。 只有唐秋雨漫不经心地品尝着杯里的热茶。 在她眼里，李夜就是一个妖孽，在这方寸山上能惹出什么事情来？ 先生将书卷搁在石桌上，深深呼吸一口微凉的空气，然后端起茶杯轻尝了一口。 稍倾轻声说道：“我那徒弟让我留在山里了，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也不知道。” ...... “先生，你怎么可以把哥哥一个人留在山上？”沐沐皱着眉头，看着先生嚷嚷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撒起娇来。 “你生，你可怎么可以把我兄弟一个人丢在山里？”纳兰雨一惊，心想这可不成，自己得想办法进山去找到他才成。 “夫君，那小家伙不会有危险吧？”李红袖大吃一惊，心想这方寸山何其大，自己男人如何放心把李一人丢在哪里。 “莫先生，我那小师弟怎么样了？”夏梧桐捏着衣角，看着先生幽幽地问道。 只是安静了片刻，在坐的众人就炸了锅，纷纷开口询问，只有沐沐的声音最大，就象炸了毛的小猫。 先生看着面前紧张失措的一干人等，不慌不急地又喝了一口茶。 淡淡地笑道：“我是他的先生，我都不着急，你们着急什么？” 唐秋雨看了一眼先生，又看着李红袖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大家都先别着急，都安静下来，让莫先生把话说话。” 听唐秋雨一说，众人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连沐沐地鼓着小嘴，一只小手紧紧地抓着李红袖的胳膊，紧皱着眉头，盯着先生。 先生笑了笑，道：“看来，不把这事说清楚，你们连这晚饭也吃不好，那就先说说我们进山的事吧。” 说完，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一时间，青石小院的梨树下，安静无比，只有先生淡淡的声音在慢慢诉说...... ...... 原来先生和李夜进山之后，采药的路线是一路向上，争取尽快地攀上方寸山的雪线之上。 因为有些不珍贵的药草都在生长在雪线之上，因为地理和环境恶劣的关系，一般修行都很少去雪线之上采药的。 一路上师徒两人采了不少的药草，就连过冬的肉食也在路上解决了不少，趁着秋阳正好，师徒两人一边采药，一边打猎。 打回来的野兽都在当天处理腌制，没费多少功夫就晒干，用李夜的话说，就是吃到明年的夏天，也足够了。 因为修行《无相法身》到了第七层，李夜肉身比在天山上不知强大了多少，在方寸山一路往上的采药过程中，很少出现身体不适的反映。 师徒两人不到十天就攀上了雪线，让人惊喜的是，这回他们找到了很多在天山上也没有采到的珍稀药草。 李夜高兴地在先生面前说：“先生这回卖掉这些药草，又可以满足师娘和沐沐那个小财迷下山采购的花费了。” 先生则是皱着眉头说：“有些珍稀的药草不要卖，我们以后还用得上，说不准下回再来就采不到了。” 李夜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也知道有些药草是不能卖掉了。 能卖的都是采回来很多，足够自己以后备用的，剩下的才会让李红袖和沐沐拿去山下处理掉。 师徒两人风餐露宿，一边采药一边打猎，也乐得自在。 正待师徒两人下了雪线，准备满载而归的时，路过一处山崖的时候，先生和李夜都感觉到此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当下两人驻足查看，在一处石坪的后面发现了个石洞。 好奇的师徒两决定往里探寻一番，无奈只往里走了不到五丈的距离，便无法往前寸进，师徒两人被一道强大的结界挡住了...... 先生费了好些力气，终不得入内。 后来还是李夜在无意之下，在没有动行肉身修行的法门之下走了进去，并且来去自如。 后来经过先生的分析，这道结界是珍对修行者而设下的，以先生的估计，只要是金丹之上的修行者，都会激活结界的阵道，从而无法穿过。 反而是金丹之下可以来去自如，但是按照此处的地理位置来看，金丹之下的修行者根本无法达到这里。 师徒两人商量之下，先生决定守在洞口，由李夜进里探寻一番。 如果遇到危险，以李夜的肉身修行纵然无法而对，但是跑掉还不是一件难事。 先生考虑再三，便同意在李夜的要求，自己一人守在了洞口。 ...... 没料到先生这一守便是二天，二天中没有李夜的任何消息，任先生动转真气向洞内喊话，也没有回应。 神秘的是，这个阵法竟然隔绝了先生的神识探寻，任先生急得满头大汗......后来先生下了决心。 如果再过一天李夜没有消息，先生就决定强力破阵，哪怕付出一些他不愿承担的代价。 李红袖听到这里一颗心不由得急到了嗓子，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自家的男人如果强力破阵，自然要动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那个代价就是即便他破阵找到李夜，不久后这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排挤出去，自己难免与他难免天人相隔。 这个秘密，也只有李红袖和李夜知道，唐秋雨等人目前都不清楚。 就在先生着急上火的时候，失踪了二天的李夜，居然平安地回到了洞口，看着先生着急的样子，他也非常激动。 拉着先生的手说：“先生，这个石洞里有我的机缘，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冬天我都要在这里修行，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离开。” 先生一楞，掏出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道：“里面究竟有多深，里面有什么机缘，为何两天来没有一丝消息。” 无奈李夜这家伙故作神秘，笑而不语，只说对自己的修行有天大的助力，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错过这一处，便是他穷其一生，也无法将自己的某些功法修行圆满。 李夜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先生却是听懂了，有了李夜之前一人在天山上生活二年的经历，先生也不再纠结此事。 师徒两人当下便在洞口生火做饭，先生在洞外急了二天，也饿了二天，李夜在洞内探寻了二天，也是饿了二天。 当天师徒二人填饱了肚子，就着洞口的石头，堆了一个石台，当下煮茶畅谈。 先生高兴的是自己的徒弟安全归来，还带来了自己不能帮助他的修行机缘的好消息。 李夜则是万般寻找，不料真的在方寸山上找到了解决眼下修行难题的办法。 师徒两人各自欢喜，难免其乐隔隔。 后来师徒两人一起动手砍树，在洞外搭建了一个木屋。 用先生的说是既然要在这里修行过冬季，就得搭个象样的地方，不论是煮饭还是喝茶，都方便一些。 木屋搭好后，先生便准备下山回青石小院。 他算算时间，李红袖一行，差不多也该从佛都回转了，他得下去看看。 李夜在先生临走前跟先生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请先生过些日子，去欧阳东篱那里一趟，将那木棚中的铸剑台一干家伙搬来这里。 他想在这里继续完成唐秋雨的秋雨无痕的铸造，更重要的是，他要开始进行自己重剑的铸造。 先生一惊，脱口问道：“你找到铸造重剑的法门了？这山洞里的机缘就是这个？” 李夜嘿嘿一笔，道：“是也不是，如果方便，也请我欧阳师傅过来一趟，在铸剑之前有些事情得跟他请教。” 先生瞪了他一眼，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感觉你是师傅，他是徒弟了？让他过来听你的摆弄？“ 李夜一急，红着脸道：“先生说笑了，弟子这不是离不开么？否则我就跟你下山去了，要知道沐沐从山下回来见不到我，非得生气不可。” 先生点点头，看着说回道：“那家伙可不好招惹，这事得跟她说说才行。” “我可是答应了她陪她在玄天观过冬的，这回又要让她失望了。” 李夜看着他，为难地回道。 先生哈哈大笑，挥挥手道：“你放心吧，我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一趟，估计你师娘和沐沐都要跟着来玩玩，我顺便将欧阳东篱也叫上，你需要的东西我一样不少帮你搬过来。” 李夜连声道謝，先生却不在意。 笑着说道：“你我师徒，何必这许多礼数，只要你修行有成，才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我过一时候，明惠说方寸山上说不定有我的机缘，没想到还真的让我遇上了，看来我回去后得谢谢他才行。” 先生一听，哈哈一笑说道：“待我们回去的时候，你送他一些在山上采回来的药草就行了，我们这回摘的药草可不容易见到。” 李夜心想明惠师兄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他做梦也会笑醒吧。 看着先生微笑说道：“如此给先生添麻烦了，以我看来，要不了明天春天，就能将唐先生的剑铸好。” 先生一听，看着他微笑着回道：“恐怕欧阳东篱也想不到吧，眼见着你就能铸造自己的重剑了。” “他肯定想不到，这重剑需要的材料我能在山上寻到。”李夜看着先生喃喃地说道。 “不要心急，在这里慢慢修行，铸剑的事恐怕得花费你不少的时间，可不要耽误了修行。” 先生首先想到的还是李夜《无相法身》修行的问题。 当下李夜将要交给李红袖和沐沐去卖掉的药草交给先生，先生也给李夜留下了足够吃到开春的肉干，只是下回再来的时候给他带上米油等一应生活物资。 挥挥手，李夜目送着先生的北影下山而去。 此时已是秋尽，眼见方寸山的第一场冬雪就要来临。 第三百二十五章 破境之夜 上 说到这里，梨树下的众人已是目瞪口呆，连吵着要找哥哥的沐沐地安静了许多。 静静地抱着李红袖不说话，只是扭头往山间看去。 先生轻轻地拍了拍李红袖的手，给她递了个眼神，说道：“你去帮纳兰小哥弄下饭菜，今天晚上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李红袖一呆，以为自己有男人有些关于李夜的话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讲，要等到晚上两人相处才说。 当下红着脸起了身，看着纳兰雨说道：“掌柜的，把你好吃的都拿出来吧，我们今天晚上好好喝上一杯。” 回过神来的纳兰雨，看着先生，讷讷地问道：“那个先生，过几天我可以跟您一道去看看我那兄弟么？” 先生一怔，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只是那木屋太小，住不下这许多的人，到时候你就要在洞口委屈一夜，我估计那里你是进不去的。” 唐秋雨看着先生，想了想说道：“请问先生，难道李夜到现在还没入金丹境吗？是不是梧桐和沐沐也可以去试试那个山洞的禁制，如果她两可以进入，说不定对她两的修行也有莫大的帮助。” 夏梧桐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先生说：“先生，我想试试那个连您也进不去的山洞。” 先生看着走向厨房的纳兰雨和李红袖一眼，回过头看了看发呆的沐沐和一脸神往的夏梧桐。 淡淡地回道：“夜儿修行的是佛门中的肉身法门，不以境界而论，须知肉身修行到极至，也可以肉身破虚，飞升而去。只是这法门修行实现太难，以至于五域已经有上千年的时间内没有听闻过有修行肉身的修行飞升了......” “至于梧桐和沐沐，你们倒是可以去试试那个山洞的禁制，究竟对境界有什么限制，我也不是委清楚，不过我敢确定一点，唐先生这样的境界是决计无法进入的。” “有那么夸张吗？”唐秋雨不甘心地问道。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无法通过而已，无论你使出多大气力，就象你一拳打在棉花上，总让你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先生回想着自己因李夜二天没有消息，几次三番尝试进入的那光景，忍不住摇摇头。 叹道：“我估计那道阵法就不是属于这遍天地的东西。” 唐秋雨楞住了，当下也不再多问。 她也知道，强如莫先生这样的大修行者都无法破解，更别说眼下的她的。 倒是发呆的沐沐反映了过来，看了看唐秋雨和先生。 伸手拉着夏梧桐的小手说：“梧桐姐姐别着急，过几天让先生带着我们过去，我跟你去山洞中找哥哥，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玩的，都带出来给唐先生玩玩。“ 那意思是，唐先生别着急，沐沐帮您。 正说话间，厨房中有香饭菜的香味飘出，不一会纳兰雨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里面摆满了从佛都打包上来的酒菜，李红袖跟在后面，端着一锅飘着香味的粥也走了过来。 唐秋雨和夏梧桐忙着帮忙收拾桌上的茶具，腾出空间来摆放饭菜。 纳兰雨给在坐的众人都倒上了一杯酒，连沐沐也倒了半杯。 然后举着杯子说：“这可是我从中域带来的美酒，大家试试。” 待一杯酒下肚，先生站起来身来，给在坐的各位都盛上一碗冒着清香的粥。 淡淡地笑着说：“看来大家都有缘份，连纳兰也小子也赶上山来凑热闹。这粥里面放了一朵我跟夜儿在雪线之上采回来的雪莲，从根茎上看已经有千年之久......” 说完这番话，先生自己也盛了一碗，安静地坐下，端着碗往放在嘴边轻轻地喝了一口。 “千年的雪莲？这可是传说中的神药，千年不遇，万金难求呀！” 纳兰雨低下头，仔细往碗里的粥看去。 沐沐的小手往桌上盛着粥的碗伸去，一边吼道：“先生，你的意思说沐沐吃了这些粥，又可以突破一二个境界了？我要多吃二碗，师娘你也多吃点，说不定你吃完，明天就能赶上唐先生了。” 话没说完，就抱着碗往小嘴边送去。 唐秋雨摸着夏梧桐的头发，感慨地叹道：“梧桐，看来你不用等到冬天，就能进境了。我也能再升一层，我们都是沾了莫先生和李夜那小家伙的光呀。” 捏着拳头的夏梧桐听了唐秋雨的话，终于放松下来。 伸手端粥，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先生和唐秋雨。 只有还在云里雾里的李红袖，扭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 喃喃地问道：“夫君，你说我有可能突破那道门槛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粥里可不仅仅放了千年的雪莲，还放在不少我跟夜儿在山上采的灵药，你们都多吃点，争取把增界升上去，在五域中行走，终究还是在靠自己的实力才行。“ 说完看了沐沐一眼，笑着说：“沐沐呀，你也不是头一回破境，又是小境界，先生晚上就顾不上你了，你跟梧桐姐姐一道，注意一些，明白么？” 没料到正喝粥的沐沐放下碗来，小手一挥。 说道：“先生放心吧，你照顾好师娘就行，梧桐姐姐就交给我了，怎么说沐沐也是金丹高手了。” 说完低下头继续往碗里看去。 夏梧桐一边境自欢喜，一边伸手摸着沐沐的小脑袋说：“沐沐放心，姐姐晚上会照顾你的。” 李红袖的双眼都激动得发红，她盼着这一天可是盼了好些年了，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正端着碗的她，突然问了句：“夫君，我们都吃了这雪莲，李夜那小子怎么办？他在风云城可是还有妹妹和父母，还有凤凰山上还有一个小姐姐。” 先生拍了拍她的手，回道：“夜儿眼下还用不上这些药草，至于风云城里的那几位，我跟夜儿已经替她们备好了，以后回去再说。” “按计划，你还得再熬上几年才有突破的机会，却没料到我跟夜儿这回进山，据然能遇到千年不见的雪莲。”上 “回在风云城中百年的雪莲，你们主就已经受用不轻，这回换成千年的，在突然一个境界的瓶颈，自然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李红袖已经欢喜地流下了泪水，先生掏出手巾替她擦掉。 笑着说：“好好的，让唐先生笑话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别以为破了这道门槛就是神人了。” 唐秋雨看着李红袖笑了笑，道：“妹妹这情形也是正常的，想当初我破这道门槛的时候，比妹妹还要激动。” “虽说依靠丹药破境提升终不是长久之计，但是能遇到这样的机会，谁能舍得放弃？就算修行到了我这样，一天到晚心心念念的还不是破境。” 纳兰雨在一旁边挠着头笑道：“没想到这上山一回，倒少去了我一二年的苦修呢。” ...... 这一回晚餐，是沐沐上山以来吃得最快、最多的一回。 同样，在坐的各位，除了先生只打过一碗粥外，都纷纷盛了不少，连唐秋雨也吃了三碗。 倒是纳兰雨从佛都打包的一桌酒席，连一半也不曾吃完。 李红袖满面红光地拍着桌子说，这满桌的酒菜可是从佛都打包回来的好东西，今天吃不完，留着明天再吃。 说完站起来身来收拾残局，唐秋雨和夏梧桐也起身帮忙收拾。 纳兰雨则是张罗着将刚才撤走的茶具重新布上，往红泥小炉中又生了一炉炭火。 先生取出茶叶，将壶里的残茶倒掉换上新茶。 看着一旁掏着丝巾擦嘴的沐沐说：“沐沐把你师娘叫来喝一壶茶，定定神，告诉她药力没那么快。 沐沐哦了一声，一个虎跳离开了梨树下，往厨房中跑去。 新月初上山头，桌上的水壶终于烧沸，先生给而前的五人倒上新茶，看着一个个满面红光的样子。 笑了笑：“看来要做到宠辱不惊，终究不易。” 李红袖闻言撇了撇嘴，道：“你以为谁都是你那宝贝徒弟，不是跟天山上的老妖混，就是跟寺中的老和尚修行，一天到晚都是食无言睡不语，少了很多人生的乐趣。” 沐沐一听，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表示同意。 每每李夜在的时候，她在吃饭的时候也是深受其害。 反倒是夏梧桐，也不发言，只是捧着一杯热茶，竖着耳朵听。 先生应道：“若无在天山上的独自历练，又在寺间苦修得机缘而悟化，即便夜儿才智过人，谁又敢言福泽深厚这几个字？” 李红袖一楞，禁不住看了一眼唐秋雨和夏梧桐。 唐秋雨朝她摇摇头，道：“遭遇不同自然际遇不同，谁的功夫不是苦修而得来的？” 先生点点头说道：“唐先生说得对，那些年你跟沐沐还在风云城睡懒觉的时候，夜儿却一天早主在大佛寺里砍柴、担水、烧火。这会我们坐在这里喝酒吃肉煮茶，他独自一人在深山里修行。” “若有一日，以他之才质一日之间破去二到三个大境界，也是未必不可能的事情，到那时你们难道会说他只是运气好？还是说他有我这样一个厉害的先生？” “须知到现在我连剑招都没有教过他，只不过告诉了他一些修行的法门而已，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这个先生也是非常不尽责的家伙。” 李红袖看着自家的男人，低头想了想，突然发觉自己竟是无语的感觉。 唐秋雨沉默良久，轻声应道：“在修行路上，若能得先生点化，的确是件幸事。” 先生看着面前这张红通通的秀脸，忽然自嘲一笑：“人人都道我是夜儿的先生，哪里知道很多时候他给我的启发多过我给他的。” 树下坐着的不论是唐秋雨和夏梧桐，亦或是天山宗门的纳兰雨都是五域正统山门的精英和领袖长老。 不论他们内心做何想法，身份地位注定他们不会踏轻易涉险，更别说是象李夜这般独自一人在这神秘莫测的方寸山深处修行。 “先生什么时候再去见我兄弟？” “先生能否带上我们师徒同去？” “先生我要去找哥哥！” “夫君我跟沐沐陪你去看夜儿。” 先生淡淡地笑了笑，道：“等我见过欧阳东篱再说，也就这几天，你们今晚还是安下心来，喝完这杯茶就回房修行，等待破境。” 说完这番话，先生抬头看了看关空中的一轮新月，喝了一口茶，道：“今晚月色正好，适合破境。” 第三百二十六章 破境之夜 下 唐秋雨静静望着先生说道：“先生放心去照顾红袖妹妹，这两个小家伙就交给我了。” 说完看着发呆的夏梧桐和嘟着嘴的沐沐说：“你们两人今天晚上就跟我一起，我们三人挤一挤。 沐沐这回很听话，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纳兰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今晚就住我那兄弟的屋，先生不会有意见吧。” 先生微微一怔，脸上缓缓浮起一丝笑容。 挥挥手说道：“别说我们在中域多次打扰你，就冲你喊夜儿一声兄弟，又有什么不可的？夜已经深了，大家都回屋歇息吧。” “你们只是小境界的破境，不会造成多大的动静，我跟红袖在这再坐会。” 先生的眼里，众生的破境都算不了什么事，只有李红袖的破境让他不放心，毕竟这可是从元婴突破到分神，要引来天劫的。 而五域中的修行者，很多都是元婴破境到分神的时候熬不过去，而倒在最后一道雷劫之下。 他今天晚上要花十分的力气来护着李红袖，不能的丝毫的意外。 在坐的都知道今晚上是李红袖突破分神之夜，造成的动静势必惊人，想来也不会在这青石小院里破境。 便道了晚安，各自回屋打坐，等待破境的契机。 ...... 看着沐沐跟着唐秋雨进得屋去，李红袖禁住拉着先生的衣袖。 说道：“夫君我怕，听唐先生说突破到分神会有天劫降临，我怕渡不过去。” 先生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如果夜儿今晚在此，他可要笑话你了，须知夜儿生下来就挨了天雷，这许多年过来，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回雷劈，用他的话说劈着劈着就习惯了。” 李红袖一怔，使劲拧了一下先生的胳膊。 气笑道：“你以为谁都可以跟你那妖孽徒弟比么？试问五域中有谁能独自一人，在天山跟两个要渡九劫的老怪物相处了两年。” 先生一乐，笑道：“那是夜儿的机缘，你我都羡慕不来，如果不是夜儿的善良真诚，他也得不到破虚老和尚的传承。” 李红袖想了想，低下头道：“说得也是，那小家伙的际遇确实让人无法相信。” 先生微笑道：“夜儿的情况只有你跟沐沐知道，旁人都以为他是无法修练才去佛门改修肉身。” 李红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回道：“这事我跟谁都没提过，虽然唐秋雨问了我很多回。” 先生拉着她的手，继续说道。 “却不知等他肉身修行大成，破我了跟苦禅老和尚设在他丹田中的禁制，那才是真正的一日千里，这也是他为何不服用这红雪莲的原因。” 李红袖一楞，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我说这小家伙为何自己有好东西不吃，留给我们，原来他是憋着大招呢。” “忍得住寂寞，受得了白眼，放得下退婚，吃得了寺中苦修的苦，这样的夜儿以后才能磨炼出更好的心境，从容面对未来的一切。” 为了分散李红袖破境的恐慌，先生将佛门寒山与拾得的故事慢慢地跟李红袖摆了一回。 ...... 寒山是个诗僧、怪僧，曾隐居在天台山寒岩，因名寒山，他的诗写得很美，但脾气却十分怪癖，常常跑到各寺庙中“望空噪骂”，和尚们都说他疯了...... 一日间，寒山与拾得对话，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后世之人便将这二人的对话当做佛门的经典，世人也将这番对话当做典故来教育后人，让人在利益、困难面对不惊、不怖，从容面对...... ...... 这个故事虽然是先生头一回跟李红袖讲，但是她去是听得入了迷. 她当听到阿妹为了报恩而转世找到寒山和拾得的这一阶时，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夫君，我看那唐先生是喜欢你的紧，我也不介意，我也跟她说了好几回，让我跟我做姐妹，你就找个机会收了她成不？ “这样以后我们就算是飞升到另一个世界，也可以继续在一起，岂不是一件美事？” 李红袖红着脸，终于借着先生跟她说故事的这个机会，将唐秋雨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料先生却让李红袖的这番话吓了一跳。 盯着她讪讪回道：“夫人你脑子没发烧吧？这种事情如何说得出口，先不说她是公主的师傅，光是她是青城宗门的长老，这个玩笑就不能乱开。” 说完禁不住伸手去摸李红袖的额头。 李红袖给先生的举得惹得笑了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轻轻地回道：“我说的可是正经事，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唐先生叫出来，跟你对证！”说完假装欲起身离去。 先生连忙伸手拉住她，涨红了一张老脸道：“打住，打住。” 李红袖看着自家男人这没出息的样子，禁不住幽幽一叹。 说道：“你一这点还不如李夜那小子，想当初在风云城知秋姐姐自作主张替他定了二门亲事，他从天山上下来后也没见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在他眼里这事就跟喝水吃饭一样正常。” 先生拉着她的手，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认真地回道：“你也知道那只是定亲，况且当是两个小女孩都是他自己喜欢的，否则叶知秋她不会自作主张了。” 李红袖一楞，看着先生道：“难道夫君不喜欢唐先生？要知道人家可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境界有境界，比我可高得多了去，就算有飞升的那一天，也不会拖你的后腿。” 说到这里，先生老脸红得更厉害了，竟无言以对。 ...... 正当夫妻两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只见上院的上空有一道金色的凤凰虚影在盘旋。 一时间青石小院金光大盛，盖过了一轮新月的照耀。 先生颔首道：“没想到最先突破的竟然是沐沐那小丫头。” 李红袖张着嘴喃喃道：“这小丫头，突破小境界，也搞得声势这么大。” “如果不错意料，她应该是破了二个境界，应该是金丹五重了。”先生轻轻敲了敲桌面。 话没说完，空中的金凤越旋越快，最后化成一道金光，一头扎进了唐秋雨所在的屋里。 望着清冷的夜空，李红袖呢喃道：“下回是轮到纳兰那家伙还是夏梧桐那妮子？” 先生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撤了炉里的炭火。 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们也该走了，别光顾着看别人破境，你可是要经历雷劫的。” 说完挽着李红袖的手，脚下用力，一瞬间就出了青石小院。 两道人影只在片刻间就在百大开外，向着后山的坡上奔去。 ...... 待夫妻二人在山坡上寻了一个开阔之地，回头俯视小院时，只见小院的上空又有一道青色的虚影在盘旋。 如之前那般绕了不到一刻钟，然后消息在房屋的上空。 “看这个动静，应该是夏梧桐那小妮子，如意不出意外，她也应该是破了二境，跟沐沐一样是金丹五重了。” “她也这么厉害么？真是没有想到呀！”李红袖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没想到这个丫头的资质如此之高，丝毫不亚于沐沐，倒是配得上夜儿了。” 先生点点头，笑看着李红袖。 李红袖正欲盘腿坐下，听先生一说，忍不住回了句：“你想得美，搞得象人家师徒非得嫁给你这师徒两人。” 先生一怔，扭头看着李红袖，实在无语，当下也不言语，默默取出二个蒲团，递给李红袖一个。 静静地说道：“别看山下了，收住心神，感应你自己破境的契机。” 李红袖见自己的男人如此细心，当下心里一暖，也不好再挖苦他。 当下接过蒲团，自己寻了一个干净的石板，结跏跌坐，五心向天，闭上了双眼。 运转真元，认真感受身体内那一道如山洪般的药劲，寻找破境的契机。 ...... 看着渐入佳境的李红袖，先生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新月。 心道：这宁静的夜晚，一会就要迎接一场雷劫。 自己的女人眼见就要吃苦，心里难免有些耽心。 想到这里，抬眼往山下望去，只见青石小院的上空竟然同时有二道光影盘旋，一红一白光影交替，尤如雨后的彩虹，艳丽动人。 红的自然是唐秋雨，终于提前数月，如愿地破境到分神三重，差一点就能破境到四重。 奈何分神之后需要的真元实在太大，不是一道灵药就能解决的事情，但她是非常满足了。 只是一道药粥，就省去了她至少四五年的苦修。 心里难免有些得意，心道自己跟苏清月那妖孽又拉近了一些距离。 扭着看着桌上两个沉沉睡去的小家伙，走上前轻轻替两人拉上被子。 一闪身出了房门，在梨树下坐定。 手一挥燃起火折子，将红泥小炉点着，又拎上一壶水放上。 刚刚差点存了二重境界，她需要喝上一壶热茶，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同时也等待李红袖雷劫的来临。 虽然她啥忙也帮不上，但是能见证自己好朋友突破分神这道天堑，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端坐在屋里的纳兰雨也是激动得不行，他本想着从方寸山回去后，就跟主上告假，回到天山宗门去呆一些日子，等突破到元婴五重后再回中域。 没料到这西域之行，却意外之间破境，而且一破就是二境，从元婴三重突破到五重。 这一下子也不用着急回天山去苦修了，心得难免患得患失，心里念叨的都是李夜的名字。 放出神识，感受到唐秋雨就在院中的梨树下静坐，却不好出去相见。 毕竟两人平时话就不多，在这两人都刚破境的当下，自然更不知道要说睦什么才好。 心道还是继续运转真气，稳固住这刚刚突破的境界才是要事。 山下的二人各有心事，却不知山坡上的两人正在煎熬。 本是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飘来一层乌云，遮住了漫天的月光。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眠之夜 且不说山下青石小院中的唐秋雨在梨树下煮茶回气，静待李红袖的分神劫到来。 单说山坡上的李红袖这会已经倒了关键时候，只见她头顶上的那道真气旋窝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筋脉中如山洪一样的药劲也一一遍一遍地洗刷着她全身的筋脉。 向着分神的那道天堑冲去，如同一道咆哮的山洪，冲着山间的小溪。 而此时的李红袖却惶恐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元婴有崩溃的迹象。 以为自己破境失败，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先生看着李红袖的模样，当下走了过去，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沉声吩嘱：“元婴溃散是正常现象，元婴只有跟你本体结合，开避出神海，元婴化成元神，才能算是跨入分神的标志，守住心神，不要惊慌！” 随着先生的真气进入李红袖的身体，她顿时清醒了起来。 点点头，也不回话，稳住了心神，继续看着筋脉中的那道山洪往关口冲去。 一遍又一遍，眼见那道关隘就要垮塌...... 这时候，天空中的乌云已经越来越厚，隐隐有雷鸣生起。 破境中的李红袖已经浑身湿透，脸上有大滴的汗珠往下掉落。 这是她破境最难的一次，也是最痛苦中的次，筋脉中的痛楚已经让她生不如死。 虽然她没有生过孩子，但她知道这比生孩子还要痛上百倍。 先生看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李红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乌云。 凝声说道：“红袖，守住心神，雷劫就要来临，只不过是三道而已，过了第一道你就将我给你的丹药吃下，对抗后面二道雷劫，我要离远一点，否则我若跟你一起渡劫，会很麻烦。” 说完飘身离开李红袖的身旁。 他不敢告诉李红袖，如果拖着先生一起渡劫，李红袖必死无疑。 李红袖点点头，开口回道：“夫君，你躲远一点。” 就在此时，李红袖头顶的那道真气旋窝，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化做一道气流汇入了她的头顶。 只听李红袖大吼一声，在她的身体内有一道“呯”的声音响起...... 那道坚不可摧的关隘，终于在强劲洪流的冲击下轰然倒下。 月上中天，子时刚过，李红袖破境成功，天空中已经有劫雷欲斩落。 修行一道就是向天争命，逆天而行，自然要承受天劫的考验与惩罚！ 劫雷也称雷罚！ 只不过五域中人为了好听一些，将雷罚说成了劫雷。 雷声轰轰惊动了梨树下的唐秋雨，放下手中的茶杯，向着雷声处飞跃而去。 天中的阵阵雷鸣也惊动了打坐中的纳兰雨，收住心神，出得门外，抬头往山上雷鸣的方向望去。 他没有恐惧，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也要经历过一场雷劫。 玄天观中的一帮修道者也纷纷从梦中惊醒，走出门外，望着后山的方向。 心道这青石小院中的某位究然要渡分神之劫。 欧阳东篱在雷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走出木屋，拉出一张竹椅躺在外面，望着青石小院的方向，心道：“想不到这莫先生的女人终于熬过了这一关，迎来了分神的天劫。 李红袖来不及感觉那刚刚生成的神海和元神，就咬紧牙关，睁开一又秀目，望向了天空中的那道劫雷。 轰隆……轰咔！ 才一出现，天空早就酝酿好的劫雷顿时仿佛找到了倾泻的对象，一股红色的雷电疯狂轰向李红袖...... 只是一道雷电轰出，天空就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手掌往下拍了一下，天地间仿佛都在震颤。 天劫之威，强悍如斯。 只是一道雷电，就将李红袖轰倒在地，衣衫破碎，露出了被雷电撕开的血肉。 李红袖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知道自家的男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伸手捏住先生给她的那丹药，惨笑一声塞进了嘴里。 然后重新结跏跌坐，静静地感受着丹药在身体内化开，刹那间在筋脉中流动，快速修复着自己的伤势。 这时候唐秋雨已经飞奔过来，挨着先生站住，一眼凤眼紧紧地盯着李红袖。 张嘴喊道：“妹妹挺住，再有二道就过去了，一会姐姐背你回家！” 一边用力喊叫，却不知道她在紧张之下，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抓住了先生的胳膊...... 轰轰轰…… 不到半刻钟的光景，第二道劫雷已经生成。 雷电在李红袖上方爆裂，形成了巨大的空间黑洞。 一缕缕电流，轰击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上游走，她的衣服早已经化成了灰烬。 每一道电弧，都是天劫雷电。 不等李红袖叫出声来，天空中突然又轰下了第三道劫雷，这一回竟然是二道劫雷齐至，先后一起轰击地李红袖伤痕累累的身上。 如果没有分神境的修行，这二道劫雷，早就将她轰杀成了齑粉。 即使如此，此刻的李红袖已经没有了人形，整个人趴在地上，先生给的那块蒲团也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趴在地上的李红袖一动不动，顽强地运转着刚刚生出的真元之力，慢慢地吸收着天劫后从天而降的福泽。 ...... 待得李红袖吸收完天劫之力，抬起头来，唐秋雨跟先生才奔了过去。 唐秋雨取出一件罗裙轻轻地替李红袖披上，微笑着说：“妹妹如今也是分神的天人了，恭喜恭喜！” 李红袖无力地倒在她怀里，有气无力地回了句：“让姐姐笑话了。” 说完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就晕了过去。 先生再度掏出了一粒丹药，轻轻地塞进李红袖的嘴里。 自言自语道：“这吃得苦中苦，方能成就人上之人，一切，只不过刚刚开始。” “您也太变态了吧？有这么说自己的女人么？” 唐秋雨抱起李红袖，瞪了先生一眼。 先生一楞，回过神来，看着唐秋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道：“那就麻烦唐先生了。”说完满眼疼爱地看着晕了过去的李红袖。 接着又道：“世人以为入了分神便是神人，岂不是分神才是修行之道有天始，后面还有渡劫九境，一境一雷劫。” 正抱着李红袖欲往山下走的唐秋雨身子一晃。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先生道：“你不吓我行不行？我才三重呢？我不管，我等着红袖妹妹，到时候我姐妹两的渡劫都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先生回话，抱着李红袖就住山下的小院奔去。 先生一楞，差掉摔倒到在，心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什么人，要赖上我了？ 转眼又想到李红袖在梨树之下说的那番话，禁不住老脸一红。 呢喃道：“难不成真要学那臭小子，找两个老婆回来？这一个都快要我了我老命了。” 话虽如此，脚下却没有放慢，看着远远而去的唐秋雨喊道：“那个唐先生，你慢点，这夜黑看不见路。” 却不知，他人在地上喊，天空中的乌云早已散去，那一弯新月静静地挂在空中，冷冷地银辉照耀着大地。 今夜月色正好，适合渡劫。 ...... 辛苦破境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直到已时李红袖和唐秋雨才打着哈欠推开房门。 姗姗来到梨树下坐下。李红袖一幅懒洋洋的模样，唐秋雨伸手去拎火炉上的茶壶。 先生看了看她，放下手里的书卷。 淡淡地笑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怎么睡了一夜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却不料李红袖脖子一梗，看着自家的男人回道：“你去那山坡上挨几道劫雷试试，就是你那宝贝徒弟，听他说当初他在天山破境的时候也是躺了好些日子的。” 这回却是李红袖会错了李夜那番话，当初李夜突然病倒，以至于经月不起，却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灾祸。 以致于病愈后他便忘记了东方玉儿的模样，后来偶尔跟先生说起那场病，大家却误会成他是渡金丹劫所伤造成的后果。 李夜后来知道后，也是随意笑笑，也不多作解释。 时间长了，在李红袖嘴里，就成了李夜那小子也怕劫雷。 唐秋雨看着两人斗嘴，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了一杯茶给李红袖。 笑道：“再怎么说，妹妹也是挨过天劫的修行者了，往后就是金光大道，加油努力吧。” 李红袖端起茶杯，幽幽一叹：“我这里是盼了许多年的事情，这真的实现了，反倒感觉有些不真实，就象做了一场梦一般。” 唐秋雨看着她倦懒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李红袖的脸蛋。 笑道：“还是先生的丹药好，这昨晚还是伤痕累累，只是睡了一觉，就感觉象换了一幅模样，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李红袖抻手抓住了唐秋雨的手，正欲回腔，院子里却想起了欧阳东篱那浑厚的声音。 “我说兄弟，是不是弟妹昨夜破境渡劫，吵得我半夜惊醒，你可以好好赔我一顿好酒才行。” 话没说完，人已在先生对面的石凳上落坐，来人正是后山的欧阳东篱。 李红袖小嘴一撇，突然冒出一句：“要喝酒，找你那宝贝徒弟要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蛟龙之魂 唐秋雨怔了怔，看着面前的欧阳东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东篱也是一楞，看着李红袖问道：“你自个破境渡劫，关我那徒弟屁事？” 先生笑而不语，拎起壶给他倒上一杯茶水。 李红袖嘴一撇，说道：“还不都是你那宝贝徒弟惹出来的事，他跟我夫君去山里采药，虽说让先生带回了一株神药，让我等都破了境，提升了境界。” “这不是好事么？看你这难受的模样又是为何？”欧阳东篱看着她问道。 李经袖看着他咧嘴叨叨起来，把自己的一番理怨全塞了进去。 “但是他自个却呆在了深山老林里面，打发我家夫君自个回来报信，还说要你这做师傅的上山去指导他铸剑的技巧，这感觉他才是你们二个人的先生。” 欧阳东篱心里一乐，看着先生笑道：“我那徒儿真是这样说的？你就这样乖乖一个人回来了？” 先生双手一摊，做出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着欧阳东篱道：“不然怎么样？他不肯回来，我这个做先生的总不能绑他回来，他终归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 欧阳东篱一气，做了一个算你狠的手势。 然后扭头看着唐秋雨说：“唐先生，再怎么说我师徒两人也是费力替你铸了秋水无痕，你这有神药吃，居然不到后山来喊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唐秋雨一怔，想想也是，当下觉得内心里内疚，竟然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李红袖看着唐秋雨发呆的样子，心里一气，狠狠地瞪了欧阳东篱一眼，伸手拉了唐秋雨一把。 笑着说：“姐姐别理这家伙，到他这种境界，就是给他吃龙肉，也没有一点用处，更别说我们吃有那东西了。” 说完为番话感觉还不解恨，又瞪了欧阳东篱一眼道：“我说欧阳大师，唐先生往后可是我的亲姐，你可不许欺负她，否则我家夫君不会放过你的。” 施施然，给了欧阳东篱一个你懂的眼神。 话说到这里，先生禁不住老脸一红，眼睛往天上看去。 唐秋雨也是狠狠捏了李红袖一把，赶忙说道：“红袖妹妹你可别乱说话。” 欧阳东篱听完这番话，那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当即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说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今天得好好喝一顿才行。那个弟妹，你这从山下回来，带了什么好吃的没有？” 李红袖抬起手来，指着刚走出房门还在打哈欠的纳兰雨。 说道：“好吃的管够，这是中域的纳兰掌柜，你徒弟的兄弟，他从佛都打包了二桌酒菜，我们昨天热了一桌，只动了一小半，一会我跟姐姐再去热上，你放开肚皮吃。” 纳兰雨听到李红袖在说自己，眼见这梨树下多了一个男人，吓了一跳。 赶紧上前问候：“晚辈天山剑宗的纳兰雨，前过前辈，未知前辈高姓？” 说到这里，沉默的先生终于开口，指着欧阳东篱笑了起来。 说道：“这是五域最有名的铸剑大师欧阳东篱，也是你兄弟李夜的师傅，纳兰赶紧将你那桌好酒好菜端上，没准这欧阳先生一高兴，就会送你一把趁手的武器。” 纳兰雨一惊，赶紧再度揖礼，拜道：“晚辈见过欧阳大师。” 欧阳东篱撇了先生一眼，看着纳兰雨道：“难不成你也跟我那徒弟一样，也是使剑的？” 纳兰雨一楞，脱口道：“晚辈是用刀的。” “用刀？这倒是奇怪，你一个天山剑宗的弟子，居然使刀？” 欧阳东篱皱起眉头，脑海里回想起五域中用刀的修行者来。片刻后摇摇头道：“拿你的刀来看看。” 纳兰雨一吧，心中欢喜，赶紧取出自己的寒铁刀递了过去。 欧阳东篱一手握着刀柄，一手轻抚刀身，过了片刻才轻叹一声 “你这刀跟唐先生的剑一样，材料不错，只是铸造的工艺稍嫌粗糙。”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唐秋雨。 唐秋雨怔了怔，看着两人笑道：“欧阳大师莫不是想替这掌柜的回炉重造？” 没料到欧阳东篱哈哈一笑，道：“回炉重造？说得轻巧，你那把剑的工剑我还没收回来的，我一来没空，二来平生不喜铸刀，就算我那徒弟，这会估计也没空替你打造！” “罢了，看在你跟李夜兄弟一场，我改天替你改造一下，也可以提升不少的品质。” 欧阳东篱的心里哪会愿意再动手，这个时候的他只想着突破自己的境界，早些离开这个世界。 方寸山，他呆的时间够长了。 纳兰雨一呆，心里的欢喜禁不住在脸上流露出来。 跟欧阳东篱拜道：“如果多谢欧阳大师，给您添麻烦了。” 唐秋雨看着欧阳东篱道：“难道大师以后都不铸剑了吗？” 欧阳东篱放下茶杯，淡淡地回道：“既然收了夜儿做徒弟，以后这些粗活自然是他的事情了。” 唐秋雨一怔，心道从此五域再无铸剑的大师了，看来以前的说的那些话都真了。 以后李夜就是五域仅的的铸剑大师了。 ”我得放下这铸剑的脏活，想着将这修为提升上去，否则有一天这莫先生带着老婆破虚而去，我连讨酒喝的地方都没有。” 欧阳东篱看着面前的一帮人，淡淡地回道，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先生听欧阳东篱这么一说，禁不住打趣道：“这么说，你过几天要跟我一道进山去看你那宝贝徒弟了？” 欧阳东篱脖子一梗，拍着桌子说道：“去，为什么不去？” ...... 青石小院的一帮人在煮茶论酒，深山里的李夜这会正在头疼的关头。 他万万没想到只是跟先生进了一回山，居然以下山的路上就遇上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那日他独自一人进山洞中探寻，发现这个天然的石洞虽然洞口很小，但是里面去别人洞天，大得惊人。 花了大半天才将山洞探寻了一半，正欲往回走，却误打误撞，走到了山洞的深处。 一处铺满青色石板的广场之处，还没等他走近，只见洞顶的夜明珠感应到他火折子的光亮。 一下子大放光明，而一股强大的威压也同时袭来...... 在夜明珠的光明照耀下，一具十丈左右的蛟龙骨架横卧在他有眼前，身上的血肉已经尽数化为尘土，只有蛟龙的头部还有一道幽光一闪一灭。 仿佛在告诉面前的男防，这洞里的主人已经故去了无数的岁月。 站在广场角落的李夜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憾了。 眼前分明就是一具即便渡完九劫，即将化蛟为龙，破虚而去的蛟龙，那头部的一团幽光分明就是不灭龙魂。 修行《无相法身》第七层功法，要么是还魂草，还是么分神之上的兽魂，这两样东西都是他日思夜想的宝贝。 却没料到了这一道天然法阵连先生也无法进入的山洞，一道机缘在等着自己。 幸福来得太突然。 拍着胸口，靠着山洞的石壁坐下，取出一壶清水，大口地猛喝了几口。 这才稍稍平复激动的心境，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天大的机缘。 自己正愁铸造重剑融炼玄铁甲和天外殒铁所需要的灵骨，想不到就遇到这小山一样的蛟龙骨架。 而头龙那团忽明忽灭的幽火，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龙魂。 两全其美，就在面前。 就是让在这山洞里呆上五年、八年他也愿意呀。 过了半刻，收住心神的他，凝神静气，放出自己的神识，越过面前的威压，小心地沟通那道不灭死魂。 ...... 如涉水过河一般，他将自己的神小心翼翼，慢慢靠近那团幽火。 正欲进入其中，不料幽火放出一道闪大的精神闪电，击中他的神识，当下将他轰倒在地...... 直到二天后，才从晕迷中慢慢醒来。 内视之下，却见自己那道久不见条进的元神，在这才幽火的轰击之下，竟然长大了一些。 自己对整个山洞的探视竟深了一倍不止，还发现离广场不远之处有一条小路通往地底深外，下面有一道天然的地方在熊熊燃烧...... 真是一处洞天福地呀，回过神来的李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想着自家的先生还在洞外等着自己，便赶紧从地上爬起，屁颠颠直往洞外赶去。 待得回到洞外，却见先生急得团团转，当下跟先生言明了洞内的情况，然后师徒两人继续又想了诸多办法，诸究还是无法破去这道天然的屏障。 得知自己一去就是二日，李夜也是有些感慨，一是感慨自己的奇遇，二是感慨先生替自己耽心，师徒情深。 放弃了进洞的先生，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李夜道：“这也是天意注定，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机缘，别人羡慕不来。我本想着你就算在般若寺呆上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将那神功修成，现在看来，不到五年，你就可以下得山去。” 李夜看着先生，挠着头笑道：“这都是依仗先生的福气，我只是白捡了个便宜。” 先生哈哈一笑，道：“你我师徒，用不着这么客套，原本是为师要替你寻那修行的灵药，却不曾想到竟然你自己就一一解决了。” 李夜看着他说道：“一切都是先生的机缘，徒儿只是跟在先生身边才能享受这些机缘。” “也好，你就安心在这修行，我回去看看，尔后给你带些需要的物件过来。” 先生看着他点了点头。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慢慢地修行，不用急着灵药的问题了。 李夜笑道：“如果给先生添麻烦了，我真是一刻也不想离开这里。” 先生淡淡一笔：“这是自然，机缘就在眼前，试问谁肯放弃？” 李夜使劲点了点头，想了想，方才说道：“先生，您回去后，如果师娘和唐先生问起我，就说我在这山洞里遇上了修行的机缘，暂时不回去了，切不可明说这里的一切。” “这是自然的，我决计不会告诉她们这里的详情，你往后下得山去，也切计不要在旁人面前说你得到了蛟龙之魂。” 李夜看着先生，静静地说道：“弟子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便是师娘我也没会说。我怕她忍不住会跟唐先生提起......” 眼下的李夜，并不相信唐秋雨和夏梧桐二人。 先生一听，笑了起来，这万年难得一遇的宝物，如果说出去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和后果，他自然不会说出去。 这里的一切只有他跟李夜两人知道，就算唐秋雨跟在李红袖身后来了这里，也进不去山洞，只要进不去，那便没关系。 “这可是五域中千年不见的宝物，就算是几大宗门的老怪物，也会起心动念，因此杀人越货的。切记切记！” 先生望着山下，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夜笑道：“先生放心，就算是沐沐，我也不会与她细说。” 师徒两人都饿了几天，当下在洞口堆起石块，生起一堆火来，烤制前些日子晒好的肉干真肚子。 第三百二十九章 醉里挑灯看剑 先生陪了李夜二日，师徒两人齐心协力在山洞外搭了一幢木屋。 李夜笑着跟先生道：“先生你下回来，带几张椅子，这样我就可以给您在这屋里煮茶，也不用委屈在洞山遮挡那些风雪了。 先生笑笑，终是在李夜不舍的目光中下山而去。 李夜在先生走后在木屋里睡了一夜，就掉头钻进了山洞中。 里面可是有他心心念念的宝贝等着他去开发。 回到洞中的广场边上，由于无法沟通那团时明时来的龙魂，他暂时还无法靠近这具骨龙的跟前。 他也不想马上再去尝试沟通，前二天的让龙魂轰在地上的痛苦他还记忆尤新。 虽然因祸得福，元神增长了不和，但是他也不想马上再去尝试一回。 广场四周散落着不少的蛟龙骨头，李夜小心接近后收取了这些骨头，然后在洞壁上挖出一颗夜明珠捏着手里做火折子，沿着广场边沿的那条小路往下走去。 他要看看那堆地火的模样，这可是比之前欧阳东篱那里的矿石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 一路往下，走了半个时辰，温度越来越高，他身上已经是汗流夹背。 心道这温度简直比之前融合了追风狼的骨头，铸剑的温度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无奈之下只得运转《无相法身》的心法，凭借着肉身的强大继续往下走去。 又转了一个弯，前方突然明亮起来，却见离自己脚下不远的地方，有一沟熊熊燃烧的地方，正在漫延跳动。 心中一喜，当下放快了脚步，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此处如天山中的那道寒潭，只不过寒潭换成了一汪地火，火池的四周都是火红色的岩石。李夜轻叹一声：“真是一个铸剑的好地方！” 收起手里捏着的夜晚明珠，李夜取出蛟龙的骨头，挥手丢了一块在地火的边上。 只见一道幽蓝色的火苗，“轰”地一声往上窜出，地穴中的温度突然升高了一倍，吓得他往后一跳，心道这也太猛了吧。 看着铸剑宝地就在面前，虽然先生还没将铸剑台给他稍来，他也不想放过眼前的机会，看了又看，最后在靠近火池的边上找到一处条状凹槽。 心道这倒是可以拿来当着整炼用来铸剑的玄铁甲和殒铁。 既已有了主意，便从空间戒中翻出之间准备好的铸剑材料，又掏出小刀，将编织在一起的玄铁甲拆开，然后一片一片堆放在火池边上的凹横槽中。 做完这些，他已经浑身是汗，热得不行，当下寻了个靠近小路的石壁边坐下，取出水壶喝了几口。 等了半个时辰，却不见凹槽中的玄铁的殒铁有丝毫变化，李夜有些不甘，便往凹槽中丢了几块蛟龙骨头，并在“轰隆”声音跳开，此如这般持续了半个时辰，待他再次走近观察，却见凹槽中的玄铁已经被地炎烧得通红，却丝毫没有融化的样子。 到了这会，李夜也是进退不得，就是想取回凹槽中的玄铁甲和殒铁也没有办法了，只有等先生将铸剑台搬来，他才有工具将这烧红的材料掏出凹槽。 无奈之下，也只有继续往凹槽中一次又一次地丢蛟龙骨头，一次又一次地跳开。 直到他捡的骨头已经丢完，凹槽中的玄铁依然不见融化的迹象。 到这时他也只有长叹一声，心道也只有用水磨的功夫，继续去广场边捡拾散落的蛟龙骨骼，再搬下来丢在凹槽上助燃，以期尽快将剑胚融炼出来。 ...... 就这样跑上跑下，到最后强如李夜这样的肉身也是累得不行，他感觉要比当初在大佛寺中担水那会更要辛苦十倍。 累到最后，他干脆就在火池边上结跏跌坐，一边运转《无相法身》的功法，一边抵御着这无边的热浪。 再到后来，心有灵犀之下，便脱了身上的粗布短袍，用这滚滚热浪淬体，。 如在天山的寒潭下面，用一汪冰冷的雪水淬体一样，只不过这是回是极寒换成了极热。 即便他运转了《无相法身》第七层心法，也只能在熊熊的火池边上坚持不到半个时辰。 便逼得他转身往上跑去，当真有一种死不如死的感觉。 浑身酸痛的他，拖着灰头土脸的身子回到了洞外的木屋中，将就吃了些肉干，倒头就睡，连脸都没洗。 歇息了一夜，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便继续昨日里的苦修。 捡骨头，丢骨头，在地火池边打坐淬体。 如此这般坚持了二天，到第三天他捡光了广场四周散浇的蛟龙骸骨，回到地火池边时，低头一看，只见坚持了三日的玄铁，终于开始慢慢地融化。 高兴之下，赶紧又丢了几块骨头在凹槽中，只见蓝色的火苗依旧猛烈。 熬到第三日，他也终于可以在高温地火边上坚持打坐一个时辰，他知道这是一个不小的提升，自己的肉体强度又提升了不少。 在身上最后一块骨头也丢进凹槽里后，李夜爬起来离开了地火池边，回到了龙骨所在的广场边上。 就着头顶上的夜明珠的光，他开始细细探寻广场的四周，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宝贝。 找了一圈又一圈，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时候，就在广场转弯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处水潭。 想着自己身上脏了不少的日子，也该洗洗了，于是他便走水水潭，伸出小手掬了一捧水往嘴边送去...... 没等他喝到手里的水，已经忍不住哇哇大叫了一声，将手里掬着的一捧水丢掉，就象白日里见了鬼一样跳开...... 这是一处寒潭！ 这是一处寒冷到极致的寒潭！ 天山上的那处雪水寒潭跟眼下这口寒潭比起来，简单不值一提。 站在寒假潭边上发呆了半天，他终是没有勇气再去试试，心想过些日子再说。 不过有了这外寒潭，倒是成了一处绝佳的铸剑宝地，重剑在地火中极致煅烧，又可以在这寒潭中极致淬火。 当真是冰火两重天，铸造武器的天然宝地。 他试着取出小刀伸进了寒潭的水中，不料瞬间小刀泛起一层寒霜，一阵极冷地瞬间冲击到他的心脏，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心道以目前肉身的强度，还不足以用这汪寒潭淬体。 想来只有等《无相法身》第七层修行圆满，第八层入了门，再来试试。 转眼又想，看来即便明天先生不来，自己有也有了从地火凹槽中取回那快要融合的胚胚了。 不就是从寒潭中打上二壶水，下到地火池边，快速浇淬在凹槽中，便可。 想到这里，心里难免得意，心道自己只不过才进洞几日的时间，就将这重剑的剑胚融合。 还新修了用地火的热浪淬体肉身，真是一举多得。 累了几日，心道自己也该出去洗洗，呼呼一下洞外的新鲜空气，再架起火堆，给自己烤两块肉干补补体力才是。 自从天山上下来之后，这是修行最辛苦、最费力的一次。 那一窖的地火高温丝毫不弱于山洞里的那一汪寒流潭，短短几天，就让他再来就显得瘦弱的他又瘦了一圈。 如果他个样子让叶知秋和夫子看见，想必也会心痛不已。 回到洞外的他，找了一处山泉洗漱了一番，将身上的沾满泥浆的衣服洗过晾在木屋的屋檐下。 就着先生之前垒的火堆，点上松枝，开始准备填肚子。 抬眼望去，深山层林尽染，肃杀的秋风点裹着漫天的落叶。 想着在天山上修出的落叶剑法，想着自己最近为了《无相法身》的修行需要的灵药苦恼，和自从跟欧阳东篱学了铸剑之道后，就将大部分心思放在铸剑之上。 再加上又帮唐秋雨重铸秋水剑，自己已经很久不曾练剑了。 想到这里，心有所想便放下了架在火堆上的肉干。 取出紫竹剑，迎着阵阵秋风，挽了一个剑花，斜斜刺向了天空中飘舞的落叶...... 嘴里轻吟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看着漫天飘落的枯叶，手里虽然的竹剑虽然在频频挥出，心里却突然回想起在中域的花满楼中，纳兰雨请他喝“醉死梦死”的情节。 纳兰雨当时说的是：“不久前，我参加了一场拍卖会，拍了二坛酒，据说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让人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情。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 “他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你说多开心。这坛酒本打算送给你，看起来，我们一人分一碗。” 李夜记得那天他喝了二碗，喝完之后确实就再也记不起之前发生的某些事情。 秋意渐凛，剑意正浓。 他很想找人再喝一碗“醉生梦死”，最好的人选当然是他喊大哥的纳兰雨。 他分明记得，自己好象还有半瓮“醉生梦死”。 是那天没喝光的半瓮酒，纳兰雨特意留下，送给自己的。 虽然他不喜欢喝酒，只不过在这独处深山，在寂寞渐起的时候，想要喝上一杯。 第三百三十章 我人品比较好 收住手里的竹剑，低头看去，地上竟无一片破碎的落叶。 不知道是因为心境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无相法身》破境到第七层，对灵魂之力感悟更深了一层。 手中的竹剑竟然因为心境而无杀气，明明剑气所向的落叶，都纷纷粘在剑身。 一柄薄薄的竹剑，竟然象风去城中卖棉花糖的老先生一样，包裹了厚厚的落叶。 心有所思，小手一挥，只见漫天的落叶如落花般朝着山崖下面，散了开去。 剑由心生，招式无定，臂之所指，却无杀机。 李夜不由呢喃一笑，心道若是让红袖楼的小红知道，定会笑自己一如楼中当初那些姑娘一般柔弱，据然也可以姿式优美，舞得一手好剑。 收了竹剑，李夜心里却拿不定主意，心道改天得问下先生。 自己的这一式剑法，究竟是进境了，还是荒废了。 看来以后修行要求，练剑也不好落下。 回到火堆前面，松枝已经烧成飘香的木炭，搁在边上的肉干，也在往下流淌着金黄的油滴。 ...... 虽然心里想着喝酒，李夜却没去动那半瓮“醉生梦死”。 而是填饱肚子后，又坐下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这才回到木屋中，枕着一地的松板，沉沉睡去。 第二天心情大好的他，再一次沿着洞中的广场绕了一圈。 确认再无跌落的蛟龙骨之后，这才打了二瓮寒潭水，施施然往地火铸剑的地方走去。 心里盘算着，今天的再去，那玄铁和天外殒铁应该差不多化成一汪铁水，可以淬炼成粗级的剑胚了。 一切如他所愿，经过几天日夜不停地煅烧，再加上李夜不停往凹槽中丢蛟龙的骨头，双管齐下之下，坚硬无比的玄铁和天外殒铁终于融合，化成了一汪铁水。 一眼看去，凹槽里有一汪跟地方池中相似的融岩在晃动，其中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幽蓝，尤似广场上蛟龙头上的那道忽幽忽明的不灭龙魂。 李夜看到这里，也禁不住咧嘴一笑，道：“念念不忘，果然如此。” 当下蹲下身来，靠近凹槽，小心将手里拎着的一瓮寒潭冰水倒了进去。只听“轰”的一声，一股热浪向他冲来，差掉将他拉进熊熊燃烧的火池里。 吓了一跳的李夜瞬间跳开，挥手运转《无相法身》功法，将升腾而起的雾气挥去，露出了凹槽里的那道幽幽剑胚。 怕淬炼不够，李夜连忙趁着剑捡没有拿上来，将另一瓮寒潭冰水倒进凹槽之中，这回只听“滋滋“声响起，再无前番那般猛烈。 取出小刀撬动剑胚，赶快将剑胚往外拉。 只是片刻之间，剑胚刚离凹槽，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凹槽又回复了之前的那般高温，让人无法逼近。 李夜看着手里闪耀着幽光的脸胚，傻笑道：“这连铁棍都算不上呀，不过好呆融合成功，下一步就是千锤百炼了。” 欢喜之下，便拎着这把沉重的剑胚，提步往洞外走去。 此时他只盼着先生将欧阳东篱的铸剑来带来，短时间里他不想再去沟通那广场中央的龙魂。 上次给他造成的痛苦实在太难受，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就是要再次尝试，怎么也得再等上十天八天，等他的神魂缓过劲来，才有力气。 毕竟那不是力气活，不是凭着力气大就能解决的事情。 路过广场，望着那团幽光时，忍不住恨恨地说了声：“我忍！” 出得洞外却是天气晴朗的日子，心想这恐怖也是入冬后最后一个艳阳高照了。 想到即将来临的大雪封山，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也有点小期盼，也不知道他练的斩雪，今年的冬天可不可以一剑斩去几朵雪花。 刚将重剑的剑胚靠着木屋放下，山崖下就想起了沐沐的吼声：“哥哥快出来，沐沐给你带好吃的了！” 探头望下一看，却将他吓了一跳，只见玄天观后山的一行六人，一个不少都来跑了过来。 李夜一回应沐沐，一边嘀咕：“来了这许多人，这住得下么？”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屋，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离开李夜二十几天的沐沐跑上石崖，一个虎跳，趴在李夜的背上。 嗷嗷叫道：“这许久不见，哥哥有没有想过沐沐？” “这许久不见，自然是想着沐沐了。”李夜轻声音回道，心里却是欢喜得不行。 看着先生一行人爬了上来，李夜轻轻将沐沐拉下背来，伸手掏出手巾替她擦汗。 笑道：“若不是想着沐沐，也不会让先生给你带药了，否则你哪里会连破二境？” 从沐沐爬上来时，他就发现这小家伙竟然已经是金丹五重，连破了二境。 跟先生和欧阳东篱等人打过招呼，李夜就领着沐沐去石崖后面打山泉水。 先生则是将带给李夜的一干生活用品一一取了出来，李红袖招呼唐秋雨帮着摆放，不一会木屋的门前就支起了石桌和一圈竹凳。 纳兰雨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红泥火炉中的松枝。 沐沐跟在李夜后面不停地唠叨道：“哥哥，是不是那洞里有好玩的？一会你带沐沐进去玩一玩？” 拎着水瓮的李夜笑道：“只要你能进去，我当然没有意见。但是有一点，不管你在里面看面了什么，出来都不许跟任何人讲，包括师娘。” 沐沐一怔，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夜。 过了半晌才回道：“是不是里面有宝贝？哥哥分几样给我，沐沐保证跟谁都不说。” 李夜看着她头疼地说道：“沐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贪财啊？” 不料沐沐摇摇头，坚决地回道：“不能哦！” ...... “咳咳，想不到梧桐师姐也破了二境，真是值得恭喜。” 李夜一边往桌上的水壶倒水，一边看着夏梧桐笔道。 不等她哪里有话，又看着纳兰雨道：“大哥，你什么时候也来方寸山了？想不到才多久没见你，竟然是元婴五重的高手了。” 纳兰雨白了他一眼，笑道：“还不是沾了你的光，跟沐沐她们一起破境了。” 不等李夜再说话，欧阳东篱一把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恨恨地问道：“小子，我是不是你师傅？” 李夜一呆，想也不想就回道：“自然是呀，怎么了师傅，谁欺负你了？” 挨着唐秋雨坐的李红袖一乐，哈哈大笑道：“谁敢欺负他，除非不想活了！他是嫌你没给他带上灵药，正生气呢。” 李夜一楞，挠着头看了一眼先生，然后才讪讪说道：“是先生告诉我，到了师傅这样的境界，已经不须要再吃五域中的灵药，只需要感悟天意就行了呀？” 先生闻言笑而不语，伸手袖子往红泥火炉中扇风。 欧阳东篱怔了怔，大声回道：“我吃不吃是一回事，你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 李夜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当下楞住了。不过他也知道师傅的脾气，自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扭头看着李红袖和唐秋雨问道：“师娘跟唐先生破了几境？”他现在已经看不出来李红袖的境界了。 唐秋雨含笑不语，看着李红袖笑。 李红袖故作伤心，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嘛，命就比唐先生苦一些，不象她轻易就破到分神三重了，我......” 李夜一呆，问道：“如何？难道是破境失败？” 李红袖说到这里，故意伤心地掏出丝巾去控眼角，然后伸出手拉着李夜的手。 慢慢地回道：“唉，那倒也不是，我只是不小心就......不小心就破了那道门槛了！” 说到后面这句，她加重加快了语气，然后凤眼一瞪，看着李夜咯咯真笑：“怎么样，小家伙，让我吓到了吧？” 李红让她这一惊一炸，当下有些火大，看着先生愤愤地说道：“先生，师娘也学坏了。” 一旁抱着李红袖的沐沐咯咯地笑道：“是哩，师娘也学坏了。” ...... 正聊着天，炉火上的水壶沸了，纳兰雨抢先给大家洗杯倒茶，不一会木屋的四周就飘起一阵茶香。 李夜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笑道：“还是这山上的水好，煮出来的茶格外清香。” 说完放下手里的茶坏，拎起靠在木屋门边的剑胚，递到欧阳东篱面前，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给老子一根烧火棍干嘛，就是要煮饭，也轮不到我这大老爷们，还有人师娘和唐先生在呢！” 欧阳东篱大吼了一声，虽然如此，他还是伸手接过了李夜递过来的剑胚。 话没说完，只听“呯！”的一声，欧阳东篱嘴里的烧火棍从他手里重重地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把在坐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我草！我......你个小王八蛋敢来坑老子，这什么玩艺？怎如此沉重，怕有一百多来吧？来来来，快告诉这师，这就是你从这山洞里找到的东西？” 欧阳东篱捡起地上的剑胚，仔细地打量起来。 四人女人和纳兰雨都盯着李夜，露出询问的眼神。 只有先生若有所思，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喝着杯里的茶。 欧阳东篱掂量着手里的烧火棍，看着那一道道幽光，感觉到其中熟悉的玄铁和天外殒铁的气意。 突然重重地一拍石桌，笑道：“好你个傻小子，居然这就将它们融合成功了？就算是为师，眼下也拿这两样东西没办法。” 李红袖看了一眼先生。 唐秋雨跟着也看了他一眼。 先生看着两个女人，莞尔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夜儿你用了什么方法，将这重剑的两种材料融化掉了？这才几天的时间，这铸剑台我今天才给你稍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夏梧桐看着他轻声问道：“看起来它很丑哎。” “就是就是，跟欧阳伯伯说的一样，丑得跟烧火棍一样。”沐沐走过来，伸手去摸欧阳东篱手里的剑胚，然后老神在在地说道。 “快说傻小子，你想急死老子么？”欧阳东篱问道。 李夜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可能我人品比较好。” “人品？”欧阳东篱愣了愣，随后恼怒骂道：“屁个人品，老实说！” “我是说运气的意思。”李夜摊开双手，无辜地笑了笑。 欧阳东篱愣了愣，他身为五域中的铸剑大师，怎么也不相信李夜的鬼话。 一气之下拎着李夜的耳朵，气笑道：“你当为师是傻子么？” 沐沐看着李夜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夜使劲挣脱了欧阳东篱的手，恼怒道：“师傅动口不动手，你为老不尊么？” 先生看着欧阳东篱着急的样子，点点头道：“好象有一点。” ...... 第三百三十一章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 看着欧阳东篱着急上火的样子，李夜终是将山洞里的那一处寒潭，和地下的那一池地火说了出来。 却隐瞒了广场中央的那一座蛟龙的骸骨。 早知道内情的先生满意地点点头，他和跟李夜都知道即便眼下都是最亲近的人，但也不能将蛟龙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这牵扯的太大了，后果无法想象，决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听完李夜的诉说，欧阳东篱长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我在这方寸山上呆了十几年，却不知道竟然有这样一处铸剑宝地，看来你真的是运气很好。” 夏梧桐看着李夜，半晌才轻声说道：“看来......你真的运气很好。” 怔了怔，看着坐在对面捧着茶杯的夏梧桐，李夜突然感到有些害羞。 想了想答道：“唉……我在天山上也是。” 沐沐仰着小脸看他，眼里满是迷惑之色。 叨叨问道：“哥哥你是说，你在天山上运气好，捡到了沐沐么？” 李红袖听到沐沐这话，差掉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拍了拍胸口，将含在嘴里的茶水咽了下来，才摸着沐沐的脑袋乱笑道：“他那是捡到你，那叫遇见你，知道么？” 沐沐“哦”了一声，随后指着木屋后面的那洞口，笑道：“哥哥有空么？沐沐想进去看看。” 说到这里，众人都来了兴趣，都想试试那道将先生这样的高人都挡住的神奇山洞。 纳兰雨动作最快，只见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就往木屋后面的洞口冲去。 沐沐和夏梧桐跟在后面，沐沐边跑边叫：“纳兰大哥，等等沐沐。” 唐秋雨看了一眼端坐不动有先生，伸手拉起李红袖，两人也往洞口而去。 “那个，我这徒弟都进去了，这做师傅的怎么也要试试。”欧阳东篱脖子一梗，也起身离去，那叫一个快。 李夜看着先生，苦笑道：“看来他们不吃些苦头，是不死心的。” 话没说完，只听“哎哟”一声，跑在最前面的纳兰雨被弹出了山洞，狠狠地摔倒在洞口的石板上。 “今天我就不信邪我，我再破！”纳兰雨揉着屁股爬了起来，不服气继续往山洞里钻去。 “哎哟沐沐，拉我一把，这里太怪异了！”摔倒在地的夏梧桐痛喊了一声。 “哎哟，你还来，我再顶！”只听“呯的一声，纳兰雨再次摔倒在地。 “咯咯两个大笨蛋，摔成大花脸！”站在洞口的沐沐笑着拍手，仿佛她早就知道了结果一样。 欧阳东篱去如先生一般，前后换了数种方式，却无法得进洞内。 最后郁郁不欢地吼了一句：“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不玩了！” 说完拍手离开了洞口，意犹未尽地回到先生的桌前。 李夜看着他的样子，摇摇头，笑道：“如果力气大就能进去，先生早就进去了。” 说完起身，也向洞口走去。 李红袖在唐秋雨试了几回，红着脸退回来后，也不甘示弱地走上前去，清斥一声，运转真元，往里走去。 只听“呯”的一声，如果夏梧桐那般被震倒在地，唐秋雨上前拉了她一把，笑道：“我试过了，你用多大力，这阵法就有多大的回击，没用的！” 李红袖撸起袖子，不服气上前又试了几次，最终扭过头看着李夜低吼道：“小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感觉无比委屈的李夜摊开双手，笑道：“我没用力气呀，就是这么走了进去。”说话间脚下用力，如闲庭漫步一般跨过那道禁制，进到了山洞里面。 “沐沐你不是想试试么，进来吧！”山洞里传来了李夜的声音。 沐沐一听，乐了，大叫一声：“哥哥等我！”说完学着李夜的模样，也向洞里走去。 却只见她虽然没如夏梧桐那般，被禁制反弱出来摔倒在地。 但是却也进不去，只不过奇怪的是，现在的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因为她一增的身子已经越过禁制，另一半身子还在外面，吓得她大吼一声：“师娘救命！” 李红袖一见，也吓坏了，赶紧上来拉她，却不料怎么使用劲也无法将沐沐从禁制中拉回来。 唐秋雨见情况不妙也上来帮忙，却不料越帮越忙。 就这样颤持了一会，急火了的沐沐，眉头一动，象忽然想起了什么。 只见她卡在外面的小手一晃，一把闪着黑光的刀光砍向禁制光幕，只听她用力吼道：“还不给我让开！” 只见如同刀要豆腐一般，挡住了一干人等的禁制，竟然被沐沐切开了一个口子，让她另一半的身体得进跨了进去。 稍倾，只听山洞里传来了沐沐那得意的吼声：“哈哈，这鬼东西可挡住沐沐，师娘你在外面等着我，我去给你找好吃的。” 说完就没有声音，想是跟着李夜往山洞里跑去。 守在洞口的李红袖、唐秋雨、夏梧桐和纳兰雨傻了眼。 纳兰雨伸手触摸着那道无形的禁制，象见鬼了一样，喃喃自语：“这也行？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李红袖看着纳兰雨的样子，拍了拍唐秋雨的肩膀。 有气无力地说：“算了，这玩艺我们玩不转，出去问问。”说完抬腿往外走去。 夏梧桐看了看李红袖的背影，不甘心地取出了自己的长剑，轻轻地往禁制上刺去。 她想试试沐沐的方法，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禁制如铜墙铁壁，任她千般使劲，也不能刺入半分。 唐秋雨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算了梧桐，一会问问沐沐里面是什么情况，我看李夜那小子多半没有说实话。” 收住了长剑的夏梧桐，扭头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跟着唐秋雨往外走去。 ...... “难不成在这山洞边上再打一个洞口，我们绕过去？”欧阳东篱端起杯子，看着先生问道。 “先生，沐沐那家伙居然进去了，她也是金丹境，跟我一样，为何我进不去？”夏梧桐把沐沐进洞的方法跟先生重复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先生。 “夫君，你不是说金丹境之上的修行者都进不去吗？为何沐沐可以？” 李红袖也象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先生看着几个着急上火的家伙，摇摇头，往红泥小炉中添了二块松炭。 淡淡地回道：“首先，这是一个天然的石洞，这个阵法也是浑然天成，肯定跟整个山洞连成一体，若是你想打洞试试，你可以去动手。” “至于金丹境能不能进，我当时也办是猜想，毕竟我跟夜儿都不是。关于沐沐那丫头能进去和她手里的那把刀能破禁，我只能无语，我又不是百事通，什么都能跟你们解释。” 说完静静地看了李红袖一眼，然后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李红袖一楞，又仔细看了一眼自家的男人，突然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还好自己嘴紧，没将沐沐的事情乱说出来，否则自家的男人和李夜肯定恨死了自己。 沐沐不是这个从这个世界出生的人，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自然拿她没办法，这是她在天山上都从李夜哪知道的。 在李夜的一再交待之下，下山后她便告诉众人沐沐是李夜在天山上捡到的妹妹，沐沐也喜欢这样的说词，日子一长，大家都只知道沐沐是李夜捡来的妹妹。 却不知，沐沐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 “夜儿跟我从山来找到的灵药，已经给你们吃了破境，你们也知道了这洞里只有一地火跟一汪寒潭，你们又不炼体，又不学习铸剑，都想着钻进去干嘛？” “我不是好奇么，就想进去看看这神奇的地方，居然连你也进去不了！”李红袖看着他幽幽地说道。 “我们都是好奇而已，这该寸山上还有如此神奇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可以进入。”唐秋雨看着先生，也跟着说道起来。 “我都已经死了这份心，没想到你们一个个反倒放不下。都省省吧，红袖差不多就该做晚饭了，这晚就在这凑合一夜，有什么等夜儿出来你们再慢慢问他。” 先生说完，便掏出书卷，不再言语。 暮色已浓，金色的光线把山洞周围的群山尽染，夹着一丝寒意的山风在木屋外呼呼刮过透着寒意意，催着人们下山归去。 然而盼着李夜和沐沐带来答案的几个人却没有离开，围在石桌前面，打量着各自面前的那杯热茶。 偶尔会顺带扭头看一眼木屋后面的洞口，时不时转头低声议论两句。 夏梧桐的心情很复杂，有疑惑不解有震惊难言，看似金丹不到的李夜竟然奇遇连连，从天山到方寸山，一直在继续。 而且事后旁人竟然不法复制他的奇遇，却便是机缘就在眼前。 金丹不到就领悟出了剑意，而且在欧阳东篱的教导之下竟然学会了铸剑之道，在替自己师傅铸剑的时候竟然超过了他的师傅。 眼下又寻到一处绝佳的铸剑宝地，而且也是修练肉身的宝地，一边铸剑，一边修炼肉身。 真不知那天他突然能够修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估计自己倒时就是破境到元婴，也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自己徒弟满脸的疑惑，看得唐秋雨有些心疼，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山风吹乱的秀发。 蹙眉说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际遇，你不要太纠结。” 这句话也是透着一种无奈，让本来心里纠结的夏梧桐更加郁郁。 李红袖听着有些不喜，看着面前少女的神色，她站起身来，伸了一下懒腰。 叨叨道：“大家肚子都饿了吧，一起动手做饭去。” “好啊，我跟你去打水，走了这二个多时辰的山路，确实有些饿了，师傅你要不要去洗把脸。” 夏梧桐站了起来，拍拍手拎起水桶准备跟李红袖去打水，洗米煮饭。 “我跟你们去，得洗把脸才舒服，这脸上难受。”唐秋雨站起来，她也想走走，让自己的心境放松一些。。 “就是啊，虽说秋人恼人，没有夏天那么酷热，但是汗水粘在脸上自然难受的很。” 李红袖有意无意地合着道，拉着她往崖坪下面走去。 “我说，你们师徒有问题，这山洞里是不是的什么玄机？” 欧阳东篱看着先生问道，皱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看你这话说的，难道说夜儿不是你的弟子了？他说的你也不信？” 先生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融合龙魂 当桌上摆上热腾腾的肉粥，火堆上烧上的肉干滴下金黄色油滴的时候。 跑进山洞的沐沐哼着风云城里的小调，从洞里跑了出来。 抱着李红袖的脖子嚷道：“师娘，沐沐真的进去了哦，是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说完伸手去抓火堆上的烤肉。 李红袖拍了一下她的小手，嗔道：“你是成心来气师娘跟你梧桐师姐么？明知我们都进不去，快说说，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为何李夜那家伙没有出来。” “不是的哩。”沐沐知兴趣地去寻了些水洗干净小手。 回到众人面前，嘟嚷道：“噢……有什么好玩的……那个火池热死了，沐沐差点晕了过去，还有就是那处寒潭冻得要死，身体差点冰掉，还不如师娘你们躲这里烤肉吃好玩。” 说虽如此，但是她还是小心地看了一眼先生，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挨着李红袖坐了下来。 “夜儿呢？怎么没有跟你一道回来？”久不吭声的先生终是问了一句。 正欲吃粥的沐沐吓了一跳，看着先生回道：“我们在里面逛了一圈，从地火处回来不久，哥哥他坐在广场上突然就傻了，我怎么唤也唤不醒......” “傻了？还是入定了，这家伙......”先生要楞，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收住了将要说出口的下半句话。 李红袖也是一呆，问道：“他上次不是发过一次傻，在里面呆了二天二夜么，怎么又来一回，让我们大家替耽心。” 唐秋雨看了一眼沐沐，轻声问道：“沐沐当时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 沐沐看着三人，摇摇头，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说道。 “后来沐沐肚子饿了，就跑出来找东西吃了。一会吃饱了，沐沐再带着吃的进去找哥哥......” 李红袖和唐秋雨齐齐一楞，同时脱口说道：“这是入定了？” 然后两人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先生和欧阳东篱。 正在烤肉的纳兰雨也是一呆，放下手里捏着的松枝，抬头看着众人。 夏梧桐则目瞪口呆，看着沐沐说不出话来。 只有沐沐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自顾抱着碗喝粥。 先生也是楞了一下，心想自己的徒弟眼下只是修行境界，是没有入定的道理，但是他又看了一眼低头吃粥的沐沐，心里瞬间放下心来。 看来发呆的众人，淡淡地说道：“修行之辈，入定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都吃饭吧，吃完再让沐沐进去看看。” 唐秋雨看了看沐沐，又看了看先生，然后拍拍还在发呆的夏梧桐。 轻声说道：“这事我们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吃饭。”说完了伸手去端桌上盛上肉粥的碗。 ...... 洞外的一帮人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洞里的李夜却正在经历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验。 在沐沐进洞之后不久，两人就逛完了地底的火塘和广场边上的那汪寒潭。 然后李夜望着广场中心的那座蛟龙骨架说道：“沐沐，这就是这里最大的宝贝，一会你出去可万万不要说出来，这事只有先生一生知道，明白么？” 沐沐使劲点点头，然后不等李夜反应过来，就大呼一声，一个虎跳往蛟龙骨架奔去。 看着沿着蛟龙尾部往上爬的沐沐，李夜吓得目瞪口呆，他试了很多回都无法靠近骨龙的跟前，那种威压根本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没想到比他还小的沐沐竟然一点不受影响，瞬间就跳了上去。 按道理说，自己已经是妖孽了，没想到沐沐比自己更妖孽。 只见沐沐片刻之间就爬到龙头处，小手一抓，一团忽幽忽明的不死龙魂，就出现在她的手里。 “小蛇儿......不，应该叫你小龙龙，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你话哩，你怎么不出声？快快出来陪沐沐玩玩。” 沐沐双手捧着龙魂，身子一纵，从龙头跳了下来。 在不死龙魂离开龙头的那一瞬间，整个广场中心的威压顿时消失不见。 李夜快步跑到沐沐身边，紧张地问道：“沐沐，我可以摸摸它么？”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宝贝呀。 没想到沐沐看着李夜，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哥哥，我好象在那里见过这条小龙，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沐沐想跟它玩玩，只是它不理我，哼！” 李夜想了想，说道：“是不是时间太长，它已经没有意识了？” “怎么可能，我听白师傅说过，龙魂可是不死不灭，小青也是这么说的。” 沐沐不满地嘟着小嘴。 李夜一楞，片刻回道：“可是这家伙好象还是蛟龙，好象是还没有渡远劫就死去，否则它也不会出来在这里了。” 沐沐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哥哥说的这样吧，唉，不好玩，它不说话，就不能陪沐沐玩了，送给哥哥吧。”说完小手一伸，送到了李夜的手里。 惊喜之下，李夜伸出了双手...... ...... 没料“轰！”的一声，到这团不死龙魂如一道蓝色的闪电，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李夜手中消失，狠狠地轰进了他的身体。 随着这道闪电消失的刹那，站在沐沐对面的李夜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神海如同被一口万斤大钟狠狠撞击一般，瞬间倒在地上，晕迷了过去。 在沐沐的眼里，此时的李夜就是晕迷。 吓坏了她手忙脚乱地将李夜扶起来，一路拖到广场边上，背靠着石壁坐下。 然后拼命摇着李夜的肩膀，喊道：“哥哥醒醒，沐沐再也不吓你了！” 只不过此时的李夜已经没有了回应。 他只是睁开不双眼，也无语说话，但是神识在沐沐将他拖到广场的角落时就已经恢复。 喊了半晌的沐沐见李夜没有回话，但是呼吸却渐渐平顺，当下也不再着急，受到惊吓的她取出水壶，狠狠地喝了几口。 这才摸了摸肚皮，看着李夜说道：“哥哥你就在这里陪着小龙龙玩会，沐沐肚子饿了，去洞外找先生去，先生一定有办法救你。” 说完又呆了一会，想着要如何跟洞外的众人说李夜眼下的情况，蛟龙骨架是决计不对说的。 想来想去只好编了一个借口，心道也不知道洞外的一帮人信是不信。 走到出洞的路上，歪着脑袋又想了想，说不定有了这条渡劫失败的小蛟龙陪着，哥哥以后会更加厉害。 想到这里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还是沐沐厉害，连哥哥都不能靠近的小龙龙，在沐沐手里却是个乖宝宝。” 心情大好的她，忍不住哼着李夜在初在风云城中教她的小曲，蹦蹦跳跳地出了洞口。 ...... 已经陷入深度入定的李夜，神识正在打量着自己渐渐长大的魂海，只见蓝色的魂海上有一团忽幽忽明的幽火，正是那团蛟龙的不死龙魂。 蛟龙之魂就是进入到他的身体，横挂在他的魂海之上，还没有被他融合炼化。 眼下的他只能从龙魂冲进他身体那片刻融合的瞬间，读取这条蛟龙的记忆片断...... 原来方寸山跟天山之上一样，在不知名的山顶，也有一道最后渡九劫的地方，这条蛟龙就是在最后一次渡九劫的时候，因为体力不济，渡劫失败。 最后拖着残躯回到它修行的这个山洞，慢慢地死去。 蛟龙渡的是九九雷劫，一共经历了八十一道雷劫，李夜心道跟这些雷劫比起来，自己挨的那些天雷，简单就跟过家家一样，不值一提。 如果换成眼下的他，是绝对无法渡过这毁天灭地的天劫。 抬头望着那团不死龙魂，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说自己修行《无相法身》第七层功法需要融合眼前这道龙魂。 但是就眼下看来，没有几个月的水磨功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感应到沐沐已经离开他的身旁，朝着洞外走去，放下心来的他便凝注了全幅心神，慢慢地朝魂海上的龙魂靠近...... 此时的龙魂已经不再抗拒他的神魂，但是想要炼化却不容易。 静下心神的李夜只好如抽丝剥茧一般，一丝丝地抽取这团忽明忽明的幽火，然后慢慢地化入自己的神魂之中。 让他高兴的是，只是一会的功夫，就感觉自己的神魂成长了些许，竟然超过了上回大广场上挨的那一道电击。 看来水磨功夫果然有效，心里无比的激动。 显然看到了自己将整个龙魂融合的那一天，自己的神魂也会如眼前这团龙魂。 ...... 吃饱了的沐沐靠在李红袖的身上，李红袖掏出丝巾擦掉她嘴角的油渍。 拍拍她的小手道：“沐沐你吃饱了，还不赶紧去洞里看看李夜那家伙的情形，顺便给他送点吃的。” 沐沐摸着小肚皮，有气无力地回道：“师娘，沐沐想睡觉了。” 李红袖一气，禁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唐夏梧桐和纳兰雨说：“这里只有你能进去，你看着他们两人做甚？赶紧起来，进去看看，回来再睡，我一会给你铺床去。” 沐沐百般不愿地被李红袖拎起，伸手抓起桌上的食盒，打着哈欠说：“沐沐就进去晃晃，出来就要睡觉，师娘你可不许骗我哦。” 说完跟夏梧桐和纳兰雨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往山洞里钻去。 “这小屁孩，刚才还说要睡觉，这会象头小狼一样。” 李红袖拍拍手，张罗着收拾桌上的残局。 欧阳东篱拎起面前的酒壶又喝了一口，看着先生笑道：“我说，你收的这个小徒弟真的不错，有一天肯定超过我们这些老家伙。” 先生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道：“夜儿也是你的徒弟。” 唐秋雨抬头看着天空中渐起的阴云，皱着眉头道：“看这模样，明天怕是要下雪了。” 正低头想着心事的夏梧桐抬头一看，天空中的层云已经渐渐遮住了那弯刚刚爬上天空的明月。 方寸山的冬天来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个人的修行 一 “接下来的日子，你打算做些什么？” 躺在床上，看着身边已经睡熟的夏梧桐，唐秋雨跟李红袖轻声聊天。 “不知道，等天亮后，吃过早饭，我想就下山去，呆在这里也没啥用处，估计李夜那小子明天也醒不过来，眼见就要下雪，我可不想滚着雪球下山。” 李红袖看着怀里打着呼噜的沐沐，轻笑道。 ...... 原来沐沐拎着食盒进洞后不到一会就回到木屋外面。 看着李红袖撇了撇嘴巴：“我就知道，哥哥那家伙不会醒来，结果我放肉肉放在他鼻子下面也没用，气死我了。” 说完这番话，便在把抱住李红袖，赖在她的怀里再也不敢下来，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夏梧桐看着沐沐的样子，小声嘀咕道：“这家伙是秒睡呀？” 唐秋雨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丫头肯定是跟着李夜在洞里挣腾累了，早点休息也好。” 先生一边煮茶，一边看着围着桌边的一干人说：“纳兰掌柜跟我还有欧阳先生今天就在洞口将就一下，唐先生带着梧桐跟红袖还有沐沐睡屋里，你们明天就下去吧，眼见就要下雪，你们留下也没什么用处。”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青石小院么？”李红袖看着先生问道。 先生摇摇头，轻轻回道：“我得守在这里。等着夜儿醒来，问问他，还有把沐沐留下，她能时不进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欧阳东篱点点头，道：“那我们先回去，纳兰小子，你应该带有酒吧，我们回去再喝一场，这些日子可闷坏了我。” 纳兰雨抬头看了一眼先生，过了片刻才回到：“那我就跟欧阳先生先回青石小院，等先生下来后我再回佛都。” 先生点点头，道：“那便如此决定了。” ...... 唐秋雨嗔了李红袖一眼，继续说道：“我问的是。你现在已经是分神境的修行者了，眼见到了明年开春，就能破境到二重的境界，这可比我当初快了许多。” “那又如何？的的境界再高，也得跟在自家的男人身边啊？李红袖看着她回道。 “再往后，你有什么想法？是继续呆在这山上，还是跟我回中域去？” 唐秋雨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汉说了出来、 李红袖想都不想就回道：“这些事我从来不去想，我夫君去哪，我就去哪，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将我们分开。” 看着唐秋雨没有出声，李红袖继续说道。“再说，我还得替李夜看着沐沐这丫头，她可野得很，不好管教。” 唐秋雨看着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伸手替替踢了被子的夏梧桐拉了一下被角。、 说道：“我倒是羡慕你得紧，什么都不用费心思，一切交给先生就行了。” “姐姐你也可以的呀！”李红袖伸手往门边指了一下，笑道：“我可是跟你说了无数回的了，是你自己不乐意，可不能怪我小气。” 唐秋雨脸上刹那间飞上两朵红云，瞪了李红袖一眼：“你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来。” 李红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这算什么？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了，等咐时候当着你俩人的面把这事挑明，不就结了？” 说完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来，生怕吵醒两个睡着的小女孩。 唐秋雨一气，竟然无言以对。 ...... 第二天清晨，还没等一帮人吃完早饭，方寸山上就呜呜刮起了山风，不一会就有零星的雪花飘洒。 欧阳东篱拍拍手，站起身来说道：“得了，这老天也在赶我们走人，那个纳兰小子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得趁着这雪还没下大，赶紧下山去。” 正在刷锅的纳兰雨扭头看了他一眼，回道：“欧阳先生稍等，马上就好。” 李红袖拉着还在喝粥的沐沐手说：“沐沐呀，你就跟先生在这里多呆几天，等你哥哥醒来就下山来，师娘给你煮好吃的，上回从山下买的糕点可都一块没动，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沐沐喝完了碗里的粥，伸手抹了一下嘴。 咧着小嘴笑道：“师娘放心，这里还有先生陪着沐沐哩，不怕不怕！” 说完想起了什么，挥挥小手道：“师娘你跟唐秋先生还有梧桐师姐赶紧走吧，我还得带点粥去洞里看看哥哥，也不知道他醒来没有。” 李红袖掏出丝巾替她擦了擦嘴，扭头看了一眼先生。 轻声问道：“要不要给你两再留点吃的？穿的衣服够不够？” 先生笑笑：“够了，都是修行之人，哪里会怕这点风雪？倒是你们下山的时候小心一些，千万可别掉进沟里去。” 沐沐点点头，道：“师娘可别摔得屁股疼呢。” 李红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招呼着唐秋雨师徒两人，跟在欧阳东篱的后面，一行人迎着一山的风雪，往山下走去。 ...... 待沐沐洗完自己的小碗，回到木屋的时候，先生已经将红泥火炉点着，上面架着壶煮水，手里拿着一卷书。 看来沐沐踩着小碎步过来，笑了笑，指着对面的凳子说：“沐沐坐下，跟先生说说你哥哥的事情。” 沐沐取出丝巾，擦干净双手，坐在先生对面的凳子上，又取出一堆瓜子仔细地堆在桌上，捡起一粒。 想了想回道：“哥哥好象怕那条小龙龙，可是沐沐不怕......后来沐沐取下了那团龙魂后，哥哥说山洞里的威压就消失了......” “沐沐见这龙龙不会说话，就把它送给了哥哥，没料到刚送到哥哥的手里，它就一下子往哥哥的身体里钻去.....” “然后哥哥就倒在了地上，后来沐沐也吓坏了，再后来沐沐就拖着哥哥靠在广场边上的石壁上靠着坐下......” 沐沐边嗑瓜子，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又回忆了一遍。 “你不怕那不死龙魂的威压？”先生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沐沐自然不怕它啦，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它，只是记不起来了，再说它又不会说话，我怎么知道它会死在这里？”沐沐嘟着小嘴说道。 先生想了想，也就释然，毕竟沐沐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再多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都不难解释。 “沐沐呀，这洞里有蛟龙骸骨的事情，你跟我知道就行了，就是连你师娘也别说，我怕她大嘴巴告诉别人，到时候会给你哥哥惹很多麻烦，明白么？” 先生盯着火炉上的氤氲热气，语重心长地吩嘱道。 沐沐重重地点点头，咬着嘴里的瓜子道：“先生放心，沐沐谁也不说。” 炉上水沸，先生开始洗茶温壶洗杯。 一边看着沐沐说道：“喝二杯热茶，你再去洞里走走，看看你哥哥的情况，要是他还没醒来，你就出来，不用在里面守着他。” ...... 李红袖等人下山后不久，沐沐就一溜烟跑去山洞去看李夜的情况。 没过半个时辰，就撇着嘴一脸不高兴地回到了先生面前坐下，晃着小脑袋说：“哥哥不理我了。” 说完掏出一把瓜子堆在桌上，漫不经心地嗑着，这时屋外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 李红袖走后的第二天，再次进洞的沐沐已经麻木，挥舞着小手在李夜面前晃了晃，就自己去玩了。 这回他在洞里呆了一个半时辰，原因是无聊的她，居然去山洞的石壁上挖了几颗夜明珠拿到手里玩。 回到洞外的时候，献宝似的送了一颗给先生，笑嘻嘻地说：“先生这个应该很值钱吧，沐沐送给您了。” 先生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进去半天，就是为了找这些东西玩？是不是想着拿去佛都卖钱？” 没料到沐沐使劲摇了摇脑袋：“挣钱是哥哥的事，我还有几粒回头送给师娘和唐先生还有梧桐师姐。” ...... 李红袖走后的第三天，沐沐看着还未醒来的李夜，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嘿嘿笑道：“沐沐也捏过哥哥了，我们扯平了。” 这回她只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原因是这山洞她已经逛了个够，已经没有什么能吸引她好奇的地方了。 后来实在无聊的她，居然再次爬上了蛟龙的骸骨，摸了半天，将那颗还没风化的龙球找了出来，然后狂笑一声往洞口跑去。 “先生，这个是沐沐长这么大找到最好的宝贝，给你玩玩，一会记得还给我。” 说完将手里捏着的那颗如鸡蛋一样大小，泛着银色光泽的蛟龙之珠递给了先生。 先生大吃一惊，接过来仔细打量，过了半晌才回道：“这蛟龙还没渡完九劫，还没化龙，就已经生成了龙珠，真是不可思议！沐沐你可要好好留着，千万不能卖掉，说不准以后有大用......” 先生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又还给了沐沐。 沐沐点点头，道：“先生放心，沐沐的宝贝可多呢，哪里舍得将这珠子卖掉，等哥哥醒来我再给他玩会，就藏起来。” 这时候，屋外的的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整个方寸山银妆素裹。 ...... 李后袖走后的第四天，还没等赖在床上的沐沐起来。 精神饱满的李夜已经出了山洞，在木屋外面生了一堆火，架上铁锅煮上了肉粥。 将近五天没吃东西，他饿了。 先生起来，点着了屋里桌上的红泥小炉，放上水壶，煮茶。 看着门外蹲在火堆边的李夜，他的嘴角有一丝笑意在漫延。 抬起双手揉了揉眼睛，望向先生说道：”先生，我感受到了，我也明白了。” 先生看了一眼远方飘落的飞雪，问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沐沐替你去掉了那些万威压，让你有更多的感怀？” 李夜说道：“不错。我现在更疑惑的是，为什么第一次接触它时，居然威压如此之大。” 先生望向他，缄默片刻回道：”我以前又没接触过这样的东西，你问我，我去问谁？” 李夜一听，眉关微挑，心道先生没见过也很正常，倒是自己着急了，不由地说道：“如此说来，之前是我太着急了。” 先生看着他笑着说道：“夜儿，看来明惠大师说的不错，你的机缘就在方寸山上。” 师徒两人静静地看着崖坪外的飞雪，觉得这一刻真是美妙。连平时一向严肃的先生也忍不住多夸了李夜几句。 想了想，先生继续说道：“你欧阳师傅跟纳兰雨，还有你师娘他们先下山去了。” 李夜想了想，看着先生问道：“纳兰大哥来了？他来天山有何事？” 先生摇摇头，看着他说：“他来的时候人太多，没有跟细说。后来你师娘他们突破境界，就更没有时间说这事了。” 李夜想了想，凡事有先生在，用不着自己去操心，便不再关心。 “这事有先生在，也用不着我操心了。” 李夜看着先生，静静地回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个人的修行 二 直到李夜跟先生说完这几日的经历，屋外火堆上的肉粥飘着阵阵香气，沐沐才嚷嚷着睁开眼睛。 看到桌在桌前的李夜，她没有意外的惊喜欢。 只是撇了撇嘴角，抱怨道：“哥哥你都不心疼沐沐，人家白白守了你几天哩。” 李夜走过去，从床边拎起她的小棉袄，仔细替她穿上。 笑着说：“听先生说你把那龙珠都找了出来，还想要什么？” 沐沐掀开被子，跳下地来，抱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 哼哼道：“哥哥你把那雪莲再给沐沐一朵，好不好？” “那是你给妹妹小雪和母亲他们留着的，你不是吃过了么？” 李夜一怔，拉过沐沐，坐在自己的身边，从沐沐手里拿过木梳，替她梳头。 先生看着沐沐撤娇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笑。 说道：“今天夜儿就不要修行了，好好陪你妹妹玩一天，明天我们俩人就得下山，纳兰那小子还在青石小院等着人，估计是有事找我。” 说完起身往屋外走去。 一听明天就了离开，沐沐不乐意了。 扭过头看着先生说：“先生你也不疼沐沐了，哥哥才出来，沐沐都守着他好些天了，也不让他多陪陪我。” 拎着铁锅的先生回到屋里，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将肉粥放在桌上。 看了一眼沐沐说：“玩一天就够了，我们都别呆在这里影响你哥哥的修行，再说越往后，这山路越难走。” 李夜拍了拍沐沐，笑道：“去洗下脸，一起吃饭。” ...... 吃完热气腾腾的肉粥，李夜拎着锅去雪地里又烧了一锅水，刷洗碗筷。 先生走出屋来，将他一铸剑台等一干事物摆放在屋前。 淡淡地说道：“夜儿，你一个人在这里修行，别老想着铸剑炼体，有空的时候也可以练练剑法......” 李夜点点头：“先生放心，我想试试，今年的冬天，可以一剑斩去几朵雪花。” 先生哈哈一笑，指着方寸山的漫天飞雪道：“好！有志气。我就在青石小院中等着你，等你大年那天回来，在我面前斩去那满天飞雪。” 沐沐跑过来，拉着李夜的手说：“哥哥，走，我们抓山鸡去。” 李夜跟先生打了招呼，拉着沐沐的手离开了木屋前的崖坪。 “小心，别掉进山沟里。”身后传来了先生关切的声音。 ...... “哥哥，从沐沐离开天山后，你就没带我去抓过山鸡了。”沐沐边走边说。 “嗯，好象是。”李夜回想起来，好象真是这样。 “那我们一会多抓几只，明天沐沐拿回去给师娘也烤来吃。”沐沐的些惦记烤肉的滋味了。 “今天雪这么大，有抓一只就不错了。”李夜摇摇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我不管，你要帮沐沐多抓几只。”沐沐不管他，嚷嚷起来。 “那个妹妹，你要讲道理。”李夜禁住笑了起来。 “师娘说，女孩子可以不讲道理的，嘻嘻，哥哥快点。”沐沐欢快着往前面跑去。 李夜看着跳跃在雪地中的沐沐，如同一只欢快的精灵。 不由得感觉有些头大，这几年光顾着自己修行，将沐沐交给了李红袖，没想到居然让她给带偏了。 回想起那个在天山上跟在自己后面，满山遍野采蘑菇，找灵药，蹲在雪地中等着烤山鸡吃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沐沐......”看着跑着正欢的小姑娘，李夜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 “我当初让你在天山上在石壁上刻字练剑法的劲道，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有了多大的长进，改天你在山洞里再试试，我听沐沐听里面石壁很多，地上的石板也很光滑。” 先生带着沐沐在离开之前，跟李夜嘱咐道。 “哥哥抽空再抓几只山鸡给沐沐，没有山鸡野兔也行。” 沐沐拉着先生的手，扭过头来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可别忘了，我这回去就跟师娘说的。” 挥挥手，李夜看着走下崖坪的二人，笑道：“知道了，路上小心。” 说话间，先生已经拉着沐沐如离弦之箭，瞬间离开了山崖之下，在李夜的眼中渐渐远去。 “踏雪无痕！”看着先生离去的方向，李夜目瞪口呆。 ...... 待先生带着沐沐离开，李夜又回到屋里喝了二道茶，这才将先生带来的一堆铸造器具搬到了山洞中的地火池边。 找了一个空地架好，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一边炼化龙魂，一边煅炼自己的这把重剑。 不出意外，到明年的春天就能将《无相法身》第七层修练圆满，回到般若寺接着修练第八重。 回想着跟先生的那番对话，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李夜刚从洞里结束入定，出来曾跟先生请教：“先生我经过这几日的入定，身体仿佛起了一些变化。” “是不是你的神魂又变大了一些？”先生一边煮茶一边回道。 “是比之前又大了一些，虽然对周围感知的距离没变多少，但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我静下心来感受自己是一座山峰，仿佛自己整体神魂便融进了方寸山里。” “如果感觉自己是一只小鸟，便如果真的在天空中飞翔......这种体验跟之前完全不同，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李夜抬起头，看着先生说。 先生点点头，微笑着回道：”你第七心法修行的是神魂，之前没有还魂草，你只能放飞神识去体验身外的世界。” “而从你得到那团龙魂，开始融合后，它就会慢慢强化你的神魂，用你的神识加上你的神魂去感知这个世界，这是二种不同的体验。” “原来是这样吗？”李夜看着先生，轻轻地说道。 “要知道你师娘也是突破到了分神之后才会衍化出神海，从而化出元神，而你在金丹境就已经衍生出了神海。” “现在她的神魂估计还不到你的十分之一，等到你有朝一日踏入分神，你的元神将会更加凝实。” 李夜点点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继续问道：“先生我感觉那团龙魂我才炼化了不到十分之一，而且是越来越难融合。” “你才入定短短的几天，就已经炼化了十分之一，要感到满足了。还有你得感谢有沐沐这个妹妹，否则以你现在的境界，还不能靠近那团龙魂。” 想到之前沐沐的那模样，先生看着他，轻声说道。 “先生说的是，我得感谢沐沐帮我拿到了龙魂。对了，为何沐沐不怕龙魂的威压，而我却无法靠近？”李夜百思不得其解。 “你问我？我去问谁？如果非要解释，只能说沐沐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跟我们有许多不同的地方，这些秘密就等着你以后慢慢发现了。” 先生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空，淡淡地回道。 ...... 想到这里，李夜禁不住笔了起来，靠着铸剑台坐下，看着一池熊熊燃烧的地火，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想不到，明惠师兄办不到的事情，却让我办到了。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抚书脊，默默念道，此时此刻他只想和她分享此时的心情，大抵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才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伸出手指轻抚剑胚，默默寻思，只要将这重剑煅造出来，大不了以后回到般若寺的小院里慢慢打磨，哪怕花上五年的时间，也值得。 这个世上，除了先生，恐怕也无人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无相法身》需要的灵材已经解决，铸造重剑的材料已经融成剑胚，接下来他只需要按步就班地修练，再不出花费心量去想其他的事情。 歇息了片刻，起身往上，回到广场中拆了几根蛟龙尾上的龙骨，又从寒潭中打了二瓮冰水，然后回到了火池里。 不用再生火燃烧矿石，只需要将剑胚放在火池边上的凹槽里继续煅烧，看着渐渐烧红的剑胚，又往里面丢了几条龙骨，看着一股烈焰轰地升腾...... 手持铁钳，夹出剑胚，脱下外衣的他挥动铁锤，狠狠地往铸剑台上砸下...... 千锤百炼，肯定不够。 当初唐秋雨的秋水剑他都落下的铁锤都是以万来计数，而眼前这把重剑比秋水无痕重上许多。 材料也不尽相同，没有十万以上的煅打，估计都不会磨出剑形。 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身上的已经挥汗如雨。 随着手里的铁锤一声声响起，凝神聚气的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跟手里的铁锤合成了一体。 不一会就找到了之前铸造秋水无痕时那种如使指臂的感觉。 身体为剑，天地为锤。 神物之化，须人而成。 烁身以成物，烁物以成形。 以魂入剑，状若癫狂。 一百次...... 一千次...... 一万次...... 终于，体力不支的他，瘫倒在火池边上了，靠着铸剑台大口喘气。 拎过水瓮，往铸剑台上的剑胚浇上寒潭冰水，只听“轰”的一声，一阵热浪往上冲起。 挥手散去热气，低头看着手中的剑胚，形状比煅造之前更丑陋。 黑色的剑胚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锤痕。 “这重剑果然不是一日间就能铸造出来的！”有气无力的他嘀咕了一句，将剑胚丢在铸剑台上，拎着水瓮，一步一下往上面爬去。 “累死我了，回去洗澡睡觉。”他边走边叫，浑没个正经。 他有一种脱虚的感觉，完全不是之前煅炼秋水剑的那种滋味。 看来，得将这《无相法身》第七层尽快修行圆满，没有强大的肉身之力，想要铸造出一把完美的重剑，如同痴人说梦一般。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个人的修行 三 回到木屋里，躺在在竹椅上望着门外漫天的飞雪，本想冲出去挥剑一舞的李夜，却发现此刻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欠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在大年前的这几个月，自己要好好规划一下每天的修行才是。 每天早上练一个时辰的剑法，再花一个时候煮饭喝茶，去地火池边煅炼一个时辰的重剑剑胚，留些力气回到蛟龙所在的广场上再花一个时辰炼化那团龙魂。 回来洞外歇息后下午回到洞里，花一个时辰在石壁上雕刻《地藏经》和《法华经》，然后再去火池边上煅炼一个时辰的剑胚，晚上再花一个时辰炼化龙魂。 这样安排下来，他突然觉得自从上到方寸山后，自己竟然有些懒堕了，每天花在修行的时辰还不如在天山上的多。 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几声，没有压力的修行果然是将让人越来越懒。 ...... 却说先生带着沐沐回到青石小院后，几个女人沐沐问起李夜的情况，夏梧桐则是将沐沐拉到一边，两人小声嘀咕起来。 纳兰雨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欧阳东篱，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遇上欧阳大师，可以将我这刀再淬炼一番，没料到却是白欢喜一场。” 欧阳东篱瞪着虎眼啐了他一口，训斥道：“你就知足吧，我那徒弟既然喊你叫大哥，等他下山后你要铸造什么样的武器不行？” 纳兰雨一楞，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再说，那小子将铸剑台也带去了，我现在就算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欧阳东篱心道老子也是有心无力啊？ 先生点点头，看着两人说：“来日方长，不要急于一时。” 李红袖正想跟先生打听李夜的事，听这纳兰雨一打岔，不禁也瞪了他一眼。 “你着什么急？我这做师娘的现在用的还是一把破剑，就算是排队，你也得排在老娘的后面。” 说完看着先生问道：“李夜那小子怎么样，在里面呆了几天才出来？” “呆了整整五天。”先生看着她跟唐秋雨，淡淡地回道。 “那他出来后没有说什么吗？还是有了什么大收获？”唐秋雨也问道。 “能有什么收获？哥哥在里面饿了五天，一出来就自己生火煮粥，看来是在洞里饿坏了。” 跟夏梧桐说完悄悄话的沐沐，不知什么时候挨着李红袖坐了下来。 “你不是每天都跟他送饭吗？怎么会挨饿？” 唐秋雨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沐沐却是小嘴一撇，道：“送了两天，他动都没动，第三天就没送了，前两天送的早让我倒掉了。” 欧阳东篱看着内个女人对话，摇摇头道：“这个小姑娘肯定有什么瞒着你们，平白无故就入定五天，打死我也不相信。” 说完又看了先生一眼。 听到这里，先生哈哈一笑，回道：“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徒弟，哪有师傅这样说自己弟子的道理？” 沐沐也是使劲点头，看着欧阳东篱说：“先生说的有道理，欧阳先生有点坏了。” 几人盘问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李夜大年夜前能回来，确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了。 纳兰雨看了看欧阳东篱，又看了看先生，憋了半天，才轻声问道：“先生，趁着这天气尚好，没有飘雪，可否领在下在玄天观逛逛，我来了这许久，还未在这观中逛过。” 李红袖一楞。 唐秋雨一楞。 先生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书卷，指着门外说：“也罢，总不成天天呆在这屋里，我就陪你去观里逛逛。” 说完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纳兰雨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青石小院。 “纳兰大哥在搞什么鬼，跟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讲么？”沐沐显然有些生气。 李红袖看了一眼门外，没有做声。 欧阳东篱却笑了笑，道：“你们没见那小子这几天急得不行，天天盼着先生下山，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又不方便在我们面前讲，这才拉着他出门。” 唐秋雨想了想，拍拍李红袖的手说道：“这男人的事情，有些时候我们女人不要都知道，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李红袖低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纠结。 而是看着欧阳东篱说：“我说欧阳先生，你剑也没送我，这酒肉却吃了不少，你打算要赖到哪天才回你那神仙窝？” 欧阳东篱显然没料到李红袖会来这一手。 当下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回道：“好不容易等到你家男人下来，再怎么也要再喝过三、五日再走。” 夏梧桐在一旁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沐沐伸手，拉了拉欧阳东篱的衣袖，老气横秋地说了句：“欧阳先生，看在你是哥哥师傅的份上，沐沐今天请你吃烤山鸡肉。” 说完拎出两只已经冻僵的山鸡，搁在了桌子上。 李红袖一怔，随后说道：“这山鸡还没去毛，怎么就搁在桌上了，赶紧一起，去厨房烧水，一起将这美味给弄来吃了。” 说完看了一眼唐秋雨。 欧阳东篱哈哈一笑，摸着沐沐的小脑袋说：“还是沐沐懂事，知道尊重师长。” ...... 漫步在玄天观后山的先生和纳兰雨，已经沿着后山转了一圈，眼见就要回到青石小院。 抬着望了一眼渐起乌云的天空，先生轻叹了一声：“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们就不能安生一点么？” “听主上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哪一天会什么时候降临，他怕是临走的时候还没将这里的一切安排好，更怕因为自己的离开而使五域生出乱子来。“ 纳兰雨跟在他后面，小声回话。 先生沉思半晌，才回道：“你回去跟他说，最迟我会在明年秋天回来，如果快也要等到夏天，毕竟夜儿的修行也很重要，我总不成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我那兄弟能在明年夏秋完成此次的修行吗？” 纳兰雨有些吃惊，当初李夜跟他说可是要修行上十年八年的。 “那有这么快，我怎么也要等他修行到一定的程度，方能放心离开。话说，你这主上跟他身边的那几个，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去吧，真着天气好，下山时小心些，我就不再送你了。” 挥挥手，先生送客。 “先生要离开时，可去佛都的客栈，那里的伙计会安排好车马一干事物。”纳兰雨眼见完成了此行的任务，满心欢喜，跟先生道别。 “走吧，走吧！我也要回屋了。”先生再次挥挥手，推开了青石院的木门。 ...... 山洞中的李夜，抬着望着广场中的那具蛟龙的骸骨发呆。 虽然自从沐沐取走那团不死龙魂后，山洞中的那骇人的威压便消失了。 但是看着眼前这具在夜明珠照耀下发着莹光的龙骨，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自人从入定中醒来后，他便发现要炼化身体里的那团龙魂，实在太难了。 在他看来，那怕他的神魂之力如果天山上那道冰河中有洪流、。 而这团不死龙魂一如那寒潭里的万年岩石，丝毫不惧这涛涛而下洪流有冲击。 这水磨的功夫实在太难了。 丝毫不亚于当初在天山上第一次在石壁上雕刻经文一般。 唯一让他高兴的是，或许不用将这团龙魂完全炼化，自己就能突破到《无相法身》圆满的境界。 有希望的修行，如同黑夜里的一盏灯，给快要绝望的人一线曙光。 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想着洞外还有沐沐走后，还没吃完的半只山鸡，心道这午间又可以偷偷懒。 在火炉中将这山鸡肉烧一下，填饱肚子歇息一会。 沐沐已经离开五天，他在山洞里的石壁上已经刻写了四天的经文，这时他已经没有之前在天山上那般艰难。 一个时辰下来，他已经可以刻定一小段，想来在离开这里之前，就能将两卷经文雕刻完成。 唐先生和夏梧桐都说他刻在石壁上的经文有剑意，连先生也是这样认为，但是李夜却丝毫感觉不到。 在他眼里，在石壁上的雕刻只是为了为了更熟练手中的剑法，若不是先生要他因此而练剑，他也不会想到这一招。 倒是火池中的那把重剑剑胚，经过他数日的煅炼，千锤万锤之下，总算是比之前好看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剑形，却也变成了长条形。 ...... 卯时将近，起床练剑，迎风斩雪。 辰时将尽，茶过三道，挥锤铸剑。 已时过半，山洞广场，静气炼魂。 午时二刻，放松身心，回复气力。 未时过半，山洞石壁，雕刻经文。 申时将尽，火池塘边，继续挥锤。 每晚戌时，洗漱上床，炼化龙魂。 ...... 这一回的深山，再没了小白的陪伴，也没有老猿和老狼的唠叨，只有李夜独自一人修行。每日里都重复着上面单调的修行，日复一日。 神海中的那团龙魂如抽丝剥茧一般，在一丝丝地消磨。 火池边上的那把剑胚，在李夜数以万锤、十万锤的煅造之后，渐渐有了长剑的外形。 不到一月的功夫，山洞广场边上的石壁上，已经刻满了一遍《地藏经》有经文。 不知道，待我回到青石小院中，能一剑斩去几朵雪花？ 在先生离去的第三十天，李夜数着山洞石壁上刻下记时的剑痕，轻轻呢喃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个人的修行 四 这个冬天是夏梧桐头一回在大山中度过，只是为了等候着李夜将唐秋雨铸造那把秋水无痕。 虽然青城也有高山，却不似方寸山这般雄伟、深沉、神秘。 沐沐是快乐的，修行对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有个小伙伴陪着自己玩，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虽然李红袖和唐秋雨一再交待别跑远了，但是两个小姑娘还是经常跑去后山，不是抓回到几只野兔，就是带回几只野鸡。 “沐沐好象又回到天山上面了，那个时候哥哥也是这样陪着我一起，到外玩的。” 沐沐看着身边的夏梧桐，所有所思地回忆。 “沐沐你太幸福了，从小就有哥哥陪在你身边，我两个哥哥都不怎么理我，从小我都是跟师傅一起的。” 夏梧桐皱着眉头，轻声回道。 沐沐歪着脑袋看着夏梧桐，想了想回道：“没关系，等大年夜哥哥回来，让他也陪你多玩玩，我们三人一起去抓山鸡。” 夏梧桐小脸一红，看着精灵一样的沐沐，笑颜如花道：“那好呀。” ...... “从你下山到现在已经快二个月了，再有不到一月就是大年夜，也不知道李夜那小子在山上修练得怎么样了？“ 李红袖看着门外的满天飞雪，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家的男人唠叨。 唐秋雨坐在一边，手里捧着李夜当初送给她的那卷《法华经》。 轻皱着眉头，看了李红袖一眼：“红袖妹妹，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看一下李夜抄写的经文，这其中剑意，是不可多得的借鉴，你也是练剑的修行者。” 说完之后，不经意地看了先生一眼。 没料到李红袖嘴一撇，看着先生说：“这都怪这家伙，从我认识他那天起，就跟我说不着急练剑，先将境界提升上去，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正低头看书的先生一怔，随后脱口回道：“我那是说的不急，并不是不让你练剑呀，倒是你这些年只知道跟着沐沐玩，花在修行上的时间有多少？” 先生心道，你自己生性懒散，这会倒怪在我身上了。 李红袖让先生这么一怼，当下也没有回嘴的道理。 唐秋雨看着两人斗嘴，也不好插嘴，只好绕了个弯：“不知道李夜那家伙这深山中苦修了近三月，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 “能有什么惊喜，能将你的秋水剑铸造出来给你就不错了。”李红袖撇了撇嘴，她知道李夜的事情不能多嘴。 先生看了她一眼，笑道：“夜儿自小在天山上修行，早就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他能将唐先生的剑铸好，估计就不错了。” 唐秋雨一听，满足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自己不是还要铸一把剑吗？” “至于他自己的那把剑，我看没有个三五年，是决计不可能出炉的。” 先生看着两人，静静地回道。 “三、五年铸一剑？”李红袖张大着嘴巴，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好转了。 唐秋雨也大吃一惊，看着先生问道：“李夜给我铸剑，也只是花了半年的时候，怎么重新再铸一把，要花上这么多的功夫？” 先生淡淡一笑，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道：“这是山洞里有地火的情况下，否则花费的功夫还要更多。” 看着两个女人发呆的样子，先生继续说道：“这可不是我猜的，是欧阳东篱那家伙告诉我的。” 唐秋雨有些不想信，看着先生继续问道：“有那么麻烦吗？” “毕竟夜儿铸剑的那两样材料都不简单。也只有地火才能将这两种材料融合，也就是你们之前在山上看到的那个黑色棍子。” 先生一想起李夜居然将两种不同的金属融合在一起，心里也十分高兴。 “岂不是说，李夜那小子的剑比唐先生的秋水无痕厉害上许多？”李红袖张着嘴巴。 唐秋雨只样张大着嘴巴看着先生。 “两把剑没有可比性，秋水无痕是剑走轻灵，而夜儿的重剑是意在举重若轻，两种完全不同的剑意。” 先生淡淡地说道：“只可惜你们两人进不去那山洞，否则等春后你两人再去那山洞，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什么样的收获？”两个好奇的女人齐声问道。 “我让他将之前在天山上面雕刻的那些经文，在山洞中再刻一遍，当做是练习剑法。过了这些年，想必他的剑法更上层楼，说不准剑意也更加精进了些许。” 先生看着唐秋雨，笑了笑。 在他眼中，也只有这个女人对自己徒弟的剑意感兴趣，不象李红袖这个马大哈，放着宝藏不知道挖掘。 想着自己进不去那座山洞，李红袖和唐秋雨禁不住叹息起来。“看来只有等他回来后，再缠着他重新抄一卷经文给我了。” 唐秋雨看着神精大条的李红袖，幽幽地说道。 “放心姐姐，等那小子回来，我让他再抄一卷给你，他不抄我就不给他饭吃。” 李红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拉着唐秋雨的手说。 先生看着前面的两个女人，摇摇头，当下不语，继续往手中的书卷看去。 ...... 山上的李夜些时正以经历着冰火二重天的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手里渐渐成形的剑胚，李夜那张因耗费心血过多苍白的脸，，有些心烦。 日夜的煅造锤炼之下，他发现用水瓮从寒潭中打来的冰水，对剑胚的淬炼效果越来越差。 为了更好的淬炼，他只有在锤打快要结束的时候，拎着火红的剑胚拼命往山洞广场边上的寒假潭奔去。 手中的剑胚只有在寒潭里淬炼，在剑身上才会有一道蓝色的幽光在泛现，否则就跟一条普通的铁条没有丝毫的区别。 而每当他结束剑胚的煅造，已经累得没有多少力气，当他一路狂奔，看着寒潭边上升腾的那一道水雾。 完成剑胚的淬炼时，他只有趴在潭边喘气的份，如同他第一天在火池边上铸剑一般。 一刻钟之前还是热火朝天，汗流夹背，一刻钟之后却在寒潭边上咬着牙齿，不得不运转肉身的力量抵御极度的寒冷。 他只想说，这冰火两重天，实在不是他想经历的。 看着潭边泛着幽光的剑胚，有气无力地呢喃，你可是要我的半条小命。 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他想歇息几日。 转眼想想再过些日子就在回玄天观过大年夜，李夜不由得取出唐秋雨的秋水无痕。 心道：“接下来，自己就偷几日懒，将这把秋水剑在地水池中铸造完成。说不定，添加了龙骨、经过地火煅烧、在寒潭中淬火，没准真的会象欧阳东篱说的那样，铸造出一把灵剑来。” 那样，可就是给了唐秋雨一个天大的惊喜。 同时，等于给了欧阳东篱一个天大的惊喜，毕竟当初他可不看好这把剑的材质。 哈哈，我能！ ...... 接下来的十天里，李夜没有再去煅造手里的重剑，而是一门心量锤炼手里的秋水剑，一如之前那般，在地火中煅烧，在铸剑台上千锤百炼，在寒潭中淬火。 一日复一日，过了十日。 山洞里石壁上的《法华经》已经完工，手里的秋水无痕在经过地方的煅烧，加入了数根龙骨和经历数十次的寒潭淬火中，终于出炉。 随手挥手，剑出无痕。 疾风中不仅有追风狼的疾速，竟然还夹着一丝的蛟龙之威压。 宝剑生灵，这把普通不过的宝剑，在李夜的千锤百炼，花费了无数心量的铸造之下，竟然生出了一丝灵性。 想必再经过唐秋雨的温养，就能衍生出独一无二的剑灵。 “只是不知道，这追风狼的骸骨加上蛟龙的骨头，会衍生出怎样的一种剑灵？” 李夜轻抚着手中的秋水无痕，轻轻地呢喃。 更不知道，唐秋雨和欧阳先生看到这把秋水无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李夜心中暗自欢喜，这可是他亲手铸造的第一把剑。 剑名：秋水无痕。 剑出无声，剑过无痕。 只是，自己的重剑要起一个怎么样的名呢？李夜看着手中的秋水剑，无比纠结。 他感觉自从将唐秋雨的秋水剑起名后，自己的灵感已经用完，再也起不出比之更完美的剑名了。 词穷了。 自重剑开始融合那天起，他就在思考着要取一个怎么样的剑名才好。 思前想后二个月，也没有想出比秋水剑更好、更贴切的剑名。 看来只有等回去后，再跟先生和欧阳师傅请教了。 实在想不出来，就先不想了，这把剑想必也没那么快出炉，没有三到五年的功夫，根本不可以完成。 轻叹一声，倒拎着长剑，往洞外走去。 今日里因为秋水剑出炉，而兴奋了大半天，竟然忘记吃饭，体力透支的他，感觉有些饿了。 即便眼见着《无相法身》就要第七层圆满，但他依然离开不这人间的烟火。 ...... 山洞外有木屋，木屋边上是石崖，崖边有残松几颗，天空有飞雪。 依松而立的李夜，闭着双眼，在酝酿那道若有若无的剑意。 那一道在天山这中领悟的举轻若重剑意。 修行无年月，如白马过隙。 他手中握着的秋水无痕在轻轻颤动，有一丝龙吟。 这漫天飞雪的日子，适合练剑。 闭着双眼的李夜，嘴角有一丝微笑。 只见：风过，雪落，剑出...... 第三百三十七章 剑过无痕 只是最为平常的一剑，没有真气涌动，也没使出肉身的蛮力。 只是斜斜的一剑，甚至他忘了平日里起手势要挽一道剑花。 嘴里轻轻念出一句：“斩雪！” 轻呼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看着手中的秋水无痕，即使是修练到心若止水的他，也忍不住咧开嘴傻笑了起来...... 经年的苦修，终是没有白费。 一剑斩出，雪花七朵。 望着苍茫的群山，李夜忍不住长嘯了一声。 若背上生有双翼，他便想飞回青石小院中，与先生畅谈一番。 若不是山高水远，他便想飞回那万里之外的风云城，在紫竹院里，跟父母再煮一锅火锅，带着妹妹李小雪去逛逛风云城。 若...... “轰”的一声，原来却是他身后的那残松之上的积雪，覆盖的积雪太重，又在李夜剑气斩出之下，不堪负重，连着松枝一起摔落下来。 掉在石崖下面，积雪顺着松枝迅速散开，绽放出生命中最后的美丽。 李夜低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头微动，心中的那份思念和欢喜以及纠结，被眼前这一抹景色清洗一空，衍化出如寒潭一般的平静。 在这一刻他想明白了一切事情，不是每个努力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美好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努力地去做了，不管最最后得到什么，能够享受这份过程便是美好。 一如这残松上赖着松枝的积雪，终有不堪负重的一日，以至双双摔入崖底。 看见便是拥有，又何必将你抱进怀里？ 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怀念大佛寺的老和尚跟般若寺里的明惠师师兄。 若有当下，能跟这两人的其中一位，煮茶论经，当是人生一大美事。 待到立春时节，是该回般若寺了。 若论打禅机，明惠胜过大佛寺里的老和尚。 收起秋水无痕，抖落一身的雪花，李夜提脚往屋里走去。 “若师兄你在这里，我肯定要说一声：这青山便还是那青山。” 李夜心里嘀咕了一声。 ...... “难道这青山不是青山么？”方寸山的南坡，般若寺的佛堂里。 正拈花念经的明惠心里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抬头望着满天的飞雪，若有所思道：“也不知师弟在玄天观修行得如何？难道是寻得了修行《无相法身》的机缘？若果真如此，便真的是神迹了。” ...... 青石小院中，唐秋雨正在张罗给沐沐和夏梧桐试穿从佛都买回来的红棉袄。 “师娘，为何要穿这红色的棉袄？沐沐喜欢白色的。”沐沐正撇着嘴反抗。 “沐沐妹妹，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当然要穿红色的，看着喜庆哩。”夏梧桐在一旁安慰她。 “那先生为何不穿？”沐沐撇着嘴，指着一身青衫的先生，扭头看着李红袖。 李红袖一楞，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晌才道：“先生他们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唐秋雨，心道：也不是不可能哦？ 唐秋雨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一边替夏梧桐整理棉袄的皱角，一边笑着说：“这男人嘛，只有成亲的那天才穿红色的袍子，沐沐可不要跟先生添乱了。” 沐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道：“先生在风云城中已经穿过一回了，啥时候再穿一回给沐沐看呀？” 说完一脸期待的样子。 唐秋雨听完芳心一乱，一张脸瞬间飞上了两朵红云。 李红袖听完哈哈大笑，拍着沐沐的臂膀说：“还是沐沐乖，居然懂得替先生想事情了。” 夏梧桐没明白过来，正自顾整理着前襟的那两朵绣花。 先生也是老脸一红，讪讪说道：“眼见就要大年夜了，也不知道夜儿哈时候回来。” 李红袖见自己的男人岔开了话题，便不好再接着往下说。 想当然也回了句：“放心，就算你那宝贝徒弟回不来，后山那个家伙肯定会来混吃混喝。” 听李红袖调侃欧阳东篱，唐秋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轻回道：“妹妹可别乱说，再怎么讲欧阳先生也是李夜的师傅，我还欠着他铸剑的花费呢。” “欠个屁，又不是他亲自铸造的，是李夜那小家伙的，就算你以后要给钱，也是给我，我替他管钱。” 李红袖笑了起来，眼着仿佛堆满了数不清的金币。 “还得分沐沐一半，哥哥的钱沐沐也得管起来。” 小财迷跟在李红袖后面，唠叨起来。 ...... “难道我要就此却步么？还是炼化失败了？” 已经在山洞里炼化了八十一天的李夜，望着那团变小了许多的不死龙魂，轻声嘀咕道。 经过这八十一天的炼化，他已经将蛟龙的不死龙魂炼化了将近一半。 感觉自己的神海壮大了数倍，运转《无相法身》第七层心法也是再无阻碍，感觉已经触摸到了第八层的瓶颈。 然后这二天无论他如何修练，都不能将这剩下的这团龙魂炼化半分，如同先生等人被隔绝在洞外不得寸进一般。 看来只有等见到先生后，再悄悄向他请教了。 ...... 这十几日，李夜已经不再山洞里雕刻经文，改是改在木屋中抄写经卷了，在他看来，无论是在石壁上雕刻，还是在空白的纸上抄经，都是一种修练的方式。 从他放弃了去炼化那团龙魂后，便多出了很多时间。 结果就是在地火池边呆的时间更长，每日里都是在地火铸剑台边和广场边上的寒潭奔跑，直到快要脱力才放手。 虽然每日里都累到脱力，但是收获却也很大。 他明显感觉到已经久不进境的肉身力量在慢慢增长，身上的负重加上一百多斤的剑胚在他手里已经不象刚开始那样沉重。 每日里往返地火与寒潭之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如果不是那团龙魂没有什么变化，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将《无相法身》的第七层已经修行圆满了。 李夜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如手中的重剑一样，跳进这寒潭中淬炼自己的肉身。 正自寻思，只听“咚”的一声，手中握住的剑胚一不留神掉进了寒假潭之中...... “我......不！”李夜大叫一声，想也不想就扑进了寒潭。 平常每日里来寒潭中淬火，他都是用铁钳夹着剑胚，小心搁在寒潭边上，淬完后马上拿起。 今日里却因为开心之下，拿在手里玩赏，忘了身后就是寒潭。 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想是不是要跳进寒潭淬体，下一秒就一语成谶...... 只是这时他已经来不及后悔，在跳入寒潭的那一刹那间，浑身只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痛，刺骨的疼痛，痛到了骨髓里，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冻僵。 感应着重要正慢慢往下掉落，回过神来的李夜急忙运转《无相法身》的第七层功法，抵御这无尽的寒冷。 幽黑的寒潭里眼睛已经起不到什么用处，他只能一边抵抗越来越冷的寒意，一边放出神识去触摸往下掉落的剑胚。 他不知道这寒潭究竟有多深，只明白再不抓住重剑，恐怕就很难寻回。 ...... 从剑胚掉落到他跳入寒潭，几乎都在同一时间，一切只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发生。 就在他全身已经让厚厚的冰层裹满，快要失去生机的那一瞬间。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冻僵的右手，触摸到了剑胚的一角...... 鼓起身体里那最后一丝气力，握紧剑胚，重重去击打在寒潭的石壁。 趁着这一道反弹的力量，整个身体拼了命地往寒潭上钻去。 ...... 在颤抖中爬出了寒潭后，才发现右手已经跟剑胚握在一起，没办法放开，虽然心急却也不敢取出火折子生火。 只能躺在地上运转无相法身继续抵御周身的寒意，静待这周身凝固的冰雪慢慢化去。 “真是往鬼门关里走了一回，以后再不能这般玩命了。” 心中感叹，这冰火两重天的修炼，还不是他现在这个境界可以玩转的。 最起码也要等到丹田中的那道禁制破去，能够运转真元之力再加上肉身的力量方能尝试的。 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化去周身凝结的寒冰，感觉四肢可以活动了的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往洞外挪去。 我只想喝一碗热粥，再泡一桶热水澡。 这两个平时最寻常不过的要求，在此时的他却无法满足。 匆匆烧了一锅热水，将就着擦洗了一下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往水壶里倒上半壶热水，就连忙钻进了被窝之中。 一边啃着先生给他留下的肉干，一边喝着壶里的热水，牙齿却不停地在打架，浑身也不停地颤抖。 入于深山，思惟佛道。 又见离欲，常处空闲， 深修禅定，得五神通。 又见菩萨，安禅合掌。 ...... 脑海里回想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嘴里却不知不觉中念颂起《法华经》，渐渐地，心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周身因掉进寒潭里带来的痛楚，正一点点化去，如同他抄写经文时，笔下的那一滴墨水。 入洞近三月，日日苦修，虽肉身功法还未圆满，但是重剑的铸造却渐渐如意，再加上身体中的那团龙魂，李夜心中是欢喜的。 就着屋里那一团火光，望着松木上雕刻的那一道道刻痕，暗自呢喃：是该回去了。 抬眼望去，方寸山上冷冷的夜空，挂着一弯雪月。 明天，应该是一个好天气。 第三百三十八章 把你两个师傅伺候好 就在沐沐的一声吵闹声中，青石小院的大门被推开，一身风雪的李夜走了进来。 这是他掉进寒潭后的第三天。 沐沐今天没有跳上他的后背，而是象一只小猫一样围着他转了几圈。 然后扭头看着先生说：“哥哥今天的情况不对。” 唐秋雨也发现在李夜的情况，虽然他已经尽量压制住身体的情况，但是他所炼化的那道龙魂却是渡九劫的蛟龙。 即便是他炼化了三分之一也是非常恐怖的，更何况他已经炼化了将近一半。 在唐秋雨的感受中，眼前的李夜虽然没有显示出境界，但是从他周身所散发的那种威压，却是不可小觑的。 李红袖正从厨房往外走，看见回来的李夜也忍不住上来打量一番。 然后她却说出了跟唐秋雨感受完全不同的话来：“我说小家伙，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惨，想当初你一个人在天山上也没这么狼狈呀！” 说完禁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李夜的脸庞。 “这是为何？好好的怎么浑身都是伤痕？” 从李夜走进院子，先生就发现了李夜身上不对劲的地方，特别是脸上的那几处冻伤。 即便是李夜躺在床上休息了二天，也没有完全化去被完全潭冻伤的伤痕。 感觉到众人的关注，李夜快步进屋，挨着先生坐下，拉着沐沐坐在自己的身边。 然后看着李红袖和唐秋雨咧着嘴苦笑了两声：“那个，前几天不小心，掉进寒潭里了。” ...... “哥哥你不要命了，那个寒潭你也敢掉进去？” 沐沐是知道那么寒潭厉害的，当初她守着李夜闲来无事，曾去潭边逛了一下，也曾试过潭里的冰水，那种刺骨的冰痛，她到现在记忆尤新。 “寒潭？” “寒潭！” 两个女人诧异道，齐齐看着沐沐。 夏梧桐也一脸紧张地望着沐沐。 先生合上书卷，轻轻地放在桌上。 “没什么啦，那个地方沐沐去试过，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哩。” 沐沐嘟嚷了几句，完了拉着李夜的手，一脸的崇拜。 “哥哥掉进那个地方，还能活着回来，沐沐实在太佩服你啦！”接着她又吼了两声。 “说来听听。”先生关心的是过程。 “我一不小心，手里的剑胚掉进了寒潭......当时没多想，就跳了进去......费了些功夫，最终还是捞了起来。” 李夜没有去述说那惊心动魄的一刻，只是轻描淡写地将过程重复了一遍。 然后看着先生说：“还好，没有错过年夜饭。” “看来沐沐说的对，你能活着，真的是一个奇迹了！” 听完李夜诉说的李红袖拍了拍胸口，喘了一口粗气。 恶狠狠地说道：“你不知道小命比那剑胚更精贵么？命都没用了，你要那剑有屁用！” 夏梧桐看着眼前的男孩，突然觉得很心痛。 捏着衣角的小手，不由得紧了又紧。 李红眼睛一红，伸手拉住李红袖轻轻地说道：“没事了师娘，往后我不会拿小命去玩了，后来想想我也好怕。” 说完看着众人，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身体是怎么回事？我问呢感觉跟之前不一样？” 唐秋雨关心的是李夜身体的变化。 李夜看了一眼先生，又回过看了看沐沐。 才转过头笑了笑道：“可能是我修练佛门肉身功法的原因吧，这一层功法我即将修行圆满，估计这是快要破境的预兆。” 李夜想了想，只帮用这个理由来回答了。 唐秋雨看了看先生，先生淡淡地说道：“你别问我，他这佛门的功法也不是我教的，你想知道得去般若寺问明惠和尚去。” 沐沐知道李夜的情况不能说，当下象小鸡啄米一样对着唐秋雨点头。 “哥哥之前快要破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只不过这回猛一些。” 回过神来的夏梧桐一双妙目盯着李夜，仿若在观赏一件宝贝。 唐秋雨看着先生和沐沐的神情，知道再问也问不出结果。 只好轻叹了一声：“算了，我不再问你了，能从寒潭中全身而退，你也算是死里逃生，真着这大过年的，你回来就好好补补。” 听到这里，李夜终于笑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是要补补，我都啃了三天的肉干了。” “你没手么？难道自己不会在山上粥点肉粥。” 李红袖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李夜双手一摊，看着她回道：“我是真的不想动，浑身哪里都痛，都想赖在床上。” “这么厚的雪，你一路回来也累了，先进屋去歇息，到了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先生挥挥手，他虽然也有很多话想问李夜，但也知道不是眼下。 喝完杯里的热茶，李夜想了想回道：“是有些睏了，我去睡会。” 李红袖拉过沐沐挨着她坐下，挥挥手道：“赶紧去，你的床都收拾好了。” ...... 唐秋雨抬头看着李夜离开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 默默想着这些年来跟夏梧桐的风风雨雨，以为师徒两人已经很拼命了，跟是跟眼前的少年一比，禁不住感慨万千。 修行一道，如果没有顽强的意志，拼命的精神，再加上机缘巧合，最终只能落个跟五域中大多数修行者一样，在江湖里挣扎斯混。 难闻大道，更别说去渡九劫了。 看着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唐秋雨，先生拎起茶壶给她加了热茶。 静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夜儿目前修行的佛门肉身已经到第七层，眼见圆满。” “这个时候不是需要苦练，而是缺少那一份心境的感悟，所以这些日子你们不要再去问他这个问题。” 唐秋雨听到这里禁不住张大了嘴巴，扭头看了李红袖一眼，李红袖给了她一个我哪知道的眼神。 回过头看着先生问道：“他修行的肉身功法一共有几层？” 先生淡淡一笑：“据说是九层，但是很久之前，我见过那破虚老和尚，他说有十层，总之这佛门中的功法，谁知道呢？” “师弟才多大？竟然已经将这功法修行到第七层了？” 坐在一旁的夏梧桐也忍不住开了口。 “好象从沐沐见到哥哥那天起，他就在练这个功法了哩。” 沐沐点点头，回想起在天山上的那些日子。 先生看着吃惊的师徒两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从跟着我后，从聚气后，便开始修行这门功法了，不知觉中，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李红袖看着先生的样子，也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那会，那小家伙每天顶着钵托着水去你那院子修行，现在想起来还想笑......” 岁月如梭，李红袖心中也有些感慨。 唐秋雨知道李夜跟先生和李红袖的感情很深。 但是听着她说起李夜当初的那般模样，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城里的人会不会笑他呀？”托着下巴的夏梧桐，有些听呆了。 “何止是笑，那时候的李夜，在风云城里就是一道风景，走到哪里都有人关注，直到他离开风云城跟先生一道上了天山去修行......” 说到这里，李红袖忍不住抱住了坐在边上的沐沐。 “我记得李夜李当捡到这宝贝的时候，她才三岁多一些，她天天跟在那小子后面玩得可开心了，后来她跟着我下山回城，跟李夜分开的时候，哭得可是晕天黑地，从山上一直哭到山下。” 李红袖想到这里，禁不住轻轻捏了一下沐沐的小脸。 没料到沐沐却站了起来，看着李红袖嚷道：“早知道要跟哥哥分开那么久，沐沐就不跟师娘下山了。” 说完一脸埋怨的神情。 “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老娘我带你吃遍风云城的各种小吃，给你买最好看的裙子，你却天天念叨天山上的小家伙。” 李红袖想到这里，狠狠地瞪了沐沐一眼。 先生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感到头大，挥挥手道：“赶紧做饭去，夜儿这几天估计是饿坏了，要不也不会一幅没精打彩的样子。” 李红袖听先生一说，抬头看了一下门外的天色，拉起唐秋雨的手说：“姐姐今天想吃什么？” ...... 李夜安静地睡了一觉，直到酉时才起身。 推天门，找到先生所在的客堂，李红袖张罗着唐秋雨跟两个小丫头，已经将饭菜都摆上。 沐沐看着李夜说：“沐沐正想着去叫哥哥起床，你可是整整睡了好几个时辰。” 先生今天难得拎出了酒瓮，拍开塞子，满屋飘起了酒香。 “今天夜儿回来，明天就是大年，我们都喝一口。” 李红袖一乐，难得自家的男人高兴，当下拎过酒瓮给唐秋雨倒了一杯。 笑道：“委屈姐姐在这深山老林里跟我们一起，一会可要多喝二杯。” 知道先生没有酒量，她这会的眼里只有唐秋雨。 夏梧桐和沐沐各自倒上了半杯，夏梧桐看着沐沐问道：“沐沐你几岁开始喝酒的？”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回道：“好象在天山上面，师娘就给我喝先生酿的果酒了。” “那才多大呀？”夏梧桐轻轻地嘀咕道。 先生给李夜也倒上一杯，笑着说：“今天我们师徒先喝一杯，明天估计你那欧阳师傅就会下来，到时你再陪他喝。” “要不要弟子明天去请欧阳师傅？”端起酒杯，李夜小心问了一句。 “不用，他自己会来。”先生回道。 “师娘，明天还要弟子帮什么忙么？” 李夜心道，这大过年的，自己总要是出些力气才对。 李红袖想了想，大手一挥道：“不用，把你两个师傅伺候好，就行了。” 说完酒杯对着唐秋雨，头一抬，喝光了杯中的酒。 第三百三十九章 剑意、酒意 不胜酒力的李夜又一回宿醉，当他揉着眼睛推开房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大年夜的 辰时。 今日方寸山的天空，下起了大雪。 下雪天，适合练剑。 进到厨房里打了些水，洗漱一番后，李夜取出了紫竹剑，左手挥出，轻轻地挽了一个剑花。 练剑，他目前还是喜欢用自己削的那把竹剑。 竹剑无招，只斩风雪。 每当他用这把竹剑时，就会想起天山上的小白、老猿和老狼，想起那段欢乐的时光。 自筑基到金丹，再到元婴，都在天山之上修行完成的，他对那里的感情太深了。 他曾答应过老猿，有朝一日，还会再去天山，去看看老猿和老狼的子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夜只要拎起竹剑，就会闭上双眼，全凭神识感应四周的环境。 他现在还没有跟先生修行剑招，在他看来，只要能斩去眼前的雪花，就是好剑法。 左手练了半个时辰，竹剑换到了右手，右手挥出的速度更加轻灵。 虽然他没能使用元婴境的真元力量，但是光凭他肉身的力量就已经在梨树下圈起了一道旋窝，旋窝中全是满天飘下的白雪。 渐渐地，这团白色的旋窝越转越大...... 院中的动静，吵醒了先生。 推出而出的他，看着院子里旋转的那一团旋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稚鸟，终于要高飞了。 跟他一道起床的李红袖披着衣服，揉着眼睛，站在他身后正想大叫，先生却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看看，这可是难得一见。”边先生也没见过李夜在雪地里认真练剑的样子，他自然想多欣赏一会。 回过神来的李红袖趴在先生背后，咬着他耳朵问道：“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厉害了？” 先生笑笑，轻抚着她的长发道：“你猜。” ...... 在李夜睡的隔壁，是唐秋雨跟沐沐和夏梧桐的房间，从李夜推开房门时唐秋雨就已经醒来。 此时的她坐在窗前，看着李夜先是左手剑，然后换成了右手剑......她的嘴巴也越张越大，心里越来越吃惊。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李夜居然藏了一手，居然可以双手使剑。 要知道，整个五域中，也没有哪个修行者能够修练出双手剑的。 光修练一只手就已经要付出修行者全部的心血了，哪有精神再去修练另外一只手？ 从李夜换了右手剑的时候，她就拍醒了夏梧桐。 师徒两人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李夜将漫天的雪花裹成一团白色的旋风，直到看不见人影。 “师傅，李夜这家伙越来越厉害了呀！”夏梧桐轻声低语。 “你现在明白，人家是怎么吃苦用力地修行了吧？听先生说，他眼下修行的可是佛门的肉身功法，却没料到他的剑法也在精进。” 唐秋雨幽幽地轻叹了一声，她自己的剑法可是很久不见长进了。 夏梧桐看了一眼唐秋雨，小声说道：“要不，师傅你一会跟师弟聊聊，看他有什么诀窍？” ...... 正在师徒两人轻声低语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呯”的轻响，却是李夜结束了练剑，将那漫天的飞雪一剑斩去。 师徒两人从窗里抬眼望去，只见身穿粗布麻衣的李夜，伫立树下。 右手握剑，如同一幅画卷展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的李夜却站在树下没用动，睁开眼睛的他，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竹剑上的雪花。 秋水无痕换成了竹剑，他想知道结果是否一样。 先生此时已经走到他的跟前，看着他手中的竹剑，微笑问道：“怎样？” 看着李近的先生，李夜再次忍不住咧开了嘴，将手中的紫竹剑递给先生，笑道：“还成，一剑七朵。” 秋水无痕换成竹剑，依然是一剑无痕，斩去七朵雪花。 坐在窗下的夏梧桐捂住了小嘴，使劲地抱住了唐秋雨。 过了半晌才呆呆说道：“一剑七朵，他居然能一剑斩落七朵雪花？” 唐秋雨拍拍她的小手，轻声主道：“不是斩落，而是从中斩断！当初我在天山上见他的时候，他就能一剑斩去三朵雪花了。” 说完这番话，忍不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子：“你可以拿他做修行的目标，但是不要跟他比，他是妖孽！” 唐秋雨轻轻地啐了一口。 先生看着竹剑上渐渐融化的雪花，扭过头来，问道：“不知道唐先生有没有兴趣来试试，看能够一剑斩去几朵雪花？” 唐秋雨一楞，看了一眼发呆的夏梧桐，起身推开了房门。 看着梨树下的师徒二人笑道：“我可不想跟你那妖孽徒弟比，当年已经在天山上比过了。” 先生微笑，抬头看了看天空，道：“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再试试？” 唐秋雨摇摇头，看着李夜笑着问道：“我可没心思，我只关心我那把剑，不知道李夜帮我铸造完成了没有？” “这满天飞雪的，你居然说天气好，夫君你没病吧？”穿好衣服的李红袖，也施施然走出了房门。 先生看着踩着雪花走近的李红袖，摇摇头，淡淡地说：“我说的天气好，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唐秋雨和李红袖一听，齐齐地看了一眼先生，又齐齐地盯着李夜。 李夜小脸一红，赶紧回道：“先生意思是，下雪天，适合练剑。” 两个女人恍然大悟，又齐齐恨恨地瞪着先生。 先生老脸一红，看着两个女人笑了笑：“风、花、雪、月皆有意境，意境之中领悟剑意是最好的修行，只是要看你们愿不愿意付出汗水和时间罢了。” 说完将手中的竹剑还给了李夜，然后提脚往客堂走去。 李红袖跟在他后面嘀咕：“我跟姐姐都愿意学，你现在教我俩也不迟呀？” 唐秋雨看着李红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先生回过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哈哈一笑，指着还要梨树下站着的李夜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他练剑了？” 听到先生说自己，正在发呆思考中的李夜拍了拍身上的雪，快步走上前来。 “我只不过让他在天山石壁上刻了一些字，后来他又跟沐沐两人一起在木屋边上就着满地的松针练习。” “再后来两人又去捡了一些竹叶来练剑，这些可都没背着你，你可是眼看着他两人长大的。至于后来他一个人去了天山深处，那些际遇连我也不知道了。” 先生打趣地看着两个女人，微笑着推开了客堂的大门。 李红袖一楞，细细想来确实如此，当初自己无聊，还曾李夜和沐沐练过几回。 唐秋雨却不甚了解李夜的过往，今天再听先生一听，心道这剑法果然是李夜多年苦修而来的。 四人坐在桌前，先生点着了桌上的红泥火炉，架上水壶。 淡淡说道：“玉不雕不成器，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但是剑不练不得其意，这个道理却没几个人明白。有些人修练了一辈子的剑，到老也没领悟出剑意，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么？” “夫君你是骂我笨嘛，想骂就骂，不用绕着弯子来。” 李红袖白了先生一眼，挨着唐秋雨坐了下来。 先生眼铁不成刚地看着她，轻轻敲着桌子说：“剑虽然要苦练不错，但是需要悟性。就拿夜儿练字的那些经文来说吧，在夜儿眼里，那些就是一篇篇的经文。” “但是换成唐先生，她却能看见其中蕴含的剑意......修不出剑意没关系，能看见别人的剑意也是一种进步。” “这也行么？”李红袖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能将别人的剑意，领悟成自己的剑意，那就是一种升华，剑意的升华。” 先生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微笑着解释道。 “之前我只想着尽快提升你的境界，却忘了告诉你这些道理，看来你以后要好好跟夜儿修行剑法，从他那里领悟出属于你自己的剑意。” “如果不准使用真气，光凭招式，你二人谁也不是夜儿的对手。” 先生重重地说道，些刻的他，感觉到面前的二个女人响鼓还得重锤敲。 坐在李红袖对面的李夜此时却涨红了脸，看着先生喃喃说道：“先生，师娘和唐先生可都是分神境的高手呀！” 没料到先生继续打击道：“分神境又如何？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剑招和功法，便永远只能跟比自己境界低的修行者比，遇到同境界优秀的修行者，便只是躲的份。” 李夜低头思量，想想也是，那些在路上伏击自己的杀手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 只是这些事情，他却不能拿出来说。 李红袖是头一回看见自己的男人说话这么严厉，细细回想这一路走来，确实是一直在宠着自己，无形中有了一丝的优越感。 咬着嘴唇，轻声回道：“看来我之前的生活确实太安逸了，这往后得加紧修练才是。” 唐秋雨看了看李夜，忽然说道：“这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几个人都要跟你好好练练剑，你可不许烦我们哦！” “我说你们一大早的不去做饭，坐在这里煮茶谈论什么剑意，还不如赶紧去准备这年夜饭，一会我们大伙一起好好讨论一下酒意才是正事。” 正说话间，客堂里响去了欧阳东篱那打雷般的声音。 “师傅你过来了，赶快坐下喝茶，我一会就去煮粥。” 李夜见欧阳东篱进来，连忙起身招呼。 “你这家伙是属狗的么？这还没到午时，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也不让人多睡一会。” 李红袖看着大咧咧坐下的欧阳东篱，撇了撇嘴。 第三百四十章 明日又逢春 欧阳东篱让李红袖一怼，顿时老脸一红，扭过头看着唐秋雨问道：“唐先生，在门外听你们谈论剑意，什么剑意?谁的剑意？” 唐秋雨眼见欧阳东篱吃亏，忍不住一笑，指着对面的李夜说：“刚刚先生正说你这宝贝徒弟的剑意呢。” 欧阳东篱一楞，看着李夜问：“徒弟，你啥时候修练出剑意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李夜一怔，看着大咧咧的师傅，也不敢怼他。 只好回道：“弟子也不知道，这个要问先生。” 欧阳东篱再次一楞，抬头看着先生。 先生笑笑，递了一杯热茶给他，说道：“我没教过他练剑，他是先是剑意后有剑招，一切都是天意。” “先有剑意，后有剑抬？这什么意思？”欧阳东篱糊涂了。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将先生之前教育过的那番话，跟欧阳东篱又重复了一回，听得唐秋雨在一旁直笑。 “这么说，你只要铸剑多了，这打铁也能生出剑意？” 欧阳东篱拍了拍桌子，然后继续问道：“小子，你给唐先生铸的那把剑的，上回在山上忘记问你，结果后来我进去我们回来了。” 李夜看了看欧阳东篱，又看了看唐秋雨。 转过身子，手一晃，一把寒光闪闪的秋水无痕出在他的手里。 在秋水无痕离开他的空间戒那一瞬间，客堂里突然有生起寒意，有一道轻吟，如狼啸又似龙吟。 李夜倒转剑身，将剑柄一方递给了唐秋雨。 轻声说道：“剑长三尺，剑宽三分，剑重二十八斤，若先生细细温养，或许能衍生出剑灵。” 四人呆呆地看着李夜手里的剑，连先生也忍不住轻声问道：“又进阶了？” 唐秋雨双手接过秋水无痕，用手轻轻抚摸着剑身，脸上露出迷幻的神情。 惊叹道：“好一把秋水无痕。”随着唐秋雨的轻抚之下，剑身闪过一丝幽光，发出一声轻吟。 欧阳东篱看了李夜一眼，默默地从唐秋雨手中接过秋水剑，伸出手指放在剑身细细感受。 稍倾将脑后的几丝长发，放在剑锋，轻吹了一口气。 只见几丝断发轻轻跌落...... “吹毛断发，好剑！”欧阳东篱笑着将剑还给了唐秋雨。 李夜看着欧阳东篱和先生，咧开嘴，得意地回道：“弟子把它拿去地火里重新煅烧了几天，又拿去寒潭中淬火，最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的时候，给了先生一个你懂的眼神。 先生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李夜肯定往里面添加了蛟龙骨，但却不能明说。 只能惊叹道：“一把寻常不过的剑，只是添了一些材料，再加上地火寒潭的淬炼，眼见着就要进阶成一把传说中的灵剑，实在是不可思议。” “徒儿你了不起，为师我打了几十年的铁，也没能有你这样的成就，你真不愧为我欧阳东篱的弟子！” 欧阳东篱感慨万千，这个结果了是他万万没料到的。 李红袖用一种猫看见鱼的眼神看着李夜，笑道：“小家伙，师娘到现在还没有一把趁手的好剑哦......” 那意思就是你自己看着办，来日方长。 李夜一急，看着她说道：“师娘你可不能着急，你就是要铸剑，现在也没材料呀？”说完看着先生。 正说话间，夏梧桐端着一锅粥走了进来，看着众人说：“我煮了一些粥，大家先吃一点吧，暖暖肚子。” 唐秋雨取出一件白色的袍子将秋水无痕裹好，静静地收了起来。 看着欧阳东篱和李夜说：“你们师徒二人此番的铸剑之情，我唐秋雨记在心里了，回到中域我会尽快还清。” 说宛招呼夏梧桐挨着自己坐下。 李红着眼见着没自己的戏，狠狠地瞪了自己男人一眼。 站起来盛粥，一边笑着说：“姐姐记得给我就行，他两就不用了，欧阳先生最近可是老来这里吃肉喝酒，就当做饭钱了。” 说完将手上盛好的粥放在了欧阳东篱的面前。 欧阳东篱老脸一红，看着先生吼道：“你婆娘抢钱，你不管管？” 先生笑而不语，只顾往自己的碗里看去。 欧阳东篱又扭过头看着李夜：“你师娘抢钱！” 李夜一怔，回头看了李红袖一眼，看着唐秋雨回道：“唐先生，我的那啥......要不就给沐沐一些吧，那丫头是小财迷。” 说完也不再看欧阳东篱和李红袖的脸。 明知道这番争论是没结果的事，他才不想掺和。 “谁要给沐沐钱，太好啊，今天可是大过年哩！”正说话间，揉着眼睛的沐沐走了进来。 挨着李夜坐下，小手一晃，一把木梳出现在他的眼前。 李夜一乐，一手捏住木梳，一手去抚摸沐沐的长发。 笑着说：“听欧阳先生和师娘说，他们跟唐先生都要给沐沐压岁钱。” 沐沐一听嗷嗷直叫，扭头看了一眼夏梧桐，咧着嘴道：“师姐，他们也会给你的，对不对？” 夏梧桐红着脸看了一眼李夜，心道这是那跟那，叫我如何回答。 倒是唐秋雨替她解了围，一边伸手端碗，一边笑着说：“沐沐说的对，晚些时候过完年夜饭，我们就给你们三个小家伙压岁钱。” 欧阳东篱一听，看着李夜说道：“师傅可是穷光蛋，这压岁钱你替师傅出。” 正在替沐沐梳头的李夜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师傅您放心，吃完饭徒弟就孝敬您压岁钱。” 李红袖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指着欧阳东篱道：“你这做师傅的，竟然要一个在深山里修行的小徒弟给压岁钱，笑死老娘我了。” 欧阳东篱老脸一红，白了李红袖一眼，道：“看来你是不想要我那徒儿铸剑的报酬了。”说完便抱起碗来喝粥。 李红袖突然一楞，想了想，又忍了下来，看着众人道：“今天大过年的，我们说些开心的话，想想一会做些什么好吃的......” ...... 山间平淡的日子，吃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更何况这天是大夜年。 李夜拎拿出了昨天下山时挖出的几颗冬笋。 沐沐也将前几天跟夏梧桐抓回来的山鸡从雪地里刨了出来。 唐秋雨取出了从中域带来，一直舍不得多喝的美酒。 李红袖张罗着将从佛都买回来的肉食、糕点、瓜子取了出来，摆满了桌子。 最厉害的是欧阳东篱，走到客堂门外，从雪地里拖出一只狍子。 咧着嘴笑道：“这是昨天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回来的，我可不是来白吃的，这怎么也能吃上四五天吧？” 李红袖拉着沐沐走到门外，看着有若大的一个狍子，问道：“这得有四、五百斤重吧？我算是服了你了！” 沐沐走到雪地里，摸着狍子的毛，扭过头看着欧阳东篱说：“欧阳先生，这个可以给沐沐做个祅子吧？” 欧阳东篱一怔，指着屋里的李夜和先生说：“这事我可不懂，你问他们二人。” 先生这时也走了出来，看着雪地里的狍子，笑了笑：“我这什么都没出，改天我把这皮硝制一下，给你们两小姑娘各做一件皮祅，算是礼物。” 李红袖走过去，拉着先生的手撒娇道：“我要一条围巾。” 先生正想拒绝，没想到身后传来了一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那个，我也要一条......” 先生老脸一红，差点摔倒在地上。 欧阳东篱大手一挥，吼道：“女人们，烧水去！” 沐沐一听，钻进屋里一把拉着夏梧桐撒了欢地往厨房里跑去。 李红袖也拉着唐秋雨跟在后面。 不一会，厨房中就传来几个女人的笑声。 “一会要不要做个红烧狍子肉？”唐秋雨轻声问道。 “我喜欢吃哥哥做的火锅！”沐沐叨叨道。 “我喜欢吃那小家伙烤的肉！”李红袖可不是省油的灯。 “那个，能不能都做一点？”夏梧桐也是食欲大动。 沐沐一边往炉里添柴，一边看着她说：“想吃烤肉告诉我，我让哥哥烤给你吃，管够。” “哎呀，我这里还有从山下买回来的腌鱼干，一会跟李夜那家伙挖的冬季笋一起炖来吃，这天气能吃上笋，那才是享受。” 李红袖一边将食材挨着桌子放下，一边笑道。 “想不到这么厚的雪，师弟还能挖到冬笋，确实太难得了。” 夏梧桐挨着沐沐，一张小脸让炉火烤得通红。 李红袖看着蹲在火炉边上的两个小家伙，又看了一眼唐秋雨，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唐秋雨的脸上顿时飞上了两朵红霞，扭头瞪了李红袖一眼。 正哈着手的沐沐这时突然冒出了一句：“师娘，我们现在不就是一家人么？” 李红袖一听哈哈大笑，扯着嗓子说：“谁说不是一家人呢？谁敢说，师娘就打她。” ...... 当李红袖和唐秋雨拎着两大桶水到院子里的时候，欧阳东篱在先生的帮助下，已经将一头若大的狍子解开。 只见一张超大的兽皮，趴在院子边上的雪地里，很是醒目。 先生一边把打理肉块，一边看着李红袖说：“这洗肉的水别倒掉了，一会凉了都倒在梨树下，明年的秋梨会更甜。” 李红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院子中间的那颗梨树，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我们明年还能吃到这秋梨么？” 站在屋檐下面的沐沐歪着脑袋看着她，问道：“为什么吃不到？” 正在割肉的先生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或许明年真的吃不到了。 中域里的那些麻烦事，还等着他回去处理。 这是李红袖在方寸山上过的第二个年节，也是最后一个年节。 那一年，她真的没有吃到这浇了狍子肉水的秋梨。 等她再吃到时，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世事如棋，问谁能定？ ...... 这一年的大年夜，先生和欧阳东篱都喝醉了，唐秋雨和李红袖也醉了，边夏梧桐和沐沐也是让李夜扶进屋里躺下。 午夜时分，若大的客堂里只有李夜一人，独坐灯下，桌上红泥小炉冒着气氤氲的热气。 屋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整个方寸山静悄悄地。 收拾干净桌上的残局，李夜取出浅黄色的湖宣铺上，就着壶里的沸水磨了一砚墨汁。 此刻的他在想着风云城中的父母和妹妹在作些什么？还有皇家学院中的上姐姐，不曾酒醉，却也思绪万千，一颗心早已经飞到在千万里之外。 手一挥，桌上有墨迹透纸。 空山谁相问，寒灯独可亲。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寥落思前事，支离笑此身。 愁颜与亲恩，明日又逢春。 写罢，收起了笔墨，掏出了怀中的小刀，走出了门外。 不一会，随着客堂门前的木屑落下，一幅对联跃然而上。 扫净了地上的木屑和客堂四周的尘土，李夜回到了客堂的桌前，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中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第三百四十一章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 长夜过后的清晨，天空依旧飘着漫天的雪花。 不到辰时，夏梧桐就推开了房门，昨夜里的一顿酒，喝得她晕天黑地。 虽然没有醉，却也是昏沉沉睡了一夜，直到现在还有些头疼。 “竟然会贪杯，错过了守夜。”轻叹一声，推开了客堂的木门。 待走近桌前，却是眼前一亮，只见一张淡黄色的湖宣铺在桌上，一首新诗跃然纸上。 空山谁相问，寒灯独可亲。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 一看就是李夜的字迹，她已经看过很多遍李夜抄写的经文，对他的一笔一划都非常熟悉。 一边轻声低吟，一边伸手去抚摸纸上的墨迹，想要去触摸其中的剑意。 “我们都醉了，唯有师弟一人独自守夜，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他一人得知了，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又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心中暗自感伤。 自小就远离中域的她，自是能体会一点李夜诗里的感伤。 只是，如此圆润工整的字迹怎么蕴含剑意，瞪着一眼妙目看了又看，想了又想。 坐了半晌，走到了桌后的书架上取下一叠纸来，又从炉上的水壶里倒了些温水，磨开了半冻的墨水。 既然看不明白，何妨临贴试试。 ...... 不一会，宿醉的一干人纷纷起床，走到了客堂里找水喝。 李红袖拎起炉上的空壶晃了晃，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红泥火炉里的松枝。 “梧桐姐姐，你怎么一大早就跑来写字了？”揉着眼睛的沐沐，走到夏梧桐的身边，嚷嚷道。 夏梧桐放下笔，看着她笑了笑，回道：“这可不是我写的，我只是想临贴试试。” 沐沐走近一看，哦了一声，随合扭头看着李红袖道：“师娘，哥哥又写诗了，你来看看这首值多少金币？” 李红袖走近一看，忍不住赞叹道：“这小子的字是越来越好看了，我看怎么也值五个金币。” 沐沐一楞，歪着头道：“不可能呀，听哥哥说当初你可是花了很多金币买下他的诗。” 李红袖一气，一把拉过她，取出木梳准备替她梳头。 气笑道：“那时他是外人，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给他五个金币已经是很多钱了。” 沐沐点点头，看着夏梧桐，若有所思地叨叨：“原来自己人不值钱，外人才值！” 这话一出，让唐秋雨和夏梧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走到门口的欧阳东篱也拍手笑道：“沐沐说的实在是太妙了，在你师娘眼里，自己人不值钱的。” 李红袖一气，轻轻捏了沐沐的小脸，嗔道：“小坏蛋，你这是成心气我么？” 正吵闹中，先生走进了客堂，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笑道：“喝二杯茶，我们一起去观里，给观主和清虚首长拜年去。” “好啊！沐沐又的压岁钱拿了！沐沐好喜欢哦！”沐沐一听要去观里，拍手笑道。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一会过去，可不许乱说话，不能让先生丢人，知道么？” 先生看着两的模样，不由得摇摇头，继续说道：“这一年到头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正好欧阳先生昨天带了狍子肉，一会带一腿送过去。” 沐沐嚷嚷道：“哥哥还没起床，沐沐一会去叫他起来。” 先生看了一眼桌上的湖宣，走近一看，忍不住轻皱了眉头。 “夜儿的功力又见长进了！”想了想，看着沐沐说：“不用了，他天天修练，难得睡上一个懒觉，我们去就行了。” 沐沐哦了一声，唐秋雨和李红袖都点点头，连欧阳东篱都说道：“我们昨天醉得厉害，都忘了守夜，想是我那徒儿一人在这独守......就让他多睡会。” ...... 茶过二道，先生招呼着众人推门而去。 临出门时，夏梧桐拉着唐秋雨的手说：“师傅，我想呆在屋里，看能不能从师弟的字里行间悟出一些剑意。 唐秋雨怔了怔，看着小脸有些泛红的夏梧桐，若有所思。 点点头道：“你不去也好，多跟李夜学学，说不定能早些悟出你自己的剑意来。”说完跟在李红袖后面往外走去。 “梧桐姐姐，沐沐一会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沐沐跑在李红袖的前面，踩着一地的积雪，蹦蹦跳跳。 待众人出门，夏梧桐轻轻关上了院门，转身往回走。 待走近客堂，抬头一看，只见客堂的房门两边的门框上雕刻道： 山风吹雪四更初， 嘉瑞天教及岁除。 夏梧桐捂着嘴，忍住了惊叫。 看字里行间的刀痕，分明是昨夜里雕刻上去的，而大家竟然都没有发现。 夏梧桐深深地震惊了，呆住在门前。 同样的字迹，在李夜的笔下，和在李夜的刀下，给了夏梧桐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头一回感受到这入木三分的字迹里，有一种山间溪水里岩石的意境。 细看之下，一笔一划又圆润平滑，好似溪间的流水......水漫岩石，流过无痕。 她突然想起李夜曾在她和师傅面前说的那番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 “上善若水，原来这就是师傅所说的若水剑意！” 惊喜之下的，刹那间陷入了顿悟之中。 此时的夏梧桐仿佛来到了天山中的那传说中的山涧中。 脚下就是那一道从天而降的冰河之水。 河道里有无数历尽河水千年万年冲刷的岩石。 看着滚滚而下的冰河，感受着那字里行间的一道道剑意，禁不住以手作剑，慢慢地挥动。 站在客堂门前的她，小手每一次挥动，都仿若无力，又似负重千斤......渐渐中，她的手中的那道剑意渐渐流畅，渐渐如意...... “原来师傅真的从师弟的经文中看到了剑意！” 睁开双眼的夏梧桐，心中无限欢喜。 大年初一的清晨，早起的她，从李夜门联上的字里行间，悟出了一丝若水剑意。 “嘻嘻，早起的鸟儿有食吃！” 有了这一丝感悟，她就能演绎出属于自己的剑意，已经入了门，成功便只是早晚的事情。 回过神来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仔细地看了看门上的两行字，走进到屋里，坐在桌前，继续提笔临贴。 她还要从这纸上的字里行间，去体会师傅所说的那一丝剑意。 ...... 今日的李夜睡了懒觉，自他从寒潭中受伤后又一次睡了懒觉。 不同的是，这回是因为熬夜的原因。 推开房门，感觉有些饥饿的他，便进到厨房里生火煮粥，又切了一段冬笋粒丢在里面。 就着李红袖等人之前剩下的温水洗漱一番，然后呆坐在炉火前发呆。 闻着铁锅里渐起的香气，又往炉里添了两根柴，感觉还要煮上一会才能吃，便提脚往外。 走到了厨房外面的雪地里，取出紫竹剑，轻轻地傻笑了一声。 下雪天，适合练剑。 趁着这雪花飘飘，他要将抓紧练习。 不同的是，今天因为晚起的原来，左手剑他没有练上半个时辰，只是挥剑一刻钟就换成了右手。 “等到明年，能否一剑斩去雪花十朵？” 嘴里嘀咕道，心里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越到后面，这进境的速度便越慢，这是自然法则，不会因他而改变。 “那又如何，总不成给了自己偷懒的借口。” 一边嘀咕，手里的剑却没有停下，而是越来越快，渐渐地又卷起了一团风雪。 ...... 坐在屋里临贴的夏梧桐听到屋外的动静，知道李夜起床出门了，便搁下手里的毛笔，起身走出了客堂。 出得门来，却只见厨房门外的雪地里圈起一团雪花，有剑意在漫延。 站在屋檐下看着雪地里的那个人，她很想走过去，冲进那团雪与剑的旋窝中，冲到那个家伙身旁，然后提剑相邀，较量一二。 如果是昨日她还敢去试试，适才看见了那字中的剑意，她打消了那一丝冲动。 她知道不敌眼前的这个男孩。 “你究竟是如何从那山间的溪水里悟出了剑意？”呢喃中，她有些痴了。 ...... 如昨日那般，随着“呯”的一声，李夜将裹着的那团雪花斩向了空中，收住了竹剑。 “师弟你今天可是睡了懒觉哦，先生和师傅带着沐沐去玄天观拜年了，你要不要你看看。” 看着雪地里的李夜，她轻轻说道。 “等到他们都去玄天观了？”李夜楞了一下，随后笑道：“有先生和师娘他们去就行了，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一些？” 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李夜提脚打算往厨房走去。 “那个......不急，我想试试......”夏梧桐的小嘴动了动。 “梧桐师姐，你想试什么？”李夜有些紧张，看着面前的女孩问道。 夏梧桐没料到李夜的反映这么紧张，忍不住莞尔一笑，道：“那个......我想试试师弟的剑意。” “剑意怎么试？”李夜怔了怔。 “剑意不能试么？那你跟我说说也行。” “剑意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李夜喃喃地说道。 “那么师弟你跟我过几招，让我感受一下如何？”夏梧桐已经等不及了。 “我不能运转真气，打不过师姐。” “我不用真气，只比剑招如何？” “那个......唉！好吧，如你所愿，一会你可要轻些，我很久没有跟人试过了......”李夜取出先生给他削的那把黑色木剑，递给了夏梧桐。 “又是一把木剑，好漂亮哦，师弟你能送给我吗？” “那个......这是先生给我削的第一把剑，不好送人。”李夜想了想拒绝了夏梧桐。 “那等以后得闲时，师弟给我铸一把剑吧。” “那个......以后再说吧。” “来，我们去那梨树下试试，那里宽敞。”夏梧桐提着木剑，往梨树下走去。 青石小院的雪地里，渐渐踩出二行脚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梧桐看见若水 “师弟你的剑怎么这么快？” “是师姐你的剑太慢了。” “师弟你如何得知我的剑招？我好象是头一回跟你试剑！” “师姐你误解我了，先生还没有教我剑招呀。” 梨树下没有电光火石的打斗，只有两人一攻一守的试招。 即使是这样，使出了浑身力气的夏梧桐，依然攻不破李夜手里竹剑的防守。 “难道师弟你已经领悟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了？”一边出剑，一边暗自心惊的夏梧桐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想挡住你刺来的每一剑而已。” 李夜有些郁闷，心道总不好说出其实在天山上跟沐沐比剑时，就已经用神识来感受那满天飞来的松针了吧？ 跟沐沐手里那无数飞刺过来的松针，眼前夏梧桐的剑招，实在太慢了。 但这也只是夏梧桐在未用真气的情况下。 如果夏梧桐这会使出金丹五重的真气跟李夜比剑，不敢伤人的李夜就只有吃亏的份。 两人在梨树下的雪地里叮叮铛铛地打了半个时辰，眼见午时过半，李夜收住了剑招。 摸着肚子说：“师姐，我饿了，还是先吃粥吧。”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便提脚往厨房跑去。 夏梧桐一顿脚，心道我还没玩够呢。看着跑进厨房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她只好收起木剑，掏出丝巾，往额头上的那一抹汗渍擦去。 “回头让师傅也跟他过过招！”嘀咕一句，转身往客堂里走去。 ...... 在李夜的一通手忙脚乱之下，两人匆匆吃了几碗冬笋粥，便由李夜拎着锅碗去洗刷。 夏梧桐收拾完桌面，重新将李夜写的笔墨铺在了桌上。 “怎么这摆上了？”洗漱完毕的李夜，走进客堂，看着夏梧桐问道。 “我喜欢看你写的字。”夏梧桐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往湖宣上看去。 李夜小脸一红，回道：“字有什么好看的？” 夏梧桐没有回他。 “要不是先生当初在天山上让我在石壁上写字来修练剑法，我肯定不会那么拼命。” 看着夏梧桐没有说话，李夜嘀咕了一句。 说到这里，夏梧桐抬起头来看着李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说道：“我想，是不是当初如果先生不逼着你在石壁上练字，你是不是就领悟不出若水剑意？” “你知道若水剑意？你也领悟出了？”李夜拖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嗯，刚刚领悟了一丝！”夏梧桐挥手，指了一下客堂门口：“从你那刀下的字迹中，领悟出一丝。” 说完继续往他写的墨迹里看去。 看着看着，只见她眼睛微微一亮，微皱的眉头渐开。 平静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夜，动了动红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李夜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淡淡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夏梧桐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慢缓地吐出。、 静静地说道：“在风云城的时候师傅说你的字里有剑意，我一直不相信，直到现在才明白，那些经文这些字句，都蕴含着你的一丝剑意，应该是属于你的若水剑意！” “有吗？” “没有吗？” “那个，我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事，对我来说，写字就是写字，练剑就是练剑，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李夜想了想，回道。 “对你来说，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但你师弟你有没有想过，由于你长年累月地重复练剑，或许在你写字的时候会不经意地融入一丝剑意在里面？” “就象你在练剑的时候，在脑海里会不会偶尔闪过一二句曾经写过的字句？” 夏梧桐不甘心，细细地引导李夜。 李夜微微蹙眉，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半晌，他平静微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居然还以可这样修行？以前的我是吃饭的时候吃饭，睡觉的时候睡觉，没有想过一心二用的道理。” “在大佛寺里，老和尚师傅也是这样教我的，没想到这不经意中，竟然真的将剑意融进了书法里面，看来我要跟先生好好讨论一番。” “师弟你能想明白这些道理，我想先生也会为你高兴的。” 夏梧桐微笑着给李夜倒上一杯热茶，然后低头去磨那汪凝住的墨水。 看着她的样子，李夜也不好再打扰她，寻思着那还未抄完的经文，便起身从先生的书架上重新取了一枝毛笔，回到桌前坐下。 掏出那快完工的经卷，就着夏梧桐磨好的这一汪墨汁，抄写起来。 坐在对面的夏梧桐见他也不说话，自顾开动笔墨，当下停下了欲取提笔的小手，转了半圈，站在李夜的身后静静地观赏。 李夜一怔，手里的毛笔停了一下。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站在他的身后，看他抄写经文。只停了一刹，便继续挥毛，晕染那一张张空白的经卷。 站在他身后的夏梧桐只看了片刻，就忍不住跟着李夜的笔势，轻轻舞动起来，恍若虚空拈花，其妙无比。 看了半晌，虚空比划总觉得不过瘾的夏梧桐回到桌前，提起笔来，继续临写李夜昨晚那首诗文。 午后的客堂，宁静如许。 桌边只有一壶热水在冒着氤氲之气。 一个坐在这边临贴， 一个坐在那边抄经。 ...... 未知几许，在未时将尽的时刻，院子里的一阵开门声、脚步声、沐沐的嚷嚷声，打断了两人的修行。 第一个跑进客堂的沐沐，看着坐在桌前挥动笔墨的两人。 趴在李夜背上，嘻嘻一笑，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蜜枣，然后笑着说：“甜不甜？” 李夜一呆，回过神来后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咬了一下嘴里的蜜枣，笑着说：“很甜，沐沐今天玩得开心么？” 正说话间，李红袖跟唐秋雨走了进来，唐秋雨走到夏梧桐的身后，仔细看了看她的临贴，微笑着说：“不错，有点味道了，继续努力。” 李红袖靠着桌前坐下，看着李夜说：“小家伙，你今天可是太阳晒屁股了还没起床哦。” 李夜起身，一边收拾桌上笔墨，一边回道：“师娘，今天可没有太阳。” 沐沐也看着李红袖，使劲地点点头：“是哦，外面都是雪，沐沐的头发上也掉了不少。”说完掏出丝巾来往头上抹去。 李红袖，看着两人气笑了，一把拉过沐沐，抓过她手里的丝巾，轻轻在地头上挥了挥。 说道：“你个小财迷，老娘白疼你了。” 沐沐看着她想了想回道：“师娘说过，自己人不值钱。” ...... 待先生和欧阳东篱围着桌子坐下，夏梧桐已经给每人的面前都倒上了热茶。 李夜已经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好，放在了先生的书架上面。 先生端起面前的热茶，浅浅地尝了一口。 淡淡地说道：“我见你昨夜睡得晚，早上出门就没叫醒你，观主不在，清虚道长叫你有空的时候过去坐坐。” 李夜点点头，回道：“待弟子将手上的修行缓缓，一定过去拜访。” 沐沐看着众人严肃的样子，晃了晃脑袋，看着李夜说：“哥哥，玄天观的老爷爷都给了沐沐礼物，你给的压岁钱呢？” 李夜一楞，摸着她的头说：“清虚道长给你了什么礼物？” 沐沐小手一晃，掏出一方包裹着的丝巾，打开后五粒闪着幽光的丹药出现李夜的眼前。沐沐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老爷爷说，这个丹药对沐沐的修行有好处，让沐沐有空就吃了它。” 李夜取过一粒，放下鼻子下嗅了一下，随后还给了她。 想了想说道：“你跟梧桐姐姐都刚刚破了二境，这些丹药你现在千万别吃，等了中秋的时候再吃，好不好？” 沐沐笑了笑，仔细收起了包裹好丝巾。 看着他笑道：“老爷爷也是这样说的，既然哥哥也这样说，那沐沐就忍一忍，等到中秋节的时候再吃。” 先生看着她的样子，认真说道：“靠丹药提升的境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们还是要自己下苦功夫修行才是正途。” 唐秋雨合着先生的说话点点头，也取出三粒丹药递给夏梧桐。 说道：“清虚道长也给了你一份，改天我们师徒再过去拜谢他。” 夏梧桐欢喜得不行，又抬头看了一眼沐沐，才小心地接过唐秋雨手里的丹药。 开心地说道：“谢谢师傅，谢谢清虚道长，沐沐我们一起加油哦。” 沐沐点点头，扭过头看着李夜说：“老爷爷本来想给哥哥几粒的，但是先生说哥哥在修练佛门肉身的功夫，不需要依靠丹药来提升境界，老爷爷就没给你哦。” 那声音里分明透着一股安慰的味道。 李夜淡淡笑道：“哥哥自然是不需要丹药来修行，只要沐沐开心就好。” 说完取出一堆金币，放在桌上数了五十枚，推到沐沐的面前，笑道：“这是哥哥给沐沐的压岁钱。” 沐沐伸出双手，赶紧往自己的身边拨拉，一边数一边笑首说：“还是哥哥对沐沐最好，每年都给沐沐钱花。” 李夜摇摇头，又数了五十枚，推到夏梧桐的面前，微笑着说：“沐沐喊你姐姐，我是她哥哥，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 夏梧桐一楞，张大了嘴巴，看着李夜说：“我也有？” 说虽然这样说，手却满心欢喜地跟着沐沐一样数了起来。 李夜如数又数了二堆各五十枚金币，推到欧阳东篱和李红袖的面前，笑着说：“这是给师傅和师娘拜年的红包，先生和唐先生我就不给了。” 说完这番话，收起面前零星的几枚金币，看着沐沐说：“你下回去佛都可不要乱花，没用的东西乱买一堆回来。” 沐沐撇嘴，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欧阳东篱老脸一红，乍呼道：“你怎么给师傅金币？” 话虽如此，手里却哗啦数了起来，各数一半，分给了面前的沐沐和夏梧桐。 笑道：“来来来，这是我给你们两个小家伙的压岁钱，趁着我没后悔，赶紧收起来！” 夏梧桐和沐沐齐齐动手，往桌上的金币抢钱。 “谢谢欧阳伯伯！” “谢谢欧阳大师！” 李红袖瞪了欧阳东篱一眼，嗔道：“你真是一只铁公鸡呀！” 说完掏出一些金币，数了五十枚，看着两个女孩笑道：“来来，这是师娘给你们的压岁钱！” 沐沐这时笑开了花，叨叨道：“谢谢师娘，沐沐发财了！吼吼！” 夏梧桐也微笑着跟李红袖道了谢，收了面前的金币。 李红袖看着李夜幽幽说道：“想不到这几年，都是你给师娘红包，师娘可没给过你一文钱。”说话间，眼睛不由得有些泛红。 李红一看，赶紧起身回道：“师娘您跟先生都是我最亲的人，给你钱是弟子应该的，再说我在山上有钱也没地方花，许多生活用品还是师娘你从山下买回来的。” 欧阳点篱点点头，看着李红袖笑道：“弟妹，你这样就让孩子们看笑话了，一会给他们整些好吃的不就得了！” 唐秋雨也忍不住抹了一眼眼睛，看着李红袖说道：“都是一家人，就别说二家话了。” 先生一听，差点从凳子上摔倒在地。 第三百四十三章 最贵重的新年礼物 本来还在感怀的李红袖一听唐秋雨这话，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一个花枝乱颤，惹得沐沐和夏梧桐也跟着笑了起来。 欧阳东篱给了先生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兄弟你厉害！ 李夜看了看众人欢笑的样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看着唐秋雨渐红的脸，想了想，一抬手将刚刚抄写完毕的《法华经》推到她的面前。 静静地说道：“先生前些日子，吩嘱我在洞里在石壁上重新雕刻一遍经文，我的手脚快，早早完成了。” “想着唐先生喜欢又进不去，闲时又抄了一卷，希望你能喜欢。” 正因说话不当而暗自尴尬的唐秋雨一呆，忍不住伸出双手从桌上拿起经文，小心翻开，细细地看了又看。 稍倾，抬起头看着李夜说道：“这可是我这些年收到最贵重的新年礼物，真是谢谢你了，我太喜欢了。” “唐先生您言重了，在我看来这只是在完成先生交待的修行任务，算不上贵重。”李夜笑道。 夏梧桐看着唐秋雨激动的样子，忍不住从她手里接过经文，放在桌面，仔细浏览起来。 “梧桐你不是看不明白吗？”唐秋雨对自己弟子的举动有些奇怪。 她手里还有一卷李夜抄的经文，平日里怎么劝她，也只是草草应付了事，哪象今天这样主动拿去细看。 李夜摇摇头，没有点明。 没等唐秋雨再细问，夏梧桐指着客堂大门故作神秘地说：“师傅你出门，看看这客堂的门框，跟往日有什么不同！” 说完低头继续往经文的字里行间看去。 没等唐秋雨起身出门，沐沐已经一个虎跳，跑到了门外。 然后传来了她的吼叫：“吼吼！哥哥什么在这门边也雕刻上门联了？” 屋里众人闻言，齐齐走到门外，仔细往门框上看去。 “这字迹跟门框一个颜色，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这小子，肯定是我们昨夜里醉了，他一个人无聊时折腾出来的东西！” “夜儿的剑法越来越妙了，不错！” “这是跟我学了铸剑后才有的刀道好不好，看仔细一些！” “梧桐呀，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么？” “师傅，我从这字里看出了师兄的若水剑意......”夏梧桐红着脸，拉着唐秋雨的衣角。 “剑意，你竟然领悟了剑意？”唐秋雨大为吃惊，拉过夏梧桐仔细看了又看。 夏梧桐红着脸，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先生点点头，看着她说：“不错！这刀法跟笔意终有些区别，你能从那的刻刀中看着剑意，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李红袖和欧阳东篱齐齐呆住了，半晌李红袖才拉着她的衣袖说：“你既然领悟了，能不能教教我？” 夏梧桐”扑哧“一笑，看着李红袖说道：“师弟说，剑意只能意全不能言传，否则师傅早就教我了，哪会等到今日？” 说完忍不住往客堂里看了一眼，只见李夜老神在在，坐在那里一门心思地往杯里的茶水看去。 沐沐苦着脸，看着夏梧桐嚷嚷：“梧桐姐姐，沐沐不知道要等到哪天才能领悟刀意，这个好象先生和哥哥都不会。” 先生闻言一楞，低着寻思了半晌，待走进客堂坐下后。 才看着沐沐说：“沐沐呀，你平日里无事，可以跟夜儿多过过招，就象天山上那样，须知剑意跟刀意都只是一种意境，说不定你哪天跟他过招时，就能从他的剑意中领悟出你自己的刀意来。” 李红袖拍拍她的臂膀：“小家伙，师娘看好你，你给我争一口气！” 沐沐抬头看了看先生，然后抱着李红袖说：“师娘放心，沐沐肯定行。”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说：“沐沐有空我陪你。” 沐沐哦了一声，那意思是这是你应该要做的事情。 ...... 渐渐平静之后，夏梧桐看着经卷上那些墨字开始发呆。 默默想着这男孩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在剑意上的领悟却超越了自己的师傅。 是谁在为他答疑解惑？先生明明说没有教他剑招的。 再等她抬起头来，李红袖已经领着沐沐回房去睡觉。 李夜跟着先生出了青石小院往雪地里而去，欧阳东篱也离开了客堂不知去向，想来也是去歇息了。 屋里只剩下唐秋雨静坐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一脸的笑意。 “师傅。”夏梧桐合上经卷，叫了一声。 唐秋雨看着她，眼里有无限的溺爱，抚摸着她的长发。 轻轻说道：“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李夜不经意雕刻的一幅春联，倒是让你领悟出一直不得其意的若水剑意。” “看来我们师徒这一趟方寸山之行，实在是值得，至少省去了你我十年的修行。” 夏梧桐低下头，靠在唐秋雨的怀里，望着客堂外纷飞的雪花，幽幽地问道：“师傅，你说师弟他以后能修行真气吗？” 唐秋雨一怔，看着怀里的小女孩，也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思想了一会，才说：“李夜的事情只有先生知道，他不说，我们都无法了解。只不过，传说中佛门中人也有高僧通过修行肉身的法门，最后踏破虚空，飞升而去。” “可是我却听说，这五域中人，已经有近千年的时光，没有人能通过修行肉身的功法飞升了。” 夏梧桐眼前浮现的是掉进寒潭后归来李夜的惨象，心里不由得一紧。 唐秋雨看着情愫渐开的小女孩，不知道如何安慰，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词语。 只好回道：“你看他修行剑意的那妖孽的样子，就知道他修行肉身一定能行，先生不是说他肉身的功法已经快修行到七层圆满了吗？” 说到这里，夏梧桐眼睛一亮，嘴角有一丝笑意在漫延：“也是哦，不用真气，我真的打不过他，真是一个妖孽......” “哈哈，就是就是。” ...... “先生，为何我身体里的那团龙魂，炼化了一半后便再难寸进？” 站在后山的崖边，望着苍茫的方寸山，李夜有些茫然。 “你现在身体的情况只不过元婴境，就想完全炼化渡了九劫的不死龙魂？放在五域里，任谁也不行。” 先生摇摇头，继续说道：“这事得缓缓，不能着急，往后的日子就别再费心思炼化了。” “只是我《无相法身》的功法也遇到了瓶颈，只是在我那天掉进寒潭后，回到这里感觉肉身的一些进境，之前怎么修练都没用。” 李夜不由得耽心起自己《无相法身》的进境，这才是他头疼的地方。 先生想了想，回道：“佛门的心法我不熟，不能给你意见，等雪化后你回般若寺问问明惠和尚，他应该清楚。” “在我看来你肉身的功夫是跟欧阳东篱学习铸剑后，日夜不停地煅造那两把剑，进境太快，自然遇到了突破的瓶颈。” 说到这里，李夜取出重剑剑胚，递给先生：“这重剑最后出炉，估计最轻也有百十来斤。” 先生接过已经渐有剑形的剑胚，伸指弹了一下剑身，只听“嗡”的一声，竟然有一丝龙吟在山间回响。 “不错呀，这用蛟龙骸骨煅烧的剑胚，当真了得，我真想看到它出炉的样子。” “这家伙又沉又硬，没有个三、五年的煅造，怕是出不了炉。”李夜想了想回道。 “为了这重剑，你就是花上十年、八年来铸造，也是值得的。须知对一个铸剑大师来说，一生能铸造出一把完美的宝剑，便是他凭生的心愿。” 先生挥动手里的剑胚，突然斩向了天空中飘下的雪花。 刹那间，李夜的眼前有一剑黑色的剑光闪过...... “这样也行？”李夜看着先生的举动，张大了嘴巴。 只听“呼”的一声，先生收回了剑胚，李夜凑上前一看，只见幽黑的剑胚上，静静地粘满了半片雪花，仔细一数，竟然还是十五朵。 一剑斩雪，十五朵。 即便是这把还未出炉的剑胚。 先生伸手抹去剑胚上的雪花，还给李夜，笑道：“换了剑难道就不行了？你不是说在天山就领悟一丝举重若轻的剑意了么？” 李夜一呆，想想也是，看着先生古怪的表情讪讪地笑道：“弟子自下了天山，便没曾再练过那举重若轻，后来都是在用竹剑练习斩雪，领悟最多的自然还是那举轻若重了。” 先生一听，满意地点点头，指着青石小院的方向说：“你该问完了吧，我们回去，不能回答你的去般若寺里找答案。” 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又道：“你既然领悟了举重若轻，手上又没有趁手的武器，便不要急着去修行。先将你斩雪练好，等你重剑出炉再修行也不迟。” 说完这番话，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抬腿离开了崖边，往回走去。 “先生等等我......”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好梦由来最易醒 人逢喜事喝三杯，说得就是唐秋雨和夏梧桐今夜的心情。 不胜酒力的夏梧桐因为领悟了剑意而忍不住多喝了一杯，便晕沉沉嚷嚷着要睡觉，正好贪睡的沐沐扶着着一块回房。 而正愁没人喝酒的李红袖，难得唐秋雨今天高兴肯喝，二个终于醉倒在堂前。 还是先生红着老脸扶着唐秋雨回屋，然后看着自己的老婆头大成二个，扶回屋里去歇息。 夜色已经深，客堂里只剩欧阳东篱和李夜，师徒二人洗过茶壶，换上了一壶新茶，捡着桌上的瓜子，边嗑边聊。 “师傅，难得见你没喝醉啊。” “屁话，你咐时候见过我喝醉。” “哪个，昨天......” “唉，那是因为我想醉，否则就凭你先生那点酒量？” “师傅，您为啥不找个师娘，这样醉了也有人照顾呀。” “女人，更麻烦......” “为何麻烦？” “你不信改天偷偷问下你先生......” “......” 欧阳东篱给李夜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 若有所思地说：“你现在太小，很多事情没办法理会。而有些事，你先生估计也不会跟你讲，只有象你师傅我这样的人才会跟你摆摆。” 李夜一怔，看着他道：“请师傅说说。” 欧阳东篱喝了一口茶，看着李夜静静地说：“风云城将军府小公主的师傅，唐先生，你家先生跟师娘等人。你家先生跟我相识多年，一直单身。” “直到遇到你师娘后，使劲缠着他，再加上他心软，这事最后才成，而你师娘在遇见先生之见也是一直单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李夜细细一想，果然如此。 “因为修行呀！五域里的男女修行者，只要是元婴境界以上的，大多都是独行者，因为修行不易，在象你这样年级的时候，大家都是拼了命的在修行，寻找机遇，哪有心思去操心男女这间的俗事？” “师傅说的有道理。” “修行一场，如果爬山，你刚开始爬觉得很新鲜，喜欢东张西望，等你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才发现前面还有一座高山，于是你继续......” “等着你的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这个时候你所有的精力都会放在这高山上，至于高山两边的风景，早就没有心情你观赏......” “再待到终有一日，便说说你修行的那山洞吧，你站在那岸坪上有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欧阳东篱停下来，拎起茶壶加水。 李夜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回道：“当只有弟子一人独自临崖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也可说是一览众山小，想要说说话，也找不到人。” 李夜轻轻地说道。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呀！等你一览众山小的时候，就发现竟然无人在你身边，为何？因为修行到这时候的修行者，大多都三十以上，而且个个脾气都不小，有坐下来喝一杯酒就不错了，哪有时间再去卿卿我我？” 李夜低头沉思了起来。 欧阳东篱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找个比自己境界低的修行者吧，又怕耽识自己破境的功夫，浪费自己好不容易才积攒的修行资源。” “找个比自己境界高的吧，谁又会低下头来看你？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师娘厉害，缠得紧，你先生到现在宁愿单身也不会找女人，因为你师娘现在就是他最大的牵挂！” “我看先生很开心的呀，凡事都听师娘的。”李夜抬起头，不解地问道。 欧阳东篱一楞，敲了敲桌子道：“屁话，疼她？那是因为没办法，如果不是你师娘，你先生说不定早就离开了五域。” “就是因为她，你先生至少在这五域中多呆十几、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还是你师娘运气好，突破到分神的境界，否则时间更长。” 喝了一口水，欧阳东篱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李夜：“你想想，如果你以后找了一个世间的女人为妻，然后生下孩子......就算你精通药草，修行到渡劫九境又怎么样？” “你有悠长的寿命，她跟孩子没有呀？终有一天，她跟孩子都老去，到那个时候你要如何自处？是痛不欲生？还不是独自一个，最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在，五域中的修行者，破境到一定的时候，都不会轻易动情，就想着拼命修行，渡了九劫飞升而去，就是要找，也要去另一个世界再找，找一个至少可以长相厮守的人......” “弟子从未想过这道理，听师傅这么一说，还真的如此，相信唐先生现在绝然不会再找一个比她境界低的修行者，就算要找，也要找我先生跟师傅你这样的修行者才对。” 李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你师娘才想凑合唐先生跟你家先生，她一方面是看出来了唐先生的意思，另一方便也是想多找一个人拴住自己的男人，不要那么快离开自己。否则女人谁不自私，谁愿意替自己的男人找女人？” “小子，没准那一天，你还真的多了一个师娘，反正唐先生的修为也不差，跟你师娘正好一起，估计你家先生也不在意多带一个，反正他在这五域也呆习惯了，不象我，只要渡完九劫，铁定离开。” “师傅你的意思，我先生跟唐先生有戏？会真的在一起？”李夜有些迷糊。 “那要看你先生的意思了，这毕竟到最后还是两个人的事，反正他短时间也不会离开，再说他还要关心你的修行呢，哪象我，教完你就跑路。” 欧阳东篱嘿嘿笑道。 “师傅你要离开这里？”李夜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老子本来就是四海为家，到外寻找破境的机缘，再说我的本事你已经学完了，我再留下给你做保姆么？” “你想我还不愿意！须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好梦由来最易醒！我可不想醒来人去楼空，还是要在醒来前离去，才是快意人生......” 说到这里，欧阳东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李夜低头不语，欧阳东篱决定再给他插一刀子。 狠了狠心，继续说道：“象你先生跟师娘这样的结局还是好的，五域中更有的修行者，为了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朋友和兄弟，更有情侣反成仇。” “这些事情你现在还没遇到，等你入了世俗，就会渐渐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就算你明白又如何？” “你能改变这一切吗？江湖险恶，你往后下得山去，交友切记要慎重，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你的小命！” 听了欧阳东篱这番话，李夜不由得回想起大佛寺和中域的那些袭杀，甚至回想起李明珠在红袖楼里退婚时的情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看着欧阳东篱说：“先生今夜说的这番话，让弟子感受很深，往后行事当会谨记，我的命很硬，连天雷都打不死，更别说五域中的那些霄小之辈！” 欧阳东篱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我说徒儿，你还未曾入世，何来这些愤慨之心？” 李夜叹了一口气，慢慢将在大佛寺后山和中域路上发生的那些杀手之事说了一遍。 然后幽幽地说道：“这其中有些事，我连先生他们也未曾说过，就是怕他们耽心，我自己的事情，我以后会自己处理，不烦他人之手。” 听到这里，欧阳东篱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怒目圆睁道：“这些个王八蛋，敢阴我的徒儿，等我回到中域去收拾他们。” “话说，你小小的年纪，就反杀了那元婴境的杀手，这在五域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估计那些个鸟人也给你气得半死了。” 李夜看着他淡淡笑了笑，道：“否则我也不会这般玩命地修行，远离父母和妹妹，跟着先生来方寸山了，这大过年的，我可是想死他们了。” 欧阳东篱点点头，笑道：“说的是，只有你自己厉害了，才不怕五域中的那些王八蛋。等你修成下山，如果师傅还没有飞升，一定替你在万象城摆酒接风。” “师傅你可虽太早就离开，我那时若打不过人的时候，还可以找你帮忙呀。”李夜笑了起来。 ...... “我过几天就会离开，走的时候不会再跟你和先生道别，为师平生最恨长亭相送这女人玩的调调了，你也不用伤怀，世间本就无不散的宴席。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就当做是你送过为师了。” 说完，从背后提起一件乌黑的铁箱，搁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李夜伸手，抚摸着铁箱，只觉入手冰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我当年给自己铸造的剑匣，用的材料就是给你的那天外殒铁，那时候我想再铸一把剑来玩玩，后来因为出了一些事，就搁浅了。” “再后来，就没了铸剑的心思，现在正好给你用，这剑匣中还藏了一把铁弓，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拆开玩玩。” “只可惜弓成之后，却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兽筋来做弓弦，这个要你自己去找了。” “来到方寸山后闲时我找那清虚道长在这剑匣上设了一个禁制，这样旁人就算拿到这剑匣也打不开。” 说完将禁制的打开方法，一一告诉了李夜。 李夜看着面前的剑匣，吸了一口冷气：难怪这么熟悉，原来是天外殒铁铸造的宝贝，可丝毫不比我那重剑差呀，师傅人这礼物可是太贵重了。” “你可是我唯一的徒儿，这好东西不给你，给谁？” 欧阳东篱得意地笑了起来。 李夜伸手触动剑匣上的禁制，剑匣的机簧慢慢打开，一道凹槽露了出来。 凹槽两边有暗格，里面放着几块铁片一样的物件，欧阳东篱一一取出。 当做李夜的面开始组装，不到片刻一把黑色、闪着幽光的铁弓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弓自打好后我就没用过，也没想给它起个名，这都是你自己往后的事情了，这个可是个宝贝，须知有时候，剑不能及的地方，弓箭能至。” “据说五域里有人传说，箭道有两种境界，一种是眼之所至，箭之所至，一种是心之所至，箭之所至，前面一种已经有人修成了，但是后面这种境界，哈哈......” 没等李夜回话，欧阳东篱又拆开了铁弓，合上了剑匣。 “师傅您这个宝贝可是个好东西，弓弦我自会去寻找，我离开风云城往中域的路上，先生就教我练了一路的箭，我还想着等往后再找些材料，自个铸造一把铁弓来玩玩。” 李夜伸手，轻抚剑匣，爱不释手。 “哈哈，宝剑赠英雄，弓箭又何曾不是？你是我欧阳东篱的弟子，当配得起这样的宝贝。” 临别在即，欧阳东篱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 “待我重剑出炉，嘿嘿......”李夜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长夜漫漫，你替为师温一壶酒，我去切一些狍子肉，我们师徒再喝一口！” 欧阳东篱站起身来，往客堂外走去。 “弟子今夜就陪师傅一醉方休。”李夜也站了起来，开始张罗温酒煮菜的物件。 屋外依旧是漫天的风雪。 屋里漫延着浓浓的情怀。 第三百四十五章 伤别离 日子一天天过去，欧阳东篱没有再跟李夜讨论过要不要找女人，该不该去成全唐先生跟先生这些问题。 更是绝口不提何时离去，每日里只是吃茶喝酒，与先生畅谈往日里的那些经历。 但是李夜知道，眼前的师傅已经准备好随时离开方寸山了。 沐沐和夏梧桐本着勤学好学苦学的精神，每日里缠着李夜练上一到二个时辰的剑，偶尔李红袖和唐秋雨也会来凑一下热闹。 只不过李红袖跟李夜练了几日后，便跟先生说这家伙是妖孽，纯粹的过招打不过他，让先生教她领悟剑意的法门。 先生在她纠缠数次后，大感头疼，最后无奈之下，指着满天的雪花说：“明年此时，你能一剑斩去二朵雪花，说不定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领悟出剑意。” 李红袖一急，嗔道：“那过了冬天，这天上不下雪怎么练？” 先生正想着数落她，没料到边上的沐沐神叨叨地接着说。 “师娘，没了雪花，还有桃花、杏花、梨花、松针、落叶、竹叶，可以练剑法的方法太多了，改天让哥哥去寻些松针陪师娘练练。” 李红袖一楞，回头看着沐沐说：“小坏蛋，你想累死师娘吗？” “没有呀，沐沐觉得挺好玩的，不信你去问哥哥。” 沐沐见李红袖不高兴，撇了撇嘴，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着李红袖的样子，唐秋雨在一旁笑道：“妹妹若想尽快领悟出剑意，这些法子确实是个好方法，只是这单调、累人的事情，你能坚持下去么？毕竟你可不是李夜那家伙，可以什么都不想，一门心思地只想着修行。” 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坐在一边的先生一眼。 “象你这么说，我怕是永远也无法领悟那剑意了？” 李红袖不甘心地叹息道。 “难道你不能象夜儿哪样，每天哪怕花上一个时辰练剑，这几年下来，就是用水磨的功夫，也能将你的剑法提升上去，说不定哪天就能顿悟了。” 先生看着自己的女人，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 “妹妹要不要找个时间跟我去青城呆些日子，有宗门里有修练的气氛，说不能对你的剑法有帮助。” 唐秋雨想着不久就要跟下山，忍不住想邀请李红袖一道同行。 李红袖看了一眼先生，摇摇头道：“谢谢姐姐的好意了，先生在哪我就在哪，这剑法可以慢慢练，我可不想因为练剑连自已的夫君都不要了。” 说完低下头，象做错事的孩子，仔细看着地上那一双绣鞋。 先生本想着劝她跟唐秋雨去青城转转，听李红袖这么一说，便打消了主意。 心道虽然李红袖眼下还不能感悟剑意，却并不影响她的修行和破境，自己也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日子。 看着她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修行又不是为了跟人打架比狠，就算你不能领悟剑意，还可以修行其它的法门。” 李红袖一怔，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先生，眼眶里渐渐有了雾气。 ...... 欧阳东篱没有等到十五，便在一个初睛的清晨离开了青石小院。 一如他之前说的那般，没有跟任何人道别，悄悄地，正如同他来时的那般。 这日的李夜起的稍晚，快到已时他才睁开眼睛，正欲推出而出，却只见欧阳东篱睡过的床边静静地放着三枝金箭，金色中有一丝幽光。 李夜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师傅还是不告而别了。 站在床前，李夜轻轻地叹息了数声，这才捏着三枝铁箭推门而出。 来到客堂，只见先生已经端着一碗白粥在喝。 “欧阳先生呢？他昨晚可是没喝几杯，今天怎么就起不了床了？” 先生看着李夜轻声问道。 “师傅走了！”李夜低声呢喃道：“将手里捏住的三枝铁箭放在了先生的桌前。 “他说走的时候不会跟您和师娘打招呼，我以为他说着玩的......” 李夜的声音有些萧索。 “走了？他能走去哪？你放心，他过几天还会回来的，这家伙的脾气我知道。” 李红袖给李夜盛了一碗粥，大咧咧地说道。 “那个......师傅是离开方寸山了，我之前跟我说过，他要去寻找他自己的机缘，只要破境就会离开五域，还说要教的，都教给我了，他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夜说道这里，声音更加低沉。 先生放下手里的碗，拿起桌上的金箭，轻轻皱起了眉头：“这是他留给你的？” “李夜点点头，师傅之前还给了我一把无玄的铁弓，也是用天外殒铁打造的，他身上的宝贝全都给我了。”李夜回道。 “这家伙，走了也不说一声，枉费老娘好酒好菜待他了。”李红袖嘀咕起来。 坐在一帝的唐秋雨眼见李夜难受，赶紧劝道：“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或许日后你们师徒还能在中域相见，他哪能说走就走，飞升的机缘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先生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人世间诸多苦难，这爱恨别离最让人伤神，你早在大佛寺里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为何在般若寺又修行后，反倒是看不开了呢？” 李夜咬着嘴唇，木讷了半晌。 才低低回道：“弟子那时只是在老和尚那里明白了这些道理，但是却没有亲身感受。” “直到后来离开爹娘跟先生师娘出行时，心里才升起一丝离愁，却想不到今日里，这离愁竟长大了许多。” 李红袖听完，心中如同刀刺，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李夜。 唐秋雨一怔，心道自从自己的师傅飞升后，自己多少年已经没有尝过这人间的离愁了，难修道到最后，将自己的一颗心修成磐石了？ 先生听完李夜这番话，不禁莞尔，将手中的铁箭还给李夜。 淡淡地笑道：“不是这离愁长大了，你夜儿你自己长大了。虽然佛门皆云要远离世间的八苦八难，但我们终究是人，是人便会有七情。” “总不成让你修行到最后，将自己的一颗心修成磐石般坚硬吧。” 李夜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先生回道：“谢谢先生，弟子受教。可即便如先生说的这般明白，弟子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唐秋雨和李红袖看着李夜，两人齐齐叹息了一声。 “看来你离开般若寺太久，差不多该回去看看明惠和尚了。” 先生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不太懂佛法，但是烦恼即是菩提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一点的，你读了那么多经文，难道不懂？” 李夜一怔，脱口道：“经文是经文，我是我，和尚是和尚，我还未出家呀？” 李红袖跟唐秋雨听李夜这么一说，楞了半晌，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红袖拍了拍李夜的臂膀说：“小子你可不能出家，我离开风云城的时候，可答应了你母亲要看好你，千万不能让你出家，你家夫子还等着你学成归来，传宗接代呢。” 唐秋雨一听，忍不住又一次捂住了嘴巴。 先生起身，拂了指衣袖，道：“我去外面走走，趁热把这粥吃了，吃完洗碗去。” 说完提脚往门外走去。 “这下雪天，往哪去？难不成去观里找清虚那老道士喝茶去？”李红袖嘀咕道。 唐秋雨拍了拍她的臂膀，轻声说道：“怎么说欧阳大师也是先生的挚交，这好友离去，再相逢不知何时，他自然会感怀伤情，只是不想在我们面前流露而已，你可别乱惹他。” 李红袖一呆，说道：“我真笨，可没想到这一遭。” 李夜听着两个女人的叨叨，也不接话，只往自己碗里的白粥看去。 ...... “师娘，今日里怎么不见沐沐跟梧桐师姐？这都午时过半了，还不回来。”洗完碗的李夜回到客堂里烧水煮茶，看着李红袖问道。 “沐沐这丫头嘴馋，一大早吃完粥就拉着梧桐出门了，说是抓几只山鸡回来烤着吃，说是好久没吃过你烤的肉了。”李红袖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回道。 “师娘你心真大，就不怕她两人出事？”李夜笑道。 “出个屁的事，这荒山上，除了玄天观里的那些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再说她俩都是金丹境的修为，最多掉进坑里摔一跤，有什么好怕的。” 李红袖接着说：“过了十五，等天气好些，我就要跟唐先生下山去佛都，你先生也会去，你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好象你还没去佛都逛过呢。” 唐秋雨听李红袖这么一说，也连忙跟道：“你那兄弟在佛都又开了一家客栈，你要不要下山去看看他？你在山上呆得闷了吧，正好去山下散散心。” 却不料李夜摇摇头，看着两人回道：“我就不去了，等你们下山后，我回一趟般若寺，有许多疑问，得回去跟师兄请教。” 他这会心里正想跟明惠请教《无相法身》修行的问题，眼见看见了破境的希望，却找不到破境的契机，哪会有心思下山去玩。 李红袖一气，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修行修傻了吧，哪有天天呆在深山老林里的道理，连这山下都不愿去。” 李夜没有理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客堂外的天空，淡淡地低吟：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好梦由来最易醒。 唐秋雨和李红袖一楞，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怎么会莫名其妙感怀人生，让两个神精大条的女人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涟漪。 李夜看着面前两个发楞的女人，突然感觉有些怪异，只好讪讪说道：“这是我师傅那天跟我叨叨的，估计是让我抓紧修行，别等到以后再后悔。” “切！你以为老娘听不懂这其中的含意么？”李红袖白了她一眼。 唐秋雨静静地看着李夜，想要将面前的这个男孩看穿，只是她花了几年的功夫，从天山看到方寸山，也看不清这小男子的心思。 “即便如此，这人生还是要继续。”莫名其妙，她也回了一句。 “是好是坏，这人生还是要继续......”李夜低头，回味着唐秋雨的话。 想着这会欧阳东篱差不多应该快到佛都了，一颗揪住的心不由得要松，咧着嘴笑了起来。 “那便继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终于等到了正月十五。 吃晚饭的时候，夏梧桐趁着唐秋雨去厨房时，鼓足勇气跟李夜道明了明日就将跟师傅下山。 这一去便是回转中域，更有可能回到青城去修行，毕竟唐秋雨跟她两人离开宗门的日子太久了。 “终于都要走了么？”李夜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想了想却不知道如何接话。 呆了半晌才回道：“我这些日子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修行的事情，倒是没有好好陪你和沐沐玩，等回头有空，我做件礼物给你和沐沐，下回再见时给你。” “好啊！我在中域等着你修成下山回来。” 此时的夏梧桐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心里欢喜得不行。 抬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师傅站在客堂门口，笑意盈盈。 唐秋雨眼见就要跟夏梧桐下山回中域，自然不好再约束她对李夜的感情。 心道若干年后的事情，谁又能左右？还不如趁着眼下时光，让眼前的人开心。 先生看着两人的模样，笑而不语。 只是提醒李夜道：“我跟你师娘、沐沐还有唐先生都去了佛都，这里便只剩你一人了，你打算在般若寺里呆多久，要不要再回那山洞里去修行？” “当然要回，我的重剑全靠那地火煅烧锤炼，我打算回到寺里呆上十天半月，等山上的雪再化多一些，就回去山洞里修行。”李夜笑着回道。 先生想了想，看着他说：“你般若寺回来的时候，先回这里，说不定到时候我带着你师娘跟你一道去哪山里住些日子，毕竟这山里的春天才是最美的季节。” 正在嗑瓜子的沐沐一乐，拍拍手说：“沐沐最喜欢跟哥哥在山里玩了，到时候再带着师娘一起去找好吃的。” 李红袖一乐，摸着她的手问道：“山里有什么好吃的？” 沐沐脑袋一歪，想了想说：“哥哥在天山上曾采了一些树叶回来跟肉干煮，闻起来有些臭，吃起来却香得不行，叫什么名沐沐忘了。” 李红袖“哎哟”一声，笑道：“想不到你记性这么好，这过去好几年的事情你还记得，那东西叫椿芽，回头师娘带你去摘。” “这一晃，就过去了好些年，日子真的好快呀！”先生一边煮茶，禁不住唏吁。 ...... 十五的方寸山，刮了一个冬天的风雪终于渐停，一轮雪月挂在天空，照耀着玄天观后山的青石小院。 屋外依旧寒气逼人。 屋里有炉火，炉上有茶，炉边有人。 想着明日里一大早就要下山，李红袖领着沐沐早早回房歇息。 唐秋雨眼见李红袖离开，也不好独自面对先生，便找了个借口回屋，临走时吩嘱她早些回屋歇息。 先生守着火炉跟李夜和夏梧桐又喝了二道茶，也感觉犯睏，拍拍手，收了书卷，自个回屋歇息。 客堂里只剩下夏梧桐跟李夜。 二个隔着一盏松灯，桌上摆着一碟瓜子，一碟糕点。 “师弟，我喜欢你写的字，你给我写一幅吧，就当做是分别前的礼物，可否？” 夏梧桐红着脸，小声问道。 正捏着瓜子嗑的李夜一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那个，师姐想要什么样的条幅？” 夏梧桐想了想，咬着嘴唇道：“就写一首你最拿手的词吧，我看过你师娘屋里的那首，非常不错，很有意境。” “那个，好象不太好吧，再说这没有心境也写不出来呀！” 李夜为难地看着她，心道那些词都应该是先生送给师娘的，只不过自己那会轻狂，才会乱来一气。 夏梧桐一怔，抬起头来，幽幽地看着他，有一丝雾气在眼里徘徊。 李夜看着她的模样，心道不写是不成的了。 当下收起桌上的瓜子、糕点，起身去书架上寻找笔墨纸砚。 夏梧桐一见有戏，赶快起身帮着将桌上的茶杯挪开，给李夜腾出地方。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写的。” “那个......” “师弟，你怎么了？这墨我已经给你磨好了。” 李夜抬头看着灯光下的小女孩，有一种错觉，仿佛是凤凰山上的小姐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又回想起前些日子欧阳东篱给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觉中有些恍忽，有些感伤。 ...... 手中的毛笔悬在半空，迟迟不能落下。 “也罢，分别在即，且将我前些日子与师傅的那番离意送与师姐，当初我离开风云城的时候，也有过这番感怀。” 半晌后，李夜才轻轻呢喃，仿佛是对夏梧桐说话，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一滴黑汁落在淡黄色的湖宣上，有一种意境在漫延......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一气哈成，收住笔意的李夜抬起头。 望着客堂外面那一地银色的月光，轻轻地低吟了起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师姐，祝你跟唐先生一路顺风，早日回到中域。”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夏梧桐也跟着他低吟了二遍。 忽然间，她收不住眼眶中的那一道雾气，任由它漫延而下，就这么呆呆在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隔灯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李夜也是一阵心乱，看着眼前的女孩，竟然不知如何安慰。 呆了半晌才道：“那个师姐，我师傅前些日子曾跟我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好梦由来最易醒......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同在五域，师姐往后若有得闲，可再来主寸山......” 一时间，语无论次，手忙脚乱。 夏梧桐低着头，眼睛盯着桌上的那墨迹，心里却乱成了一团糟。 眼下的她心里的惊喜，有慌乱，更有一丝羞怯。 静静地过了半晌，收住心神的也，抬起头看着李夜。 轻轻地回道：“这幅字我很喜欢，这首词我也喜欢，我会好好保留着，希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在中域再见到师弟......” 说完，将黑迹渐干的湖宣轻轻卷起，用掏出一方丝巾仔细包好收起。 “我这几年恐怕都不会离开方寸山，师姐若有想找人练剑，或是找到了铸剑的材料，都可以来这里找我，我不在这里就在般若寺中。” 李夜突然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梧桐看着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回首看了一眼客堂外那梨树下的月光，浅浅地微笑了一下。 说道：“夜已经深，我先去歇息，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跟李夜微微地福了一个，起身离开了客堂。 李夜看着走出客堂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突然有些明白欧阳东篱说的那些话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好梦由来最易醒。 “难道修行到最后，真是会是高处不胜寒,，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找不到吗？” 看着火炉上的氤氲水气，突然间，想喝上一杯酒。 喝纳兰雨送的醉生梦死。 他想再体会一回那种半梦半醒，魂游九天的感觉。 只是，他不敢喝，因为明天先生等人要下山去佛都，他必须早起。 ...... 初春的方寸山冬雪渐化，冻了一冬的泥土里有青芽在萌动。 青石小院屋檐也有春雪渐化，滴滴嗒嗒打在石板上，院子里有一股化不去的离别意。 匆匆吃过早饭，李红袖张罗着下山要来的物件，李夜早已经提前将要出售的药草交给了先生。 唐秋雨师傅两人更是干净利落，没等沐沐吃完，就在客堂里烧水煮茶，没有一丝就要离开的意思。 倒是李夜不放心沐沐，跟着她叨叨：“沐沐这雪刚化，路滑，下山的时候别乱跑，让师娘牵着你的手......” 沐沐烦他烦，摆摆手，嚷嚷道：“哥哥你比师娘还烦人呢，沐沐又不是头一回下山，你放心去般若寺修行，我跟师娘会带着好吃的回来给你。” “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自己注意修练的节奏，回般若寺的时候替我跟明惠和尚问声好。” 先生简单交待几句，然后看着李红袖和唐秋雨，那意思是该动身了。 唐秋雨看了一眼夏梧桐，师徒两用眼神交流了片刻。 然后看着李红袖说：“走吧，这春雪刚化，山路难行。” 李红袖点点头，招呼着沐沐往外走，边走边说：“小家伙好好修练，等师娘回来再陪我多练练。” 李夜看着面前既然离开的众人，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我师傅说，人生最苦是别离，我就不送你们了，祝大家一路顺风。” 先生点点头，没有出声，李红袖瞪了他一眼：“小家伙，脾气见长了啊。” 夏梧桐在走出青石小院的那一刹，回头跟李夜笑了笑。 “师弟，我在中域等着你。”话完，跟在唐秋雨的身后，往玄天观风的方向走去。 “哥哥一个人在这里，要乖哦！”沐沐怪叫了一声。 “一路走好！”李夜挥挥手，关上了院门。 热闹的小院忽然间，只剩下李夜一人，听着一地的滴嗒声，禁不住有些胸闷。 “独自莫凭栏......”莫名其妙的地，嘀咕了一声。 走到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拂去台上的尘土，一挥手，将先生的那张铁琴搁在了桌上。 “久不抚琴，就以琴声为你们送行。”低吟了一声，两人抚在琴弦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 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 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 宜自珍，宜自珍。 ...... 一曲《阳关三叠》在指缝里流出，琴声悠悠，在玄天观的后山回响。 低吟浅唱的歌声随着一道道山风往山下吹去。 行致玄天观下山路口的一行人，忽听山间传来阵阵琴声。 尔后又闻那合着节拍的歌声，走在唐后雨身后的夏梧桐回首凝望，不得由痴了。 “师娘，哥哥在弹琴呢，怎么沐沐在的时候他不肯弹呢？” 拉着李红袖的沐沐，仰起小脑袋看着她问道。 李红袖看着夏梧桐的样子，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你哥哥在抚琴为我们送行，沐沐以后跟先生多学些琴曲，就会明白。” 唐秋雨自然知道自己徒儿的心思，却又无可奈何。 正象李夜出门相送时说的那般：人生最苦是离别。 先生只是驻足了片刻，便继续往前走去。“不错，没将这琴道给忘掉。” 夏梧桐吸了口气，回头过来，拉着唐秋雨的说道：“师傅，我们走吧，莫辜负了师弟的这番美意。” 坐在梨树下的李夜抚琴三遍，吟唱三迭，只见空山幽静，只闻袅袅的琴声漫延。 穿过重重春雾的歌声，如影随行。 如同陪伴在往山下而去的众人身边，不可捉摸，又似触手可及。 走在山道上的夏梧桐牵着唐秋雨的手，嘴里在呢喃： 劝君更进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佛前三问 正月十七，晴。 午时将尽，李夜踏着一路的春色，回到了般若寺里。 拾阶而上，般若寺的大殿依旧那般庄严，大殿外的广场上有真着春色来上香的行人往来匆匆，若大的广场明亮整洁。 绕过佛殿，李夜推开了小杂院的大门，不竟然间，已经离开了数月的时光。 听着院门的声音，屋里传来了无忧小和尚的声音：“都跟你们说了，小师叔还没回来，吵什么呀。” 话音刚落，李夜的屋里探出一个小光头来。 “我回来了，行不行？”李夜看着眼前的小和尚，倍感亲切。 “小师叔你可终于回来了，我扫地都快扫疯了。”见是李夜回来，无忧一溜烟跑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不停地抱怨。 李夜笑道：“你师傅没教你扫地、劈柴、煮饭皆是修行么？” 无忧一楞，随后拍了一下光头。 继续叫苦：“小师叔你可不知道，我要上早课，又要扫广场，还是修行自己的法门，时不时还要过来替你这小院清洁一番，实在是苦不堪言呀。” 李夜白了他一眼，取出一堆瓜子点心放在桌上。 笑道：“这些够不够，要是你胆子大，敢破戒，我这里还有些肉干，要不要？” 无忧眼看着面前的糕点心花怒放，正准备大吃一通，没料到李夜接下来竟然打算引诱他破戒。 吓得他双手抱圆，将桌上的一堆东西全都裹进僧衣，大叫一声落荒而逃。 不一会隔壁房间传来他的声音：”小师叔，我这几天在你这修行，你一会见到明惠师伯跟他说一声，完了便再无声响。 “那个无忧师侄，你倒是给我留了一点呀？”李夜故意吼了一嗓子。 只听隔壁“呯！”的一声，为了保卫到手的东西，无忧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李夜莞尔一笑，心道小和尚也贪吃。 ...... 打了井水洗漱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衣，李夜躺在了床上。 抬头望着天花板，心里寻思：”我是酉时去好，还是戌时去比较合适？” 毕竟他有不少的问题要跟明惠请教，呆的时间短了，哪里会问得明白。 左思右想中，不觉中睡了过去，醒来时一看，天色已晩。 无忧小和尚已经在院子的屋檐下点了上一盏灯。 打了个哈欠，李夜出门寻了碗水喝。 看着亮着灯的屋里喊了声：“无忧师侄，我要去明惠师兄佛堂，要你不要一起？” “呯！”的又是一声门响，屋里传来了无忧的声音：“小师叔你自个去吧，我在这里守院子。” 李夜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的他气笑道：“我这破院子，有什么要你守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在屋檐下找了个灯笼，取出火折子点着，用手拎着，往院子外面走去。 ...... 似是早知李夜要来，明惠的桌上已经放煮着一壶清茶，摆着两个茶杯，佛堂里有沉香环绕，佛台上有菩萨低眉。 脱掉鞋子进到佛堂，双手合什见了礼，取出二盒糕点放在佛台上。 李夜坐在了明惠的对面。“师兄，我很想你。” 正拈花念佛的明惠惠手里捏的佛珠停了一下。 看着李夜道：“这句话有执着。你修行遇到了问题，要我解惑？” 李夜一楞，凑上前问：“师兄你会算会，知道我的一切？” 明惠笑笑，放下手中的佛珠，摇摇头：“以你的智慧，若不是遇到了难题，断不会想念我这念经的师兄，更何况你还有一个智慧似海的莫先生。” 李夜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想说道：“有些疑惑，先生也解不开，他说自己对佛法的修行不够深。” 明惠恍然，双手合什赞叹：“莫先生太智慧，他明白言语道断这个佛理，所以无法为你解惑。其实即便是我跟住持师兄，谁又敢说自己精通佛理？” “阿弥陀佛，言语道断是否指那句：不可说？” 回到般若寺，李夜的心中自然想到了佛法的诸般道理。 “有这个道理在其中，这个以后再论，先说说你心里的疑惑吧。”明惠拎起茶壶，往两个杯中注水。 “师兄，我在北坡采药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蛟龙之魂。” 从李夜见到那座雄伟的蛟龙骸骨时，就没想过要对明惠隐瞒，毕竟修行《无相法身》是般若寺的功法。 “等级如何？你炼化了吗？”便是修行到明惠这般的境界，也忍不住变了神色。 李夜微笑，运转《无相法身》第七层心法，顿时周身有龙魂的威压环绕。 “我花了几个月的功夫，只是炼化了一半，就再难寸进，这应该是一头渡九劫失败的蛟龙......” 李夜将山洞里的情况一一跟明惠描述了一遍。 花了半柱香，明惠听完的李夜的讲述后 不得由感叹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那山洞中的禁制，仿若是特别为师弟设置的一般。” “那地方确实是金丹之下之人无法涉足，而师弟你又暂时无法动用真元之力，那禁制自然感应不到你的境界，天意，天意。” “你先生说的没错，以你目前的境界能炼化一半的龙魂已经不错了，这也跟你修练《无相法身》有关系，否则你边靠近它都不可能。往后就随缘吧，不要想着再去炼化它。” “我跟住持师兄都怕你找不到第七层功法需要的还魂草和兽魂，没料到你的福泽深厚，这么快就寻到兽魂，还是九劫的龙魂，这在方寸山上也算是神迹了。” 明惠轻叹道。 李夜眼见明惠惊喜连连，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皱着眉头问道：“师兄，我炼化龙魂后，明明感觉自己的神海壮大了许多，别人也能感受到我身体里的那威压，我甚至感觉到了第七层功法就要破境，然而总不得其法。” “你跟欧阳先生修行铸造技术，需要强大的肉身力量，又在山洞中经历冰火的淬体，按说你现在应该能将第七层功法修练圆满了。” “如果说你没有感觉，那估计也是你心境感悟的问题，不要着急，关键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就容易了。 明惠不急不缓地说道。 李夜回想先生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竟然同明惠师兄讲的如此相似。 不由得点点头。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一口气，望着茶杯里的涟漪。 突然问道：“师兄《无相法身》后四层功法的要诀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无我相已经勘破，请问何为无人相？” 说完这番话，李夜抬头看了一眼佛台上的菩萨。 “善哉，善哉，师弟你终于找到了门槛。”明惠左手拈花，满脸的欢喜。看着他回道。 “修佛之人有四相：心有能所之分、主客之分，轻慢众生成为我相。自恃持戒，轻破戒者称为人相。厌三途苦，原生诸天，是众生相。心中眷爱长年而勤修福业，法执不忘，是寿者相。” “无我相一说为：‘我’本是世间的一粒微尘，因缘和合生灭，所以并无‘我’，是名‘我’。 无人相一说为：‘他人’也是世间的一粒微尘，因缘和合生灭，与‘我’无异，所以并无‘他人’，是名‘他人’。” “师弟已经勘破其一，现在需要再勘破其二。就好比，你现在已经感悟到了‘我相’跟‘无我相’，那便是你自己，坐在你面前的明惠，便是‘人相’，也是‘无人相’，你若有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便能更上一层，去领悟后面的二相。” 明丰惠这到这里的时候，李夜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在仿佛在黑夜里看见了一盏灯火，想要捉住肯前的光明...... 看着眼前的小师弟渐入佳境，明惠不禁莞尔，他没有停下。 而是继续讲述道：“就好似师弟你端坐佛前，你看见是佛还是你自己？......若说你已经忘我，那你是否看见了佛，这个佛是人相还是佛相？” “......究竟佛是不是人相？佛有相还是无相？......若你眼前有相则皆是虚妄......” ...... 明惠说到这里的时候，跌着结跏的李夜周身起了变化。 有金色的佛光漫延，慢慢聚集到他的头顶三尺处。 汇聚成一朵金莲，莲花一边转动，一边绽开，尔后终于绽放。 转动中金莲有微不可察的光粒自空中跌落，进入到李夜的身体。 渐渐地，在明惠眼前的李夜肉身起了变化，瘦弱的身体慢慢地几成透明。 他看见从李夜心脏泵出的血液呈金色状态，顺着血管向周身漫延。 全身的骨骼也跟着血液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淡金色，向金色转化...... 此时跌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金人，在明惠的眼里李夜便是那立地成佛的佛陀。 “不垢不灭，金身大成，诸法不侵！阿弥陀佛，师弟终于将第七层心法修行圆满，般若寺又将诞生一位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的居士，善哉善哉！” 明惠双手合什，口中开始念公颂经文，一时间佛堂中金光涌出，渐渐往空中盘旋而去，如同那即将踏破虚空的金龙一般。 佛台上低眉的菩萨刹那间有了一丝笑意，跌坐在地上的李夜宝象庄严，如果那佛台上的菩萨。 夜渐深，般若寺里众僧早已经歇息。 黑色的夜空中有一道金光冲天而上，在般若寺上空盘旋，久久不曾散开...... 此刻，玄天观中，露台上的清虚正在夜观天象，忽见天空中那盘旋的金光。 不禁赞道：“不知是般若寺的那位高僧，得悟大道，竟引动天地异象，有金龙降临......” 此刻的李夜早已经物我两忘，神游天外，如同那冲天而起的金龙。 跌坐拈花的明惠如闻大道，低声念颂： 断疑生信，绝相超宗， 不取於相，如如不动。 ...... 正月十七，晴。般若寺。 李夜佛堂顿悟，《无相尖法身》修行至第七层圆满。 第三百四十八章 道法自然 “师兄，众生我已在大殿外的广场上见过，为何还要勘破这无众生相？” 破境后的第三天酉时，李夜又回到明惠的佛堂，看着《无相法身》最后二层心法发呆。 李夜破境之夜造成的异常并没有在般若寺造成影响，毕竟亥时一到，寺里便灭灯歇息，留着精神来日的早起晨课。 只有明惠一个人知道李夜破境，那玄天观的清虚也只看见这南坡的天地异象而已。 突破了第七层后，李夜感觉自己不仅肉身力量增长了一倍不止，而且心境也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他没有再让无忧替他打扫山门外的石阶，而是拎着扫把，低头晨除，捡起了荒废了许久的功课。 这时的他更象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小和尚，身着僧衣，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真气流动，便是肉身力量也是收放自若，看上去就是一个入山不久的小和尚。 早起上殿的僧人们看见广场上的人影响，都知道外出修行的李师叔又回来扫地了。 一切，就跟他离开的那个清晨一样。 ...... 李夜坐在小阿院里平复了两天的心境，最后还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明惠的佛堂。 “何为有相？何为无相？”坐在佛堂的明惠点燃了一柱清香，看着李夜问道。 “请师兄明示。”李夜仔细收起最后二层的心法，抬头请教。 明惠捏着手里的佛珠，思考了半晌，心想要如何跟他言说。 看着李夜说：“第七层是炼魂，所谓炼魂，便是神魂合一，在你的识海中衍生出元神，佛法中看来便是无人相无魂相。” “原来如此，看来我应该早些过来跟师兄请教才是。”李夜看着明惠，微笑着说道。 明惠微笑看着他，用手佛了一下天上，又指了一下李夜，然后接着往下说。 “是谓天人合一，感悟天地的玄妙，感悟生命的无常，你破境后是否还未曾内识神海？”明惠微笑着望着李夜。 李夜一惊，连忙凝神静气，内视已身......半晌，才喃喃回道：“原来，我丹田中的元婴已经转移到这神海中来了？” 此时的李夜，丹田中那闭着眼睛、有着三道丹纹，金色的元婴已经消失。 在他的神海中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小人，正自闭着眼睛，一呼一吸如果未出世的婴元一般。 明惠看着李夜吃惊的样子，微笑不已，为李夜的破境高光，也为般若寺的佛法后继有人而欢喜。 左手拈花继续说道：“衍生元神，自修道之人需要破境到分神之境，玄天观的道士也曾称它为胎神，佛门管它叫元神。” “跟你之前的元婴大不相同，元婴只能存在你的身体之内，元神却能够离体，只要元神不死，就能重修肉身。” “铛！”明惠的这番话，如石破天惊，在李夜的头顶上响起了一道天雷。 呆了半晌，呆涩的他才喃喃自语：“那我岂不是炼化了一条生命？” 明惠也是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 双手合什道：“善哉，善哉，师弟心地柔软，不出家真是可惜了！” 轻叹二声，接着又道：“从道理上来说，师弟你是炼化了一条有机会重修一世的蛟龙，但是你说那道龙魂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无法与你产生共鸣，从这个角度来说，师弟你也算不上去主动炼化一条生命。” “原来如此，可即使是这样，我心里也难免会有一罪恶的感受，还请师兄明示才好。”李夜双手合什，看着明惠回道。 明惠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慈悲之意，点了点头说道。 “再者，说不定这团不死龙魂与你有缘，说不定哪一天它就在你身体中转生，也未曾可知，一切皆有定数，否则你也炼化不了这道龙魂。” “罢了，木已成舟，再来多说也是无益。”李夜再叹道：“师兄这与众生相有何关联？” 明惠听完李夜的疑惑，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二口。 笑云：“第八层是炼气，这个炼气与修行之道的炼气是两种境界，修行者炼气无非是感悟身体的真气，然后炼化身体中经脉中的真气，直到筑基。” “但是《无相法身》的炼气是炼化真元与肉身的气力，佛云众生炼气，气血合一，能脱凡体。” 闻言李夜大喜，挠了挠脑袋笑道：“师兄，这么说来，元婴已化元神，接下来要修行众生炼气之法，好我岂不是可以使用身体中的真元，恢复修行了？” 不用等到修炼到第九层便可以破去身体中的禁制，李夜禁不住有些激动。 明惠看着他惊喜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给他浇了一身冷水。 “然而并不能恢复你的境界，你可以尝将真元与肉身的力量合而为一，却不能动用真元力量，因为你丹田中的禁制还在。” “怎么会这样，那我岂不是命若之人，依旧没办法破掉身栖里的禁锢？”李夜看着他，喃喃地说道。 “只不过因为你已经衍生了元神，所以肉身的力量会比之前多出许多，对天地的感悟会更深远，这对你以后的修行会有极大的助力。” 明惠耐心地跟他解释了半天，只是想让他明白更多的道理。不要因为一时的破境，乱了自己的修行的心境而导致不小心入了魔。 “看来先生跟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早料到了有今日，下手真狠。” 被浇了一头冷水的李夜，忍不住埋怨了起来。 “师弟你就知足吧，须知破虚师兄也是修行了数百年的时光，而第八层跟第九层的心法对外力的要求并不多，你也无须再为灵药难寻而烦心。” 李夜再叹一声，轻轻回道：”我已经很耐心了，我这都好些年了。“ “只需要感悟天地与众生的玄奥，用水磨的功夫炼化身体的力量，自可将这佛门最难的法门修行圆满，这样的成就便是师兄我也自是望洋兴叹啊！” 明惠忍不住感叹道。 “如此也罢，按下来，我便安心修行，不用再想着旁的杂事了。”李夜笑道。 “厌三途苦，原生诸天，是众生相。众生亦如微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灭后我生，我灭后你生，师弟即是我，我即是师弟。待师弟将这第八层心法修行至圆满，当有机缘能腿去凡体，修成金身。” “这种感悟好玄奥，也不那日才能体悟到之境，看来我只有老老实实修行，多向师兄请教才是。” 听完明惠这番话，李夜深感这第八层心法修行比第七层更难。 佛法之道，玄之又玄，便是聪明如他，也是一时间摸不着门道。 明惠挥挥手道：“师弟刚刚破境，实在不宜多想，眼下应放松心情，随心而为。如果实在无趣，可以将你那《伏虎罗汉拳》再练得精进一些，也不失为打靡时间的法门。” 李夜点点头道：“师兄说的极是，近些日子我光顾着练剑，却将这佛门的功夫落下了许多，接下来我得好好修行。” 说到这里，李夜念颂咒文，转动戒指，将黑色的剑胚取了出来，放在明惠的面前。 “这便是你用地火与寒潭淬炼后的重剑？”明惠拿起剑胚，放在手中细细观看。 李夜嘿嘿一笑，道：“这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能炼化出来。” 明惠看着这还未成形的剑胚，不得由微笑，暗自惊叹。 静静地说道：“这玄铁与无外殒铁都是五域中极难寻得之物，不想两款样都在你手里，这两样材料又坚硬无比，想来也只能那地火才能融炼。” “而蛟龙之骨是极阳之物，若无那汪寒潭，根本无法将龙骨中的那一丝龙魂淬取，没想到这天作这合竟然出现在师弟的身上，这未曾不是神迹，善哉！善哉。” “只是如此一来，师弟我往后的日子便免不了在玄天观与般若寺这两个地方奔波，对佛法的修行又少了一些。” 李夜暗自叹息，这鱼肉与熊掌果然不能两得。 明惠一听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心里暗自思量。 过了半晌才道：“这佛法的修行与你铸剑的修行一样，都讲究一张一驰，总不成日夜修行，师弟你便台之前那般，两处修行，两不耽误，待你这重剑铸得差不多了，再安心在寺中修行即可。” 李夜闻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笑道：“这我脑子越修越糊涂了，幸得师兄指点迷津。然而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兄指教：这天人合一，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明惠听完，想了想，回道：“所谓的天人合一，是指天、地、人，三者合一，不是纯粹的天与人合一。天人合一的天，是指自然，自然和人既是对立又是一体，人效法自然，顺应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都是自然的具体体现，故天也是自然，自然称是天。” “就跟你修行一样，凡人要到金丹境之后才能有一丝机缘去感悟天地，到了元婴方能吸收天地的灵气化为己有，而只有到了分神境之后，方可更深层次地感悟到自身与天体之间奥妙的结合。” “如同你修行《无相法身》第七层，感悟到自己的灵魂融入了这大山之中，灵魂傲翔于九天之外，在某一时间，你能感觉到你就是这座大山一个道理。” “纸是得来终觉浅，更深奥的道理需要师弟你自己，在无尽的修行岁月中慢慢感悟，这也就是你之前问的那句：‘言语道断’的阐释。” “你如不能明悟，只会是我越说你越糊涂，你如明白，自然不需要我过多向你解释，需知有些道理越解释越容易产生歧意，这便是佛法中讲魔神的那‘不可说，不可说’的玄妙之义。” 明惠轻轻诉说道。 如同聆听天音一般，李夜禁不住手拈莲花，面生欢喜。 半晌，才继续说：“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今天听了师兄一番话，倒是省却了我读好几卷经书的功夫，师弟感恩铭记。” 明惠笑云：“师兄只不过比你痴长了一些年岁，多读了几卷经书而已，有些道理未必如师弟这般清醒，要不了多久，师弟定能超越我等，成为五域中的传奇。” “传奇么？我只想能安静地修行，有一天能回家陪在家人的身边。安静地生活就好。”在李夜看来，传奇之路非他所想，倒是在风云城的那些日子才是快乐的根本。 明惠笑笑，赞叹道：“从某种角度上讲，师弟的这种想法就是天人合一的表现。” 李夜一楞，脱口道：“道法自然？” “对，就是道法自然的一种表现，只是师弟你不自知而已。”明惠轻声回道。 “师兄，我要如何才将这道法与佛法融合为一体啊？”李夜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明惠一楞，看着他说：“这个么，等你有时间跟玄天观清虚老头请教一番再说，现在说这些为些尚早。” 李夜一听，想想也是，自己要修行的道理实在太多了，时间还长，不能着急。 ...... 第三百四十九章 适合出游的日子 回到般若寺中的李夜，又恢复到往日里的闻鸡起舞，洒扫晨除的生活。 天气渐暖，院墙外的菩提树已经萌发了新叶。 不用练剑，不用炼化龙魂，不用在地火与寒潭之间奔跑，已经习惯了每日里修练到脱力的他，突然间有些不适应。 只是把时间花在那广场上的打扫时间多了一些。 只不过，任他花费了许多功夫，也挡不住荷塘边上那一行柳树的飞絮，飘飘洒洒，漫天舞。 做完早课的无忧站在大殿的栏杆前喊道：“小师叔，师父说这些日子这广场就不用打扫了，这许多的柳絮，哪里扫得干净？” 李夜回头看着他笑笑：“没事，它来了我再扫，扫得次数多了，自然会好一些。” 无忧摇摇头，扶着栏杆叹了一口气。 轻轻说道：“这小师叔真傻，这刚扫又落了一地，就是一天到晚不睡觉，也不成呀。” 只有李夜自己知道，他打的是地，也是自己的心。 这个心境，从他在大佛寺里就养成了。 任它满天飞絮，我自一一扫去。 “春天尚好，唐先生跟梧桐师姐该在回中域的路上了吧？”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离家来中域的路上，那两个在地里耕耘的夫妇，那个在春雨中卖花叫小菊的女孩。 不知道那对夫妇是否依旧在地里耕作，那卖花的女孩有没有去学堂里学习。 “面朝黄土背朝天，日日里在田间耕作，想必也能感怀那天人合人的意境，只不过他们不自知而已。” 众生皆可成佛，原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李夜暗自欢喜，原来回般若寺修行，可以感悟到一些平日里不可理解的道理。 要是明惠师兄知道，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从玄天观回到般若寺，不觉已经十日，而在李眼的眼里，只不过是弹指之间。 “再过几日，先生他们应该就要回玄天观了。”李夜打算在寺里再修行几日，就回玄天观后山的青石小院，山上的寒潭地火，还在等着他。 自《无相法身》第七层修行到圆满，他在修练《伏虎罗汉拳》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大了不止一倍。 虽然还未开始修行第八层心法，但在他看来，再遇上中域伏击他的那些杀手，一个人就能轻松应付了。 自从他开始在小杂院里修练《伏虎罗汉拳》，无忧便大呼受不了，说李夜修练的动静太大。 早课回来好不容易偷懒小睡一会，刚刚入梦又被李夜的拳脚声吵醒，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搬回自己的禅舍。 李夜也没去理会他，来与不来，在他看来这都是无忧自己的事情。 既然他受不了自己的动静，离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 这一日的午后，李夜在小杂院中闲来事，兴致而起便推开房门，在小院中扎了个马步，欲再练一遍伏虎罗汉拳。 握紧双拳的他，马步向前，微弓的身体如一头将要下山的猛虎，对准小杂院后面的那堆石墙，李夜缓缓吸气，尝试着去催动身体的真元与肉体结合。 尝试了许久，才有一丝真元在丹田中轻轻晃了一下，然后一闪而逝。 轻叹了一口气，这第八层的真元与肉身相融合，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这样静静地扎着马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体的肉身力量运转到极致，他才大吼一声，将这道汇聚的力量释放出来。 只见一道拳影挥出，在他身体的前方刮起了一道旋风。 院墙后面的菩提树摇晃不安，“轰”的一声音，靠着后山的那青石头堆砌的院墙垮了一道缺口。 院寺后的菩提树不知道是风，是他的那道拳风，在不停地晃动。 “这……真的是伏虎罗汉拳吗？”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能感觉到，血肉里有一丝异常的涌动。 喃喃自言自语道：“这难道就是气血相融的玄妙？” 看来，要尽快开始第八层心法的修行。 抬头看见垮塌的院墙，不禁有些头疼，这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的时光，这几天还得抽空修补这院墙才行。 浅灰色的面容有一丝惊讶和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惊喜。 ...... 佛都城外，往中域的方向。 两辆黑色的马车，拉车的四匹角马，车后有十几匹枣红色的军马，马下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大汉，纳兰雨站在其中一辆马车的边上。 李红袖正在跟唐秋雨道别，夏梧桐正拉着沐沐的小手，两人在轻声嘀咕。 一身青衣的先生伫立在风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离人。 “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日？” 唐秋雨有些感伤，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李红袖倒是看得开，拉着唐秋雨的手，轻轻地安慰起来。 笑道：“姐姐先去，说不准啥时候我们就回皇城了。” 唐秋雨的楞，看了一眼先生，悄悄地问道：“不是说李夜那家伙还要在山上修行好些年么？你哪有这么快就回中域，可不是拿姐姐开玩笑。” 李红袖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男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靠近唐秋雨的耳朵轻声说道：“我那天听先生说，要不了多久，不到秋天，我们三人就得回中域皇城，这带你自己知道，可别乱说。” 唐秋雨暗喜，嘴角微动：“那你们不管李夜那小子了？” “我家夫君说李夜那小子放养就行，你什么时候见过先生教他修行？再加上方寸山上吃喝不少，又有寺里的高僧照看，应该是出不了事的。” 李红袖神秘地笑了笑。 “说的也是，听先生说李夜修行的佛法，他也不甚了解，还得般若寺中的高僧指点才行。那我就先不回青城，在中域再呆些日子，等你回来再说。” 唐秋雨满心欢喜，立马将伤感离别的表情换上春风得意的面容。 “沐沐妹妹，你跟我一块回中域好不好？我带你去皇城里玩。”夏梧桐看着梧桐笑着说。 “这肯定不行，哥哥不许我离开师娘。”沐沐摇摇头，坚决回绝了她。她的心里只有李夜，哪里想跟着去皇城。 “跟我和师傅一起也不行吗？”夏梧桐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不行，过几天我还得上山陪哥哥练习剑法，沐沐也想领悟刀意，姐姐你都这么厉害了。” 沐沐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那么，我争取明年春天，再跟师傅来玄天观找你跟师弟玩。” 夏梧桐依依不舍，不知是因为李夜，还是因为沐沐。 沐沐回头看了一眼先生，附在夏梧桐的耳边私语：“说不定，再过些日子，沐沐跟先生师娘就要回皇城了，到时候沐沐去找姐姐玩。” “真的么？如果这样，我回头跟师傅商量一下，我们在皇城多呆些日子，师弟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夏梧桐一惊，悄悄回道。 “先生说，不用管哥哥，他在天山上就是一个人，野惯了，让他安静在那里修行。” 沐沐摇摇头，轻轻捏了一下她：“小点声，给先生听到了要骂人哩。” “哦，那我在皇城等着妹妹。”一听李夜不回，夏梧桐很是失落。不过想想也是，正在修练关头的他，怎么可能累世易离开方寸山？ 站在四人身后不远处的先生，无语的摇摇头。 没想到这女人的嘴巴这么松，早就这样就不告诉这婆娘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李红袖跟唐秋雨挥挥手道：“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动身吧，别天黑了不在路上。”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男人，继续笑道：“下次回来，就把你两的事能吃说穿，到时候你可别躲着不事哦。” 唐秋雨一听，顿时红了耳朵，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先生，接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红袖。 捏着她的手说：“就是厉害，不理你了，走了啊！” 说完远远跟先生福了一个，又跟李红袖福了一个，一招手，带着夏梧桐往马车走去。 先生挥近手，跟两人道别：“一路顺风！” 唐秋雨回头看了一眼先生，道：“多多珍重！” 沐沐看着爬上马车的夏梧桐，叫道：“长风万里送秋雁，姐姐一路走好。” 夏梧桐闻听一乐，拉开马车帘子，跟沐沐笑别：“沐沐这是春天呢。” 唐秋雨闻后也是一乐，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远远地跟李红袖挥挥手。 没料到沐沐又来了句：“都一样，哥哥说就是那个意思。”沐沐心道，母亲和哥哥教的诗文我都没读过几遍，哪里明白这许多意思。 坐在马上上的夏梧桐跟唐秋雨，再次笑疼了肚子。 先生闻后也不禁莞尔，挥挥手，招呼李红袖往回走。 李红袖看着渐去的马车，拉着沐沐的手往回走，边走边叨叨：“沐沐呀，你回头真要跟李夜那家伙好好学学这诗文才是。” 沐沐却撇了一下嘴，道：“那些太难懂了，以后再说。” ...... 佛都外的官道上，两辆马车的后面是一行护卫的骑士。 坐在马车里的纳兰雨，上车后倒头便睡，他的责任便是将这师徒两人安全带回皇城。 至于山上修行的李夜，在先生交待后他便放下了心，五域中确实无人敢上方寸山惹事。 夏梧桐看着闭目养神的唐秋雨，轻声问道：“师傅，你也知道先生将要回皇城了么？” “刚刚知道，怎么了？”唐秋雨静静地回道，仿佛此事与她无关一样。 “那么......我们要不要在皇城多呆些日子？” “随你喜欢，你想呆便多呆些日子，正好我也去皇家学院转转，看看你许师叔。” “那我也去，看看上官师妹。” “嗯，那就一起。” “谢谢师傅。” 掀天马车边的帘子，夏梧桐望着眼前的一抹新绿，看着出来觅食的鸟儿，不禁想起了李夜写给她的那首词，不经意，轻轻在口中呢喃：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初春的佛都，清晨刚下过一场小雨，这会却放了晴。 正是莺飞草长，适合出游的日子。 第三百五十章 尽人事听天意 中域，皇家学院，入夜时分。 许静云跟小姐姐所住木屋前的露台上，小姐姐正低头弹琴。 如同在凤凰山上的日子，许静云躺在凳子上面，闭目聆听。 月出鸟栖尽， 寂然坐空林。 是时心境闲， 可以弹素琴。 ...... “师傅，这个月的丹药学院明天就会发给我们，过些日子我就能突破到金丹五重，你去年说只要我再突破，就可以去方寸山了......” 停下了弹奏，双手抚弦，小姐姐静静地看着许静云。 半闭着眼睛的许静云睁开眼，轻叹了一声。 看着她回道：“我感觉近些日子就在破境到分神二重，也罢，到时候我们师徒一起去西玄域走走，跟学院告个假，也不是不可以。” 细细算来，她与李夜分开不觉中已经六年。 当年的小姐姐已经渐渐长大，心中的思念也越来越沉。 看着躺在凳子上的许静云，小姐姐收起古琴，走到屋里倒了二杯茶，端出来递给许静云一杯。 轻轻说道：“眼见就可以见到李夜那家伙了，也不知道他长高了没有，修为有没有提升。” 许静云接过杯子，淡淡笑道：“长高是肯定的，至于他修为提高了多少，这得问莫先生了。不过以李夜那小子的才智，肯定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你还得继续努力才是。” “听学院的先生说，皇城的二皇子的母亲已经见过玉儿师妹的母亲，说是再过几年，等玉儿师妹十四岁，就给他两订亲，不知是不是真的？” 想起方寸山上的李夜，小姐姐心里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许静云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拉着小姐姐挨着自己坐下。 淡淡地回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皇宫里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倒是你自己的事情得想明白了，如果李夜那家伙真的不能修行，一直不能突破金丹境，那注定你们今生无法长相厮守。” “师傅为何会这么说？”小姐姐一楞，扭过头来盯着许静云，小脸上有些惊慌。 “为何？你跟着为师修行，破丹化婴是铁定的事情，而修行到为师这个境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说不定你会比这师更先突破这个境界。” “我也会如师傅一样么？不知道要修行到哪一天了？”小姐姐看着许静云，幽幽地说道。 “如此一来，你将会褪凡入神，拥有悠长的寿命。”许静云摇摇头，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而是继续说道。 “如果李夜那家伙不能突破到金丹，就算莫先生有天大的本事，撑死也最多二百来年的时光，这也就是你寿命的一个零头而已。” “那又如何，难道说境界低，便不能相爱，不能在一起生活吗？”小姐姐自言自语，怔怔地说道。 许静云撇了她一眼，摇摇头说道：“难道你愿意在他归天之后一个人独守空房，一个人煎熬那千年、甚至万年的光阴？” 拍了拍小姐姐的臂膀，许静云淡淡地说道：“这也是为师为何宁愿一个人修行的道理，同样也是东方明珠找李夜退婚的原因，难道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么？” 听到这里，小姐姐浑身一抖，抬起头来看着许静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难道因为要活得更久，就可以背弃自己当年的誓言，抛弃自己心爱之人么？” 许静云一呆，随后轻轻地抚摸着小姐姐的后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幽幽说道：“誓言算什么？为了破境，兄弟反目，爱人成仇，师徒相残比比皆是，江湖的险恶你还没见过，等你见得多了，心便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可是，我还是想去方寸山看看那家伙。”小姐姐靠在许静云的身上，有气无力地回道。 许静云无可奈何地看着怀里的小姐姐，只好点头：“为师不象李明珠，会强迫你做什么？只要你自己愿意，怎么都行。” “难道师傅终生不嫁，只为修行？”小姐姐心里迷茫，口中呢喃。 许静云一听，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嗔道：”那怎么会，只是在这五域中难得遇上双方境界相同，又看得上对方的修行者，等为师渡了九劫，飞升到那个世界去找你师祖的时候，再找也不迟。“ 小姐姐一呆，脱口道：“那师傅岂不是还要一个人独守十几、二十年的时光？” “这点时间算什么？在漫长的修行之路上，这只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 许静云笑笑，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飞升后再找......这就是修行者的追求么？那么我呢？我要怎么做？” 靠在许静云的怀里，小姐姐一遍一遍地自问，渐渐迷失了自我。 这一年，上官无双跟许静云本来计划要去西玄域的方寸山找李夜和先生。 却因为唐秋雨跟夏梧桐的到来，改变了已经作出的决定。 这也导致了李夜再见小姐姐的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后。 十年，在许静云眼里只不过弹指一挥间。 十年，在茫茫俗世中却可以改变很多很多。 谁能，主宰命运的长河？ ...... 中域，皇宫，丽妃的寝宫， 二皇子夏云杰正坐在丽妃的对面，手里玩弄着一颗夜明珠。 “前些日子东方昊天跟李明珠来皇城，母后已经跟他两人达成了协议，待东方玉儿年满十四岁，就在皇城里给你二个举办订亲仪式。” 身穿凤袍，雍容华贵的丽妃，看着夏云杰静静地说道。 “为何母后偏偏要选那东玄域府上的公主？这皇城中的女子多的去了，为这事，这几年我挨了父皇不少训诉，连门客也被解散了。” 夏云杰郁郁不乐，看着丽妃。 丽妃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你父皇一门心思全在自己的修行上，迟迟不肯立你为太子，而你在五域中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域主府明说了要支持你，万一有一天争抢起来，你用什么去抗争？” 看着闷闷不乐的夏云杰，丽妃摇摇头：“虽然你大哥的母亲已经入家为尼，不再关心这宫中诸事，但她毕竟之前为后，在朝中的人脉比你要多。” “虽然你之前的那些事情做的欠妥，但是既然已经做了，而且现在好不容易东方昊天松口，我们怎么可以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停了一会，丽妃继续说道：“而且那东方玉儿你也见过，人长得灵秀端庄，修个的境界也不错，现在还在皇家学院里学习，再过几年至少也是元婴境的修行者。” “如果你二人能定亲，那么就将东玄域绑在我们这架战车上，如果你大哥没有跟其它域主府达成协议，到时你有很大的机会能接替大位，这大下都是你的，要什么没有？” 夏云杰想了想，又摇摇头。 看着丽妃苦笑道：“母后说的太轻巧了，父皇修为在五域中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正值壮年，这接替大位的事情如果镜花水月一般没影子的事。” 丽妃一气，站起身来，走过去拎着夏云杯的耳朵。 悄悄说道：“说你笨，你还不信。正因为你父皇修行奇高，所以你的机会才多，我想他的境界快要压制不住了，用不了几年他就要去渡九劫。” “有哪么快么？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夏云杰看着丽妃，呆呆地说道。 丽妃瞪了他一眼，心想你明白还是我明白？ “九劫渡完他就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逼着飞升，接下来，你应该知道了吧。” 被丽妃一说，夏云杰眼前一亮，激动地站了起来，握着拳头道：“看来，接下来我要抓紧时间了。” 丽妃看了他一眼，思考了良久，才轻声叮嘱道：“尽人事，听天意。” “儿臣明白。”夏云杰看着她，轻声地回道。 丽妃看着面前激动的夏云杰，感受着他因的知晓未来微妙变化而带来的情绪变化。 微一思忖后说道：“至少在你你皇没离开之前，不要有血光之灾。” 夏云杰看着她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儿臣明白，母亲放心吧。” 丽妃怕他若出事来，接着吩嘱道：“在外人前守规距，不要让旁人找到你的把柄，这个时候做人要低调，明白么？” 然后她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只有我跟你知道，不要外传，谁也不许说。” 夏云杰脸色一沉，却是不再多说什么，收起手里的珠子站了起来，看着丽妃说道：“母后放心，儿臣吃过一回亏了。” 丽妃挥了挥手，让夏去杰退去回府，即便这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也让她有些头疼，虽说皇主夏长风对她疼爱有加，但是关系到未来谁来主掌五域皇城的大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清风吹过，寝宫里顿时一片安静。 望着窗外桃树上渐渐绽放的花朵，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也忍不住幽幽叹息：“谁不想大权在握，又有谁不想母仪天下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 又是一年杏花季 东玄域，风云城，紫竹院里。 叶知秋正在翻看红袖酒楼这几个月的收入明细，李小雪坐在一边背千字文，夫子靠在躺椅上养神。 “这夜儿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眼见小雪已经四岁了，再过一二年，她也可以修行了，真盼着红袖跟先生能早些回来。” 叶知秋放下帐本，看着夫子说道。 夫子睁开眼，笑道：“你着什么急，夜儿五岁的时候还跟小胖子、小菊在玩泥巴，小雪吃了夜儿跟先生配的药草，已经聚气了，等先生回来就可以教她。” “那又怎么样，还得找人教她修行才好。”叶知秋看着他摇摇头。 “这二年就让她慢慢打磨，将基本功练好就成，不要给她太多的压力。”夫子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说道。 叶知秋点点头，看着乖七的李小雪，叹了口。 说道：“小雪修行后，我决定不再让她离开我了。” “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小雪跟着我们就一直不修行么，哪有这样的道理？”夫子摇摇头，看着叶知秋说道。 叶知秋一听，知道夫子会错了意，忍不住嗔道。 “夜儿自小离开我们，几年都难得见到一回，这将军府的无双也是一样，至从跟了许先生修行以后，也是几年难得回家一次。” “也是这个道理，这两个小家伙一离开就是数年，让我们心里难受的很。”夫子叹息了一声。 “我估计林月如跟你是一样的想法，她更舍不得上官秋明这小家伙。”叶知秋想了想，静静地说说道。 “那便一切，都听从夫人的安排吧，我没意见，只要孩子们好就成。” 在家里，夫子一向都是听老婆的话。 “如果到时候先生回不来，我们两家就找一个先生在风云城中教这二个小家伙，这样也不用亲人分离，二家大人都难受。” 先生看着叶知秋，笑了起来。 “这个办法好，我改天去一趟将军府，跟月如妹妹商量一下。” 叶知秋已经受尽了儿子不在身边的思念，如今是断不会再让李小雪离开。 正说话间，阿贵领着林月如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三岁不到，虎头虎脑的上官秋明。 小家伙还没进到堂前，就叫了起来：“小雪姐姐在吗？秋明来找你玩了。” 正捧着书读书的李小雪一乐，冲叶知秋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书卷，一溜烟冲堂外跑去。 叶知秋看着走进来的林月如，笑道：“过了十五，这都快半个月了，你不见你人影，你今天要是再不过来，我明天就要带着小雪去你府上找你。” 林月如眉梢微微挑起，走过来拉着叶知秋的手，笑了笑。 很认真地说道：“前些日子这小家伙受了风寒，身子不太好，我怕过来会感染给小雪，所以才会如此。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因为我不过来，你就想歪了去。” 叶知秋倒也不恼，拉着林月如坐下。 看了先生一眼嗔道：“难得月如带着秋明过来玩，你也不起身煮茶招待，成什么样子。” 说完又喊了贵过来，说道：“你捡些果子和糕点过来，另外晚上多做二道菜，留将军夫人和公子一起吃。” 阿贵点头应好，自个朝出了堂前朝厨房走去。 夫子起身跟林月如打了招呼，自个去书架上寻了茶叶过来烧水。 “我刚才正跟夫子说小雪跟你家秋明的事，再过二年，他两人也到了修行的年纪，我是断不会再让小雪走夜儿的那条路，我得看着她长大。” 叶知秋挨着林朋如坐下，轻声说道。 林月如眉梢一挑，看着叶知秋说道：“我这二天也为这事犯愁，想着往后如何是好，既然姐姐也有这种想法，我们正好合计一下。” 正在两人说话间，阿贵端着瓜子、糕点搁在了桌了。 看着叶知秋说：“夫人，小姐跟将军府上的公子在花园里玩，要不要叫他们进来？” 叶知秋挥挥手道：“不管他俩，玩累了自会回来。” 夫子轻咳两声，一边煮水，一边笑着说道：“虽说舍不得，但是如果孩子想学，而莫先生一时半会又回不来，这还是一个问题。” 叶知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到底是想要帮我，还是想再往我身上泼冷水？” 夫子一笑，不再吭声。 “我跟夫君商量过，如果两年后莫先生不回来，我们两家就合着请一个先生，一起教这二孩子。”林月如看了一眼夫子，回过头跟叶知秋说。 叶知秋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跟夫子刚才说有正是这事。” 林月如看着叶知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不乐意。 幽幽说道：“如果当年不是无双那么要强，我们也不会急着给她请先生，要她那会跟李夜一块在先生身边修行，现在也没会开各一方了。” 看着林月如忧伤的样子，叶知秋不由得自嘲起来。 笑道：“想当年那两个孩子争强好胜，你家无双还在将军府前堵着夜儿，害得后来夜儿不得不跟阿贵两人改道绕过将军府，现在回想真是可爱的很啊。” “谁说不是呢？哎，也不知道下回再见到你家夜儿，那该长多高了？更不知道他们两人要隔上多少年，才能见上一面。” 林月如轻叹一声，不再抱怨，端起夫子给她倒上的热茶，放在嘴边轻轻地吹气。 夫子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见她这个样子，也只好拿起桌上的书卷，往里面看去。 叶知秋看着林月如心情沉闷，想了想便转开了话题。 道：“秋明眼见就要三岁了，当初夜儿留下来的灵药，你吃他吃了吗？” 林月如见叶知秋转移了话题，倒也不好意思再纠结。 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我家夫君说，秋明还小，等到四岁再给他用，不急在一时半会。” “也好，等他拜师前再吃，至少也能将身体养结实了再修行。”叶知秋回道。 这时一阵几吹过，将花园里的杏花带着吹进了堂前的桌上，叶知秋伸手捡起一片花瓣。 微笑着说道：“又到做杏花糕的时节了，这是夜儿最喜欢吃的。” 是呀，又是一年杏花季。 然而当年那两个坐在柳河边上吃糕的人儿，却已是天各一方。 ...... 红袖酒楼的二楼窗边，未时刚过，这会正是酒楼清闲的时刻。 唐有余跟胡青山两人正对面而坐，桌上摆放几碟小菜，放着一瓮酒。 又过了几年，两人的增界也突破了几重。 都是金丹境中期的修行者，唐有余倒是比之前要清减了一些，胡青山还是老样子。 “这掌柜的去了中域，都不知道回来了，也不知道这酒楼是她的还是我两人的。”唐胖子喝了一口酒，抱怨道。 胡青山笑笑回道：“你就知足吧，虽说掌柜的不在，但是酒楼的生意却没有落下多下，我们还得感谢她才是。这个月的帐已经结算出来，你明天走一趟，去紫竹院将银两交给夫子夫人，别让人说我俩不会做事。” 唐胖子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笑道：“那不会，虽然李夜那小子跟先生都不在，但是我们做人可不能亏了人家，我家儿子跟你家的二个小家伙，都多亏了李夜那小子才有机会去青城那样的大宗门修行。” “说起孩子，他们离家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回来看一看我们吧？总不成有了师傅，连爹娘都不要了吧？” 胡青山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皱头轻皱，他有些想念自己的一双儿女了。 “你这话说得象放屁，你没见李夜那小子也是一去几个不回，人家夫子跟夫人也没象你这样抱怨，孩子要想成长，总得放开他们才行。” 唐朝胖子瞪了胡青山一眼，心里在却是若有所思。 “算了，算了，孩子们的事我们操心也没用，等他们回来再说。话说你家小胖子可是喜欢我家小菊，如果他们下次回来，我们两家是不是把他两人的亲事给定下来，这样他们在宗门里互相照顾也方便一些。” 胡青山忽然想起了小菊跟唐朝的事情，盯着唐有余问道。 唐有余一听，精神上来，连忙给胡青山倒上一杯酒。 笑着回道：“这事只要孩子们乐意，我们这做爹的都随了他俩的意，只要你家夫人不反对，我肯定没意见。这事要成，咱二人以后就是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 “来来，咱俩先为孩子们干一杯。”胡青山哈哈大笑，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干一杯！”唐有余也举想了酒杯，仰头一口。 然后笑道：“我回家就给夫人打个招呼，她也挺喜欢小菊那丫头，这往后要成了她媳妇，肯定会欢喜的不行。” “那是，必须的。”胡青山想着自己的女儿有了着落，还是亲上加亲。 “只不过，咱们可不能学某些人，订了亲又反悔，做些伤人心的事出来。”唐的鱼这时想起了当初的李明珠，恨恨地说道。 胡青山一听，大声回道：“放屁，那些破事可别往我们两家身上扯，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看不出来，总之大家好好地在一起，现在吃穿不愁，可别整出些事来伤人伤己。” 唐有鱼看着他，讪讪地笑了起来。 “那小子敢做出对不住小菊的事，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看你说的，好象你比你家儿子厉害一样。”胡青山瞪了他一眼。 “他往后修为再高，那也是我唐有余的儿子。”唐有余拍了拍胸口，吼道。 “哎呀，你轻点声，别让人听见，这事还没成呢。”胡青山敲了敲桌子。 “那咱一言为定？”唐有鱼往前靠了一些，紧张地问道。 “一言为定！”胡青山一乐，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要不要告诉夫子夫人？” “你明天过去的时候跟夫子说一声，让他俩也高兴高兴。” “那成！”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先生的惊喜 又是一年杏花季。 当年的小伙伴，李夜在方西玄域的方寸山，小姐姐回到中域的皇家学院。 唐朝、胡歌小菊在南玄域的青城修行，天各一方的玩伴，不知哪一年才能聚首。 ...... 在般若寺里修行了半个月，眼见先生沐沐将要回山。 又想着回山洞去继续煅造剑胚，李夜跟明惠和无忧打过招呼，便踏上了往北坡玄天观的路。 将近午时，李夜回到玄天观后山，然后当他推开青石小院的大门时，屋里却没人。 只见客堂的桌上压着一张字条，一看就是沐沐的字： “哥哥，我跟先生和师娘去山洞那里等你，快来哦。” 李夜莞尔一笔，取出肉干填饱肚子，关上青石小院的大门，往身往方寸山深处而去。 想着先生在山洞处等着自己，李夜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快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将无相法身第七层功法运转到极至，只见身体两旁的灌木呼呼往后而去。 整个人如一道旋风，往方寸山的深处刮去。 申时将尽未到酉时，他便回到了山洞的石崖下面。 未等他爬上石崖，远远就飘来一阵香气。“师娘跟沐沐去找到香椿了？”李夜快步爬了上去。 只见李红袖带着沐沐正将铁锅中煮好的香椿芽，捞出来晾在木屋外的石板上，先生正在一边煮茶看书。 沐沐看来李夜回来，放下手中的竹筷，跑过来拉着李夜的手说：“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沐沐这两天可闷坏了。” 李夜拉着她的小手笑道：“在佛都又买了几件新衣服？有没有听师娘的话。” 说完拉着她的小手走到李红袖身边问道：“师娘要不要帮忙？” 李红袖挥挥手道：“你早不来，这都完了，你才回来。一边去，一会晚饭你来做。” “没问题！”李夜坐在先生的对面，拎起茶壶倒水。 “回到寺中有什么收获？不明白的地方都跟明惠大师请教了？” 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他问道。 “都解决了，这趟回去收获很大，用先生的话说就是可少读几大卷的经书，明惠师兄的智慧太渊博了。” 李夜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我跟先生、师娘都回来两天了，哥哥你才回。” 沐沐挨着他坐下，不停地嚷嚷道。 “那怎么办？我去般若寺修行，又没什么好东西带给你。”李夜拍拍她的小手，笑道。 先生点点头，道：“明惠大师也算是得道的高僧，自然是智慧如海，你能跟着他一起修行，确实难得。” 李夜笑笑，伸手将沐沐脸上的乱发理顺。 看着先生说：“明惠师兄说我这样两边修行挺好，铸剑修练和佛法修行一张一驰，结合起来正好。” “铸剑不要着急，以后的日子还长，这几年你主要的任务是将肉身的功法修练到大成，这样你才有能力在五域中行走。” 先生回话，不缓不急，如春风化雨。 “本来给你买二身新袍子的，可是你先生说你寺中自有，我一寻思也是，买多了你正在长身体，便只给你买了一身。” 捞完椿芽的李红袖挨着先生坐下，一边掏出丝巾擦脸，完了取出一套白色的麻布袍子递给李夜。 “谢谢师娘。”李夜双手接过，小心收了起来。 接着回道：“弟子来般若寺是修行，不是享受的，有衣服穿，有饭吃就行，用不着讲究。” 先生颔首赞许，看着李红袖说：“要是你跟沐沐明白这个道理，当能省去许多金币。” 李红袖脸上一红，嗔道：“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花钱的，要不嫁给你做什么？” 沐沐伸手从桌上抓了几粒瓜子，放在嘴里嗑，咯咯笑了起来。 “哥哥放心，沐沐给你买了些吃的，回头再给你。” 李红袖看着沐沐跟李夜亲热的样子，想着不久后就要带着她回中域，这里便只有李夜一人独自修行，心里不由得一软。 看着李夜问道：“你跑了一天山路，也累了，想吃什么，一会师娘做给你吃。” 李夜一怔，看着李红袖呆呆地回道：“只要是师娘做的，我都喜欢吃。” 沐沐在一旁嚷嚷道：“沐沐要吃肉肉。” ...... 春天的夜晚天黑得快，李红袖早早就做了晩饭，又催着沐沐吃完洗漱，两人一头钻进了木屋。 说是春天的夜风，冷冰冰，浸人。 李夜换了一壶新茶，又重新烧了一壶水，师徒两坐在石崖台边，望着苍茫的群山，聊了起来。 “见你气色收敛，已不再象之前那么张扬，是不是在般若寺里又有进境？” 先生收回远眺的目光，静静地问道。 李夜一听，忍不住嘿嘿傻笑了两声，然后挠着头说：“先生你猜。” 先生一乐，气道：“你现在真象你师娘说的那样，涨脾气了。” “那里会？”李夜笑笑，凑近先生说：“先生我的元婴已经化掉了，可我又不能使用丹田的真气，我现在算是什么境界？” 先生大吃一惊，问道：“你衍生元神，肉身破境了？” 李夜点点头。 先生楞了半晌，才说：“我就知道，一见你回来时就不对劲，原来你小子居然将第七层心法修行到圆满了。” 看着先生吃惊的样子，李夜赶紧问道：“先生我这已经这样了，你能不能帮我解开丹田的禁固，让我早些可以尝尝这传说中的境界？” 不料先生却摇摇头，给他当头浇了一身冷水。“别说是我，就是那明惠也无法替你解除。” “为何会这样？”李夜心里一惊，忍不住问道。 “唯一的办法，只能等你将第八层心法修行到圆满，腿去凡体，这道禁制才会不解自开。” 先生看着他，心里满是欢喜，脸上地没有流露出多少。 “先生你跟老各尚合计暗算我。”李夜心里气苦，禁不住报怨起来。 “原来告诉你是要将这《无相法身》的功法，修行到第九重圆满才能解除身体的禁固，但是你既已经衍生出元神，所以我才会提前告诉你。” “那又是为何，弟子不太明白，还请先生为弟子解惑。”李夜着着他，轻声问道。 “什么叫气血合一，能脱凡体？你既已不是凡体，但凡之前在你身体内下的禁制，都会在你破境的那一瞬间消失。” 先生叹了一口气，心道你把修行想的太简单了一些。 “五域中人皆以为修行到分神的境界就是神人，怎么可能？只能说分神境之后的修行者有机会感悟天地，通过修行，将自己修练到天一合一的境界。” “这个道理，明惠大师应该在你破境之后告诉你了吧？”先生一边微笑，一边去拎炉火上的水壶。 说到这里，先生冲李夜神秘地笑了笑，停顿了半晌，才说道：“待你肉身破境之日，便是你修行破入分神之时，更有可能不至突破一重。” “肉身破境，修行入分神！”李夜一听，如石破天惊，当下呆涩在当场。 直到现在他才完全明白明惠说的那番话，心中也是感到大为震惊。 半晌才回道：“先生说的前半段明惠师兄没说，后面的天人合一倒是讲的很仔细，弟子现在应该是跨入这一境界了，只要将身体内的禁制除去，当能更好地发挥。” “那么甚好，接下来几年，你就安下心来，专心修练这第八层心法，争取早日破境，这样你也能早些解除丹田中的那道禁制。” 知道李夜第肉身功法修行到第七层圆满，心里欢喜之下，更多的是震惊。 没想到自己这弟子，居然将佛门至高功法能修练到这个境界。 看来自己就算回中域，对他也没多少影响了。 李夜笑笑，道：“明惠师兄却跟我说不要太过于计较这事，要一张一驰。” “还是从第八层心法之后，对天地之间的感悟非常重要，不能一昧埋头苦修，所以弟子这才想着回来铸剑，换一换心境。” “此事你看着办就行，你也不是第一天修行了。往后这日间的时光，我会带你师娘和沐沐去山里转转，一边采些药草，一边让她们更多也了解方寸山。” 李夜一楞，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弟子一同前往？” “你自己在洞中好好修行，重剑的铸造也不要心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先生看着他摇摇头。 李夜晚点点头，回道：“先生放心就是，弟子会将晚饭做好，你跟师娘和沐沐回来就能吃上热饭。” 正欲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坐下来看着先生问：“先生师娘现是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么？” 先生一楞，随合淡淡回道：“她才破境多久，能多一些感悟天地之意就不错了，要到达那个地步，她还差很多。” “那唐先生呢？她可是很多年前就到达分神境了，她应该是吧？”李夜喃喃地问道。 先生摇摇头，回道：“这个境界一般只有自己体悟，别人是很难感受到的，她没跟我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我自然不好多问。” “看来弟子只有慢慢再仔细体会了，这天色已经晚，弟子就回山洞去歇息了，先生您也早点歇息。” 李夜端起杯子，喝光了里面的茶水，起身跟先生说道。 先生挥挥手，道：“去吧，早睡早起。” ...... 李夜躺在山洞里沐沐给她早就铺好的床上，抬头望着不远外的那蛟龙骸骨。 心道明天得找个时候将这蛟龙筋找出来，既然不用练化龙魂，正好给铁弓装上弦，练练箭法，消磨时光。 天有日月，人有两目。 天有风雨，人有喜怒。 地有十二经水，人有十二经脉。 岁有十二月，人有十二节。 半梦半醒之中，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在般若寺中期经阁中观看有关于天人合一的典籍，一道神魂却早已经飞上了九霄云外。 第三百五十三章 安得弯弓似明月 第二天当李夜揉着眼睛走出山洞，先生已经带着李红袖跟沐沐进了深山。 屋前的铁锅中给李夜留着粥，崖前的石桌上茶杯还冒着热气。 摇摇头，打了一桶水洗漱，又盛了在碗白粥搁在桌上，拎着水壶倒上了茶水。 “炼完剑胚，就去找那条龙筋。”嘀咕了一句，便抱着碗开始喝粥。 眼之所至，箭之所至。 李夜想了想，自己目前恐怕还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不能使用身体内的真元，光凭肉身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回想在在富春江上的那些日子，先生买的木弓在自己的手里最多也就是射出六十丈左右，沐沐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虽然力气大了，估计也最多也是七十丈。 而眼睛以他来说，至少都在二百五十丈开外。 至于欧阳东东篱说的那个心之所至，箭之所至的境界，在李夜现在看来还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站起来身来，又盛了一碗粥。 ...... 先生不在，李夜喝了二杯茶便进了山洞下到地火铸剑台边，取出剑胚放在凹槽处煅烧。 眼见着剑胚渐渐通线，便用铁钳夹起来放在铸剑台上挥锤敲打。 这一刻他感觉到手中沉的铁锤仿佛比平日里轻了一些。 而铁锤击打在剑胚上的落点也准了三分，心道难道这就是肉身破境带来的好处？ 然而即使是这样，在他不停地煅烧、锤炼、往来寒潭外淬火，坚持了一个时辰多一些，也终于体力不支而倒在地上。 “这哪里是铸剑，这分明是不要命地在炼体！” 一边喘着气，一边嘀咕。 看着地上那黑色的剑胚，虽然拼了命去煅打却没没有多少变化。 心道这果然是一块顽铁，需要时间来磨炼。 拍拍手，往上南的广场走去。 抬着望着依旧伫立在广场中的蛟龙骸骨，回过气来的李夜慢慢走了走去。 待他爬在骸骨的腹部，一眼望去，只见蛟龙宽大的脊椎下面，有一条灰色的蛟筋，在岁月的变化中，血肉渐渐化去。 只有骸骨和这条龙筋保留了下来，仿佛在告诉李夜它与天争命的故事。 轻轻叹了一口气，李夜小心爬上蛟龙的骨架上，小心地将蛟龙筋从龙骸骨上取了下来。 放在手里轻轻地抚摸，这条数丈长的蛟龙筋，他做成弓弦只需要四尺左右，剩下的可以留着以后给沐沐再铸造一把弓箭。 又手合什，嘴里念颂了几遍往生咒，嘴里又道：“蛟龙前辈，你的龙魂既已经为晚辈所化，这条龙筋便请赐给晚辈，它日若能凭它征战沙场，当能重现你往日的雄风。” 叨叨一番，抱着龙筋出了山洞。 ...... 从木屋里寻了块兽皮，轻轻将蛟龙筋表面的尘土擦掉，出现在李夜面前的是一条明黄色，有着淡淡光泽的龙筋。 取出剑匣中的铁弓，比划了一下需要的长度，取出小刀小心地在龙筋上切了一刀，却没有任何反应。 心里一急，又将力气加大了一些，再加大，然而手里的小刀却始终拿眼前的龙筋无法。 这是宝物，普通的刀枪自然拿它无法，需要宝剑。 心里一动，取出了久不用的若水，凝聚了气力，再试着往龙筋上砍了一剑，这回尤如剑过金石，切入了半分左右。 一见有戏，李夜大喜之下加大了力度，不到半柱香的时辰，手里便捏着一条四尺左右的蛟龙筋。 又过了一刻钟的缠绕，按照欧阳东篱之前将的方法，终于一把完整的铁弓出现在李夜的手中。 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他要试一试这铁弓的力量。 只不过，任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无相法身》的功法运转到极致，以只是堪堪将铁弓拉到半圆。 想要再多拉一分，也是不成。 叹了一口气，心道难道要将第八层心法修行到圆满，腿了这凡体，方能将这铁弓拉满？ 走到木屋前的崖边，望着对面山涧上的那一颗雪松，李夜取出了一枝竹箭在手中。 这还是先生在富春江上列夕小镇上买的那些箭。 凝神静气，将铁弓拉到半圆，眼睛地盯着对面山涧上的那一颗雪松。 放松、再放松，他试着回想在富春江上练箭的那种感觉，三箭齐发，后箭追前箭...... 稍稍将铁弓抬高了半分，全神灌注的他，一松手指，放开了手里的竹箭。 “嗡”的一声，蛟筋做成的弓弦轻响，竹箭如一道电光，风驰电掣般向对面的山涧雪松射去...... 过了片刻，箭过无声，但是李夜的眼睛却看见离弦的竹箭已经插在山涧上一颗雪松的树杆上面。 箭尾上的羽毛还在轻轻地晃动...... “这距离恐怕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丈了吧？”李夜心里暗道。 凭着手里的铁弓，他超越了在富春江上的射程。 安得弯弓似明月， 竹箭穿过寒山松。 口中低吟，一转身回到屋前的桌边，收起了剩余的蛟龙筋和剑匣，一边寻想将箭法提高的法门。 欧阳东篱给他的那三枝箭轻易是不能动的，没有拉弓到满月，根本发挥不了用天外殒铁打造金箭的威力，简直就是浪费。 而先生买的竹箭又太轻了，看来只有再寻机合适的材料找机会铸造新的箭枝。 至少，等他将第八层心法修练到圆满的境界，这眼之所至，箭之所至的境界也能达成。 至于更高的层次，他现在还不想去考虑，那太遥远了。 仔细查看了一下先生买的箭枝，发现只剩十来枝了，叹了一口气，想要练剑，还得自己去找材料做箭，还好这里是方寸山，山上不缺材料。 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眼见已经近午时，便匆忙煮了一碗肉饭，吃完又回到小屋里歇息了半个时辰。 然后一溜烟下了石崖，往深山处去寻找竹林。 ...... 申时将尽，先生带着李红袖跟沐沐回到木屋前的时候，屋前的铁锅里的肉干炖香椿已经飘着浓浓的香味。 李夜坐在石板上正要烘烤手中的竹枝。 午后出门的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遍紫竹林，砍了一些老竹条回来后，正一边烘烤，一边纠正，用来制作竹箭。 沐沐好好奇宝宝一样走过来，蹲在他的身边问道：“哥哥你又砍这些紫竹做甚？” 李夜抬头，跟先生跟李红袖打了招呼。 看着沐沐笑道：“闲来无事，拿来做竹箭，从富春江上岸后，我就没有练过了。” 沐沐“哦”了一声说：“那给沐沐她也做一些，改天我也练练箭法。” 李红袖闻着香椿的味道，笑道：“想不到你真的把晚饭都做好了，正好今天我们打了二只山鸡，一会烧来吃，沐沐都馋了好久了。” “行，等这肉炖好了，就烤山鸡肉。” 李夜一边将手中的紫竹收起放在木屋的右侧，一边回李红袖的话。 “沐沐跟我去洗漱一下，看你跑了一天都变成小花猫了。” 李红袖喊了一声，取了水桶跟沐沐去接山泉水洗漱。 先生坐从地上的火堆里夹了二块炭火，丢在小炉里准备煮茶。 看着李夜问道：“好好地，怎么想起要练箭。” 李夜笑笑，道：“这不正好那蛟龙的筋还在，欧阳师傅给我的铁弓没弦，便却取了那龙筋来上了弓弦......这龙筋还有许多，先生要不要？” 说完将手里的铁弓递给先生。 先生想了想，回道：“暂时用不上，先放在你这里，我需要的时候再找你拿。” 说完倒出壶里的残茶，又仔细洗了一遍壶和茶杯。 “换了铁弓，能射多远的距离？”先生一边倒水煮茶，一边问道。 李夜听了一笑，指着山涧对面的那颗雪松说：“一百丈左右吧，我目前的力量不够，先生之前买的竹箭也太轻，估计换成紫竹做的箭可以再远些。” 先生顺着李夜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了半晌才回过头，淡淡地笑道：“还不错，多练练，以后会用得着。” “先生要不要试试？”李夜看着先生笑道。 先生一听，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为师不善射。” “欧阳东篱给你的这铁弓不错。”先生赞叹了几句，尔后将铁弓还给李夜，让他收了起来。 李夜嘿嘿一笑，收起了铁弓。 待他拎起火堆上的香椿炖肉干，放上烧烤架的时候，李红袖跟沐沐已经洗漱干净。 走到李夜跟前说：“腌上香料，烤来吃味道才好。”说完将手里拎的两只山鸡递给李夜。 沐沐挨着李夜蹲下，伸出小手将边上的竹枝丢进火里。 仰头看着李夜说：“哥哥明天能不能不要修练，陪沐沐去山里玩玩，你都好久不陪我了。” 李夜本想拒绝她，只是看着她眼巴巴的眼睛，心里一软。 便笑了笑：“原来我好久没有陪你玩了，那就歇息几天，陪沐沐去山里玩玩。” 心里寻思，除了铸造重剑以外，近来确实也没什么大事，也该陪一陪成天缠着自己的女孩了。 李红袖看着李夜回答得很爽快，禁不住问了声：“小家伙，你不用去山洞里修行了？” “修行不在一时，往后再多费些功夫就是了。”李夜笑笑回答，心里却拿定了主意。 早起一个时辰，将那剑胚煅打一番，也不会影响跟先生进山。 先生自然是无话，李夜的修行全在自己，他从来就没有操过心。 李红袖听完笑道：“也好，我们四个人好象还没有一起在这深山里转过，这回你可以带着这小丫头好好疯一疯了。” 沐沐拍着手叫好，指着放在烤架上的山鸡说：“这肉肉流油了，该翻翻啦。” 李红袖和李夜一楞，低头看着火堆上的山鸡，正往下滴着金色的油汁。 先生看着铁锅里炖的肉，叹了口气道：“你们能吃完这许多么？” 李红袖笑了笑道：“山鸡烤着吃不完，明天带去山里吃。” 李夜一听，禁不住轻声说道：“明天再吃，恐怕就不够香味了，一会都多吃些。” 李红袖看着他柔声说道：“等什么时候寻到好的材料，可别忘记给师娘铸一把剑，我看着李红袖的秋水无痕眼馋着呢。” 李夜一楞，看着她轻声回道：“师娘，这事急不来。我这重剑都不知道要铸造到何年何月了，但弟子遇到好的材料，会给师娘留心的，” 李红袖看着他满意地笑道：“这还差不多，没枉老娘疼你。” ...... 第三百五十四章 春逝、人离、入境 立夏，辰时过半，阴天。 吃完李夜煮的粥，收拾干净的李红袖带着沐沐坐在木屋外面的桌边，对面的先生正给三人倒上茶杯。 一边吩嘱坐在他对面的李夜道：“有空的时候去一趟玄天观清虚道长那，其它的也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自己保重。” 李夜点点头，将一个外面包着一块白布，用兽皮做的信封递给先生。 红着脸说：“想了一晚上，也找不到合适的，就捡了粒宝石给她吧，这东西在风云城时也曾给过师娘和沐沐。” 先生点点头，接过包裹收好，笑道：“如果路过皇家学院，我就先去见见这小丫头。” “给先生添麻烦了。”李夜轻声回道。 沐沐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李夜问道：“是师娘经常提起的那位将军府上的小姐姐吗？沐沐见过么？” 李红袖摸着她的手头，笑了笑：“她走的时候你还跟李夜在天山上面，怎么会见过？这回我们回去就能见到这个你哥哥喜欢的小女孩了。” 沐沐回过头看了李夜一眼，想了想没有吭声。 “她可是比你大几岁哦，你要叫她姐姐的。”李红袖接着说道。 沐沐“哦！”了一声，然后看着李夜，李夜点点头。 她才不情愿地跟李红袖回道：“好吧，沐沐知道了。” 这时候的沐沐眼泪已经快要流下了。 看着沐沐的模样，先生想再说些什么，想想终是放弃了。 端起杯子，喝光了杯里的茶，叹了一口气，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动身。”说完提脚往石崖下走去。 看着先生起身，李红袖拉着沐沐站起来，往下石崖的方向走。 李夜跟在后面，跟沐沐挥挥手：“沐沐乖，听师娘的话。” 这时忍了很久的沐沐终于再也忍不住，甩开李红袖的手，一下子扑倒在李夜身上。 嚎啕大哭起来，泪如雨崩的她丝毫不亚于那年在天山上的分别。 不同的是，那一年她是趴在李夜的背上，趴在李红袖的身上。 今年立夏，她是扑倒在李夜的怀里。 李红袖扭头看了一眼先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李夜抱着沐沐也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舍不得沐沐，但是无论是从生活照顾上，还是修行指导上，他都帮不上沐沐，只能让沐沐跟在先生的身边才是正理。 沐沐虽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正如李夜说的那样，明白是一回事，但是事到临头又是另一回事。 在她的世界里，除了白素素，心里只有李夜。 “沐沐别哭，你都是大人了，再过二年我如果回不来，你就跟师娘再来这里，说不定那会你已经是元婴境的高手了。” 无可奈何的李夜，只能轻轻拍着沐沐的后背，轻声在她耳边诉说。 拼命地哭了一刻钟，声音渐小的沐沐被李红袖拉过身子，掏出丝巾替她擦干了眼泪。 轻声在她耳边问道：“要不要师娘背你？” 沐沐摇摇头，抱着李红袖又轻轻地抽泣起来。 李红袖看着李夜，一咬牙，冲他挥挥手，然后拉着沐沐的手，转身往石崖下走去。 “先生、师娘，如果不赶路，今天就在玄天观歇息一晚，明天再走。” 李夜看着往下走去的三人，大声喊道。 先生挥挥手：“知道了！”脚下的速度却没有停下，接着往山下而去。 李红袖看着沐沐哭得不行，一弯腰，将她背起来，一路往下走去。 春风渐逝，人渐远...... 回到石桌前的李夜，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手一抬，将铁琴搁在了桌前。 手指轻抚，要弹一曲为先生师娘和沐沐送行...... 有道是：才见别离，今又离别。 心弦一动，泫然有泪。 手指轻拨之下，却不是为唐秋雨、夏梧桐送行的《阳关三叠》，而是一首连他自己也不甚熟悉，甚至从来弹唱过的《九歌》。 ...... 入不言兮出不辞， 乘回风兮载云旗。 乐莫乐兮新相知， 悲莫悲兮生别离。 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 ...... 琴声随风，歌声穿云。 已经下了石崖，渐渐远去的沐沐听见琴声。 虽然她不明白歌声的意思，但是她知道这是李夜在抚琴为她送行，便忍不住哭得更凶了一些。 李红袖一边哄着背上沐沐，一边问先生：“夫君，这小家伙这回弹奏的是什么曲目，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悲悲切切，让人心里难受。” 先生皱了皱眉头，他也想不到李夜会弹这首曲子。 这首是边他也不曾弹奏过的，按说以李夜眼下的心境，是无法感悟其中的意境的。 一边行走在山间小路，一边侧耳聆听。 过了半晌，先生到说：“这是一首描述离别的曲调，你没听过很正常，这本就不是五域里的琴曲。这词曲将人生中莫可奈何的分离之苦通过曲调和歌声......” 先生不缓不急，耐心地跟李红袖解释，仿若在教导一个初学琴曲的新生。 李红袖一边听先生解释，一边点头回道：“想不到这小家伙不仅肉身修行越来越高，这琴曲的修行也超越了我。” 先生苦笑道：“那是你没有他经历这许多的离别。” 李红袖一楞，看着眼前自家的男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沐沐别哭，大不了，过两年师娘带你再来一趟，这路熟。”李红袖轻声哄起沐沐来。 沐沐点点头，默默不语。 ...... 山路人的离人已经不见踪影，山上的李夜已经陷入了琴曲的意境。 从天山与沐沐分离，小姐姐不告而别，到小胖子一行跟唐秋雨的离开，再到自己跟父母的别离。 中域中与纳兰雨作别，唐秋雨夏梧桐初春的离别，到今天沐沐跟先生师娘的离开。 这些年的经历，如同佛堂里的经文，一页页随风翻起，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 遥想着当年那年初上天山的风采，天山上的初次破境，草坡上初遇沐沐，山涧里见到了小白。 跟老猿在风雪里的煮茶论道，在山顶跟老狼的讲经。 大佛寺怒斩叶无涯，富春江上飞箭退匪，皇城中笑傲天娇，西行路上笑斩元婴...... 一路走来，虽无惊天动地，却也情真意切...... 曲终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 琴到急处，情到深时，闭着双眼的他大吼一声。 “久有凌云意，一剑下天山！” “咚”的一声，最后一个音符弹出，李夜睁开了眼睛...... 一道山风吹过。 少倾...... 只听前面“轰隆！”一声巨响。 却是崖前十丈外的一颗雪松，拦腰而断，断处如剑过无痕！ 声与琴合，人与意合，血与气合，最后一抹琴声，竟然凝聚了他《无相法身》第八层心法。 将真体的真元隔入血肉，真气外放，以琴弦的音波斩断了十丈外的雪松。 事过经年，他再次感受到了身体中那若有若无的真气。 爱恨离别，悲欢离合双重感悟之下，竟然使《无相法身》第八层心法得以领悟，将肉身修行破境到第八层的初期。 措手不及之下的他，禁不住喃喃低吟：“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破境，果然在他不经意之间。 修行，果然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 起身临崖，望着苍茫的群山，用尽全身的气力大喊了一声：“先生，我入境了！” 先生，我入境了......我入境了！ 空谷传音，群山回响。 已经走出了数里，沐沐也从李红袖的背上跳了下来走路，先生的耳边却传来一道声音：“先生，我入境了！” 沐沐也听见了这声音，忍不住仰头看着先生问道：“先生，哥哥说喊的是什么意思？” 李红袖也是看着自己的男人，一脸是疑惑。 先生莞尔一笑，看着两人说：“这家伙，一场离别之苦，竟然让他破入了第八层肉身功法的修行，真是不可思议。” 沐沐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是哥哥厉害。” 李红袖嗔了一声道：“这小子就是妖孽，怪物！” 沐沐又点点头：“嗯，哥哥是怪物！” 先生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摇摇头，笑道：“赶路要紧。” 方寸山的山路上，阳光正好，夏意已近。 ...... ...... 石崖上的李夜，已经收起了铁琴，重新煮了一壶茶，手里捧着《无相法身》的第八层心法，在细细回味。 以众生相炼气，气血合一，能脱凡体...... 此时的他早将那句宠辱不惊丢在了脑后，心里只想着第八层功法已经领悟了入门，那么离圆满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太远。 而那虚无飘渺的第九层，完全可以留着回到中域以后再慢慢修行。 他真想对着世界再喊一声：“中玄域，我要回来了！” 年少轻狂的他，虽说是天生通脉，修行无阻碍，自跟先生修行以来一直是一路风顺，即便是一个人在天山上修行也是破境连连。 然而令他意料不到的是，本以为已经将《无相法身》修行破入了第八重初期，要不了二年就能下山的他，却在这最容易修行的境界遇到了最大的阻力。 一直到他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在他遭遇上了生死大劫之后，才明白修行如逆水行舟的道理。 正如欧阳东篱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人生不如意事十这八九， 好梦由来最容易醒。 自古人生谁无别离， 自古人生谁又能一直如意？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可不要贪杯哦 中域，皇家学院，二十天前。午后未时。 春末的皇家学院，修行了半日的学员、教员都已经回屋歇息。 然而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马车慢慢地驰进学院的大门，学院的守卫检查了马车后面军马上黑衣人的证件后，便挥手放行。 四匹军马上的黑衣人跟在马车后面进了学院。 马车一路轻驰，绕过花园、踏过广场，来到了院长夏渊的小院前。 马车停住，黑衣人下马敲响了院门。 马车帘轻掀，只见身着红色罗裙的唐秋雨下了马车，手一伸，接着钻出头来的是身穿黄初罗裙的夏梧桐。 师徒两人回到中域后，呆了些日子觉得无趣，便一路踏青来到了离皇城不远的皇家学院。 院门打开，院长的管家看着院门外的黑色人皱了皱眉头。 毕竟院长是当今皇主的皇叔，又是院长，五域中享有至高的权威，无人敢如此无礼，在这个时辰来打扰。 只不过当他看见站在春风中的夏梧桐时，老眼顿时一亮。 赶紧上前问候：“想不到小公主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说完又跟唐秋雨请了安，迎着师徒两人往里走去，四个黑衣人站在院外，军马也拴在了院墙边上的树底下。 进到内院，只见满园的桃花、梨花已经谢完，树上已经长出新叶，花朵处有细细的青颗如一粒粒豆子，在争相成长。 坐在花园凉亭中的夏渊，正跟学院剑阁的长老纳兰焜煊在煮茶论道。 看见管家风伯领着唐秋雨路夏梧桐进了花园，便停住了聊天，微笑着跟师徒两人打招呼。 “皇爷爷，梧桐来看您了。”人还未至，声音先到。 夏梧桐走近跟夏渊浅浅福了一个，唐秋雨也上前跟两人行礼。 夏渊拉着夏梧桐的小手，指着对面的老人说：“这是学院剑阁的长老枘兰焜煊，来自天山剑宗的长老，在学院可是资格最老的人。” 夏梧桐跟纳兰焜煊也福了一个，张嘴问道：“纳兰长老，我认识纳兰雨，也是天山剑宗的弟子，您是他的长辈吗？” 纳兰焜煊摸着胡须笑了笑：“那小子是我的晚辈，我们纳家家的小混蛋，想不到小公主竟然跟他认识。” 夏渊请师徒两人落座，拎起茶壶洗了杯。 倒上茶水后才问道：“这春色尚好，你师徒两人不去踏春，跑来看我这老头是何意？莫非你你皇有什么旨意要你传递？” 夏梧桐先跟纳兰焜煊回道：“我认识纳兰大哥是通过一个在般若寺里修行的师弟，他们两人才是好朋友。” 然后又对夏回道：“我跟师傅刚从方寸山回来不久，呆在皇城里老觉得闷得慌，便想来皇爷爷这里小住几日，您不会赶梧桐走吧？” “你们师徒去了方寸山？”夏渊胡须一抖。 看着唐秋雨说：“唐先生，你咐时候带着这小丫头去了那地方，那山上除了几个老和尚就是北坡的那些道士了。” 唐秋雨微微一笑，回道：“只因有一朋友在山上修行，所以跟梧桐去那里住了一些日子。” 夏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能带着梧桐四外走走，对你们师徒来说都是一种修行。” 说完这番话，又慈爱地看着夏梧桐说：“怎么样，要不要皇爷爷给你在学院里安排住处，你本来说是这里的学员，当初我可是把你的院子都准备好了。” 夏梧桐摇摇头，笑着说：“不用劳烦皇爷爷操心，我去找师妹就行了。” “师妹？”坐在边上的纳兰焜煊一怔，随后问道：“是青城的那位还是凤凰山上的那位？我记得小公主是将自己的名额转让给了两个小丫头。” “是青城的那位，上官无双，她的师傅是我的师叔。”夏梧桐欢快地回道。 夏渊一听，禁不住莞尔，打趣道：“你来这里看皇爷爷是假，找你小师妹玩才是真的吧？” 夏梧桐闻后小脸一红，撒娇嗔道：“皇爷爷就会开玩笑，父皇也知道我要来这里，还让我跟您带了宫里的点心和好酒，说您喜欢喝宫里酿的酒。” 说完这番话，将几盒糕点放在桌上，又将十几瓮酒堆在夏渊的脚下。 夏渊看着地上堆满的酒瓮乐了，伸手抓了一瓮放在桌上，轻轻拍开，瞬间有一阵浓浓的酒香在花园中飘荡。 “老伙计，今天晚上我俩可以好好喝上一杯了。” 夏梧桐看着他欢喜的样子，赶紧说道：“我父皇说，这酒让你慢慢喝，可不是让你一下子就喝完，就这样的酒，他也没多少，想喝还得等到明年这会才有。” 说到这里，唐秋雨也忍不住捂嘴轻笑。 夏渊老脸一红，挥挥手道：“小娃娃知道什么？我让风伯带你去青城那小丫头的住处，晚上我会吩嘱迎宾楼炒几道菜给你送过去，现在赶紧走人，别烦老人家。” 似乎早料到夏渊会这样说，夏梧桐拍手站了起来，跟两位老人福了福。 笑道：“那梧桐就走了，两位爷爷，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话没说完人已经闪出了凉亭。 唐秋雨摇摇头，跟两位老人道别，也走出了凉亭。 夏渊跟纳兰焜煊齐齐大笑了起来。 守在凉亭外的风伯领着夏梧桐和唐秋雨往外走去。 夏渊看着两人的背影笑道：“一转眼，这小丫头也长大了，还是金丹五重的修为。” “老夏，这梧桐公主为何不来皇家学院修行，难道嫌这里的条件不好吗？” 纳兰焜煊看着师徒两人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那倒不是，我猜这小丫头跟她师傅一样，都是嫌不住的主。你没见她师傅才多大的年岁，都已经分神三重了，想当年你我这个年纪时......” 说完摇摇头，将杯里的茶水喝完，拎起酒瓮往杯中倒酒。 纳兰焜煊点点头，若有所思。“看来，她是不想做温室里的花朵。” ...... 申时过半，小睡了一会的小姐姐拖了一张竹椅，靠在木屋的露台边，正自轻下层楼懒梳妆，望尽一山春色。 正自魂游身外，六神无主之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呼：“师妹，快来开门。” 小姐姐怔了怔，回过神的她，想不到这个时辰会有谁来拜访。 抬阶而下，快步走到院门处，打开院门，却是唐秋雨跟夏梧桐站在门外，远处还有院长的管家风伯跟四个黑衣人。 “师伯、师姐，竟然是你们，快请进。” 小姐姐眼前一亮，一边招呼一边伸手去拉夏梧桐的小手。 唐秋雨回头跟风伯点头，说道：“风伯，这四个护卫这几天的食宿，麻烦您给安排一下，离开的时候我再叫上他们。” 风伯点头应是，随后招呼四位黑衣人一起离开。 入得小院，小姐姐再次跟唐秋雨行礼，然后领着师徒两人抬阶上到露台前，夏梧桐自去拖了一张椅子，三人围着露台前的桌子坐下，看着这简单的设施和不过二层低矮的木屋，夏梧桐张了张嘴。 “你师傅不在么？”唐秋雨先开了口。 小姐姐一楞，扭头看了一眼许静云的房间回道：“师傅正在歇息……要不要我去叫醒她？” 唐秋雨摇摇头，道：“让她多睡会，我们喝茶聊聊。” “师妹皇家学院的住宿都是这样的吗？”在夏梧桐看来，眼前的木屋还不如凤凰山上的那一幢房子。 小姐姐淡淡地笑了笑：“学院大多数房屋都这是般模样，院长说我们是来修行不是来享受的。当然也有些学员自己掏钱，重新装修一番的。” “夏院长说得好，修行本来就不是为了享受的。” 唐秋雨取出茶叶放在桌上，小姐姐接过放进了紫砂壶里，一边取出火折子将小火炉点着。 “师妹在这里住得习惯吗”夏梧桐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学院里应该教了不少的新知识吧，连天山剑宗的长老都在学院，师妹你若在剑法上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帮你引见。” “剑阁长老？”小姐姐眼神一闪，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应道：“暂时不用，学院里会安排我们修行的。” 夏梧桐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师妹你不是修行剑道吗？天山剑宗可是大宗门的传承。” “我知道，如果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会去找纳兰长老。” 小姐姐拎起水壶，放在已经点着火的炉上。 “自从上回在凤凰山上一别，已经好几年了。”夏梧桐想着那回跟小姐姐的比试，笑着望着她说道：“打个时间，我们再打一场？” “打什么打？你们俩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师姐妹俩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么？” 唐秋雨瞪了夏梧桐一眼，她知道自己的徒弟想打回当年的场子，出言制止。 “师姐跟梧桐什么时候来了？也不叫我一声。”正说话间，许静云从屋里走了出来。 唐秋雨跟她笑笑，指着身边的凳子，示意她挨着自己坐，说道：“你什么时候想过来看你师姐？每回都是我来看你，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师姐一样。” 许静云挨着唐秋雨坐下，拉着她的手感慨地回道：“我这不是刚跟无双来皇家学院没几天么？” “唉，我看你是在这里呆得习惯，不想离开了吧？”唐秋雨跟她打趣道。 “我听说你师徒两人去方寸山了，无双正吵着过些日子去那找你跟莫先生，这不这想着你就回来了。” 许静云瞪了她一眼，轻声地回道，眼睛却看向了正在煮茶的小姐姐。 唐秋雨一楞，扭头看着小姐姐问道：“无双你想去方寸山找李夜？” 正在给许静云倒茶的小姐姐点点头，轻轻地回道：“从他上天山后，我们就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变样了没有？所以，想去看看。” 听到小姐姐这番话，正捧着茶杯的夏梧桐脸上禁不住飞上了两朵红云。 唐秋雨看了眼夏梧桐，许久才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故事，只是这学院的功课繁忙，你走得开么？” “跟院长请个假，应该可以吧？功课只是修行，晚一些影响也不大。”许静云看着唐秋雨淡淡回道。 “说有也是，修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便是你再着急也不成。”唐秋雨想到自己跟夏梧桐两人此行，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可是，弟子还是想去一趟方寸山啊！”小姐姐看着本人，轻声说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他的境界我不懂 “方寸山么？”唐秋雨若有所思。 低头沉吟了片刻，轻声回道：“那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师姐你也见到李夜了吗？他现在怎么样？”小姐姐的心思全都牵挂在当年的那个男孩身上，顾不上少女的柃持，看着夏梧桐问道。 许静云无奈也摇摇头，看着唐秋雨说：“师姐请喝茶。” 唐秋雨拿出几盒点心放在桌上，笑道：“这是宫里做的点心，你尝尝。喜欢吃我这还有几盒。” 许静云起身回屋去拿了两个碟子，将点心打开摆在碟子里，又取了些瓜子堆在另一个碟子。 夏梧桐看着小姐姐紧张的表情，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过了半晌才张开嘴巴：“师弟在那里很好，莫先生跟李师娘、沐沐都很好。” “红袖师娘现在什么境界了？沐沐妹妹我还没见过，只听我父母说起她，据说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小姐姐的声音很小，她这会只想着那个小男孩。 夏梧桐看着小姐姐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莫名的难过，毕竟眼前这女孩跟方寸山那家伙可是有着婚约的。 “红袖师娘已经跟我师傅一样的境界，只是境界要低一点，沐沐妹妹倒是很可爱，我在那里都是跟她一块玩的。” 夏梧桐看着眼前的小姐姐，心里地羡慕得不行，心道为何自己没能早些遇上那家伙呢？倒是让自己的师妹抢了先机。 “李夜那家伙难道不跟你们一起吗？”小姐姐看着夏梧桐，有些讶异。 夏梧桐摇摇头，拉着小姐姐的手笑了笑：“就算在跟师傅呆在方寸山，也很难见到师弟，便是先生也是一样。” 小姐姐闻言眉头一皱，问道：“这又是为何？”在她看来，李夜只是一个跟自己在雪地里打架的小男孩，那有什么功夫？ 唐秋雨看着小姐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小子是般若寺跟玄天观两边跑，就算呆在玄天观也很少跟我们在一起，他都是独自一人修行。” “方寸山上还有道观么？”小姐姐的心中，似乎那神秘的山中只有一座神秘的佛寺。 唐秋雨点点头，道：“从方寸山的南坡上去，是般若寺，从北坡上去，便是玄天观，两边隔的可不近，便是我跟梧桐，也要花上二个时辰才能走到另一头。” “他还是喜欢一个人修行么？”想到在那神秘的山上，那家伙竟然还如天山那般，独来独往，小姐姐不由得有些痴了。 许静云瞥了她一眼，看着唐朝秋雨感慨说道：“一别就是几年，想不到师姐已经跨进了第三重境界，师妹我还是徘徊在一重中......” 唐秋雨莞尔一笑，淡淡地回道：“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破了境，我瞧师妹不久也要破境，你比我晚入分神，莫要心急。” 许静云笑道：“说得也是，我可是比师姐晚入几年……只是修行这种事，自然是进境越快越好。话说你在方寸山上呆了那么久，李夜那小子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想着自己的宝贝弟子已经金丹中期，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天山上的那个小家伙。 说起李夜，唐秋雨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说起那小家伙的境界，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个筑基期，甚至还未来入筑基的孩子，但是如果单纯跟他比试剑法，我跟李红袖和梧桐都不是他的对手。” 许静云一楞，看着唐秋雨问道：“他现在的修行已经那么厉害了么？连你的剑招地打不过他？” 唐秋雨摇摇头，心想你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看着她继续往下说道。 “你说这跟境界能有什么关系？我怎么说也是分神境的修行，就要感受那天人合一的境界，可我眼里怎么瞧，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境界！” “没有境界么？”许静云拧起了眉头，心里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看了一眼小姐姐，说道：“你说他明明没有境界，可是单凭剑招你们又不是他的对手？” 唐秋雨冲许静云点点头，夏梧桐也是冲小姐姐重重地点点头。 “我跟他比过剑招，不用真气打不过他。”想着那家伙手里的竹剑，夏梧桐不得由浅浅起笑了起来。 看着夏梧桐脸上露出的微笑，小姐姐心头一凛。 紧张地问道：“既然李夜那家伙没有境界，为何莫先生还要不远万里，带着他去方寸山上的般若寺中修行？” “听莫先生说，李夜那小家伙修行的是佛门的肉身法门。”唐秋雨无辜地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师徒两人。 看着两人没有反应，才继续说道：“那佛门的修行法门，就是连先生也无法指点他，更何问是我们两人。” “修练肉身法门么？”许静云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才抬头说道：“据我所知，这五域之中已经有上千年的时间，无人能将那传说中的肉身法门修练成功，难不成李夜这小子能创造奇迹？” “创造奇迹？”夏梧桐张大了嘴巴，一时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说道：“我回来也去打听过，这确实是一门很难练成的法门，连我父......亲，他也没听过。” 小姐姐低下头来，心想那个跟自己在雪地里打架的男孩果然不能修行么？ 难道真的如师傅说的那般，难道真的是样东方玉儿的母亲才去风云城退了婚？ 沉默了许久后，她顽强地抬起头来看着夏梧桐跟唐秋雨，轻声说道：“即便他没有境界，只是修行佛门的肉身，我也想去哪里看一看。” “师妹你真想去哪里看看……” 夏梧桐看着她，心里有一丝不忍，还是一丝不喜。 唐秋雨蹙着眉头，正想着怎样劝说面前的女孩不要去方寸山，没料到她去依然顽强地要去那里。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许静云，又看了看小姐姐，有气无力地说道：“即便你坚持要去，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出来。” 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如果我没估计错误，要不了多久，或许还没等你们赶到方寸山，莫先生跟李红袖就会带着沐沐回到中域来，那里便只有李夜一人了。” 许静云眉头一挑，脱口问道：“莫先生要将李夜那小子一个丢在方寸山吗？” 唐秋雨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夏梧桐撇了小姐姐一眼，接着师傅的话说：“据先生说他们有急事要回中域，然后会回风云城去呆一些日子。” “至于师弟，先生说师弟的修行他已帮不上忙，再加上般若寺和玄天观里都是人看着，出不了事，这才让师弟一人留下。” 小姐姐听完一怔了怔，咬着嘴唇，轻轻说道：“我还是想去看看。” 许静云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道：“也罢，等为师破境之后，便与你同往。” 小姐姐这会的眼皮已经泛红，眼见师傅终于同意，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轻轻地点点头。 夏梧桐看着小姐姐如此坚决果断，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涟漪...... ...... “师姐你跟梧桐在方寸山上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否则修行的怎么会如此快捷？我跟你分开没多久，你居然又破了一境，连梧桐也是。” 许静云终于岔开话题。 唐秋雨端起茶杯，轻尝了一口，笑道：“这茶不错，师妹你试试。” 伸手往桌上的碟子捡了一块糕点正想往口里送。 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来看着她说：“说到破境这事，还是感谢先生跟李夜那家伙，是他师徒两人去方寸山深山里采药，带回了千年的红雪莲......那一晚，我破了一境，梧桐破了二境......” 将破境那夜的情景跟许静云师徒两人描述了一遍。 唐秋雨笑道：“你们也别着急，我听那家伙说，给家人还留下了一些，我想这次先生回中域，肯定会来一趟皇家学院，到时候你们师徒两人可有福了。” “是么？那可是省去了我好些年的苦修。”许静去眉头一挑，笑了起来。 说来说去，又说回到李夜的身上。 小姐姐忍不住幽幽地埋怨道：“那家伙既然寻到了如此灵药，干嘛自己不吃一些，至少也可以改变他的体质呀！” 唐秋雨一楞，她突然发现了小姐姐说的这个问题，李夜为何不吃，就算对肉身修行没帮助，但是至少可以改变他后天的体质呀？ 心里疑团生气，却不好说出来。 只能讪讪说道：“据莫先生说，李夜晚那家伙修行的佛门肉身法门，吃了这个也于事无补，所以......”那意思就是，你懂得。 小姐姐闻言再叹：“想不到那家伙在天山上这样，到了方寸山还是这样，好东西都要留下来给朋友家人分享，自己却舍不得吃。” 说到这里，心有切切，一副泫然泪下的模样。 眼见情形不对，许静云再次岔开了话题。 看着唐秒雨问道：“莫先生知道你要回中域，没有让你们捎封信给无双么？” 唐秋雨一楞，随后恍然大悟道：“这事我还没忘了问他，他可能以为我跟无双不熟，所以没让我捎什么，先生可能想着自己就要回来，所以才没想麻烦我吧？” 细细想来，自己确实将这事给忘了，唐秋雨禁不住责怪自己大意，据然忘记这些人情事故。 许静云摇摇头，漫不经心地回道：“这哪能怪师姐，那家伙连我都没见过，先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是自然的，再说不久就能见到莫先生，有些事当时他自会说给无双。” 唐秋雨笑了笑，自嘲道：“我这一心只想着修行，快修傻了，连这俗事间的人情事故都渐渐忘掉了。” 许静云笑笑，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姐今晚是否还住在我这小屋？” 唐秋雨白了她一眼，嗔道：“不住你这，我住哪？” 夏梧桐拍拍手，将捏在手里的瓜子放回碟子里。 拉着小姐姐的手笑了笑：“这皇家学院我可是头一回来，师妹你陪我去逛逛？”说完给好做了一个鬼脸。 小姐姐扑哧一笑，拉着夏梧桐的手，跟许静云打声招呼，两人一跑出了院门。 看着跑出院门的小女孩，许静云幽幽地叹了口气：“年少，真好啊！” 唐秋雨扭头看了她一眼，也禁住感慨：“谁说不是呢？这少女情怀呀......” 人都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皇家学院的山谷中，春意正浓...... 第三百五十七章 都是一家人 “这一届的弟子除了你们天山剑宗跟北海岛上的几个小家伙，就数这东方玉儿跟凤凰山的上官玉儿资质不错了，没想到今天见到小公主，居然丝毫不亚于二个小丫头。只可惜，她不愿来皇家学院修行。” 花园中的夏渊轻叹了一声，又举起清酒杯喝了一口。 纳兰焜煊点点头，笑道：“这三个小丫头的资质都不错，只是那青城的东方玉儿据说已经跟二皇子有了关联，过二年就要举办定亲仪式了。” “嫁入皇宫，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对于修行者来说，如果一味依靠外物来提高自己的境界，终究不是办法。也只当今皇上有大毅力将境界修行到这个程度，历来哪听说皇家能出绝世高手的？” 夏渊想起皇宫里的事，就心事重重，这也是他宁愿来皇家学院也不呆在皇城的原因。 纳兰焜煊笑笑：“将眼光放长远些，别只看着眼前。话说在你眼里，这三个小丫头你最看好的是？” 夏渊一怔，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摇摇头道：“看不懂！小公主和上官无双两人的资质不相上下，如果不出意外，十年后两人的境界将不相上下。” 纳兰焜煊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不过修行之道上有无数的机遇也有无数的风险，一切未知因素太多，不是你我能窥视的。” “你们家族那个纳兰雨也不错，早早就在皇主手下做事了，想必往后也是前途无量。” 夏渊放下酒杯，笑道。 纳兰焜煊闻言皱头一皱，叹了一口气：“那小子资质不错，只是太执着于情爱，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还不知未来结局如何。” “此话怎讲？”夏渊突然来了兴趣，盯着对面的老头。 “那小子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花满楼的那个叫花天下的小妞，你也知道花满楼是二皇子的人。” 纳兰焜煊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这事我知道，例是二皇子手下的人又如何？总有有弃暗投明的那一天吧？”夏渊看成着他笑了起来。 纳兰焜煊瞪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说道。 “而皇主前几年可以因为二皇子犯错狠狠惩罚了他，甚至将他的一众门客全都起跑，差一点连花满楼也给端了，后来还是丽妃求情，这才留了下来。” 纳兰焜煊叹了一口气，往嘴里倒了半杯酒。 夏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老二那小子混，做的错事不少，这我知道。只是长风有意将纳兰一干人马并给老大打理，这花满楼又是老二的手下，这下可真够乱的了。” 说到这里，纳兰焜煊白了夏渊一眼，说道：“别以为只有你有烦心事，大家都差不多。” “说的也是，不说这些，来来！继续喝酒。”夏渊一边倒酒，一边叨叨。 “不过你家小子跟在皇主的身边，终是出头之日，我相信他们俩人会有一个光明的前景的，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夏渊看着他轻轻说道，眼里充满了自信的神情。 “是么？那真在借你吉言，若是真的那么一天，我得好好谢谢你才行。”纳兰焜煊往两人的杯子里又倒上了一酒。 “这酒虽好，可不是这样喝的，给我留一些，咱不能慢慢喝么？”夏渊心疼地看着桌上的酒瓮。 纳兰焜煊眼一瞪，大声回道：“我只是喝了你一瓮酒，这酒又不是送给你一个人的，你也太小气了吧，我说？” 夏渊说不过他，只得摇摇头回道：“行行，一会你走的时候再打包一瓮。” “这还差不多，这里也只有我能陪你了。”纳兰焜煊点头笑了起来。 ...... 离夏至还差十日，皇家学院的大门口再迎来了一辆黑色的马车，不同的是，这回的马车后面没有黑衣人护卫。 赶车的黑衣人出示一铭牌后，马车没有停下便直接驰进了学院的大门。 在学院广场前面，身着一身白色滚边绣花罗裙的李红袖扶着一身绿裙的沐沐跳下马车，两人手牵手着手往广场边上的草坡上逛去，马车继续向前。 车里的先生要先去见院长夏渊，而李红袖嫌闷便领着沐沐下了马车，溜达起来。 时近午时，上完课的学员纷纷走出闷了一早上的学堂，有的去学院的伙房处吃饭，有的穿过广场往草坡上的宿舍里走去。 李红袖拉领着沐沐，两人一前一后散步在广场边上草坡的小道上。 沐沐小手一挥：“师娘那里有个凉亭，我们去哪坐着等先生。” 李红袖点点头，道：“那就去吧。”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进到凉亭中，沐沐取出一把瓜子摆在亭中的石桌上，捡了几粒放在嘴里嗑，李红袖取出水壶，低头喝了一口。 “无双姐姐就住在这里吗？她会不会喜欢沐沐？”沐沐一边嗑瓜子，一边叨叨。 李红袖放下水壶，递给沐沐，笑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不会喜欢你的道理。” 沐沐接过水过也喝了一口，嚷嚷道：“就算她跟哥哥定下了亲事，那也得让沐沐同意才行。”说完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个小坏蛋，这事轮不到你管。”李红袖气笑道。 先生离开方寸山后便回到了佛都，得知纳兰雨已经回中域后，便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客栈的伙计牵了马车，一路游玩之下，来到了皇家学院。 用先生的话说，先来学院看看，见见要见的人，然后再回中域。 李红袖反正是跟着先生，去哪都无所谓，沐沐是个小吃货，跟着师娘只要有吃的，她哪都敢去。 “哥哥是沐沐一个人的，她们想要跟哥哥好，得先对我好才行。” 沐沐神叨叨地自言自语，李红袖忍俊不禁地看着她，心道这也是个小魔王。 正说话间，山坡上走下来一大一小两师徒，身着青色罗绣花罗裙的是许静云，白色素初的是上官无双。 看着凉亭中的李红袖，小姐姐远远就喊了声：“师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红袖一惊，扭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 指着小姐姐说：“沐沐，正说呢，你无双姐姐跟她许师傅来了。” 沐沐扭着一看，果然从山坡的小道上走来了一个小姐姐。 “红袖妹妹，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走进凉亭的许静云跟李红袖打招呼道。 “见过师娘。”小姐姐轻轻地福了一个，然后睁着眼睛着着眼前的小姑娘，一脸的迷惑。 “还不快叫人！小家伙。“李红袖瞪了沐沐一眼，嗔道。 沐沐跟她做了一个鬼脸，学着小姐姐的样子，给许静云福了一个。“风云城白沐沐，见过许先生，见过无双姐姐。” 小姐姐睁着一双妙目，注视着沐沐，走近拉着她的小手问：“我走的时候，你还在天山上，我们没见过。” 李红袖一呆，忍不住笑道：“你自然没见过她，她可是你们家的一个宝贝，连李夜那小子也拿她没办法。” 其实她很想告诉面前的上女孩，眼前的这个可是小魔王，连李夜也拿她没办法的存在。 “你就是李夜在天山上的妹妹？”许静云在李红袖对面坐下，盯着沐沐左看右看。 没等李小姐姐发问，也没等李红袖解释，沐沐小嘴一撇，嘟嚷道：“我是哥哥在天山上捡的，嗯，往后别问了。” 许静云跟小姐姐齐齐笑了起来，小姐姐忍不住问道：“妹妹你在这里，先生跟哥哥呢？” 沐沐从桌上抓了一些瓜子塞在小姐姐手里，口齿不清地回道：“先生去见院长爷爷了，哥哥还在方寸山上。” 小姐且一楞，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李红袖看在眼中，心底也泛起了一丝涟漪，毕竟她是看着小姐姐跟李夜长大的，两人自分开就再也没见过面，连她也忍不住感慨万千。 “你也别耽心李夜那小子，他在山上好着呢，比在天山上的时候条件好多了，般若寺跟玄天观随他玩......” 无奈之下，她只好安慰面前的小女孩。 许静云轻轻拍了拍小姐姐的手，道：“这事你早就知道了，不要难过。” 沐沐将手里的瓜子丢在桌上，拍拍手说：“哥哥带了东西给姐姐，在先生哪，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正说话间，却见院长的管家风伯过了过来。 跟许静云打招呼道：“院长请莫先生在迎宾楼吃饭，请几位随老头一块过去。” 沐沐跳下石登凳，拍了拍屁股，拉着小姐姐的手道：“好哎，有肉肉吃了，沐沐在路上可饿坏了。” 李红袖看着许静云，哭笑不得，指着跑出凉亭的沐沐说：“这就是个小坏蛋，别听她叨叨。” 许静云笑笑，道：“妹妹请。” 一行人，跟在风伯的身后，走下草坡，往迎宾楼方向而去。 ...... “想不到风云城中一别，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婷婷玉立的小姑娘了。” 先生看着小姐姐害羞的模样，不禁感慨万千。 在迎宾楼中请一行人吃过午饭，院长夏渊将先生一行安排在学院的贵宾区的一个小院里后，便告辞而去。 先生请许静云师徒过来聊天，一行人围坐在小院中的客堂里，李红袖张罗着煮茶，沐沐也拿出一堆在佛都买的零食搁在桌上。 小姐姐正红着脸，低着头，仿佛云里雾里。 “其实我那会有想带无双去天山找先生请教一二，只是时不予人，错过了时机，这一别就是数年，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好快啊。” 许静云看着忙碌的李红袖说道。 李红袖想着她会自己还在李夜的起哄下追先生，也禁不住脸上发红。 一边洗杯子一边笑道：“想那会，无双还在将军府门口堵李夜那小子呢。” 说到这里，小姐姐的脸更红了。 沐沐伸过头来跟她叨叨：“无双姐姐，听说你那会还跟哥哥打过架，你们两谁赢了？” 小姐姐一听，脱口而出：“当然是本姑娘赢了，他那会哪里打得过我？” 想起当年的那个下雪天，自己守在府前堵李夜，两人扑倒在雪地里的情景，小姐姐忍不住笑了起来。 沐沐“哦”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那沐沐改天要跟姐姐打一架了，替哥哥报仇。” 李红袖闻言一楞。 心想你真是一个小魔头，走到哪都忘不了替山上那家伙出头。 小姐姐也傻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小姑娘，说起来话来却一点不含糊。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又见少年不知愁滋味 许静云看着沐沐跟小姐姐较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沐沐今年多大了？” 李红袖一呆，她还真的忘了这事，虽然年年给沐沐过生日。 没料到沐沐毫不在意在嚷嚷道：“哥哥说，今年的夏至，沐沐就十岁了！” 这回轮到许静云跟小姐姐大吃一惊，要知道小姐姐今年可快要十四岁了，这眼前的小女孩不满十岁，就已经是金丹五重的境界。 “莫先生，你给这小姑娘吃了什么灵药？”许静云呆呆地问道，沐沐边上的小姐姐也是盯着先生，想知道答案。 先生莞尔一笑，道：“沐沐吃过的东西，也曾给了些给将军府上，她就是正常修行，说实话，我也没怎么仔细管过她。” 李红袖听完点点头，她也不想把沐沐的实情告诉别人，只好顺着自家男人的说词。 沐沐却老神在在地叨叨：“先生不沐沐修练得太快，告诉沐沐在多玩会，多读书，多想些事情。” 说完伸手去抓桌上的瓜子。 先生看着许静去跟小姐姐的表情，想了想说道：“沐沐的体质比较特殊，所以前期修行会比较快一些，这也是我不让她太快突破的原因。” 喝了一口李红袖给他倒上的热茶，先生接着说：“你们也别奇怪，夜儿也给你师徒带了礼物，等你们今晚回去煮汁服下，应该会有惊喜。” 先生想着李夜给他的两朵雪莲，风云城里的几人也用不完，干脆就给眼前的师徒两人做一道顺水人情。 没等李红袖说话，沐沐就点点头道：“是哦，沐沐跟师娘就是吃了哥哥跟先生摘回来的灵药，师娘突破到了神人境界，沐沐也突破了二个境界。” 听完先生跟沐沐的这番话，师徒两人再次被惊倒在地，如晴空中响了一道炸雷，李红袖居然凭借此药破了那道传说中的门槛。 那可是许静云苦苦修行多年，后来在唐秋雨的帮助下才破了境，眼前的李红袖当初在风云城才什么境界？ 许静云被震住了。 小姐姐被震住了。连破二境，也是她不可想象的事情。 先生看着师徒两人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取出用兽皮包着的雪莲跟相辅药草，递给许静云，道：“五碗水煮成二碗水，你们师徒一人一碗。” 许静云双手接过兽皮包着的灵药，声音都发抖地说道：“这......这也太贵重了，静云跟无双无以为报......” 先生却摇摇头，看着她说：“这东西对我师徒已无用处，对你们而言也只有一次作用，都是我们在山上采回来的，你不用介意。” “这么贵重的灵药，李夜那小子真的没吃？”许静云虽然听唐秋雨说过一回，但还是不甘心地重问先生。 先生莞尔：“他修行的是佛门肉身法门，吃这些是浪费。” 小姐姐看着师傅激动的样子，心里却翻起了惊天大浪。 李夜连可以突破到分神境的灵药吃了都没用，那他是什么境界？难道他真的不能修行吗？ 先生看着小姐姐怔怔地发呆，微笑道：“夜儿知道我要来见你，写了信给你。山间生活清苦，他身上也别无长物，希望你别在意。” 说完将李夜用白布包裹着的兽皮递给小姐姐。 沐沐歪过脑袋，她也想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只有李夜红袖幽幽一叹，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小姐姐双手从先生手里接过包裹，放在桌面上轻轻打开，再打开用兽皮做的封信。只见里面有一张叠着的淡黄色湖宣，一粒闪着幽光的红宝石。 “红宝石哎，好漂亮，这个沐沐也有一粒。”沐沐惊叫道。 小姐姐也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了一眼身边的沐沐，轻轻将信封上的红宝石放在桌上，打开了折叠着的湖宣。 打开后的湖宣上面有一首诗，小姐姐在风云城就读过的诗。 沐沐歪着头，轻轻地读了起来：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泫然欲下的小姐姐嘴里轻轻吟道：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 此刻，她好象明白了李夜眼下无可奈何的心情。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风云城，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家伙坐在紫竹院里抚琴说愁。 却不知，当他明白愁滋味的时候，已是多年以后。 小姐姐捏着手里的湖宣，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忍不住一扭头，扑倒在许静云的怀里，轻轻地抽泣起来...... 许静云伸手抱住小姐姐，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慰。 倒是沐沐楞住了，心道自己只是读了哥哥写的诗词，怎么把小姐姐惹哭了？ “我想去看看他！”小姐姐一边抽泣，一边诉说。 许静云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红袖却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递了一个眼神。 先生一楞，随后回过意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个......无双啊，眼下你若去方寸山，恐怕是很难见到夜儿那小子。” “为何？”许静云问道。 “为何！“小姐姐回过头来问。 李红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先生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夜儿是般若寺跟玄天观两边奔波，般若寺里修行佛法，玄天观后山的深山里淬炼肉身......他修行的那个山洞，我跟红袖都进不去，” “嗯，好山洞先生师娘都进不去的，只有沐沐跟哥哥二人可以进去，姐姐便是去了恐怕也进不去。” 沐沐想了想，看着小姐姐说道。 先生看了沐沐一眼，微笑着继续往下说道。 “就是夏梧桐那小丫头也进不去，只有夜儿能进去......如果你们在般若寺里遇上他还好，如果他去了玄天观，没准一呆就是十天半月，如果他忘了时间，一呆几月也说不准。” 李夜对修行的痴迷，先生是知道的，他也害怕眼前这痴情的小女孩如果千里迢迢赶去，见不到李夜的那种失落。 许静云一听，也跟李红袖一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姐却是呆立在场，连抽泣的声音也没了。 李红袖看不下去，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过沐沐，如果李夜那小子二年内不回中域，我就带沐沐去方寸山找他。” “对，若是哥哥不回来，沐沐就跟师娘去山上找他玩。”沐沐心里只有李夜，想也不想说了出来。 “说着实话，玄天观深山里的那个山洞，就是现在让我再走一回，估计也得迷路，非得让沐沐这丫头跟着才行。” 李红袖瞪了沐沐一眼，心道我正说话呢？ 沐沐没有理会她，只是做了一个鬼脸。 这下，许静云跟小姐姐彻底失望了，连李红袖都会迷路，更别说她二人是两眼一抹黑。 先生清了清嗓子，说道：“聚散离合，自有天定，眼前的你还是努力修行，且将这药草煮了喝下，莫了辜负了夜儿的一番苦心。” 李红袖跟着应道：“这灵药劲力太大，我怕你师徒两招架不住，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吧，这房间够多，晚上有我们在这里看着，你们师徒两人可以放心地突破。 许静云看了看李红袖，又看了看先生，点点头道：“如此，我们就给先生和妹妹添麻烦了。” 李红袖大咧咧一笑，道：“没事，我突破的那夜，也是我家夫君守了一夜的功夫。” 小姐姐从许静云身边站起，跟先生福了一个道：“无双谢谢先生，也替爹娘和弟弟谢谢先生。” 李红袖听完一乐，笑道：“你娘给你生了个弟弟？我们走的那会，她还大着个肚子呢？李夜那小子还给你弟弟留下了药草，说是等三岁后才让你娘给他吃。” 先生也是莞尔一笑，道：“想不到，时间过得真快，这将军府上都添公子了。” 小姐姐接过话道：“是的，今年他已经三岁了，爹娘给他起了名叫：上官秋明。本想叫秋月的，但是因为是弟弟，所以叫秋明。” 先生点点头，微笑着问道：“如此说来，他是中秋那天生下来的？” “正是，正因如此爹娘才会如此起名。”小姐姐回道。 李红袖在一旁笑道：“你们两家可真会生，一个生了女儿叫李小雪，一个生了儿子叫上官秋明，这风花雪月都全了。”哈哈。 先生一想，确实如此，也忍不住轻轻笑道。 “那沐沐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弟弟？看来回到风去城，要找这秋明弟弟好好玩玩！” 老神在在的沐沐，在一旁叨叨。 “你可许欺负他哦，你现在是姐姐了。”小姐姐有些耽心，眼前这个小女孩比她当年可猛多了。 沐沐挥挥手道：“不会，不会！我现在是大姐了，下有妹妹、弟弟，怎么会欺负他俩。” “你真的不会欺负他俩吗？”李红袖没好气地笑道。 “师娘你看沐沐象坏人么？”沐沐睁着双眼，象个好奇宝宝。 “象，很象！”李红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在师娘的眼里呀，沭沐有时候就象是一个小恶魔。”李红袖终于忍不住了。 沐沐撇了她一眼，嚷嚷道：“师娘，你这样说沐沐，给哥哥知道，他会生气的。” “他哪敢生老娘的气。”李红袖抬伸手替她替了一下额前的乱发，说道：“瞧瞧你你这模样，都十岁的大人了，也不会打理自己。” “哥哥说有师娘就可以了。”沐沐仰起头，咪着眼睛说道：“等沐沐长到无双姐姐这么大，就可以自己打理了。” 小姐姐一楞，看着沐沐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发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师徒俩的破境之夜 吃过晚餐，喝了二道茶，已经是戌时将尽。 李红袖拉着小姐姐和沐沐进房，她要守着小姐姐破境。许静云自己找了一间客客户去打坐，先生在客堂里看书。 由于许静云不是大境界突破，动静不会太大，所以没有去皇家学院的后山，而是先在屋里破境。 李红袖一边张罗着沐沐上床睡觉，一边跟小姐姐说：“这道药力很强，说不定你可以借此冲破二重的境界，一会如果有破境的感觉不要急着结束，调整心境，凝聚精神再静坐一会，等待再次破境的时机。 小姐姐点点头，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头，笑着回道：“谢谢师娘。” 李红袖挥点头回道：“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小姐姐闭上眼睛，运转丹田中的真气，细细地体会着筋脉中那一道又一道的药劲...... 当看见到师姐夏梧桐金丹五重的境界还没怎么吃惊。 但是今天看到连沐沐也是五重的境界，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她不想落下二人太多的距离，因为面前的二个女孩都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一个是在李夜那家伙的身边呆了一年的时候，另一个是从小就跟在李夜身边。 眼下是太平，但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可不知道。 在她看来，至少修行不能比这二人差。 心里思绪万千，呼吸也不由得变粗起来...... “破境的时候经凝神静气，不要乱想！”李红袖看着不对劲，大声提醒她。 小姐姐一惊，浑身出了汗，赶紧凝聚精神，呼吸渐缓。 李红袖摇摇头，心道这什么呀，小小的年级心思就如此多，哪象自己神精大条。 ...... 许静云这会也是心有感慨，本想着跟姐姐唐秋雨的距离越来越大，不知何时才能追上她的境界。 两人跟师傅修行的都是玉女心法，虽然不为外力所扰，每逢破境的时候都是心若止水，但是突然而来的机缘，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了涟漪。 且不说李夜能修行到什么境界，单是他这份无私的心境，就让她感到汗颜色。 从天山到方寸山，这家伙似乎都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了身边的朋友跟亲人，这在修行界是非常少见的。 很多修行者即便自己用不上的灵药，也会想办法拿去次换对自己有用的药草、丹药，或卖掉换成金币，很少会跟他人分享。 想想她从修行到至今，也只有自己的师傅会这样，便是师姐唐秋雨，从小到大也是自私得很，只是到了分神境后才开始对自己好转，给了自己突破分神境的丹药。 即使这样，也让许静云对她感激不已。 感受到筋脉中药力的冲击，许静云也收起了心思，静心凝气，感受破境的微妙细节。 ...... 坐在客堂里看书的先生，放出神识感受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微妙情绪，不由得微笑了起来，想当年他自己破境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路走来，最不让他操心的人，也只有宝贝弟子李夜了，从风云城的初识聚气，到天山后的筑基，甚至他一个人突破到金丹和元婴的时候。 自己也不在他的身旁，更虽让帮助他修行《无相法身》这佛门的无上法门了。 本想着安静地在方寸山上生活几年，待到李夜肉身修行到圆满再下山，没料到中域中的俗事，终究还是找上了他。 让得不得不提前下山，再次把李夜一人留在了方寸山上。 在他的眼里，跟李夜的这一场师徒修行，既象是师徒，又象是朋友，更象是父子。 让他既感觉到了做师傅的尊严，又享受到了做朋友的乐趣，更体会到了只有父子间的那种默契与温情...... 正自得意，忽然小院上空的气息有了变化，一道旋转的气旋，空过屋顶一直冲入了李红袖所在的房间。 只是片刻时光，就见上官无双眉头紧锁，周身露出痛苦的表情，稍倾只听她轻呵一声，有一道声爆响起...... 小姐姐终是破境到金丹五重。 先生点点头，神识往许静云的屋内探去。 李红袖靠在床边，眼看着小姐姐破境，心里却是感慨万千。她没想到小姐姐竟有如些的毅力，丝毫不把破境时的痛苦放在眼里。 即使是咬着牙齿忍受，也没流下一滴眼泪。 在她看来，自己上回突破，可是受尽了罪，眼泪可没少流。 如果不是自己的男人守护，她觉得自己肯定熬不过那场雷劫。 眼见着身边的小姐姐呼吸渐顺，破境的她并没有起身，而是感受身体的变化，静待下一场的破境...... 此时许静云也到了破境的边缘，她突破的动静比小姐姐大了许多，头顶的那一道真气旋窝起来越快，也越来越大。 筋脉中的药力如江河决口，迅猛地向关口冲去，一遍又一遍，令她痛苦不已，让她几近失守。 这药力的冲关不比修行中水到自溢的冲关，水到自溢是一种境界，那种破境是一种享受。 而药力冲关是一种人力的因素，强大的药力在身体的筋脉中不断循环，有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让人崩溃。 客堂中的先生感受着许静云神情变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过了一柱香的时光，许静云的屋里终于发出一声巨响，一道由真气凝聚的白光冲天而起，冲破小院的屋顶，直上去霄。 在皇家学院的上空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光环，然后渐渐消逝。 经过一番煎熬的许静云终是凭着顽强的毅力冲破了分神二重的关隘，并一路直下，强大的药力将她地境界一直冲到了二重巅峰，差一点就能破境到三重。 这种情况跟李红袖破境竟如此的相似，只差一丝，便可以破二境。 疲倦不堪的她，内视己身，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惨笑，这罪受的，终是值得。 习惯了晚睡的夏渊，此刻正在院中乘凉，管家在一旁煮茶，二人正聊天的时候，看见天空中的那一道冲天而上白光。 管家风伯不由得惊叹：“院长，看这光景，应该是哪位分神境的长老在破境？” 夏渊点点头，笑道：“看这方向，应该是贵宾楼方向，那里今天只有莫先生一行人，如果我料得不错，不是莫夫人就是上官无双的师傅。” 风伯笑道：“还是院长眼神好。” 夏渊看着他叹道：“修行如逆水行舟，到了后面，便是能破一境算一境了。” 风伯一楞，看着面前的夏渊，也感叹道：“谁说不是呢。” ...... 破境后的许静云并没有起身出来，而上跌坐在床头，继续感受身体筋脉中的变化，平复破境后的心境，然后掏出了自己的疗伤丹药，张嘴吃了一粒。 这强大的药力，终是让她的身体受到了一些伤害，难怪自古以来，都说药力破境终不是王道，唯有靠自己的修行才是正途。 先生抬头望着客堂外的天空，些时已是亥时将近，按说小姐姐的突破已经结束才对。 先生将神识转移到李红袖对面小姐姐的身上，只见她额头上的汗水如雨滴落，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眶里有泪水以强忍，跌坐在床头的身体也开始摇晃...... “不好！”先生呼地站了起来，正欲进屋细看之时，只见小姐姐头顶再次有一道真气旋窝在盘旋，这道旋风比上一次更快、更猛...... 看到这个现象，先生再次坐了下来。 拎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言自语道：“这药物的破境，终是凶险。” 这道自天空而下的真气旋窝持续不到一柱香的时光，便“轰”的一声消失在小姐姐的头上，痛苦不堪的她再次轻呵了一声，然后头一歪，倒在了床上。 虽然经历了诸多的痛苦，小姐姐终是如愿再破一境，突破到了金丹六重，超越了夏梧桐与沐沐。 李红袖摇摇头，起身走到小姐姐的床边，轻轻扶起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疗伤丹药喂了一粒。 又喂了半杯凉茶，伸手搭脉，感受了一下小姐姐身体的情况，这才将放下躺好，轻轻地盖上被子，然后走出了房门。 先生看着走出来的李红袖，问道：“这小姑娘的情况如何？” 李红袖挨着她坐下，拎起茶壶倒上水，笑道：“不不错，跟我们预料的一样，破了二境。” “身体情况怎样？”先生皱了皱眉头，他耽心的是这个。 “小的损伤自是难免，还好这丫头有身体素质好，毅力也顽强，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也没流下眼泪。” 李红袖自嘲笑笑：“想我破境的那会，可是哭出来的。” 先生笑笑，拍着她的手道：“你哭没事，我不会笑你。” 李红袖一楞，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敢！” 先生长长及吸了一口气，道：“这也算是替夜儿结了一番心愿，毕竟他们已经好多年没见面了，以后会是怎么样的结局，我们不能干涉，但至少眼前是美好的。” 李红袖点点头，深情地看着先生，轻轻说道：“夫君，有你真好。” 先生老脸一红，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我对你做的所有的都是心甘情愿的，正如夜儿一样。” 李红袖点点头，回道：“这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先生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这里风景不错，修行环境也好，要不你跟沐沐在这里多呆些日子，一边修行，一边让两个小姑娘多交流，沐沐自幼跟在我们身边，跟同龄的人接触少，对她成长不好......” 李红袖怔了怔，她跟先生还没孩子，往日没想过这些细节，现在一想，还真是如此。 “好吧，我就在这里多呆些日子，等破境之后，再回中域找你。” “嗯，我感觉你最多在秋天来临之前，就能破境。你来之前先捎信过来，我让纳兰那小子来接你们。” 先生微笑着，据紧了李红袖的手。 李红袖心底一软，眼中尽是一汪春水。 虽说夏至将至，炎热即将到来，但是座落的山间的皇家学院，却依然是夜凉如水。 第三百六十章 何心持三心 夏至未至，先生已经坐着黑色的马车离开了皇家学院，将李红袖跟沐沐留在了这里。 如愿破境的师徒两人，虽然已经过去了两日的时光，但是至到现在，两人依然还是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许静云跟李红袖的感情自不必说，两人是越来越好。 在一起不是交流破境后的感想，就是想约李红袖突破之后邀请许静云去皇城逛街。 本来心里的些排斥小姐姐的沐沐，也在先生的精心安排之下，渐渐接受了小姐姐的存在，两个小姑娘的感情也是日渐加深。 “无双姐姐，等先生下回接我回皇城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玩玩，我请你吃好吃的东西，带你去花姐姐那玩玩，她哪的桃花酥可是沐沐最爱吃的。” 沐沐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也跟着小姐姐去听课。 地字班的学员突然见来了一个瓷娃一样的沐沐，还是金丹五重的境界，纷纷称奇。 而有了院长的吩嘱，学院的教员也不去干涉小姐姐和沐沐，由得沐沐这个编员的学员在学堂里蹭课。 而小姐姐也从沐沐嘴里了解到李夜这些年的生活跟修行情况，然而沐沐对李夜的境界还是守口如瓶。 跟李红袖一样的口风，不清楚他地境界，只是修行肉身。 “无双姐姐，听说东方玉儿也在皇家学院里，我怎么没看到她呀？”沐沐嘟着嘴，心里有些气闷。 小姐姐一呆，回头看着她说：“好象她母亲前些日子过来，接她去皇城中有事，应该快回来了吧。” 沐沐哼了一声，看着小姐姐道：“我听师娘说，东方玉儿的母亲退了我哥哥的亲事，这女人心坏，下回见到，沐沐定要跟她打上一架，替哥哥出气！” 小姐姐听后忍不住笑：“沐沐我们还是女孩，不是女人。” “不管怎样，总是要跟她打上一架的！”沐沐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行，行！到时候姐姐给你助阵。”小姐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拉着走，跳跃在从学院广场回宿舍的草坡上，象两个欢快的精灵。 ...... 方寸山上的李夜，这会已经回到了般若寺里。 自先生离开后他便拼了命地在山洞里修行，那长条形的剑胚在他的千锤、万锤之下，渐渐成形。 后来闲着无事，他又将之前戴在身上的护腕、护膝也融化在地火池边的凹槽里，尝试往里加入了些许的银币，来打造箭枝。 发现还是太重，估计破虚僧留下的护腕、护膝也不是凡铁。 几次尝试不成功，便暂时放弃，打算有空的时候加这个法子再铸造一指导弓，送给沐沐。 脱掉护腕、护膝的他，全身减轻了二百来斤的重量。 奔跑在回般若寺的路上，让他头一回有了身轻台燕，踏草无痕的感觉。 二个半时辰的山路，在狂奔之下，只花了一个时辰。 “师弟，你又走神了。”坐在他对面的明惠，轻声打断了他地思绪。 李夜怔了怔，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明惠，挠头笑了笑道：“那个......师兄，我这不是刚领悟第八层心法吗，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明惠摇摇头，说道：“看来要做到不以外动所扰，不以凡事动心，师弟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李夜微微一笑，道：“对于修行之人，想要做到破境而不动心，确实有些难度。” “那我是不是应该用木棒重重打敲打你一顿？”明惠淡淡地回道。 “师兄之前破境时心情如何？也是不喜不悲么？”李夜有些好奇，面前这个境界奇高的师兄，不知当年修行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时间久远，我已经忘了。”明惠看着面前这个小男孩，有些感慨，他自然不会将自己那背起丑事说出来。 心道难道我要告诉你，在你这个时候师兄还不如你这般么？ 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既然你是我师弟，我自然对你的要求要严格一些。” 李夜认真看着他说道：“我已经悟出了第八层的修行法门，要不了两年，就能够破境，难道说这样的成绩也不值得高兴？” “破境在有些修行者眼里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在佛门弟子看来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师兄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一些，我会觉得压力好大的。”李夜看着他笑道。 明惠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还有，别以为你现在早早就领悟了层心法，没准在你这一生，卡住你修行最久的，便是这一层。” 明惠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诉说他人的闲事一般。 李夜一楞，笑着说道：“我不相信！会有那么难么?” 明惠回道：“时间会告诉你的！”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 李夜没有想到的是，他跟明惠的这一番对话，竟一语成谶，这看似容易的第八层心法，果然将他的修行卡住了许多年。 直到他多年之后再见明惠的时候，两人说起此事，依旧唏嘘不已。 李夜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师兄……山中可有比白银更轻的金属或是矿石？” 明惠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寺中僧人大我修行拳脚上的功夫，还有便是棍棒之类，轻材质的金属，很少见，你要这个做甚？” “我这些日子在试着铸箭，用竹枝太轻，用金属又太重，我想寻个既坚固又轻巧能够射得更远些的材料。” 李夜想了想，回道。 “我想想……”明惠似乎想起了什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过了半晌，才悠悠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玄天观清虚老头那里，有这样的金属石头，你有空的时候去找找他。” 李夜一呆，随后笑着说道：“我家先生也让我有空的时候去拜访一下清虚道长，看来我真的要去他那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我想要的那种矿石。” 明惠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道：“一切随缘，莫要强求。” 李夜愣了愣，想明白后点了点头。 明惠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在寺里扫了这许久的山门跟广场，有没有仔细观察来寺里的香客与居士？从你修行的法门上来看，寺里的僧众是众人相，上山来朝拜的香客何尝又不是？” “我、人、众生、寿者四相的根源，皆是我相。因为有我，有了我的观念，这是我的，我认为这是对的，那是错的，我喜欢，我讨厌，凡此以来就有了我相。” “原来是这个道理啊，难道我之前领悟有偏差么？”李夜自言自语道。 明惠看着他摇摇头，自顾往下接着说道。 “有了我，就有你、有他、有大众、有空间、有时间、有世界、有生死，也就是说有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所以这四相的根源是我相，只要去除我相，方能到达无众生相的境界。” 明惠说到这里，李夜默不出声，低下头来思考，心里却捏着茶杯不放。 看着李夜的模样，明惠继续说道：“因为众生心中皆只有我，有了我便有了分别心，有了分别心便再难升起慈悲心，而唯有心中有慈悲之心，才能心怀众生。” “慈悲是一切心的起源，没有慈悲便没有之后的菩提心么？”李夜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唯有心升慈悲心后，方能升起菩提心，菩提心即是成佛的心。发菩提心，便是发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之心。” 明惠微笑看着李夜，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欢喜，自己这个师弟不需要多说，只需要轻轻点拨即可。 “而升起这两种心的前提是，你要有一颗智慧心，唯有智慧心方能分辨正知正觉。智慧心是看破的智慧。” “因为看破而能不被虚幻和表象所蒙蔽，能够看穿它的本质，因为智慧而远离愚痴。”说到这里，明惠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说到这里，明惠停止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李夜，等着他将这些道理消化。 “师兄才华出众，智慧若海，悲师弟拍马所能及，既有此德，又因何叹息？” 李夜心中正慢慢消化明惠这番言语给他带来的震惊。 看着他悲天悯人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难道说有了这三种心便够了？” 明惠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光是如此便够好，那便是人人成佛了。心升此心，还须持修，世人诸人便是一世修心，也不见得能立地成佛。” 笑了笑，看着李夜宽慰道：“不过我看师弟的智慧不浅，福泽深厚，不入佛门终是一件憾事。” 李夜摇头回道：“师兄打住，师弟就算是修成下山，在世间也能修佛，在凡尘地能度人，这是我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跟我说的。” 一边回道，一边暗自腹诽：我还有父母妹妹一干家人朋友，还有小姐姐在皇家学院修行，怎么可以跟师兄一样离开世间，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高僧？ 明惠一楞，看了看李夜，尔后笑了起来：“说来说去，却是师兄我执着了，原来放下执着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师兄慈悲。”你夜笑道。 “你闲时可以坐在山门大殿上，多看看上山、下山的众生，去藏经阁抄写经文，这些事在你眼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等你下山这后再想感悟、体会，却也是不易。” 明惠想了想，看着李夜轻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夜心里一惊，连忙双手合什跟明惠行礼，恭敬回道：“师兄慈悲，师弟受教。” 明惠挥挥手道：“你且回屋，我要完成今日的功课。” 说完起身燃了一柱清香，拿起桌上的佛珠，左手拈花，口中开始低颂经文。 李夜再拜，起身推门而去。 ...... 接下来的日子，寺里的一干僧众，发现平日里难见踪影的小师叔似乎闲了下来。 每日里扫完广场后就坐在大殿外的石凳上面，望着上山、下山的香客发呆。 藏经阁的几个长老也感觉奇怪，平日里都是将经卷借回抄写的李夜，居然每日里都会来藏经阁中抄上一到二个时辰的经卷，也不带走，抄完了就搁在经架的边上。 寺里众僧纷纷将李夜这些举动告知明惠，明惠笑笑：“莫去打扰他，这是师弟自己的修行。” 自先生离开后，在明惠的点化下，李夜开始了在般若寺里长达近三年的修行、修心。用看的话说：“扫地可以明心，抄经可以见性。” 这才是他来般若寺修行的真义。 往后的日子，不是在般若寺，就是在去玄天观的路上。 瘦小的影响奔跑在方寸山的山间小道上，如一道旋风。 这是李夜在方寸山上最安静的三年。 也这是李夜这一生中最安静的三年。 第三百六十一章 南疆战事起 夏玄历一九八年夏天，万象城皇城有皇主旨意传出：重开国师府。 隐居近二十年的国师莫语重回皇城，掌国师印，辅佐皇主监理朝政，兼任大皇子之师，负责五域边疆安全。 五域一时哗然，众官纷纷打探莫国师的境界和职位等等。 次日，位于朱雀大街的国师府大门在紧闭了二十年之后重新打开，门外的禁军守卫，路过官员行人莫不侧目。 这日朝替结束后，走出金殿的左相王明义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看着身边的右相龙惊云问道：“这一眨眼已经快二十年没见到莫先生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修行为多高深了。” 右相龙惊云回头望了一眼渐渐合上大门的金殿。 笑着说：“据皇主说，若是将皇主的修为比做这般高的金殿，那莫先生的修行便怕是比这金殿两个还要高得多。” 一身清瘦，年近六十的左相王明义眼里猛地冒出精光，盯着右相龙惊云问道：“你莫要开玩笑，须知皇主可是不会乱说话的。” 跟他年岁相仿，身材壮实，生就一张国字脸的右相龙惊云拂了一下衣袖，回道：“你若不信，明日上朝可当面问下皇主，定会让你满意的。” 激动了半晌的左相王明义眼里恢复了那一丝浑浊，摇摇头说：“看不懂皇主想下一盘什么样的棋，老了。” 正走到宫墙边上，欲上马车的右相龙惊云回过头来看着他，皱了皱眉头道：“皇主的意思，你我莫要乱猜，更不要在外面传说。” 说完便跨上马车，掀开了帘子。 左相王明义回头看了一眼皇宫，摇摇头道：“唉，我们都老了。” 只见他身后的众官员也是一路行走，一路小声嘀咕，估计八九不离十也是为了国师归来之事。 这天的皇城，睛天。 ...... 这一年的秋天，中秋前五天，纳兰雨亲至皇家学院，接回了李红袖和沐沐，许静云跟小姐姐同行，此时的李红袖已经是分神二重的境界。 “纳兰大哥，我们这次回去，还住你那客栈吗？”刚坐上马车，沐沐主急不可待地问道。 纳兰雨扭头看着她，怔了怔，笑道：“你们还没收到消息吗？沐沐这次回皇城，就要住大房子了，你回去记得给我留一间，以后我若是想你就来你那住上几天。” 小姐姐一楞，看着纳兰雨，心道这莫先生是那路神仙，刚回不久就在皇城中置下了若大的家产。 沐沐咯咯笑道：“纳兰大哥你放心，以前是你照顾沐沐，以后沐沐也可以照顾你。” 李红袖闻言“扑哧”一笔，拧了一下沐沐的小脸：“你的脸皮真厚。” 沐沐回了她一个鬼脸。 ...... 夏玄历一九九年春天，先生终于带着沐沐跟李红袖回到了风云城，将军府跟紫竹院在红袖酒楼摆酒两日，表示欢迎。 不日后的一天黄昏，将军府的公子上官秋明聚气成功，正式踏上修行之路，又过二日，紫竹院的李小雪筑基，其时间比李夜早了一年。 再不久之后，将军府的夫妇，紫竹院夫子和夫人，唐有余跟胡青山二家人的境界齐齐突破了一个境界。 夏玄历二百年春天，先生回到中域皇城国师府，同行的有李红袖、沐沐，夫子、叶知秋带着李小雪同行，将军府林月如带着上官秋明同行。 紫竹院的阿贵接替了告老还乡的福伯做了管家，红袖酒楼的小红嫁给了阿贵。 同年，立夏，皇宫的早朝，告别朝堂的国师再次上朝，令满朝文武震惊,须知当年朝堂之长的一帮众臣已经纷纷老去，而国师却风彩依旧，今一帮老臣不禁唏嘘。 同年，秋天，原皇朝兵马大元帅诸葛元秋告老还乡。 中秋前日的早朝，皇主下旨封长子夏云龙为皇朝兵马大元帅，封二皇子天宝大将军掌皇城禁卫，并着五元帅十日后赴南疆接替诸葛元秋镇守南疆。 夏玄历二o一年立秋，平静了十五年的南疆草原铁骑发起了对南玄域边疆的攻打，攻城掠地，南玄域天风城府主诸葛明上书皇城，请求皇主派国师带兵增援南疆。 这一年，沐沐十三岁，上官无双十七岁，李夜十五岁，东方玉儿十四岁，上官秋明七岁，李小雪八岁。夫子五十岁，叶知秋四十...... ...... 这日的朝会结束，皇长留下了先生，两人回到御花园对坐，大太监严无血吩嘱宫女端上茶点，便退居一旁静守。 “南疆一事，国师作何看法？”皇主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淡笑云。 先生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尔后又笑了起来：“从你在白玉城无间客栈后院打那个主意起，想必你早就想着会有今日的局面了吧。” 先生面神明显有些不爽。 皇主一楞，心道这五域之只有国师敢如此怼自己了。 无奈之下，只好摇摇头笑道：“即便是我算计了你的徒弟，但是当年我可是帮他擦了屁股的。” 先生一怒，拍着桌子道：“这话从何说起，要说有屎，那也是你管教不严惹下的祸事，却要我师徒来承你的人情。” 站在一旁的来大太监严无血一看两人面色不对，赶紧又走远了一些，心道这神仙打架可不要殃及池鱼。 皇主撇了一眼走远的大太监，回过头看着先生，满不在乎地笑道：“要不，换你来坐在金殿上面？”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 “放屁，别以为这样说我就放过你。”先生恨恨地回击。 “那也得先把眼前的这把火灭掉才行。”皇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也知道，老大初掌兵权，连战场都没上过，怎么统领大军抗敌？” “我们师徒也没上过战场！”先生淡淡地回道。 “那谁叫你是我的国师呢？话说我当年可是帮了你不少的忙......”一说到从前，皇主便叨叨起来个不停。 “那些事情你是你自己愿意的，可不是我逼着你的，我可是一什么都缺的人，会问你要那么东西么？” 先生一边说，一边瞪了他一眼。 “可是我终是帮了你不少的忙啊？你那徒儿我可是......说不定有天梧桐也得嫁给他，这不是便宜了你师徒两么么？” 皇主看着他笑道。 “那也是你愿意的，那小姑娘我也喜欢，我看她的心量怎么没你这么坏呢？” 先生看着他笑了起来。 ...... “停下，过去的就别再提了，你知道我们师徒两人志不在朝堂，我们帮你一回，却帮不了永世。”先生的口气终是软了下来。 皇主面色一喜，拍着胸口道：“我发誓，只此一回，往后嘛，儿孙自有儿孙福，再长远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啦。” “时机快到了？”先生一楞，看着皇主的脸色有些沉重。 皇主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压制着境界，就是害怕这二个小子还没成长起来，......若是因此给五域带来战乱，我岂不是千古罪人？” “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是天意。”先生也叹了一口气。 “这事我不会插手，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可以让夜儿去帮大皇子，但是你要答应我，解决了南疆的问题，我师徒两人从此封府，不再过问朝中诸事！” 先生重重地说道。 皇主无奈地点点头，看着先生不甘心地说道：“我当年可是非常看好那小子，还想着终有一日封他做右相来的......” “你是白日做梦吧？这事你也敢想，你自己都不愿呆在这，还想坑我师徒？” 先生给他的一番话气笑了。 “知道你舍不得那宝贝弟子，我也只是一想而已。”皇主讪讪笑道。 “此事这想都不要想！切记！”先生警告道。 皇主笑笑，随后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问道：“五域中一时还抽不出太多的兵力，你也知道这都二十几年不打仗了，......那小子什么时候能回到皇城，何时能入南疆？” “两军对垒，就先让大皇子后撒到南云城吧，这大仗估计要拖到明年开春......明日就让纳兰雨去方寸山接夜儿回来，等他回到这里差不多就要立冬。” “如此甚好，有你作主我就不用操心了。”皇主松了一口气，看着先生笑了起来。 “我再跟他呆上几天交待一二，就算是冬天，我也会让他赶到南疆，不会误了大事。”先生沉吟片刻后，一一道来。 先生看着皇主，无可奈何地回道。 “也罢，既不会打仗，就先示人以弱，先放弃一些城池，退守边关南云城吧。可惜老元帅太老，已经不堪战争之苦了。” 皇主点点头，做出了决定。 先生一拍桌子，笑道：“待夜儿归来之日，就是那南疆铁骑命丧之时。” 皇主也抚掌微笑，提醒道：“既然如此，我即刻下旨给纳兰雨，让他带人明日就动身前往西玄域。” “让他走之前来见我，待我修书给夜儿，好让他明白眼下的情形。” 先生笑笑，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如此甚好，待那小子归来，我便宣布国师退隐，策封新国师事宜，并由新国师带兵驰援南疆。” 先生看着皇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 次日，清晨，朱雀大街国师府前，纳兰雨一行黑衣铁骑正跟国师道别。 是日皇宫早朝，皇主下旨即日起五域兵马集结，增兵援助南疆。 ...... 国师府中，正在练剑的李小雪听到李红袖说过些日子李夜就要回来，高兴地拍着小手道：“分开了好些年，哥哥终于要回来了。” 叶知秋看着坐在花园里看书的夫子，叹了一口气：“这儿子，自从离开后，就没有家里呆过几天，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他长高了多少？” 坐在一旁的林月如，轻轻笑道：“你放心，我家无双都长高了不少，李夜那小子肯定比无双高得多。” 林月如来到皇城不久，李红袖便陪着她去了一趟皇家学院，看望了分别已久的小姐姐。 只有李红袖坐在一边幽幽叹息，只有她知道，即便是李夜回来，也呆不了几天便要赶卦南疆，协助大皇子抗敌。 这个时候的她，突然有些明白从玄天观深山离开那日，李夜弹奏的幽幽琴曲。 乐莫乐兮新相知， 悲莫悲兮生别离。 秋风渐紧，绿叶渐红。 第三百六十二章 终见玄天观清虚 十月的般若寺，已经是层林尽染，秋风瑟瑟。 李夜从玄天观回来已是申时，回到小杂院的他打水冲洗了一下身体，换上了件干净的僧袍，便急不可待地取出了刚刚铸好的铁箭。 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铁箭，他有心绪便回到了二月之前。 ...... 在拖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后，《无相法身》第八层修行到后期已经再难寸进的他，终于想起了先生吩嘱自己的空去玄天观去拜访空虚道长一事。 在一个秋天的清晨，拎着山里采回的蘑菇和打猎晒干的肉干，在玄天观见到了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看上去六十左右，已有白发渐生却是神精气爽，一幅仙风道骨，如同超凡脱俗的仙人。 “晚辈般若寺李夜见过道长。”李夜行过礼，奉上礼物，在清虚道长对面落坐。 清虚抚须微笑，叹道：“我可是等了你好几年，就是你先生也离开近三年了吧？” 李夜闻言起身再拜，道：“晚辈痴愚，因为修行不得其法而忘了山中的岁月，以至拖到今日才来拜见道长，还请海涵。” 清虚一听，笑着安慰道：“你能静下心来修行，不为外物所扰，实属难得，我这老头子怎么会怪罪于你？” “我也只是听闻你家先生说，你虽未出家，却自幼在寺院中修行佛法，竟然是般若寺中明惠那家伙的师弟，便一直想见见你。” 清虚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李夜恭敬回道：“晚辈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能结识明惠师兄......如此之下，便成了明惠师兄未出家的师弟。” 李夜将天山上得破虚僧传承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天意注定。”清虚笑着说道。 李夜笑着望向他，说道：“可能运气好吧，否则以明惠师兄如此渊博的知识，如何是晚辈所能高攀的。” “此话差也。”空虚轻叹了一声，摊开手说道：“闻道有早晚，得道无定时，修行路上谁又敢说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夜拱手回道：“不论是闻道还是入道，在晚辈看来，明惠师兄也算得上我修行路上的一盏明灯。” 不论是在中域的路上偶遇，还是后般若寺后的修行，明惠给李夜的指引又岂止是一盏明灯，对此李夜一直深怀感激。 “心怀感恩，是一种美德，你不错。”清虚淡淡笑道：“你对修道跟修佛有何看法？” “有什么看法？”李夜不解地问道。 “就是你心里的想法。” “没有呀？可能是先生最初给了我一本佛门修练的残本，后来又遇到了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觉得佛法深奥慈悲，便学了起来。” 李夜好奇看着他，他从来到玄天观后还没想过这问题。 清虚再叹，给李夜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才道：“如果当初先生给你的是修道的法门，若那时你先遇见了我，未必你就不能修行道家法门了。” 李夜低头沉思片刻后，笑道回道：“应该没有问题。” 清虚满意地点点头，指着门外的天空说：“在你看来般若寺与玄天观有什么分别？” “有分别吗？”李夜想了想，摇摇头道：“在晚辈看来，既然都是修行，便没有分别。” 听到李夜的回答，清虚大感欣慰。 微笑着说：“正如莫先生如说，你是一个有慧根的孩子，难怪明惠那家伙愿意指点你修行。” “我换一种说法吧，当初你跟先生来方寸山是从北坡上山，一路往上爬行来到了玄天观，然后在青石小院里小住了一段日子。”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们当初从南坡上山，一路往上爬行到般若寺，能不能来到玄天观？” “如何不能？”李夜闻言脱口而道：“这走南坡走北坡都不是爬山吗？又有何分别？” “此言大善！深得我意。”清虚闻言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道长何时也跟佛门中人一样喜欢打禅机？”李夜有些迷惑。 清虚摇摇头道：“这不是打禅机，而是跟你讨论一个道理。既然你认为不论是从南坡还是此坡往上，皆是爬山，都可以攀登到山顶，那么修道与修佛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分别吧？” 李夜一听，有些迷茫，问道：“没有分别吗？” “有分别吗？”清虚笑笑。 “真的没有分别吗？”李夜越来越迷茫。 清虚看着李夜的样子，也是一楞，随后笑道：“你看见的分别，只是表象而已，佛道两家修行的法门自然有些分别，但是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既然目的相同，还有什么分别？” “原来如此，前辈是告诉我修行一途不要有分别心，对吗？”李夜恍然大悟，微笑了起来。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 “今天来访，所为何事？应该不仅仅是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吧？”两人静静喝了片刻的茶后，清虚开口问李夜。 李夜看着清虚挠着后脑笑，半晌，取出了之前铸造的那枝铁箭递给清虚。 “弟子前几年在试着铸箭，找了几种材料搭配，都不怎么满意，......后来听明惠师兄说，前辈这里说不定有晚辈所需的材料，......惶恐之下，请前辈海涵。” 清虚接过铁箭，拿在手里细看了片刻，道：“工艺不错，确实太重了。我道是什么难事，却是为了这铸箭的材料，此事不难，我这确实就有。” 李夜一呆，脱口道：“前辈说的是真的？” 清虚笑笑，将桌上一块看似不起眼的灰色石块递给李夜，道：“看看这个如何？” 李夜接过一看，顿时惊叫道：“这石块怎如此轻巧？” “用刀切试试？”清虚抚须笑道。 李夜闻言，取出小刀往石块上切了一刀，只见灰色的石块瞬间被切开一道刀痕，并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金属。“这太神奇了！” 清虚笑笑，说道：“这矿石我们管它叫辰砂，记不清是哪一年发现的......拿来做刀剑倒是很轻，不过没硬度，砍了一刀就钝了。” “再加上观里也没人有兴趣去摆弄这东西，所以时间一长，就没有管它了，倒是老夫这院子里有一大块，这块也是闲来无事，拿来把玩的。” “如果在铸造铁箭时添加这种金属，至少可以减轻很多的重量。”李夜捏着这块叫做辰砂的矿。兴奋地说道。 “难得你对铸造技术也如此感兴趣，你院里那一大块，一会你走的时候就带走吧，以后不够，观里还有不少，你想要过来拿就是。”清虚笑着回道。 ”这个，实在太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往后前辈您若需要铸造什么武器，晚辈愿意效力。“ 李夜将手里的辰砂还给清虚，收起了小刀，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清虚看着满脸兴奋的李夜，挥挥手道：“那东西放在我这目前也没咐用场，倒是你往后若有闲时，可以来观里住上一些日子。” “老夫愿意将一身的炼药技术和一些阵道之术教给你，等你学成下山，我也算是有了衣钵传承。” 李夜一楞，开口问道：“前辈，难道观里没有弟子继续你的衣钵吗？” 清虚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修行这两样技术，除了需要天赋之外，不要有很大的毅力，我门下弟子不少，但没有人能将这两门技术都精通，这也是我的遗憾。” “弟子也只看过关于药草知道的书籍，了解一些药草的药性，但是说到炼药，我跟先生都不甚了解，若有时间，我愿意来跟前辈好好学习。” 李夜心里一直为不会炼药而失落，明明采回灵药，只能煮成药汁服下，浪费了大好的药草。 “嗯，老夫相信你。”清虚眼见李夜答应，心中也是欢喜得不行。 ...... 回到山洞后，李夜尝试了很多材料的配比，最后终于选定铸造铁剑的材料为五份破虚僧之前留下被自己融化后未知名的材料。 三份辰砂，二份白银，如此融化铸造后的铁箭，整个箭枝减轻了将近一半，但是硬度和坚固度却没有减少多少。 在接下来的二个月中，一边继续煅炼自己的重剑，一边断断续续地铸造铁箭，二月下来，竟然铸造了五十枝铁箭，这让他非常满意。 临回般若寺的这天清晨，李夜再次站在了木屋前的悬崖前，取出欧阳东篱送的那张铁弓背。 经过三年的苦修，他终于能将这张铁弓拉到近三分之二的程度。 右手搭上一枝刚刚铸好的铁箭，眼望对面山涧后方的雪松，凝神聚气，稍稍抬高了左手的铁弓。 右手指轻轻一松，一声“嗡”的弦响，手里的铁箭飞驰而去。 眼睛追逐着铁箭飞出的轨迹，心里在期盼着最后的结果。 就在刹那间，“轰”的一声，只见对面山涧后约二百丈的一颗雪松齐腰而断，上半截松枝软软地往下跌落。 事隔三年，终于能够一箭飞射二百丈，离眼之所至，箭之所至的境界不远了。 这个时候的李夜，只想大声地告诉先生：“经过三年的修练，我做到了。” 幽静的山谷中，回响起松枝跌落的轰然之声。 仿佛在安抚悬崖边上的这个少年。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十年后的再见 这一年的李夜已经十五岁，身高虽然比明惠要稍矮一点，但也是将近是五尺的男儿了。 在先生离开后的第二年，他试着用小瓮将寒潭之水打起来，在山洞的广场上淬体。 坚持了几次之后，竟然发现身上从天山挨了雷劈之后就一直存在有那一抹浅灰色，已经不复存在，全身上下又恢复了之前的色泽。 这也是让他惊喜的事情。 一边用兽皮擦拭着手里的铁箭，一边想着师娘是不是该带着沐沐回般若寺找自己了的李夜，忽然听到了无忧的说话声。 还没等李夜张口，无忧便推开院门，喊道：“小师叔，看看谁来找你了？”话音未落，风尘扑扑的纳兰雨走进了院子，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李夜一惊，放下手里的兽皮、铁箭，笑道：“纳兰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小师叔，我还有事要做，就不呆在这里了。”小无忧跟李夜招呼一声，便转身出了小杂院。 纳兰雨看着变化长高后的李夜，几乎不相敢认。 呆了半晌才道：“兄弟，没想到才几年不见，你竟然变化这么大，连我都不不敢相认了。” 李夜摸着寸长的头发嘿嘿一笑，道：“这不是长大一些了啉？话说你一个人来般若寺干嘛？” 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在院中的桌边坐下，伸手去拎桌上的茶壶。 纳兰雨端起杯子喝了一杯凉茶后，接着又倒上一杯喝下，这下掏出等到交给他的信。 笑道：“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你看完就知道了。” 李夜伸手接过先生用火漆封着的信封。取出小刀，轻轻地拆了开来。 ...... “纳兰大哥是来接我下山回中域的？”李夜小心将先生的来信折好收起，抬起头来看着纳兰雨问道。 纳兰雨笑笑，道：“我这一路可是马不停蹄，跟着的几个兄弟都累坏了，我让他们在佛都歇息，一个人上山来接你。” “给大哥添麻烦了，先生跟我师娘、沐沐在中域过得怎么样？” 李夜压抑住将要回归的激动，静静地看着纳兰雨问道。 纳兰雨一笑，道：“先生他们自然过得极好，沐沐妹妹也长高了，变漂亮了，你回到中域肯定认不出来。” “真是想不到，才几年的时间，连沐沐地长大了，真快啊！”看着纳兰雨，李夜轻声地说道。 “还有，你父母跟妹妹也来了中域，都跟先生住在一起，还有风云城将军府上的小公主跟他母亲，这一大家子可热闹了。” 纳兰雨将杯子放下，看着李夜笑了起来。现在的国师府，才是真正的热闹。 “哦？母亲她们也来了？无双的母亲跟秋明也来了中域，那确实很热闹，再加上沐沐，家里不闹翻天才怪。” 李夜想起李小雪跟沐沐在一起的样子，脸上露出浓浓思念。 “两个小家伙，每天都是你师娘领着在修练，偶尔先生也会指导一下，我闲着无事的时候，也经常去哪住上二天，哪天不是鸡飞狗跳的样子。” 想起那三个家伙的模样，纳兰雨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唉，没料到十年修行，才刚刚五年，便要离去，还真是舍不得啊。” 李夜看着眼前的小杂院，这里的一草一木跟他都有很深的感情。“大哥，你先进屋歇息，今天就住在这里，我们明天一早下山，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纳兰雨挥挥手道：“你自去吧，我自会处理。” 李夜收起铁箭等杂物，跟纳兰雨挥挥手，推开了小杂院的大门。 ...... “如此说来，你决定离开方寸山了？”坐在佛堂中的明惠，看着李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所唤，不得不回！”李夜就着身子坐在明惠的对面，轻声回道。 明惠再叹道：“只是你第八层的心法始终不得圆满，也就是说你到目前也不能恢复修为，使用身体里的真气，这对你在五域中修行，终究是有不小的风险。” “那也没有办法，我越是着急，就越是没有反应。”李夜轻轻摇头。 明惠出神地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呆了半晌。 才平静地看着李夜说：“也罢，你也不是去独自行走江湖，再怎么说也是在军中效力，不用面对单打独斗的风险，等你将诸多麻烦解决后，再回来修行也不迟。” “此番离去匆匆，师弟我来不跟玄天观的清虚前辈产别，还请师兄他日见到他时，替我向他告罪，就说我终会有一日回来跟他学习炼药之道。” 李夜想起清虚，心里无比的愧疚。 “此事无妨，师兄替你处理。”明惠看着他，微笑着回道。 李夜神情坚定看着明惠，说道：“只是有一事还要向师兄请教，此番前往南疆，兵戈杀伐我根本无法置身事外，而我佛慈悲却不是为了杀生！回到中域的我又要如何自处？如何面对？” 闻听李夜的疑惑，明惠淡淡一笑：“金刚怒目，是为了众生，菩萨低眉，也是为了众生。这世上诸事本无对错，有错的只是人心......只有你愿意不愿意为之付出。” “原来师兄说的跟我大佛寺里的老和尚师傅是一样的道理，师弟有些明白了。” 李夜若有所思地看着明惠，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了起来。 “此番战起，杀孽难免，你只要心守正道，心怀慈悲便可，关键的时候想着对方军队的后面也有百姓，也有众生，能放下时且放下，这便是无上的功德。” 明惠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仿佛他已经置身战场，看见了即将到来的修罗地狱。 “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了吗？例如谈判解决？”李夜心有不甘，继续问道。 明惠看着他摇摇头，叹息道：“能够通过谈判解决的问题，双方就不会大兴兵马，刀戈相向了。” 李夜闻言，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师弟慧根深根，善哉善哉！你能如此思量，当真是一件善事。但有些事情，须知天道也无可奈何，一切罪恶皆来于人心，心性有了起心动念，便会衍生罪恶的源泉。” “人心为善，人心为恶，原来人性也在一念这间啊？”李夜看着明惠，喃喃地说道。 “这个道理在你修行《无相法身》的过程中已经深刻体悟，为兄便不再多说了。” 明惠双手合什，左手拈了一朵莲花。 听着明惠的话，李夜出神片刻后继续轻声说道：“此去山高路远，想要再听师兄的教诲却是再不是易事，还望师兄得闲时来中域云游，也好让师弟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待住持师兄云游回寺，我也该出去走动走动，没准那天我就会出现在师弟的面前。”明惠看着他，静静地笑了笑。 李夜静坐佛前，思量再三，终是双手合什跟明惠道别。 “既是如此，师弟告辞，若日后寺中有事，还请师兄捎信到佛都的无间客栈，那里的伙计自会转交给我，我定会前与师兄相会。” 明惠挥挥手道：“去吧，早些歇息，明天你还要赶路。离开的事情就不要跟寺中僧人诉说，无忧那家伙我过几天再告诉他。” “如此甚好，我也不愿打扰到寺里的一帮僧众和和位师兄。”李夜叹了一口气。 “若他日后想来与你相见，到时你对他照拂一二便是。记住：行走江湖，但持平常心、慈悲心、菩提心。” 明惠想起无忧的模样，终是不忍跟李夜说了一些话语。 李夜点点头，起身弯腰再次行礼，低头退出了佛堂。 看着李夜离去的背影，明惠的眉头紧紧皱起。 良久，才深深地叹息道：“眼见这蛟龙入海，五域怕是要翻起一番波澜啊。” 这一夜明惠佛堂的灯光通霄未灭。 这一夜小杂院的灯火也亮到天明。 黎明时分，李夜轻轻掩上了住了五年的小杂院大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毅然转身而去，跟在他后面的，是一脸神情凝重的纳兰雨。 行至大殿前的广场，李夜停下了脚步，对着大殿上的诸佛跪拜行礼。 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庄严的金殿，拉着纳兰雨飞奔往山门外而去。 直到李夜转身离开，大殿上的栏杆处才露出两道人影，却是明惠跟无忧小和尚。 这时的无忧已经哭红了眼睛，抬头看着明惠问道：“师伯，小师叔还会再回般若寺么？” 此时的明惠眼中也泛起了涟漪。 挥挥手轻声说道：“无忧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也是修行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为师知道你与明尘师弟情深，待你再修行几年，若是你还想着他，便下山去寻他，五域很小，你我都在这方天地。” 无忧点点头，双手合什道：“师伯慈悲。” 晨钟响起，般若寺早课又将开始。 奔走在山道上的李夜，心中却在轻轻念叨：“般若寺，我还会回来的。” 清晨的山道上秋风萧杀。 眼见不久就要飘雪。 ...... 立冬前的三天，晴，未时过半。 午间小睡了一会的小姐姐推开了房门，打水洗了脸，在客堂中呆坐了片刻，又去桌上拎起茶壶喝了半杯凉茶。 看看许静云的房间没有动静，便欲出门去找学院里的藏书楼逛逛。 一番打扮之，下了露台，行至院门，伸手打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吱吖”一声，大门应声打开，却见门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袍英俊的青年，正欲伸手敲门。 小姐姐吓了一跳，退回一步，沉声问道：“请问你找谁？” 只见这黑袍青年咧嘴一笑，身子一闪，站在了一旁。 小姐姐抬眼一看，原来黑袍青年身后还站着一位如小姐姐一般身高，头戴紫竹斗笠，身着白色麻布僧衣，脚踏芒鞋的少年。 “在下般若寺李夜，来找风云城上官无双，烦请姑娘引见。” 还未等小姐姐回过神来，低头行礼的少年开口问道。 如一道晴天惊雷，小姐姐呆立当场，只见瞬间两行眼泪便漱漱的流下...... “李夜！”小姐姐没有想象中那般去拥抱这面前的少年，只是扶着院门，软软地跌坐在地上。 第三百六十四章 此事因人而异 分别近十年，这个让自己日夜思念的男孩如同一道雷电，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小姐姐千言万语，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眼见面前的女孩没有回话，便抬起头起，往院门前望去。 没想到映入他眼眶的竟是一个身着白色绣花罗初，一头青丝披在身后，唇红齿白，满脸泪痕的女孩。 “李夜......你是我的李夜......”小姐姐一边抽泣，一边伸手了小手。 “无双，你是无双小姐姐？”李夜一惊，赶紧上前扶起小姐姐，手忙脚乱去掏手巾，欲替小姐姐擦去脸上的泪痕。 站在门前的李夜也深深被眼前的小女孩惊到了，在他的脑海里，那个风云城的上官无双，依然是那个身穿红初，梳着二个羊角辫，跟他在雪里里打架的小女孩。 没想过十年不见，梦中的小姐姐已经婷婷玉立，让自己再也认不出来了。 站在一旁的纳兰雨，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说：“那个......我们能不能进去再说？” 回过神来的小姐姐抢过李夜掏出的手巾，自个往脸上擦去。 破涕为笑道：“快进来吧，没想到你今天会来，让你又可以笑话我了。”说完让开身子，请纳兰雨跟李夜进门。 ...... 三人在一阵唏嘘中回到了露台上，听动声音的许静云早已经起来，坐在露台，将火炉点着，煮上了茶水。 “晚辈李夜见过许先生。”李夜上前行礼，虽然一别十年，但是许静云的变化却没有多少。 “晚辈纳兰雨见过许先生。”纳兰雨依李夜的规距跟许静云行礼。 “都坐下吧。”许静云微笑着回道。 小姐姐挨着许静云坐下。 李夜跟纳兰雨刚坐在桌子的对面。 “想不到自风云城一别，竟快要十年，真是岁月催人呀！”许静云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感慨万千。 在她的心里，李夜却还是那个在雪地中跟小姐姐打架的小男孩。 小姐姐盯着眼前这个取下了斗笠，一头寸发，一幅僧人打扮的少年发呆。 心想这呆子莫不是出家了不成？ 李夜红着脸看了小姐姐一眼，跟起再跟许静云见礼。 说道：“晚辈原本还要在般若寺中修行几年，但因先生急唤，所以行色匆匆，再加上山间修行清苦，边礼物也未曾带上，还望前辈见谅，容晚辈下回再补上。” 许静云看着李夜跟纳兰雨，微笑着回道：“人来就好，要礼物做甚？再说你三年前托莫先生捎回的礼物，已经让我师徒两人受益非浅，连双儿都突破了二个境界。” 李夜心中一惊，心道自己只让先捎了信给小姐姐呀，这哪来的破境之事？ 低头沉思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心道先生原是将那雪莲花等分给了小姐姐师徒，这也难怪小姐姐能连破二境了。 “那些药草也是晚辈跟先生在山中采药偶得，算不上多珍贵，倒是让许先生笑话了。” 李夜摇摇头，心中暗暗叹道：还是先生想得周到。 “这可不是寻常的礼物，这让我师徒两人都小花上数年的修行时光，真是要好好感谢你跟莫先生才对。” “不过想想你跟无双的关系，这再贵重的东西，也算是应该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这一路奔波回来，晚上一起吃饭，我给你做几道小菜。” 说完拎起刚煮好的热茶给三个倒上。 “师徒我来吧！”小姐姐站了起来，抢过许静云的里的茶壶。 “你姓纳兰？天山剑宗的弟子？”许静云看着纳兰雨，轻声询问。 纳兰雨赶紧起身回道：“弟子正是天山剑宗弟子，现在皇城开有一家客栈，族中长辈也在皇家学院。” 许静云点点头道：“剑阁纳兰焜煊长老也是天山剑宗的，原来你们是一家人，你要不要去跟他请安？” 纳兰雨一楞，赶紧说：“那个......就不用了吧，晚辈这回是公事，下次来时再去跟族老请安。” 心道让我去见那老家伙，不挨骂才怪。 小姐姐给李夜倒上茶水，也不跟他说话，一又妙目自是一直盯着，象是要把这十年的时光看穿一般。 为了打破尴尬，李夜清了清嗓子。 小声问道：“未知无双师姐自三年前破境后，如今突破了那个境界？” 许静云闻言一惊，这会她才想起来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只是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李夜的境界。 便微笑着回道：“我如今是分神三重，估计你师娘你快跟我一样了，无双眼下的修为是金丹九重，如果快的话，明年春天就能破境到元婴。” 李夜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道：“想那我上天山时，无双师姐跟我都还未筑基，这十年不见，竟然就快要是元婴境界的大修行者了，真是可喜可贺。” 许静云点点头，看着纳兰雨道：“我看纲兰掌柜的修行也不低呀，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是元婴六重了，看来天山剑宗果然是大宗门。” 纳兰雨一怔，扭头看了李夜一眼，说道：“我这修行算什么？要说厉害，当是要数我这兄弟了。” 小姐姐听到他这番话，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许静云也是莞尔一笑：看着捧着茶不语的李夜问道：“李夜你现在的境界是什么？难道跟纳兰掌柜一样？” 李夜低头想了想，自己的元婴已经没了，变成了元神，便摇摇头道：“自然不是。” 小姐姐一楞，脱口问道：“难道跟我一样不成？金丹境？” 李夜也怔了怔，心道我在上了天山不久就是金丹了，只是这早就破丹化婴，自然算不上了。便再次摇摇头，红着脸说：“不是。” 失望的许静云忍不住再次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是筑基的境界吧？” 这回边坐在一旁的纳兰雨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小姐姐也睁着一双妙目，认真地看着李夜的眼睛。 李夜看着小姐姐的眼神，又看了许静云跟纳兰雨一眼。 内视己身，沉吟了半晌，静静地回道：“晚辈的境界就是，没有境界！” “没有境界？”许静云惊呼。 “没有境界！”小姐姐捂嘴惊呼。 “没有境界？”纳兰雨也呆了，他也没想到李认会是这样回答。 看着面前发呆的三个，李夜再次微笑着回道：“我修行的是佛门的肉身功法，在还未圆满之前，自然是没有境界？便是修行到圆满之时，也跟五域中的修行境界不一样。” 在李夜看来，只要自己将第八层心法修行圆满，对应修行界的境界那便是渡劫的境界，那岂是许静云等人能够理解的？ 思前想后，又想到先生和明惠师兄对自己的那番交待，便选择了如上的说法。 被李夜惊到的许静云终是回过神来，看着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幽幽说道：“如此说来，你是一心修行佛门心法，放弃了修行一道？”那意思是，你往后都不能修行了。 纳兰雨瞪了他一眼，问道：“我初见你那会你可是厉害得不行，怎么几年过去，反倒越来越差劲了？” 小姐姐的眉头已经拧得越来越紧。 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怎么也不相信，那个跟自己在雪地里打架，后来跟着先生上了天山的男孩，居然已经不能修行。 李夜看着眼前三人不同的表情，轻轻地微笑道：“我在天山修行时，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导致目前不能修行，至于哪天才能恢复......我想，这得看上天的安排了。” 自天山破境到元婴之后，先生便让他服下丹药压制住了境界。 后来大佛寺的老和尚又出手替他封住了丹田，而眼下破境无望，的确要看天意了。 这看李夜看来皆是事实，便一件件地说出，也算不上是妄语欺骗眼前的三人了。 “兄弟你的肉身法门修行一什么程度了？”纳兰雨终是静下心来，耐心地问道。 “七层刚过，八层无望。”李夜如实回道。 “你这十年来，就一直在修行这个肉身法门？”小姐姐不甘心，再次问道。 许静云则是死了心，不再出声。 看着小姐姐着急的样子，李夜也是于心不忍。 便笑笑道：”那也自然不是，我闲来无事，修练了一些剑法，又跟先生学了一些琴道，后来遇上欧阳东篱大师得以拜他为师，便跟他学了些铸造技术，学了几年的铸剑。” “前些日子我还自己铸了些铁箭用来防身，玄天观的清虚道长还想让我跟他学炼药之道......” 如春风化雨，李夜不急不缓，一一道来。 看着面前三人被雷得半死，李夜忽然想起什么。 又补充道：“其实我这些年最得意的是，便是抄写经文，这个连青城的唐朝秋雨先生跟她的徒弟夏梧桐也知道，她两都喜欢我写的经文，我还送过二卷给唐先生。” “如果许先生跟无双师姐也喜欢，改天我再抄经文，也可以送给你们。” 李夜从来不认为自己抄写的经文有多少宝贵。 虽然唐秋雨跟夏梧桐甚至先生，都从他的笔意中看到了剑意，但是李夜却不介意跟自己喜欢的人分享这一快乐。 纳兰雨摇摇头，道：“我还不想出家，不需要佛经。” 许静云亦是如此：“我一心向道，要踏破虚空，自然不会想着出家，也用不着佛经。” “那个李夜，你真的出家了？为何要想着送给我佛经？”小姐姐心里也是莫名奇妙。 李夜听完三人回话，心里也是怔了怔，心道这却是一件解释不清的事情。 就算自己拿出经书来，说不定这三人也感悟不出剑意，更何况现在身上没有。 想到这里，便释然开来，笑道：“此事因人而异，不强求。”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我还有很多没有学会 “我想起来了，欧阳大师还欠我一把刀，他说要替我这把寒铁刀回炉的，改天你可一定要替大哥好好铸造才行。” 纳兰雨听李夜说起欧阳东篱，突然相了起来。 李夜一乐，回头看着他问道：“我师傅啥时候欠你人情了？” 纳兰雨一吃，瞪他一眼，道：“就是你进山洞那回，我们都进不去，你也入定了几天不醒，久等之后我便跟着欧阳大师离开，之后我便回到佛都了。” 李夜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来日方长，大哥莫要着急。” “你会铸剑？”许静云一听，来了精神。 李夜点点头，道：“跟师傅学习了一些日子，略懂？” “你铸一把剑需要多久的时间？”许静云再问。 李夜想了想唐秋雨的那把剑，笑道：“如果材料备齐，在约需要二年左右。” 心道我总不成象当初那般，不吃不喝不睡拼了命地炼吧，这二年算是快的了。 许静云一听大感失望，点点头道：“你是初学，多费些时间可以理解。” 李夜一楞，心道这下无法解释了，便只得笑笑不语。 “李夜你跟先生学的琴道怎么样了？”小姐姐眼见师傅不喜，便岔开了话题。 李夜心想自己的琴道如何能跟先生相比？ 想了想才回道：“应该比离开风云城的那会，稍好一些吧，毕竟我花在这上面的功夫不多。” 小姐姐大感失望，心道我都可以琴声化力，真元化剑了，你才比当初稍高一点，真是气死本小姐了。 纳兰雨看着无语的小姐姐，嘿嘿一笑，道：“兄弟，你说你练了几年的剑法，不知道如果你我兄弟比对？谁厉害一些？” 李夜看着纳兰雨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说道：“大哥你跟唐秋雨先生比起来，那个厉害？”唐先生跟我比过，她说如果不使真气，她打不过我。” 李夜这回终于狠狠地怼了纳兰雨一下。 纳兰雨一惊，看着李夜说：“唐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李夜白了他一眼，道：“大哥天天在中域，难道没见过唐先生吗？要不回去我带你去问问她？” 小姐姐也给他气笑了，看着李夜说：“李夜还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吗？” 纳兰雨一听，也是来了精神，看着李夜。 李夜听小姐姐一问，还真的低下头来，认真盘点这些年自己所练的一些功夫，想了半天才喃喃说道：“给师姐一问，我还真的有许多功夫学不会。” “说来听听！”小姐姐乐了。 许静云也起了兴致，看着对面的李夜。 “细细想来，沐沐的师傅白素素都我的《天山折梅手》我到现在也没学会，先生要我练的《落叶剑法》我至今还没摸到门道，佛门中的四大手印在我白玉城的清凉寺中学了几天，再后来便忘的干干净净......” 李夜数着手指，一一道来，令人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三人被李夜的一番话雷得不轻，齐齐闭上了嘴。 过了良久，小姐姐地试着问道：“李夜你现在用什么武器？” 心道你不是说练剑的吗？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李夜想着重剑刚刚铸好，还没完全融合举重若轻的剑意，目前对敌只能用弓箭。 便笑道：“我目前用弓箭，我下山之前，刚刚打造了几十枝铁箭。” “你的箭能射多远，你能开多大的弓？”许静云一听李夜用箭，忍不住 皱起了眉头。 她本来想着李夜跟着先生练剑，没准还真能成功，没想到这会居然改成用箭了。 李夜想着下山之前射出的那一箭，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看着三人回道：“欧阳师傅留给我的铁弓，目前勉强能拉到三分之二的程度，要想拉满恐怕还得修行几年。” “至于射出的距离，我下山之前在玄天观后山上试过，离先生说的眼之所至，箭之所至还有不小的距离。” 许静云自幼跟师傅练剑，从没接触过箭道，她哪里知道箭道的窍门。 小姐姐跟纳兰雨更是一窍不通，三人听李夜说完也是一头雾水，心道你两样都差得远，那还练个屁？ 许静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这一次的谈话因为三人对李夜完全不理解，再加之三人没有跟李夜生活过，根本不知道李夜脾性，在他看来自己的技能，没有一样值得炫耀。 唯有象先生、明惠、清虚那样的修行者才是自己追逐的目标。 而许静云三人哪里知道李夜用的是一百多斤刚刚铸成的重剑，并且还来不及修练便被先生召唤回来。 李夜拉的铁弓更是五域中绝无仅有的一把，他所说的眼之所至，已经是五域中传说中的存在。 因为无知，所以误解。 这便为李夜跟小姐姐之间，跟许静云之间埋下了深深的误会，以至于许多年以后...... 木屋的露台上，久别重逢之下的喜悦，仿佛让这一番谈话所冲淡了许多。 看着李夜阳光灿烂的样子，小姐姐轻声说了句：“李夜能将你跟唐先生对剑时用的剑给我看看吗？” 李夜一听，二话不说，默念咒文，取出了紫竹剑，递给了小姐姐。 小姐姐接过李夜递来的剑，不可思议，再次被李夜惊倒了。“师弟，你就是用这把竹剑跟唐先生对剑的？” “是呀，这是我在天山上自己削的，那时跟师娘、沐沐，后来在方寸山上跟唐先生、梧桐师姐对剑，都是用的这把竹剑，有什么不对吗？” 李夜不解地问道。 小姐姐摇摇头，皱着眉头问道：“就这样的紫竹剑，你能使出什么力道来？” 李夜怔了怔，他终于明白小姐姐没听懂自己的话，心里有些不快。 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跟自己人练剑，从来都是不用真气，真说我现在也没有真气，你应该见过沐沐了，她没有跟人说过吗？” 小姐姐摇摇头道：“我没问，她也没说。难道你从来没用过铁剑之类的吗？” 看着小姐姐皱起眉头的样子，李夜终于失去了耐心。 看着面前的三人，淡淡地回道：“我自己用的重剑，已经铸造了数年，目前还未完全成功。“ “跟自己人练剑，我只用竹剑。铁剑是用来杀人的，这个纳兰大哥应该知道很多年前发生的那些事。” 眼见李夜口气渐硬，纳兰雨心里一惊，狠不得搧自己一耳光。 这都是哪跟哪呀，这许多年前，自己的兄弟便能在大佛寺后山击杀伏击他的元婴境杀手，中域一行更是杀了无数元婴境高手，而这些都是发生在李夜上天山之前。 想到这里，纳兰雨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他真的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兄弟。 五年过年了，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或许，只有等到了南疆战场这后，才能明白种种的疑问了。 “我这兄弟，确实从未在自己人面前动过刀剑之类的武器，这个在他上方寸山之前我就知道了，刀剑无眼，确实是用来杀人，而不是观赏的。” 纳兰雨心中郁闷，缓缓地说出这番话来。 许静云一听，也拧起了眉头，纳兰雨的话他能听明白。 小姐姐捂着小嘴，呆了半天才看着李夜说：“李夜你杀过人吗？天啦你才多大，都杀过人了？” 说到这里，李夜看了一眼纳兰雨。 冷冷地笑道：“我杀的人多的去了，我所杀的每一个人相信纳兰大哥都知道。别人提刀来杀我，我自然不会引颈受戮，我李夜的命很硬，边雷劫都劈不死我，何况那些暗杀？” 心道自从自己破境以来，那回挨雷劈，比起雷劈，那些死在自己跟明惠师兄手下的杀手又算得上什么？ 纳兰雨眼见李夜旧事重提，心里也是火得很，想当初发生的那些暗杀，自己一干人马可没少挨骂。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李夜的肩膀。 苦笑道：“兄弟我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你就忘了吧。” 没料到李夜不买他的帐，心一横说道：“伤口还在，想忘也忘不了呀！” 心道自己挨的叶无涯那穿胸一剑差点死掉，哪能忘记？ 那可是他人生路上头一次被杀跟杀人，那种记忆到死也无法抹去。 小姐姐心口一痛，看着李夜幽幽说道：“想不到自从我跟师傅离开风云城后，李夜你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这些事我母亲想来也知道，只是她们跟先生和师娘都没跟我说过，我成天只是跟在师傅身边修行，没有见过江湖上的血腥，真是难为你了。” 许静云心里也是一紧，抬头再仔细看了看眼前这阳光灿烂的少年。 她实在想不出，就是这样的少年，竟然从风云城中开始就经历了江湖中的腥风血雨的洗礼。 如果真如此，那眼前这个少年的心境又岂是上官无双，夏梧桐这些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可比？ 就算是自己，修行了数十载，也没杀过几人。 眼见露台上气氛渐重，李夜站起身来，跟许静云行礼。 沉声说道：“晚辈这一路行来，还有几个兄弟在学院广场上等着我们，容晚辈先去安顿好，晚些时候再来打扰。” 闻言纳兰雨也站了起来，跟许静云和小姐姐行礼道别。 许静云点点头，挥挥手道：“也是，你们一路奔波，想是极累了，先去学院找院长安排歇息之处吧，晚上过来吃饭。” 李夜应好，又跟小姐姐拱手道别，然后跟着纳兰雨，二人一前一后往小院外走去。 就在李夜推开院门的那一刹，小姐姐只觉胸口一痛。 软软地倒在了椅子上面，嘴里不停地低吟道：“李夜......李夜......” 许静去看着小姐姐的模样，也觉得心疼不已。 皇家学院的上空，本是晴朗的秋分之日，不知何几飘来了几朵乌云，堆在草坡的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骄傲的小姐姐，却不知，正因为她对李夜的误解，导至他们再次分别。 而这一别之后的李夜，却再也不是那十年前的男孩，更不是许静云眼里一无是处的少年，那会是一个站在万人中央，便是连分神境的她，也要仰望的存在。 冬日渐至。 山风如刀。 离人已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十年后的错过 “兄弟这也太绝情了吧？”离开小姐姐的院落，走在李夜后面的纳兰雨，叨叨道。 李夜摇摇头，道：“误会既已渐起，何必要花时间一一解释？皇主先生要在等着我回去，要不了多久大哥你也将随我出征南疆，哪有心思想这些小事。” “这是小事吗？”纳兰雨想起了花天下，无语地摇摇头。 两人一边叨叨，一边下了草坡，回到了皇家学院的广场上面。 就在李夜跟纳兰雨回到广场之时，皇叔夏渊跟剑阁纳兰焜煊也闻风赶到广场，正在跟几个黑衣人聊天。 看见纳兰雨和李夜过来，两老头把眼光看向了二人。 “晚辈天山剑宗纳兰雨，见过院长大人，见过纳兰大人，”纳兰雨恭敬行礼道。 “晚辈般若寺弟子李夜，见过院长大人，见过纳兰大人。”李夜恭敬行礼道。 夏渊点了点头。 纳兰焜煊看着纳兰雨一顿臭骂：“臭小子，要不是老子来找你，你是不是还不敢来见我？” 纳兰雨赶紧躲在李夜后面，笑道：“怎么会，您老可是我家的老祖宗。” 夏渊看着李夜微笑道：“早就听莫先生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不错，难怪国难当头要召唤你回中域。要不要我帮你们安排休息一晚，明日再起程。” 纳兰焜煊也抚须笑了笑：“不错，不愧是莫先生的弟子，此去南疆，老头我看好你。” 李夜看着身前的二位老人，心里感慨万千。心道小姐姐能在这里修行，果然是进境神速。 转眼又想起适才的一番误会，便摇摇头道：“晚辈也只是路过这里，看望一下儿时的玩伴，这已经耽误行程了，我们一行人即刻起程，争取明日赶回皇城。” 说完这番话便招呼黑衣人去牵马，准备动身。 纳兰雨被纳兰焜煊拉到一旁嘀咕了半晌，两人也是一番叹息，呆了一会，一老一少回到了夏渊的身旁。 夏渊因跟李夜不熟，也知道军情紧急，便没再三挽留二人。 只是微笑着说道：“你二人还年轻，都是皇家的俊杰，这场战争结束后，欢迎你二人来皇家学院修行，这里的资源任你们使用。” 李夜纳兰雨齐齐行礼道谢，二人接过黑衣人牵来的战马。 脚上用力跨上马背，跟两位老人拱了拱手道：“晚辈就此离去，愿二位长辈福泽深远，万事如意！” 二老挥挥手，看着一行人骑在战马之上，渐渐向院外驰去。 ...... “兄弟你真狠心，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拍马而去！”纳兰雨嚷嚷道。 “既然相谈无欢，早晚都要离开，不如早些赶回皇城。”李夜冷冷地回道。 “算你狠！” “我哪里狠了？” “哪里都狠！” 一行铁骑，如一道黑色旋风，瞬间离开了皇家学院的山门。 ...... “这个孩子你怎么样？”夏渊看着纳兰焜煊，淡淡地笑了笑。 纳兰焜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若有深意地笑了笑。 “既然国师隐居数十年，为了眼这个弟子不惜重开国师府，又让皇主亲令我家这小子去方寸山上将他接回，又岂是你我能看懂的事情？” 夏渊闻言一楞，随后笑了起来，道：“你说的是我家那小子天意难测？也是，如果凡事都能让我们这些老头子一眼就看穿，那也未免太不好玩了！” “只不过，听我家那小子说，上官无双那丫头可是这家伙的未婚妻，不知因何二个言语间起了误会，这才导致这家伙一气之下，扬鞭离开，赶回皇城。” 纳兰焜煊抚着胡须，感慨连连。 “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一头犟牛，这下好玩了，看来皇城里将要不得安宁了，等戏到高潮的时候，我们二个老头也过去潜潜热闹。” 夏渊拍拍手，哈哈笑道。 “唉！这师徒两人一会还要做饭给这二个小子吃，没想到人家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纳兰焜煊叹息了一声，扭过向草坡上面望去。 “那怎么办？你还不赶紧上去跟人说一声？” “我怎么说？说这小子生气了？拍屁股走人？” “我怎么知道，你随便说吧，但别伤了人家小姑娘，肯好的一个小女孩。” “我就知道，这屁大的事你都要指着我。” “谁让我是院长你是长老呢？” ...... 就在两老人打趣的这会，李夜一行铁骑早已经如旋风一般飞奔离开了数十里地。 此时的他不顾身前的萧萧寒风，只想尽快回到皇城，见到自己的家人。 纳兰雨跟在后面，他是亲眼见证这个连战马都爬不上去的家伙。 在这一路行来，怎么样一个不会骑马的新手，渐渐变成一个策马狂奔，铁面无情的战士。 对，就是战士。 ...... 酉时过半，小院里的许静云跟张罗着跟小姐姐师徒两人煮饭洗菜，做做一顿晚饭感谢李夜当初的赠药之情。 “师傅，一会多做二个菜，昨天不是还有一只山鸡吗？” “唉，知道你心疼那小子，你放心，师傅不会亏待他的。” “还是师傅最好！” “你知道就好！” 正在两人边聊边准备的时候，小院的木门响起了“啪啪”的叩门声。 “这小子急不可待，这会就来找东西吃的？我去训训他。”许静云擦干净手，一提脚往外走去。 边走边笑道：“我说小家伙，就这么一会人就离不开我这宝贝徒弟了？” “咣当！”一声，院门打开。许静云吓了一跳。 “你说谁是小家伙呢？”站在门口的纳兰焜煊黑着脸，看着眼前的许静云。 “纳兰长老，您怎么有空过来了？”许静云吓了一跳。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那小丫头吧，叫她出来。”纳兰焜煊没好气地回道。 许静云赶紧让来身子，道：“长老请进屋喝杯茶吧。” 正说话间，听到动静的小姐姐也跑了出来，看着纳兰焜煊发楞。 “我就来跟小姑娘说句说，说完就走，进去就免了。” 纳兰焜煊看着许静云，心道就你这乍乎的脾气，难怪把那小子气跑。 小姐姐上前跟纳兰焜煊福了一个，轻声问道：“请问长老何事找无双？” 看着面前乖巧的小姐姐，纳兰焜煊有气也不好发，捏着下巴的胡须想了想、。 低声叹息了一声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那两个小子跑掉了，你师徒两不用管管他们的晚饭了。” “跑掉了？他能跑去哪？”没回过神来的许静云，看着纳兰焜煊，怔了怔。 听到许静云的问话，老头不禁气火。 双眼一瞪道：“还能跑去哪？自然是快马加鞭，赶回皇城了，他两屁股后面跟着几个战士呢！这从西玄域一路赶回，连顿饭也没吃，就离开了学院，这让皇主知道还不得骂死我跟院长两人。” 小姐姐一呆，赶紧问道：“请问长老，李夜跟纳兰大哥一行，所为何事？” “我家纳兰小子一行万里迢迢赶去西玄域找到李夜，一路赶回，自然是国家大事了。” 看着面前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样子，终是不忍，但又想着自己家的孩子一路辛苦，终于还是有些生气。 “唉！这两个孩子，想来在皇城里也呆不了几天了。” 许静云渐渐有些明白，忍不住问道：“他两人将要去哪里？” 这时候，老头已经挥手离去，只听远远传来一句：“自然是去南疆战场了！男儿有志，当驰骋沙场，杀敌报国了！” 一阵寒风刮过，老人已无身影。 站在门边的小姐姐再次软软地倒在许静云的怀里。 嘴里轻轻呢喃：“他是生我的气了，竟然连招呼也不肯打，便策马而去。李夜......李夜......” 许静云也深深地震惊了，她也没料到李夜会生气。 更没料到此行竟然是五域皇主的旨意，还是纳兰长老家的孩子亲自前往西玄域将李夜找回，只是为了那南疆的一场战事。 “他竟然要上战场！他可是没有修为境界的少年呀！”许静云也禁不住捂住了嘴巴。 “他竟然连一顿晚饭也不肯吃，便离我远去......”小姐姐终于忍不住，再次泪如雨下。 命运弄人，十年后的重逢，竟因两人在话语上的误会而再次分离。 有些事，错过便是错过。 有些人，错过了便有可能是一辈子。 当数日后，皇城中传来消息，国师莫语退隐，即日起策封莫语弟子李夜为国师的消息伟来皇家学院时，莫说许静云，就连夏渊跟纳兰焜煊也是如被雷劈！ 当国师就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竟然连一顿晚饭也没能请吃。 许静云也是如遭雷劈，皇城传来的消息，如同天雷滚滚。 当年那个风云城少不经事的男孩，已经站在了那万人中央，受千军万马的礼敬。 小姐姐也是终日以泪洗面，无语凝噎。 ...... 李夜一行铁骑急驰，当夜就下起了雪。 他们在驿站歇息在一晚，终于在第二天的申时过半时辰，冒着一路的风雪，赶到了中域皇城。 就在守城卫士验过身份，一行人正欲纵马进城的时候。 守城的一位将领认出了纳兰雨，喊住了将要策马进城的纳兰雨。 见人熟人，纳兰雨便跳下军马，拍后身上的积雪，走到将领的身旁边，李夜一行人骑在马上躲在城门下避寒。 只见这位将领在纳兰雨耳边一番低语。纳兰雨促伸手拍了拍他，道：“谢谢了老张，改天请我请喝！” 说完跳上战马，跟黑衣人说道：“你们回皇宫去复命，就说我跟李夜去花满楼玩会，明日早朝前去复命。” 外官夜不能进宫，这个规距纳兰雨还是懂的。 几个黑衣人是宫里的禁卫，见纳兰雨如此吩嘱，便跟两人道别，一招手，扬鞭而去。 纳兰雨看着李夜莫名奇妙的样子，笑着给他解释：“自从你离开那年，我们无间客栈在皇城中开张之后，不久花满楼来也这里开了一家。” “这不，听说二皇子刚刚订婚不久，今天花天下那妞在花满楼上邀请皇城中的青少年俊杰，在园中聚会赏雪，我们兄弟也去逛逛，话说我可好久没见到花天下了。” 李夜眉头一皱，低声回道：“我去没有邀前去，花楼主会不会生气？” “邀请？我纳兰雨在皇城中还需要邀请么？花小妞她敢？我们去呆会就走人，我知道你急着回家，可也不赶在这一会的时辰。” 纳兰雨策马往前，李夜无语，只好跟在后面。 雪渐紧，李夜在黑色的披风上面戴上了斗笠。 两人骑在马上，往皇城里驰去。 风大雪急，街道人已少人影。 第三百六十七章 皑如山上雪 一 纳兰雨跟李夜两人来到位于玄武大街上的花满楼时，天色渐晚，花满楼上已经盏灯。 门口的守卫是二皇子的随身侍卫，也是皇城的禁卫军，见到二匹军马驰来，马上黑衣人的披风，知是自己人，但没有阻拦。 待得两人翻身下马，纳兰雨将两匹马的疆绳交到他们手上时，才认出纳兰雨来，当下更不敢手出阻拦。 看了一眼戴着斗笠的李夜，护卫在纳兰雨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纳兰雨点占头，招呼李夜抬脚进了花满楼。 李夜还是五年前到过白玉城中的花满楼，在那里结识了花天下，与花落雨。 在他的映象中，花满楼门外的那一道小桥流水，甚得他的喜欢。 两人拂去了披风上的风雪，往里走去。 只见皇城中的花满楼却别有心意，竟然将那道小桥流水，照搬了过来。 不同之处的是，这里的小桥流水要先穿过一楼的大厅，而不是象白玉城中的小桥流水，在花满楼的门外。 “别有洞天，果然是神女有才。”李夜一边走，一边轻声赞叹。 两人跳上小桥，抬眼望去，只见整座花满楼呈环形建筑，共有三层，中间是一座若大的花园。 花园中有数座小巧的楼台凉亭，楼台凉亭皆用回廊相连，无惧风雨。 花园里假山无数，池塘无数，花树无数，只是已是冬日，花园中的树大多凋谢，为了应景，在花周的四处都点缀着零星的长青雪松。 更为神奇的是：花园正中一处二层楼台的正前方，有几株梅花，已经绽放了花蕾，在漫天的风雪中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 “好大的手笑，这花小妞真有钱呀！”纳兰雨大声笑道。 李夜也颔首点头，雪中见梅，自然是喜事一件。 只见一楼四周的雅厅皆是开放式设计，为了赏雪，应邀来访的宾客纷纷将雕花的门楹推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干设施。 却是极雅致的设施，有桌椅子板凳，茶桌等，中间还烧着一个火盆取暖。 花园里的楼阁中也是坐满了宾客，连凉亭中也有文人雅士坐在其中，其中自然也有火盆点着。 一眼望去，整个花满楼里白雪纷纷，却也给人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正在两人四处张望的时候，有楼中的侍女走上来，跟纳兰雨福了福，道：“请问公子可有请贴？” 纳兰雨一楞，看着她笑道：“你是花小妞新招的人吧，去把你们的楼主叫来，她若没空把花落雨叫来也行，就说是有间客栈的人找她。” 纳兰雨不奈烦地挥挥手，心道老子来这破楼，什么时候要请帖了？ 侍女一惊，点点头道：“公子请稍候，我这就去请楼主。” 李夜看着纳兰雨的样子，轻皱了眉头，道：“大哥你这太霸道了。” 纳纳雨扭头看着他，咧嘴一笑：“你的意思说，我得文雅些？” 李夜点点头笑道：“你想要追花姐姐，总得把自己扮得文雅一些，不要跟一个野人似的，没吓坏花姐姐，倒是把这楼里的侍女们吓坏了。” 纳兰雨皱了一下眉头，摇摇头道：“你我都是修行之人，又不是白面书生，何来这么多的讲究？” 李夜叹了一口气道：“这时终究不是你的有间啊？那里是你的地盘，你想如何便这如，这里可是花姐姐的地盘，你得......” 说完，李夜摇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音。 纳兰雨看着楼子里纷纷攘攘的人知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学不会你那一套。” 李夜一气，跟着回道：“难道你们不会心平气和地对人么？” 纳兰雨一乐，拍了拍她的臂膀，笑道：“我差点忘了你可是佛门中人。” 闻言李夜莞尔一笑，却因为头上的紫竹斗笠还未摘下，纳兰雨自然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两人正说话间，只见之前的侍女领着一身红色滚边绣花棉裙的花落雨走了过来。 见是纳兰雨，先是一惊，后是一气，走了来推了他一把。 笑道：“原来是大爷来了，请问大爷，想坐哪里，你来得太晚可没什么好地方侍候您了。” 纳兰雨给花落雨的一番数落气得半死，正欲发火时，站在边上的李夜指着花园里说道：“凉亭就好！” 说完抬脚往花园里走去，只见从天空飘下的雪花，纷纷洒落在他黑色的披风和紫色的斗笠上，瞬间在花园中形成了一道风景。 纳兰雨一楞，张口道：“等等我！” 身后的花落雨扯了一下他的披风问道：“这人是谁，好没礼貌！” 纳兰雨扭头看着她，咧嘴笑了笑道：“这是我兄弟！” 说完赶紧跟上花园中的李夜，三人一道往花园中的一处空着的凉亭中走去。 “这两个身披黑色披风的家伙是谁？怎无此无理，落雨也没管一下？” 坐在花园正中楼台上的花落雨眉头皱了起来。 “花楼主也不认识那二人？要不要我找人去赶他们出去？”坐在首位的二皇子夏云杰也看见了花园里的动静。 “花姐姐那二人好无理，落雨姐姐也不管哦。”坐在二皇子身边的自然是千娇百媚的东方玉儿。 二人刚定亲不久，今天的聚会便是她跟花天下发起的。 “花园中的那两人好无理，可恶！”一楼雅阁里的一身穿紫色罗裙的少女嚷嚷，她边上的另外坐着一个少女跟一个少年。 说话的是左相王明义孙女王霜画，边上的少年开口道：“霜画要不要我去赶他两出去？”这少年却是右相孙儿龙破天跟孙女龙秋韵。 只见边上的一身白裙的龙秋韵笑道：“哥哥莫管，此处有花姐姐看着。 花园正中楼台上的花天下对着二皇子回道：”看看再说。 “这是哪来的野小子！”尚书姜尚云孙子姜海天在雅阁里怒骂。 “这里是高雅之处，怎么放进来这两个野人”坐在他边上的一少女也很生气。却是中书令狐匡玉的孙女令狐珊珊。 “把这个小子赶出去!” “我快受不了啦！” ...... 一时间，早来的一帮公主小姐纷纷发声讨伐李夜跟纳兰雨二人。 已经走到凉亭中的李夜自是听不见这帮人的声讨，这会的他自不会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探听他人的隐私。 三人走进凉亭，只见亭中已经摆放四张凳子，围着中间的石头园桌。 让人惊叹的是，四个凳子中竟然铺着红色的棉垫，怕是来客畏寒，细心体贴之处足显花满楼的尊贵。 纳兰雨拣了一张椅子坐下，随手取出火折子，点着了桌上的红泥小火炉。 花落雨将一边的水壶添上泉水，放在了小火炉上煮水。 李夜也坐在纳兰雨的对面，正对着花园正中的楼台。 只是二者相隔还有数十丈，花园里又有无数有树枝和雪松，以至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情形。 花落雨也挨着纳兰雨坐下，扭头看着四周的情况，捂着嘴笑道：“要是让那帮家伙知道你这拼命三刀坐在这里，只怕是吓也会吓死她们不少的人。” 纳兰雨哈哈一笑道：“我又不是老虎。” 花落雨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比老虎更狠，也只有姐姐能治住你。” “去去！那花小妞也就一嫌贫爱富的主，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楼台上坐的是谁来着！” 纳兰雨吐了一口水，往凉亭外而去。 “这皇城，也就你敢如此！真是怕了你了，今天可不许在这里闹事！” 花落雨捂嘴笑道。其实她的心中，巴不得纳兰雨闹事，她也是一个不怕事的主。 纳兰雨扭头看着她，叫道：“我怎么感觉你想坑我呀？” ...... 看着两人斗嘴的李夜笑了笑，取出茶叶装进紫砂壶中，伸手去拎壶上的沸水，欲要温壶洗茶。 花落雨看着李夜熟悉的动作不禁有些吃惊。 看着纳兰雨问道：“纳三刀，你这兄弟是谁？我怎么看着眼熟？” “他么？”纳兰雨怔了怔。 不待纳兰雨回答，李夜轻轻取下头上的紫竹斗笠，放在身后。 看着花落雨笑道：“好久不见，落雨姐姐。” “你小子是......”分别五年，便是花落雨也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是谁。 “他呀，我兄弟呀，从般若寺回来的李夜。”纳兰雨嚎叫道。 “落雨姐姐是，我是般若寺的弟子李夜。”李夜郑重介绍自己。 咯咯！花落雨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走到李夜身边，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庞。 笑道：“不错，是真的！话说你小子怎么越长越漂亮了呀？我记得我以前的脸色可是灰灰的。” 李夜轻轻推开了她的手，笑道：“落雨姐姐都越来越漂亮，我自然也会长大变化的嘛。” 花落雨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拍着胸口笑了一会，才道：“那啥，先不跟姐姐说，让她急一会，我们就坐这好好喝几杯茶，李夜弟弟，要不要让人送一盆炭火过来？” 李夜摇摇头，笑道：“修行之辈，哪会惧怕这些风寒？” 便上在方寸山上，李夜也很少生火取暖，便何况这皇城之中，花满楼中。 花落雨一怔，随后抚裳赞道：“这才是好样的，哪象那雅阁里的公子小姐，一个个皮袄穿着，还直喊天冷要生火。” 正在三人畅谈之时，楼中正对大厅的二楼一开放的戏台上，有皇城中的文人雅士登台献艺，一时台花园里有依呀之声回荡。 这一刻的李夜，终是明白了一件事。 这便是人世间。 第三百六十八章 皑如山上雪 二 一边欣赏楼台上的表演，三人一边品茗李夜煮的茶。花落雨取了两盒桃花酥打开，放在桌上的碟子里。 看着李夜笑道：“我可是知道你家沐沐最喜欢吃这桃酥。前些日子李红袖姐姐还带她来玩过，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屁孩。 李夜伸手捡了一块糕点，笑道：“那个小屁孩中有一个是我的妹妹小雪。” 说完将这桃花酥放进了嘴里，细细地品尝。这一路奔波，终是有些饿了。 纳兰雨也抓了二块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再取些点心来吃，这一路狂奔回来，饿死了。” “你俩是刚刚回来？”花落雨有些吃惊，只到这时，李夜才想起身上还披着披风，便起身脱下黑色披风，放在一帝的椅子上。 纳兰雨见李夜脱下，也起身脱掉了身上的披风。 “我兄弟二人刚到皇城的门外，就听守将说你们在办这聚会，我兄弟连家门都没回，都赶着过来了，这可够意思吧？” 纳兰雨边吃边叨叨。 花落雨看着一身白色麻布僧衣，脚穿芒鞋的李夜，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如此说来，落雨还真是容幸，竟然比先生跟你家人还有姐姐先见到你。” 李夜笑笑回道：“能见到落雨姐姐，我也很高兴。” “要不要我叫姐姐过来？”花落雨想想问道。 “不要！不要叫她过来，一会那烦人的家伙说不定会来找麻烦，我兄弟就在会坐喝几杯茶就走人，要聊改天再说。”纳兰雨看着也皱着眉头回道 这一刻若问二人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自然是二皇子等人了。 纳兰雨一听，坚决回绝了。他可不想在这开心的时候，再看某些人的脸色。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二人聊聊，改天再跟姐姐请你们过来。” 花落雨自是明白眼前的诸多便，眼见纳兰雨拒绝，便不再坚持。 “落雨姐姐既然见过我妹妹，不知她长高没有？沐沐呢?我也有三年没有见过她了。” 李夜给三人的杯里倒上热茶，微笑着看着花落雨。 花落雨闻言笑了笑，道：“你妹妹也乖巧得很，哪里象沐沐那个小霸王。话说她两人都长高，长漂亮了，沐沐可都长成小美女了。” 李夜点点头，一转眼沐沐都十三岁了，自然是长成小美女了。 “你从般若寺回来，难道就没有给姐姐我们带些礼物？”花落雨打趣道。 李夜一楞，看了纳兰雨一眼，苦笑道：“这山中修行清苦，我是要离开之前才跟纳兰大哥去了一趟佛都，哪里有什么好东西能让姐姐你们看得上？” “最多也就是带些了山中的肉干和蘑菇干菜，等哪天喜欢，我来这里给你跟花楼主做一顿火锅，便算是礼物吧。” 一心修行的李夜哪里会想到这种事情，连去皇家学院看小姐姐，他也是啥也没带。 纳兰雨撇了李夜一眼，看着花落雨笑道：“我兄弟在山上修行了数年，算是半个出家僧人，哪有你这俗世之人跟出家人要礼物的道理？” 给纳兰雨一顿数落，花落雨也是回过了神来。 心疼地看着李夜，说道：“只顾聊天，我却是忘了你在般若寺修行一事，说来真是姐姐的不是。改天我去姐姐哪偷些好酒，我们再喝一场，我可是记得那一回弟弟可是让这纳兰掌柜背着回客栈的。” 正在三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却见花园四周的雅阁中一阵掌声响起，原来却是令狐匡玉孙女令狐珊珊跟内大臣诸葛元秋孙女诸葛天虹在二楼的看台较量起来。 李夜所在的位置被花园的树枝挡住，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台下的一阵阵呵彩。 原来是两发皆是十六七岁，也没有使用兵器，只是拳脚助兴，即便是败下阵来也伤不了和气。 李夜看着花落雨点头赞好，又道:“如此比试我喜欢，不是生死相向，便没有必要动刀动枪。” 纳兰雨看着花落雨吃惊的表情，大咧咧笑道：“我这兄弟是佛门中人，自是以慈悲为怀，能不伤和气的比试才好。” 花落雨点点头道：“难得李夜弟弟想的如此周到，若是让那些坐在雅阁里的一帮人知道，便是羞也羞死了。” 李夜笑笑：“你可别夸我，我只是一说而已，可不要让外面那帮人知晓，那不得骂死我才放手。” 正说话间，楼台上的轻量已经结束，也不知赢的是那一家小姐。 李夜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正欲往嘴边送去，却听见一道笛声传来。 纳兰雨也是收住了话题，站起身来，抬眼往远处的楼台上望去。 只听这道竹笛特有的韵律在花满里随着漫天的雪花飘荡，像一道春风，和雅清淡，又似一弯明月，恬静悠远。 更若那天山上的的溪流，婉转清脆，轻吟浅唱...... 撑着下巴，侧耳朵聆听的李夜不由得呆住了。 脱口而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几回！” ...... 不到半柱香的光景，只听笛声渐渐舒缓变小，尤似渔舟泊岸而眠，随之平静，随之悠远。 纳兰雨点点头，道：“好声音，好曲调！” 花落雨看着两人的神情，却是“扑哧”一笑。 说道：“这是骠骑大将军卫先最小的女儿，名叫卫青玉，改天介绍给你俩认识，她可是一个才女，不知道会不会理会你们两个野人。” 纳兰雨闻言脖子一梗，说道：“我还看不上她呢！” “知道你眼里只有姐姐，行了吧，我一会跟姐姐说说。”花落雨笑道。 她心里也明白，却便眼下两方都是敌对的方系，却也不会影响纳兰雨跟茶天下二人的感情。 李夜看着他的样子摇摇头，苦笑着说道：“风景远远看看就好，不要去拥抱它！佛门有云，看见便是拥有。” 纳兰雨扭过头看着他，象发现在新大陆一样。 过了半晌才说：“我说你是认真的？不想去结识这皇城中的才女？” 花落雨也是一脸的不信，盯着李夜看。 李夜看着两人的囧态，轻叹了一口气道：“纳兰大哥我看你的脑子烧坏了，忘了我们眼下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回过神来的纳兰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认真说道：“说的也是，我为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那啥，你要请李夜吃饭得赶快，否则再过二天，恐怕就轮不到你了。” “此话自讲，怎么就轮不到我了，赶紧给姐姐说说！”花落雨盯着一又凤眼，看着李夜。 李夜白了一眼纳兰雨，心道这事你也能乱说？ 见李夜用嫌弃的眼光看着自己，纳兰雨嘿嘿一笑：“这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事情，不过眼下不能告诉你，明天，最迟后天，以你们花满楼的消息，自然能够知道。” 花落雨看着李夜跟纳兰雨的表情，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 淡淡一笑：“如此我便候着，看五域中还有什么人，是我姐姐请不到的。” 纳兰雨一楞，心想这小妞当真的？ 李夜低下头，心道大哥也太能折腾了。 正在三人觉得无兴趣时，楼台下面又响起一阵掌声。原来却是有人在上面表演书法笔墨，挥毫之下，惹得一帮观赏之人拍掌道好。 少倾，便有两人拿着写好的笔墨沿着一楼的雅阁外走动、 边走边叫道：“若是有看上喜欢的，尽管说来，价钱好商量，我们公子也不是自己要，卖了银钱，都捐给南疆的将士。” “这是六部尚书王智的幼子，名叫王天化，也是皇城里的才子。”花落雨轻声给李夜解释道。 李夜点点头，轻轻赞叹：“为前方捐助银钱，自是一件善事，此人当可结识！” 纳兰雨看了花落雨一眼，神秘地笑道：“话说我这兄弟可是书法大家，连唐秋雨先生也是求他的字而不得。要不要我让李夜写一幅给你，当做是回到中域的礼物？” 花落雨一惊，拉着李夜的衣袖问道：“纳兰说的可是当真？唐先生也喜欢你的字？” 李夜瞪了纳兰雨一眼，无奈之下笑道：“我哪里是大家，只是平日里抄些经文，见唐先生喜欢，便送了她二卷！” 纳兰雨一楞，看着他说道：“你若是写得不好，唐先生也不会苦苦跟你求书了。” 李夜看着他无奈地苦笑起来：“我说大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替我找麻烦事？” “快快写一幅给我，我跟姐姐都喜欢书法，更别说连唐先生也要收藏你写的经文了。” 花落雨拉着他的手摇晃了起来，大有一副得不到就不放手的意思。 李夜再叹了一口气，狠狠瞪了纳兰雨一眼。 回着看着花落雨说：“落雨姐姐，说好了我只写一幅给你，写完了就我要回家了。” “行行，写完你就回家，我不留你。”心急之下，花落雨将桌上的火炉、茶具一干事物移动凉亭的栏杆上，又仔细擦干了桌上的茶渍。 这才抬起头，看着李夜说：“要不要我让人送些笔墨纸砚过来？” “那也不用，我自己就有。”李夜心道既然躲不过，便决定写一幅送给花落雨。 手一抬，取出了空间戒中的笔墨纸砚，转身拎着水壶往砚台里滴了些热水，然后将一张淡黄色的湖宣铺在了桌上。 花落雨一见李夜来真的，便乖巧地站在一旁替他研磨起墨来。 李夜提起狼毫，低头沉吟了片刻，提笔写道： 天接云涛连晓雾， 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 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 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一首《渔家傲》便跃然纸上，落款处却是：天山剑客。 只见这幅刚刚挥就的条幅温婉的笔意中却又透出一丝冷俊的剑意，让面前二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好！好！好！”纳兰雨一连说了三个好。“这幅字，你可不许卖掉！” 花落雨没有理会他，而是低着头，看了又看，心里喜欢得不行，过了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李夜说：“李夜弟弟，姐姐开始喜欢你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皑如山上雪 三 纳兰雨一乐，盯着她说：“你可不许喜欢我兄弟，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花落雨头一抬，笑道：“姐姐我不在意。” 李夜没有理会二人的斗嘴，只顾将桌上的笔墨砚台收了起来。 然后看着花落雨说：“如无其他之事，我便告退，改日得闲再来讨杯茶喝。” 花落雨抬头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却是响起一惊雷。 原来她跟唐秋雨一样，只一眼，便看出了这字里行间的那一抹剑意。 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不过年方十五的少年，已经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意。 更为神奇的是，竟然还能将这一抹剑意藏在字里。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唐先生跟梧桐会那么喜欢你的字了，放心，这幅字任人出多少多币，姐姐也不会卖！”花落雨坚定地说道。 李夜看着她，轻叹了一声道：“再会。” 说完看了纳兰雨一眼，二人便欲起身离去。 ...... “喂，那亭子里的野小子，你吃也吃了，曲也听了，总应该有所表示吧？”雅间里的人喊叫起来。 “你俩莫不是混进来吃喝的闲人？”有不甘心的跟着起哄。 “有没有礼数呀，刚才那位公子可是为前钱的将士们捐赠，我等可是出了不少银钱！”更有少女们大声呵斥道。 “花楼主你不能不闻不问呀？” “二皇子，你得给我们作主啊，不能让这野生子中抹嘴就走人。” ...... 正欲离开的李夜，看着纳兰雨跟花天下苦笑道：“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纳兰雨盯着花落雨，凝声说道：“这帮王八蛋，想做什么？” 花落雨也感到无比的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心道谁让你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心烦之下，却只能轻声回道：“这些公子小姐，可能觉得心有不甘，想要你二人有所表示吧？” 正在此时，花园正中的楼台上传来了花天下的声音：“妹妹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你过来回话？” 花落雨闻言一呆，回头看着李夜苦笑了起来。 李夜听到花天下的声，心里更是气火！眼见花落雨为难，便坐了下来。 凝声而道：“你告诉她，我十年前曾抚一曲，有人花了五百金币买下，十年之后，若有人愿出五千金币捐给南疆将士，我便再扶一遍，否则就让她们闭上嘴巴！” 花落雨听完一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半晌忘了说话。 纳兰雨在边上轻轻捅了一下她，道：“赶紧给那帮孙子回话！” 花落雨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凝聚了真气说道：“这里的野小子说：他十年前曾抚一曲，有人花了五百金币买下，十年之后，若有人愿出五千金币捐给南疆将士，他便再扶一遍，否则就让你们闭上嘴巴！” 狠下心来的花落雨尤嫌不够痛快。 竟然添了一句：“小女不才，也算是花满楼的管家，若真有人愿意捐助疆将士，我愿意为这从山野之地来的小子伴歌一曲，以助兴致！” 话音刚落，整个花满楼“哗”的一声音炸了。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琴曲竟值五千枚金币？ 又会有哪个傻瓜愿意花五千金币只为听一首琴曲。 “这小子疯了！” “没错，他想钱想疯了！” “别乱说话，那可是花管家，这里的大管家。” “也是哦，花管家可不会发疯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都虽别乱动，排队坐好！” 刹那间，整个花满楼里平静得如一汪湖水。 大家再不去怼凉亭中之人，毕竟人家说了，这钱可是捐给南疆将士的，没钱就闭嘴，这话没毛病。 看着安静如斯的园子，花落雨忍不住再出声首：“怎么了，都装哑巴了，刚才你们不是吼得挺欢的吗？” 这下满园子里的人再也坐不住了，只见雅阁中的公子小姐纷纷叫道：“既是为了前方将士，我愿意出二百金币，我就想看看怎样的琴曲，意思值五千金币。” “我愿意出一百金币！” “我也愿意......” “我出一千金币，我倒想看看何人敢来我花满楼撒野！”楼台上的花天下坐不住了，终于出声。 “我出五百......” “我也出一千金币，我跟花楼主想的一样，看看何人敢来这里撒野！”楼台上的二皇子，也发出了声音。 ...... “大家别吵，我现在就安排楼中侍女，挨个收钱，放心这钱我们花满楼分文不取，全部捐给南疆将士。” 眼见大家愿意出钱，她自然乐意替李夜收下。 纳兰雨为难地看着李夜，心想这下玩坏了。 李夜倒是安静了下来，伸手轻轻将桌上的条幅收起，递给花落雨，手一挥，一张铁琴架在了石桌上面。 沉叭片刻，又取出一枝久不用的沉香点着，放在琴旁。 然后又将前些年谱了曲的那首《白头吟》递给花落雨，轻声道：“落雨姐姐你看看，能不能合着吟唱。” 花落雨大吃一惊，见李夜搬出铁琴，她就开始惊喜，没料到李夜竟然还找出了曲谱，让她惊喜连连。 低头看着曲谱，轻轻地哼唱了二回，便抬起头来说：“真想不到，你居然将当年的那曲子谱了下来，你只顾将琴弹好，我会跟着吟唱，不会让你丢人！” 这时楼中的侍女，已经收完一帮公子小姐及文人的金币，送到了花天下的面前。 “金币已经放在我这里，总数是六千八枚，希望你们别让大家失望！否则，我花天下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看着花天下激动的样子，纳兰雨撇了撇嘴，道：“猪头呀！” 花落雨看着他的模样，笑道：“小心我告诉姐姐，打死你。” 李夜晚没有回话，只是往楼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静静看着铁琴旁边的那柱沉香。 闻着这若有若无的香气，渐渐放松了心神，一双手，抚在了琴弦上面。 佛说：百年的沉香能穿越三界，直达佛前...... 李夜的琴曲还未响起，楼中已经有人小说问道：“这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 “别说话，看戏！” “这香味，是百年以上的沉香啊，好宝贝啊，别吵了......” ...... 静坐琴前的李夜，此时已经魂飞九天，物我两忘，眼下的他，只有那将要离弦的琴曲。 只见他轻扶之下，铁琴如应而响，有“叮咚”之声传开。 没有高山流水，也没有小溪水淙淙，更没有清风拂面，只是一道沉闷的琴声响起，瞬间让花满楼中的众中心口一堵。 正在大家受不了，有人欲开腔骂人之时，却只见李夜琴曲一转，拉开了了低吟浅唱的序幕...... 李夜只是弹了一小段，站在一旁，捧着曲谱的花落雨便唱开了腔。 听着她凝聚了真元的歌声，如天籁之音，在花满楼里响起，瞬间让众人闭上了嘴。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 渐入曲景的花落雨，越唱越哀怨，越到情深越是百转哀绝，绕梁三日，久久不肯离去。 而李夜的中的铁琴，弹至激烈之外，竟然铿锵之声，如金戈铁马的战场。 心情激动的他竟然将一首百转哀绝的决别之曲，弹奏出萧萧沙场的意境。 楼中众人齐齐呆住，被两人合奏的琴曲跟歌声深深吸引，皆陷入那种哀伤欲绝，几不自己的境地。 整座花满楼弥漫着一种绝尘去俗、遗世独立的希夷之境。 就好相似先贤像所述：深山邃谷，老木寒泉；山静秋鸣，月高林表；松风远拂，石涧流寒；山居深静。 未及几时，琴音渐逝，歌声哀绝...... 一曲终了，李夜收起了铁琴，穿上了黑色披风，唤醒了纳兰雨，手一挥将放在边上的紫竹斗笠戴在头上。 回过神来的纳兰雨，也穿上黑衣披风，并将一张脸也用披风遮挡住。 花落雨走在前面，李夜跟纳兰雨走在走面，一行三人快步往大厅处走去。 未到大厅，便有侍女迎来，低声在花落雨耳边低语。 花落雨一惊，挥挥手，让侍女离去，又靠近纳兰雨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纳兰雨没有说话，只是快步往外走去。 待花落雨将二人送至楼前，却只见外面停靠着一辆黑色的马车，前面拉车的是四匹军马。 赶车的也是一个黑衣人，车身的周围有一道金色的镶边，透发出无比的威严。 纳兰雨跟转车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看着李夜说：“上车！” 不等花落雨回过神来，一行人已经绝尘而去。 马车跟着六匹军马，四个骑在马上的黑衣人。 回过神来的花落雨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紧紧捂住了嘴巴。 震惊之下的她，自然明白那辆马车，来自哪里。 ...... 此时的她，还沉浸在琴曲的意境里，望着漫天的飞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象纳兰雨说的那般，若不快些，恐怕就轮不到花满楼请李夜吃饭？ 柔肠百结的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楼内，来到了花天下所在的楼台。 便是此时，花满楼内依然有很多人还未从琴曲跟歌声的意境中醒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一回！” “神曲，神人，花管家当称为神女！” “那个凉亭中的野小子，我爱你哦！” “爱情应该像山上的雪一般纯洁” “那个变心的人是谁家的女孩，野小子，她不要你，我嫁给你！” “完了，有人花痴了。” ...... 第三百七十章 皑如山上雪 四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天啦，意境太美了！” “对对，今天来对了，这钱花得值。” “别挤，大家都慢些......” “凄凄四句，曲终其变两意为一心，而白头相守也.....”卫青玉坐在雅阁中，低吟婉转，仿若适才的花落雨。 “亦雅亦宕，当为皇城绝唱。”六部尚书幼子王天化呆坐雅阁，击节赞叹！ “太惨了，我忍不住哭了出来。”中书孙女令狐珊珊一边用手里丝巾擦眼泪一边诉说。 “说谁不是呢？这女人太狠心了，想不到这野小子这么惨，我以后不骂你了！”左相王明义孙女王霜画在一旁跟着流泪。 待得众人挤进凉亭之中，才发现早已是人去亭空，只剩桌上那将要燃尽的沉香，仿佛在告诉众人：这里的主人刚刚离去。 “我们来晚了！” “神人已经离开了！” “天哪，我的签名没了。” “你们才是野小子，有眼不识眼前的神人啊，啊啊！” ...... “刚才弹琴之人呢？那野小子躲去了哪里？”花天下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郁郁不乐的花落雨问道。 “对呀，花姐姐，那个野小子呢？”东方玉儿看她着，象个好奇宝宝。 “他俩走了！我送走的！”花落雨冷冷地回道。 “他俩人去了哪里，你送到门口应该看见！”二皇子也皱紧了眉头。 “这野小子难道是怕我我，连这许多的金币也不拿就跑了？”花天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桌上金币。 “那两个野小子，出门之后就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后而跟着四个黑衣人，骑着四匹军马，后面还拉着二匹军马，对了，拉车的也黑衣人。” 花落雨如实回道，声音却是渐冷。 “军部的野小子？”花天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马车有什么标记，他们去的是那个方向？”二皇子着急起来。 “落雨你怎么了，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花天下更是着急。 “花姐姐你怎么了，脸色也吓人哦！”东方玉儿也吓到了。 “那马车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有一道金色的镶边而已，去的方向自然是那里！你以为他不敢来拿这些金币？你们谁敢拿这一枚金币？” 花落雨心情很失落，根本不顾眼前三人，自顾发泄她心中的那一道怒气。 “这个时辰，宫门早已经紧闭，任谁也不能进出！”花天下拧紧了眉头。 二皇子拍了拍额头，脱口而出：“除非是有父皇的旨意，否则谁敢打开宫门？” “落雨，你告诉姐姐，那小子是谁？”花天下一急之下，声音也渐大。 看着着急的三人，花落雨轻笑一声。 “说实话，我也没认出来，他告诉我他来自西玄域的方寸山，是般若寺的弟子，一个身穿白色麻布僧衣，关戴紫竹斗笠，脚着一双芒鞋的小和尚。” “哎呀，折腾我半天，我也累了，就不陪姐姐跟二皇子、皇妃了。” 说完这番话，花落雨挥挥手，闪身离开了楼台。 而就在此时，花满楼里已经闹翻了天，一帮人纷纷打听那凉亭中的野小子是哪里来的神人，又躲去了哪里。 “难道是那小子回来了？”花天下自言自语。 “不可能，我怎么没收到消息？”二皇子凝声说道。 “呵呵，我也没收到，你没听落雨说的吗？她也没认出来，只知道是般若寺的小和尚。我去......一个会弹琴的小和尚，骗了这许多金币还不拿走，想等着老娘给他送上门去吗？” 花天下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口。 “若真是他，恐怕这里还真没人敢拿这些金币回家。” 二皇子只觉兴致萧条，看了一眼东方玉儿道：“玉儿，我们回府吧，这里已经曲终人散了。”说完便提脚往外走去。 东方玉儿“哦”了一声，跟在二皇子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在她的身后跟着二位侍女，二位黑衣人。 花落雨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嘴里轻轻呢喃：“没想到这小子回来了，难怪落雨那丫头会给他撑腰，也罢，今天也不是相见的日子，只有等着他来找自己了。” “这小子刚回来，居然连夜入了皇宫，看来这下，这个皇城要热闹了。” 花天下看着桌上堆满的金币，自嘲道：“真是一个野小子。”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 花天下坐在楼台中，低头轻声低吟，回味着李夜的琴曲和花落雨的歌声，想起自己跟纳兰雨两人的境遇，不得由柔肠百结。 鼻中仿若还有那一丝穿越三界的香气，一抬头，不由得痴了。 过了半晌回过神的她，轻轻呢喃：“还好，你小子将这曲谱给了落雨，倒也值得上这许多的银钱了！” 便在此时，花满楼的宴席才刚刚摆上，只是曲终人未散，众多来宾的话题全转到了凉亭中那未知名的神秘野小子身上。 楼台上换上了新的艺人上台，表演起了歌舞，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 皇城中永远不缺话题。 ...... 皇城中的第一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真到立冬的第二天清晨才停下。 天未亮，昨夜入宫的马车缓缓驰出了皇宫，后面没有再跟着黑衣人。 赶车的依旧是昨天的黑衣人。 离开皇宫的马车一路急驰，直朱雀大街的国师府。 卯时过半，国师府大门打开，身着黑色披风的李夜跟纳兰雨走了进去。 随后，大门便紧紧关上！ 风雪过后，皇城又是一个晴日。 ...... 当日早朝，百官集结，皇主在议事之前首先宣旨：即日起，国师隐退，将由其弟子自方寸山般若寺归来的弟子李夜接任，大典三日后在金殿上举行。 这一道旨意，如冬日里响起一道惊雷。 堂下众臣事先竟无一人得知，待宣旨完毕，当下乱成了一团。 “这新国师从来没听过呀？” “这国师才回来多久，又要隐退？” “一代新人换旧人，皇主跟国师大人有魄力呀” “这大家都没见过的人，突然就做了国师，合适吗” “谁有异议，上去找皇主呀！” 右相看了看左相，两人摇摇头，都摸着胡须猜疑。 尚书看着中书，两人交流了半晌，也没得出结论。 六部尚书王智看着骠骑大将军卫先笑道：“听我家小子天化回来说，昨夜花满楼里来了一个神秘的小子，一首琴曲卖了六千多金币捐给南疆将士，后来神秘失踪，有楼里侍女看到是宫里的马车连夜接了这小子入宫......” 骠骑大将军卫先点点头道：“我家小女青玉当时也在哪里，跟你家公子说的差不多，她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一回，莫说是六千，往后恐怕一万也难再听一回啊！” 边上的掌鸾仪卫士大臣夏温良凑过头来说：“听小女诗语说，那小子本来是不欲抚曲一奏的，后来是被一帮公子小姐们怼得不行。” “再加上二皇子皇妃及花楼主一块起哄，那小子一怒之下才抛出了若有人出五千金币愿抚曲一首，捐给南疆将士，而那花满楼的管家更是伴歌助力，两人一琴一歌，尺艳了整个皇城的公子小姐。” 只是片刻之间，堂下一帮大臣便知道了昨夜花满楼中的趣事，更是知道有马车连夜入宫，难怪今日早朝皇主宣旨，雷倒了一帮众臣。 ...... 身材清瘦，面容冷酷的左相站出来奏道：“未知皇主对国师弟子了解多少，这个决定是否太匆忙了？” 一副国字脸的右相也站了出来奏道：”皇主可否再缓缓，容朝臣再议议？” 六部尚书王智奏道：“臣以为皇主英明，国难当头，当有青年英才挺身而出，为国分忧。” 骠骑大将军卫先奏道：“臣合议，皇主英明！国难当头，应该决断！” ...... 看着一帮有不同意见的朝臣，皇主挥挥手道：“此事朕在五年前便已有决断，岂由你等今日里再质疑？众臣不得再有异议，下面商议十日后大军援驰南疆一事......” 金殿上皇主再响了一道雷，将一帮众臣再次雷倒在地。 没有一人清楚，皇主竟然不声不响，为此事布局五年，直到今日朝会才揭开冰山一幕。 一时间群臣噤声。 ...... 这一日，国师没有上朝，似跟皇主两人商议好了一般，不给群臣质疑的机会。 散朝之后，有好事的众臣结伴前往国师府拜见，却被告诉国师不在，三日后朝会上见。 又有人转道去了花满楼，没料花满楼也大门紧闭，说是整顿内务，三日后再对外开放。 午时刚过，皇城已经乱成一团。 昨夜花满楼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到会的一帮公子小姐，无一人得知。 众人皆封口，静待三日后的朝会大典。 ...... “据说东方玉儿的母亲曾退了那小子的婚，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插上一刀，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别人不知道，我们的主上自然不傻，哈哈，有意思。” 花满楼中，花天下看着花落雨，咯咯笑道。 “唉呀，你是没看见纳兰雨当时气的模样，牙齿都快咬碎了！”花落雨看着她，微笑道。 花天下后着嘴笑了一会，问道：“那小子变化大吗？长得如何了。” 花落雨撇了撇嘴，笑道：“我当时就没认出来，唇红齿白，象个美丽的小和尚。” “那会这小子不是灰着个脸吗？”花天下有些吃惊。 “姐姐，你已经五年没见地他了，用他的话说：人家也会长大，也有变化好么？” 花落雨看着花天下，禁不住娇笑了起来。 “哪倒也是！这会他应该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了。那曲谱他给你了么？”花天下问道。 花落雨一听，当即摇摇头：“这可是他送给我的，姐姐你可别打主意！” “你个丫头要死啦，快拿出来给老娘看看，信不信我打死你。”花天下急了。 “看可以，姐姐可不许抢哦！”花落雨咯咯笑道。 “行行，快拿出来让我再看看。”花天下拦着她的手不放。 花落雨极不情愿地取出了曲谱，递给花天下。 “原来这曲名叫《白头吟》，花天下轻轻低语，几不可闻。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这不就是当年在我们对面客栈里唱的那首吗？这家伙！” 花天下恨恨地说道，难怪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第三百七十一章 没有想象中的好 巳时十分，歇息了一个多时辰的李夜坐在了先生书房里，这时纳兰雨已经离开国师府，一路连着的奔驰，也令他疲惫不堪。 这时的李夜已经洗漱一番，换下了身上的麻布僧衣，换上了叶知秋替他准备的白色袍子，脚上也换上了之前纳兰雨为他准备的军靴。 “这一路奔波，累不累？”先生一边给他倒上热茶，微笑着问道。 “还好，弟子没骑过马，刚开始不适应，后来就好了，多亏了纳兰大哥。” 李夜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睡眠不够。 “事情的原委你已经知道了，按我的愿意本不想叫你回来，但是有些事情终需你自己去面对。” “先生放心，这事我已经知道，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的。”李夜看着先生静静地回道。 先生看了看一眼，摇摇头，苦笑道：“虽然皇主有算计我们师徒的心思，只是他也是不得已。你就当是一场修行，努力去做就好。” 先生淡淡说来，不急不缓。 “弟子明白，先生的事就是弟子的，这个道理我明白。”李夜端起茶水，笑道。 先生点点头，问道：“这三年来，你的修行有何进展？有没有什么奇遇？” 李夜想了想，苦笑道：“第八层功法修行到后期便再难寸进，问了明惠师兄，他说要看天意。” “哪就再等等，不要心急，这事已经到了这一步，不是你心急可就解决的了。”先生轻轻地回道。 李夜笑着继续说道：“弟子去了一趟玄天观，见了清虚道长，从他哪里拿了些辰砂，打造了几十枝铁箭，倒也不错。” 先生笑道：“你早应该去见他的，拖了这么久才去。” “重剑差不多完成，因为不急着用，所以就没有开锋。至少箭法，离眼之所至，箭之所至还差一点，想必再过一二年就能达到这一境界。” 李夜想了想，将这三年的一些收获一一给先生盘点。 先生仔细听完，淡淡笑道：“不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第八层功法修行急不来，你也不要心急。” “先生放心，我不着急！”李夜嘿嘿笑了起来。 “此次前去南疆，也无需你冲锋陷阵，你只需要辅助大皇子退敌即可，切记安全第一。” 先生看着他，微笑辩道。 李夜闻言笑笑，道：“怎么说我现在也能匹敌分神境的高手，在战场上怎么会有分神境的战士？先生放心，我自会注意安全，我的命很硬，连老天的雷劫都劈不死我。” 先生瞪了他一眼，道：“又胡言乱语。这三天，你安心呆在家里，我们给你说一些战场知识，将一些书籍给你看。” 李夜一听，赶紧回道：“弟子正愁不会打架呢！” “还有一些不属于五域中的兵器的图例，你好好学习，这些上了战场都能用得着。”先生摇摇头。 “我会认真学习，不会让先生失望的。”李夜回道。 “回程路上，有没有去皇家学院看过上官无双？”先生问道。 “见过无双跟她的师傅，还见过院长和剑阁的长老。”李夜如实回道，心想这也没什么。 “差不多将近十年了，久别之后的再见，你有什么感想？”先生轻声问道。 李夜想了想，随后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感想，跟没见前之前想的不尽相同。” 先生一怔，问道：“此话如何说？” 李夜苦笑道：“我们交谈时，无双跟许师傅可能对我有所误解，认为弟子配不上她的弟子吧，弟子想着南疆事急，也没心思跟她们解释，呆了一会，便离开了皇家学院？” “你不会连饭都没吃一顿就离开了吧？这两个老家伙是怎么做事的？”先生皱着眉头，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李夜点点头：“便是如此。” 先生一听，有些生气，怒斥道：“无双这孩子不懂事，难道这许静云也不明事理么？亏我回来的时候还那般对她，还有夏渊跟纳兰焜煊二人，居然也不知道留你吃一顿饭，他们难道不知道千里奔波的辛苦么？” “没事，弟子一行人后来在路上的驿站吃了，终是我没办法将自己身体的情况跟她们细说，怪不得她们。”李夜自嘲道。 先生一听更生气了，怒道：“这每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难道每逢一个熟人，就要脱光了衣服给他们看？不可理喻！” 李夜一楞，给先生逗笑了，捂着嘴巴回道：“先生说的极是，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没有去一一解释。” “有没有一种失望的感觉？”先生叹了一口气，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李夜也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回道：“要说没有，那肯定是骗自己的。只不过，多年之后再见，既然见到了，心里自然会放松一些。” “就象弟子初入金丹境的那会，心里可是盼了很久，可真的破了境，才知道也不过如此，没有想象中的好。” “不过如此？”先生不解地看着他。 “是呀，不过如此，只是力气大了些，真气多了些，还有就是又挨了一道雷劈！”李夜嘿嘿笑了两声。 先生再叹，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你能如此想，自然是一件喜事。凡事持平常心，这样即便面对狂风暴雨，也不会一下子就乱了自己的心境！修行之人，心境的平稳是第一要事！” 先生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道：“先去吃饭，中午歇息一会，下午我开始给你讲授战场诸多事宜。” 李夜笑笑：“估计那几个小家伙都等不及了。” ...... 果然如李夜所说，二个小家伙跟沐沐已经守在国师府的客堂里上窜下跳，急不可待。 要不是叶知秋看着，估计早就冲进了先生的书房。 “快快，哥哥跟先生出来了！”耳尖的沐沐大声说道。 “哥哥快出来，小雪想你了。” “李夜哥哥，秋明也想你。” 还未等李夜走到客堂，就被三个小家伙堵住了。 身穿红色棉袄的李小雪上来就拉着李夜的手不放，虎头虎脑的上官秋明也跟在一边，捏着李夜的另一只衣袖。 倒是沐沐躲在了叶知秋的身边，象个乖巧的邻家少女。 李夜拉着二李小雪和上官秋明来到叶知秋身边，挨着她的身边坐下。 笑道：“好些年不见，母亲的境界境然如此厉害了。” 叶知秋瞪了他一眼，红着眼睛说：“这一去就是五年，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李夜笑笑：“这不回来了吗？”扭头看着沐沐，欲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不料沐沐却躲开了，皱着眉头说：“不许摸头！”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怎么了沐沐，从前你见到我可是往我身上爬，现在连哥哥地不喊了？” 沐沐一呆，看着他，小脸瞬间红了起来，跟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叶知秋的手说：“母亲，沐沐饿了。”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随后看着上官秋明说：“秋明，叫你母亲，来膳堂吃饭。” 李夜起身，看着先生说：“先生请。” 先生点点头，道：“你们先去，我去叫你师娘。” 一时间众人纷纷离开客堂，沐沐拉着叶知秋的手走在前面，李夜拉着李小雪的手走在后面。 上官秋明已经不见了踪影，李小雪不时抬头看着李夜，一边跟李夜说话。 沐沐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李夜一眼，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来到厨房边上的膳堂，夫子已经张罗着下人将饭菜摆好，看着走近的李夜笔道：”跟先生聊完了？” “孩儿见过父亲。”五年不见，李夜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夫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臂膀，道：“回来就好，坐下吃饭，吃完再说。” 李夜点点头，拉着李小雪挨着叶知秋坐下，伸手位着她，附在耳边问道：“这沐沐怎么了？不认我这哥哥了么？” 叶知秋一气，拎着他的耳朵笑道：“沐沐鬼丫头，你哥哥问你是不是不认他了？” 不料沐沐小手一挥，皱着眉头道：“那怎么可能，沐沐还等着哥哥挣钱呢，这身上的金币可花得差不多了。” 李夜一楞，正准备问话，膳堂里却响起了李红袖的声音。 “你别听那丫头乱说，三年前卖药草的钱她可一分都没花，全存着呢，这个小财迷。” 走进膳堂的李红袖，嗔骂道。 “那个是沐沐自己的钱，不是哥哥给的钱，哥哥都三年没压岁钱了。”沐沐不甘心地叨叨起来。 李夜一乐，看着屋里的人笑道：“那我是不是要把这三年的钱给你补上？我在山上修行，又有谁给我压岁钱？你也知道，我可是般若寺里的各尚，连佛都都没去过。” 沐沐嘴一撇，撒娇道：“我不管！” 李红袖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气笑了，嗔道：“你再惹他生气，小心他过几天离家出走，便不再回了哦？” 沐沐...... 夫子...... 叶知秋一楞，盯着李红袖，一脸的迷惑。 李小雪乖巧地拉着李夜的手说：“哥哥不是则刚回来么？怎么又要离开。” 李夜看了李红袖一眼，大感头疼，一时之下，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眼前的亲人。 先生摇摇头，指着桌上的菜说：“吃饭的时候别说话，这个规距你们都忘了么？” 正说着，林月如拉着上官秋明走了过来。 看着李夜问道：“这是我们家李夜晚吧？怎么长得变样，也高了许多，跟无双一样高了。” 李夜看着林月如走过来，赶紧站了起来，行了见面礼，回道：“晚辈李夜，见过婶婶。” 林月如走过来，挨着李红袖坐下，看着李夜说：“好些年不见，你长大了。话说，你可是应该管我叫岳母的？你回来的路上见过无双了吗？” 李夜点点头，道：“在回来的路上见过了。” “怎么样？你们俩人分开后，可是快十年没见过了，你不满意吗？” 林月如拉着上官秋明坐在她的身边，一边张罗着给他夹菜。 李夜正欲回话，先生挥手压住了他。“大家先吃饭，有话饭后慢慢聊。” 夫子在一旁点头，道：“食无言寝无语，大家给晚辈们带个好头。” 林月如微笑道：“先吃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时间会改变二个人 一别五年多，自方寸山回到皇城国师府的第一顿饭，没有欢声笑语，一屋子的人在沉闷中吃完。 李红袖拉着叶知秋跟沐沐去厨房帮忙洗碗，夫子回屋歇息，李小雪靠在李夜身上，上官秋明抱着林月如。 先生清了清嗓子，看着李夜晚说：“饭吃完了，便去客堂里煮上一道茶吧，我们聊会便去歇息，下午你还有功课要修行。” “刚回来就有功课要修行？”站起身来的林月如，抬头看着先生，有些惊讶。 李夜抢先替先生回道：“我好久没见先生了，有许多疑惑要请教。” 林月如笑道：“你肯如此用功，自然是好的。” 三人边走边说，回到了堂前，先生将小炎炉点着，准备煮水。 李夜看着李小雪道：“妹妹来到皇城后，有没有跟弟弟去街上逛逛？改天有空，哥哥带你们两一起去玩玩。” 李小雪点点头道：“师娘带我们出去玩了几回，我跟秋明弟弟都喜欢去花姐姐哪里玩，哥哥你哪天也带我去她那玩玩。” “就是，秋明也喜欢去花姐姐哪玩，哪里的桃花酥我跟沐沐姐，小雪姐姐都喜欢吃。”上官秋明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李夜。 “改天我带你们去找花楼主，多买一些回来，你们慢慢吃，只是别把牙齿吃坏了。” 李夜伸手摸着李小雪的脑袋，笑道。 林月如看着李夜，想了想，凝声问道：“夜儿，你是不是跟无双吵架了？” 李夜一楞，摇摇头道：“我跟师姐有十年没有见面，怎么会跟她吵架？我只是路过那里，顺路看了她跟许师傅，呆了会就赶着着皇城了。” 林月如怔了怔，心细的她早就发现了李夜不对劲，现在看来证明自己猜的没错。 心急之下问道：“双儿跟许先生没有留你吃完饭再离开？” 李夜摇摇头，又点点头，苦笑着说：“我们当时一路有好几人，他们都有紧急公务，既然见到了师姐，自然要跟着他们一块离开。” 先生老神在在地坐在桌前煮茶，一边洗杯子，一边往壶上浇热水。 “这双儿不懂事，怎么许先生也跟着犯糊涂！你们分开都快十年了，怎么说也得吃一顿饭才是，竟然让你空着肚子就走人？” 林月如有些生气了。 李夜眼见林月如生气，赶紧回道：“婶婶莫要生气，师姐有她的修行，我也有自己的修行，大家虽然不在一起，也没什么关系。” 仿佛是为了回答林月如的疑惑，正在倒茶的先生看了看叶知秋，静静地说了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再过几日你们便自会明白。” 李夜也知道先生说的意思，那更是三日后的封典之事。 在他看来，丝毫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只有浓浓的不安，毕竟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跟着大军去南疆。 战场对他来说一个陌生的概念，没有半点把握。 场间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先生给林月如倒上茶水。 说道：“修行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替这些后辈操心了。” 然而林月如听着先生这番没有丝毫说服力的解释，却是越来越迷惑了。 上官秋明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林月如看着李夜说：“也罢，先这样吧，过些日子我跟红袖妹妹去一趟皇家学院。” 说完抱着上官秋月往屋里走去，连先生给她倒上的热茶，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李夜看着先生，咧嘴一样道：“麻烦事不少。” 先生皱了皱眉头，指着桌上的茶杯道：“喝两杯，便去歇息，下午要开始新的修行。” 李夜点点头，笑道：“弟子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 李夜去歇息，李小雪跑到厨房来找沐沐玩，刚到厨房门口，就听见叶知秋说：“不知林月如知道了会如何？” 李小雪跑进去拉着沐沐的手说：“姐姐，跟我去院里堆雪人。” 沐沐看了一眼李红袖，跟李小雪招招手，两人一块离开厨房，往院子里跑去。 “还能怎么样？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家李夜都想明白了，你这做娘的还纠结什么？” 李红袖拍拍手，掏出丝巾擦手。笑着说：“姐姐我们去客堂坐坐，这会先生估计已经煮好茶等着我们了。” “当初无双那丫头跟东方玉儿一样，可是腻着夜儿，感情好的很，没想到这十年之后的重逢，居然只是匆匆只喝了一壶茶水，难道说时间真的会改变二个人？” “可是在我眼里，夜儿分明没有改变什么，除了长高了以外。” 叶知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谁说时间不会改变两个人？三年前，沐沐跟我回来前，可是成天跟在夜儿身后，一刻也离不开他，这才分开三年，今天居然连人都不叫了，你说气不气人？” 李红袖一边走一边叨叨。 两人来到客堂，先生正自端着手里的茶杯品茗。 见李红袖二人进来，便取了二个杯子，往里倒水。 叶知秋看了一眼李红袖，挨着桌边坐下，叹道：“沐沐这是长大了，懂得害羞了，或许之前她就没弄明白过自己跟夜儿的感情，在她心里，夜儿可不是哥哥这么简单。” 说完话，端起先生给她倒上的茶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我怎么没想明白这事？”李红袖拍了一下桌子。 笑道：“这小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居然瞒着我，看我不收拾她。” 先生瞪了她一眼，自个转去书架上取了要本书捧在手里。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跟夜儿明说？还是跟沐沐明说？在我眼里，沐沐跟夜儿和小雪可是没有半点分别的。” 叶知秋的神情有些焦虑。 正端起茶本喝水的李红袖想了想，看了自己男人一眼，摇摇头。 苦笑道：“这事我们谁都别说出来，让她俩自己去闹。李夜接下来有正事不办，不能因为这没谱的屁事耽误了正经事。” 听李红袖说到这里，先生脸上终是露出了些许微笑。 放下手里的书本，看着叶知秋说：“原来夜儿是没这么快回来的，因为出了一些情况，需要他......你跟夫子都不要管他，也不要问他，过几天你们自会明白，毕竟他的人生路要他自己去走，我们谁都代替不了。” “有些事，错过了便错过；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辈子。但是无论是悲欢离合，都是每个人自己作出的选择，正如当初李明珠选择退婚一样，那时夜儿才多大？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应承了李明珠的要求。” 先生不急不缓，一一道来。 “只是这人生不易呀？他跟无双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叶知秋幽幽地说道。 “正因为人生不易，所以才要珍惜！如果不懂得珍惜眼前之人，不知道惜福，那又如何去面对那些未知的风风寸雨雨？” 先生淡淡地诉说，没有悲喜在其中。 李红袖拍了拍叶知秋的手，道：“跟李夜一样大的孩子，到现在都跟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不知道世间的残酷和凶险。”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在大佛寺的后山便遭遇了杀手的伏击，从这一点来看，他们简直就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先生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杀，是永远无法理解那种痛苦的，莫说别人，便是红袖你。恐怕从修行到现在也没杀过人吧？” 在先生的眼里，自己的女人何尝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李红袖一呆，沉思了半晌，才点点头，看着先生说：“夫君，原来我也是温室里的花朵，这些年一直活在你的保护之下......” 叶知秋听着夫妻两人的对话，自嘲地笑起来：“如果用夜儿遭遇比起来，我跟夫子岂不也是一样，一直生活在温室之中？”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李红袖笑笑。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小子为何总是能让人惊喜，因为他一直有恐惧，便逼着他一直要往前冲。我们嘴里的妖孽，原来是比我们多流了无数的汗水和血水的人啊。” 先生抚掌赞叹：“事过多年，你终于想明白这事，当值得欢喜。” “只是苦了夜儿，没想到这些年他一直在不停地吃苦、受累，还要隐瞒着我们，怕我们耽心。” 叶知秋难受得紧紧皱眉，尤似嘴里含了一粒药丸。 看着叶知秋难受的样子，李红袖轻轻说了一句让叶知秋震惊的话来。 甚至到了多年以后，她跟李红袖再聊起今日此事，依旧唏嘘。 “他若不是吃尽了往日的那些苦头，便不会在某一天里散发出万丈光芒。” ...... 未时刚过，浅睡了一会，李夜便来到了先生的书房，却发现沐沐也守在先生书房的门口。 李夜有些吃惊，看着她说：“要不要一起进去？” 沐沐皱了皱眉头，道：“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李夜一把拉起她的小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只见先生已经端着房内，书桌上摆着几本书，李夜拉着沐沐的手上前一看：《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兵器详解》呈现在李夜面前。 ...... 第三百七十三章 接任国师 沐沐探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书，抬头看了一眼先生，小声嚷嚷：“先生，沐沐可以一起学么？” 先生莞尔一笑：“为什么不可以？” 沐沐挠了挠头，挨着李夜坐下，小声说道：“哥哥跟先生学习的，我也想学。” 先生赞叹：“之前在天山上面，你们不都是一块练剑吗？怎么现在倒分生了。” 李夜笑着说道：“是不是因为离开了三年，久不在一起，让沐沐生出陌生感了？” 沐沐扭头对他吹了一口气，盯着他说道：“我可没变呀，要变也是你变，不信你去问师娘。” 先生笑笑，指着桌上的三本书说：“时间太急，我也没时间跟你们一一讲解，你们一边读我一边讲，花三天时间吧，能学多少是多少。” “今天先不讲兵法，夜儿你初进皇城，对宫中形势不了解，我就先给你讲解一下宫中的形势和官员的大概情况。” 李夜点点头，沐沐跟着点点头。 先生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先说南疆情况：南玄域主城天风城，位于南玄域的中部，南疆其实是草原诸部自己划定的一个界限。” “早在几百年前，草原诸部也听从域主府管理，但后来五域渐弱，草原诸部便独立了出去，在数次战争后跟域主府划下了双方的疆界......” “南疆重镇南云城位于渭河之上，南有渭河，北有青城山脉，南云城是草原诸部入主五域的唯一道路。” “南疆与草原接壤的三个边区小城开阳、临春、下关目前具已经失守，大军退守南云城，兵马大元帅夏云龙领八万皇朝边军镇守南云城。” “据我们分析，冬季已经来临，南云城暂时是安全的，你们此去是为抵抗明年开春后，草原诸部的进攻，只要守住南云城，便是大功一件......” ...... 朝中左相王明义，右相龙惊云，两人一文一武，各种有千秋，但是这是两个老奸巨滑的家伙，目前两人还没有选择支持哪个皇子，属于中立之士。 皇叔夏渊任皇家学院长，你已经见过，他跟上面两人一样，谁都不支持。 皇子长子夏云龙已封兵马大元帅；二皇子夏云杰封天宝大将军掌皇城禁卫。 尚书姜尚云是大皇子的舅舅，自然是支持大皇子夏云龙；中书令狐匡玉，是二皇子的舅舅，自然是二皇子的支持者，这也是让皇主最头疼的地方。 六部尚书王智目前暂不清楚他支持哪一方，六部典仪龙世民，右相之子跟二皇子走得很近，应该是二皇子的人。 六部侍郎唐化龙跟二皇子关系甚好，骠骑大将军卫先跟尚书姜尚云关系密切。 大学士严公明，翰林苑大学士李芮，掌鸾仪卫士大臣夏温良三人目前没有表态支持哪一方。 内大臣诸葛元秋是中书令狐匡玉一手提拨起来的心腹...... 皇城里号称五大家族的除了夏氏皇族外，就是姜家、令狐家、王家、与龙家...... ...... 先生将南疆情况跟朝中近况简单跟李夜介绍了一遍，李夜和沐沐都听得非常仔细，李夜不时跟先生提出一些问题，先生耐心一一为他解释。 终是在酉时将尽的时候，将皇城与南疆的状况分析清楚。 “五万大军冬季驰援南云城，会给南疆的军民以及粮草供给带来很大麻烦，先生可否跟皇上商议，五域援军暂且不动，暂且由弟子领五千禁军前往南疆。” “先把那里的情况了解清楚，加固南云城防守，待来年开春前，五域的五万大军再齐至南云城，与草原诸部一争高低。” 李夜一边看着先生屋里的南疆地图，一边皱着眉头凝声说道。 沐沐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时候的李夜仿若化身成为前线的将军，而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哥哥。 先生淡淡一笑：“三天后你便要接替我的位置，这话由你去跟皇主说，不过我倒是同意你的主意，既然眼下打不起大仗，便不需要十几万大军都挤在一起，不便于管理，也给后济带来诸多压力。” “想不到哥哥只听了先生一席话，就对南疆的战场有了主意，你真厉害！” 沐沐握着小拳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之前的青石小院之中。 李夜看着她微笑道：“我哪有这么厉害，在从般若寺回来的路上，纳兰大哥一路都在跟我分析五域和南疆的情形。” “我们一路奔来想的都是南疆之事，自然会有一些主意，不过这都得先生跟皇主许可才行。” 先生点点头道：“去了之后多跟大皇子商量，让纳兰也给你出些主意，记住一点：我们不急，着急的是草原诸部......” “能够和谈就和谈，毕竟一场战争下来，不死要死伤多少军人和百姓......你有的是时间，不要着急。” “和谈？”李夜一楞，心道未战先说和谈，这是何意？ “就是和谈，但也是基于现在的基础，就是草原诸部退出原定疆界，归还占领的三个边镇，其它的都可以谈。”先生淡淡地说道。 “这是皇朝的底线，不容跨越。”先生加重了口气。 李夜看着地图，凝声回道：“这个皇主已经跟我说过，弟子明白。” “先生，我也要跟哥哥去南疆，他这一回来呆不了几天，又要离开，要是母亲知道估计又得哭上好几回。” 沐沐嘟起了嘴巴，看着先生。 先生看着她笑了笑，道：“让你进来听，就是让你跟夜儿一起去，毕竟你已经是金丹八重的境界，可以在战场上历练自己。” “相信草原诸部的战士和将领都伤不了你，你自己要小心，一切听从夜儿的安排，否则大皇子会按军法处罚你。” 沐沐听完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李夜的手说：“沐沐一定听话，决不会乱跑的。” 李夜摇摇头，心道先生怎么会同意这个小霸王跟自己去南疆，这不是成心添乱么？ 先生似乎知道李夜的心思，笑道：“其之前沐沐跟梧桐都可以去历练，但是梧桐是公主，她去不去一要听皇主的意见，再一个还要看唐秋雨的安排。” “沐沐老是呆在这皇城之中，对她以后的修行也没有多少帮助。” ...... 第一天，先生跟李夜讲解了《孙子兵法》始计篇。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 ...... 第二天，先生跟李夜讲解了《孙子兵法》作战篇。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 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 ...... 第三天，天没亮，李夜就跟先生坐着马车出了门。 今天上对皇主来说，对李夜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对于满朝文武来说，更是一个神秘的日子。 因为今日是新国师就任大典，被皇主寻藏了五年的新任国师就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考虑到人多口杂，先生和李夜在众臣来到之前，便早早入了宫门。 本来还不到打开宫门时间的禁卫，见到是国师的马车，便匆匆放行，仿佛是早就接到了放行的命令一般。 辰时过半，宫门结集的众臣鱼贯上朝，辰时将尽，皇主也在大太监严无血的侍候下坐在了金殿之上。 低头看了看站满了朝堂的群臣，皇主夏长风淡淡地笑了起来。 群众见皇主落坐，大太监宣仪，群臣拜辑行礼，三呼万岁，皇主点头回礼，群臣依次站列，朝会开始。 “朕看了看，今日早朝来的人数最多，众臣竟无一人告假，看来朝臣们还是心系南疆，朕甚是欣慰。” 皇主不急不慢地说着，却让左相和右相心中一惊。 他们自然知道这帮众臣今日急着上朝是所为何事，哪里象是皇主口中所说，心系国事！” 左相王明义站了出来，弯腰行礼道：“五域安宁了二十来年，近日南疆再起狼烟，给南域面姓带来了数不清的灾难，我等自当奋不顾身，为君分忧，为民请命。” 右相龙惊云亦出列行礼，同道：“臣以为左右所言在理，五域中已经按皇朝的要求结集了五万兵马，即可便可驰援南疆。” ...... 端坐龙椅之上的皇主看不出悲喜，只是点了点头，回道：“左相跟右相辛苦了，驰援南疆一事，朕已有了决定，稍后便知。” 不知什么时候，先生已经站在了大太监严无血的右边，在他的身后自然是换了上新装的李夜。 端起龙案上的茶杯，皇主轻尝了一口，看了一眼边上的大太监...... 大太监会意，上前弯腰双手自龙案上取过圣旨。 回至本位，清了清嗓子，慢慢展开了圣旨，对着满朝文武宣读： “应天顺时，受兹圣命，国师即日隐退，起日起其弟子李夜接任国师一职，并在六日后率五域援军奔驰南疆，抗击草原铁骑。钦此！” 话音刚落，群臣起激动不已，虽然早知如此，但是待到圣旨宣读之下，还是在朝中众臣头上响了一道炸雷。 重出三年的国师，再次隐退，其弟子接任，而且率领大军至南疆抗敌，这可是一件惊天的大事。 站在先生身后的李夜，入朝后便换上了订做好的服饰。 因师徒两人皆不入仕，皇主便按先生要求给李夜订做了几套白色丝质的国师袍。 唯的一装饿便是领口跟袖口都滚了一道金边，以彰显国师的威仪。 “众臣噤声，下面开始新国师册封大典，请皇主亲示。”大太监凝聚办力，吼了一声。 一直间群臣噤言。 皇主看了看堂下的群臣，淡淡地笑了笑：“战事在即，一切从简，诸位众臣在朝堂上拜过新任国师即可，待出征之日，朕会率群臣祭天行礼，告之天下！” 皇主说完，跟先生点点头，随后又看了大太监一眼。 大太监会意，大声宣示：“众臣拜见新任国师，请新任国师上前受礼听封。” 话未落间，先生便淡淡一笑，转身站到了大太监的左边，将位置空了出来。 身后的李夜深吸了一口气，向前一步，站在了他人生的第一道风口之上。 大太监弯腰，示意李夜再往前二步，站在了皇主龙案的侧边。 众臣抬眼一望，站在金殿之上，皇主身边的新国师竟然是一位年方不过十五，一身镶着金边白袍，脚踏军鞋，一头寸发，嘴红齿白的英俊少年。 说是新任的国师，不如说是出家不久的英俊少年。 看着众臣发呆模样，皇主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朕册封国师大典，容不得尔等喧哗！” 众臣一听，吓得半死，赶紧止声。 齐齐弯腰行礼，口颂：“我等拜见国师，祝国师旗开得胜，驱敌于疆外！” 站在朝堂之上的李夜回礼。说道：“晚辈李夜来自方寸山般若寺，往后还请各位大人多多包涵。” 众臣再拜，齐言：“国师多礼了。” 大太监在众臣的注目之下，双手将国师的印信，金剑交给李夜，李夜转身拜谢皇主，拜谢先生，然后闪身退到了先生的身边。 众卧再拜，李夜再次回礼。 左相、右相看着李夜不卑不亢，举止得礼，直对看了一眼。 心道皇主果然是布了多年的局，若不是眼下情急，估计还会再雪藏几年。 皇主了却心事一桩，心中大为欢喜，拍了一下龙案，吼道：“国师一事定下，朕心大慰，今日在宫中安排了午宴，众臣一起，痛饮一杯！” 群臣再拜，三呼万岁。 难得皇主开心，大开宴席，这帮老家伙馋着宫中的御酒可是好些时候了。 ...... 第三百七十四章 风将起 午时一刻，宫中大天宴席，庆贺新任国师就封，一干朝臣自是喜气洋洋。 毕竟国师一职可是皇主亲封，不是他们所能左右。 再加上对他们的官职也没有影响，即便有不满之人，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出言反对。 有御酒美食当前，又能讨皇主开心，群臣何乐而不为？ 便是有意见的左相跟右相，在见到李夜放低姿态之后，都转变了对新国师的看法。 认为皇主英明，能在国难当头之下，请出老国师的亲传弟子，这是何等的气概？ 御宴自有酒祭主持，一时间声笑语，然而待众人寻找新任国师敬酒时，却被告之，两任国师都被皇主请走，策划南疆一事。 一时间群臣恍然，敢情人家不是为了这国师的官职来的，而是真心实意地为君分忧，替师出战。 群臣对新任国师的好感又有了新的改观。 ...... 还未等宫中御宴散席，新国师册封一事已经传遍了皇城。 老国师弟子，般若寺弟子李夜，一个年方十五岁的少年，接任皇朝国师。 一时间满城尽在打听国师的来历，更有人猜出国师便是花满楼那晚抚琴一首，捐了六午八百枚金币的神秘野小子。 如果真的如此，恐怕往后国师的一曲，便是万金也是难求。 而此时的二皇子府中，夏云杰铁青一张脸，阴如寒冬。 今日早朝，因为丽妃身体不舒服，唤了他过去相陪，便是错过了李夜的册封大典。 然后即便如此，宫里的太监、侍女还是得到了口风，将消息说给了丽妃知道。 “此事是你父皇拿定的主意，他连我也没说，独自隐藏了五年，非你我之力所能改变，往后就收起你的心思，就算你不想讨好他，也不要在人前将你的情绪表露出来。” 丽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万万没想到，皇主竟然在五年前就布下了今日之局。 岂不是当初二皇子的所做所为，尽在他的眼底？ 想到这里，丽妃如临深渊，感到头更疼了。 看着面前的二皇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在国师一般不理国事，你现在也是大将军了，他应该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往后行事小心一些。” 二皇子点点头，无语地望着窗外。 母子两对坐了一个时辰，竟然找不到丝毫的应对之策。 过了良久，丽妃才道：”改天我跟你舅舅商议一下，看此事如何应对，你先回府吧，至少在大军出征之前，不要有什么举动。” 说完挥挥手，闭上了眼睛。 ...... 国师府中，叶知秋跟林月如将饭菜都摆上了饭桌，却迟迟不见先生和李夜回来。 倒是沐沐老神在在，坐在一旁嗑瓜子。 直到要小雪喊肚子饿了，沐沐才起起了什么，扭过头看着叶知秋说：“哥哥跟先生不会回来吃饭了，估计这会就在宫里吃上了。” 林月如正打算给上官秋明盛饭，听到沐沐的话，忍不住问道：“沐沐你怎么知道？先生出门的时候告诉你了吗？” 沐沐跟她做个了鬼脸，笑道：“你猜。” 叶知秋一气，瞪了她一眼道：“小丫头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象话了，赶紧说。” 沐沐看着叶知秋生气，这才故事作神秘地笑道：“今天是哥哥的大日子，晚上估计也回不来了。” 叶知秋一楞，走过来捏着她的耳朵说：“说人话。” 沐沐一扭头，甩开了叶知秋的手。 嚷嚷道：“先生从今天起就不是国师了，往后五域的国师是哥哥，母亲你现在是国师的母亲了，不要动不动就拧人家的耳朵。” 说完这番话，插着小腰自豪地自言自语道：“我现在也算是国师的妹妹了，还有你，小屁孩，你也是国师的妹妹了。” 看着李小雪，沐沐又做了一个鬼脸。 “什么，夜儿成国师了？这不是乱来么？”叶知秋惊吓到了。 “什么？这小家伙一夜之间就成了五域皇朝的国师？”林月如也不相信。 倒是坐在一旁捧着书本的夫子微笑道：“有先生看着他，有什么不可能？你们没听先生说，这回是有紧急的情况才召唤夜儿回来，想必就是这事。” 李小雪倒是无所谓，挥着小手道：“以后小雪就是国师的妹妹了哦。” 沐沐点点头，摸着她的脑袋说：“我们两都是。” 叶知秋楞了半晌，才软软地靠着饭桌坐下，看着沐沐说：“死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沐沐跟她吐了舌头，笑道：“先生跟哥哥不让说，沐沐自然不敢乱说。反正这会让你们知道也一样，等先生跟哥哥回来，你们不就清楚了么？” 林月如看着发呆的叶知秋，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呆呆地说道：“李夜可是比无双还要小上两岁呀，竟然被册封为国师了。” 两人让沐沐的一番话，彻底震惊倒了。 只有夫子微笑不已，重重地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看着众人的模样，沐沐心道我还有事没跟你们说呢，要是知道六天后哥哥有随军前往南疆，你们这会不急死才怪哩。 回过神来的叶知秋，看着林月如，轻轻地说道：“吃饭吧，孩子们饿坏了。” ...... 李夜被册封为国师的事情小姐姐还不知道，皇家学院离皇城还有两天的路程，消息没那么灵通。 东方玉儿也不知道，在花满楼之夜的第二天，雪后天晴，二皇子便派人送她回到了皇家学院，毕竟东方玉儿还要继续在这里修行。 本应该是二个女孩最先知道的事情，却阴差阳错，让两人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这不能不说命运的安排，如此残酷。 ...... 花满楼自然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花天下让人把纳兰雨请了过来。 两人坐在花园的楼台里，边上烧着一盆炭火。 “那天晚上是不是跟你李夜两人，连老娘也瞒着，好玩是不是？”花天下看着她，恨恨地问道。 今日里的花天下，将一身红装换成了素色白裙，在纳兰雨眼里甚是受看。 纳兰雨双手一摊，笑道：“他不让我说，你也没问，怪我啰？” 花天下一气，踢了他一脚，道：“你成心看老娘笑话？” 纳兰雨一呆，笑道：“是你自己在跳出来，还骂人家是野小子，不懂得礼数。我就不明白，我两人只是进来喝茶杯就走人，哪里惹到你们，又哪里不懂礼数了？不信人问落雨去，我们可是一个人都没招惹到。” 纳兰雨可不是省油的灯，那天晚上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就算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哪又怎样？ “几年没见，没想到，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家伙，如今已是皇朝的国师，往后我再见到他时岂不是要给他行礼？” 花天下自言自语。 “好象是这样。”纳兰雨笑了起来。 “你那天可是放话，说一家如果敢骗你，是走不出这座花满楼的。毕竟我兄弟骗的那几千金币，如今还搁在你花满楼中。” 说到这里，花天下撇了撇嘴，嚷嚷道：“谁会贪墨他的哪些金币，一会你替他拿走吧，省得我看着心烦。” 纳兰雨摇摇头，看着花天下问道：“凭心而论，我兄弟弹奏的一曲，值不值五千金币？” 花天下想了想，扭头望着李夜那夜抚琴的凉台。 轻轻说道：“要说那晚吗？恐怕是一百人里面有九十人认为不值，不过往后想要再听，只恐怕是万金难求了。” 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纳兰雨看着她郁郁不乐的样子，拍了拍胸口道：“没事，只要你想听，我可以请他过来，不过要等上两日，估计这两天他都不会离开皇宫。” “这又是因何？”花天下睁大了一双凤眼，盯着纳兰雨。 “为什么？我那天就跟落雨说了，要请我兄弟得赶快，否则往后就不是她能请得到的了。南疆战事紧张，不日后国师就要率军驰援，这会估计皇主跟先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跟他交待，你说他有没有空？” 停了停，又接着说道：“便是我，再过几日也要随他一起，前往南疆战场，你就是想请我喝酒，我也没空了。” “你也要去南疆战场？你不是内侍总管么，上什么战场？”花天下听到纳兰雨要上战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本来是轮不到我的，但是谁让国师是我兄弟呢？我不去，谁去？这是先生跟皇主指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一想到就要上战场，纳兰雨一边是热血沸腾，一边又是舍不得跟花天下分开。 虽然两人的政见不同，各自的主人也意见不一，但这些都只是内斗，是一场不见血的争斗而已。 “想不到那小子刚刚回来，转眼又要跟家人分离，唉！他也太不容易了。” 花天下无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在战场上保重，千万别死在南疆了。” 纳兰雨咧嘴一笑：“心疼我了，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国师的命可比我值钱多了，他都去了，我怕什么？” “你看着哪天请李夜过来，就说我摆酒为你兄弟二人送行。我会给你准备一些生活用品，毕竟现在可是寒冬季节......” 花天下嘴巴动了动，想多说些什么，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 纳兰雨轻拍了一下桌子，笑道：“出征前，我一定让他来一趟花满楼。” 楼台内骤然变得安静无比。 花园中那几颗早放的腊梅，有冷香在寒风中幽幽地浸透。 第三百七十五章 皇城是一座大阵 就在整座皇城议论纷纷，乱成一团的时候，皇主跟李夜两人已经静静地站在了皇宫里最高的塔楼之上。 这会的先生已经离开了后宫，回到了国师府，正如沐沐预料的那样，皇主留下了李夜。 将行之前，他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跟要夜交待。 夜近酉时，皇城中已经有人家亮起了灯火。 皇主指着前方说道：“从这个方向一直往前，便是朱雀大街，我们的身后上玄武大街，东边是青龙大街，皇室家族大多都是青龙大街上，西边是白虎大街，上将军一干武将及军部都在哪里。” 说完这番话，领着李夜围着塔楼转了一圈。 “有什么感想？”皇主看着他微笑道。 “朱雀、青龙，玄武、白虎，莫非这万象皇城就是一座大阵不成？”李夜说到这里，不禁惊吓出一身冷汗。 “万象城，其实就是一座大阵。”皇主轻回道。 皇主的回答，直接在李夜的头上响了一道炸雷。 李夜睁着眼睛看着脚下的长安城，努力想要看出阵法的大概模样，然而却一无所获。 皇主看着他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 “这座集合无数前辈们的智慧，以我五域皇城的财力也耗费了二十年时间修建完成，在你先生的眼里就应该具有世间最强大的阵法，只不过比你想的更复杂一些。“ ”朱雀、青龙，玄武、白虎四条大街构成一座四象绝杀阵，围着四条大街还有八条街道，分成了八个区域，分别应对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是为八卦锁神阵。” “整座万象城的城墙，每一方位的城墙上还有三座重要的塔楼，共十二座对应的是十二都天，是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这是一座神奇的城市，难怪皇朝可以千年不倒。”李夜看着皇主，喃喃地说道。 皇了笑了笑，看着他继续说道。 “整座皇城在三座大阵的层层保护之下，便是千军万马来难以踏破，因为数千年下来，万象城才成为了五域的象征，从一座普通的城镇演化到最后的皇城。” 跟随着皇主的目光，李夜将城中的区域划分一下细看，果然暗合四象八卦与十二都天，虽然嘴里没有说话，要在心里却掀起了惊天骇浪。 看似平凡的皇城果然不寻常，谁要想在皇城里闹事，便真的是自寻死路。 “皇主，这三座大阵的中心，便在皇宫之中吗？还是说，我们站在的这座塔楼便是阵眼？”李夜轻声地问道。 “是，也不是。”看着李夜的神情，皇主不由一笑，说道：“长安城这座惊神大阵自然不能肉眼观之，大部分都埋在地底，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整座皇宫便是阵枢，朱雀大街是阵根。” “哪么，阵眼究竟在哪里？难道是在金殿里面？”李夜不解，继续问道。 皇主继续摇摇头，微笑着说道：“这座皇城的阵眼，五年前我就给了你，现在就在你的身上。” 在我这里，李夜吓了一跳，背后有冷汗往下直流，呆呆地看着皇主，半晌说不出话来。 “要不害怕，也不要惊奇。”皇主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 轻声说道：“很久之前，这座大阵的阵眼在你先生手里，五域也安静好些年的光景，后来他要隐退，便将这阵眼还给了朕......” “原来我家先生一直掌管着皇城的安危么？难怪他要躲到那偏远的地方去。”李夜回道。 “五年之前，朕得知你师徒两人将要去方寸山修行......在白玉城中，有间客栈的后院，我将这阵眼再次给了你......” “我想起来了，难怪我亲把这东西送给纳兰大哥，他不肯要。”李夜苦笑了起来。 “当你先生得知后，大为光火，说我算计你师徒两人，其实我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你也知道，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五域。” 皇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幽幽地说道。 “这座大阵需要一个有能力，没有私心的人来掌握，不能落入屑小的手里......” 出了一身冷汗的李夜，在惊慌中听完了皇中的讲述，这时他已经取出五年前皇主送给他的那块玉佩。 打开包裹着的兽皮，露出了里面的玉佩。只见一块几近透明，没有一丝杂质的如手掌大小的圆形玉佩。 正面有一圈龙纹，雕刻着四个字“既寿永昌。”背面雕刻着一只精美的飞龙，中间雕刻着一个“夏”字。 “难道这块玉佩，就是这皇城中三座大阵的阵眼？”李夜看着李里的玉佩，轻声地问道。 皇主看着他笑了起来，温和地将李夜手里的玉佩拿了起来，放在手里轻轻地抚摸，如同在欣赏一件久不见到的宝贝。 不知过了多久，皇主将玉佩包好，递给了李夜。 继续说道：“关于这阵眼的使用方法，稍后你先生会教你，我就不再多说了。记住：不到皇城的生死关头，不要轻易去启用他，这是最后的守护。” 李夜点点头，小心将玉佩收好。 “走吧，我们再下去逛逛。”皇主说完，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便在这里，皇城的天空中又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飘下...... 李夜跟在后面，二人一路往下，来到塔楼地底下的一座门前，皇主伸手在墙边找到了机关，打开了这道门。 回头看着李夜说：“如果我有一天离开这里，会亲手毁掉这道机关，只有你手里的玉佩才能打开这道门。” 说完指着门的相反方向，那里果然有三个凹槽，如手掌大小，跟玉佩的形状一样。 “你到时只需要......”后主说完，无奈也笑了笑：“我也希望你不会有打开这里的哪一天。” 李夜取了一个火把，用火折点着后，两人一路往里，继教往下，直到眼前露出了一座宫殿。 ...... “这，便是你最后的底牌......”皇主说完，随手关上了门上的禁制，只听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 两人在地下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塔楼，回到了皇主的书房。 这时候大太监严无血已经将晚饭准备好，轻声问道：“主上，在这里吃吗？” 皇主点点头，指着书案说：“就摆在这里吧，吃完了我们还要聊一聊。” 严无血点头应是，吩嘱手下将饭菜端上来摆好，然后转身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李夜一眼看去，只是四道寻常的菜肴跟一道青菜豆腐汤。 “有是不是没有想到，便是贵为皇主，也只是吃的如此简单？”皇主在案边坐下，示意李夜坐下来吃饭。 “还好，我若是跟先生一起修行时，两人也只是吃两道菜而已。先生说，修道之人贵在修行而不是为了享受。”李夜恭敬也回道。 “也只有莫先生，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好弟子。”皇主赞道，挥手说：“先吃，吃完我们接着聊。” 李夜点头，在条案对面坐了下来。 ...... 按下来的二日，皇宫传旨，皇主没有上朝，群臣之事都交由左相与右相处理。 只是跟李夜两人关在书房里，将五域的人文地理，皇家的一些内幕，朝中群臣的诸般情况，以及皇家军队的具体情况跟李夜一一分析，道来。 让李夜以皇朝的结构有了更明确的认识，包括大皇子跟二皇子的争端，也说了一些。 唯一没有说的，便是皇后的去向跟丽妃的个人的隐私，李夜终于知道尚书姜尚云是皇后的哥哥，中书令狐匡玉是丽妃的哥哥，心道这朝中结构也太乱了。 若真的有一天两人打起来，那整个朝中大臣岂不是乱成了一团？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多年了，现在多说也于事无补，正因为太乱，所以皇叔才躲在皇家学院里享清闲，不愿来朝中为官。”皇主叹了一口气。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看来皇家也一样，甚至更难念，李夜心道。 “虽然皇叔不愿入朝，但他去是眼下最有权威的老人，也是一个正直的人，若你以后在朝中遇到难处，可以向他请教一二。”皇主看了李夜一眼，淡淡地说道。 李夜想想点了点头，道：“我回程路上，曾去了一趟皇字学院，见到了皇叔夏渊，确实是一个正直的老人，值得去尊敬。” “那更好，想必他也很欣赏你，往后真的遇上了困难，我相信皇叔会帮助你的，过几天我会修行书给他，将你的事情跟他说一说。” 皇主想起躲在皇家学院不肯回皇城的皇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心道你便是躲得远远的，有事的到时候你还得回来。 ...... 册封李夜后的第三天，皇主上朝，由大太监严无血颁旨： “应天顺时，受兹圣命，三日后国师率皇城五千禁军奔驰南疆，五域其余兵马暂驻各领地，待来年开春奔赴南疆，着原内侍卫总管纳兰雨为禁军统领，协同国师抗击草原铁骑。钦此！” 一时群臣激动，高呼万岁！ 左相点点头，看着右相说：“皇主此举甚好，冬季用兵，终是不便，由国师率禁军先至南疆，可以稳定军心，待来年春暖花开，再谋定与草原诸部的决战！真乃明君也！” 右相点头道：“冬季道路行走艰难，粮草供给更是困难，推迟大军援助到春天，可以减少许多伤亡呀！”说完抚须赞叹。 尚书姜尚云看了中书令狐匡玉一眼，笑道：“中书大人为将方将士捐助了多少钱粮？” 中书令狐匡玉一楞，抬头看了看龙椅上的皇主，冷笑道：“尚书大人捐助多少，我就捐助我少，这样总行了吧？” 尚书姜尚云也楞了一下，看着中书笑道：“如此甚好，我们都是替皇主分忧，无须置气，大家和气生财方是道理。” 中书令狐匡玉白了他一眼，没有再回话。 就在此时，坐在龙椅上的皇主发话：“三日后辰时祭天，大军已时开拨！” 殿下众臣齐颂：“我主英明，愿国师旗开得胜！” ...... 第三百七十六章 当年的那个男孩 接下来的这几日，李夜跟先生没有再上朝，而是呆在国师府中由先生继续跟李夜和沐沐两人讲解释兵法和阵法。 第四日，先生讲解了《孙子兵法》谋攻篇。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輼，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 第五日，先生讲解了《孙子兵法》军形篇。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 第六日，先生讲解了《孙子兵法》虚实篇。 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 ...... 连讲三日，莫说李夜和沐沐，便是先生也深感疲倦。 “这孙子兵法高深莫测，还有剩下许多篇章需要你去南疆后细细研读，你已经有铸造的经验，关于兵器铸造一术我就不再重复。” 先生喝了一杯茶，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点点头，看了一眼沐沐，问道：“沐沐，先生讲的这些都明白了吗？” 沐沐点头道：“听明白了一些，还有一些道理不明白，看来只有跟哥哥去了南疆，上了战场，才能慢慢明白过来。” 先生笑笑：“听不明白是很正常的，因为你们两人都没有经历这战争，很多事情，只有你上了战场，经过了血与火的洗刷，才会有深刻的感悟。” 李夜收起桌上的书本，轻轻地敲了一下沐沐的头。 笑道：“辛苦了几日，明天就放松一天，沐沐带路，领着弟弟妹妹去皇城逛逛，然后哥哥全家人去花满楼吃饭，那里的老板娘买单。” 想着花天下那天得知自己跟纳兰雨半路跑掉后的表情，李夜不由得笑了起来。 “正好找花姐姐多要些桃花酥，带去南疆吃，省得路上挨饿。”沐沐在一旁小声地嘀咕。 李夜听后不由一怔，心道忘了沐沐不仅是小财迷，还是一个小吃货。 ...... 叶知秋、夫子、林月如一等人从先生嘴里得知李夜真的册封为国师后，确实无比的震惊。 虽然沐沐已经说了一遍，但是真的从先生口中得知，那种震憾还是不可言谕的事情。 在叶知秋看来，自己的儿子当不当官并不重要，只要他开心就好，夫子想的自然跟叶知秋一样。 只是林月如知道后，却为上官无双耽心起来，她是官宦之家，知道这对李夜这个年龄的少年来说，能册封为国师是简直就是比登天还上难上许多的事情。 想着之前对李夜的那些小心思，再加上不知道李夜跟小姐姐在皇家学院是不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她是越来越不敢往下想。 她已经决定，过些日子再让李红袖陪自己去一趟皇家学院，无论如何也要让小姐姐抓紧李夜这个准女婿。 不过众人不同的心境，终于在得知李夜马上就要率军往南疆而彻底爆发，叶知秋死活不同意。 拉着李夜的手说：“儿子咱们回风云城，这个国师不做了行不？” 林月如也看着李夜说：“不行就回东玄域，那里又不是活不下去，你们不是还有一座酒楼吗？” 夫子气得直叫唤：“妇人这见，岂能明白国之大事？” 倒是沐沐老神在在地拍着叶知秋的手说：“母亲放心，沐沐会保护哥哥的，先生说只要我愿意，明年就可以跨进元婴境了！” “同去的还有纳兰大哥，他可是元婴境的高手，他也会保护哥哥的。” 沐沐看着叶知秋要死要活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拉着她的手撒起娇来。 只有先生坐在哪里不紧不慢地替众人分析道：“夜儿是国师，又不用上战场冲锋，他只是协助大元帅抗敌，皇主的大皇子都亲上战场，你们还在这里争论什么？” “夜儿毕竟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就要独自面对这世间的诸多事物，你们都能一一替他解决吗？” 先生说完这番话，让二个女人无话可说。 李戏袖倒是看得开，大咧咧地说：“这事你们不用怕，实在不行，等开春了后我邀上唐先生跟她的弟子，去南疆帮夜儿搞敌，唐先生现在可是分神中期的高手了，比我还在厉害一些。” 直到李红袖都说出了这些话，叶知秋才冷静下来。 她也知道自己只能发泄一番，对事情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伤心之下，便抱着李夜痛哭，让他大感无奈。 “明日早间，我带妹妹、弟弟们去逛街，午间在花满楼请全家人吃饭，就当是提前吃年夜饭了，母亲可不要再伤心了，南疆离中域也不是很远，比般若寺可以近多了。” 李夜看着众人，轻声说道。这也是上南疆之前他唯一能为家里做的事情了，毕竟他这个当哥哥的，确实不称职。 思来想去，无奈之下的叶知秋也只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李夜南疆之行。 ...... 一夜无话，来到大军出行的前一天，李夜一大早吃过饭就领着沐沐、李小雪、上官秋明出了门。 李红袖在后面跟着，先生则是等到将近午时才会跟夫子、夫人、林月如去花满楼跟李夜会合。 一行五人走在朱雀大街上，李夜回想着第一次在皇城中逛街还是五年前，由纳兰雨领着自己，没想到再来逛时，已是五年之后。 踏着薄薄的积雪，心中无限感慨。 “哥哥我要买新衣服！”李小雪拉着李夜的手叫道。 “李夜哥哥，我也要！”上官秋明也跟着嚷嚷。 “沐沐可是好久没花过哥哥的钱了哦。”这时候沐沐自然不能放过。 “师娘你今天出门带钱了吗？”李夜扭头看了一眼李红袖，哈哈大笑。 李红袖一楞，半晌才明白过来，气不住从地上捏了一个雪球，狠狠地向李夜丢去，嗔道：“你连老娘也敢调侃，不想活了你！” 一时间雪球飞来尽去，尽是李小雪跟上官秋明“咯咯”的笑声。 ...... 也就在这一天，皇家学院终于收到了皇宫的公函，院长让人将公函抄了一份贴在学院的广场告示栏上，向全院学员公示。 小姐姐看到公示后，捂着嘴巴，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刚进屋就抱着许静云哭了起来。 许静云一楞，拍着她臂膀问道：“怎么了？这学院谁敢欺负你！” “李......李夜......”小姐姐抱着许静云哭了一会，终是将李夜册封国师，不日将入南疆的事情跟许静云说了一遍。 “这是真的么？那小子才十五岁，比你还小二岁呢？”许静云也是一脸的惊异，她是绝对不信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学院已经将皇宫的公函抄写一份，贴了出来......”小姐姐继续低泣。“他万里迢迢回来，我竟然连一顿饭都没留他吃......李夜，李夜，” 许静云见小姐姐说的竟然是皇宫的公函，心道错不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一个十五年的少年，没有一点修为？什么都学不成的少年竟然被皇主册封为国师。 明日将率军驰援南疆，不论这个少年的修为如何，都不是她能所理解的了。 难道自己真的错过了什么？ 许静云暗暗地自问，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日里纳兰焜煊的眼神，分明是一种嫌弃的意思。 只不过，那时候的纳兰焜煊也不知道李夜将要封为国师呀？ ...... 东方玉儿的小院中，苏清月正跟东方玉儿正围着火盆取暖。 两人也是知道了李夜的事情，但是东方玉儿似乎已经忘记了有李夜这个人的存在，直到苏清月提醒她。 李夜的老家在东玄域风云城，是上官无双的未婚夫时，她才隐约想起了那个男孩，那一年的春天...... “看来，你母亲当初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虽然二皇子的条件好，但眼下看这个李夜也差不到那里去，毕竟他可是深受皇主喜欢的人，只要皇主在位一天，这位新来的国师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苏清月的眼里，早就瞧不上李明珠的为人，只不过她追求的是修行大道，对世间的贵权看不在眼里。 “原来，他也曾是我的未婚夫么？原来，我也曾在风云城里生活了好长的一些日子，只是我怎么主忘记了呢？” 东方玉儿，低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苏清月拉起她的小手，笑了笑：“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经，毕竟那些已经过去，李夜当年可是自己同意了你母亲的退婚的，当也怪不得你。” “它日相见，就当是老朋友重逢，不要再有其他想法，你现在可是皇妃，再过二年你就要嫁入皇宫了。” 东方玉儿点点头，脑海里却在拼命地回忆，她想记起那个男孩的模样，那个送了她一句语的男孩。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如玉，原来说的就是她东方玉儿呀。 这一刻，她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她突然想起来了，那夜的花满楼，有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在花满楼花园的凉亭中，曾以五千金币的要价抚琴一曲，最终以六千八百金币成交。 那首曲子叫《白头吟》，伴唱的人是花满楼的管家花落雨。 想到这里，嘴里不由轻轻吟道：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 那抚琴的少年，便是当年的那个男孩么？ 东方玉儿有些痴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临行前夜 上 看着沐沐拉着妹妹中上官秋明跑进花满楼的大门，李夜站在门外挠了挠头，回忆之前跟纳兰雨回来的那夜。 风雪太大没来得及将这座皇城中最贵的酒楼仔细打量一番，细细看来确是物有所值，比皇玉城中那座小桥流水的花满楼要雄伟了许多。 正犹豫间，有人绕过他身侧直接走进了楼前的大门，听着沉重脚步声，他回过神来，却只见绕过得的那人也回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就是躬身行礼。 “见过国师，我是有间的伙计，来给掌柜的送酒，他早在这里候着您了。”李夜一乐，原来是从白玉城有间客栈调来的秋计。 李夜点点头，道：“你先进去，告诉掌柜我这就到。” 伙计再行礼，转行进了大门。 今日的花满楼比往日安静，申时将尽的楼前，应该宾客若云了。 他走进了楼内，才发现楼内已经有好些人，从面容上看去应该是禁军跟一些禁军的家属，有的人满脸微笑，有的人一脸的愁容，显见郁郁寡欢。 李夜心里一紧，心道明天即是禁军结集奔赴南疆之日，今日里却是要上前线的禁军家属前来花满楼中送行了。 大部分都在一楼的雅阁里宴请宾客，二楼的雅阁里也有部分的禁军家属，想必是皇城中的贵族及皇亲。 有楼里的侍女去下人在不停地穿行其中，有的端着火盆，有的端着酒水，忙碌的场面跟楼外萧条的景象仿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没人跟他招呼也没有问他为何站在楼道里发呆。 李夜只是觉得这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怔怔站在大厅里的楼道中，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提步往里走去。 自己要跟家里亲人告别，禁军们自然也要跟自己的家人分离。 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 “国师大人，您是在这里等人，还是在这里等我？” 正想开口询问，李夜的身后响起了花落雨的声音。 李夜莞尔一笑，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花姐姐好，我父母他们来了么？” 花落雨上前跟他福了一福，浅笑盈盈道：“莫先生跟国师的家人都来了，在三楼的雅厅里，姐姐在招呼，都在等着您呢。” 李夜一楞，笑道：“都来了，这么早，看来是我贪玩了......麻烦花姐姐带路吧。” 跟花落雨回了一个礼，二人一前一后往楼道上走去。 “听说国师大人明天就要奔赴南疆？”花落雨边走边问。 “花姐姐，我们这么熟了，你叫我李夜就好了，别见外。”李夜看着她，认真地回道。 皱了皱眉头，他还不习惯别人管他叫国师，在他心里，国师是先生的专称。 花落雨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弯着腰回头看了李夜一眼。 嗔道：“我真要这样喊你，估计姐姐得把我打个半死，那天的事情她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哩。” 李夜一楞，脱口道：“这又有什么好气的，不知者不为罪。再说，是她自己先发火的，难道要怪罪我跟纳兰大哥不成？” “姐姐她哪里敢怪你，要怪也只是怪纳兰大哥不告诉她。”花落雨笑道。说到这会两人已经走到三楼的一座花厅前。 李夜一看，比楼下的雅阁大了二倍不止，心想这应该是花天下专用的花厅了。 花落雨轻轻推开了花厅雕花的大门，张口喊道：“姐姐，我把国师大人给你请来了。” 李夜走进花厅，抬眼望去，只见自己家人都已经坐在花厅的边上的茶桌边煮茶聊天。 桌上堆满了各种瓜子糕点跟水果，想必是花天下为了招待自己的弟弟妹妹特意准备的。 “五年多不见，国师大人果然是越长真英俊了！” 还没等李夜开口，花天下已经迎了上来，拉着李夜的手，伸手往他脸上摸去。 李夜一呆，别过身子，躲过了花天下伸来的手。 笑道：“花姐姐才是越来越漂亮了，让我大哥这一路吃喝不好，天天惦记着你。”李夜挣脱花天下拉着他的手，跟着拱手见礼。 花天下见他挣脱也不生气，只是低下身来跟李夜微福了一个见礼。 嗔道：“国师跟纳兰两人连夜赶回皇城，都进了花满楼，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害我在众人前丢人现眼。” 李夜笑了笑，指着靠在窗前的纳兰雨说：“这个你要问我大哥。” 正抱着上官秋明靠着窗边嗑瓜子的纳兰雨一听，顿时叫了起来：“我说兄弟，你可不能这样坑我。” 李夜跟他笑了笑，道：“大哥你怕什么？明天都在跟我去南疆上战场了，有什么要说的，今天跟花楼姐姐好好说说。” 说完走到先生和李红袖面前行了礼，又跟父母和林月如见过礼，这才挨着李小雪坐了下来。 纳兰雨跟花天下听李夜这番话，两人不禁都红了脸。 还是花天下圆滑，看着李夜瞪了他一眼，嗔道：“国师净会乱说话。” 李夜嘿嘿一笑，看着她说道：“花姐姐往后叫我李夜就行了，国师这个称呼只有先生才配得上，我听着特别别扭。” 还没等李夜说完，李红袖就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屑。 笑道：“先生现在已经不是国师了，夜儿你才是，明天出征，会有五千禁军叫你国师，你难道再将这番话跟他们重复一遍？” 说完看着花天下笑了起来。 先生点点头，微笑道：“你师娘这话说的好，你要习惯现在的身份，连皇主跟宫中的大臣们都已经习惯了你的身份，你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李夜一怔，竟无话可说。 叶知秋看着自己的儿子发呆，禁不住笑道：“今天难提一家人团聚，我们好好吃一顿团圆饭，好好说会话，这一去山高水远，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 说完欲掏出丝巾擦眼角的眼泪。 李夜一眼，抢先将自己的手巾递了过去。 安慰道：“母亲这回可不必耽心，南疆与皇城，自有联系，母亲若是想我了，可让先生去找皇宫里捎信给我，我也会稍信回皇城。” 夫子在旁安慰道：“孩子就要出门，你可不要挑这些伤心的话来讲。” 叶知秋想了想，点点头，捏着手巾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笑着说：“难得花楼主请我们全家团聚，改天也请花楼主带着落雨来府上坐坐。” 花天下若有所思地看了李夜一眼，扭头看着叶知秋笑道：“夫人请放心，我往后肯定少不了来国师府上打扰。” 花落雨也跟着说道：“这国师走后，若小雪妹妹呆在府上无聊，就让人托个信，姐姐带你跟秋明弟弟出来逛逛，皇城中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正在嗑瓜子的李小雪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嚷嚷道：“这下可好了，母亲老是不让我跟秋明弟弟离开家里，说是外面不安全、坏人多。” 叶知秋听完一楞，气得瞪了她一眼。 李夜抱着她说：“母亲这是心疼你，万一你被坏人拐跑，母亲跟父亲怎么办？哥哥怎么办？你让我去哪里找妹妹？” “小屁孩，等你的修行到了姐姐这个增界，再想着出门玩吧！“坐在一旁的沐沐，嫌弃地给了李小雪一个白眼。 李小雪一气，捏着小拳头说：“沐沐姐姐，等小雪长到你这么大，也会有这样的境界！” 沐沐一笑，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说道：“那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跟先生和师娘好好修行，等姐姐回来，跟你打一架，看你长进了多少？” ...... 直到众人说得差不多了，林月如才看着李夜问道：“夜儿，你说五域各地招集兵马，会不会从风云城调集兵力，你岳父会不会也让皇城抽去南疆？” 她知道李夜不用亲上战场冲锋，可是自己的男人是军人，军人上了前线那是自然要在第一线的。 李夜听了林月如一番话，也是呆住了，他才刚刚进入皇宫，哪里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无奈之下，只好将眼光看向了先生。 先生看了两人一眼，沉思了片刻。 才淡淡地回道：“五域调集兵力，自然是府主说了算，东玄域府主是东方昊天，也是李明珠的夫君，他们两人跟我和夜儿的关系你是知道的，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也只能让夜儿在前线照顾一下他了。” 林月如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便是她，也不放心让自己的男人上战场。 李夜看着她的样子，心有不忍。 便轻声安慰道：“五域的援军要开春后才集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就算将军到时来了南疆，我也会跟他一起抗敌，前线的每一个将士，我都会尽力去保护。” 在李夜的眼里，每一位禁军将士，都是父母的儿子，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带去的战士流血沙场，他要将先生教他的兵法发挥到极致，尽量减少伤亡。 在座的一干人谁也没有上过战场，毕竟五域已经有二十几年不曾有过战乱，要说见过，恐怕也只有先生一人了。 看着众人凝重的气氛，先生淡淡地笑了笑。 说道：“这声战争不是我们要发起的，既然躲不过去，唯有正面抗争了。今天是吃团圆饭，不是讨论军国大事，你们就算是操心也是白费力气，我们还是珍惜眼前时光，好好说说话吧。” 李夜一听，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我们既然出征，便会尽力。不仅要打赢这场战争，还要争取让更多的将士们活着回来！” “好样的，师支持你，我们全家都支持你！”李红袖看着李夜拍手赞叹！ 正说话间，李夜突然想起了楼中的那些禁军。 忍不住看着花天下问道：“花姐姐，我看今天楼主来了许多禁军跟家属，......这些禁军明天就要跟我去南疆，花姐姐可否给他们一些优惠，算是替将士们践行？”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临行前夜 下 李夜这番话让先生跟李红袖吃了一惊，他们来得早些，还没有见到楼下的禁军跟亲人。 叶知秋一听，不由得拉紧了林月如的手。 花天下看了众人一眼，回首看着李夜浅浅地福了一下。 说道：“想不到国师大人初上战场，却能心系将士，实在难得。我已经吩嘱楼里，今天来吃饭的禁军买单都算五折，酒不算在里面，花满楼请他们喝。” 李夜一听，心里大为震惊，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有着一腔不输于男儿的热血心肠。 站起来身来，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李夜跟花天下深深一拜。 正色言道：“李夜代五千禁军将士，感谢花姐姐的一番盛情！此去南疆，我们定能凯旋而回！” 先生跟纳兰雨纷纷叫好，李红袖在站了起来，看着花天下说：“妹妹好样的，你这是巾帼不让须眉，好样的！” 花落雨在一旁捂着嘴笑：“姐姐这是让李夜给将了一军，那天李夜抚琴一首要价五千金币捐给南疆将士，姐姐后来说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多捐一点。” 李夜跟纳兰雨看了看花天下，两人齐齐一楞，心道还有这样的说法？ 花天下看出了两人的心思，走到纳兰雨边上踢了他一脚。 笑道：“让你拿着那些金币回去，怎么还没拿？一会吃完饭记着带走，总不能让我送到宫里去吧？” 李夜看着纳兰雨，忍不住笑道：“那就麻烦纳兰大哥一会将这些银钱带走，明日交给军上掌管物资的将士，这里面可是有花姐姐出的二千金币哦。” 见李夜说起正事，纳兰雨没有回绝，而是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国师放心，这些钱一文不会少。”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扭过头看着花天下淡淡地说道：“时辰不早了，麻烦花楼主安排人把酒菜都端上来吧，我们边吃边聊。” 花天下听后点点头，看着花落雨说道：“落雨，你去吩嘱一下，让人把酒菜都端上来，我们畅饮一杯。” 花落雨应声，转身推开了花厅的大门。 ...... 花落雨出去不久，就有侍女跟下人将酒菜一一端了进来，满满地摆了一大桌。 看着花落雨将大门关好，花天下招呼一帮人围着诺大的圆桌坐下，又请先生坐了上座。 这才扭过头看着李夜，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临行之前，我想听你抚曲一首，落雨说你现在是万金难求，说吧，你开个数姐姐给你。” 李夜一楞，看着她不好意思地回道：“那天晚上是一帮小姐公子想哄，我才忍不住将了他们一军，姐姐想听，我哪敢要你的钱？”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叶知秋，挠头嘿嘿笑了起来。 叶知秋也是瞪了李夜一眼，看着花天下笑道：“这夜儿有时胡闹，但是今天但是决计要听我这做娘的话，好好给花楼主弹一曲。 沐沐也在一旁起哄道：“至从三年前哥哥在玄天观后山弹琴给沐沐送行，一晃好久都没听过了，还好花姐姐说了出来，哥哥赶紧的，沐沐都有些饿了。” “李小雪在一旁拍着手笑道：“哦，可以听哥哥弹琴了！” 上官秋明也挨着她坐下，瞪着眼睛看着李夜。 李夜眼见下不了台，只得看着花落雨道：“你姐姐的意思，不会让你再伴唱吧？” 花落雨看了一眼花天下，笑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李夜一楞，脱口而出：“那也不能唱那首呀，这哪跟那，意境不对。” 花落雨笑了笑道：“换一首。”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心道我怕了你们两姐妹。 心里虽如此，手上却不慢，走到茶厅角落处，找出笔墨纸砚铺好，低头沉思了片刻，便有一首词曲跃然纸上。 未等墨汁干透，又快速将曲调谱在上面，然后吹了几口气，将写好的词曲递给花落雨，笑道：“你试试，能不能唱？” 早在李夜挥墨的时候，花天下就已经站在了李夜的身后，呆呆地看了一会，眼见花落雨接过，她早已经按耐不住，看着花落雨说：“这一首曲子，是我的！” 花落雨看着她“噗嗤”一笑，低头看向了手里捏着的新词。 ...... 低头轻哼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李夜说：“跟那天一样，你先弹一小段，我后面跟着。” 李夜点点头，收起桌上的笔墨纸砚，取出铁琴摆在了上面。 这时候，花天下已经走到花厅的走道边上，将关着的花雕大门窗一一打开。 她要让整个花满楼的人都能听到李夜的琴音跟花落雨的歌声。 坐在桌边的李夜收起心思，凝神靓静气，试图进入这词曲的意境...... 一双手却轻轻地放在了琴弦上面。 只见李夜运转《无相法身》第八层心法，琴弦“叮”的一声，指间有琴声传出，片刻间花厅中有一道寒意涌动。 尤似深秋那肃杀的秋风乱风刮过，未及风声停下，又响起了金戈铁马的吼声...... 如此重复了一小段，便有花落雨抵扬顿挫的歌声响起......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 却是一首《破阵子》让两人演绎了出来。 只听李夜的琴声时缓时急，时如平沙落雁，表现雁翔云端，鸣音袅袅，又时如战场相遇，刀剑相向，箭雨急切，时如飞鹰盘旋，将落未落，朋侣相唤！ 还似沙场将士将眠未眠，恍惚欲睡。如何借鸿雁抒逸士之胸怀...... 花落雨的歌声却不似那晚的凄切，而是激昂中又有一丝温婉，时如情人低语，时如将士出征前的凝重...... 琴声凝聚了佛门至高心法，穿过了重重楼板，又穿过了花园里的漫天飞雪。 在楼道里、在楼丛中，如同那几树绽放的寒梅，给冬夜将要出征将士们一道温暖。 歌声在花落雨元婴真元的倾注下，伴着李夜的琴曲，如千年之前的幽怨，穿越重重时空，在花满楼里每个人耳边回响。 花天下惊艳了，她忍不住跟着花落雨哼了起来。 沐沐也惊呆了，她想不到李夜每一次抚琴都给她惊喜。 先生和李红袖相对一笑，心道这孩子。 叶知秋握紧了林月如的手，两人心道这是我们的孩子。 ...... 楼中的伙计、侍女们齐齐惊呆了，他们都听出了这是那一晚的琴声跟自家花管家的声音。 雅阁里的禁军们惊呆了，想不到出征的前夕还能听到如此优美的歌声跟如此激昂的琴曲。 禁军中的家属公子、小姐是那一晚听过李夜抚琴的人。 纷纷叫道：“那晚抚琴的野小子又来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要骗多少金币。” 这一刻，花满楼中安静如厮，整座楼里只有李夜的琴声跟花落雨的歌声在飘荡，徘徊...... 李夜抚琴三遍，花落雨吟唱了三遍。 琴曲如归巢的乳燕，袅袅而去。 歌声如空谷的天籁，渐渐消逝。 待李夜收了铁琴，花落雨平复了心境，两人坐上了饭桌，楼里还有听痴的人儿未醒。 回过神来的花天下，从花落雨手中夺过曲谱，恶狠狠的说：“这是我的！” 花落雨回头看着她，一脸的幽怨。 “妹妹你那晚已经有一首了，别不知足！信不信那一首我也抢过来？”花天下看着她威胁道。 花落雨捂着嘴笑道：“姐姐这个样子象泼妇，纳兰还坐在这呢？” 花天下闻言瞪了纳兰雨一眼，那意思是你有意见？ 纳兰雨扭过头，假没有看见。 李夜伸手拎起桌上的酒瓮，轻轻地拍来：“先生跟各位亲人，今夜我们且痛饮一杯，下次再喝就要等到我跟国师凯旋了！” 说完往杯里倒满了酒。 先生接过酒瓮，也给自己和李红袖倒上了酒。 起身看着众人说：“今夜都是亲人跟挚友，我们且开怀畅饮，等到来年夜儿凯旋，我们再相聚花满楼中。” 花天下也拍开了一瓮酒，给花落雨和自己倒上，举杯敬道：“祝皇城将士凯旋，祝国师旗开得胜！” 夫子、叶知秋、林月如纷纷倒上酒，站了起来：“儿子保重，夜儿保重！” 沐沐拉着两个弟弟妹妹站了起来，替两个小家伙倒上茶水，三人举杯：“祝哥哥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 楼中禁军闻知抚琴之人在三楼上面，纷纷要上去敬洒。 奈何三楼的通道大门紧闭，楼中伙计按花落雨的吩嘱解释道：“楼上今夜晚招待宫中贵客，不方便让各位将士上去，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今夜的各位的饭菜给各位将士半价，酒水我们楼主请大家尽管喝，不要钱！就当是花满楼给各位将士们饯行！” 楼里的一帮侍女耐心解释道。 楼道里的将士点头，纷纷回到各自的雅阁中。 有知道内情的公子、小姐们悄悄议论：“听说今夜花楼主宴请的是国师的全家，国师明天就要跟皇城禁军奔赴南疆了。” “这么说来，刚才抚琴的定是国师，那位唱的自然是花姐姐了，天啦！那晚上的野小子居然是国师大人，你们这些野小子、野丫头完蛋了！” “我听母亲听，跟二皇子定亲的皇妃东方玉儿，最早是国师的未婚妻，后来她母亲找到国师退了婚，那时候国师才是个小男孩......” 皇城里从来都不缺少好事、多事的人，没有多少功夫，这些所谓的小道消息便在酒楼伙计、侍女、公子、小姐们的口中流传，一直，流传到第二天的皇城...... 今夜有亲人不舍的离情。 今夜有朋友送别的情意。 今夜有国师跟花管家激昂婉转的琴曲。 今夜有谣言在诞生。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万象城城终于等来了最重要的日子。 未至辰时，皇宫金殿前就摆好了祭天的台案及祭祀用品，金殿前的广场上五千禁军列队等候。 李夜跟先生、纳兰雨、沐沐站在金殿下方，静待辰时的到来。 叶知秋跟夫子和林朋如坐上马车要去城门外送行，李红袖呆在家里带着李小雪跟上官秋明，对她来说离别的画面不想看。 她要等到来年李夜凯旋而归那一刻的震撼画面。 因为，她在离开玄天观后山的那天，从李夜的琴声中听出了莫名的离愁。 今日百官上朝的人数也比往常多了一些，没人敢告假，皇主祭天在即，谁敢不来？ 于是金殿前南的广场上，就摆开了的趣的阵型，两旁是五千禁军，中间一文武百官，从上往下看去，既威武又有一丝滑稽。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皇宫中那高的那座塔楼，也正是前些日子皇主带着他爬上去的那座楼。 也没有看出什么美感，只是觉得一座独楼耸立在皇宫里，在瑟瑟寒风中甚是突孤独。 也许是五域的众生被这里的天道神辉所笼罩，临近辰时，原来飘洒在天空的雪花竟然停了下来。 更为神奇的是东方有一抹红日，透过层云，如一道金光，照耀在万象皇城，也照耀在金殿广场上的禁军也文武朝臣的身上。 “神迹，这是神迹，冬日放晴，定会出师大捷！”左相忍不住拍了拍手。 “确实是一道神迹，这样的事情已经几十年没出现过了！”右相一旁赞叹道。 “上苍保佑，我皇威武！”武百官齐声感叹。 正在百官感慨之时，皇主在大太监严无血及宫女的陪伴下，走出了金殿，站在了广场的上方。 难得的是丽妃也带着一干后宫妃子陪在了皇主身后，便是二皇子夏云杰也陪同左右。 祭台早已经摆好，祭祀礼品也早早放在祭台上方，大太监递给皇主三枝清香，并在炷火上点燃。 随着严无血的一声：“皇主拜天仪式现在开始！” 皇主弯腰三拜天地，将手中清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大太监手持祭天祀文，代皇颂读： 礼诋册荐兮，皇神垂享，万舞毕举兮，九成已行，帝赐洪庥兮，大我家庆，金鸣玉振兮......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三声炮响，尔后禁军百官齐拜，祭祀礼成。 五千禁军及百官再拜皇主。 皇主上前一步，渡劫境的威仪显露，自有天威四溢，震慑禁军及百官。 “在上苍护佑之下，五域已有二十余年未有骚乱发生，百官安享，百姓乐业，然现疆草原诸部贼心不死，犯我边城，今日拜国师统领皇城禁军驰援南疆，协兵马大元帅退敌于千里之外，还南疆一遍净土！” 皇主以渡劫九境的功力，将每一个字句传送到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皇城四周的人家也听到了皇主浑厚的声音。 ...... 待到皇主请李夜上前之时，金殿之下广场上的禁军已经群情激昂，纷纷发出了“国师威武”的吼声。 因为在昨天夜里，他们中很多人都知道，为他们抚琴的正是未曾谋面的国师大人。 身穿国师白袍在李夜站在了皇主身边，在朝阳金光的照耀下如同少年天神，散发出蓬勃的朝气与英武。 看着广场上的文武百官与五千禁军将士，李夜运转《无相法身》第八层心法，身后的金光与天空的金光相辉映，格外惹人注目。 “本人不才，接先生衣钵，受命于皇城国师，领众位禁军将士奔赴南疆战场，我只想告诉大家：皇朝不需要流血沙场的英雄，只需要凯旋归来的战士！” “我李夜既然带着你们出征，就会想尽办法带着你们回家！今日我军出征的口味号是：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 五千禁军将士的热血瞬间让李夜的口号点燃，发出一整齐划一的怒吼，皇宫的广场上顿时吼声震天，直冲云霄。 既然要上战场，每个将士都做好了血洒南疆的准备，但是在李夜的一番言语之中，却让他们看到了生还有希望，这让他们如何不热血激昂！ 只有活下去，才能战胜敌人！ 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希望！ ...... 看着众军热血沸腾的样子，皇主也是心中激昂，忍不住拉起李夜的手，往上举起用力吼道：“时辰已至，大军出发！待来年凯旋归来，朕在这里为诸位将士庆功！” 先锋纳兰雨听令，伸手高喊：“诸军听令，向后转身，后列变前列，出宫上马，即刻出发！” 随着命令喊出，五千禁军整齐向后转身， 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皇宫外开动。 ...... 李夜跟皇主行礼道别，又跟先生道别，带着沐沐走在了禁军的后面，待得出了皇宫再上马车。 今天的沐沐穿的是宫中订做的银色盔甲，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种英武飞扬的感觉。 沐沐跟在李夜的身后，也恭敬跟皇主、先生行礼告别。 两人一前一后，往皇宫外走去。 这一刻，如同天外飞仙，行走于人世。 ...... 皇主跟广场上文武百官挥挥手道：“百官出城相送，不日不开朝会！” 说完转身看着丽妃微笑着说：“爱妃辛苦，就带着她们回宫歇息吧，朕还有事跟莫先生聊聊。” 说完拉着先生的手，转身走进了金殿。 大太监跟后宫诸人挥挥手：“都散去吧，该做什么去做什么？” 丽妃也跟众人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二皇子离开了金殿。 李夜不认识二皇子。 二皇子却在今日，万人之前，见到了这个让他头疼了多年的男孩。 这便是命运的安排。 ...... 大军出了皇城南门，前来送行的百姓，禁军将士们的亲人，文武百官已经挤满了南门外官道的两旁，大军已经上马集结，在等候最后的出发命令。 纳兰雨找到了前来送行的叶知秋等人，带着她们来到了马车前面...... 李夜和沐沐跳下马车，来到了父母和林月如的身边。 “夜儿......”只喊了一声，叶知秋便已是泣不成声。 夫子也是有泪在目，只是强忍着没有流露出来。 林月如上来拉着李夜的手，轻声吩嘱：“保重身体，好好活着回来。”话未说完，便赶紧掏出了丝巾...... 沐沐上前拉着叶知秋的手，喊道：“母亲放心，沐沐会保护哥哥的。”话未说完，却也是哭了出来。 叶知秋拉着她的小手，一边掏出丝巾擦轼眼泪，一边轻声说道：“沐沐你也一样，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沐沐抱着她，使劲地点头。 官道上有禁军家属找到自己亲人的，纷纷送上最后的祝福和物品。 左相王明义，右相龙惊云找到了李夜，两人拱手道：“愿国师一路平安，早日抵达南疆。” “愿国师天人护佑，出师大捷！” 李夜放开母亲的手，恭敬给两人回礼：“谢过左相，烦请左相在朝中多多支持南疆战事。” “谢过右相，李夜自当奋勇向前，以报效皇生知遇之恩。” 左右、右相，齐齐点头，两人也是多年未经战事，眼看着大军出发，也是老眼含泪，不忍多言。 禁军中也是不少是他们家族中的后辈子弟，但是为了南疆战事，便是皇亲的后人也一样要上战场。 正在李夜与众人寒喧告别时，纳兰雨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李夜点头，揖手与众人温存告别。 然后转身扶着叶知秋的手交给夫子，轻声说道：“时辰已到，大军在启程了，父亲。” 夫子挥挥手，拉着叶知秋退回人群之中，林月如也跟李夜挥手道别。 李夜跟沐沐回到马车上，沐沐掀开帘子，跟叶知秋挥手道：“母亲保重！” 叶知知瞬间泪奔，抱着夫子抽泣不已。 纳兰雨骑上战马，看着禁军传令官说：“传令下去，大军开拨。” 送行百官及禁军亲人、百姓纷纷退回官道两边，眼看着五千禁军缓慢缓开动，渐渐往南而去...... 左相看着远行大军，轻轻地哼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就在同一天，皇家学院的广场上，小姐姐正准备跟许静云两人坐上马车回皇城，看她的心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愿意，就是要马上见到李夜。 不管他是国师还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不管他有修为有多高，她只想亲口问一问他，是否还喜欢当年的那个小女孩，那个跟他在雪地里打架的上官无双。 赶车的是一位中年的大叔，看着着急的小姐姐，微笑着说道：“小姐不要着急，看今天天气是不会下雪了，如果运气好，明天中午就能回到皇城了。” 许静云也在一旁劝道：“事已至此，急也无用，一切等见到你母亲在说吧。” 小姐姐无奈地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但愿还来得及见他一面。” 师徒两人坐上马车，许静云回头看了一眼皇家学院，跟车夫轻声吩嘱：“走吧。” 车夫点头，扬起了马鞭...... 冬日暖阳，今天是个好日子。 适合出行。 第三百八十章 苦到了心里去 皇宫之内，夏皇书房之中。 皇主与先生对坐，太太监静立一旁，桌案上煮着一壶茶水，冒着热气。 “在先生看来，禁军要何时才能抵达南疆南云城，大皇子能否在国师抵达前挡住草原诸部的进攻？” 皇主一手扣着书案，另一手端起茶杯，往杯中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先生看着面前的皇主，沉吟了半晌才回道：“大皇子应该在十日前就收到了宫中的文书，如果他按我们的计划进行，这会南云城外已经开挖了数十丈的河沟，虽然没能引水入内，但是有一道沟渠也算是一道屏障。” 皇主点点头，回道：“先生说的没错，这二十几年没有战乱，各域的守军早就马放南山，没有了战意！就连南云城这样边疆重镇，竟然没有一道护城河，真是可笑。” 先生闻言，淡淡地笑了笑，道：“没有护城河，是坏事也是好事，如果之前有河，又没有排水的设施，这冬季一到，河上结冰，那跟平地又有什么区别？” 皇主微微皱眉，他确实有些疲惫，从第一次南疆发回战报，就没有一次打过胜仗，这让他非常恼火。 如果不是先生再三劝阻，以他的性子早就御驾亲征，奔赴南疆了。 听到先生这一解释解释，心里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难怪先生一再加调不要放水在里面，原来是耽心到这一原因，看来往后再修护城河，先要考虑这冬季放水的去处。” 太太监在一旁连连点头，走上来一边给两人添上热茶，一边应道：“先生预见高明，皇朝有福呀！” “如此看来，今年冬季大仗暂时打不起来，一切唯有等到开春以后了。”皇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先生笑笑，不急不缓地回道：“五域将士马放南山已久，久不上沙场，连怎么打仗都忘了，这回让他们长一下记性也好。” 皇主闻言抚掌称是，偶后又问道：“国师也是头一回上战场，他在这血与火的洗礼面前能经受得住么？” “经受不住？”先生一听，淡淡地笑了起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自嘲地笑道：“他不到九岁的那年，刚从天山下来，五域就有元婴境的杀手在大佛寺的后山溪边暗杀他，最后的结果是夜儿身受重伤，杀手当场死亡......那个杀手的尸首还是我处理的，这事你应该还记得。” 皇主闻言一楞，先生不提起此事，他早就忘了。 看着先生一幅风清云淡的样子，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皱着眉头说道：“你不说，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国师自小就经历了生死搏杀见过血腥的人，再上南疆战场对他也不过是地场历练而已。” 先生回道：“我倒是希望这场战争不要太过血腥，毕竟一场战争下来，将会是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造成杀孽太重，对他以后的修行会有很大的影响。” 说完这番话，先生若有所思，本来微笑的面容，渐渐地涌上一丝忧虑......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的道理，谁又能躲得过去？”皇主说完，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 “接下来，先生有什么打算？”皇主转移了话题，盯着先生。 “我能去哪？有战争没开打起来，我肯定留在皇城，待战局稳定后，我可能带着两个小家伙回风云城去，毕竟那里远离皇城，安静。”先生笑笑。 看着先生一幅风清云淡的样子，皇主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怎么，皇主有什么难处？”先生有些诧异。 “我呆在这里的日子可能不多了，小则一年，最多两年，就得去找地方渡劫。这该死的东西，我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境界了。” 皇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要到这一天了么？”先生点点头，皇主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你打算去哪里渡劫？方寸山？青城？还是凤凰山？” 皇主紧皱着眉头苦笑道：“这几个地方我都不想去，我想去你修行过的那个地方，据说那里渡劫的机会要高一点。” 先生沉思了片刻，笑了笑，淡淡地回道：“确实，那里的机率稍高，至少这些年我就知道有两次去渡劫的修行者，都成功飞升了。” “那么，到时就要给先生添麻烦了。”皇主闻言大喜，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先生拎起茶壶给二人添上热茶，看着皇主笑道：“你给我师徒两人添的麻烦还少么？” 皇主一楞，哈哈笑道：“你不是说玉不琢不成器么？我也是在替你打磨美玉。” 先生摇摇头，叹道：“既然要走，皇城中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谁来接任你的龙椅？” 皇主怔了怔，扭头看了一眼大太监叶无血，大太监头一低，推开了书房的大门，退了出去。 “老大心太软，老二心太狠，都不是做君王的最佳选择，要不先生来做？”皇主转了个弯，调侃道。 先生一呆，随后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已经退隐，你的破事自己搞定。” 皇主看着先生的模样，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事情，已经跟国师交待过该怎么做，希望朕的二个儿子不会让我失望吧。” “你可别坑我的徒儿，他还小。打完这场战争，他还要接着回般若寺修行的。” 先生有些生气，他不喜欢皇主再三地算计李夜。 皇主笑笑，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放心，这事没那么严重。我只是希望在我走后，五域能有一个能让百官安心，百姓乐业的君王。” 先生一听，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淡淡地笑道：“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才是一个好的君王。” “就为这，你徒儿跟我那两个儿子，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我许诺过国师，只要他帮我这个忙，往后去留随他之意。” 皇主看着先生，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都一一说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看着先生。心想自己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的。 尽人事，听天命，自古以来不就是这样么？ 听到皇主的这番话，先生终于是放下心来，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就放心离开，我会帮你看住一些日子，不会天下大乱的。” 皇主笑笑，道：“来，我们接着喝茶，不聊国事了，有国师在我们放松一天。” “喝茶。这才是享受，人生不过如此。”先生淡淡地笑道，看着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皇主，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还好当年我在客栈里遇上国师，偷偷地跟他结交了一番，否则今天我上哪去找一个能文能武的国师替我征战南南疆，难道让你上不成？” 皇主看着眼前的先生，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先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笑道：“你当年暗算我不算，如果连我宝贝弟子也不放过，你当皇上花的心思，也没有花在我师徒身上的多。”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么？如果老大能干，我哪里如此担惊受怕？”皇主苦笑道。 先生摇摇头，微笑着回道：“便不再跟你计较这许多了，吃茶吧！” 皇主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着先生笑道：“有友如此，人生夫复何求？来来来，我们一起来一杯。” 心情郁郁，吃茶去。 心有花开，吃茶去。 ...... 李夜率领禁军出征的第二日午后未时，朱雀大街道四十九号的国师府大门被重重的敲响。 有应门的下人打开了府门，却只见院外停靠着一辆风尘赴赴的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正是从皇家学院赶回来的小姐姐跟许静云。 “我要见国师，我要见我的母亲！”小姐姐重重地跟开门的下人说道。 下人是纳兰雨从有间客栈里调来的伙计，看着小姐姐着急的样子，知道她肯定跟国师有关系。 当下也不好回答，便小心问道：“国师不在，不知小姐的母亲是哪位？” 小姐姐一楞，扭头看了许静云一眼，脱口说道：“我母亲是林月如，我弟弟上官秋明也在府上跟小雪妹妹一起......” 下人闻言一惊，连忙回道：“原来是上官小姐，国师母亲在客堂，请跟我来。” 许静云闻言跟车夫挥挥手，跟着小姐姐一道走了进去，“吱吖”一声，大门重新关上。 “犬守夜，鸡司晨。苟不学，曷为人......” 一行三人还未进到客堂，就听见李小雪带着上官秋明在读书，叶知秋跟林月如坐在一旁聊天。 “母亲、师傅，李夜师弟在哪里？”直进客堂第一句话，小姐姐问的就是李夜。 叶知秋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小姐姐，惊喜地看着小姐姐：“无双，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林月如也是一楞，看着自己的女儿跟许静云急匆匆地进来，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轻叹了一口气，道：“刚进门就大呼小叫，这是国师府，哪有你这样直呼其名的，外人知道会笑你没有教养。” 小姐姐快步上前，拉着林月如的手问道：“李......国师现在何处？” “姐姐，大哥哥带兵去打仗了！”上官秋明在一旁，晃着小脑袋回道。 “无双姐姐，我哥哥昨天就去南疆了。”李小雪懂事一些，放下书本看着小姐姐。 “李夜......”小姐姐浑身一软，倒在了林月如的怀里。 ...... 许静云暗叹一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挨着桌子坐下，静静地呆着。 过了半晌，林月如才安慰好小姐姐，拍着她的小说道：“你要是早来二天，还能见到他，昨天一大早，就跟皇城中的禁军去了南疆。唉！” “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他怎么可以......”小姐姐泣不成声。 叶知秋看着小姐姐难受的样子，终是不忍，也走过来轻声安慰道。 “我听你师娘说，夜儿在方寸山上收到先生的密信时，就知道回来后就要去南疆，这事怪不得他，毕竟是国家大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许静云一听，皱了皱眉头，看着叶知秋问道：“叶夫人，难道说李夜在从西玄域回来的路上，就知道要率军出征一事？” “我夫君在信中就跟那小子说明了皇城跟南疆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提前下山回来了。” 没等叶知秋回话，身后便传来了李红袖的声，刚刚午睡起来的李红袖，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小姐姐听后，再次一惊，扭头看了一眼许静云，师徒两人再次震惊。 原来那天在皇家学院的小院中，李夜就知道回来后要去南疆，难怪他才不愿意就自己的事情解释什么，原来他要赶回皇城，去南疆抗敌。 两人在小院露台上的匆匆一会，竟然是两人再次分别的开始。 只不知道的是，这一回的分开，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会，而再会时，又会是要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李红袖看着小姐姐，若有所思地问道：“无双，那小子在皇家学院没告诉你这事吗？还是你跟他起了什么误会？” 小姐姐看了一眼许静云，又抬头看着李红袖，摇头无语。 这个时候的她只觉得嘴里泛起了一股苦水，一直苦到了心里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天风城 一 一切正如先生所料，南云城的护城河沟没开挖多久，南疆草原诸部的探子就来了南云城，一打听之后吓了一跳，连夜赶回已经占领的惜春大本营，汇报了此事。 而此时草原诸部的力量已经分散在下关、惜春、开阳三个边关重镇，想在调集却不容易。 待到三镇将军齐集惜春城时，已是七天之后。 而这时得到的消息时，南云城的守军利用这七天的时间，冒着天寒地冻，在大元帅的带领下，将护城河沟挖宽了近一倍，并不多有十来丈的宽度，而深度三丈有余。 不经意中，南云城已经筑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草原诸部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开战时机。 习惯用铁骑冲锋的草原诸部，已经悄悄地失去了优势。 再加上天寒地冻，大军难以调动，诸部首领商讨之下，只有静待来年开春，再行定夺了。 南云城在三镇中的暗探得消息，迅速传回了军中，正在指挥大军挖沟的大皇子终于给松了一口气。 笑道：“这个冬天安全了！” 正站在雪地里挖沟的大军得到消息，齐声欢呼，声动南云。毕竟这个冬天大家可以休整一下，不用流血冲锋了。 而这个时候的李夜，正在从进入了南玄域的境内，离天风城也只有二天的路程了。 而天风到南云，最快七日，最慢十日便可抵达。 从离开皇城的这些日子，李夜就没离开过马车，他一直坐在车里研究先生给他的几本书。 一边是学习兵法战术，一边是研究武器的自以的改良。 倒是沐沐在纳兰雨花了二天的功夫教会她骑马后，也不怕天寒地冻，一天的时间有半天骑着军马跟在纳兰雨身边。 用她的话说：“只有骑在马上，才有将军的感觉。” 纳兰雨哈哈大笑道：“等打完这一仗，你立了大功，说不定皇主一高兴就封你一个女将军！” 沐沐得意地笑笑：“那是，肯定是五域唯一的女将军。” 坐在马车里的李夜没有去理会沐沐跟纳兰雨的打闹，他要在到达南云城之前将先生给他的这些书的内容消化掉，变成自己的知识。 这对于没有上过战场的他，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今天他已经翻到《孙子兵法》这火攻篇。 孙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看来善用兵法，风雨雪电，水火都能成为战场致胜的因素。”一边行走，一边读书，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从南云城传来的军报，他已经得知草原诸部暂退边垂三镇，南云城目前没有危险，心里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毕竟先生和皇主及朝中百官，可是对他给予了太大的期望。 可是说这一场战争五域输不起，如果南云城破，南玄域将失去南疆最后的防守，从此草原诸部的铁骑可以对整个南域各地进行阵地式冲锋。 这对已经二十几年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士来说，无异是一场恶梦。 唯一的希望就是拒敌于南云城外，甚至将草原诸部赶出南疆边垂三镇的关外。 而这唯一的希望，皇主和先生也寄托在了李夜身上。 深感焦虑的他，只有今日里接到南云城的战报，才稍稍放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掀开帘子，望着前面两个骑在马上的家伙，喊了一声：“上来聊二句。” 纳兰雨一楞，扭回头看着马车露出一个头的李夜，笑道：“国师有请，末将敢不从命。” 说完跳下马来，看着沐沐说：“妹妹你是自己下来，还是哥哥抱你？” 没等他说完，沐沐早就脚下一蹬，跳下马来，将手里捏着的缰绳递给了身旁的禁军，也不理会纳兰雨，一个箭步，跳上了马车。 纳兰雨摇摇头，也跟着爬上了马车。 “前面不远就是南域的主府天风城，我们是绕道而行，还是进城修整两日？” 李夜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纳兰雨，凝声问道。 纳兰雨看着李夜打开的地图，沉思了半晌。 回道：“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肯定是绕道赶路，但是现在既然军情暂缓，我们不妨先到天风城，一方面让大军休整二日，另一方面跟以跟天风城府主诸葛明了解一下南域及南疆的诸多情况......” 李夜指着李图点点头，说道：“从地图上看，绕路也只是省了一日的时间，现在既然不急着赶路，那就先至天风城，大军休整二日后再开往南云城。” “这天寒地冻，禁军们连日行军，确实辛苦，让他们好好休息二日，也可以安抚军心，对你以后指挥有莫大的好处。”纳兰雨笑道。 “这么说，沐沐可以去天风城逛街了？我还没有去过呢？哥哥到时候你陪我去逛逛哦，还有纳兰大哥一要一起。” 对于小吃货沐沐来说，没有什么比逛街更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有二天的时候，可以陪你去逛逛。”李夜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沐沐的头，却摸了个空，抬头一看，沐沐早扭到一边，取出一堆瓜子零食放在车厢里开吃。 “我去通知前面领路的禁军，大军开往天风城。” 纳兰雨见李夜作了决定，便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 中域皇宫，长春宫（丽妃后宫）。 丽妃斜斜地躺在贵妇椅上，夏云杰坐在一旁就着火盆取暖。 “皇后，据军报传回的消息，皇城禁军已经快到天风城了。”呆了一会，夏云杰终是忍不住说起了心里不原提及的事。 “那又如何，按这个速度，他们要不了十天就能抵达南云城。”丽妃懒懒地回道。 夏云杰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难道父皇就没有说过他的打算么？话说这小子的行军速度也太快了吧？” 丽妃一怔，抬头瞪了他一眼。 提高了声音回道：“那是国师，记住以后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你父皇想说的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的我问了也是白问。这些年下来，难得你还不知道么？” 夏云杰怔了怔，看着丽妃说道：“这皇城中老将军多的是，为何父皇偏偏选了这小......国师率领禁军前往南疆，这不是给我找个绊脚石么？” 丽妃闻言一惊，抬头看着夏云杰厉呵道：“这话你只许说这一回，我当没听见，下回若是让有心的人传回你父皇耳朵里，小心你这天宝大将军没做几天就丢了。” 夏云杰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好好地将你本份做好，暂时不要乱想，让你手下的人聪明一些，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把草原诸部的探子放进皇城，这才是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丽妃加重的语气，她深知这场战争对皇城对她的重要性，无论是皇主还是她，亦或是二皇子夏云杰，谁都输不起。 “天大的事情，等这声战争有了眉目了以后再作打算，现在你稍有差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难道你想......” 丽妃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母子两人都心知肚明。 如果丽妃德行不当，皇主是真的有可能将已经出家的皇后重新请回宫主，主持后宫诸事。 “儿臣知错，以后不会再犯了。”夏云杰也吓了一跳，他忘了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她虽然不在朝中，但是影响力却不比在宫中差多少。 丽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多操心，朝中还有你舅舅在看着，他不会让我们母子两人吃亏的，这们一家毕竟是一条般上的人，这话究竟要我跟你说多少回才有用？”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这心里慌得很。”夏云杰讪讪地回道。 “你要觉得无聊心慌，就多去四个城门巡视，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会让人觉得你在为皇城的安全操心，你府上的师爷都是吃闲饭的吗？” 丽妃有些生气，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夏云杰点点头，苦笑道：“我这不是心里乱，才会这样么？” 丽妃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南玄域，天风城，大雪。 自离开皇城八日后，一路强行军的禁军，终于看见到天风城的城楼。 禁军副将令狐真骑马靠近李夜的马车，喊道：“国师，前方不远处就是天风城了。” 正坐在马车中看书的李夜探出头来，往天风城方向看了一眼，回头看着副将令狐真回道：“派出前哨去天风城通报，大军在城外一里处暂停。” 说完挥挥手，钻回了马车。 正坐在车里嗑瓜子的沐沐一听，“呼”地站了起来，就想往外冲：“哥哥，我跟前哨去天风城看看。” 李夜一伸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瞪了她一眼：“这事有禁军安排，用不着你插手。” 沐沐眼见走不成，不甘心地坐了下来，白了他一眼道：“要是纳兰大哥在车里，他肯定不会拦我。” 李夜一听，顿时乐了，伸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是先锋还是副将，这事什么时候办好到你来作主了？” 沐沐小嘴一撇，道：“我是国师的妹妹。”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风城 二 “国师的妹妹！好大的官职哦！”李夜笑了笑，没有理她，继续看自己的书。 沐沐白了他一眼，继续嗑自己的瓜子。 正在此时，纳兰雨骑着军马过来，靠在马车边上。喊了一声：“国师大人！” 李夜轻声问道：“有何情况？” 纳兰雨沉声说道：“守城将士回报，府主请大军进城，禁军可以在城主府广场安营。” 李夜想了想，沉思了片刻后回道：“突然来了五千禁军，确实没有地方安排，那就按府主的安排，在城内安营，让大家好好休整二天。” “传令，大军进城，在府主前广场安营！”纳兰雨张嘴吼道，命令自后向前传去，一声声的回响在空旷的雪野上。 片刻之后，纳兰雨拨转马头，跟在李夜的马车边上，往天风城门而去。 五千禁军闻风而动，数不尽的大军黑压压一行，开拨向天风城。 天风城是南玄域首府，自古以来以地广肥美，物产丰富而著名。 南玄域中的商家多在天风城中置有产业，又因南云城靠近草原，不时的草原的商贩到天风城中经商，因此天风城是五域中比较有特色的一座重要城池。 如今南疆动-乱，原在南疆三镇经商的商贩都跑回了天风城。 太阳底下，大地之上。 这里是一个没有暂时的避风港。 随着楼中的将士传令，天风城的城门缓缓打开，身着盔甲的守城将士出城相迎。 没有各色仪仗依次摆开，只有守城将士默默的行礼。 他们都知道，前来的禁军即将奔赴南云城，抗击入侵的草原诸部。 而这支大军的主帅则是如今被誉为五域最年轻的国师李夜。 伴随着轰隆的马蹄声，一支清一色身披玄甲的骑军朝着城门方向徐徐行来，沉重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滚滚的雷霆之声。 虽然这些禁军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整齐的骑军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铁血味道，当他们结阵而行的时候，其杀伐之气更重。 让这些养尊处优多年而久疏战阵的将士不由得一阵心神目眩，继而生出一股子发自内心的惧意。 已经有人开始不自觉地喝彩。 “禁军威武，国师威武！”声动城楼。 首当其冲的守将赵公明，掌管天风城兵权，也是带兵之人，在接到城主诸葛明的传令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城门。 当他看到整齐划一的进城禁军，也禁不住感到一阵窒息。 骑军层层叠叠，在居中位置，则是行着一辆四骑并拉的马车，周围是数百重骑护驾，如同众星捧月。 守将赵公明上前，横臂胸前而弯腰道：“恭迎国师大人。” 在他身后的将士也纷纷横臂胸前行礼，“恭迎国师大人。” 马车缓缓停下，继而整支骑军停下。 所有骑兵同时翻身下马，同时高呼道：“恭迎国师大人。” 声震天地。 身着白色镶钦金边袍子的李夜缓缓走出车厢，站在车厢上，沐浴山呼。 纳兰雨来到马车旁边，翻身下马，抱拳道：“请国师大人率军入城。” 李夜跳下马车，来到守将赵公明身前，拱手回礼道：“般若寺弟子李夜见过将军。” 守将赵公明弯腰行礼道：“天风城安将赵公明见过国师大人，府主已在城主等候国师大人，请国师大人随末将一同前往。” 李夜点点头，微笑道：“如此劳烦将军。”随后看着纳兰雨说：“传令大军，下马进城，不得惊扰城中百姓。” 纳兰雨将命令传递下去，自有守城将士带领禁军前往城主府前的广场安营。 李夜跟赵公明客套两句后，便重新坐回马车，纳兰雨一行护卫在后，前面是守将赵公明等将士，一行人，向着城中驰去。 ...... 大军静静地在城中穿行，惹无数城中百姓争相观望。 李夜跟纳兰雨在赵公明的带领下，来到了城主府，早有府主师爷上官云霄守在府外迎接。 待表明情况后，上官云霄领着禁军将领姜上云等人在府主外的广场上招呼开来，吩嘱府上的下人帮忙，协助大军安营和起灶做饭。 赵公明领着李夜、纳兰雨、沐沐等人直入府主，在大堂正厅见到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府主诸葛明。 赵公明上前，将李夜等人的身份一一向诸葛明介绍。 “国师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原谅。”一身黑色便服，年约五十，浓目大眼的诸葛明跟李夜抱拳行礼。 李夜淡淡笑道：“我等是不请前来，算是我们打扰府主。给天风城带来的麻烦，还请府主谅解。” “哪里，哪里，国师大人率禁军驰援南疆，是我南玄域的福气，何来麻烦一说。”诸葛明哈哈大笑道。 李夜闻言也是微笑起来，抱拳说道：“既然府主如此盛情，在下就代五千禁军谢谢府主及天风城的款待，我等休整二日后，便启程南云城。” “这么着急，不多呆几日？天风城虽然比不上皇城，但是这里的风土人文都不错，值得多呆些日子。”诸葛明劝道。 坐在一旁的沐沐早就忍不住了，听了这番话，便跟李夜递了眼神，那意思是多呆几天嘛，反正又不着急赶路。 李夜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跟府主介绍道：“这是舍妹沐沐，这次随在下前往南疆，一同抗敌，她喜欢逛街，等明日我还真得要跟她去城里好好逛一逛。” 沐沐白了李夜一眼，知道自己没戏。站起来跟诸葛明福了一个，笑道：“晚辈沐沐见过诸葛府主。” 诸葛明一怔，心道这上战场还有带着自己妹妹的道理，一时间有些发楞。 坐在李夜边上的纳兰雨一乐，忍不住开口道：“诸葛府主，你可别小看我这妹妹，发起狠来丝毫不比你们将士差，再说她可是金丹八重的修为，便是在战场上冲锋，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说完跟沐沐递了一个眼神，心道我这做大哥的，还可以吧。 沐沐看着纳兰雨，眼睛里可是乐开了花，跟李夜撇了撇嘴，坐回了自己的坐位。 诸葛明听了纳兰雨的一番话后，大为震惊，看着李夜道：“想不到国师的舍妹都有如此修为，想来南疆之行定是旗开得胜！” 李夜头疼地看着沐沐和纳兰雨，心道你两人就不能安稳一会？ 呆了半晌，李夜才回过头看着诸葛明说：“还请府主将南疆的情况细说一二。” 正说话间，已经有府上的侍女端上了茶水糕点，沐沐也不客气，随手捡了二块糕点，一块往嘴里塞，一块递给纳兰雨。 诸葛明一楞，随后领着李夜来到了大堂中的案前，指着桌上的地图说：“目前下关、惜春、开阳都已经失守，下关守将及开阳守将率军退回南云城，惜春守将战死沙场，副将马天云率军退回南云城。” 李夜点点头，看着地图皱起了眉头，道：“请继续。” 看着李夜的模样，诸葛明继续说道：“原南云城守军五万大军，由大皇主统帅；下关、惜春、开阳三镇退回来守军合计不到一万，有五千多将士战士或失踪，后来我天风城跟南域诸城合计增兵一万，眼下南云城守军七万左右。” “草原诸部兵马有多少？战力如何？”李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诸葛明没想到李夜问的如此仔细，边忙打开他的行军记录，边看边说：“据我方探子回报，目前草原诸部共为耶律王庭，兰氏王庭，月氏王庭?，坚昆王庭，其中耶律王庭和兰氏王庭驻军惜春，月氏王庭驻军下关，坚昆王庭驻军开阳。” “耶律王庭跟兰氏王庭合计兵马约十万人，驻军惜春，兰氏王庭驻军下关马约五万，坚昆王庭驻军开阳兵马约五万，共合兵马约二十万，差不多是我军的三倍兵力。” 说完这番话，诸葛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五域二十几年没有战事，各域驻军都不多，就算开春后再增兵五万，也不及草原诸部的兵力。” “关键是南云城无险可守！”李夜抬头看了一眼诸葛明，凝声说道。 诸葛明一楞，问道：“国师此话怎讲？” 李夜指着地图说：“南云城看上去是东临青城山脉，有万丈悬崖不可攀越，南监渭河，也有百丈河流的天险可据。” “然而南云城前一马平川，既无高山也无河流，边象样的丛林也没有一个，这样的地形在草原诸部看来，就是一个开然冲锋杀敌的战场！” 诸葛明闻言一惊，低头将南疆的地图又细看了一遍，半晌才呆呆回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等都大意了！” “真想不到建造这个南云城的守将是不是猪脑子，要选也要选一个有险可守的地形呀。还好我先生之前就发函南云，让大皇子帅军挖了一条护城河，否则这会大军估计就得退守到天风城里了！” 李夜冷冷说道。 站在李夜身后的沐沐也皱起了眉头，她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是跟李夜一起听了先生几天的讲解，对战场的地形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当她听到李夜的一番分析后，也是大为吃惊，拧紧了眉头。 纳兰雨站在李夜边上，同样深思了起来，自小在天山长大的他，同样明白一道天险对一个宗门的重要性，更何况是一座边疆重镇。 无险可守，兵力不足。 这场战争如何才能赢？ 李夜深思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天风城 三 “然而，兵力不足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诸葛明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人。 苦笑道：“我方的军马耐力不如草原诸部的军马，速度也没有他们的快，这是其一。” “其二，我方将士的弓箭最远射程也就一百丈左右，这还是力气大的士兵，一般的只能在九十多一点，而草原诸部将士的弓箭最少也能射一百二十丈，这也是我方兵败的原因。” “其三，草原诸部的将士凶悍，冲锋之下，根本不畏死，一个能顶-我方士兵三人......” 沐沐：“......” 纳兰雨：“......” 拍了拍桌案，李夜淡淡地笑了起来：“知己知彼，很好！既然知道了，往后就有了目标，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还来得及部署，希望在春开雪化前，把南云城打造成铁桶一个。” 诸葛明迷茫地看着李夜，有些呆了。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道：“麻烦府主即刻上书皇主，将五域军中铸造匠人、技师尽数调外南云城，要马上出发，而不是等到开春。” “另外，从五域各府调征精铁到南云城，就写我军需要在开春前改造武器，否则一到开春，必失败无疑！” 诸葛明听完一喜，拍手赞道：“国师言之有理，我即刻修书，皇主最迟到三天就能收到，相信用不了多久，国师所需的人马和物资就能到达南云城。” “看来这开春之后，真的可以跟草原诸部一战，胜负也不再悬殊了。” 李夜笑笑，抬头看着府中广场上忙碌的禁军将士，淡淡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看来皇主派国师前来南疆，真是英明无比。”诸葛明再赞道。 看着广场上渐渐升起的烟火，李夜抬脚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看看禁军们安营，诸葛府主要不要一起？” 诸葛明一听连忙跟上前，指着广场说：“我已经吩嘱赵公明给禁军将士送来食物，想必已经送到军中，正好我跟国师一道去看看。”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沐沐和纳兰雨：“你两人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跑。” 正往嘴里塞糕点的沐沐挥挥手，没有理他。 纳兰雨点点头，表示会看着沐沐。 李夜头疼地摇摇头，心道早知就不带这家伙来了。 走在诺大的广场上，只见不一会的功夫，禁军将士已经搭起了二百个帐篷，每个帐篷都点上了火盆了暖，帐篷外面还支起了铁锅煮水、烧饭。 天风城的守军已经拉着食物在挨个帐篷发放，看着诸葛明和李夜走过，纷纷敬礼问好，李夜一一回礼，心道这诸葛明果然办事效率高，是个可用之人。 “不知国师这二日有什么安排，要不要我宴请天风城的名人雅士共聚一堂，为国师接风洗尘？” 诸葛明听了李夜的一番话后，已经彻底打消了对李夜的顾虑，心道真是有志不在年少，无才空活百年。 李夜摇摇头，轻轻地说道：“简单吃一点就行，不要浪费，更不要请人，今天休息一夜，明天我会带妹妹去城中逛逛，回来后跟诸葛大人再合计一下，后天一早大军就起程南云城。” 诸葛明一楞，心道国师原来是不喜欢应酬之人，也好，自己也少了一份麻烦。“明日要不要下官陪同国师在城内逛逛？” “如果跟着府主前去逛街，恐怕就没有商家敢要我的钱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李夜想着跟诸葛明一起逛街的情形，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玩笑，整个南玄域的府主亲自逛街，试问有那个商家愿意收钱？ 诸葛明低头一想，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轻笑道：“这个却是下官没有想到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明天下官就不陪同，让在家幼子陪同国师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李夜想了想，不好再回绝，便笑道：“如此便给府主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 ...... 客随主便，在诸葛明的安排下，李夜叫了纳兰雨、姜上云两人，领着沐沐在府主及赵公明、师爷的陪同下，匆匆吃过了晚餐。 酒也没喝两口，便道一路上费神，今夜得好好歇息，便叫上沐沐各自回房睡觉，自己更是刚一进屋便倒头大睡。 看着纳兰雨直摇摇头，心道这一路过来自己也是一样呀，去却有李夜这么累。 他不知道的是，李夜这一路是提心掉胆，再加上费了许多力气研究箸给的兵法和武器大全，费神费力。 眼见到了自己人的地头，一旦放松下来，自然力竭。 蒙着头睡了一整夜，终是补出了一些元气的李夜第二日清晨酒醒之后，走到府主的客堂里将南疆的地图又埋头研究了一番。 然后喊住准备去找东西吃的沐沐，看着她睡眼惺松的脸蛋，笑首说道：“我们去城里的街上找东西吃，你去把纳兰大哥叫起来。” 沐沐仰着小脸，挑着柳眉，好奇看着他问道：“哥哥，逛街大嘛还要叫上纳兰大哥？你不会是想让他替沐沐买单吧？”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李夜干笑了两声。 沐洗衣机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李夜晚的眼前不停晃着，笑道：“没想到哥哥地变坏了，不过沐沐还是喜欢，你等着，我去把他抓起来。”说完一溜烟跑出了客堂。 ...... 没等沐沐把纳兰雨叫来，师爷已经领着一位年约十八，身着一身青色袍子的青年。 “国师早上好，这是府主的小公子诸葛均，今日来陪国师逛逛天风城。”师爷上官云霄一脸微笑，给李夜介绍。 “在下诸葛均，见过国师。”诸葛均上前给李夜行礼。 李夜一楞之下，只好还礼，笑道：“勿须多礼，给二位添麻烦了。” “能见到国师是在下的荣幸，何来麻烦。”诸葛均一表人材，继承了其父亲的优良传统，给李夜的感觉很舒服。 “我也就是带着舍妹在天风城随便逛逛，你不用紧张。”李夜笑着请两人入座。 “父亲曾经说过，男子汉当上沙场为国建功立业，在下虽然修行低微，却也想效仿古人，随国师征战南疆，但是……我母亲坚决反对，让我很纠结。” 看着李夜，诸葛均突然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上官元霄也大吃一惊，他没料到小公子这个时候跟国师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李夜笑笑，没有马上回答。 不知何时，沐沐跟纳兰雨已经走到了李夜的身前，用询问眼神望着他轻声说道：“哥哥，现在就出门么？”虽然长大了一些，但是沐沐的爱玩的天性依旧。 “去，为什么不去？”李夜站起来，看着两人笑道。 师爷跟李夜拱手道：“在下还要陪府主慰劳禁军将士，这里就不陪国师跟公子了。” 李夜挥挥手，转过头看着诸葛均道：“公子如何出行？我们三人就想随便走走，不坐马车。”对李夜来说，走路就是修行，自然不会在这天风城里骑马坐车。 诸葛均拱手道：“在下跟国师一道走走就好。” 李夜回头看了沐沐一眼，道：“这是诸葛均大哥，府主的公子，叫哥哥。” 沐沐回了他一个鬼脸，浅浅地行了一个礼，唤了一声。 一行人，顶着风雪，出了府主的大门。 ...... 南疆诸城不畏寒，即便是天空飘着小雪，天风城的商家依然开着店门，丝毫没有被南云城的战火影响。 诸葛均本想请三人在天风城内馆子里吃一顿丰盛的是早餐，奈何沐沐是个吃货，根本没办法在一家商铺门前停下。 拉着李夜一路买一路吃，纳兰雨乐得清闲，只是时不时抢着买一下单，倒是让李夜省了些小钱，心道带上大哥果然是对的。 对三个大男人来说，随便在街上吃一点就成，反倒是沐沐不同意，吃完了烧羊肉串又要买烧饼，还直说烧羊肉串好吃，在皇城中也没见过。 李夜跟纳兰雨也买了几串，尝了一下果然是味道鲜美，一问诸葛均才知道这是草原上的羊。 虽然打仗，却不影响两边的商家做生意，仗照样打，生意一样做，两不耽误。 “那件裙子不错，要买三件，我一件，小雪一件，师娘一件，哥哥快给钱。” “那镯子不错，老板大小不同买几个，家里女人可多呢。” “那铜镜我喜欢，估计母亲和林夫人也喜欢，哥哥多买几个，回到家里一人送一个。” “那个胭脂盒太漂亮了，沐沐要买二个，纳兰大哥你也要买二个，等回到皇城后送给花姐姐和落雨姐姐，她们肯定会喜欢得不行。” “那个咐，多少钱一个，我要四，不五个！老板打包。” 一路上，只听见沐沐的声音。 纳兰雨倒是让沐沐一喊后有了心计，凡是沐沐让她买的东西，他都会在付帐的时候让店家多拿几样，心道花小妞说不定会喜欢。 诸葛均自然喜欢看见三人买东西，出门之前，老爹可是再三交待，一定不能让国师买单。 没料到沐沐带上了纳兰雨这个大哥，不过终是他的手快，抢着付了不少，一路逛来，也花了十几枚金币。 “这天风城的东西真便宜，这样的东西在皇城起码要贵上三倍不止。等打完了仗，沐沐要回来再采购一些回皇城去卖。” 沐沐一边逛着，一边嚷嚷。 李夜自然没有意见，沐沐买的东西虽然多，却不贵。 再说自己一直拼命地修修练，从天山到方寸山，几乎就没怎么好好陪过她，这回正好补偿一下，何乐而不为。 看着沐沐尽先些没用的东西，李夜走到她的身后，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记得买些好吃的，去了南疆小心没零食。” 沐沐两眼一瞪，嗷嗷地叫了两声。 ...... 第三百八十四章 终至南云城 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行军，五千禁军终于在李夜计划的日子赶到了南云城。 跟天风城不同的时，一离南云城还有一天的路程时，大皇主派出的探子就见到了李夜，并将禁军将至的信息传回了南云城。 待李夜率领五千禁军行至南云城门外时，大皇子早已经带着南云城主杨开义，守将马飞虎，副将陈云龙等一干南云将士在等候，给了李夜和五千禁军一个惊喜。 走出马车的李夜，看着这座边关雄城，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如此雄伟的一座边城，竟然要面临一场血与火的洗礼。” “下官见过国师大人。”南云城主杨开义上前问候，勿须介绍，皇城早将李夜的画像传到了南云城。 “下官见过国师大人。”守将马飞虎跟副将陈云龙上前问候。 一身黄袍，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年约二十左右的大皇子拍了拍手上的雪花，伸手跟李夜问好：“南疆守将夏云龙，见过国师。” 李夜一楞，上前握住了大皇子的手，笑道：“久闻大皇子盛名，今日里终是得见其人，哈哈真不错。” 大皇子也是一楞，瞪着李夜看了看，哈哈笑道：“我也听父皇说国师是一个妙人，今日得见，也是果然不错，英雄出少年，我皇朝有福气了。” 李夜指着身后的纳兰雨和沐沐给众人伸缩说：“这是禁军先锋纳兰雨将军，也是皇宫内侍卫总管，这是我妹妹沐沐，随我来南疆共同抗敌！” 大皇子，杨开义，马飞虎，陈云龙等人怔了怔，看着沐沐说：“沐沐妹妹也能上战场吗？那可是要流血死人的！” 沐沐满不在乎地别了一个嘴，回道：“那跟我在天山上杀野兽有区别么？又不是没见过。” 李夜摇摇头，没有理她。 倒是纳兰雨跟大皇子等人见过礼后，笑着说：“各位可别小看我这妹妹，打起架来可不怕元婴境的修士。” 直到这时，大皇子才仔细看了一下沐沐，半晌才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这般年纪的时候，才刚刚筑基呢！” 城主杨开义招呼道：“大军先进城安顿下来，一切回城再聊。” 大皇子手一挥，道：“传令，大军进城，按原定计划到指定的营房扎营！” 纳兰雨挥手传令：“大军进城，按秩序扎营。”说完看着李夜说：“国师先跟大皇主进城，在下跟随禁军扎营，随后再来跟国师汇合。” 李夜挥手道：“你自去吧，注意：安排好所有的禁军将士。” 纳兰雨点头受命，转身离去。 ...... “麻烦城主、大元帅，我想去新修的护城河看看。”李夜并不着急入城歇息，他想要去前方的一线看看。 “国师不要先歇息一下，明天再去？”杨开义轻声询问道。 李夜摇摇头，回道：“这一路想的都是护城河的进度，哪有心思歇息，还是先去看看。” 大皇主想了想，跟杨开义说道：“就去看看，也好让国师放心，传令牵马过来。”挥挥手，跟城门处的守将吩嘱道。 不一会，有将士牵了五匹战马过来，大皇子自己牵了一匹，递给李夜二匹，笑道：“国师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李夜看着沐沐说道：“你要骑马么？” 沐沐头一扭，从他手里抢过缰绳，笑道：“自然是骑马的好。” 一行五人，齐齐上马，朝南云城深处驰去。 南云城作为边疆重镇，虽然面临战火，城里的商家跑回了天风城不少，但还有一些不愿离乡背井的商贩还在开着店，李夜经过的街道依然可以看见三二家商铺开着店门做生意。 一边策马奔驰，一边暗道：就冲这些无辜的商家百姓，这一场战争也不能输。 从北门入城到爬上南门城楼，李夜等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看着冒着严寒挖沟的将士们，李夜深深地震憾了。 这些南疆战士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也是拼了命地在与严寒搏斗。 “现以护城河进度如何？还须多久完工，不能让将士们因为挖护城河还失去了战斗力。”李夜转身看着大皇子，凝声问道。 大皇子站在城墙上往下看了看，回道：“昨天的进度是整条护城河已经开挖了二丈深，十丈宽，今天如果顺利，还可以再宽一些。” 李夜看了一下，说道：“护城河离城墙约二十丈，再加上十丈的距离就是三十丈，如果敌方进攻，双方都在弓箭的射程之内......请大皇子传令下去，护城河就开挖十丈，将深度加到三丈，完成后就休养一些日子......” “要不要再宽一些，这样打起来我们也有些把握？”城主杨开义有些耽心地问道。 李夜回着看着他和大皇子，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回道：“这只是一道屏障而已，真要打起来，还不能指望着它能取胜，有这样的宽度差不多够了，放他们近一些，才好打。” 李夜心里自有主张，却不好现在就明说。 “让人送一把弓箭过来吧，杨城主。”李夜淡淡地说道。 “国师稍等，本将去取。”南云城守将马飞虎拍拍手，转后跑下了城楼。 “国师要弓箭做甚？”大皇子不解地问道。 李夜看着他笑笑：“本人初上战场，想试试力气如何！” 下说话间马飞虎已经拎着一张弓箭跑了过来。“国师试试这个如何？” 李夜接过一看，不禁楞住了，皱着眉头问道：“南疆将士都是这样的黄杨木弓么？” 大皇子一楞，不解地问道：“五域将士装备的都是这样的弓箭，有什么不对吗国师？” 李夜看了三人一眼，没有说话，默點地举起了木弓，瞄准护城河对岸的空地，右手搭上了一枝箭，“嗡”的一声弦响，竹箭离弦向对岸飞去。 “国师好箭法，好力气，这距离恐怕已经超过了一百丈了！”马飞虎拍手喊道。 城下的挖沟的将士看着城楼上的诸人，纷纷行礼，吼道：“好力气，怕是我们也射不到哪么远！” 大皇子也点了点头，笑道：“国师果然厉害，当为少年英豪啊！” 李夜将手里的黄杨木弓还给马飞虎，取出了自己的黑剑匣，打开后默默地开始组装铁弓。 少倾，铁弓在手，李夜凝神静气，将铁弓位到三分之二的程度，右手照样搭上的枝竹箭，瞄准之前射出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嗡”手指一松，弦响箭离，“唰”的一声竹箭在刹那之间就飞越了之前射在雪地里的那枝竹箭，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这......怕是有一百八十丈吧？“马飞虎睁大了眼睛，寻找李夜射出的竹箭。 早在城下的将士在尺呼：“好家伙，这枝箭怕不止一百八十丈了，如果有这样的距离，我军何愁打不了胜仗？” “大元帅威武，城主威武！”有将士吼了起来。 大皇子看了看城下的将士，挥了挥手，回头看着马飞虎，杨开义和李夜，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李夜静静地拆解铁弓，装回了剑匣中，收回了空间戒。 看着发呆的三人，淡淡的说道：“明年春天开战的时候，我方将士要使用这样的弓箭！” 大皇子看着李夜，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听国师的安排！” 回过神来的杨开义和马飞虎也齐齐说道：“我等愿听国师的调遣！” 李夜摆了摆手，回道：“我在开风城就听诸葛明府主介绍过南疆的情况，如果我军将士边弓箭都没有草原诸部射的远，这场战争如何打下去？” 大皇子三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默不出声。 李夜低头看着城墙下裂开的护城河，静静地说道：“开春雪化之前，从城北渭河引一条河沟过来，无论如何也要在大战前将水注满，草原诸部不善水，这是我们的优势。” 没等大皇子等人回话，李夜继续说道：“待护城河完工，全体将士休整五天，然后一字排开挖沟，每个将士挖一天，休息一天，直到将渭河引至南门。” “我等正有此意，不想跟国师不谋而合。”大皇子哈哈笑道。 “国师还有什么妙计？”杨开义笑道。 李夜看着南云城外，下关三镇的方向，沉思了片刻，凝声说道：“深挖沟，广积粮，铸造兵器，大练兵，静待来年开春的到来！” 大皇子三人齐齐一惊，呆了半晌，才击掌喝彩：“好主意，好计谋！” 李夜收回目光，看着三人摇头苦头道：“我方兵少武器又差，不想一些办法，就是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杀了！” 马飞虎一听，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等将士虽不畏死，但大家都是父母姐妹，能减少伤亡，又能打胜仗，是每一个将士的梦想！” 李夜看着三人凝重的神情，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拍拍手道：“那我们就齐心协力，将这个梦想变成现实，证草原诸部的兵马，滚回自己的地方！” 大皇子点点头，用力喊道：“齐心协办，打造梦想！” 杨开义和马飞虎喊道：“齐心协办，打造梦想！” 李夜笑笑，指着远方道：“看看，有了决心和方向，其实也不难嘛。” 大皇子三人闻言，齐声笑了起来。 城墙下的将士听着城楼上的笑声，虽不明怎么回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战争，有了希望，才会有方向！ 而希望，就在每一个人的手上。 第三百八十五章 总算完成第一步 来到南云城的第二天，李夜便忙着修改路上画的手驽、重驽草图。 沐沐则一大早就跟着纳兰雨去禁军中巡视。 拿着武器图看了一早上，李夜觉得铸造快，成本低，不容易仿造是武器设计的重要条件，如果谁都能仿造，一场仗打下来，难免不存在武器丢失的情况。 就因为这几个条件，李夜在路上设计了十几张草图。 思考了一下，又构思了一翻，李夜开始画图，他打算让南云城的将士大多数都能装配上手驽。 现在设计的手-弩、重驽图纸。设计好，打造出来，那将是五域弓箭文明上一个大进步。 这一天，大皇子和城主来访，李夜没有理他们，让他们再等等。 第二天，李夜跟纳兰雨吩嘱，让他转告诉大皇子，自己设计好了图纸再去找他们，让所有的人这几日都不要来打扰他。 第三天纳兰雨来送饭的时候，李夜告诉他，明天让和大皇子和城主来一下。 第四天早上，李夜和沐沐刚吃完早饭，大皇子和杨开义、马飞虎三人就来了。 还没进口，大皇子就急不可待地喊道：“国师，你可让我们急坏了。” 李夜淡淡地笑了笑，指着桌上的图纸，说道：“先安排军内的铸造工匠集中，我们将设计的图纸制造方法给他们讲解，如果等从皇城派来的铸造师到了，就一起学习。” 大皇子三人站在桌前，将图纸挨个看了又看，随后眉头紧锁，他们都是修炼者，对兵器自然了解，越看越觉得李夜设计的合理，当看到重驽弩的时候，三人齐齐愣住了。 “国师，这个打造出来，效果能跟你说的一样么？”大皇子将重弩的图纸给李夜看了一下。 “可以，但是这个要分开铸造，至少拆分成五部分，待制造出来后，我们安排禁军将士安装，之后会在军中成立重驽营，再之后我还会设计出攻城弩，同样会成立攻城弩营，等这些武器生产出来部分后，我再进行军盾的改造和铸造。” 李夜对着大皇子三人说道。 “手驽前期因为制造的原因，只装备守城的将士，后期再装备前锋营，用于两军对战时的冲锋。” “重弩前期就要有成品，也是用来装备守城的将士，到后期重驽出来后，会装备前锋营，用来收复南疆三镇。” 李夜指着桌上的三张图张，轻轻地述说。 大皇子和杨开义，马飞虎三人对视着，三人都没有说话。 “手驽射程至少达到一百三十丈，不能低于草原诸部的弓箭射程，重驽要穿破草原诸部的盾阵，在敌军攻城时起到毁灭性的打击，重驽用于收复下关等三镇时的进攻。” “不滥杀无辜这是我们的底线，我设计的武器的目的，是为了伤人，须知每伤一员敌方将士，敌方就要减少一倍的战力，多伤一人，就多拖住一倍的战力。” 李夜没有理会大皇子等人的沉默，静静地说道。 大皇子看李夜，是因为李夜拿出的图纸，如果泄露出去，会震动天下，会促进兵器的改革。 “我答应你，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安排。”大皇子对着李夜点点头。 李夜笑笑，说道：“这个图纸大皇子先别拿走，等我分拆成五份后，再交给五组不同的工匠学习制造。” “关键的核心机簧我会采用容易破碎的金属来打造，不管是武器丢失还是被敌方通过其它方式得到，在强行拆解的时候，武器就会彻底报废！” 大皇子、杨开义、马飞虎三人恍然大悟，杨开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李夜说道：“想不到国师不仅将武器设计出来，而且还考虑到了泄密和仿造，下官是真的佩服！” 马飞虎也点点头，哈哈大笑道：“有了这样的武器，我们就不用再害怕打不过划原诸部了，要知道我们之前可是弓箭没有他们射的远，战马也没他们跑得快，快愁死我了。” 大皇子也笑了起来，说道：“此事不宜久拖，马将军你现在就去安排工匠，将所有的工人安排成五个班组，明天，由国师给他们分开讲解。” “如果五域的工匠还没到的话，就由先学习过的工匠再给他们讲解。最迟五天后，就开动生产。” “铸造需要的精铁南云城有多少？从五域调拨的物资来得及吗？”李夜关心的铸造材料的问题。 杨开义想了想，回道：“精力等所需要的材料，之前皇主传旨开挖护城河的时候，我们就准备了一些，应该够前期的生产，五域调拨的材料到了南城，再安排进场铸造，不会影响总体的进度。” 李夜点点头，道：“现在主要是人员的培训问题，刚开始的成品率可能会低，但是不怕，铸造坏了就回炉重来，前期就当是积累经验！” 大皇子若的所思地点点头，看着李夜说：“国师讲的有道理，前期就当是练手，失败了再重来，关键是之后的生产要保证质量，不能出差错！” “现在离冬天还有半个月，在冬季至前我要求所有的工匠加班加点也要给我生产出二千手驽，五架重驽，冬至后，我要给占领三镇的草原诸部一个惊喜！”李夜沉声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我马飞虎可以向国师下军令状！”马天虎大声说道。 “军令状就算了，你们都回吧，赶紧安排工匠和材料的准备，我需要修改图纸了，明天开始进行人员的培训。” 李夜说完这番话，回到桌前将心神放在修改图纸上面，不再理会身边的三人。 ...... 大皇子三人离开了，回到了大皇子住处，三人再次就李夜的图纸进行交流，都深深为国师的设计而震惊。 要知道如果这些武器一旦铸造出来，将会大大改变南疆战场的现状，五域的皇朝将士再也用不着去害怕草原诸部弓箭的杀伤力了。 大皇子作出决定，由马飞虎马上召集军中现在的工匠，并按现有的人员排成五组人马。 城主杨开义立即组织南云城将士，将铸造所需要的材料集中拉到铸造的地点。 在杨开义的建议下，五个铸造小分布在南京云城的五个不同的地方，这样大家互不打扰。 也避免泄露机密，待零部件生产出来后，统一拉到城主府，由国师组织人手组装。 三人一合计，立刻将这一决定付诸了行动。 这个时候的李夜，在屋里看着武器的草图思考，他知道一个手驽设计图就会引发一些问题。 如果这手-弩泄露出去，引发的问题更严重，想了一会，便着手进行零部件的拆分、设计。 屋里烧着一盆炭火，纳兰雨又给李夜准备了一壶茶在煮着，让他感觉很舒服，手中的描述的速度也很快，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第二天早上，大皇子三人过来，告诉李夜可以跟工匠进行培训讲解了。 伸了一个懒腰，李夜走了出来，纳兰雨和沐沐已经在门口等着他。 对着大皇子三人笑笑，李夜回屋换了一身衣服，接着洗漱了一下。 这几天什么都好，但是不分昼夜的修改图纸，连一个澡也没洗，用李夜的话来说，身上臭了。 换了一身衣袍，和大皇子三人一道，后面跟着纳兰雨和沐沐，一行人来到了城东的铸造厂，开始给第一组工匠讲解铸造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第一个铸造小组，李夜花了二个时辰，给工匠们详细讲铁建了零部件的铸造及技巧，直到工匠师傅们完全明白，才离开前往下一个地方。 赶到第二个铸造小组，已近午时，李夜跟大皇子一行人，在铸造厂匆匆吃了饭，就开始为第二组工匠讲解，又花了二个时辰。 第三个......这一天，李夜完成了三个铸造小组的讲解和培训。 花了四天的时间，李夜在杨开义、马飞虎和纳兰雨、沐沐的陪同下，为五个铸造小组进行了二遍的讲解和培训。 直到第四天深夜，第一炉配件生产出来，五个不同的配件放在他的桌前，他才满意了点点头，心道：“总算完成第一步了。” 待五块不同的零配件送到他的面前时，已经是戌时，纳兰雨早回营地，沐沐也躲回了自己的房间，窝在床上不肯挪动。 李夜没有犹豫，立即动手开始组装，在他的心中，早有一把成形的手驽...... 未至亥时，五域第一把手驽已经组装完成，一把闪耀着黑色幽光的手驽出来在他的桌面上，零部件上有编号：00001，代表这是五域皇城第一把手驽，并由他亲手组装。 装上刚刚生产出来的铁箭，李夜拿手驽，走出了屋外，走到了城主府的广场上面。 这时候雪已经停下，天空中挂着一轮新月，照在幽静的广场上，格外的明亮。 静静地踩在雪地里，李夜边走边量，最后选了一个离他住的屋子一百四十丈的空地。 拖了一具将士们训练用的木人桩放在了雪地里，然后转身往回走...... “不知道，射出这么远的距离，还有没有杀伤力。”边走边嘀咕道。 回到屋前的雪地里，李夜举起手驽，凝神静云，瞄准了雪地里的木人桩。 手指扣动，只听“嗡”的一声，铁箭射出，如一道黑色的幽光在银色的夜幕中飞行。 只在刹那间就听：“叭”的一声，如同在黑夜里响了一个鞭炮...... 第三百八十六章 黑夜里的第一箭 在李夜来到南云城的第九天，在一个月夜之中，射出了他平生的第一枝驽箭。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只是如同在黑夜里燃放了一个鞭炮。 就在李夜吃惊的时候，离他有一百四十丈开外广场上，那个木人桩，轰然倒在雪地中，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只因为，雪实在太厚了。 放下手驽，李夜快步跑到了木人桩边，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胸口部位被铁箭身穿一个大洞的木人桩，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他也是头一回试射，没想到隔着一百四十丈的距离，也能一箭穿胸，要知道这木人桩可是硬铁木做的。 抚起木人桩，顺着箭道的方向往后望去，只见约五丈外的雪地里，静静地躺着穿过木人桩的铁箭。 李夜上前捡了起来，放在手里细看。 只见除了箭头部分磨得发亮以外，铁箭没有变形，也就是还可以再射出一箭，这让李夜再次震惊了。 可以回收的箭矢，这是五域是绝无仅的事，至少他自己铸造的那五十枝铁箭也才射出了一枝。 而且是在玄天观后山洞对面的山涧上，他还没来得去细看。 只要打扫战场，就有机会将射出的铁箭回收，哪怕只有一半的机率，也是惊人的发现，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亥时过半的城主府广场，异常安静，只有他一人傻笑的声音在雪地里徘徊。 ...... “国师，你过来一下。”看着李夜走出房门外，站在府主广场上的大皇子对着李夜招招手。 “元帅大人。”李夜远远对着大皇子拱拱手。 “这木人桩的伤口，是你昨晚射了？”大皇子看着李夜，指着雪地里的木人桩问道。 “元帅有事情？”李夜走到大皇子身边问道。 “当然有，如果这是国师昨晚造成的，那也未免太吓人了，我们最厉害的弓箭手也没有这个杀伤力。”大皇子一边抚摸着木人桩的伤口，一边说道。 “这个嘛，昨天晚上正好试装成功，就试射了一下，大皇子要不要试试？手驽在我屋里。”李夜开口说道。 “赶紧给我试试，国师大人有好东西，可要先给我一把，你的武器图虽说十分珍贵，但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说是吧？” 大皇子看着李夜说道，那意思是，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了，赶紧给我一把。 “元帅这是哪里话，我受皇主恩惠，自然该桃李相报。”李夜愣了一下，不知道大皇子现在是什么意思。 两人边说边往李夜的屋里走去，正在这个时候，爱睡懒觉的沐沐已经洗漱完出门，正准备拉李夜去找东西吃。 李夜将组装好的手驽递给大皇子，又将铁箭装上，笑道：“这是五域中的第一把，本来想送给我先生的，既然大元帅喜欢，就先送给你了，要不要试试？” “那是自然，来来，我也射一箭试试。”大皇子一边说，一边举着手驽往屋外走去。 揉着眼睛的沐沐看着大皇子手里的手驽，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上来拉着李夜的说说：“哥哥，这家伙也给沐沐一把！快点。” 李夜拍了拍她的手说：“别闹，先看元帅的！”说完看着走到雪地里的大皇子，瞄准了广场上的木人桩。 然而让李夜和沐沐失望的是，大皇子第一箭射飞了，从木人桩的头顶上飞过，惹得沐沐咯咯地笑了起来，拍着手说：“大元帅，你是箭法不行哩。” 李夜也没想到大皇子不会射箭，只好说道：“元帅你把手驽抬的太高了，下回压低一点。” 没等大皇子发话，早有护卫跑过去，将射飞的铁箭捡了回来，递给大皇子。 大皇子看着李夜和沐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重新装上铁箭，再次瞄准了前方的木人桩，按着李夜的方法，压低了手驽的瞄准线。 只听“嗡”的一声，铁箭离弦飞驰而去，只在刹那间，远方的木人桩应声倒在雪地里。 “大元帅好箭法！”沐沐拍着手叫道。 “哦吔！”大皇子吼了一声，拎着手驽往广场上跑去。 李夜跟着沐沐走在后面，就是这个时候，城主杨开义和守将马飞虎也走了过来。 看着广场上的大皇子，扭头看着李夜部道：“国师，这是什么情况？”一边说，一边往大皇子的方向走去。 一百四十丈，李夜和沐沐没有走多久便赶到。 看着一脸兴奋的大皇子，沐沐问道：“大元帅，哥哥设计的这家伙很厉害吧？” “何止厉害，沐沐你根本不明白，国师设计的武器图对皇朝有多大的用处，重驽我不好估算，单就这个手驽，肯定能让草原诸部闻风丧胆！” 大皇子看着沐沐说道。 沐沐和李夜看着倒在雪地里的木人桩，胸口下方的位置又多出了一个大洞，离木人桩不远的雪地里，黑色的铁箭静静地躺着。 李夜走过去捡了起来，放在手里细看，只见箭头磨得更加明亮，但是已经有了明显的钝痕。 “看来，这种材料做铸造的铁箭，最多只能射出二次，第三次就要回炉重铸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李夜将手里的铁箭递给了大皇子。 这个时候杨开义和马飞虎已经走了过来。 两人看着倒在雪地里的木人桩，和大皇子手里的手驽，吃惊地问道：“这么大的杀伤力，这距离恐怕有一百五十丈了吧？” 大皇子闻言，抬头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三人笑笑，道：“没那么夸张，一百四十丈，战场上一百三十丈有绝对的杀伤力！” “我也要一把，哥哥赶紧给沐沐！”一脸兴奋的沐沐，不依不饶地拉着李夜的手袖，嚷嚷个不停。 “一百三十丈……绝对的杀伤力？”杨开义愣了一下，吃惊地说道。 “怎么样，满意了吧？”李夜看着大皇子说道。 和前两日一脸愁容的完全不一样，大皇子脸上出现了满意的笑容，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看着李夜笑道：“我不知道父皇要如何奖赏国师，在我看来国师获得再大的功勋和富贵是应该的，我代表南云城的将士，向国师致以最高的敬意！” 杨开义和马飞虎蹲了下去，摸着木人桩光滑的伤口，吃惊地说道：“这个手驽真是太厉害了，说是神器也不为过呀？”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杀伤距离，就算是草原武士再硬的弓箭，也没有这样的杀伤力！” 马飞虎曾跟划原诸部对战过，知道对手弓箭的杀伤力。 “那是当然的，你们也不想想我哥哥是谁的徒弟？”沐沐得意地说道。 李夜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沐沐一看，赶紧捂住了嘴巴，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在这里细说的。 “这第一把手驽就送给元帅，府主和马将军还得再等上几日，还有再过几天，我要跟妹妹出一趟门，去三镇外面走走，顺便看一下地形。” 武器问题解决，李夜想着要去会一会草原诸部的人。 “那怎么可以，国师是对皇朝对为军队做出卓越贡献的人，万不能独自前往三镇，就算要去，是请让末将带上一队将士跟在国师后面保护才是。” 马飞虎一听李夜要独自前往三镇，急了起来。 “马将军说的在理，这个时候，国师万万不能独自出门。” 大皇子想了想，皱起了眉头，在他的眼里，眼下的李夜简直就是皇朝的国宝，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就是去看看，又不是领兵打仗，就算遇上敌方将士，打不过我跑还是不成问题的，再说还有我妹妹保护我......人去的多了，反而不便。” 李夜摇摇头说道。 “就是，有我保护哥哥，大元帅请放心，我们连纳兰大哥都不带，让他呆在这里帮着监工，多生产些武器出来。” 沐沐拍着胸口，自豪地说道。 杨开义看着李夜，又看着大皇子，为难地叹了一口气。 “国师心思细腻，既然坚持，那么只好如此，不过，还请国师带上我军的信号弹，如果遇到危险就燃放，我让飞虎将军带一队人马远远地接应你们，否则我断不会让国师亲涉险地。” 大皇子沉思片刻，皱着眉头说道。。 “既然元帅如此坚持，那就按你的意思来。”李夜伸手跟大皇子对击一掌。 马飞虎点点头，看着两人，拍了拍胸口道：“末将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国师的行动，坚决完成元帅交给的任务！” 李夜笑笑，拉着沐沐的手，看着三人说道：“这大问题总算解决一部分，我这几天也没吃过一顿安稳的饭，......赶紧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沐沐也是快要饿死了，大元帅请沐沐吃南云城里最好吃的，我要吃很多很多的肉，还有很多很多的零食......” 一看见李夜喊饿，沐沐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大皇子一楞，看着二人大笑了起来，将手驽递给马飞虎，拍了拍手里的雪，说道：“这自然要请国师吃好美味的食物，请府主带路，好好慰劳一下沐沐妹妹！”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国师大人发话。”杨开义对着李夜笑道。 进入南云城十天，李夜终于轻松了一下，可以放心吃一顿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行走在荒原上的马车 一 接下来的二天，李夜让纳兰雨在禁军中挑选了一些皇城信得过的将士，跟着他一起呆在城主府里，手把手地教他们组装手驽。 毕竟要打一场战争，如果光靠他一人组装，不知要累到猴年马月。 城主杨开义和马飞虎等几个守将，都拿到了李夜组装的手驽，众人都高兴的不得了，纷纷找地方试射刚拿到手的武器，再三向李夜致谢。 李夜要求纳兰雨在禁军中挑选出善射的将士，待手驽组装出来一批，马上让这些将士投入到训练当中。 说是过些日子有大事，千万不能误了事情，纳兰雨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找来禁军的将领姜上云，副将令狐真和龙宣三人一起商量，如何处理好这件事情。 交待完要办的事情，第三天一早，李夜跟沐沐收拾了东西，来到杨开义的屋里道别。 杨开义一见之下赶紧说道：“国师你这是当真呀，这天寒地冻的，呆在城里不好么？” 李夜笑着摇摇头，道：“正因为天寒地冻的，草原诸部的将士估计也不会出来，我才好去逛逛，你以为我是找他们打架的么？” 听他夜一说，沐沐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 “唉，要不要通知大皇子一声？”杨开义拿不定主意，想找大皇子再确认一下。 “我只是去转转，少则三四日，多则五六日就回来了，不是还有马将军接应么，城主怕什么？” 李夜笑笑，继续说道：“帮我找一辆马车，两匹马拉的，情况紧急时可以丢掉车厢骑马回来的那种。” 他不知道此行是否顺利，万一遇上人多打不过的时候，还得赶紧跑路才是正理。 杨开义一听，笑了笑，回道：“马车前二天就已经安排好了，要不要给国师安排一个赶车的将士？”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笑道：“那就麻烦再安排一个熟路的将士，再多带一匹马在后面，以防不时之需。” 他跟沐沐初来南疆，出了城差不多就是两眼一抹黑，找一个本地的将士作向导还是必须的。 杨开义点点头，让李夜在屋里等他，自己转身出了门，去安排带路的向导和马车。 “哥哥，为何不把纳兰大哥带上？”沐沐不解地问道。 “纳兰大哥有更重要的事，我让他盯着手驽铸造的进度跟组装的事情，这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目前只有他了。” 李夜望着屋外面阴沉的天空，轻轻地回道。 “哥哥放心，有沐沐跟你在一起呢。”沐沐捏了捏拳头说道。 正说着，杨开义领着一位年方三十，身高五尺，剑目星眉，身着黑袍的人走了进来。 指着李夜说：“马将军，这就是国师大人，你此行的任务是带着国师去三镇附近转一转......一定在保证国师的安全，尽早回来。” 杨开义再三交待道。 “国师这是惜春城的副将马天云，他对三镇的情况熟悉，此行就让他跟在你身边，一来替国师赶车，二来也可以保护国师的安全。” 马天云走到李夜跟前，躬身行礼道：“末将马天云见过国师，愿替国师效力。” 李夜看着两人淡淡地笑了笑，道：“如此给杨城主和马将军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说完提脚往屋外走去。 ...... 时值深冬，南疆地冻天寒，呵气成霜，四野肃杀。 李夜没有让杨开义送行，出了城主府便跟沐沐跳上了马车，由马天云赶着马车往南城门处走去。 守城的将士早收到了命令，又见是马天云亲自赶车，在验明了城主府的印信后便挥手放行，护城河已经完工，守在城门的士兵放下栈桥让李夜的马车通过。 马车压着栈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难听。 李夜看着躺在车厢被子里的沐沐，嘿嘿一笑，手一晃一幅铁弓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是他在玄天观后山铸造，比欧阳东篱送给自己的要小上一号，正适应沐沐使用。 “这可比手驽厉害，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铸造出来，再想要，也没有材料了。” 李夜一边说，一边将铁弓递给沐沐。 沐沐眼睛一亮，抢过铁弓问道：“这个跟哥哥手里的那张弓比起来，怎样？” 李夜白了她一眼，笑道：“一样！” 说完又取出二十枝之前铸造的铁箭，放在车厢里，凝声说道：“这二十枝箭是我用特殊材料打造出来的，这种材料估计五域很难找到了，用一枝少一枝，不到危急的时候不要用，就用普通的竹箭跟铁箭就好了。” 五十枝铁箭，射在山洞对面的山涧一枝，还有四十九枝，现在给了沐沐二十枝，他自己还有二十九枝，真的是用一枝少一枝。 沐沐象收宝贝一样，收起铁箭，看着李夜笑道：“这还差不多，否则我都不想理你了，组装出手驽也不先给我一把。” 李夜一楞，忍不住伸手去拧她的小脸，道：“这手驽你要多少有多少，那个射程哪里比得上这个？我估计你能拉动一半就不错了。” 沐沐给了他一个鬼脸，笑道：“等到了南疆三镇再试。先躺一会，今天也起得太早了。”说完又钻进了被窝。 从南云城出来不久后，官道的两国就是数不尽的草甸，草甸上零星的树木树叶早已落尽。 马车行走在官道上，李夜掀开车窗的帘子，一眼望去，目光被浓浓的雪雾遮挡，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比如远处荒原上会不会有埋伏的草原士兵，还有那些在雪天出来打猎的南疆或是草原上的猎人。 如今看上去南疆边塞情势平静，也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但是李夜知道，只要待到来年的开春，草原诸部的铁骑一定举兵往北，寻求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在这之前，他要尽快熟悉从三镇到南云城的地形，不能让战火烧到哪里。 想到这里，李夜从温暖的车厢里钻了出来，坐在马天云的身旁望向南疆三镇方向。 皱着眉头问道：“马将军，从南云城到三镇，有几天的路程？” 正一心赶车的马天云看着钻出来的李夜，笑道：“国师大人怎么不呆在车里，这外面可冻得很。......从南云城到惜春天镇，平日里快马二天，这大雪天路不好走，估计得走三天多一点。” “官道没有被破坏吗？”李夜皱起了眉头。 “当时我们退得急，哪有时间破坏官道。”马天云摇头苦笑道。 “这三镇的距离都是一样的远吗？从下关到惜春有几天的路程？”李夜继续问道。 “从下关到惜春，平日里要一天，这大雪天最快也要一天半，从惜春到开阳也是一样，正为这样，才被称为南疆三镇。” 马天云从胸口掏出酒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看着李夜问道：“国师要不要来一口，去寒哩。” 李夜摇摇头，问道：“这一路过去，有过夜的地方吗？” “半路有一驿站，不过这会人都跑光了，我们去试试看，如果没有草原的兵马，倒是可以过夜避寒。”马天云笑道。 李夜点点头，道：“那就试试看，能有个地方过夜，总比在野外好些。” ...... 正如马天云所言，马车在雪花纷习官道上跑到申时过半，就赶到了南疆驻军往日里的驿站。 只不过已经人去屋空，只有两栋孤零零的房子，伫立风雪里，毫无人烟如鬼屋一般。 马天云将马车赶进驿站，拍了拍车厢喊道：“国师大人，我们到驿站了，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我去寻些干柴，一会取暖做饭。” 听到声音的李夜应了一声，掀开帘子钻了出来。 看着荒无人烟的驿站，扭头喊道：“沐沐，赶紧出来走走，你都在车里呆了一整天了。” “别叫了，我这闷了一天，晕得慌。”沐沐一边嘟嚷，一边回道。 李夜牵着跟在马车后面的战马，又将拉着马车的两匹军马从马车的缰绳套上解了下来，拉着三匹马往驿站的马棚里走去。 又从驿站里找到了豆料干草，放进了马槽里，拍了拍手说：“还好有地方给你们避风寒，不用在野地里过夜，多吃一些，明天还得赶路。” “这马儿听得懂你跟他们说话么？我也饿了。”跟在他身后的沐沐叨叨道。 李夜收拾完马料，拉着沐沐往马棚外走去，笑道：“先去驿站里找间干净的屋子收拾一下，一会等马将军回来就生火做饭，饿不着你的。” 看着阴沉天空中渐紧的风雪，沐沐皱着眉头说道：“这南疆的风雪还真的好大，比天山上也差不了多少。” 李夜伸手替她抹去了头发上的雪花，笑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时候很像是回到了当初的天山上面？” 沐沐摇了摇头，说道：“没觉得，我觉得好冷，晚上得把母亲给我买的皮袄穿上才行。” 李夜一楞，轻声叹息道：“真是个没情趣的丫头。” 冬季天黑的早，入夜时分，雪越来越大了。 马天云从驿站后抱了许多干柴，在驿站的客堂里开始生火做饭，李夜取了些肉干跟蘑菇打算煮一锅热乎乎的肉粥去寒。 沐沐守在一边烧水，不怎么爱喝茶的她，也忍不住要煮上一壶热茶来避寒。 在她看来，便是当初在天山上，也没这般狼狈过。 第三百八十七章续 行走在荒原上的马车 这是李夜跟沐沐第一次在有危险的未知之地宿营，马天云身为军人长年在外已经习惯，自去驿站寻了一个空房间过夜。 李夜跟沐沐一个房间，他在门口点了一盆火，搬了一张凳子静坐，盘算着接下来的规划。 沐沐则象一只小猫一样躲在床上，早早就睡着了。 就是要睡，也得等到明天马天云赶车的时候，自己再睡一会，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敢去睡的。 接下来会越来越靠近三镇，被草原诸部的暗哨发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他在仔细盘算好每一步的计划。 先生教给他的求生技能和兵法上的诸多方法，他也要一个一个去论证，这都需要一步都不能踏错的小心再小心。 他很怀念在天山上的日子，那是一种无忧无虑，睡觉不用耽心，出门不用锁门的快乐时光，哪里象南疆这般要步步为营。 他在想，如果跟草原诸部的将士们遇上，是迅速跑掉，还是出其不意地绝杀一番。 离开南云城再走向南疆三镇，李夜确定的路线非常清楚。 就是沿着三镇走一遍看一看这三镇的地形，计算一遍从三镇到南云城行军的时间，以及将来某一天或许能用得上的地形。 只是五域安静了二十几年，连边疆的将士都忘了怎么面对战争，自己来到这片雪原之处，无论三镇还是南云城的暗探都已中断，剩下的路只有自己去探索。 好在一路行来小心谨慎，即便是阴雪天气，总保持着警惕之心，如果真的遇上了草原诸部的大队人马，原路返回也不成问题。 如此这般守到下半夜，往火盆里添了几次干柴，又去马棚里给三匹军马添了些豆料。 想要马儿跑得快，这夜草可不能省，这是纳兰雨在从方寸山回来的路上，教他的东西。 ...... 终于在临近天亮的时候，他靠在凳子睡着了。 待他醒来的时候已是辰时，沐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屋内，门口的火盆还在烧得旺，想必是沐沐添的干柴。 掀开沐沐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李夜嘿嘿地笑了起来，这小丫头终于学会关心人了。 走到客堂里，马天云已经将早饭煮好，沐沐正抱着碗吃得欢，李夜打了半盆温水匆匆洗漱一番。 回到桌前，看着二人说：“今天的路程要比昨天的危险，一会得打想精神，如果遇到大队的人马，我们就弃车上马，往回走。” 马天云点点头，道：“如果人少，我们就灭了他们，打不过，再跑也不迟。” 憋屈了几个月，他早想跟对方打一仗，以报惜春战死主将的仇恨。 沐沐狠狠地点了点头，道：“沐沐的箭法好，一百八十丈的距离，就象射死野猪一样容易。” 李夜看着两个，不由得有些头疼，一个是有仇要报，一个是暴力小魔女，都不是省油的灯。 匆匆吃完早饭，马天云去喂了马，李夜将屋里火盆的火灭掉，仔细抹去了三人在驿站内的痕迹。 然后三人回到马车上，策马扬鞭，往着三镇的方向而去。 ...... 马天云的心情也不错，正如他所言，眼见离三镇起来越近，路途中说不定会遇到小股草原诸部的士兵，以他和沐沐的实力，再加上新装备的手驽，想不赢都不行。 马车轮在雪地拖动的声音簌簌响起，李夜看着官道两边的旷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这一路过来，除了荒原便是荒原，边一处山沟也没有，往后想找个地方伏击对方，也没有可能。 沐沐已经换上了叶知秋给她准备的皮袄，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三条围巾，自己裹了一条，一条替李夜裹上，一条递给了赶车的马天云。 “还是这东西舒服，这雪地里的冷风再也灌不进脖子里了。”沐沐叨叨道：“这是我给母亲和师娘她们买的，哥哥回到南云城得再买给我。” “没问题，等回去买多几条给你。”李夜笑笑。 马天云扬鞭，二匹大黑马高昂着马首，欢快地轻踢着前蹄，仿佛在告诉李夜因为昨晚吃得好，今天根本不惧此间的寒冷。 李夜坐直身子，看着马天云问道：“这几匹军马不畏寒么？” 马天云笑道：“这是我们的军马跟草原上的战马的后代，耐力好，也不怕寒冷。” 李夜一楞，问道：“为什么不多繁衍一些，在军中都配上这样的军马？” 马天云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是这几匹马，也是跟草原上的商人买的。” 李夜看着他认真说道：“看来以后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马天云笑了起来，说道：“国师解决了弓箭的问题，如果再解决了马匹的问题，那我们主再也不用怕草原上的铁骑。” “军中将士久不打仗，回头还得好好训练一番，让他们多吃些苦才是。” 李夜看着荒原的两边，忧心忡忡地说道。光有武器装备，没有战力，也是一场打不赢的战争。 马天云笑意渐敛，平静说道：“在死亡面前，我们不会畏惧划原铁骑，再苦的训练，兄弟们也能够承受，大家都盼着有一天真可以把草原上的那帮家伙揍成一条狗。” 李夜静静看着他，仿佛看着荒原上的风雪。 猜想着他自从惜春破城安将战死之后的心情，沉默很长时间后，轻声说道：“你想跟他们战一场？” “如果有那么一日，我愿意血洒疆场！”无视前方的风雪，马天云重重地说道。 李夜笑道：“我并不奢望现在就能战胜他们，但我想，如果我们此行顺利，或许有一天你可以亲手报仇血恨。” “末将愿听国师差谴，虽万死不悔。” 李夜看着他，一向波澜不惊的的脸上，出现一道浅浅的笑意，这抹笑意有些得意，却充满了欣慰温暖和鼓励的意味。 “战争一事，不到最后，谁也没有把握言必胜，但是我们多做些功课，就象入冬之前我们多准备些柴火，到了冬天便不会挨冷。” 李夜看着他继续说道：“虽然南疆一战我方守军让草原诸部打得无还手之力，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未尝不是好事。” “前些日子我在想，就象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的人再去跟人打架，爆发力总是要大一些。” “国师说的有道理，这军中将士都憋着一肚子气，盼着有出气的那一日。”马天云回道。 李夜说道：“草原士兵的强大，并不仅仅在于他们的武器，更在于他们的优势，而荒原上开阔的地形，也是他们能打胜仗的原因。” “不错，在开阔地形对战，我们禁不住草原铁骑的冲击，这确实是一大问题。”马天云想起过去的种种，不禁皱紧了眉头。 正在此时，官道前方的风雪之中响起一道微弱的鸣响，李夜一惊，这是箭鸣！ 马天云虽不似李夜这般对箭声极度敏感，但身为元婴境的修行者，发现箭鸣的速度也不慢。 只见他轻轻收住了缰绳，喝住了战马，左手拿起了放在身边的手驽。 李夜伸手阻止，因为放出的神识告诉他，羽箭的方向应该与自己无关。 只前马车前方十丈左右，一枝羽箭深深射进官道对面的雪地。 李夜和马天云抬眼望去，只见官道右方不远处藏在雪坡里的一只野兔后身中羽箭，在雪地中拼命挣动弹跃而起。 没有多久，便趴在雪地里不再动弹，想是已经毙命。 马车上的李夜和马天云，不由会心的笑了，原来是打猎的人家。 官道左边的雪地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李夜用目光示意马天云此事交给自己，压下了他已经举起的手驽。 只见一个穿着兽皮袄子的人，正准备穿过了官道到右边的雪地，搜索受伤的野兔。 然而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两匹骏马拉着的马车，然后看到了李夜和马天云，不由一惊，弯弓拉箭对准了二人。 马天云微微皱眉，看着那人双手间的长弓，注意到弓材有些特殊，不似五域中的黄杨木弓。 抬头往上细看，有一束长发从那人的帽沿处挤了出来，细看面容，原来是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妇人。 压下马天云的弓箭，李夜平静看着那名妇人说道：“我们只是过路的。” 正说话间，听到动静的沐沐了钻了出来，看着前面的妇人发呆，半晌后才喊了句：“那个姐姐，你好呀！” 李夜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沐沐要做些什么，虽然他能确认这名妇人只是一个普通猎人，但在如此靠近三镇的地方，还是要小心谨慎才是。 雪地里的妇人听了李夜和沐沐的话，表情有些惊诧，往后退了两步，快要退到官道的边缘，才显得稍微放心了些，警惕地问道：“中域人？” 李夜看着妇人，问道：“南疆人？草原人？” 沐沐也瞪着她说：“我哥哥问你话哩，你干嘛拿个箭对着我们？”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妇人警惕地看着三人，手中的弓拉的更紧，发出一阵轻微的声音，似乎随时可能射出箭来，继续问道：“南域人？” 看着妇人紧张的模样，李夜淡淡地回道：“我是东玄域人。” 妇人点点头，说道：“五域中人。” 李夜指着马天云说道：“他是南疆人，我想你应该是草原人的猎人。” 马天云心道坏事，眼下两军正在对垒，双方之间可以说是仇深似海，这草原妇女知道自己是南疆人，如果跑去报信就麻烦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妇人听到南疆人三字后，微微一楞，并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反应，反而情绪变得稳定下来，说道：“我也算是南疆人。” 李夜蹙眉问道：“南疆人？” “自然是。”妇人用草原独有的腔调说道：“部落里所有人都知道，很多年前就是因为祖先们打不过你们，我们才搬走的。” 李夜越发不解，问道：“那你知道我是东玄域，为什么不生气？” 妇人收回弓箭，面无表情说道：“你们不是打输了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夜回头看了沐沐一眼，挠了挠头，说道：“沐沐，这是什么道理？” 第三百八十八章 行走在荒原上的马车 三 这是李夜和沐沐第一次看见草原妇人，通过短暂的对话，发现草原人并不是传闻中那样蛮不讲理。 就跟他们一样，需要打猎，天冷要穿皮袄，天寒地冻也要出来为生活而奔波。 妇人看了三人一眼，转身走到官道右边的雪地里，从野兔身上拔下羽箭。 跟李夜一样看了看箭簇的磨损，然后抓起雪地里兔子拎在手里。 李夜静静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来这里打猎？” 妇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我跟马天云和沐沐三人过来，只是为了勘查地形，没想到会跟草原诸部的的人遇上，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草原妇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为什么不能来？” 李夜说道：“这里是五域的地方，马上就会在战争。” 妇人说道：“多年以前这里也是我的家乡，只是我们离开之后，才被南疆的官府给占了，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沐沐看着她，半晌才认真地问道：“但草原蛮人离开了这么多年，现在是南疆的官府管理，如果打起仗来，你们怎么办？” 李夜看着她，心道沐沐不愧是小魔女，这么白痴的问题也敢问得出来。 妇人果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沐沐，笑道：“打仗的时候，我再回那边去。” 李夜摇摇头，无语地笑了两声。 “你住哪里，上车来我载你一程吧。”马天云明白李夜的心思，看着妇人喊了一句。 沐沐地跟她招招手，道：“姐姐上来吧，跟沐沐聊会天，闷得很哩。” 妇人愣了愣，走到马车边上，爬进了车厢。 只是片刻，车厢里就响起了两个女人的叨叨声，李夜看了马天云一眼，挥手道：“继续往前走。” 马天云点点头，甩了一下手里的马鞭。 隔着车帘一番交谈，李夜觉得草原上的妇人有些意思，和马天云的脾气很相近，率真而且热情。 沐沐看着坐在对面的妇人，轻声说道：“明年开春两军就在打仗，姐姐若是无事，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若是没有去处，跟我回南云城也行。” 李夜一听摇了摇头，心想南疆跟草原诸部打仗，关妇人什么事情？ 而且还要邀请她跟你一起回南云城？不过他从小就疼爱沐沐，也没有办法反对她的主意。 马车一路往南，走出没几里地，妇人就掀开车帘说：“前面到了，如果不嫌弃就进去喝杯奶茶。”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感觉再往前走估计也没地方过夜，便喊了沐沐下车。 又跟马天云解开了缰绳，一前一后拉着三匹军马，跟在妇人后面，下了官道，往雪原里走去。 离开官道没多远，李夜就发现这茫茫的荒原深处居然有一道山岗，这道不高的山岗下面有一处不大的山洞。 如果不是妇人带着三人过来，他们坐在马车里是绝对注意不到这里的。 妇人只是邀请三人来做客，但也没料到李夜会牵着马匹过来，看样子是晚上想在这里过夜，低头想了想也不好反对，便任由三人跟着进了山洞。 山洞从外面看没多大，但是钻了进来还是给人开阔的感觉，至少比驿站的大堂大了许多。李夜和沐沐跟在妇人身后，马天云牵着马匹去洞口处喂食。 妇人点着火折子，让有些昏暗的山洞顿时明亮了起来。 李夜拉着沐沐走到还冒着热烟的火堆旁，往上面添了几根树枝，山洞里渐渐温暖了起来。 妇人在火堆边的包裹里摸索了一会，拿出大块肉干递给沐沐，沐沐乖巧地道了谢，李夜取出了水壶准备烧水煮茶。 沐沐撕了一块肉干递给李夜，李夜尝了一口，感觉肉干里放的盐少，也没有什么香料，跟自己腌的肉干完全是两种味道。 嚼来虽然无味，但有一股草原上的香味，李夜这是头一回吃草原上的肉，不由的跟沐沐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沐沐向那荒人妇女道了声谢谢，撕了块肉干放进嘴里咀嚼，看她模样，也不知道是难吃还是好吃。 李夜一边烧水，一边取出自己做的肉干递给妇人，笑道：“这是我在方寸山上做的，尝尝味道如何？” 妇人接过肉干，楞了一下，问道：“方寸山，是在哪里？” 沐沐一乐，看着她笑道：“那可远着呢，在西玄域的深处，从这里出发得走上两个月。” 妇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惘然，很明显，虽然她是没有走出过南域，否则也不会如此的表情了？ 沐沐咯咯笑了笑，道：“味道怎么样？” 气氛一下放松，三人很快地聊了起来，马天云安顿好马匹，也走到火堆边坐下，拎着铁锅准备煮肉粥。 ...... 从谈话中，宁缺得知妇人属于月氏王庭，丈夫前几年在月氏王庭跟兰氏王庭冲突中更新丧命。 在秋天草原诸部进攻南疆后，便带着九岁的女儿来到了这遍三不管的真空地带打猎生活。 由于这里既无草原上的人，也没有南疆的驻军，母女两人倒也过得十分舒适，准备等到开春后就离开这里，回到草原的部落里去。。 外面飞雪漫天，山洞里燃烧着一堆火，却又给人十分舒适的感觉。 李夜想着先前一路看到的情况，有些不解，问道：“就算你们母女是狩猎，来这么偏的地方，离部族人群太远，总是不安全。” 他自幼便在天山上打猎，很清楚远其中隐藏的危险。 妇人说道：“部落里人太多，冬天的时候，很难打猎到食物。” 李夜好奇问道：“为什么？” 话音未落，他忽然站了起来，一直沉默安静坐在旁边的马天云也望向了洞口。 只见明亮的洞口处有晃过一道身影，一个矮小的身影冲了进来，喊道：“娘我回来了。” 那是一个瘦小的小女孩，穿着一身兽皮袄子，头上也戴了一顶兽皮做的帽子，红通通脸上满是喜悦骄傲的神情。 但当他看到李夜和沐沐三人时，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月儿，是客人。”妇人上前接过她手上拎着二只雪鸡，顺手丢在火堆的边上，掏出毛巾仔细地擦干净了女孩的小脸，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李夜看着眼前这个八岁的女孩，心里却想起了当年在天山上遇见沐沐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心酸。 心想在这般严寒的天气里，居然能猎到这么大两只雪鸡，不免大感震惊，想起天山里的生活，又不禁生出些许感触来。 “这是我女儿，月影。”妇人自豪地跟李夜说道。 李夜微笑地看着她，取出一块肉干递给她，说：“试试这个，是我做的。” 小子孩没有接，而是看了妇人一眼，等妇人点头后才接过过去，捏在手里轻轻地咬了一口，随后如沐沐当年那般咪着眼睛笑了起来。 沐沐拉着她挨着自己坐在火堆边，自我介绍道：“我是沐沐，你以后就叫我姐姐，这是我哥哥，这是马大哥。” 小女孩对沐沐没有防备，挨着她身边坐下，顺手将戴在头上的兽皮帽子摘下放在妇人手里，用手指了指火堆上的水壶。 妇人正欲给她倒水，李夜笑了笑道：“别急，马上就好，吃了肉干，再喝上一杯热茶，帮助消化。”说完取出茶叶放进壶里，又取了几个杯子放在火堆边上的石块上面。 沐沐地笑道：“慢慢吃，吃完了还有。” “这姑娘长得可爱的紧。”看着李夜将水壶取下，马天云把铁锅架了上南，开始煮粥。 妇女头伸手替小女孩理了理身上的袄子，拍掉了残留在上面的雪渍，微笑着看着她，如果看着一块宝玉。 忽然她抬起头来，看着李夜问道：“开春后，两边的大军会打仗么？” “应该会吧？”李夜看着妇人脸上的神情，说道：“草原诸部已经占领了南疆三镇，让他们退回去是不可能的，只好打上一仗了。” 五域皇朝会不会与草原诸部作战，不是李夜能做出的决定，他哪里会不知道，但无论会或是不会，当着妇人的面当然只能这样说。 马天云没有说什么，只是又看了李夜一眼。 妇人听到他的回答愣了愣，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如果南疆军队打赢了，会不会打进草原里去？” 李夜静静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我想这个应该不会，南疆的军队只想拿回自己的城镇，当然这得是在草原诸部退出三镇的情况下，如果不行，就只有开打。” 沐沐看着妇人，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草原上还有亲人吗？” 妇人身体往火堆前前倾了一些，用力地碾压着兽皮，咕哝说道：“自从她爹死后，我娘两在草原上便再无亲人。” 李夜一听，心里不同得一紧，有种心痛的感觉在滋生。 马天云也呆住了，伸手去想摸小女孩的脸，手到半空却停了下来。 只有沐沐毫不在意，大咧咧地说：“没事，沐沐从小也没有父母，最好的师傅走后，这个世界只有哥哥是我最亲的人了......你不用害怕，过几天跟我一起回南云城，以后你做我妹妹，我保护你。” 这是沐沐第二次说要带妇人跟她的孩子回南云城，这一次李夜心里没有抵触的情绪，反而有一丝温暖，好象这事情来该如此。 马天云重重地点点头，笑道：“沐沐说的是，你们母女二人，明天可以往北走一天，那里有一个空旷无人的驿站，等过几天，我们回来带着你们一道回南云。” 这个叫月影的小女孩眼睛一亮，不由得靠着沐沐近了一些，一脸期待地看着妇人，等着她的决定。 妇人低头沉思了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李夜说：“公子不怕我们母女给你添麻烦么？” 李夜看了看沐沐，沐沐给他递了一个确认的眼神，意思这事我说了算。 李夜浅浅地笑了笑，道：“不怕麻烦，五域里有很多地方，你二想去哪都成，既然我们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相遇，便是缘份。” 妇人凝神注视着李夜，轻轻说道：“我考虑一下，明天再决定。” 小女孩眼睛一亮，心里欢喜得不行，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没有当面回绝，那便是同意了跟眼前这个小姐姐一块去南云，南疆的大城镇，可是她向往了很久的地方。 马天云咧着嘴笑了起来，站起来一边搅动锅里的粥，一边取出肉干撕碎丢了进去。 夜色降临，妇人拎着小女孩打回来的两只雪去处理干净，说是光吃肉粥怕是不饱，这个天气烤上雪鸡味道更美味。 沐沐和小女孩一起帮忙，不一会沐沐就取出香料撒在雪鸡肉上面，等着肉粥好了烤着吃。 “终于吃上烤肉了，在南云城这个东西可是吃不到哩。”沐沐拉着小女孩的手坐回火堆边上，将李夜倒好的茶水，端了一杯递给她。 小女孩学着沐沐的样子，往杯子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浅浅地喝了一口，笑道：“这个味道好香哩。” 妇人也坐回火堆边上，端起石块上的茶杯，看着李夜说：“这茶在草原上可是精贵的东西。” 李夜笑笑，道：“你要是去了南云城，天天可是喝到这东西。” 马天云看了妇人笑了笑，道：“这是真话，这东西在南云城有贵的，也有便宜的。” “草原好玩吗？沐沐很想去看一看哩！”看着小女孩，沐沐跟李夜说话。 “连绵无尽的青青草原，还有美丽的海子，雄壮的青城山脚下有常青的森林，无数野兽生活在这里，草原如果没有争战和死亡，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妇人看着沐沐，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不同得微笑了起来。 李夜看着沐沐的侧脸，微笑说道：“等战争结束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哥哥带你去草原里转转。” 沐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哥哥是认真的？” “认真的。” 沐沐说道：“那就等这场战争结束，到时候带上妹妹，我们一起去。” 李夜笑道：“一起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行走在荒原上的马车 四 在山洞里避寒，果然比驿站里舒服了许多，睡了一夜好觉的李夜，一大早就跑到雪地里练剑。 自从先生离开玄天观后，他便很少练剑，但每到冬天还是会练上些日子。 因为先生说过，用木剑蕴养剑意虽然是一个好法子，但越到后面越难，是一件急不来的事情。 李夜也没在想过能将剑意蕴养到一个什么样的极致，只想着有一天能超过先生的那惊艳一剑，这也算是他眼下不小的一个追求。 至于往后的事情，他还没想到那么远，毕竟最重要的《无相法身》第八层破境的一事，还没摸到门道。 再加上眼下南疆的事情，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不过，再乱，偶尔也得练练剑，毕竟这斩雪是他自悟的剑法，虽然练不成落叶剑，但是在他看来，自己的斩雪也差不到哪里去。 站在山洞外的雪地里，迎着晨雪，将手里的竹剑一次次地挥出，收回。 这重复了数年的习惯，就好象他在军营中看到将士们每天练习的刺杀似的，也是单调得不行，每天都重复着单一的动作。 也不知道上了战场后能不能一刀致敌于死命，但是千百年传下来的方法，想必不会错到哪里去。 练完左手换右手，在风雪中练足了一个时辰，才收起了竹剑，转身往山洞里走去。 刚进洞口，却见这个叫月影的小女孩守在洞口看自己练剑，看李夜走来，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李夜一乐，笑道：“你喜欢这个？” 小女孩点点头，缩了一下小脑袋回道：“学了这个，就不怕给人欺负了。” “回头等我们回来，让沐沐姐姐教你练，刀或者剑都行。”李夜回道，他还不知道妇人作了决定没有，如果母女两愿意跟他回南云城，就教一教这个小女孩。 毕竟他在这个叫月影的女孩身上，看见了沐沐的影子。 八岁就能独自在荒原上打猎，这是小姐姐和李小雪、上官秋明等人绝对做不到的事情，更不要说那几个去了青城修行的小伙伴了。 小女孩仰头看着他，咪着眼睛笑了起来，指着洞里说：“粥煮好了，可以吃了。” 李夜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走，去吃饭。“ ...... 匆匆吃过早饭，思考了一夜的妇人终是答应跟李夜等人回南云城去生活，一大早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等一行人吃过早饭，便在马天云的帮助下将行李往外搬。 待李夜帮她把行李搬到官道上，马天云牵着三匹军马过来的时候，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也牵了二匹马过来。 李夜一看就不是南疆军马的品种，忍不住轻声问道：“这便是草原的马？” 小女孩点点头。 马天云帮着母女两人套马鞍，将两包行李放在马上，看着妇人问道：“你们母女是骑一匹马吗？” 妇人摇摇头，笑着说：“月儿骑自己的马，我们去前面的驿站等你们。” 李夜点点头，道：“那里没有人，开春前南疆的军人都不会过来，你们放心在那住几天，最迟四天，我们就会回来。” 马天云也笑道：“驿站里有马棚，还有不少的豆料，喂马正好。” 沐沐拉着小女孩的手，说道：“妹妹在前面等着我，等我回来带你逛南云城，好吃的可多了，哦，对了我到时带你去买新衣服。” 说完跟大人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手。 妇人爬上了马背，看着小女孩说：“月儿，我们走吧。” 马天云一见之下，笑着将小女孩抱起来，扶上了马背，看着母女两人说：“风大，走慢些，又不赶路。” 妇人点点头，拍了一下马背，调头往南而去。 骑在马背上的小女孩，回头看着三人笑道；“哥哥、妹妹可要快点回来哦，月儿在前面等着你们。” 说完也是拍了拍马背，跟在妇人的后面，一头钻进了风雪里。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李夜爬上了马车，拉着沐沐的手，将她送进了车厢里，一边笑道：“这回扯平了，你在南疆捡了一个妹妹。” 沐沐在车厢里嚷嚷开来：“那也是你的妹妹！” 马天云看着李夜笑了笑，道：“国师有慈悲心，是个善良的人。” 李夜一楞，看着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也不说话。 呆在车厢里的沐沐一听，也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声叨叨：“大叔，那是你没见过哥哥杀人的样子，哪里象好人。” ...... 三人心无挂碍，马儿也吃得好，一路奔驰，午时一刻的光景终于来到了下关城外，隔着远远的，马天云呵住了马儿，将马车停在了风雪之中。 “沐沐你呆在车里别出来，我去过去转一转，就走人。”李夜掀开帘子，跟呆在车厢里的沐沐吩嘱了一声，取出斗笠戴在头上。 “国师，要不要末将陪你一起去看看？”马天云不放心李夜一人，出声问道。 李夜摇摇头，回道：“我只在城外看一眼，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再说雪这么大，守城的士兵不一定看见我。” “那您小心些，情况不对马上走人。”马天云叮嘱道。 李夜点点头，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去。 隔着厚厚的风雪远远望去，雄伟的下关包裹在漫天的风雪中。 城后紧挨着青山山脉，百丈绝壁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整座城的地势比外面要高出许多，从城外看过去，要想入想就要爬一道斜坡。 在地理上比南云城有优势，正因为地势高，导致这里也没有护城河，只有一道约三丈宽的壕沟，算做是下天城最后的一道防御。 李夜站在城外静静地呆了一会，漫天的雪花落在本来就是白色的披风上，再加上斗笠上也是厚厚的积雪，躲在城楼上的士兵，根本看不见一百多丈外的他。 沿着壕沟又走了一会，差不多将下天城外的地形走了一遍，这才转身往回走，去跟马天云汇合。 直到李夜融进了无边的风雪，城楼上的草原士兵才嘟嚷道：“那谁，我是不是眼花了，刚才城外好象有个人影。” 士兵甲，看着士兵乙哈着双手，笑了起来：“我看你是见到鬼了，这诺大的风雪，恐怕是鬼也不愿意出门。” 士兵乙揉了揉眼睛，望着李夜消失的方向，郁郁道：“难道我真的眼花了？” “走，去惜春。”摘下斗笠，李夜钻进了马车里，跟马天云吩嘱了一句。 “好哩，国师坐稳了！”马天云马鞭一甩，马儿顿时欢快地撒开了蹄子。 ...... “今夜我们可能要在野地里熬了，此去惜春只有一天的路程，路上应该没有驿站可以躲避风雪。“ 看着呆在车厢里嗑瓜子的沐沐，李夜皱了一下眉头。 沐沐掀开帘子，将捏在手里的瓜子壳丢到窗外，毫不在意在拍拍手道：“没事，又不是没有野地里呆过，一会沐沐多找些柴火回来，晚上就不会挨冻了。” 李夜看着她，无语地摇摇头，心道这家伙果然是心大。 “国师不用耽心，在往惜春的路上，应该可以找到过夜的地方，虽然没有昨晚我山洞舒适，但是找个躲避风雪的地方还是有的。” 坐在前面找车的马天云听着李夜跟沐沐的对话，笑道接了过去。 “如此甚好，将军不愧是在南疆行走的修行者，一路行程尽在眼底。” 李夜取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看着沐沐问道：“妹妹这一路过来有什么想法？” 正将糕点往外拿，准备将就吃午饭的沐沐一楞，想也没想就回道：“能有什么想法？我就是嫌呆在城主府太闷，想着跟哥哥出来逛逛，没想到这一路更闷。” 李夜看着她，沉思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说道：“你的想法不对，既然你跟着来到南疆三镇，就应该好好体会一下这里的风景，哪怕是将这一路上的山坡熟悉一下，那对开春后的那场仗也是有好处的。” 沐沐白了他一眼，嫌弃地问道：“哥哥这是教育我吗？我是保护你的，有人要害哥哥的时候，沐沐才会出手，其他的我才不理会。” 李夜一怔，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就该把你留在南云城，跟着纳兰大哥监督武器的生产了。” 沐沐微微一楞，回道：“那样更闷，我还是跟在哥哥算了。” “到了惜春你要听话，不要乱跑，我可能要去见某些人，说不定，到时候会打起来，到时候你可要利用我给你的弓箭，好好保护我呀。” 李夜捡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 靠在车窗里，李夜静静地睡了二个时辰，直到沐沐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这是到了哪里？” 沐沐摇摇头，指着车外说：“大叔让你下车看看，说是找到过夜的地方了。” “这么快？”李夜掀开沐沐替他盖上的被子，走到车外，看了看天色道：“我只是小睡了一会，这就到酉时了？” 抬眼望去，马车走到了一处峡谷地带，马天云驾驶的马车，已经走到了峡谷的里面。 “这条峡谷是通往惜春的必经之路，全长有十里地，我们差不多走了一半，这里有一处石崖，正好可以躲一下，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吧。” 马天云从官道右方的雪地里走来，看着李夜说。 李夜跳下马车，仔细观察了一下两边的地形，问道：“这峡谷很窄，我估摸不到五十丈宽吧？” “就是这个样子，两边的山高也只有不到八十丈吧，整个荒原，好象就只有这么一处峡谷。”马天云笑了笑，伸手去解马匹的缰绳。 “把你的手驽给我用用。”李夜一边观赛地形，一边跟马天云说话。 马天云将手驽递给李夜，问道：“要不要箭？” 李夜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车厢喊道：“妹妹下来了，今天就在里过夜。” 沐沐“哦”了一声，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 李夜端着手驽，取出了一枝竹箭，往前走了几步，瞄准了山岗上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只听“嗡”的一声弦响，一枝竹箭欢快地飞向了风雪飞舞的山岗之上。 风雪太大，李夜没有用眼睛去盯已经飞出的竹箭，而是凝神静气，放飞了神识跟在竹箭的后面...... 只见离弦的竹箭没用多大的功夫，便飞上了峡谷上方的山岗之上，深深地扎在一颗雪松的树杆里。 “哥哥这是在打猎么？”沐沐揉着眼睛寻找飞出去的竹箭。 “是，也不是，想打猎，等把过夜的地方收拾好，你跟着马将军去转转，看能不能打两只雪鸡回来，烤着吃。”李夜淡淡地笑道。 沐沐一楞，随后看着马天云喊道：“马大叔，我来帮你，快点把马牵过去，我们一会去找野兔野鸡。” ...... 第三百九十章 风雪天煮茶 这一夜，沐沐和马天云终是如意地抓到了一只野兔，二只雪鸡，用沐沐的话来说就是运气太好了，都没怎么费力，让李夜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人生得意不能得瑟，得瑟小心给雷劈，这是李夜做人的道理。 只是这个道理也只是他自己适用，用在沐沐身上说不通，用沐沐的话来说从来只有哥哥挨雷劈，沐沐不怕，就算雷要劈下来，也要哥哥先顶着。 因为她是沐沐，天山上面的沐沐。 白素素的宝贝弟子。 也是先生的徒弟。 风雪没有因为三人的运气好而减弱，依旧在狠狠地吹了一夜，躲在石崖夹缝里的李夜，终于尝到了风吹雪打的滋味。 ...... 经过马儿的努力，一行三人终于在第二天午时过半，来到了惜春城外的官道上。 坐在车里的李夜，取出笔墨，将水壶里的温水倒了几滴在砚台里，将就将磨了少许墨。 又撕了一片淡黄色的湖宣，匆匆提笔在上面写了一通，反复看了二遍，感觉还得，这才收了笔墨，将湖宣叠好，放进了怀里。 拉过在雪地里哈气的沐沐，拉着耳朵仔细交待了一阵，直到她点头表示听明白并坚决执行，李夜这才满意地抬起头。 看着马天云说：“前面有个窝棚，一会你跟沐沐把马车赶过去，先把马儿的缰绳解开，一会如果有紧急情况，就舍了车厢，我们骑马离去。” 马天云一惊，脱口问道：“国师这是准备去干嘛？要不要末将跟你一起？”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跟他们的首领聊两句，如果话不投机，我会尽快回来，如果聊的还行，最多也就一个时辰，不会耽误太久。” “马大叔，让哥哥一人去，沐沐跟你在这里保护他，太近了反而不好。”沐沐皱了皱眉头，这是她头一回认真面对一件事情。 马天云想了想，回道：“也好，国师小心一些，我跟沐沐都有手驽，可以远远地支援你。” 李夜点点头，道：“目测从那窝棚到护城河的距离，不会超过一百四十丈，正好在手驽的射程范围里，没有我的手势，不要射击。” 说完套上了白包的披风，戴上斗笠，一步一步往着护城河的方向而去。 看着走远的李夜，沐沐捅了一下马天云，说道：“大叔，我们躲进那窝棚里去，不要让人看见我们。” ...... 抬眼望去，惜春城比下关雄伟了一些，有点接近南云城，李夜心道不愧是三镇的中心，城外也挖了护城河，只是这冰天雪地，护城河也等于是摆设。 看着护城河边几座孤零零的木棚，想着草原诸部南犯之前这里的繁华，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天下兴亡，受苦的从来都只有普通的百姓。 走到一座靠近护城河栈桥外的一座木棚，李夜寻了几张条凳，取出兽皮仔细地擦干净了上南的泥土，又找了一张桌子擦干净，然后取出剑匣在上面，小心打开机簧，取出铁弓开始组装...... 少倾，取出之前叠好的湖宣，又取了一枝竹箭，小心地将湖宣绑在箭身上，反复检查了几遍，这才拎着铁弓，往护城河上的栈桥上走去。 在离惜春城楼约一百五十丈的桥上，李夜停了下来，凝神静气，弯弓拉箭，运转无相法身的功力，将手中的竹箭朝着城楼上方射去...... “嗡”的一声，竹箭离弦，飞向了城楼上方，稳稳地射在了城楼之上的门楼上。 “哔叭”一声，竹箭入木三分，惊吓了楼上几个聚在一起烤火取暖的士兵。 “有敌袭！赶紧报警！”惊慌失措的士兵吼道。 刹那间有呜咆的号角声响起！城楼上的当值的将士，纷纷举起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站在护城可桥上的李夜。 “何事惊慌？”正在号角吹响不到片刻，门楼的大门被推开，走出了一个一身青色袍子，身高五尺，英俊的青年看着门楼四周举箭欲射的众将士。 “将军，城外有敌，射了一枝箭上来。”当值的一位将士拨下门楼上的竹箭，递给了身着表袍的青年。 青年按过将士手里的竹箭，捏在手里，一边伸手去解绑着湖宣的麻绳，一边吩嘱道：“不要射箭，戒备就行。” 说话之间解开了麻绳，展开了叠成一圈的湖宣，然后皱着眉头念道： “本人西玄域般若寺弟子李夜，代表五域皇城，前来跟耶律汗王，谈一笔生意，还望出城指教！” ”般若寺弟子，出家僧人？”青袍青年皱了一下眉头，走上前往下看去，只见一身风雪的李夜，头戴竹笠，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两人一个在城楼之上，一个在城楼之外的栈桥上，遥相对望。 “哥，外面出了什么事？”正在青年犹豫之间，门楼里响起了一少女的声音，没等青年回话，一个身穿白衣皮袄，头戴狐皮白帽的少女跑了出来。 看着手里拎着竹箭的青年，摇了摇他的肩膀。 回这神来的青年，淡淡地冲她笑了笑，将手里的竹箭往城楼下方一指，说道：“来了一个找父王谈生意的僧人。” “这么大的雪天，谈什么生意？这和尚脑子的病吧？”小女站上前来，往楼下的看去。 正好看见抬起头来的李夜，两人对望一眼，少女惊呼道：“哥，这是一个小和尚，长得挺俊哩。” 正在此时，早有守城的将士领着惜春的守将札木合走了过来。 只见身空盔甲，身高六尺，一幅威猛面容的札木合看着青年问道：“殿下，要不要末将去收拾了这个贼人？” 青年想了想，摇摇头：“人家是有礼有节，没有来挑战，你去跟人打架不合适，再说他是来找父王的，又不是来惹事的。” 札木合一楞，看着栈桥上的李夜晚，不解地说：“只是汗王已回王庭，要到开春才会回来呀。” “没事，我去会会这个小僧人，居然敢独自一人前来谈生意，想必也是一个妙人。” “我也要跟哥哥一起去，话说我还没见过五域的小和尚呢，嘻嘻。”少女拉着青年的手臂，撒娇道。 “如果要去，容末将去调一队士兵过来，保护殿下一同前往。”札木合皱了一下眉头，他是不愿意青年去冒这个险。 青年挥了挥手，道：“不用调兵，又不是打仗，你跟我去就行了。”说完看了小女一眼，转身往城楼下方走去。 “桥上的和尚等着，我们这就出城！”札木合对着李夜吼了一声。 李夜听到城楼上的喊叫，点了点头，转身往后走去。 回到护城河边的木棚里，李夜取出茶具，将红泥小炉摆在桌上。 取出木炭和松枝，点着了火折子，将松枝点头，又将水壶架了上去，既然是谈生意，就免不了要喝上二道茶。 看着火炉里渐渐生起的火苗，李夜想了想，取出了二盒从皇城带来的桃花酥，轻轻打开盒子，放在了桌上。 一边取出茶叶放在紫砂壶中，排出了几个茶杯，放在了自己的对面。 ...... 做完了这些，李夜走出木棚，站在风雪中，往身后看了一眼，这会沐沐跟马天云应该也盯着自己。 没等多久，只见惜春城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声音，慢慢地被草原士兵打开，城门里走出一行三人。 走在前面的是身高六尺，身着盔甲的札木合，中间的是身空青袍，，约十八岁左右的青年。 后面跟着一个跟李夜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头戴狐皮白帽，煞是可爱。 三人渐渐走上护城河上的栈桥，往李夜所在的木棚走来。 “我说小和尚，你找我家汗王做甚？快快说来，否则小心本将刀下无情，一刀取了你的性命？” 说完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作势要砍! 然而没等他吓唬到李夜，只听风雪之中一声轻响，一枝不知从何而来的铁箭“叮”的一声射中他手里的佩刀......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手中握住的佩刀便不知道飞去了那里，六尺高的虎躯也重重地倒在了雪地里。 只差一点，就一箭穿喉！ 看着倒了雪地里的札木合，李夜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说道：“这位将军，我是专程过来谈生意，不是来打架的。” 说完这番话，看着他身后一言不发的青年和小女，拱手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就请喝杯茶。” 没有理会从雪地里爬起来的札木合，李夜转身进了木棚。 看着红泥火炉上的水壶，正冒着氤氲之气。 青年看了札木合一眼，轻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如此冲动？” 小女跟他做个个鬼脸，笑道：“札木合叔叔也会吃亏哟！” 青年带着小女走进了木棚里，坐在李夜之前准备好的长凳上面，指着身边的少年介绍道：“这是舍妹，耶律燕，我叫耶律齐。” 跟着走进来的札木合看了李夜一眼，讪讪地说道：“那个，我是殿下的手下，札木合。” 要夜跟三人点点头，一边洗茶一边往杯中注水。 淡淡地笑道：“来的正好，这茶刚煮第一道，正是品尝的时机，请三位尝尝。” 说完，自己端起面前的一杯热茶，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这风雪天煮茶，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李夜看着三人，微笑着说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是你们的心在动 “大师真是个有趣的人。”这个叫耶律齐青年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殿下，这个......”还没等他喝下，站在身后的札木合就急得大叫了一声，心道这茶能乱喝吗？万一有毒怎么办？ 李夜看了札木合，摇摇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热茶，然后自言自语道：“这样牛饮，真是浪费。” 坐在耶律边上的耶律燕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扭头看着札木合笑道：“将军也坐下来一起喝吧，李师傅还不至于在茶里下毒，你说是吗？”说完认真地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看着她，想了想回道：“茶如人生，如果太入戏，也是有毒的。” 正放在嘴边品尝的耶律齐一听，禁不住看着李夜问道：“李师傅此话怎讲？” 李夜淡淡地笑了笑，看着他说：“我未曾出家，殿下叫我李夜就可，我今年才十五岁，按年纪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哥的。” 耶律齐点点头，道：“未曾出家，却在般若寺修行，也称得上大师了。” 耶律燕拉着札木合坐下，一双妙目看着李夜问道：“大师跟我一般大哦，话说这茶中怎么会有毒？我怎么喝过一口，有一种甘甜的回味？” 李夜看着她平静地解释道：“茶中三味，很多人不知，比如你今天喝了在下煮的这道茶尝出了甘甜的回味，你会记住这个感受。” 耶律齐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夜的说法。 “过些日子，你再喝他人煮的茶，又尝到了其它的味道，你就会不知不觉中比较起来，再往后......喝过三道不同的茶，你心里会不会下意识也认为某一道茶是你最喜欢的？” 李夜看着面前的三人，微笑着说道。 “那如果往后你喝不到了怎么办？你会不会想办法去得到这道茶的茶叶和冲泡的方法？如果得不到又会如何......” 听到李夜如此解释，在坐的三人不禁都低头沉思起来。 “这在佛门里解释就是人生的八苦之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后是得不到，再之后是舍不得，这便是茶如人生的禅说。” 李夜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三人，而是抬起头来，透过木棚的缝隙，望见了惜春城头旗杆上猎猎飘舞的军旗。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李师傅说得好，解释得好一个妙禅机，在下佩服不已，茶喝了不少，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道理，今日听大师一番话，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耶律齐轻轻地放下茶杯，拍手赞叹。 耶律燕也是睁着一双妙目，看着眼前这个五域来的少年和尚，暗暗吃惊。 这些道理便是她的父王和老师也不曾教过的道理，细细寻思，当真是茶如人生，好一个求不得的道理。 只有札木合没去细想，看他看来，只要保护殿下无事，便是最好的道理。 李夜拎起茶壶给三人添上热茶，然后回头指着城楼上的军旗。 淡淡地问道：“殿下，您看那城楼上的军旗，究竟因何而动？” 耶律齐三人闻言，一起扭过头往后看去。 “是风在动呀？”耶律燕想了没想就脱口而出。 “是军旗在动！”札木合皱了一下眉头，大声回道。 “不对！既是风动，也是军旗在动！”耶律齐想了片刻才回答，他料定李夜出的问题没那么简单。 李夜看着三人不同的表情，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风动，也不是军旗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心动？”三人齐齐问道。 “这又要作何解释？”便是号称草原第一人的耶律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明明是风在吹动旗幡嘛！”耶律燕不甘心地嚷嚷起来。 李夜看着三人，摇了摇头，淡淡地笑道。 “佛门有云：万法唯心，一切唯心造，山河大地虚空宇宙，无非是本性真心的影像，风与幡也是心的影像，所以说风与幡的动静无常都是心的妄动。” 看着三人疑惑的表情，又接着说道：“打个比方，草原诸部有没有寻常百姓？五域皇城有没有百姓？” “这场战争是草原诸部的百姓想要的，还是耶律汗王想要的？亦或是草原诸部某些汗王想要的？” “佛说起心动念最难，凡人为某事起了心事，动了念头，便想着求一个结果。” “却不知为了某一人的念头要无数的众生犯下因果杀业，多少个家庭因此而流离失所，而终有一天所犯罪业太重，以至于天怒人怨，不得善终。” 李夜轻轻地说完，又叹息了一声。 听完李夜这番话，札木合气得一拍桌子，吼道：“按大师说来，是我们汗王错了？” 耶律齐不悦地看着他，皱着眉头说：“吼什么？让大师把话说完。” 耶律燕看了札木合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扭过头继续看着李夜，想听他往下说。 李夜看着札木合生气的样子，摇摇头，伸手往火炉里添了二块木炭。 淡淡地说道：“世间所谓是非、善恶等等的判断，并没有绝对的标准，而是因时因地因主观想法的差异，而有所不同乃至有大不同，万事万物是因缘聚会的，世事从无对错，只有愿意不愿意！” “你们的汗王愿意发起这场战争之前，不会去问所有的百姓愿意不愿意，也不会问南疆的百姓将士们愿意不愿意......” “今天里因为某些人的起心动念而向无辜的百姓举起了屠刀，看似一路之下攻城掠地，杀敌无数，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五域皇朝的大军反攻回来，再打到草原诸部的地盘，以至于草原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那个时候，又有谁来为这个因果负责？要知道无论是草原诸部的将士，还是五域皇朝的将士，脱下战袍都是百姓，皆为众生！” “退一步来说，即使来年开春后，草原诸部攻破南云城，再行杀业，而势必激起五域皇朝更大的抗争，须知五域的体量放在哪里，即便是人口也不是草原诸部所能比拟的。” “就算草原诸部的兵马占领了南玄域半壁江山，如果五域兵马一旦合并，大军南下，试问草原诸部能够抵挡的了吗？” 喝了一口茶，李夜没有停下，继续说道：“须知五域除了皇朝还有不出世的修行宗门，在世道太平的时候宗门只是招收弟子，并不会干涉世间皇朝的俗事。” “但如果到了战火遍地，民不聊生的时候，即便是修行的宗门也会也了自己的生存而入世，真要到了哪个时候，草原诸部的修行者又将如何面对？” “你们别告诉我，草原诸部的修行者比五域宗门的修行者还要多！” 李夜想着即将面临一战争，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耶律齐看着李夜叹息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叹息起来。 轻声说道：“这场战争，我父王原是不同意的，奈何草原诸部其他汗王都想打......箭已离弦，想收回来，谈何容易？” 耶律燕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已经占领了三镇，你们想要我们退出去，哪怎么可能？” “所以，我想来跟耶律汗王谈一笔生意，可惜他不在，看来这场战争是无可避免了。” 李夜摇摇头，无限惋惜地说道。 “大师怕是打不过我们划原诸部，想着来投降的吧？”札木合哈哈笑道。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将军你想试试吗？” 札木合一楞，看着李夜咧嘴笑了起来，毫不在意地流露出一种轻视的感觉。“大师想跟在下过招吗？能让在下看一看大师的兵器吗？” 耶律齐这次没有拦着札木合，他也想看一看李夜的实力和反应。 耶律燕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夜笑道：“大师，这家伙欠揍，你替我狠狠地揍他一顿，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会罩着李夜。 李夜没有生气，只是低垂眼神看着桌上的茶杯。 静静地说道：“我的兵器不是用来打架，是用来杀人的，凡是见过的人都死了，将军你确定想看吗？” 说完这番话，放出《无相法身》八层心法，瞬间木棚里有一道寒气升起，冷冽的程度胜过了漫天的风雪。 札木合一惊，看着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和尚刹那间变了一个模样。 有一道杀气迎面扑向了自己，不由得呆住了。 耶律齐和耶律燕都没料到李夜会是这种反应，一言不合就要开杀，也是楞住了。 耶律燕甚至捂住了小嘴，半天才喃喃说道：“大师，你好恐怖哦！” 李夜看着对面的这张美丽清稚的小脸，淡淡地笑了起来。 说道：“我的命很硬，很多想要我死的人，坟头的草已经长得比我还要高了许多。” “大师真会开玩笑！”耶律齐绕开了话题，他也不想真的看着札木合跟面前的少年生死相向。 毕竟到目前为止李夜给他的映象不错，是个可以聊天谈话的朋友。 李夜也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谈话，也不想拖下去。 看着耶律齐凝声说道：“我可以代表五域皇城跟草原诸部谈判，前提是诸部退出三镇，这是我们的底线，不容质疑，只要不越过这道底线，其他的条件都可以谈。” 耶律齐点头笑道：“等我父王回来，我会转告他的。大师，希望有日在战场上相逢，还望手下留情！” 札木合瞪大了眼睛看着耶律齐，他不相信自己的殿下会说出这番话来。 要知道在草原诸部，耶律齐是多么的骄傲，除了耶律楚材，他是谁也不理的人。 耶律燕也看着李夜笑了起来，拍着小手说：“大师，万一哪天我们遇上了，你可别抓我去般若寺修行，我可不想出家哦！” 李看着三人的表情，无奈也笑了起来。 一边将红泥火炉中的炭火灭掉，一边回道：“战场之上，刀箭无眼，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 说完，端起面前的杯子，仰头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说得好，既然上了战场，大家就各安天命，怕死就不要出来混！今日得见大师，实乃一大快事，我这里以茶代酒，祝大师山高水长，一路安康！” 说完这番话，耶律齐一仰头，也喝光了杯里的茶水。 “大师有空来草原耶律王庭，小妹带你去各处逛逛。”耶律燕也喝光了杯里的茶水。 “我跟大师不打不想识，望大师见谅！”札木合喝光了茶水，跟李夜抱拳行礼。 李夜一边安静地收拾桌上的茶具，一边看着耶律齐说：“但愿我们能有握手言和的那一天！” 收拾完的李夜，穿上了披风，戴上斗笠，走到木棚的外面，跟三人深深一揖作别道：“山高水远，有缘再会。” 耶律齐回礼，挥手道：“大师走好！” 耶律燕跟他挥手道：“大师有空来玩哦！” 李夜笑笑，一挥手，转身走进了无边的风雪。 只是片刻间，惜春城外就失去了李夜的背影。 札木合看着耶律齐问道：“殿下，这位和尚你怎么看？” 耶律齐看着他，静静地回道：“先礼后兵，大战临近！” 站在他边上的耶律燕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真的要打仗了么？” 北风劲吹，大雪渐急。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大战将起 离开惜春，前往开阳走了一遍，再回到来时的驿站，已是三天之后的黄昏，闷了几天的沐沐急不可待也跳下马车去找驿站里的小女孩。 马天云看着李夜笑道：“国师这三镇之行，还算满意么？” 李夜看牵着车后的军马往驿站里走，看着他回道：“还行，想看的都看到了，虽然没有见到耶律楚材，但是总算知道他本人并不想打这场战争，这就行了。” “只是这仗看来还得打呀！”马天云拉着马匹，跟在后面感叹道。 “我也没指望跟他们聊个天，就能消灭一场战争。”李夜将缰绳交给马天云，提步往驿站里走去。 在李夜看来没有跟草原诸部的士兵遇上，见到了耶律楚材的儿子，看到了自己想看的风景这便够了。 至于战争那是大元帅的事情，他只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出谋尽力便是了，毕竟一场战争打下来，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进了驿站的客堂，只见屋里有一盆炭火，烧得正旺。 应该是妇人听到了沐沐的喊叫，特意往火盆里加了木炭。 感受到屋里的温暖，李夜脱掉身上的披风，看着妇人问道：“这些天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人来打扰你们？” “打扰谈不上，前二天来了一队南云城的士兵，领头的将军问起你的情况，我跟他说我娘俩在这里等公子，他们呆了一个晚上便走了，想必是回了南云城。” 妇人拎起水壶架在火盆上烧水，一边回李夜的话。 李夜点点头，笑道：“那些人是来找我的，他们回去了就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南云城。” “今天晚上要煮粥吗？”妇人轻声问道。 “不用，煮一锅肉汤就好，我们在路上打了几只雪鸡，一会烤来吃，我妹妹就爱这个味道。” 李夜看着拉着月影进来的沐沐，笑着说。 “哥哥烧点水，将雪鸡清洗一下，一会烤来吃，等回到南云城就吃不到了。” 沐沐拉着月影小女孩挨着李夜坐下，取出自己的水壶，拎起火盆上的水壶往里加水。 李夜看着她笑道：“我这就煮茶，让马将军去清理雪鸡。” 刚走进来的马天云，被李夜抓着去清理雪鸡，妇人拎着热水跟在后面，笑嘻嘻地看着月影和沐沐说：“先烤火暖和着，一会咱们烤肉吃。” 小女孩仰头看着母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终于能离开这风雪交加的荒山野地，去到她向往的城市，令她心里暗自欢喜。 李夜一边煮茶，一边看着沐沐说：“妹妹，你打算回城后带着月影习武，还是让她以后跟你回皇城去学堂里读书？” 沐沐想了一下，扭过头看着月影说：“妹妹你想跟我习武么？还是去学堂里读书？” 月影低头想了很久，看了看李夜，又看了看沐沐，半晌才回道：“我想跟姐姐和哥哥一起习武，这样以后我就能保护母亲，再也不受别人的欺负了。” 李夜听完感觉心口的些隐隐着痛。 他想起了小女孩在战乱中死去的父亲，又想起了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话。 心道这场战争打下来，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个家庭，面临着亲人的死去而变得流离失所。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有些憎怨自己。 好象自己从修行以后，就在不停地叹气，有时有时为了自己，有时为了他人。 天下一盘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往后你就跟在沐沐身边，我跟她都可以教你，在皇城还有先生和师娘，等明年我们回了皇城，你再跟着先生和师娘学习、修行。” 李夜伸手摸着月影的头，心想我改变不了众生，难道还改变不了眼下这个小女孩的处境？ 既然我的命很硬，那我身边的人命也要很硬！ “等回到南云城，就先给你淬体聚气吧，入了门往后再慢慢修行。” 李夜心想虽然没有丹药，可是我淬体的药草可是一大堆，花一二年时间将月影打造成筑基的修士，还是不成问题的。 “月影谢谢哥哥，谢谢沐沐姐姐。”仰起头来的小姑娘，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甚是可爱。 沐沐看了李夜一眼，拉着月影的手说：“我哥哥的宝贝很多，你遇见我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你以后可不要忘了沐沐哦！” 月影一听，抱紧了沐沐的手，咯咯地笑道：“沐沐是月影的姐姐，怎么可能忘记？” 李夜看着两个小女孩，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都要好好的。” ...... 李夜没有在驿站停留，第二天吃过早饭便帮妇人母女两人收拾行李，一行五人往南云城的方向而去。 只不过这里换成了妇人坐在车内，李夜跟马天云坐在车头，沐沐跟月影两个小家伙骑在马上撒了欢地跑。 一会超过李夜的马车，一会又绕到马车的后面跟着走。 惹得李夜兴起，起解开马车后面跟着的军马，策马扬鞭了好一会，才回到马车上跟马天云聊天。 离城大约二十里左右，马飞虎带着一队将士过来跟李夜汇合，李夜看着他忍不住问道：“马将军，你不会一路都偷偷跟在我身后吧？” 骑在马上的马飞虎一怔，笑道：“也没有，你们离了惜春去开阳，我见没什么危险就回来了。” 李夜感到震惊，他没想到这马飞虎居然真的在暗中保护自己。 在他看来，既然二军暂时打不起来，即便是遇上了草原诸部的将士，估计也打不起来，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 “这么冷的天气，真的太难为你了，等回到城主府上，我请你好好喝二杯。”李夜感叹道。 “国师善饮？如此可要叫上城主一起痛饮一回。”马飞虎笑道。 “我哪里善饮，只不过喝上两杯还不至于马上就醉倒。” 李夜浅浅地笑道，心道我虽然没有酒量，却不能没有酒胆。 “大元帅和城主都在等着国师回城，这二天大元帅每天都要问上几遍国师回到哪里了，今日里回去，估计大元帅也会在城主府等着您。” 马飞虎感慨道。 李夜看着骑在马上的马飞虎，突然问道：“武器铸造的进度如何？五域征集的工匠来了没有？” 马飞虎回道：“铸造的很顺利，皇城征调的匠人也来了，都分散到几个不同的地方，大家的干劲都很高。” 李夜微微一怔，问道：“干劲都很高？” “是的，他们都说这一生能铸造这样的武器，就是死了也值，在匠人们眼里，能铸造神兵利器，是他们一生的追求，就跟我们追求能打一个胜仗一样。” 马飞虎看着李夜和马天云笑着说道。 马天云向远处的雪峰，沉默片刻后说道：“确实，南疆的将士们都渴望能打一场胜仗。” 李夜抬头看着两人，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要着急，仗会有你们打的，我既然已经回来了，从明天开始，就练兵，冬练三九，有一个好的体魄，才有机会打一场胜仗。” “国师要练兵？”马飞虎和马天云都有些吃惊，毕竟在他们看来李夜只是计谋高深，哪里会懂得练兵之道。 “除了开挖河沟的将士，在南云城中所有的军人都要苦练，不脱一身皮，怕是不行的，我虽然不懂练兵，但是我懂得炼自己。”李夜淡淡地回道。 在他看来，只要费功夫，哪里有练不出来的兵？就算几十年没打仗，但是不代表这些军人没有血性。 “河沟也挖一半了，大元帅说不用等到天春，就可以引渭河的水到护城河里。” 马飞虎看着前方，凝声说道。 李夜闻听一喜，拍着手道：“如此就好，有了护城河，南云城总算是多了一道防护，不用耽心被草原诸部铁骑冲击之下破城。” 正赶着马车的马天云点点头，说道：“下关跟开阳当初吃亏就在没有护城河，现在南云城有了一条宽大的护城河，草原诸部的铁骑，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正是如此！”马飞虎笑道。 “哎呀累死我了，不玩了，我要回车里躺一会。”正当三人边走边聊的时候，沐沐骑着马跑了过来，在靠近马车的地方番身下马。 将缰绳系在马车的后面，爬上马车看着马飞虎问道：“将军，我纳兰大哥怎么没有来接沐沐？” 没等马飞虎回话，月影也系好缰绳，跟在沐沐后面爬上马车，钻进了车厢。 “这是？”马飞虎看着钻进车里的小女孩，看着李夜问道。 “这母女两跟我在路上遇上，她们不想回草原，便跟着我来南云城，等以后会跟我一起去皇城。话说你们不是在驿站见过面了吗？怎么还来问我。”李夜看了马飞虎一眼。 “那会我只是问了一下国师的情况，没细问这母女两人的来历。”马飞虎讪讪回道。 又看着准备钻进车厢的沐沐说：“纳兰将军正在督工，没有空出城。” 李夜挥挥手，笑道：“不论是草原上的百姓，还是南疆的百姓，都是天下的苍生，既然跟我有缘，这事就不烦将军操心了。” 马飞虎点了点头，笑道：“一切但凭国师拿主意。” 正说话间，南云城的城楼已经在望，李夜抬头一眼望去，风雪中的南云城如一道雄关，横卧在南疆跟三镇的必经之道上，透着无边的沧桑。 “好好练兵吧，过些日子，跟我去三镇送礼！”李夜静静地说了一句。 万事具备，只欠一个契机。 马飞虎和马天云对望了一眼，心想大战将起？ 第三百九十三章 要挖坑埋人 等李夜一行人进了城门回到城主府时，已是酉时，杨开义早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大皇子也在，纳兰雨坐在边上生火煮茶，一幅小二的模样。 “还没等你们进城，跟着赵将军的暗哨就把消息传了回来，我留大元帅在府上吃饭，专门等着国师回来喝上一杯。”杨开义看着走进来的李夜，笑道说道。 “让大元帅久等了，一会可得多喝二杯。”李夜跟大皇子拱手说道。 转身看着杨开义说：“我此行带回了二人，麻烦城主一会给她娘两安排个住处，最好挨着沐沐。” 指着身后局促的妇人和月影，李夜微笑着说道。 杨开义看了看一身草原打扮的妇人和月影，也没多问。 转身跟马飞虎说：“去跟管家说一声，安排这母女住在沐沐小姐的边上，房间收拾得利落些。” 妇人一听，紧张地看着李夜说：“不敢麻烦府上大人，只要有个地方住，我们自己收拾就成。” 李夜笑着摆的摆手道：“这事就听杨大人的安排，你放心住着就行，明天让沐沐带着你们去街上买几身衣服回来。” 沐沐进来看了一眼大皇子和杨开义，也没说话，只是拉着月影就往外走。 边走边说：“去我屋里呆会，等他们收拾好了再说。” 说话间脚迈出大门，又回过头看着李夜说：“哥哥，一会让人把饭菜送到我房间来，妹妹跟你们一起吃不合适。” 李夜心想也是，总不成让大皇子陪着两母女一起吃饭。 挥挥手：“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歇息，一会让人把饭菜送过去。” ...... 待沐沐领着妇人母女两人走后，大皇子才开口说：“国师你可是让我成天耽心，总算盼到你回来，可得陪我喝二杯压惊！” 他夜笑道：“就听元帅的。” 杨开义看着两人说道：“这二天武器铸造顺利，再加上国师安全回城，当值得多喝二杯。” 李夜看着三人的谈话，不见纳兰雨吭声，隐约记得自己离开之前曾吩嘱过一些事，想着过了将近八九日，总该有些消息。 看着他问道：“我要的东西已经组装出来多少了？” 纳兰雨愣了愣，发现李夜是在跟自己说话，这才回答道：“到今天为止完成了六十，如果需要还可以多做一些。” 李夜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先做这些吧，明天开始再做些其它的东西。” 大皇子蹙眉看着他和纳兰雨，他没有听懂李夜跟纳兰雨的谈话。 沉默片刻后说道：“不知国师跟先锋将军所谈何事，能不能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甚至我可以调配物资，尽量满足国师的要求。” 看着大皇子不解的样子，李夜淡淡地笑道：“我哪有什么秘密？我只是想着不能让草原诸部在三镇快快乐乐地过年。” “在大年之前得想办法给他们送点礼物才是，只是这事还没到麻烦大元帅的时候，所以没来打扰你。” 听到李夜说起这事，大皇子来了兴趣，很认真地问道：“国师想怎么做，需要我怎么做尽管吩嘱。” “从明天起，开始练兵！”李夜笑笑。 李夜想着既然路已经探明，大仗又不可避免，那总得想些办法争取主动，总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开春后被动地挨打，接受一场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战争。 “我们不是一直到练兵吗？”杨开义不解地问道。 “之前的练算不是练，从明天开始才能叫做练兵。”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大皇子微微一怔，问道：“以前的不算？从明天开始？” 李夜点头说道：“明天抽调二万将士，每天负重六十斤装备，雪地越野二十里，要在一个时辰里完成，急练八天。” “八天后从二万人中挑选出一万人，从皇城来的五千禁军全都参加，上午完成越野，下午练习手驽的训练，其它各营参考这样的训练各自安排，除了开挖河道的将士暂不参加。” 大皇子吃了一惊，问道：“国师想要打仗？” 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因为我见得不他们在三镇里安逸。” “这个主意好！”纳兰雨握着拳头笑道。 “另外还请杨城主安排人赶做一万件白色的披风，不能超过八天，不管用什么方法，八天之内我一定要见到这批披风。”李夜继续说道。 “没有问题，我一会就安排下去！国师请尽管放心。” 李夜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皇主和先生让我来南疆，就是希望我不仅能保住南云城，更是想着尽快收复三镇。” “既然他们不想和谈，那我们不妨先让他们痛一下，痛到他们不想打这场战争。” 大皇子眉梢缓缓挑起，不可置信问道：“国师此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这天寒地冻，如何打仗，难道半月不到，国师就可以策划一场战争？” 宁缺摇摇头，认真说道：“我要的是突袭，而不是一场面对面的战争。” 大皇子点点头，说道：“既然国师已经策划好了，那我们就全力配合下去，给草原诸部来一场突袭，让他们没办法好好地过完这个冬季。”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请几位暂时先不要往外说，具体情况我会在行动前一天布置下去，只要将这一万将士训练好，就可以进行这场突袭，打他们一个托措手不及！” 李夜淡淡地说道。 李夜笑着想道，正好自己打听到了耶律楚材等汗王不在三镇，这真是天赐良机，。 耶律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最冷的时候，给他们最狠的袭击。 这样的机会那里会等到开春后再动手？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就一定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想着先生不厌其烦地再三跟自己讲解兵法，李夜信心满满，想着那苍茫的雪原，胸腹之间一片豪情豪情。 大声说道：“草原诸部的铁骑很了不起吗？” 听着这句话，大皇子、杨开义、纳兰雨等人都楞了一下。 呆了半晌却说不出话来，任他们如何聪明，也猜不透李夜此刻的心思。 看着纳兰雨无言的模样，李夜得意大笑说道：“不用震惊，你从明天起除了安排好组装任务，还得抽空参加训练，毕竟我要打的这场仗，可是离不开你的呀。” 纳兰雨撇了他一眼，无语地回道：“你现在是国师，我说不过你，不过说到训练我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李夜白了他一眼，表示不信。 大皇子看着李夜，笑道：“国师此行可是受到什么打击？” 李夜一楞，随后笑道：“那倒不是，我本来是想跟惜春的耶律楚材谈谈退兵的谈判，可惜他不在。 而在其他的守将眼里，既然已经吃下了南疆三镇，哪再吐出来的道理。 他们的占领是顺利了，忘了战争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敢轻言胜利的道理。” 大皇子闻言若有的思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笑了起来。 “我本来还认为这是一场异常艰辛的战争，但是看到工匠们日夜赶工的武器，再加上国师从三镇回来后的信心，让我对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充满了期待。” “我要让他们知道即便是老元帅告老还乡，我五域皇朝依然是不可侵犯的。” “战争谁都不敢言必胜，只不过我们多做些准备，总比等着挨打要好得多。” “从明天开始，还得麻烦大元帅抽调一万的将士，在城外的荒原上，按我的要求挖一些坑，等到来年开春点起时，我要悄悄地埋人。” 李夜看着堂外的漫天大雪，静静地说道。 “好！他们以为这天寒地冻，我们会躲在屋里辟寒，却没料到我们早就开始准备打仗，如国师所言，我们现在悄悄地挖坑，待来年埋人。” 大皇子心情大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纳兰雨看着李夜，轻声问道：“这挖坑埋人的事，你不会也让我去做吧？” 李夜回过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挖坑埋人就不麻烦你了，让大元帅打些领队的将士，过二天我带着他们去城外挖坑，这种事情我比较喜欢亲自动手。” 杨开义坐在一旁震惊不语，在他看来李夜最多就是皇主派来的监军而已，没料到这所有的主意竟然都出自他的手笔。 而且不论怎么分析，都没有破绽，他跟大皇子一样，也对即将到来的大仗充满了信心。。 纳兰雨看了看李夜，忽然说道：“如此说来，等打完这场战争，回到皇城我怎么也得再升一级了！“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难道你对本元帅没有信心，怕本元帅不给你晋升的机会？” 纳兰雨一楞，赶紧回道：“下官不敢，只是我跟着国师出来，等打完了这场仗还得再跟着他回皇城，如何敢给大元帅添麻烦。” 大皇子回道：“如此说来，反倒是我错怪你了，也罢，只要你好好打仗，我会跟父皇上书进言，替你要个功名。” 李夜看着两人古怪的样子，笑道说道：“我是不要功名的，要不到时将我那一份一起都给了你，如何？” 纳兰雨一惊，看着他说：“谁能同意？” “我同意。”李夜笑笑。 “我说，你同意就够了吗？”纳兰雨白了他一眼，这种玩笑他是万万不敢开的，别说两人私下，这会可是大皇子坐在面前。 杨开义看了看堂外的天色，笑道：“今天晚上咱们痛快喝几杯，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起跟着国师一起练兵，赶工，挖坑！” 李夜闻言也笑了起来，静静地说道：“他们的好日子，不多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 第二天一早，李夜给了沐沐一些金币，让她带着月影去逛街。 自己跟着纳兰雨去铸造厂，将新设计出来的攻城重驽图终分拆出来。 要工匠们在七天内生产出来二座，而且不能用铁器，只能木质材料，最多关键部位用一些铁木来加强。 纳兰雨和铸造厂的工匠都表示不能理解，按理说这么重要的武器自然是越耐用越好，但是李夜却要用木头来打造，实在让人费解。 李夜笑笑，没有理会，而是看着他说：“时间到了，完成不了我们用军法来处置你。”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那个......等等我，这保证按时完成！”纳兰雨跟铸造厂的工匠们挥挥手，转身追了出去。 当两人骑着马来到了城外时，马飞虎跟马天云已经集合了二万将士集结待命，等着李夜到后就开始进行野外训练。 李夜骑在马上，看着一个个负重的将士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运转无相法身心法，用力说道：“在大战来临之前，我要求你们按照不同的进度进行训练，也许你们会说这太辛苦了。” “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只怕打不赢这一场大战！”下面的将士们吼了起来。 李夜点了点着，看着他们大声接着说道。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战前多流汗，就可以做到战时少流血，我将你们平安地带出来，更希望领着你们平安地回家！” “我要你们每个将士都能自豪地告诉草原诸部的铁骑，我们五域的将士武器不比他们的差，战士更不会比他们弱！你们做的到吗？” 李夜大声地吼道。 “完成训练，收回三镇！“马飞虎带头吼道。 “完成训练，收回三镇！”二万名负重的将士们齐声吼道。 “完成训练，收回三镇！” 一声声吼声，震天动地，远远地传了出去。 李夜跟马飞虎挥挥手，道：“出发吧，下午接着训练射击。” 马飞虎大声喊道：“后队变前队，出发！一个时辰后回到这里，完不成任务的下午训练加倍！” 刹那间只听传令兵将命令一声传递出去，不过片刻之间，二万人的队伍便整齐向三镇的方向推进。 看着渐渐远去的将士，李夜指着城外的荒原说道。 “我明天就会带队过来，开始挖坑。你给各营传令，让他们把马粪和城里百姓不要的青菜都集中起来。” 纳兰雨一楞，看着他问道：“国师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在这城外找个地方堆放起来，等我的坑挖好后再丢进去，我要给草原诸部的铁骑一个天大的惊喜。” 李夜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只要按我要求去做就行了。 纳兰雨听完一呆，傻傻地看着李夜问道：“你不会是想着挖几十个粪坑，等着他们自己掉进去吧？这个也太没新意了。” 李夜调转马头，白了他一眼，笑道：“你要是都能想明白，这国师就该你来做了！一会你再去几个铸造厂，一定要看好进度，按时完成。还有，手驽生产了多少？” “我去监工，你就一百个放心，手驽已经生产一万多了，下午让马将军派人来领，这二天让他们合着训练，再过几一太能人手一部了。”纳兰雨回道。 “训练的事非常紧要，不能耽误，这几天大哥你就辛苦一下，还你我要的重驽和攻城重驽必须是木制的，而且要在我们出发前生产出来！”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你是不是想冬至过后就去三镇来个突然袭击？”纳兰雨看着他，轻声问道。 这可是大哥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夜举起马鞭，狠狠地抽了纳兰雨的军马，马儿受惊，瞬间狂奔，吓得纳兰雨狂叫起来：“国师你不厚道！” ...... 一切都按李夜的预计正常运转，下午去兵营里看了将士们射击的训练。 二万名刚刚越野训练回来的将士，在拿到手驽的那一刻，瞬间将高强度负重带来的伤痛丢在脑后。 一个个兴奋地摸着手里的手驽，看不释手，纷纷要求一人一部。 李夜站在兵营的高台上，看着下方的将士们吼道：“这是刚生产出来的武器，眼下就只有这些，你们得二人合用，等再过几天，就能人手一部！” “国师威武，我们听从安排，保证完成训练！”下面将士们纷纷吼了起来。 “下面，我来做示范，我要求你们人人都能准确射中一百四十丈方的目标，只有七天，有没有信心？” “国师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广场上的将士们拍着胸膛吼道。 李夜点点头，伸手接过马飞虎递来的手驽，搭上竹箭，瞄准了一百五十丈外靶标，凝聚神气，扣动了手指。 只听“嗡”的一声，竹箭离弦，往前方的目标飞去，只在刹那间就击中了目标。 “看清楚没有，手驽的稳定性比弓箭要好上许多，射程就不用我多说，你们都看见了！过些日子我们领着你们一起杀敌，希望你们人人都能熟练使用，人人都能射中目标！” 李夜将手驽还给马飞虎，跟台下的将士们挥手吼道。 “国师威武！“ “国师威武！” 在一声吼叫声中，李夜离开了军营。 ...... 第三天，李夜跟杨开义来到城外时，大皇子已经亲自领着一万将士，带着工具在等候李夜，而二万训练的将士早已经出去。 李夜上前跟大皇子打招呼，笑道：“怎么大元帅亲自来监督我们挖坑埋人？” 大皇子看着李，笑了起来，指着天空说：“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看看国师挖坑，改天父皇问起，我也好有个说词。” 李夜一听，也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指着前方说：“从城外五里处，开始挖，每个坑深二丈，长宽也是二丈。” 大皇子一听，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李夜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而是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每个坑之间的距离不要太近，尽量都靠近官道的两边，还有每个坑之间都要用大一点的竹筒连通起来，到时候我有大用。” 大皇子看着杨开义和身后的马天云，问道：“国师的要求，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两人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李夜看了看三人，继续说道：“每个坑挖完后，都要倒上半坑的马粪和从城中收集的剩菜剩饭，没有青菜就去找，找不到就买。” 大皇子看了一眼杨开义，凝声说道：“要保证质量。” 李夜点了点头，说道：“再填半坑的雪水，上面要架上木架和木板，总之要结实，木板上再盖上泥土，就这些！” “还有一点，最后的竹筒埋在城外的护城河边！” 李夜重重说道。“这是最重要的，到时要跟领队的将军再三确认。” 大皇子看着马天云道：“这些都记住了吗？” 马天云点点头：“元帅放心，末将会带人再三检查确认，不会耽误了国师的计划。” 李夜看着三人笑道：“走吧，我们去挖第一个坑。”说完策马往前，向前奔去。 ...... 第四天，李夜不再出门，他要给月影调配淬体的药液。 能够在她这个年龄就独自外出找猎的小女孩，让李夜很是期待她走上修行道路之后的表现。 花了一上午的功夫，调配了三副药草，喊了沐沐过来交待淬体的细节。 正跟月影玩得起劲的沐沐听到李夜的喊叫，神秘地跑出来问道：“要出发跟草原诸部打仗了吗？” 李夜白了她一眼，指着手里拎着的药草说：“这是给月影配的药草，一会煮一副，烧一大桶热水，把煮好的药汁倒进去。” 沐沐笑道：“哥哥放心，这事沐沐会做。” “让她从今天起就淬体修行，如果运气好，我们出发前她就可以聚气，这样以后你也可以带着她一起修行。” 李夜看着她，微笑着说道。 沐沐点点头，接过药草问道：“她要练什么功法？我这里好象没有哦。” 李夜取出当初先生给他的《引气诀》递给沐沐。 说道：“她不过才开始淬体已经，用不上什么心法，按这上面的法子修练就成，你等她泡完了药夜，晚上就开始按这上面的练习，没什么诀窍，多多练习就行，你在边上看着她，有如有意外你就过来喊我。” 沐沐接过《引气诀》笑道：“看来不久后，月影妹妹也要走上修行的道路，这要是让她母亲知道，肯定会欢喜得不行。” 李夜笑了笑，道：“你这几天好好歇着，吃好睡好，再过些日子跟我一起去三镇，给草原诸部的人送一个大大的惊喜！” 沐沐伸手拉着他往屋里走去。 边走边说：“好啊，沐沐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这回总算是如愿以尝，等回到皇城可以跟夏梧桐她们好好说道一下，看她们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得瑟。” 李夜听完一楞，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上了战场就会有伤亡，会死很多的人，你怎么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沐沐白了他一眼，叨叨道：“那有什么？当初跟哥哥在富春江上，那些水匪不是一样么？在沐沐眼里水匪跟草原上的土匪没什么区别。” 李夜闻言一怔，他倒是把这事忘了，原来自己的妹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早在富春江上就杀敌无数了。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头大。 轻轻地说道：“虽说你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但是还是要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到时候你可得将纳兰大哥给你准备的盔甲穿上，否则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行了，我都听你的，哥哥怎么越来越啰嗦，比母亲的话还多。” 沐沐嫌李夜话多，也瞪了他一眼。 李夜瞪了他一眼，气笑道：“我走了，你让月影的母亲给她把这药草煮上，记住三天泡一回，连着三次不要间断。”说完转身往屋外走去。 沐沐看着往气得外走的李夜，忍不住笑道：“哥哥放心，我这几天会吃好睡好，等着你带我去杀人！” 正走到门口的李夜突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回头瞪了一眼道：“你能不能换一种说法，我佛慈悲不要老说杀生。” 沐沐没有理她，咯咯地笑着往屋里走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未雨绸缪的算计 一切都李夜所愿，月影在泡了第二次药液的夜里聚气成功，踏进了修行者的行列。 第二天沐沐要吃早饭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夜，害得妇人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 月影则是乖巧地坐在沐沐的边上，也不说话，只是一张小脸红通通看着李夜。 在妇人的心里，娘俩命若草芥，如同荒原上的雪鸡，不知哪一天就会死在猎人的手里。 万万没想到只是偶遇了李夜和沐沐，竟然改变了她们的命运。 李夜也是这一刻才得知妇人的名字叫乌拉娜，也是草原月氏王庭斗争的牺牲品。 李夜没想到便是草原诸部这样小小的部落，也会有你死我活的斗争。 又回想着这几年的经历，恍若做了了一场梦，若能再倒回，打死也不想再经历一回。 李夜问了沐沐和月影聚气的细节，又仔细替她把了脉，感觉到她丹田中那一丝微弱的气息。 不由得会心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再淬了二次体，就聚气能功，真的不错，三天后再泡一回药液，按照我给你的《引气诀》慢慢修练，等你筑基后再淬体，然后就可以通过服用丹药为洗髓伐骨了。” “一切都是国师哥哥的安排。”月影站起来，学着沐沐教她的礼仪给李夜福了一个，看着沐沐咯咯笑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了，用不着跟哥哥客气，你好好修行，往后姐姐带你回皇城去玩，这五域的天地可大着哩。” 沐沐大包大揽，一副大姐的派头。 李夜摇摇头，在沐沐面前，他就没办法摆出哥哥的派头，更别就什么国师的威仪。 ...... 吃过早饭，纳兰雨，马天云，马飞虎齐齐来找李夜，一行人来到了城主府的客堂前。 早有手上端上茶水点心，杨开义招呼三人坐下，等着李夜询问。 “所有需要的武器已经组装完成，一万条披风到位，随时可以出发。”纳兰雨看着李夜凝声说道。 “一万将士已经挑选出来，按国师的要求分成了几个小组，武器也已经分发到小组，随时可以动身。”马飞虎上前汇报。 “城外按国师的要求，已经挖了五十个坑，里面真满了马粪青菜剩饭和雪水，所有的坑道都通过打通的竹筒边到护城河外。” 马天云也上前汇报道。 “一万将士十天的干粮也已经准备好，可以随时发放下去，包括一万军马的粮草也是一样，大军突击可以各自带上粮草，轻装上阵。” 杨开义看着李夜微笑着说道。 李夜看着四人，点点头，抬头看着屋外的天空说道。 “将所有物资发放下去，二天后大军分头出发，按照昼伏夜行的要求，在要求的时间内赶到指定的地点待命。” “我等遵命！”四人齐齐回道。 “杨城主，大军在外，如何联系？”李夜想着总不能靠着马匹来传递信息吧。 “国师放心，大军在外，我们可以通过军中饲养的信鸽传递命令。”马飞虎笑着说道。 李夜一听，点点头，微笑着回道：“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放心地打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给草原诸部的铁骑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们先别忙着高兴，这次突击本元帅也要参加！”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大皇子的声音，话音未落，人已进屋。 李夜看着走进屋里的大皇子，不由得头疼起来。 摇摇头道：“大元帅要镇守南云城，怎么可以亲上战场，万一我们前方出现问题，不需要磊元帅率军援助。” “就算大元帅不能亲上战场，本城主也是要非去不可，国师可不能落下我不管。”杨开义在一帝不依不饶地叨叨开来。 李夜一楞，看着众人说：“这算是战前会议了？好象也太不慎重了吧？” 大皇子看着他微笑道：“既然马上就要动身，这人员也到齐了，没有什么地方比城主府更安全、保密的地方了，请国师就在这里安排二日后的突击方案吧。” 李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看着众人认真说道：“首战下关，由我跟沐沐两人带一千将士，一座重驽参战，此战是诱敌而非决战，所以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待下关战起，惜春肯定要来援兵，这些援兵由纳兰雨将军和马天云将军领军四千，十座重驽于半路乌石岭伏击，此战只要拖住敌人三个时辰便是胜利，战后马上撤退，准备援助开阳，阴击惜春的援兵。” “开阳由马飞虎将军、杨城主率领五千，五十座重驽、二座攻城重驽参战，此战是正面作战，要打出我们的气势，至少消灭开阳一万以上的守军。” “此战亦是奇袭，不能超过三个时辰，时间一到无论战绩如何，都要马上退出战场，往回撤离。” 李夜看着大皇子和杨开义，认真地说道。 “大元帅领兵一万，即之前练兵的一半将士在离三镇八十里的地方静待候命，无论那一方出现突发情况，将由大元帅带雎增援。” “切记除了要求你们丢弃的武器，所有手驽不许丢失一张，回南云之后每个营再统计，如有丢失将按军法处置！记住，这是突袭，不是决战，决不允许出现武器丢失的意外发生！” “具体作战计划会在出发时交给带队的将军。”李夜看着众人，凝声一一说来。 “国师也要亲上战场，这太危险了吧？父皇可是交待要好好保护国师的安全，不让国师冒险的。” 大皇子听完，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听了大皇子的这番话，李夜摇摇头，笑道：“这场突袭是我策划的，我必须在现场，而且到时我还要带着一千将士去增援乌石岭和惜春阴击，我们只是奇袭，不是对抗。” 李夜看着大皇子，摇摇头回道。 “他们一旦动用大军，我们可以马上撒离，别忘了我们这些日子在练兵，而草原诸部的兵马躲在三镇避寒，二方将士的情绪不一样。” 杨开义点点头，看着大皇子说：”我同意国师的意见，我方将士只是奇袭，打完就撒，不会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再说这场仗需要国师亲自指挥，再说大皇子就跟在我们后面，出现意外情况来得及增援。” 杨开义对李夜的计划感到非常满意，不由得信心倍增。 李夜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五日后的辰时，由我带着一千将士在下关发起突击，草原诸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第一件事就会向惜春求救。” “我们在下关坚持一整天，估计最多午时左右，惜春的援兵就会到达乌石岭，这时由纳兰和马将军率兵阴击。” “只要拖到酉时，就是胜利。我会在夜里撒出下关，前往惜春城外，跟纳兰和马将军汇合，等待时机。” “第二天已时三刻，由杨城主和马飞虎将军在开阳发起正面攻击，只要将战火拖到申时，便撒离战场，我们会在惜春阴击援军一到二个时辰！” “以上只是计划，如果到时发生意外，就由领队的将军向大皇子发出求援信号，按战场的变化灵活处理。” “总之我们的目的是袭击，是一场以不伤亡我方将士为底线的袭击！明天一早，各队便派出自己的暗探，前往战场打探情况。” “出发的时间明天夜里我先领五千兵马出发，后天夜里再由杨城主领五千兵马出发，昼伏夜行，不给草原诸部发现我军移动的可能。” 李夜一口气将作战计划跟面前的几人说了一遍。 大皇子看着李夜和三位将军，脸色凝重地说道：“这是我方第一次跟划原诸部的战斗，各位一定要认真对待，打出我们的士气，让他们感到害怕，就象当初三镇的守军遇到划原诸部时的那种心情！” “只要此战胜利，我们开春后的战争就能掌握主动，不用再被动挨打，在我方将士眼中，草原诸部的铁骑便不再是神话！” “麻烦三位将军和府主，今天就将作战需要的武器、装备、干粮和军兵的粮草发到每个将士的手里，每位战士负责自己的粮草，如果丢失了就自己饿肚子。；” “重驽的运输由军中派出马车另备粮草和将士，吃的够怎么办？打了伏击战就会有敌方死掉的军马，这就是战场的干粮！” “保证完成任务！”三位领军齐声应道。 “现在就去安排任务吧，切记不要漏掉任务一位将士的补给！”大皇子再三吩嘱，眼里充满了希望的眼神。“等你们战胜归来，我在路上接应你们。” “国师，你对此战胜利的把握有多少？”看着离开的纳兰雨和二位将军，大皇子回过头看着李夜，轻声问道。 李夜低头想了想，看着他回道：“本来这事只有不到三成的希望，但正巧耶律楚材等汗王回了草原的部落，这就多了二成，双方都是一半一半。” “但是如果他们的胆子比我小上一点，再加上误判的话，我们的希望又多了一成，这是战争，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 “用国师的话来解释，这场战争岂不是一场赌博？”杨开义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夜，瞪大了眼睛。 大皇子也是一楞，看着李夜不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谁说战争不是一场赌博？未到最后时刻，我们都是赌徒！只不过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点了一些，这便够了！”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我们武器不如他们，战马不如他们，天气还是最槽糕的时刻，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他们最料想不到的时候，给他们一个重创。” “让他们时刻都记住这个痛，即便是开春后决战时刻，也要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阴影！” 李夜淡淡地说道，不急不慢，仿佛在述说一场已经过去了的战争。 听了李夜这番话，大皇子变得沉默起来，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这种伤害，远比战争带给他们的伤痛更重，这是一种无形的伤害，会打击到草原部落所有的士气！” “战争离不开士气，国师这一招如果成功，当真是大功一件呀！”杨开义感慨万千。 “我没上过战场，也没指挥过战争，我想的只是用最少的伤亡，换回最大的收获。” 李夜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 战争残酷，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有的，只是未雨绸缪的算计。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下关起狼烟 上 冬至，大雪。 下关城外，卯时。 趁着天色未亮，加上大雪浓雾，李夜带着一千士兵悄悄地在离下关城一百二十丈外放上了长长的一排拒马桩。 这些松木还是夜里将士们在青山脚下所伐，柜马桩前面是一排排的松枝和干草堆成的狼烟。 拒马桩的后面放了整整二排穿着战袍的草人，草人后面是盾阵，盾阵后面是一排十座重驽。 重驽后面是排成二排一千的将士，正顶着风雪，蹲在白色的披风下面吃干粮，等着国师的命令，发起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 穿上银色盔甲的沐沐也罩着白色的披风，跟在李夜的身边，如同雪地里的精灵。 “等战火点燃，草原诸部冲出城的时候，不要用手驽，用你的铁弓，瞄准指挥士兵的领队将士，先灭了他们，剩下的士兵就会乱了套！” 李夜嘴里嚼着肉干，轻声跟沐沐吩嘱。 沐沐重重地点点头，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她有一些害怕，更多的期待。 “哥哥放心，沐沐早就准备好了，从我们在富春江杀了那么土匪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这手痒得不行哩！” 沐沐抬着望着下关城的方向，脸上都是兴奋的神情。 小魔女的心里早就按奈不住，想要试试手里的铁弓有多么厉害。 看着身边的原下关守将朱天虎，李夜凝声说道：“辰时点燃狼烟，注意不要明火，慢慢烧，最好是能烧到黄昏夜色降临。” 身穿黑色盔甲的朱天虎点头应道：“国师放心，这些松枝上面盖上了雪块，不会烧起明火，我们会让它慢慢地烧上一整天。” “狼烟点着后便传令击响战鼓，声音越大越好，将士们放大声音呐喊，要造成一种势，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有一到二万人！”李夜不放心，再次吩嘱道。 “这些将士们在城们训练每天都喊得欢，估计这会更狠！”朱天虎笑了起来。 “旗语众将士们都已经学会识别了吗？一会战起，射击的时候全部要听从旗语的指挥，不能想射就射！”李夜凝声问道。 “国师放心，旗语军人将士们早有训练，不会出现误射！”朱天虎点点头。 “一会我射第一箭，如果敌方派兵出城，我们就射地面的士兵，如果他们不敢出城，我们就往城楼上瞄准上射。” “不要着急也不在害怕，他们射不到我们所在的距离，那些草人正好替我们挡箭！” “国师英明！”朱天虎笑了起来。 “他们射出的箭枝可别浪费，一会撒退之前全都收走，这可是不要钱的好东西！” 李夜笑道。兵书上有草船借箭，今天有我草人亦可借箭。 “国师您帮厉害了，不仅找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可以免费捞回不少的箭枝，真是神算呀！”朱飞虎笑道。 “时辰差不多了，沐沐把你的铁弓拿出来，一会跟着我一起瞄准射击！你先把那城楼上的军旗给我干掉！” 李夜看了一眼乌蒙蒙的天空，静静地说道：“点燃狼烟！” “点燃狼烟！” “点燃狼烟！” 安静的队伍里响起一声声传令声，不到半刻钟，所有的狼烟点燃，只是一刻钟的光景，下关城外有漫天的狼烟升腾! “击响战鼓，重驽、手驽装上箭枝，准备发射！”李夜凝声传令！ “击响战鼓，重驽、手驽装上箭枝，准备发射！” 传令声起，刹那间下关城关响起了惊天的战鼓，战士们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沐沐，瞄准城楼上军旗，给我射下来！”李夜看着沐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军旗怕是超过了我们射击的距离了吧？”朱天虎不解地看着李夜。 “哥哥放心，看沐沐的箭法！”沐沐早就等不及射出第一箭了。 只见她将铁弓拉了将近三分之二，右手搭上了一枝铁箭，凝神静气瞄准了城楼上迎风飘舞的军旗。 只是“嗡”的一声，弦响箭离，一枝黑色的铁箭划破黎明，向着下关城楼飞去......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下关城楼上旗杆应声而断，迎风飘扬的军旗软软地往下跌落，最后“轰”的一声摔在城楼下方...... “好样了！神箭！”军中响起一遍呼声！ “嘢！我做到了！”沐沐握着小拳头笑了起来。 “还真的射中了，这距离，不可思议！”朱天虎笑了起来。 “把战鼓敲得再响一起，声音再大一些！”李夜吼道！ “战鼓敲得再响一起，声音再大一些！” “战鼓敲得再响一起，声音再大一些！” 军中响起传令声。 ...... 早在城外狼烟燃起，下天城楼上的将士便飞马传信给城主府月氏家庭大将月天狼。 得到消息的月天狼领导着副将月蒙、月拉齐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下关城楼上面。 三人看着城外那漫天的狼烟，隐约中一排排的将士和震天的战鼓声，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汗王回了部落，没想到这些南疆军人敢在冬季至前来攻城，真是不要命了，传令下去，由今日当值将军领兵三千出城迎敌，务必一个不留，全歼于城外！” 月天狼看着城外，传令给月蒙。 月蒙回头看着安城的将领说道：“传令下去，当值将军领兵三千出城迎敌，务必一个不留，全歼于城外！” “传令下去，当值将军领兵三千出城迎敌，务必一个不留，全歼于城外！” 城楼上响起一阵阵传令声！” 早有守城门的将兵打末了沉重的城门，全幅武装的草原将士骑上战马，在领队将军的指挥下列队出城。 不到二刻钟，下关城着就有三千草原铁骑列队，等待冲锋的号令！ “传信给惜春耶律将军，就说下天遇敌袭，请求援助！”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月天狼决定向惜春求助！ 不到半刻，安城将士放飞传信的海东青，只见一道灰色的影子划破天空，往着惜春的方向飞去！ “国师快看，鱼儿上钩了！”朱天虎看着飞上天空的海东青，咧嘴笑了起来。 “这场仗就是一场豪赌呀，我们穷，输不起。”李夜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淡淡地笑了起来。 看着出城列队的草原诸部铁骑，李夜沉声说道：“一会重驽先射冲出来的军马，重驽射了手驽再射！” ”收到！保证完成。“朱天虎笑道。 正在此时，草原诸部已经列队完成，准备发起冲锋...... “不要等他们发起冲锋，现在重驽听令，齐射草原铁骑的军马！”李夜吼道。 一边传令，一边举起了手里的铁弓，搭上一枝竹箭，瞄准了城下发令的将军。 只见朱天虎手手一挥，早有旗手扬起手中的小旗。 “重驽瞄准战马，发射！”朱天虎吼道。 只听“呼呼呼！”地阵风起，十枝沉重的重驽划过狼烟，齐齐飞向下关城下的铁骑。 李夜松开了手指，“嗡”的一声弦响，一枝黑色的铁箭飞向了城墙下，骑在马背上，正挥起军刀的一名将军！ “手驽听令，齐射，人马不论！”李夜吼道。 “手驽听令，齐射，人马不论！”朱天虎吼道。 早有号旗手举起了手里的号旗。 只在杀那间，天下的铁骑欲要发起冲起的那一刻，十枝沉重的重驽飞到了他们的眼前。 李夜的铁箭射中了马背上的将军！ 上千枝驽箭如一排箭雨，飞临了将欲冲锋的草原将士身上！ 十枝沉重的重驽造成的伤害是非常严重的，每一枝射中马军后还有强大的冲击力，拖着战马和马背上的将士往后面去。 已经不是一加一的伤亡，而是瞬间造成大面积的伤亡。 将近千枝手驽射出的箭枝，刹那间就解决了将近五百草原铁骑。 受伤的军马发狂后在奔跑中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一时间战马的吼叫，受伤将士的哭喊声，跟城外南疆将士的吼声连成了一遍，造成了惊天动地的场面...... 冬至的下关城外，如约有漫天的雪花飞洒。 冬至的下关城外，如约有满天血花在飘零。 城楼上的月天狼看呆了，拼命吼道：“传令冲锋，不要让他们再射！” 然而城外的将士已经乱成一团，指挥的将军阵亡，副将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待他重新维组织人马发起冲锋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调低重驽，只射战马！”李夜冷静传令！ “调低重驽，只射战马！”朱开虎传令！ “传我命令，没有受伤的将士一齐冲锋，去砍下南疆士兵的脑袋！”领队的副将拼命地指挥剩下的二千多铁骑再次发起攻势。 “所有将士一齐冲锋，去砍下南疆士兵的脑袋！” “所有将士一齐冲锋，去砍下南疆士兵的脑袋！” 草原诸部伟令兵一阵阵吼道。 “传令三遍齐射，务必再次拿下一半的铁骑！”李夜沉静给朱天虎说道。 “传令三遍齐射！” “传令三遍齐射！” 号旗手再次挥舞手中的旗帜，传令射击。 没等草原诸部的铁骑冲锋，南疆将士再次发起了齐射。 这是三轮射击，三十枝重驽平飞而出，冲向集结冲锋的草原诸部的军马，数千枝箭枝如漫天箭雨，前后三次飞向冲锋过来的草原铁骑！ 狼烟在静静地燃烧。 战鼓依旧震天敲响。 吼声响彻了云霄。 这是一种无敌的士气在冲击着划原诸部将士的必胜信心。 神话将被打破。 在这个冬至的清晨。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下关起狼烟 下 辰时过半，惜春城主府，耶律齐收到了下关海东青带来的求救信息。 看着身边的札木合跟妹妹耶律燕说：”果然是先礼后兵，这才过了多久，就起兵下关！“ 札木合接过信函看了一遍后，皱起了眉头：“这南疆的军队胆子也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也敢发起战争？”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这不都带着大队人马打过来了？”耶律齐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耶律燕接过信函仔细看了二遍，才抬起头看着耶律齐说：”父王不在，还得哥哥拿主意！” 耶律齐看着札木合问道：“将军你依你看来，要如何处理？” 札木合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才回道：“三镇都是诸部的将士，各自的汗王都回了部落去举行正月的祭天大典，如果我们不去相助，等下关破城后，惜春也难以自保。” 耶律齐苦笑道：“就是将军说的这个道理，既然如此传令下去，耶律部和兰氏部落各出一万人马驰援下关，务必要赶在申时之前到达，不惜代价也要保住下关城。” “我方领队派谁前往？”札木合凝声问道。 耶律齐低头想了想，回道：“就派副将耶律风云吧，这个时候总是要用自己人才放心。” 札木合点头道：“殿下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争取在半个时辰内发受兵下关！” 耶律齐挥挥手道：“赶紧去！” 札木合受命往外走去。 “哥哥，难道说般若寺的小和尚能有这么大的魄力？敢在冬至对我三镇发起攻击？他们不怕死么？” 耶律燕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或许我们都小看那家伙了，敢独自前来找汗王谈生意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年和尚？” 耶律齐冷冷地说道：“如果我没料错，过两天我就会来惜春看我。” “我不相信他的胆子那么大，哥哥你太高估他了吧？”耶律燕看着他笑了起来，她对自己哥哥还是有信心的。 耶律齐看着她苦笑道：“这可说不准哦，说不定他想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呢？” “惜春铁骑有十万，那家伙不要命了？”耶律燕张大了小嘴。 耶律齐摇摇头，望着堂外的天空说道：“谁知道呢？” ...... 就在惜春调兵增援之时，纳兰雨已经领着五百将士，在十里长的乌石岭的官道上堆起了无数的干柴和松枝。 按照李夜的计划，既然是阻击战，就得有个样子。 不有让草原的铁骑太顺利地通过这道天然的屏障。 将近将士花了二个时辰，在十里长的官道上堆起了一道道的火焰屏障，只等着纳兰雨的一声令下，就可以点燃战火。 干完手上的活，纳兰雨吩嘱五百将士上马，前往乌石岭的入口处，等候来前增援的惜春铁骑。 “大伙先吃饭肚子，一会我们要装成逃命的样子给惜春的铁骑们看！”纳兰雨大声吼道。 “将军放心，一会我们只许逃跑，不许还手，坚决完成任务！”五百将士齐声笑了起来。 抬头看着乌石岭的天空，纳兰雨冷冷地说道：“这十里峡谷，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 下关城外。 南疆将士再次的三轮射击，三十枝重驽平飞而出，冲向集结冲锋的草原诸部的军马，数千枝箭枝如漫天箭雨，前后三次飞向冲锋过来的草原铁骑！ 这一回，对草原铁骑造成的伤害更大，二千多铁骑正面冲击迎上对面飞来的箭雨，没死死角地射在草原诸部将士们的身上和马匹。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二千多铁骑伤亡惨重，在几十枝重驽和数千枝驽箭的射击之下，只有不到四百的将士调转军马往城内奔去。 站在城楼上的月天狼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 “所有在城楼上的将士，给我瞄准了南疆士兵，我给万箭齐射，我要他们死在我的眼前！”杀死了眼的月天狼狠狠地吼道。 “传令下去，万箭齐射！” “传令下去，万箭齐射！” “传令下去，万箭齐射！” 一时间传令声一阵阵响起，退回城内的将士也爬上城楼，拎起弓箭瞄准了城将的一排排南疆将士，他们这是头一回杀红了眼。 想当初攻打下关城可是没有遇上什么抵抗，没料到这回的对手如此厉害。 看着退回下关城的草原诸部将士，李夜咧嘴笑了起来，看着沐沐说：“妹妹，你刚才射中了几个敌人？” 沐沐看着他笑道：“我数一下哦，十五......三十......至少在三十五到四十个吧，谁叫他们跑得那么快，我还没过瘾呢？” “我也射中了不少，这回将士们可开心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兄弟们，你们说开不开心？”朱天虎大声音吼道！ “开心！开心！！” “开心！开心！！” “既然开心，那就把战鼓擂得更响一些，这吼声也更大一些，吓死那些孙子！” “兄弟们，把战鼓擂得更响一些，喝口水吧，咱们接着吼，吓也吓死他们！” 正说话间，下关城楼上飞出一阵箭雨，如同夏日后的那场暴雨，往南疆将士的阵地前飞来。 李夜指着飞来的箭雨，笑道：“沐沐看，他们给我送箭来了！” 话未说完，漫天的箭雨射在草人的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可是真美妙呀，国师我马天云是真的服了你了！回头跟大元帅说，要给你请最大的功劳！” 朱天虎吼道。“兄弟们，把战鼓擂得更响一些，声音再大一些，气死城墙上的草原将士。” 城楼之上，箭垛之后的月天狼听着南疆将士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吼叫声。 咬着牙齿说道：“再传令，齐射三遍，不要让他们在我们草原勇士面前威风！” 月蒙和月拉齐吼道：“传令，万箭齐射三遍，将南疆的小子射杀于城外！” “传令，万箭齐射三遍！” “传令，万箭齐射三遍！” 只是片刻之前，下关的天空再次下起的漫在的箭雨，而这个时候李夜已经拉着沐沐在大军的后方支起了几张椅子躺在上面。 望着如阴沉沉的天空，李夜笑道：“沐沐，你觉得这大雪天下得雨好看，还是大夏天下的暴雨好看？” 沐沐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抬头看着天空。 认真地说道：“这是下关城飞出来的几万枝箭，射在身上会死人的，哥哥！” 李夜撇了她一眼，笑道：“唉，跟你聊天真没情趣！” “国师你的计策好，便是这草原上的野狼也会上当！”一边张罗着搭帐蓬的朱天虎笑道，这几万枝铁箭，可值不少钱了。 “朱将军，传令下去，让将士们都歇一会，原地休整，派人盯死下关城，只要他们敢出来，我们就射他们。 还有，让将士们把草原诸部的铁箭收起来，继续用我们手里的竹箭。” “不打了吗？哥哥？”没过瘾的沐沐拍了拍小手，取出一盒糕点，打了开来。 “不能逼他们太急，我们休息一会，到下午再跟他们玩会，天一黑我们就撤！”李夜坐了起来。 让朱天虎捡了一些树枝过来，点着了烧水，这漫天的风雪天，他煮上一道热茶，再笑看下关的风云。 “告诉将士们，坚持二天，等回南云城后，除了给他们请功，再放五天假，让他们好好歇息！”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下关的城头，跟朱天虎说道。 “兄弟们，国师说让大家再坚持二天，等打胜仗回南云后给大家请功，再放五天假，随你们去疯！”朱天虎大声吼道！ “国师威武，将军威武！” “国师威武，将军威武！”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阵地，又响起了震天的吼声，这一声仗，打得大家军心大振，一千将士扬眉吐气。 ...... 城楼上，月蒙和月天齐望着南疆阵地，看着月天狼说：“大将军，这南疆小子们怎么不动了，难道是给我们打怕了，要不要我们出城去收拾他们？” 月天狼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计谋，还是等惜春的援军到了再说，汗王不在，我们可不能老是拿兄弟们的命去拼。” 月天齐点点头，道：“大将军说的对，我们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赌，万一他们大军埋伏在外，等我们杀过去再想退，就来不及了！” “这是大战不是我方发起的，我们凡事要小心，切不可意气用事，大家都打起精神，最多傍晚，惜春的兵马就来到来，到时候我们再行商量面对南疆来敌。”月天狼冷静下来后，淡淡地说道。 “我们守住下天要紧，只要我们不出去，量他们也不敢攻城，怎么说我们也有五万的兵马，我就不信他们敢在这个季节攻城！”月蒙看着月天狼，恨恨地说道。 ”大家小心为上，切莫让他们钻了空子！”月儿狼吩嘱道。 “大将军放心，我等就留在城楼，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月天齐握紧了拳头。 ...... 城外的李夜已经煮好了一壶茶，正捧着杯子轻轻地品尝。 “哥哥，我们就这样坐等吗？”沐沐捧着一杯茶，呆呆地看着他问道。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着飞上城墙去跟他们打上一架不成？老老实实呆着，他们只要不进攻，我们就赢了。晚一点，等撤退前如果能再借一点箭，就不错了。” 李夜看着沐沐发呆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国师我们刚刚统计了一下，从下关城射来的铁箭，差不多有五万枝，如果临走之前再借一些，至少也有六七万了，这可值不少的银两呀！” 朱天虎看着李夜，尽是崇拜的眼神。 “现在什么时辰了？”李夜问道。 “午时已过，将近未时了！”朱天虎回道。 “未时了呀，算算时辰，这乌石岭的伏击也该打起来了！”李夜望着惜春的方向，静静地说道。 一切，就看纳兰雨跟马天云的指挥了。 乌石岭，要下雨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乌石岭的雨 上 未时一刻，乌石岭入口处。 耶律风云，乌长天率领各自部落一万将士共二万人马，增援天关的路途上，被纳兰雨领着五进将士堵在了乌石岭的入口。 “真是搞笑啊，这南疆将军脑袋坏了吗？区区几百人也想挡住我二万大军？”乌长天挥指指着纳兰雨吼道。 站在官道中央的纳兰雨淡淡地笑了起来。 挥动着手里的长刀，指着乌长天道：“你喊得欢有个屁用，敢跟我单打独斗一场么？“ 乌长天正想点头，在他身旁的耶律风云呵住了他。 沉声说道：“赶路要紧，逞什么英雄！”扭头看着纳兰雨道：“我们不需要跟你单打独斗，只需要推平你就好！” 纳兰雨一听，立马怒了，挥起手中的长刀指着他吼道：“放马过来试试！” 耶律风云没有理他，只是一招手道：“乌将军，带领三千将士，碾压过去，不要活口！” 纳兰雨一听，回头看着身后的五百将士说：“二轮齐射，射完就走，多敢多射一箭我斩了他！” 五百将士发出震天的吼声：“将军威武！” 乌长天一看，气得头上冒烟，大声吼道：“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只见杀那之间，草原诸部的将士结集成方队，向着纳兰雨五百将士平推过来，铁骑开动，惊天动地，战马嘯嘯，人声沸腾！ 立马路中的纳兰雨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举起了右手，凝声说道：“看我的手势，放他们进一点，齐射二轮！” 五百将士齐吼：“誓杀敌匪！” 三千铁骑根本不在乎五百将士挡在路上，只在片刻之间就冲锋到了离纳兰雨等人不一百五十丈距离的官道上...... “兄弟们，二轮齐射，然后撤退，记住你们各自的职责，若是失职，定斩不饶！”说完这番话，重重地将右手作了一个砍下动作！ “二轮齐射!” “齐射，干死他们！” “往前冲呀，碾压这些南疆人！” “往前锋，一个不留！” 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各自阵营的呼喊，在混乱的瞬间五百将士射出了第一轮驽箭，只见五百枝竹箭如一阵暴雨，往迎来冲来的铁骑身上扑去！ 杀那间，官道上绽放出一片片的血花，五百枝箭命中目标，有将士有战马中箭，如秋天的枯枝，纷纷倒在官道上，飞起的血花染红了雪白的土地...... “不要停下，继续冲锋，他们只有几百人，还能翻了天不成！”耶律风云大声吼道，后后的将士擂响了战鼓，给冲锋的将士们打气。 “第二轮，齐射！”纳兰雨看着冲上来的铁骑，再次挥起右手指挥。 三千草原铁骑，前赴后继地向前冲锋。 在纳兰雨的指挥下，五百枝箭再次离开手驽，飞向迎面冲来的铁骑。血花再开，道路再次染血...... “后队变前队，马上撤离！”纳兰雨大吼道，说完调转了马头，往后方奔去。 二轮手驽齐射，给草原诸部造成了不至一千的损伤，再加上军马倒车，阻挡了道路。 待乌长天命人清理出来道路，大军继续上路的时候，纳兰雨已经远远地撤离了战场。 “大军继续前进，若再遇上，不用客气，统统杀光！”乌长天狠狠地吼道。 纳兰雨领着五百将士没有再跟草原铁骑纠缠，而是各自点燃了堆放在道路上的火堆。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十里峡谷，冒起了浓烈的狼烟，烟火中还夹带着辣椒刺鼻的味道。 “报告将军，敌方点燃了狼烟，还在里面混有辣椒......” 冲在前面的哨兵调转马头跑乌长天和耶律风云说道。 “取出你们的手巾，倒上水壶里的温水，捂着口鼻，他们想阻挡我们在这十里峡谷，决不能让他们得逞！”耶律风云吼叫道。 “取出手巾，倒上水壶里的温水，捂着口鼻，大军继续往前！” “取出手巾，倒上水壶里的温水，捂着口鼻，大军继续往前！” 大军没有停下多久，继续往前推进。 而这个时候，纳兰雨已经领着五百将士跑出了乌石峡谷，守在了峡谷的路口。 “现在，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说话间，他抬头往天空望去，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情。 ...... 惜春开出的大军推进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推进到了峡谷的中间位置，也就是李夜当初停下考察的位置。 这个速度还是他们一边清理道路上的火堆，一边推进，否则会更快一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峡谷上方的马天云早已经带领三千五百名将士静静地埋伏在峡谷上方，看着推进到峡谷中间的草原铁骑，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道：“国师果然神机妙算，只要纳兰将军领着将士们去挑战，他们就没有心思来搜查这峡谷的上方有没有埋伏，真不知道这些将军是不是猪脑子呀！” 开阳的原守将申火成在边上笑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按计划执行了？” 马天云看着下方静静地说道：“传令下去，重驽射马，手驽射手，务必拖住他们两个时辰，时辰一到，我们就撤退！” 申火成看着身后的旗语手说：“传令下去，三轮齐射，重驽射马，手驽射人！” 不到片刻，只见旗手里的红旗一挥，峡谷上下起了一场远比下天要大，要猛烈的箭雨！ 三千多枝驽箭，十枝重驽，如一场暴雨，往草原诸部的铁骑头上浇去，这是自山而下的打击，没有丝毫的死角，在不到五十丈的峡谷里突然泼下！ 没等草原诸部的铁骑回过神来，三千驽箭的暴雨已经射中了他们的身体和战马。 漫天的风雪夹杂着满天的血花，立马浓浓的血腥压过了冰冷的雪花，在乌石岭官道上漫延！ “敌袭！有敌袭！在峡谷的上方！” “将军，上方有敌袭，火力太猛，前锋冲不过去！” 没等乌长天等人反映过来，第二轮齐射已经倾泄了下来，只见成片的将士倒在道路上面，雪地里再次被腥红的血液染红。 耶律风云和乌长天已经傻了眼，他们想到会有人在乌石岭上埋伏。 、只是他们急着赶赴下关，没有时间去清理山岭上的伏军，没想到一个大意，让二万大军陷进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望着前方狼烟滚滚的战场，耶律风云终于下了决定，看着乌长天道：“下令大军，退出乌石岭，回道惜春，待跟大将军汇报后再来围剿！” “将军，难道我们不去驰援下关了吗？这可是命令呀！”乌长云看着他吼道。 耶律风云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是军令，也得有命才能执行！立刻传令，大军往回撤退！” 乌长天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挥手道：“传令下去，大军回撤，退回惜春城！” 事到临着，他也知道保命要紧，否则按这个情形，二万大军很有可能全数被歼灭。 三轮齐射，二万大军伤亡过半，接到军令的草原铁骑，纷纷离开战场，往后撤退。 一时间人仰马翻，狭窄的官道上活着的将士争先恐后往来时的跑上奔去。 ...... 守在乌石岭路口的纳兰雨等五百将士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草原铁骑，望着狼烟滚滚的峡谷。 喃喃自语：“只是挨了一顿揍就不打了？我在这里岂不是白等了？” 虽然如此他也不敢追击，因为李夜给他的命令是阻击而不是正面迎战，军令如山，他即便是手痒，也不敢越规。 “将军，我们都没过瘾，这帮孙子就退回去了！”五百将士纷纷吼道。 “将军，我们要不要追上去揍他们一顿？” “将军，下命令吧！” 纳兰雨看着五百将士，嘿嘿地笑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信不信你们现在追上去，即使是打了胜仗，回头国师还会砍你们的脑袋？” 众将士齐齐一楞，到这里，他们才记起来，自己等人是奉命阻击，只要完成了任务就行。 战场上，军令大于一切，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真是可惜了，放跑了他们！” “要是国师在这里，一定会命令我们出击的！” “那也要等国师来了才行，这战场上一切都要听从指挥！” “都不要吼了，原地休息，待天黑后离开这里！”纳兰雨终于下了命令，这也是李夜当初给他的作战计划。 “兄弟们，你们想想，我们五百将士就伤敌一千多，数得上开战以来的奇迹了，关键是我们没有任何伤亡，这在你们之前的战斗中，可能吗？” “完成任务，国师就有奖励，况且接下来我们还要跟国师汇合，去惜春再找一仗，大家赶紧起灶做饭，吃饱睡好，我们才有力气再打一仗！” 看着百前的五百将士，纳兰雨大声吼道。 “就是，服从命令，大家赶紧生火做饭，吃饱了跟着国师再打一场大仗！” “我要喝一碗肉汤，大伙赶紧生火呀！” “哎呀，可惜不能过去，要不捡几匹军马烤来吃，那才过瘾。” “你们听着，一会过去别想着捡死去的军马来吃，我估计明天的战斗会比今天激烈，一切听从国师的安排，在指定的时间内到达我们的位置！” 纳兰雨看着兴奋的将士们，沉声吩嘱。 “对！要庆祝也得等回到南云城后再说！” “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才有活命的机会！” “大家都在活着回到南云城！” 第三百九十九章 乌石岭的雨 下 “将军，敌人已经撤退，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乌石岭上的将士看着马天云问道。 “马将军，我们追上去，全歼这些铁骑。”申火成看着马天去，兴奋地喊道。 马天云看了他一眼，指着峡谷的下方说：“你们若不过瘾，就再来一轮齐射，但是不允许追击，这是军令，谁敢违反，我砍了他的人头！” 申火成等人一楞，半晌才摸着脑袋笑道：“这一兴奋，差点忘了正事。传令下去，所有的将士们，再来一轮齐射，恭送草原铁骑回惜春城！” “传令，再来一轮齐射，恭送草原铁骑回惜春城！” “传令......” 山岭上响起一阵声音，早有忍不住的将士们举起了手中的手驽，瞄准了下方的正在撤离的草原铁骑。 又是三千驽箭，无情地倾汇而下，如同暴雨临头，刹那间又是血花纷飞。 李夜的谋划又向前踏出一步，伏击成功。 利剑终于铿锵出鞘。 整条乌石岭的官道箭气弥漫。 以己方没有伤亡，令对方死伤过半。 数不清的驽箭不断射进草原铁骑的甲胄上，出一连串的尖锐声响。 这种驽箭的杀伤力是黄杨弓二倍以上。 不到一个时辰，箭气散去，随之散去的也有无数的草原铁骑，化做飞灰。 ...... 耶律风云和乌长天在亲兵的掩护下苍惶向谷口处奔去，失去指挥的草原铁骑再无来时的队列。 各自恨少生了两条腿，有骑在军马上飞奔的，也有失去军马狂奔的，更有受伤的将士哭喊着往外爬的。 在未知的恐惧面前，神一样的传奇也经受不住死亡的威胁。 “快，放出海东青，告诉殿下我们遭遇伏击，伤亡惨重，正回师惜春，下关我们今日是没办法去了。” 耶律风云看着乌长天说。 “我马上书信给殿下，将军莫急，我们已经出了峡谷，暂时安全了。” 乌长天一边安抚耶律风云，一边安排亲兵放飞海东青报信。 “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阴险埋伏在这里等着我们！”乌长天恨恨地说道。 “我是们太大意了，以为他们人少，不敢在这风雪天跟我们对战，没料到他们已经有了准备，算了，看殿下如何对应吧。”耶律风云看着他沉声说道。 “我们这回受损严重，回去不知道如何跟殿下交待了。”乌长天叹了一口气。 “那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这头疼的问题吧。” 乌长天点了点头，凝声说道：“那便撒吧。” “清点人马，将伤残的将士放在马上带回惜春，未受伤的将士们走路回去，不要丢下已经逃出来的兄弟！” 回过神魂的耶律风云，终于有我一丝将军的威严。 ...... “传令下去，就地起火做饭，吃饱了再睡上一觉，待天黑后离开乌石岭。”马天云看着申火成等将士，凝声说道。 “我们这会生火，不怕草原诸部发现吗？”申火成问道。 马天云看着他笑了笑，回道：“他们这会自身难保，能在入夜时分回到惜春就不错了，哪里有空来管我们。赶紧让全体将士填饱肚子，明天还有一场大战要打！” “也是这个道理，眼下他们让我们打怕了，一时半会哪敢再来应战。”申火成看着他笑了起来。 “好好歇息，明天我们还有仗找，吃饱饭了才有力气。”马天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静静地说道。 “传令下去，起灶做饭，抓紧时间休息。”早有传令兵喊道。 “兄弟们，起灶做饭了！” 一时间，乌石岭上有烟火升起，夹在漫天的雪雾中，却是不甚明显。 ...... 申时三刻。 下关城外，李夜正躺在帐蓬里歇息。 朱天虎走了进来看着他笑道：“从乌石岭传来消息，我军大捷，惜春铁骑伤亡过半，这会正在逃回惜春的路上。” “打赢了吗？好，我们再去借一些箭，等天黑后就撤离。” 李认听了这个消息，站起来拎起铁弓，拍了拍躲在毛毯里的沐沐：“妹妹，我们去射箭！” 正睡得象小猫一样的沐沐听到李夜的声音，露出小脸问道：“又要打仗了么？” “去不去？”李夜拍了拍袍子，往外走去。 “去，为何不去？”沐沐从毯子里钻出来，拎着铁弓跟在他的身后。 “我看你没睡醒的样子，以为你还不想起来，想要多睡一会。”李夜看着也笑了笑。 沐沐瞪了他一眼，回道：“没事的时候自然要多睡了，这不是打仗吗？我还等着做妇将军呢？快点！”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放心，等打完这一战，我就给你请功去。” 沐沐看着他笑道：“这还差不多，往后我跟纳兰大哥一样，我是妇将军了。” “传令下去，擂鼓呐喊，准备向城墙上方的守军齐射一轮。”李夜看着朱天虎说道。 “传令下去，擂鼓呐喊，准备向城墙上方的守军齐射一轮。” “传令下去，擂鼓呐喊，准备向城墙上方的守军齐射一轮。” 不到片刻，城外的阵地上再次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和呐喊声，李夜回头看着沐沐说：“瞄准了城墙之上，你爱射谁就射！” 说完拉开了铁弓搭上了箭枝，瞄准了城墙之上。 ...... 震天响起的战鼓惊到了城楼上正在犯愁的月天狼、月蒙和月拉齐三人。 他们刚刚收到惜春的海东青，援军在乌石岭被袭，无法援驰下关，要他们无论如何守住城池。 一脸阴沉的月天狼看着二人说道：“今天夜里要靠我们了，惜春来的二万大军死伤过半，估计最快也要熬到明天午时，援军才能到达下关。” “这帮家伙想干嘛，不会想着这会攻城吧？”月蒙恨恨地说道。 “出去看看。”月天狼看了他一眼，拉过披风套在身上，往外走去。 三人走到城楼外面，只见城外狼烟再起，战鼓震天，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帮家伙光喊又不进攻，想玩什么花样？”月拉齐往外看了一眼，一脸迷惑。 正说话间，一枝黑色铁箭毫无征兆地划破漫天雪花，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射中了月拉齐的胸口，还没等月天狼和月蒙两人反映过来，月拉齐已经重重地倒在地上。 “敌袭！弓箭手准备！”月蒙大喊了一声，往城墙外看了一眼，他想看清楚箭从何方来。 “嗡”又一枝铁箭飞来，射中月蒙的左臂，强大的箭势将他推倒在月天狼胸口，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刹那间是多快？ 佛说一瞬间是十二刹那间，一刹那只是一弹指。 从战鼓响起，到月天狼三人出来查看，再到月天齐和月蒙中箭，只是一刹那的光景。 回过神来的月天狼抱着中箭的月蒙，大声吼道：“所有弓箭手准备，瞄准敌方阵营，二轮齐射！” “所有弓箭手准备，瞄准敌方阵营，二轮齐射！” “所有弓箭手准备，瞄准敌方阵营，二轮齐射！” “将军中箭了，赶紧来人！” “将军中箭了，快来有帮忙！” 然而，未等城墙上的箭雨飞出，朱天虎已经指挥一千将士射出一轮箭雨。 只见满天飞蝗船的箭雨扑向下关城墙，虽然没有目标，但是依旧有冒出头的草原将士中箭倒地，这就是刹那之间的心理战造成的杀伤力！ 看着受伤倒地的同袍，更激起了草原将士的仇恨，纷纷拉弓搭箭，在指挥官的号令下，向城外的南疆将士射出了复仇的箭枝。 一时间上万枝铁箭组成的箭雨如同黑蝗过境，向着南疆将士们伪装好的草人飞来。 片刻间有箭入草人的刺耳声响起，只是听在李夜跟一千将士的耳里却是最美妙的声音。 城楼之上，有战地医官已经赶来检查两人的伤形，胸口中箭的月拉齐在中箭的那一刻就已经阵亡。 月蒙左臂中箭倒是算不上重伤，拨出箭枝后静养三月便可恢复。 看着被重伤不治的月拉齐，月蒙吼哑了嗓子，怒呵道：“大哥，你要一定要给拉齐兄弟报仇，他们这是冷箭伤人，是小人行径！” 月天狼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地上已经盖上白布的月拉齐，和躺在椅子上的月蒙。 心里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当初是自己伸头去看，估计现在倒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 这是自他入侵面疆三镇以来，受到最大的一次打击。 这南疆军人的弓箭什么时候比自己的弓箭还要厉害了？这是他想不通的问题。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轮流值夜！”月天狼恨恨地吼道。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轮流值夜！”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轮流值夜！” ...... 城外的李夜摸着沐沐的脑袋，笑道：“你射中了几个？” 沐沐伸手推开了他的手，嚷嚷道：“早跟你说了，不许摸我的头！我好象射中了一个将领，厉害吧？回皇城可要跟我请功才是。” 李夜笑道：“放心，我的功劳全是你的，保证让你满意！” 匆匆跑来的朱天虎看着李夜，咧嘴笑道：“又收获了二万多枝铁箭” 李夜淡淡地笑道：“这次总算是满载而归，传令，生火做饭，把今天的霄夜和明天也准备好，今天夜里我我们奔袭惜春！” 朱天虎一听，转身吼道：“生火煮饭，把霄夜一起做了。” 沐沐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走，我们去烤肉肉吃。”说完拎出两只雪鸡晃在李夜的眼前。 李夜一楞，问道：“这里打仗，你从哪来的雪鸡？” “从南云城来下关的路上，将士们帮我抓的，之前不是没空吃嘛，现在烤了正好，吃饱了晚上好赶路！”沐沐笑着，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 李夜怔了怔，脱口说道：“沐沐，你可真是一个吃货啊？” “朱将军，来帮忙生火烤雪鸡，我们先小小庆祝一下。”李夜招呼朱天虎。 朱天虎皱眉问道：“国师就不怕下关的守将夜里追在我们后面？”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他们已经吓破胆了，哪里敢来追赶我们？吩嘱下去，我们离开的时候，放一把火将这些草人和拒马桩全烧了，估计可得烧到半夜，让他们好好享受一这种滋味。” 沐沐没有理会他这番话，只是拉着他往后走，边走边说：“朱将军你去搬一个草人过来生火，一会我们喝一杯。” 李夜扭头看着她，惊道：“你什么时候有酒了？谁给你的。” 沐沐瞪了他一眼，叨叨道：“自然是找纳兰大哥要的二瓮，他说打了胜仗就要喝一杯庆功。” 李夜无语地看着她，笑道：“你这是要把自己变成小酒鬼的感觉。” 说话间，夜色降临。整个下关城外，一道道白色的寒气弥漫开来，整个天空渐渐灰暗了起来。 有酒有肉有故事。 还有快意的人生。 第四百章 惜春有火照天烧 上 戌时，惜春城主府。 耶律齐看着无精打彩，低着头的耶律风云和乌长天，轻轻地摇摇头，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也怪不得你们，他们是以有心算我们无心，即便是我领军亲去，结果还会是这样。” 耶律燕在一旁恨恨地说道：“这个小和尚也太坏了，害我们死伤这么多将士，改天本姑娘见了他，定要取下他的人头。” 耶律齐看着她摇摇头说道：“李禅师说的没错，战争本无对错，只有愿意不愿意。他们愿意在那里埋伏，我们可以不去呀？” “那也不行，他这是在跟我们玩阴谋，太可恶了，我下回见看一定要揍他一顿才角恨！”耶律燕看着他眼眼地说道。 耶律齐看着她无语地回道：“我们去了，便是我们愿意去。他们伏击是因，我们上了圈套是果，怨不得别人。” 耶律燕一楞，一时说不出话来。 耶律齐看着众人继续说道：“他当时说要跟父王谈生意，看来他是真的有诚心的，否则也不会跟我说那一番话了。” “难道说父王当时这里，这场仗就不用打了么？我才不相信！”耶律燕继续嚷嚷道。 “只是我们各为其主，都没办法收手呀。下关不用去了，我相信今天夜里他们就会撤退，接下来要对付我们跟开阳了。” 耶律齐看着眼前的众生，静静地说道。 “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们来进攻吗？”耶律风云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乌长天也是一样，抬头看着耶律齐。 “不然怎样？难道说我再命你们率领大军去雪地荒原寻找他们，你们能找得到吗？这一场大雪，他们早就没有踪迹，这场仗我们尽量不要应战，等到各部汗王回来，再作理论。” 耶律齐头一回感觉到有心无力。 “行了，都下去歇息吧，把受伤的将士们安顿好，明天再派兵去乌石岭将阵亡的将士带回城，都火花了，来年派人送回草原部落安葬。” 挥挥手，耶律齐跟众人说道。 “哥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耶律燕看着离开的众将士，恨恨地问道。 “先安抚好将士，安住三镇，一切等父王回来再议。”耶律齐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 戌时将尽，乌石岭上。 马天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捡过树枝拨弄着地上的积雪将火堆掩埋，回头跟申火成说道：“传令下去，灭火拨营，丑时赶到惜春城外扎营。” 申火成点点头，跟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灭火拨营，丑时赶到惜春城外扎营。” “传令灭火拨营。” “传令灭火拨营。” 一时间一影晃动，战马发出阵阵的嘶吼，三千五百将士一人一马往山岭下走去。 负责重驽的将士早将十座重驽拆分完成，大军静静地往山下开拨。 “明天，才是大战的开始！”马天云看着往山下移动的大军，自言自语道。 ...... 同一时刻，乌石岭入口处。 纳兰雨看着五百将士，吼道：“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乌石岭峡谷，路上遇见活着的战马可以牵走，但凡遇见受伤的敌兵，只要他们不攻击我们，就不要管他们！记住，不许打扫战场，尽快穿过峡谷，跟岭上的大军汇合！违令者斩！” 话音刚落，五百将士齐上战马，象一道旋风往峡谷中刮去。 ...... 下关城外，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静静地说道：“朱将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报告国师，戌时将尽了！”朱天虎看着他，沉声回道。 李夜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将这封信传给大元帅，吩嘱将士们把阵地上的松木和草人点燃，大家安静撤离阵地，目标惜春城。” “放火烧了草人和松枝，大家安静撤离，退出阵地后结集上马，奔赴惜春！”朱天虎喊道。 “放火烧了草人和松枝，大家安静撤离！” ...... 一时间，下关城关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烧红了半边夜空。 下关城楼上的草原将士，看着城外的火光，尽皆不解，纷纷嚷道：“这些南疆士兵受不了严寒，居然放起火来了？” 月天狼听到动静走到屋外，看着城外的火光，摇摇头，转身往屋里走去。 心想你们爱怎么玩随便，我打死不出城！ ...... 子时二刻，开阳城外十里。 杨开义看着马飞虎，静静地说道：“下关和乌石岭都打了胜仗，你我二人也不能落下，传令大军，就地生火做饭，让将士们休息二个时辰，待到寅时再进入指定的地点，辰时一到就发起进攻！” 马飞虎看着他笑道：“我们这回就要让惜春和开阳两个城主府头疼了，希望国师能拦住惜春的草原铁骑，让我们在这里好好打一仗！” 杨开义望着惜春的方向，过了半晌才说道：“这个时候，国师他们还在从下关赶往惜春的路上，但愿他们能顺利达到惜春城外。” 马飞虎点点头，转过身对传令兵道：“传令下去，生火做饭，抓紧休息！” “传令，生火做饭，抓紧休息！” “传令，生火做饭，抓紧休息！” 一时间，五千将士在茫茫雪原上散落开来，有火光静静地燃烧。 ...... 同一时刻，八十里外的驿站，大皇子看着手里的信纸。 凝声跟副帅龙惊云，姜火说道：“传令，你二人各领四千将士分别增援惜春城外的国师和开阳城方向的杨城主。惊云领兵去惜春，姜火领兵去开阳，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不得有误！” “终于有仗打了，可急死我了。”龙惊云咧嘴笑道。 “大元帅，我们要带哪些装备？”姜火看着大皇子，沉声问道。 大皇子看了两人一眼，静静地说道：“这是急行军增援，带不了许多装备，重驽不要带，每个将士只带二天的口粮，马匹也是一样，其它的物资放在这里，我等你们凯旋归来！” “我等誓死完成任务！”二人拍着胸口说道。 大皇子看着两人悲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那么严重，我们打的是伏击，打不过就会跑路。” “嘿嘿，我们还是想跟这草原的诸部打上一仗才过瘾！”姜火拍着胸口说道。 “国师和城主都带有五千精兵，加上你们各四千，这九千精兵，就有九千枝驽箭，便是敌方铁骑万将齐发，也禁住你们九千枝驽箭的齐射，要对国师有信心，也要对你们自己有信心！” 大皇子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他对李夜是充满了信心的，他仿佛已经看见到胜利的一刻。 龙惊云和姜火二人对视一笑，看着大皇子回道：“大元帅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大皇子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要不是国师再三交待，不许我领军前往，我是真的想亲至惜春城，跟他们打上一仗！” “大元帅还是坐镇后方，听国师的安排为上！”二人齐齐回道。 “走吧，赶紧动身，记住轻装上阵，务必准时到达！”大皇子挥挥手，跟二人说道。 不多时，驿站外响起了结集的声音，两支大军兵分两路，踏着茫茫的夜色，往三镇方向而去。 今天虽然是下玄月，但好在天如人愿，漫天风雪突然停了下来，露出天空中那弯弯的月亮。 冷冷的清辉照耀着荒原，给九千将士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雪月高挂，适合行军。 丑时过半，李夜领着一千将士来到了乌石岭，望着依然有狼烟燃烧的战场，即便是挥起屠刀的他，也忍不住叹息再三。 毕竟草原诸部的将士也是活生生的众生，大家各为其主，战场之上都是身不由己。 “不要打扫战场，全速通过乌石岭，天亮之前赶到惜春城外！”李夜跟朱天虎吩嘱道。 “全速通过乌石岭，天亮之前赶到惜春城外！”朱飞虎重复道。 全速通过乌石岭，天亮之前赶到惜春城外！”传令兵一声声喊道。 千人长龙，没有停留，骑在马上往惜春的方向奔去。 沐沐骑着军马跟在李夜的身后，嚷嚷道：“哥哥到了惜春，可要让沐沐跟着将军们去打一仗，在下关太不过瘾了。” 李夜回头看了她一眼，指着路边伤残的草原士兵说：“这是纳兰大哥跟马将军他们的战绩，你想打仗等到了惜春再说！” 沐沐点点头，扬起了手里的马鞭。 官道两边伤残的草原诸部将士，守着大大小小的火堆取暖。 望着渐渐远去的南疆骑兵说道：“看来惜春城也要打仗了，我们受了伤便不用上战场，看着这二拨将士，竟然理都不理我们，真是幸运呀！” “真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伤心，连仗都没开打，就做了糊涂鬼！” “这次回去我要告老还乡，不再参战了！” “就是，我们受了了伤，将军居然将我们丢在这里不管，自己跑了回去！” 乌石岭十里峡谷，有八里怨声。 战争伤亡的永远都是底层的将士，各部的汗王们早就回到各自的部落，莺歌燕舞，享受各自的快乐人生。 只有惜春城的耶律齐夜不能眠，跟手下的将军们盯着三镇的地图，各自的眉头皱成了一汪湖水。 天亮之后，南疆兵马会不会进攻惜春城？ 天亮之后，南疆兵马会不会进行开阳城？ 如果开阳被攻，自己要不要派兵增援？ 如果增援路上再遇埋伏怎么办？ 耶律齐想了一遍又一遍，纵然号称草原最聪明的勇士的他，也为之久之前见过的那从般若寺来的小和尚而头疼万分。 无心对有心，怎么打？ 无算对有算，怎么防备？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能不能打赢眼下这场战争。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就在惜春城外，他的眼皮底下，马天云派出的南疆将士正在护城河上执行国师的命令。 要在天亮的某个时刻给惜春城里的草原铁骑一个大大的惊喜。 雪月高挂，北风劲吹。 第四百零一章 惜春有火照天烧 中 卯时过半，李夜一行千人的队伍终于赶到惜春城外跟大军汇合。 在暗哨的带领下带着朱天虎来到了临时搭起的指挥帐蓬里，正好纳兰雨跟马天云、申火成三人都在。 看着走进来的李夜，马天云激动地说道：“国师，这一仗打得太过瘾了，我们无人员负伤，敌方减员过半，真是大涨了将士们的士气。” “你们能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拉下来是打好眼下的一仗，拉住他们派往开阳的大军！”李夜看着他静静地回道。 马天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保证完成任务，不会让国师失望的。” 李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家都辛苦了，等打完这一场仗，我们回去好好喝一杯。” 纳兰雨也凑过来问道：“下关怎么样？路过乌石岭的时候有没有去顺便打扫一下战场？” 李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下关只是为了吸引惜春的敌军出击，你以为我是神仙？至于乌石岭嘛，为什么你不去打扫战场？” 纳兰雨一楞，半晌说不出话来。 申火成看着两人怼起来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上来倒了二杯热茶递给李夜和朱天虎，问道：“国师，我们啥时候能动手？眼看就要天亮了。” 李夜往帐蓬外看了一眼，静静地回道：“计划有变，等大元帅的人马到来，我们再动手，否则光凭我们这点人，不够他们几趟冲击。” “大元帅在派兵过来增援我们吗？这可好了，从一多我们就有底气跟他们拼一下了。”朱天虎搓着手，兴奋地说道。 “我们不是为了打赢他们，只是为了给开阳的进攻争取二个时辰。”李夜看着眼前的几个将军，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如果他们不出来，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夜了？”马天云皱着眉头，小心问道。 李夜看了他一眼，低头沉思了片刻，笑着回道：“他们若是不肯出城，哪是最好，这样开阳就可以放心慢慢打了。” 他相信，要两座攻城重驽加上九千驽箭手的面前，纵有五万兵马的开阳守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冲出城外，说不定还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传令下去，将士们赶紧吃干粮填饱肚子。”李夜回头看着朱天虎说道：“吃完后，让将士们进入指定的位置，到时候统一听从指挥。” 朱天虎点点头，跟李夜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帐蓬。 ...... 卯时将尽，开阳城外十里外，杨开义和马飞虎等到了前来增援的姜火及四千将士。 杨开义看着风尘扑扑的姜火，笑道：“难得副帅亲来前线援助，有了这些兵马，这一仗更有把握了！” 姜火看着杨开义和马飞虎笑道：“这全是国师的安排，我只是受命前来，一会打起来还得听两位的指挥。” “副帅先安排将士们吃饭，一会就在这里布阵，前面让马将军领二千将士去周旋。”杨开义笑道。 姜火点点头，回着看着传令兵说：“传令，众将士就着干粮填饱肚子，完了进入作战阵地。” 杨开义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微笑着说：“我们这有五十重驽，近九千手驽，想想即将开战的场面，真是忍不住激动呀！” 姜火点点头，道：“便是大元帅也忍不住要亲自前来，还好国师不允，否则我等哪里劝告得了他？” “时辰差不多了，末将前去城外，待辰时一到准时打响！”马飞虎看着杨开义说道。 杨开义点点头，凝声说道：“一切按国师的计划执行，守不住马上撤退！” 姜火也看着马飞虎说道：“马将军小心为上，祝你旗开得胜！” 马飞虎抱拳道别，转身走出了帐篷。 ...... 同一时刻，彻夜未眠的耶律齐望着城楼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回头看着乌长天说：“去，把兰无敌将军请来，我感觉要出大事。” 乌长天一惊，看着他回道：“难道南疆的人真敢在这大雪天里进攻不成？殿下稍等，我这就去请大将军。”说完转身出了楼阁。 看着走出门外的乌长天，耶律齐又对着趴在一边的耶律风云说道：“起来了，赶紧带人去城墙四周巡视一遍，眼睛睁大一些，看仔细了。” 睡眼惺松的耶律风云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回道：“末将知道，请殿下放心。”说完穿上披风推门而去。 惜春城上空，好不容易停了一夜风雪，又有北风刮起，雪花飘落。 整座惜春城都笼罩在濛濛的雪雾之中。 ...... 辰时,开阳城外，离城墙一百四十丈外。 趁着夜色放置的一排拒马桩后面是整齐的藤木盾阵。盾阵后面有二千驽箭已经瞄准了开阳城墙上方。 十座重驽也已经装上了沉重的驽箭，更有二座重型的攻城驽已经组装完成，准备发射之中。 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马飞虎跟传令兵说道：“敲响战鼓，攻城驽对准城门，攻击，先来五轮吧！其他将士待命，没有命令不许射击！” 传令兵收到转身将命令传递下去，瞬间开阳城外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战鼓和将士的呐喊声。 只响两声沉重的声音响起，二道比重驽驽箭大上几倍的黑影，向着开阳城门飞去。 只在片刻之间，坚固的城墙被攻城驽射出二个大坑，整座城墙晃了一下。 守在城墙上的草原净土发出呼喊：“敌袭，有敌袭，快报告将军！” “敌袭，有敌袭，快报告将军！” “敌袭，有敌袭，快报告将军！” ...... 一时间开阳城楼上乱成一团，刹那间有报警的号角吹响...... 城主府中刚刚睡醒的大将军治泽平明推开大门，跟护卫吼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城楼处有号角吹响？” 还没等护卫回话，早有从城门处起来的将士上来回话：“大将军，城外敌袭，请大将军指挥出击。” 治泽平明一惊，抓起战甲穿上，一边吼道：“传乌那独狼和治泽天二人速去城楼上汇合，传令城内守将到城楼处结集。” 门外有早闻讯的护卫牵来军马递给大将军，一行人策马朝城楼处狂奔而去。 ...... 待治泽平明一行人登上城楼时，乌那独狼跟治泽天二位将军已经赶到城楼之上，看着城外的南疆兵马，一脸的凝重和迷惑。 而此时攻城重驽已经发射了三轮，城门处的石墙已经被射出了数个坑洞，甚至城门上也被躺穿了一个洞，整座开阳城在风雪中飘摇不定。 “马上放飞海东青跟惜春求救，说敌方有重型攻城武器！”治泽平明看着城外，凝声喊道。 “收到！准备海东青，跟惜春联系！” “治泽天将军，你速度去结集三千铁骑，冲击城外的敌人！” “乌那独狼将军，马上结集二万人马，准备接应治泽天将军！” “传一万弓箭手登上城楼，准备面对敌方的进攻！” 治泽平明一连发出了四道命令，丝毫没有被城外的进攻而吓倒，在他看来，战争就该如此，突然而又血腥。 只是片刻光景，一道灰色的影子冲天而起，放飞的海东青往惜春的方向飞去。 ...... 守在城外的马飞虎抬头望着飞上天空的海东青，笑了起来。 跟身边的将士们说道：“这开阳的守将也是猪脑子，只是挨了几下揍，就急着向惜春求救了！众将士听令，准备迎接敌方的进攻！” 话音未落，开阳城门已经推来，一行行的草原铁骑整装而出，三千铁骑发出震天的吼声，誓要消灭来犯的敌军。 狼烟划破黎明，大战将起。 三千铁骑排成了一字长蛇阵，在城楼上战鼓的指挥下，向南疆将士的阵地发起第一次冲锋，一时间风嘯嘯，战马鸣，震天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众将士听令，重驽调低，对准战马，所有的驽箭待准备发射！”马飞虎沉着吼道。 “传令齐射二轮！”马飞虎望着已经开始狂奔的草原铁骑，大声吼道。 “传令，二轮齐射！”传令兵跟旗手传令！ 旗手早已就位，收到命令后举起了手中的红旗...... 一时间，三千铁骑如一道洪流向城外的南疆阵地冲来！ 刹那间，十座重驽、二千驽箭瞬间弦响箭离，如黑夜里收割生命的无常，无情地射向迎面而来的铁骑！ 天雷勾地火，只在刹那间。 没等城楼上的治泽平明反映过来，只见冲锋的草原铁骑如秋风里的野草，一道道软软地倒在荒原的雪地里，二千枝驽箭，带起了二千朵血花，不论是人或是战马。 领队冲在前面的治泽天首当其冲，右臂盔甲被驽箭射穿，战马也是一箭倒地，将他掀翻后倒在雪地里。 没等他爬起，南疆将士第二轮齐射又至，只见箭雨飞过，又有一排铁骑倒下。 开阳城楼响起了鸣金号角，治泽平明眼见不对劲，下命撤退。 治泽天恨恨地看了前方一眼，在护卫们的掩护下，拖着伤残的身体，爬上一匹战马，往开阳城方向奔去。 首轮冲锋，以开阳城铁骑撤退告终。 ...... 辰时一刻，惜春城外。 领兵前来的龙惊云已经领着四千将士进入了阵地，龙惊云等人正在等李夜的命令，对惜春发起进攻。 李夜随着众位将领也进入了阵地，冷冷地望着惜春城头。 跟在李夜身后的沐沐，早就不耐炳了，叨叨道：“哥哥，我能不能先射一箭？” 李夜转过身看着她，笑道：“你想射哪？” 沐沐指着惜春城楼上的那面军旗，笑了笑。 李夜抬头一看，也乐了，心道这是上瘾了呀。“传令，大军击鼓，先给沐沐鼓气，射下惜春城楼上的军旗！”心道这射人先射马，果然是一条好计。 马天云看了姜火一眼，也笑了起来，吼道：“传令，击鼓助威！” “传令，击鼓助威！” “传令，击鼓助威！” 不到片刻，惜春城外响起了震天的战鼓！ 没等城楼上的守军反应过来，沐沐已经跳上柜马桩，挽弓搭箭，瞄准了惜春城楼上的军旗。 只听“嗡”的一声音，竹箭离玄，一道细小的箭影划破雪空，往惜春城楼上飞去...... 第四百零二章 惜春有火照天烧 下 曾有一日的午后，惜春城外的木棚下，李夜问耶律齐三人城楼上军旗因何而动。 有云：风在动。 有云：旗在动。 有云：风动旗也动。 只是这一刻，惜春城外的九千将士们，齐齐心动了。 九千将士望着惜春城楼上那因中箭缓缓摔落的军旗，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 这是忍耐了无数个日子后发出的必胜吼声。 惜春城楼上，闻声而动的耶律齐推门而出，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大军，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心里耽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城上的将士捡起掉在地上的军旗递给耶律齐，恨恨地说道：“殿下，这些家伙太狂妄了，竟然敢射下我们的军旗！” 正在此时，乌长天跟兰无敌爬上了城楼，望着城外的大军，这位久经百战的兰大将军也皱起了眉头。 看着耶律齐问道：“殿下，这些南疆士兵想攻城吗？” 看着赶来的兰无敌，耶律齐摇摇头说道：“他们是想阻止我们增援开阳城！”说完将开阳城海东青带来的信件递给了他。 兰无敌打来信函，边看边骂：“这坚昆王庭的将军是猪脑子么？守城不出不就行了，还来信求救，这不是让大家都不好过吗？” 耶律齐看着他苦笑起来，道：“这治泽平明可不是月天狼那笨蛋，这回南疆兵马可是出动了重型武器，连城门都快被攻破了。 “这有么恐怖？他们哪来的重型武器啊？太不可思议了！”兰无敌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他们不应战不行，不求救也不行呀。换成兰大将军和我，估计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耶律齐看着城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兰无敌一楞，随后指着城外问道：“那我们要如何面对眼下的情况，他们摆明了就是来惜春阻击我们的。” 耶律齐低头，沉思不语，听着城外震天的战鼓，他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以马。 保住实力是他内心的想法，可是一旦失去开阳，这场战争也不用再打了。 三镇去其一，双方就会面临一场攻守战，以之前这样的战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可是经过了这二天的乱战，让他明白这个从般若寺来的李夜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在他看来，无论自己打或是不打，这一场自己一方都是输定了的，只是看最后付出的代价是多少。 “大将这有什么计策？不仿说来听听，大家一起想办法面对眼下的危局。”耶律齐轻轻说道。 兰无敌望着城外，没有出声，过了半晌才回道：“不能硬冲，那只是送命！可以考虑前面用盾阵开路，步兵跟在后面，不要用骑兵，那样才招摇，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靶子让人射！” 听了乌长天的汇报，让他了解了南疆士兵武器的可怕性，让他作出了谨慎的决定。 耶律齐听完眼睛一亮，击掌呼道：“这个方法好，只要他们攻不破我们的盾阵，我方将士又不在马上，他们便失去了必中的目标，一旦近身，我方就有绝对的优势打赢这场大仗！” 兰无敌点头应道：“就是这个道理，在没有摸清对方实力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跟他们硬拼。” 乌长天也跟着说道：“只要他们的箭射不中我们，我们大军压上，便可消灭了他们，这风雪天，他们能出动多少兵马？便是粮草供给，也跟不上来。” “对，只要我们对躲过对方的箭雨，接下来对拼，相信他们是打不过我们的。”兰无敌对自己的手下充满了信心。 耶律齐看着兰无敌，两人交流了片刻，便由耶律齐发出一命令。 “传令，由乌长天、耶律风云将军率二万将士出城，前方由盾阵开路，后面跟着余下的步兵，所有将士不得骑兵，改为步兵作战。” 乌长云和耶律风云领命而去。 耶律齐望着城外的大军，皱起的眉头渐渐放下，然后又紧紧皱起。 想了半晌，看着兰无敌道：“兰大将军，还请您结集一万铁骑，跟在二万步兵后出城，如果万一敌方发起骑兵冲锋，我方马上便铁骑出击，踏平惜春城外的这支敌军！” 兰无敌一听怔了怔，随后反映过来后抚掌惊叹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到，我们不光要保住实和力，还是防备敌军的突然发起冲锋！我这就去结集兵马，不会让他们得逞！” 说完跟传令兵喊道：“命令兰风将军，结集一万铁骑，在城墙下待命。” ...... 惜春城外，李夜望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和整装走出的草原诸部，不由得笑了起来。 跟龙破天和马天云等将领说道：“耶律齐果然比下关的守将聪明，知道骑兵目标大，居然改成盾阵开路，步兵进攻了。” “要不要派出骑兵冲锋，杀一杀他们的士气？”龙破天望着城门方向凝声问道。 “不急，如果我方出骑兵，正中他们的下怀，这事我可不做。”看着惜春城楼，李夜静静地说道：“传令原五千将士，点着火箭，齐射护城河！” “传令原五千将士，点着火箭，齐射护城河！” “传令原五千将士，点着火箭，齐射护城河！” 传令兵声刚落下，早就准备好的五将士，点着了驽箭上的火油。 在旗手的指挥下，五千枝火箭如扑火的飞蛾，飞进了惜春城外的护城河里。 用星星之火已经不足以形容空中飞舞的五千火箭，应该用熊熊大火即将点燃！ 没等惜春城外结集待发的将士们反应过来，惜春护城河发出“轰！轰！！”的声音，惊天动地。 只在刹那间，整条护城河被五千火箭点燃，五丈宽的护城河瞬间变成了五丈宽的火海，熊熊燃烧了起来！ 半夜里，马天云按照李夜的命令，往惜春护城河里倾倒了上千桶火油和无数的干草和松枝，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惜春城外，刹那间成了一圈火海！ 在呼呼的北风声中，熊熊大火越烧越旺，大有照天倾烧的势头！ 站在城楼上的耶律齐、耶律燕、兰无敌，瞬间看傻了眼睛。 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李夜会有火攻来阻挡他们的进攻。 乌长天、耶律风云率二万将士刚刚在城门年结集完毕，正准备盾阵开路，踏过已经冻成冰河的护城河。 没料到被对面的一阵箭雨点着河里的松枝干草，更有火油助烧，五丈宽的火墙任谁也不敢穿越。 乌长天和耶律风云抬头望着城楼上的耶律齐和兰无敌，只见二人也是摇摇头，拿不出丝毫的办法。 用水灭？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上哪去找这许多的水？就算找到水了又如何？这松枝下面还有不少的火油，这是越浇越旺的结果。 让大军用铲雪去灭火，这整个护城河里的火油连成一遍，随着火势越烧越大，护城河里冰块渐渐融化，大军踏上去就是被火油烧烤的结果。 站在城楼上的耶律齐和兰无敌两人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破解的办法。 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耶律齐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这家伙，竟然算死了我！” 在往日里看似一道屏障的护城河，竟然成了大军出城不可跨越的一道樊篱，让两个大将军一愁莫展。 耶律燕看着城下的大火，气得指着城外骂道：“李夜小贼，你也太狠毒了！” 耶律齐看着她生意的样子苦笑道：“妹妹你再生气，他又听不见，更何况还不知道他来了没有？或许他早已经去了开阳也说不定。” 耶律燕扭头看着他，咬着牙齿说道：“我有感觉，小贼就在外面，不信你让我一人出去，我骂死他，看他还敢欺负我一个女孩不成？” 耶律齐一楞，摇摇头道：“这个时候，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二万大军竟然守着一道火墙，进退维谷。 ...... 龙破天望着惜春城下的漫天火光，忍不住问道：“国师，这样就完了？这仗也不用打了？” 沐沐也是气得真跳，提着一张铁弓吼道：“这刚射了一箭，就完事了？” 李夜看着两人，淡淡地笑道：“主战场是开阳，我们在这里只是阻击耶律齐，不让他出兵开阳，他出不来，我们就赢了，还打什么打？” “那要不要末将带些人马增兵开阳？”马天云收回目光，看着李夜问道。 “不用！开阳的战事最多也就是二到三个时辰的事，等你们带兵过去，菜早就凉了！再等等，火灭之后，他们若是出城，我们就将手里的竹箭齐射二轮。” “国师放心，大家都憋着气，肯定狠射一通，不会放过他们的！”马天云看着李夜兴奋地笑了起来。 “若是不出，我们就往回撤离，去跟大元帅汇合。”李夜想了想，说道。 这是天如人愿，本已经风平浪静的南疆，又刮起了北风，不管风往哪边吹，都是李夜想要的结果。 只要这护城河的大火不灭，惜春的铁骑就出不来，这场仗就算是打赢了。 在李夜看来，既然还不到决战的时刻，能不伤亡便是好事，能不正面打仗，便不应仗。 “跟着哥哥真没劲，早知道我就去开阳了！”沐沐在一旁嚷嚷道。 “你昨天射杀了下关的守将，等回南云城，就可以给你记功了！”李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龙破天和马天云等人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沐沐，姜火忍不住开口问道：“国师这是真的吗？你这妹妹也太虎了！” 李夜看着众人发呆的样子，指着朱天虎说：“朱将军知道这事，昨天最后想刺击一下下关的守将，借些箭来，没想到给沐沐一箭身中一位守将，估计是性命难保。” 沐沐白了他一眼，道：“这就完事了？太不过瘾了。” 李夜没有理他，只是抬着望着开阳的方向，静静地说道：“这个时辰，开阳的马飞虎将军，应该在烧城外的重驽和攻城驽了！” 一场大战，才刚刚开始！ 第四百零三章 开阳城外的镰刀 巳时一刻，开阳城外。 第一轮进攻失败，让治泽平明改变了主意，他作出了跟惜春耶律齐差不多的决定。 命临时增加盾阵开路，二万铁骑随后的决定，一时间，开阳城外大兵结集，战火一触即发！ 马飞虎望着开阳城下的变化，命令将士将攻城重驽和十座重驽，用松枝做志的拒马桩浇上火油，随时准备撤离战场！ 传令兵一阵呼叫，战场上顿时有一股火油的味道漫延开来。 开阳城下的盾阵已经结集完毕，在将军乌那独狼和副将治泽天的指挥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南疆阵地推进。 二万铁骑跟在后面，慢慢压向只有二千将士的南疆阵地。 “传令，一轮齐射，然后点燃火油，所有将士按原定计划撤离战场。”马飞虎沉着指挥，举起了手驽，瞄准了草原诸部的盾阵。 “传令，一轮齐射，然后点燃火油！” “传令，一轮齐射，然后点燃火油！” 在旗手的指挥下，二千将士一瞬间射出了手里的驽箭，然后点燃身边的松枝火油，刹哪间，南疆阵地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二千将士在完成放火任务后跨上战马，向着后方迅速撤离。 开阳城外瞬间燃起了一道数里长的火墙，将南疆撤退的将士和草原进攻的铁骑隔离开来。 不等乌那独狼和副将治泽天派兵请示，站在城楼上的治泽平明跟身边的命令兵吩嘱道：“传令下去，命二万大军越过火线，务必将来犯的南疆兵马全歼于开阳城外！” 还没等自己的人马进攻，这支来犯部队就放火撤离战场，连攻城的重型装备也烧掉，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一支没有战斗力的部队。 在自己的二万铁骑面前，哪会有还手之力，而且开阳城外几十里都是开阔之地，连个伏击的地方都没有。 等治泽平明的传令兵赶到战场时，乌那独狼和治泽天已经派人将火墙清理出一条通道，大军正在穿越火线。 “大将军传令，二万大军越过火线，务必将敌人全歼于开阳城外！”传令兵看着二位将军沉声说道。 “回去告诉大将军，等着我们的捷报！”乌那独狼得意地吼道。 “传令上马，大军追击！”治泽天跟身边的传令命喊道。 “传令上马，大军追击！” ...... 大军的战鼓的催动之下，洪流一般的铁骑瞬间就追到了城外五里的荒原。 只见官道边上又有五架正在燃烧的重驽，有好奇的将士欲上前灭火，无奈被浇上火油的重驽，那有这么好扑灭，没多少功夫就烧成了一堆骨架。 前锋看着追赶上来的乌那独狼和治泽天笑道：“之南疆人边跑边烧武器，估计他们是怕我们追上去要了他们的小命吧！” 乌那独狼看了治泽天一眼，狠狠地说道：“再追十里，如果没有结果就撤回开阳城！” 泽泽天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道：“将军，这会不会是敌军的诡计，引诱我们去追击，而在前面设下埋伏？” 乌那独狼抬眼望着前方，沉声说道：“前方几十里都是开阔地带，哪有地方给他们设伏，传令，马上追击！” “传令，大军再追十里！” “传令，大军再追十里！” 两万铁骑只是稍作停留，便继续往南疆兵马撤退的方向追击。 ...... 十里之外，杨开义指挥下的将士早已经修筑了一道长长的拒马桩。 上面掩上松枝，松枝上面再盖上了一层白雪，再经过风雪的覆盖，早已经看不清哪是道路哪是伏兵。 防御工事后面是一排盾阵。 盾阵后五十架重驽一字排开。 九千余弓驽手持箭静立在重驽之后。 大战一触即发。 杨开义看着撤离回来的马飞虎，凝声说道：“待开阳铁骑靠近射程之内，先由五十重驽齐射，再由我们五千将士齐射，然后是姜帅的四千精兵齐射，下一轮亦是如此，不要给草原铁骑冲过来的时机！” 姜火也沉声补充道：“三轮齐射，全军都要听从旗手的指挥！” 马飞虎点点头，跟身后的旗手说道：“一会开战，就按这个法子，三轮下来，将近三万枝驽箭和重驽，够他们受的了！” 旗手点头，转身离开。 众人话不没说完，便听到一阵山摇地动的吼声传来，开阳大军终是追了上来，二万铁参骑如一道洪流往产倾泄，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放他们进一百五十丈内，重驽开射！”杨开义传令道。 “放他们进一百五十丈内，重驽开射！”马飞虎跟旗手传令。 “放他们进一百五十丈内，重驽开射！” 一声呼喊在阵产响起。 二万铁骑奔驰在荒原的雪地里，战马溅起的雪花，让冲过来的开阳铁骑笼罩在一遍白色的迷雾里，远远望去尤如一道如洪水般的雪雾往南疆将士的阵地涌来。 势不可挡！ 一往无前！ “传令射击！”杨开义吼道！ “传令射击！”马飞虎吼道！ “传令射击！” ...... 旗手得令，号旗挥动。 五十架重驽刹那间齐射，五十枝重型驽箭如一道收割生命的黑镰，往狂涌而来的雪雾飞去。 李夜将这些日子赶制的重驽基本上在投放在开阳战场，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 上万的将士忍了无数个日夜的屈辱，等的就是这一刻！ 刹那间天雷勾上地火。 刹那间有无数的生命在终结。 北风在劲吹。 飞雪在飞舞。 相隔一百四十多丈，听不见重驽入骨的声音。 只见如洪流般的雪雾瞬间散开，中箭倒地的战马在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哀鸣。 没等雪雾中的铁骑反应过来，五千枝驽箭如一道漫天泄下的蝗虫，狠狠地咬在了冲在前面的铁骑身上，无论是战马还是身穿盔甲的骑兵。 “敌袭！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 “敌袭!报复将军大军需要马上撤离！” “敌袭！敌袭！！” 没等二万铁骑作出对策，又是一轮四千枝驽箭刺破雪雾，毫无差别地射了过来！ 一时间战马的倒地声，中箭将士的吼叫声，重伤呼救声，后方冲战马冲上来的践踏声，在空旷的雪野里乱成了一片。 没有给二万铁骑喘息的时机，旗手第二轮攻击和第三轮攻击不需要再下命令，只在挥手之间，五十枝重驽，五千枝驽箭，四千枝驽箭先后如暴雨般倾泄。 皓白色的荒原只在瞬间就被染成了红色，有刺鼻的血腥冲进了北风中，两人对垒的战场变成了残酷修罗场，死神的镰刀在收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不要放松，再来二轮齐射！”杨开义吼道。 “传令，二轮齐射！”马飞虎对着旗手吼道。 “传令，二轮齐射！” ...... 二万铁骑倒下的已经倒下，后面收不住的还在往前冲，乌那独狼和治泽天回过神来，即便是大声吼叫撤退，也没有什么效果。 毕竟二万大军的冲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停下的，更何况还是二万铁骑！ 望着前方为断倒地的战马和将士，乌那独狼和治泽天发出了悲愤而又无奈地吼声！ “传令，鸣金收兵，大军回城！”乌那独狼吼道。 “传令，鸣金收兵，大军回城！”治泽天吼道。 “传令，鸣金收兵，大军回城！”传令兵吼道。 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退军的号角，乱成一团的铁骑明白过来，大军一时喧哗，活着的将士拼命地往回狂奔。 便是十里雪地，失去了战马，也要拼命往回狂奔！ 毕竟活着回城，才有希望，留下来只能成为死神的祭品。 五轮齐射，活着撤离的草原大军不到一半，更多的人都将年轻的生命留在了这片荒原，成了来年春草的肥料。 望前方血肉战场，便是马飞虎的姜火等将帅也是皱紧了眉头，巨大的喜悦之下是巨大的震惊，毕竟他们已经马放南山多年，哪里见过这样血肉模糊的战场。 数百的重驽和数万的驽箭，真是铁血生命的收割机，这第一次的正面交锋，让他们感受到了国师算无遗漏的计谋和强大的武器性能。 从今日开始，草原诸部的铁骑便不再是神话！ 南疆将士有了自己的信念。 “派出二千将士，将战场上没有收伤的战马牵回，大军撤离，回去跟大元帅和国师汇合。” 杨开义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 李夜说过，除了草原的战马，什么都不要。 南疆没有好的战马，这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记住，不要伤害那性已经受伤的草原将士，牵了战马就回来！”姜炎在一旁吩嘱道。 马飞虎看着两人，抱拳说道：“此事末将领命，请两位大人放心。” ...... “杨大人，这战场上可有不少好东西，我们真的不打扫了吗？”姜火看着杨开义凝声问道。 杨开义看着他，摇摇头道：“国师说如果现在打扫战场，如果开阳的守将不顾一切出击，不是我们这点兵力所能抵抗的，我们是奇袭，得赶在他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撤离战场！” 姜火闻言点点头道：“这次我方大捷，估计要让草原诸部的将领们头疼一阵子了。” 杨开义跟传令兵说道：“将五十架重驽浇上火油，一会放火烧掉，大军收拾收装备，准备撤回南云城。” “这么多的武器都不要了？”姜从惊呼道。 杨开义看着他，淡淡地笑道：“国师在吩嘱铸造这批设备的时间，就没准备把它们带回南云城，毕竟往后都是用精铁铸造的。” 姜火恍然大悟，抚掌感叹：“原来是这个道理，我怎么说要工匠们赶造这木质的武器。” “看这个时辰，国师也应该从惜春撤军了，我们也该走了。” 杨开义深呼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将受伤的将士们包扎好，等回到南云城再细细治疗。” 一场大战下来，自己一方也是中箭不少，刚一统计就有数百人被对方铁骑的箭枝所伤，还好没有人员死亡，算是大胜一场了。 第四百零四章 三镇之殇 惜春城外，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未打响便已结束。 午时一刻，护城河上的火势渐灭，耶律齐吩嘱耶律风云等人重新搭建了栈桥之后，大军冲出了惜春城，一路横扫来到了南疆将士的阵地。 只不过，他们看到的是另一道熊熊燃烧的大火，几里长的松枝伴着十架重驽在火油的助势之下，燃起大火，大火再次阻断了惜春大军的去路。 闻信赶过来的耶律齐望着长长的一道火墙，忧心忡忡地说道：“李夜呀李夜，你究竟想跟我说些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开阳的阻击时辰已过，还是出去跟耶律齐两人的惺惺相惜。 李夜放弃了对惜春大军的二轮齐射，趁着漫天风雪，悄然而去。 若不是眼前这道火墙证明这里曾有大军来过，否则在大雪之下没人会相信一个时辰之前，这里埋伏的南疆将士，曾阻断了惜春二万兵马的冲锋。 兰无敌也赶了过来，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墙，摇摇头说道：“这些南疆人想做什么？” 耶律齐看了他一眼，转身跟耶律风云说道：“风云你跟乌将军率领这二万人马去开阳，记住先让暗哨探路，大军跟在后面，一切小心为上。” “这会过去，还有用吗？”耶律风云轻声问道。 抬头看了看天空，耶律齐无可奈何地回道：“无论怎样，总是要去看一下，下关我们已经错过一回，再不能让开阳的将士们寒心了。” 耶律风云点点头，看着乌长天说：“乌将军，让大家结集，将这火墙推出一条路，大军增援开阳城。” “记住，到了开阳城先别急着回来，等我的消息。”耶律齐想了想不放心，跟耶律风云吩嘱道。 耶律风云重重地点头。 ...... 下关城外。 月天狼领着受伤的月蒙，站在李夜之前带兵设防的地方，看着白茫茫的荒原，心里竟然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如果不是死伤了近二千的将士，他怎么也不相信一天之前，这里被南疆将士筑起了一道钢铁防线，自己的副将月拉齐重伤不治，当场丧命。 不过眼下他心里却有一丝庆幸，毕竟从收到的消息来看，下关的伤亡是最少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了一位守将，如果王庭问罪下来，也轮不到自己去背这黑锅。 用不到二千的伤亡，换来下关的安定，怎么看，在他眼里都是一合算的。 只不过让南疆的大军莫名奇妙的袭击一通，这个冬天整个下关的将士都会在提心掉胆中煎熬，不会再有之前那样歌舞升平的日子了。 望着阴沉的天空，月天狼狠狠地啐了一口，回头看着月蒙说：“自今日起，每天派出暗哨到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打探，再不能莫名其妙地挨打了。” 还裹着伤口的月蒙点头回道：“将军放心，我回头就去安排。” “看来开春后的这场战争，不是那么好赢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月天狼跨上战马往下关城内奔去。 ...... 将近未时，治泽平明率领大军来到了城外受袭的战场，看着一地的残肢断臂和满地的死伤的战马，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他万万没料到，只是因为自己一个错误的决定，造成一万多将士的伤亡，完整回到开阳的将士不足八千，这是自他从军以来最惨的一次，以至于他甚至不知该如何跟汗王治泽索谷交待。 五万大军伤死超过了四分之一，他感觉头大如牛，按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开春之后的战事要如何进行下去。 将士的死亡，是任何一个将军都不愿意去对面的事实。 “将所有受伤的将士抬回城里救治，再派人将阵亡的兄弟们带回去火化，便来年开春再送回部落安葬。” 无可奈何之下，治泽平明发跟治泽天和乌那独狼发出了指令。 即便战死沙场，也要魂归故里，这里草原诸部的传统。 “另外，从今日起，派出喑探，我要知道城外六十里地每天的情况，一天都不能少，不论刮风还是下雪！”治泽平明沉声说道。 乌那独狼和治泽天点点头，两人挥挥手跟自己的亲兵，传令去抢救战场上的伤员。 开阳一战，以草原铁骑大败而告终。 ...... 惜春，耶律齐已经领着耶律燕跟兰无敌回到了城主府，耶律看着两天的战报沉默不语。 “惜春城外这一仗跃然没有打起来，但增援下关的将士伤亡过半，很多将士即使是养好了伤，也无法再上战场，这一仗我们是大败，真是无颜面对汗王和二个部落的将士。” 长叹了一口气，耶律齐冷冷地说道。 兰无敌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却又有力无力也回道：“还不知道开阳的情况，如果那边再失利，这回我三镇的守军算是大败一场，即便是当初占领三镇时，也没有死伤几人。” 耶律齐闻言剑眉缓缓挑起，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自言自语道：“现在比较，有何意义？从哪般若寺的和尚来过后，一切便变得不同。” 说完这番话，他脸上的苦笑渐渐敛去，随着拂到脸颊上的北风，化作冰霜。 做为草原诸部有资格骄傲的年轻将军，耶律只在李夜的手上输过一次，他发誓以后的战场上都不再想遇见他。 这种不可预知的恐怖将会折磨到春天来临的那一刻。 兰无敌不知道他跟李夜之间见过的事情，因为之前跟李夜见过的人是札木合，而札木合是耶律王庭的将军。 这会他是替代耶律齐坐镇城楼，盯着苍茫的雪原，防止南疆将士再来突袭。 “无论如何，这仗总算是结束了，便明日开阳的消息传来，再跟下关统计一下伤亡的情况，一起跟各部落的汗王们发回战报吧。” 兰无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是一日之间，便觉得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许。 “大将军先回营安歇，这里有我在看着，保重身体要紧。”看着日渐苍老的兰无敌，耶律齐心里忽然升起些许的悲哀。 自己的父王耶律楚材又何曾不是如此？他到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一场战争的意义。 就正如李夜说的那样，即便是草原诸部攻陷了南云城，难道就能统一南玄域的所有城镇和各地的诸侯吗？五域皇城会放任南玄域独立而不闻不问吗？ 更何况，按眼下的情形，他真的对开春后的那场决战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这信念一旦出现动摇的倾向，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溃堤的江河，涛涛而去...... 兰无敌跟他挥挥手，领着护卫往外走去。 耶律燕看着他忍不住叨叨：“哥哥，你也两天没歇过了，你进屋去睡会，我在这里看着，有事我会叫你。” 耶律齐抬头看着她，忽然感觉身心疲惫不堪，点点头道：“我进去歇会，有事千万记得叫我，别自作主张。” 耶律燕走过来一把扶起他，尤如捞起溺水的婴儿，慢慢往里屋挪去。 这个时候的耶律齐终于明白，这是战争也是一场赌博。 ...... 申时过半。 离回南云城的驿站还有二十里路，李夜跟沐沐、纳兰雨、马天云、龙破天等人骑行在大队人马的前列，边走边聊，大队人马脸上都是欢乐的神色。 只有李夜的脸上一直凝着厚厚的乌云，在他心里是不愿意发起这场战争的，但是为了赢得开春后的那一场决战，又不得不打赢这场赢得士气的突袭战。 下关城外的那一场箭雨带走了将近二千的生命，和路过乌石岭峡谷时那一地的残肢断臂，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令他纠结不已。 金刚怒目，就一定要以众生的生命为代价吗？ 可是如何不打，等到草原诸部开春后破了南云城，南疆的百姓将会血流千里，百万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南疆的将士也会家破人亡。 这一刻的他，有些怀念在般若寺的时光了，没有暗杀，没有战争，没有伤害，只有自己独自修行的岁月静好。、 哪怕没有遇上那山洞里的龙骨，修不成《无相法身》又如何，至少自己双手没有沾上无辜众生的鲜血，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佛门弟子。 一个有着慈悲心的修士，一个不会想着挖坑埋人的闲人，而不是眼下这样一场仗下来，少则上千，多则上万的伤亡。 即使通读诸多佛经的他，也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继续下去。 南疆三镇即便这回伤亡了二万多将士，至少也还有十七八万的铁骑。 便是自己千算万算，打赢了开春之后的那场决战，恐怕南云城外、南疆三镇也会是白骨如山，横尸遍野。 而那些即将在那场战场中死去的双方将士，又何尝不是普通的百姓，家中又何曾没有父母妻儿。 这一场大仗下来，那些阵亡的双方亲人又将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越想头越痛，越想越心惊，看着身边兴致高昂的几位将军，李夜看着纳兰雨冷冷地说道：“去后面给我牵一辆马车过来，我要歇息，一会到了驿站也别叫我。” 纳兰雨没有反映过来，只是哦了一声便策马往后奔去。 便是龙破天副帅跟马天云等人也没明白李夜的心思，姜火笑道：“国师这几日辛苦了，好好歇息一会，回到驿站我们做好酒菜再来叫你。” 只有沐沐似乎明白了李夜眼下的心情，在她眼里李夜几天不睡觉是经常的事情，哪里会因为这一场突袭战而一幅神魂不舍的样子。 只不过，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李夜，毕竟从小到大，好象都是李夜在照顾自己。 荒原风大，雪渐迷人。 有人夜归，有人不回。 第四百零五章 又见斩雪 酉时十分，大军回到了大皇子所在的驿站外面，由于人数太多，大军只好在驿站的四周搭帐蓬，埋灶起火，准备小小的庆贺一下。 李夜钻出马车，跟迎出驿站的大皇子唠叨了几句，就往屋里钻。 边走边说：“一会吃饭别叫我，让我好好睡上一觉。另外，明天别一下都走光，留下五千兵马，后天天再走。” 大皇子看着李夜一脸憔悴的模样，看着走进来的龙破天问道：“国师这是怎么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打了败仗不成？” 龙破天看着大皇子，苦笑道：“末将也不知道，国师突然一下就这样了，这得问问他妹妹沐沐了。” 回头一看沐沐也不见了，只好继续说道：“惜春城外的大仗没打起来，国师说阻击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就悄悄地撤退了。” “这事我知道，此战是为了保证开阳大战能够不受惜春增援的影响，打不打都无所谓，只要你们能安全回来就好，难道国师是为了此事郁闷？” 大皇子怎么也想不通。 “应该不是，前一刻他还有说有笑的，估计是有心事吧？”纳兰雨牵着马走来，看着大皇子行了一个军礼。 “既然都不知道，暂时就这样了，今天好好吃一顿热饭热菜，一会等杨城主他们回来了，我们再喝一杯小小地庆贺一下，等回到南云城再好好地犒赏大军。” 大皇子说完，往驿站里走去。 龙破天跟纳兰雨跟在后面，马天云等人去安排晚饭的杂事，一时间驿站外热火朝天，上万的将士聚在一起，再没了之前的紧张气氛。 胜利，也是需要一场大醉来平复的。 ...... 杨开义率领的大军直到戌时一刻才回到驿站外面，姜火跟马飞虎两人忙着安排大军去搭帐篷起灶生火。 杨开义迫不及待及钻进了驿站找大皇子和李夜，他有太多的话要跟国师好好聊聊，毕竟这一场大仗下来，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等着他的是一盆冷水，国师正在沉睡之中，谁也不见，这是沐沐跟大皇子说的。 大皇子如此跟杨开义重复了一遍，令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打了胜仗怎么好倒郁郁起来了？ “先不管国师如何了，他这些日子操心太多，让他好好睡一觉，我们去好好喝一杯。”大皇子拉着杨开义的手笑道。 “沐沐地要喝一杯，我这还没过瘾呢，仗就打完了，早知道就该跟着大军去开阳才是。” 沐沐一也叨叨，一边拉着大皇子的手往外走。 “沐沐妹妹，回头让父皇给你封赏个郡主如何，这样一样你就可以跟梧桐姐妹相称了。” 被沐沐拉着往外走的大皇子，笑着问道。 “大皇子，这郡主是多大的官？要不要我哥哥同意？你要怎么封沐沐都行，只是万一哥哥要是不顺心，他可是谁的好脸色都不给。”沐沐开口说道。 “他连我父皇也不怕么？”大皇子惊诧地问道。 沐沐看着他摇摇头，笑道：”这我哪知道，我也只是出发的那天才见过皇上一回，又不象哥哥，天天往宫里跑。” 大皇子点头笑道：“没事，这事我替你作主，相信父皇和国师都不会反对的。等我妹妹知道她以后有伴了，更会高兴。” 沐沐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回道：“我听哥哥说，打完这一场战争，他就不做国师了，要回般若寺去继续修行。” 大皇子和杨开义两人一听，齐齐一楞，心道这世间还有谁放着现在的大官不做，跑去那深山老林寺院中去修行？ 杨开义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大皇子看着沐沐说道：“我是眼下才知道国师的想法，原来他并不喜欢当官么？” ...... 姜火跟纳兰雨两人早安排人做一桌的菜，看着大皇子等人走出房间就安排人摆上客堂的饭桌。 沐沐早就饿得不行，一上桌就直接开吃，纳兰雨在一边给众人倒酒。 “这酒不错，纳兰你也坐下吃，那个谁去把龙副帅也叫来喝二杯，还有参战的几个将军，都过来喝两杯吧。”大皇子喊着纳兰雨坐下。 “各位先吃，我去把龙将军他们喊来。”纳兰雨笑着说道。 “可惜这么好的酒菜了，我哥哥居然跑去睡觉，喊也喊不醒。”沐沐吃得舒服，心情好了，就跟众人聊了起来。 “沐沐妹妹，要不要给国师留些饭菜？”杨开义看着沐沐，轻声询问，在他的眼中，李夜夜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用不用，哥哥经常几天不吃不喝，估计他这一觉得睡到天亮！”沐沐对着杨开义摆摆手，学着大皇子等人的模样举起了酒杯。 纳兰雨看着众人认真说道：“国师是修行这人，大家不要去打扰他就行了，他肚子饿了自己会找东西吃的。” 沐沐看着他点点头，笑道：“哥哥在山上就是这样的，只有他照顾沐沐，那象沐沐还没照顾过他哦。” “那我们就先开吃了，大家辛苦了几天，好好喝一杯。”杨开义看着沐沐笑道。 “为了这场胜利，我们喝一杯！”大皇子大声说道。 “为了胜利，大家干杯！”杨开义笑着说道。 “为了胜利！各位大人，沐沐也敬你们一杯，好些天没吃过这样的饭菜，真香！”沐沐眯起了眼睛，看向了桌上的诸位将领。 ...... 躲在屋里的李夜，果然如沐沐说的那般在屋里晕沉沉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卯时过半才睁开了眼睛。 伸手一摸，却触摸到一头黑发，闻到一屋子的酒气。 低头一看，却是喝醉酒的沐沐居然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象只小猫一样睡得死沉死沉。 李夜咧嘴一笑，掀开被子下床，又仔细替沐沐盖上，穿上衣服鞋子，推门而出。 半梦半睡，他要想明白一起道理，奈何越想越糊涂，后来居然真的沉睡过去。 李夜感觉自己一回到尘世便将大佛寺老和尚跟自己教的那些道理全都忘了，连不久前跟般若寺明惠谈论的那些禅机也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呆在寺院里才能修行，一回到这世间便容易入了魔性。 在坑杀那上万的草原铁骑之时，竟然没有一丝的犹豫，竟然还升起了一丝的窃喜。 深感自己罪恶深重的李夜，想要回到佛前忏悔。 只不过，转眼一眼，杀业已经犯下，忏悔还有用吗？ 如果有用，那是不是每杀一回，就忏悔一回？那还有地狱做甚？望着堂外漫天的飞雪，心道不能再胡思乱想，自己需要静静。 先生说过，心境一乱，诸事无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步往外走去，边走边取出竹剑，他想要用最简单的动作，最单纯的思维，拂去心底的那一道恶念。 左手出剑，只是最简单的动作，没有一丝真气的溢出，也没有运转《无想法身》的功力，尤如那学步的幼儿，挥出了手里的竹剑。 一剑，十剑，一百......一万剑，不到半个时辰，完成了在天山上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完成的挥剑动作，只是这一刻他没有欢悦的心情。 竹剑换到右手，再次挥出，这一回，他使出了《无相法身》的功力，似要将心底的恶念斩出身外，融进这漫天的大雪。 不到片刻的光景，在他的身边刮起了一道旋风，空中的雪花在旋风中裹起一团雪茧，越滚越大，旋转的越来越快...... 驿站里当值的士兵早已看呆，心道人说国师不会修行，怎么舞起剑来如此凶狠，比他们将军的剑法还要凶猛。 宿醉的大皇子起得早，走到客堂里看着雪中的旋风也是莫名诧异，不知道哪位将军在闻鸡起舞。 看着走进客堂的大皇子，早有护卫过来点着客堂里的小火炉，放上水壶煮水，为早起的大皇子煮茶醒酒。 “这雪中舞剑的是哪位将军？”大皇子看着身边的护卫，轻声问道。 “这......那上大元帅，这舞剑的是早起的国师。”护卫低头煮水，轻声回道，生怕惊到了雪地里仗剑的李夜。 “国师大人？不是说国师不能修行吗？怎么这剑法如此精妙？”大皇子看着雪中的旋风，皱起了眉头。 “在下也不知道，一会大元帅可以问问国师。”护卫回道。 “他站在这里练了多久了？”大皇子看着雪地里的李夜，轻轻地问道。 护卫想了想，轻声回道：“好象有一个多时时辰了吧，这已经许久的功夫我，我都发傻了。” 大皇子一楞，他没想到李夜一天早起来没有去东西吃，倒是先跑来练剑修行了。 “你去准备早饭吧，多准备一些，国师昨晚没吃东西，估计这会饿了。”大皇子挥挥手，跟护卫说道。 雪地里的李夜这会已经物我两忘，他只有要抄写经文和练剑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心境，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心境，他才能在般若寺里安静地修行。 我这一剑，我这无数剑，并不是为了斩去多少朵雪花，我只是想将手中的竹剑一遍又一遍地斩出。 我这修佛，不求前世，不问来生，更不求富贵，只是因为我这一刻想来佛前静坐，点一柱清香，念一卷经文。 不住相练剑。 不住相修行。 这是李夜的心境。 大皇子并不知道李夜此时的心境，只是觉得这团风中的雪球越滚越大，在一种冲天而起的气势，即使是元婴境高手的他，也暗自心惊。 他在想，如果这个时间国师攻来一剑，自己能接得下吗？ 想到这里，神鬼不惧的他，也不油得出了一身冷汗。 心道要是谁在我面前再说国师不会修行，看我如何收拾他。 开什么殊玩笑，便是自小跟着父皇一道修行的他，也没见过皇主有这回这样的气势，更何况这只是在行军途中的一次不经意的练习。 他决定要跟李夜好好聊聊，这家伙是不是骗了全天下的人。 扮猪吃虎的国师，倒底隐蔽了多少的秘密。 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国师秘密的时候，大皇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看来早起的人也是有风景看的。 他窃以为。 正想着，突然一“轰”的一声，飞速旋转中的雪茧让李夜一剑斩破，轰向四周的空中，漫天的雪花飘落，洒满了四周的雪地。 站在雪地里的李夜，低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竹剑。 只见竹剑上面静静地沾着十一瓣雪花。 十年练剑，一剑斩雪十一朵。 郁郁经日的他，脸上终是有一丝的笑容。 冬日清晨。 又见斩雪。 第四百零六章 惟愿长睡不愿醒 上 “国师好剑法，好心情啊！”大皇子望着站在雪地里发呆的李夜，远远地喊道。 李夜抬头一看，淡淡地回道：“大元帅早，这大冷天不呆在被窝里多睡会，这么早起来做甚？” 大皇子一楞，随后哈哈大笑道：“我若不早起，怎么能看到国师在雪中练剑的英姿？” 李夜伸手抹去竹剑上的雪花，往客堂里走去，看着大皇子回道：“我这只是无聊之下用来消遣心情，哪里算得上什么剑法。” 大皇子怔了怔，脱口道：“这都不算剑法？” “我只是修练了佛门的肉身法门，跟大皇子这样的大修行者比不得。”李夜静静地说道。 “你真的不是扮猪吃虎？你老实跟我说，我保证不跟说出去。”大皇子一边笑着，一边给他倒上热茶。 “大元帅准备如何安排大军回城？还有战报也该写给皇城了，估计他们也很想知道南疆的情况。”李夜没有回答，而是绕开了话题。 大皇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笑道：“写了一半，准备到了皇城就将战报发出去。国师你该请首功才是。” 李夜没有看他，看着缓缓飘落的雪花，淡淡说道：“在战报上注明，我跟我的父母都不要封赏，所有的封赏都是参战的将士们。” 想起沐沐昨夜说的那番话，大皇子心里“咯噔”一声轻响。 心道国师果然不好功名，一边點默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品尝，一边低头思考要如何说服李夜。 看着默不出声的大皇子，李夜继续说道：“打完这场战争，我会回到寺院去继续修行。所以给我所谓的封赏都不合适，倒不如给将士们一些好处，他们也有家人需要照顾。” “他们该得的跟国师无关，这场仗能取得大胜，全赖了国师的筹划和指挥，怎么能没有封赏，这样做众位将士心里会怎么想？” 大皇子凝声说道。 “大元帅只管按我的要求上报，皇主会明白我的心思的。”李夜摇摇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这回皇城的路上，回到皇城后，大军该庆祝一下，给所在参加的将士们放假五天，还有就是，我想好好歇息一些日子，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叫我。” 大皇子没有料到李夜会是这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心道这打了胜仗的你居然要躲想来，想了半晌才苦笑道道：“国师你真会偷懒。”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这些琐事大元帅可以让别人处理，你也可以关门歇息。” 大皇子一时语塞。 李夜看着杯里的茶气，忽然说道：“铸造厂不要停下，放完假的将士们继续训练，渭河的沟挖好了吗？” 大皇子一听眼眸微亮，微笑着回道：“铸造厂一切顺利，渭河的水已经引进南云城，开春后就可引进护城河里。” 两人正聊着，护卫已经端着早饭送了进来，看着大皇子和李夜问道：“大元帅和国师请吃早饭，刚刚有属下问，要不要喊沐沐小姐起来吃饭？” 李夜想了想，摆了摆手道：“不喊她，你给我打包一点，一会让她在车上再吃，吩嘱下去，吃完早饭就动身回城。” 护卫点头表示收到，转身向堂外走去。 大皇子看着李夜说：“我安排了姜帅领着五千将士留下，明天再回城。” 李夜听后一怔，随后点头称好：“还是大元帅想的周到，虽然我们不怕他们，还是留下些人殿后，这样大军也不至于因遭到突然的袭击而乱了套。” 大皇子笑道：“总之，大家安全回到南云城，才是正理。” ...... 吃完早饭，已经辰时。 待回城的一万五千大军已经结集完毕，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有序地踏上了归城的道路。 揉着眼睛的沐沐被李夜喊醒后，不情愿地洗漱了一番，在李夜的再三催促之下才爬上了马车。 接过给他准备好的早饭，抱着就啃，边吃边说：“吃完再接着睡。” 李夜一乐，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说老实话，我也想接着睡。” 沐沐一听，咧着嘴笑道：“哥哥啥时候也变成猪了？” 李夜瞪了她一眼，气笑道：“你才是小猪，我不是。” 骑在马上的纳兰雨看着马车边上的李夜问道：“回城后去哪？要不要去铸造厂看看。”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从南疆三镇的战事看来，他们的工艺已经成熟，我们不要随便再打乱他们的节奏。你帮我看着，回到城里就回城主府，我要好好睡上几天，天塌下来也别吵着我。” “这又是为何？”纳兰雨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你昨天睡了一晚上，还不够吗？” 李夜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有些事情我要好好好想想，没想明白之前，先不想理这些琐事，这些日子有事就去找大皇子和杨城主，记住，别来吵我。” 说完钻进了马车，顺手拍了拍车厢，喊道：“启程吧。” “启程啰，可以回家逛街了！沐沐要去买好吃的，多买一些！”沐沐也跟着叫了起来。 纳兰雨看着赶车的士兵说：“回城就直接到城主府，哪都别去。” ...... 大皇子跟杨开义也同坐一辆马车，两人正在聊着三镇的战情。 “三镇一仗，让将士们找回了信心，都说往后再打仗，再也不怕草原诸部的铁骑了。”杨开义看着大皇子，微笑着说道。 大皇子靠在车窗边上，掀开帘子看着走过去李夜从的马车，淡淡地回道：“只是感觉国师这兴致不高，让我们回城后少了一些乐趣。” 杨开义摇摇头，抬头看了大皇子一眼，说道：“无所谓，先让他冷静下来，等他缓过劲来自然就好，毕竟他是头一回上战场。” 大皇子很诧异地看着杨开义，眉头微皱说道：“难道你我不是头一回上战场？国师跟我们又有什么分别？” “不一样。”杨开义咳了两声，说道：“我们是军人，打仗是天份和责任，国师是从般若寺下山的修行之人，佛门弟子心里总是有一份慈悲在怀，这也是我昨夜想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 大皇子沉默，似乎在思考应不应该在战报上替李夜请功之事。 杨开义也是沉默无语，虽然在他的指挥下取得了最大的胜利，但是战场上的惨烈状况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婉惜。 无论草原诸部的铁骑，还是南疆众将士，说到底都是父母的子女，都是五域的众生。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更更加佩服李夜的波澜不惊和他那份悲天悯人的情怀。 大皇子说道：“这次三镇之战，我方损失了多少装备？” 听到装备二字，杨开义顿时来了精神。 看着大皇子笑着说道：“说起装备来，我们除了舍弃原定计划内的那些木质重驽，其它的损失很少，便是弓箭我们虽然射出了数万枝，但是国师在下关却巧妙地从敌军手里借回了七万多的铁箭，真要算起来我们还挣回了不少。” “再加上乌石岭峡谷一战纳兰雨将军他们带回来的二千匹战马，跟我们在开阳缴获的三千匹军马，光是军马我们就赢回了五千。” “这有么多啊，真没想到国师只是打了一个突袭战，就带回这么多的战马，这可全都是宝贝啊！”大皇子笑着回道。 杨开义点点头，看着大皇子接着往下说道： “要知道这五千军马只是有少部分受了轻伤，等回到南云城调理一下，就能够痊愈呀。” 杨开义一一道来，仿佛在细数家里的宝贝。 “如此说来，这回三镇大捷，真的应该给国师请一个大功劳。”大皇子笑道。 杨开义掀开帘子望着空天的天空，说道：“何止是式功劳，如果没有国师之前在武器上的筹划，跟他之前的三镇之行，这一仗根本没有打赢的可能。” “那是，他毕竟是父皇从般若寺请回来的高手，哪能是我们能比的。”大皇子哈哈笑了起来。 “只是一个国师，便能抵得上千军万马的军队了！”李开义感慨地回道。 大皇子说到这里，忍不住搓起手来，哈哈笑道：“总之这场仗是我们赢了。” “不过头疼的是，国师今天早晨跟我再三吩嘱，给皇城的战报，不许给他和他的父母请功，请是即使请了他也不要，打完这场战争他就回寺院去修行。” 大皇子继续说道。 “国师不要功名？这道是一件怪事了。不过在我看来，他可以不要皇主给的奖赏，但是作为臣子的我们，却不能不报......相信这些事情，皇主心里早有定论。” 想着李夜之前的种种作为，李开义淡淡地笑道。 正如大皇子所耽心的那样，这场大仗如果不给国师请功，估计所有的将士都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惹起事一来。 你可以不要，但是作为君王来说，却不能够不给。 “既然如此，这战报还是要正常地上报，至于后面的事情就让父皇他们去处理了。”大皇子有一种做贼成功的感觉，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开义掩上帘子，对大皇子说道：“回城之后，大军先好好地庆贺三天，按国师说的给全体将士们放假五天，让他们玩够了，再回军营接着训练。” 大皇子点点头，凝声说道：“说得就是这个道理，虽然我们赢了一场，但是开春后即将到来的那场大战，才是决定南疆战争谁能笑到最后的关键之之战。” “这场大战他们伤亡二万多，三镇还剩下十七万多的兵力，眼见跟我们兵力的差距渐渐缩小，再加上这次我们的武器该烧的烧了，其它的一也没有丢失，算不上提前泄漏。” “这道是的，想不到国师将这保密的事情都交待好了，真是不服不行啊！”大皇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杨开义笑了起来，看着大皇子回道：“估计他们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我们的装备情况，开春后的那场大仗，相信国师早已经有了必胜的计划。” 杨开义从车厢里寻了个枕头，放在窗外，将身体靠了上来，闭上了眼睛养神。 这场大战，任谁也是整张得不行，入松下来，便只想着狠狠地睡上一觉。 大皇子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么好玩的事情，自己居然是一个看客。 不开心。 第四百零七章 惟愿长睡不愿醒 中 如之前预料的那样，李夜一回到南云城，就将自己关在城主府里，连沐沐拉他去逛街地不肯去，说是要接着睡。 让他感觉惊喜的是，月影这个小家伙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居然已经修练到了聚气三层。 这让他郁郁多日的心情，总算有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 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如同当年摸着沐沐一般，李夜取了十枚金币，塞进月影的手里。 笑道：“明天跟着沐沐姐姐去逛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月影看着他使劲地点了点头，在她的心里，李夜和沐沐就是她除了母亲最亲的亲人。 沐沐看着两人的样子，嚷嚷道：“哥哥，你都好久没给沐沐钱了！” 李夜回头看着她笑道：“你急什么？我估计大皇子将战报传给皇城，皇主一高兴说不定赏你一个女将军或是几万金币也说不定，你就别成天盯着我口袋好不好？” 听李夜这么一说，沐沐眼睛一亮，跳起来拉着他的手笑道：“哥哥你不会骗沐沐吧，母亲说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哦！” 李夜一楞，挥手弄乱了她额头上的刘海，气笑道：“我还用得着骗你，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带着月影先回皇城，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如何？” 沐沐一听，连忙挥挥手，撇着嘴说道：“不去不去，我还等着开春后跟纳兰大哥一起上战场呢！” 李夜无语地看着她，怔了半晌，才扭头看着月影说：“修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要把自己整得太辛苦，没事的时候让姐姐教你读一些诗文，好不好？” 月影看着他点点头，然后而仰头看着沐沐，带着一脸的期盼。 沐沐一楞，象炸了毛的猫一样看着李夜吼道：“这个你为什么不自己教妹妹，非要我来教，你也知道我跟母亲才学了多少诗文呀？” 李夜看着一脸惊慌的沐沐，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正因为你不好好学习，我才让你教她，一边教，你一边回忆自己学的那些诗文。以后回到皇城，让母亲和先生教，你就可以解脱了。” 沐沐郁闷地看着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决定，拉着月影的手说：“往后早上起床，你就跟我先背一个时辰的诗文吧，哥哥真是个坏人。” 说完恶狠狠地瞪了李夜一眼。 李夜看着她，挥挥手道：“午饭我就不吃了，晚饭放在我屋里，我饿了再吃，这几天都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我要好好睡几天。” 沐沐点点头，拉着月影的手往外走，边走边回过头说：“要不要跟大元帅和杨城主说一声？” 李夜摆了摆手道：“他们两人知道，你明天若是去逛街，可以带着月影的母亲一起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一起买了。” 沐沐不耐烦把回道：“知道了，真啰嗦，赶紧回屋睡吧。” ...... 南云城主府，杨开义找到了大皇子，二人正跟赶回来的姜火聊天。 大军回城的第二天，姜火也带着五千大军回城，驿站只按李夜的吩嘱留下了数十名将士，用来监视三镇的草原铁骑，并由南云城主府提供粮草，并且十天一轮换防。 “龙惊云副帅已经下去安排明天大军庆祝大捷的事宜，城里的商家店铺都挂上了灯笼表示万家同庆。”杨开义看着大皇子和姜火，微笑着说道。 姜火看着大皇子问道：“大元帅，给皇城报捷了吗？五域的增兵可得在开春前按时到达南云城才行。” 大皇子看着他点点头，道：“捷报今天已经让驿站快马送往皇城，我也催促皇主尽快安排五域的援军前来南云城，这大仗开打之前，新来的将士们还有一个磨合训练的过程。” 大皇子心想无论我们如何安排，国师设计的武器再怎么厉害，大军的人马跟草原诸部比起来，总不能实力悬殊太大，否则这场大战如何打？ 看着面前的二人。大皇子继续说道：“只是可惜，国师对庆典之事不感兴趣，一回到南云城就闭门不出，连我过去也吃了闭门羹。” 姜火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牵强，暗想国师莫不是因为下惜春之战没有打起来而郁郁不乐，以至于回到南云大门不出，连大元帅也不见 大皇子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国师的事跟惜春的战事无关，他就是觉得太累，想歇息一些日子，不会影响开春后的战事。” 姜火一听，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笑道：“是得让国师好好歇息，这些日子以来最辛苦的就是他了，估计好几天都没合过眼。” 大皇子自然知道这些事情，看着他沉声安排了起来。 “你们两位副帅等过了这几天的假期，还是要带着南云城的大军看紧训练，大战一起，不仅要的好的配合，更重要的是有好的体力。” 五域的将士久不征战，本来休力就不如草原诸部的铁骑。 如果没有一丝的危机感，放任这帮当惯了军大爷的将士，开春后的战事想都不用想，就如当初三镇被破的时候一个模样。 三镇一战，让大皇子和杨开义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也明白了大军能打胜的原因。 在大皇子看来，除了国师说的天时地利，剩下的就只有拼命地练兵，将南云城的诸多将士打造成一支钢铁一样的军队。 坐下之后，姜火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杨开义问道：“杨城主，从战场带回来的那些战马，怎么分配？” “草原战马统计了一下，目前状况良好的有四千八百匹，所有将士不得擅自处理，将由军营里饲养官管着，让他们先训练着，待明年开春后跟我们的军马一起，繁殖出更好的军马。” 杨开义开口说道。 “这个办法好！如果开春后的大战我们只是守住南云城，大军不去冲锋，便不需要太多的马匹，只要我们挨过夏季，就可以繁殖出更多的战马。” “杨城主这个主意好，如此一来，我们以后的战马都不缺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大皇子拍了拍手，大笑道。 “说不定不会比草原诸部的军马差上多少，这对我们以后的战斗都会有利。”姜火看着杨开义和大皇子说道。 “这个主意，也是国师出的。”大皇子看着姜火。 ...... 五域皇家学院。 夏渊正跟纳兰焜煊二人围着火炉煮茶论道。 “这南疆还没有消息传回皇城么？话说这国帅领兵去哪已经一个多月了吧？”纳兰煯煊看着夏渊问道。 夏渊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盯着炉火上煮着的茶壶，摇摇头。 淡淡地回道：“他们刚去不久，如果没有跟草原占领三镇的兵马发生正面冲突，估计就不会有战报，毕竟他们这个冬季有任务是稳住南云城，不让草原诸部在冬季发动进攻。” “国师这小小的年纪，也没上过战场，他能应付得了这么大的场面么？”纳兰焜煊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是什么人，皇主和莫先生比你我更了解，该怎么处理，也不是我们该胡乱插嘴的。不过皇主既然将他雪藏了五年，我相信，拼了性命，国师也不会让皇主和莫先生失望的。” 夏渊将将杯里的热茶喝下去后说道。 纳兰焜煊看着他摇了摇头，其实他问的话，也是夏渊想问的。 “我听皇城在学院的哪些弟子们嚷道，他们也想组队去南疆参战，不知道院长你怎么看？” 纳兰焜煊拎起茶壶给夏渊添上热茶，看着他问道，他对这事完全没谱，心道一些金丹境元婴初境的学员，跑去前线能有什么用处。 “这件事情，你我都不适合拿主意，你把这事上报给朝庭，让皇主和大臣们去拿主意，以我个人的意见，这是大军作战，又不是修行者一对人的单挑。” 夏渊摇摇头说道。 “我跟院长的观点是一样的，这些学员们就应该在学院里好好修行，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皇朝的事情自有朝中的大臣跟皇主拿主意，只不过，这些小家伙认了死理，说什么天下兴亡，人人有责，我也不好反对。” 纳兰焜煊无可奈何地说道。 “没错，道理上讲的通，但是从底蕴上来说，甚至从每个人的修行上来讲，这些孩子都只是温室里的鲜花，连血都没见过，如何让他们去面对血淋淋的战场？” 夏渊皱起了眉头，他从心里不同意。 “那么，就让皇主他们一决定吧，我明天安排人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皇城。” 纳兰焜煊想了想，不紧不慢地回道。 “让皇主拿主意也好，省得这些孩子位埋怨我们不讲情理。”夏渊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 学院的草坡之上，不，现在应该说是雪坡之上，小姐姐的木屋里。 师徒两人正围着火炉取暖。 看着无精打彩的小姐姐，许静云轻声问道：“如果院长他们一旦批准了，你就想跟着那帮小屁孩去南疆战场？要知道那里可是战场，不是练兵场，战火一旦燃烧，每时每刻都在死人！” 小姐姐抬起头来，看了许静云一眼，轻轻地摇摇头。 目光坚定地回道：“李夜那家伙连修行的境界都没有，不是也做了皇城的国师，领着大军去了南疆，我再怎么说比他的境界还高出很多，不说杀敌，自保的能力还有是的吧？” 看着一脸向往的小姐姐，许静云忍不住“噗嗤”一笑。 说道：“你想多了，南疆的战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听院长说，那里可是有二十万的草原铁骑，什么叫铁骑你明白么？大军一个冲锋就是成千上万的兵马，任你境界再高，在数万战马的铁蹄之下，将是尸骨无存！” “有那么严重么？”小姐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再等等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南疆就会有战报传回皇城，皇城收到战报一定会传给学院，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许静云拍了拍小姐姐的手，轻声安慰道。 “但愿，他在南疆一切都安好吧？”小姐姐轻声自言语道。 “放心，你不是听李红袖说，沐沐那丫头也跟着去了南疆，她可是实打实的金丹境高手，境界不比你差，有她跟在李夜那小子身边，出不了多大的事情。” 许静云想着李红袖夸奖沐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沐沐？原来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都是那小丫头陪着你么？” 望着火炉里的焰火，小姐姐忍不住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 第四百零八章 惟愿长睡不愿醒 下 关在屋里的李夜，彻底放下诸多事务，睡了从方寸山下来最长时间的觉。 用他的话来说基本上都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半梦时刻不想理会这世间的俗世，半醒之时要去寻找这人间的道理。 在他看来当年在大佛寺后山杀人，那是因为处于生死的边缘，自己毫无选择。 后来在富春江上遇上水匪，他虽然动手，却只是射伤而不是下死手。 最后在往西玄域里的路上遇上明惠再遇上一帮杀手，那也是自己性命不保的情况下动的手。 否则恐怕这会自己已经变成了那山崖下面的一堆白骨。 用李夜的话说，我的命很硬，想要我的命，就得准备搭上你自己的命。 我连雷劫都劈不死，还会害怕几个杀手？ 只是，这一回的李夜面对的不再是要杀自己的杀手，而是草原诸部成千上万的大军，怎么说都是自己算计在先，坑杀了草原将士二万来人。 无论这些天给自己找了诸般理由，总觉得自己在骗自己。 “如果明惠师兄在就好了，哪怕是大佛寺的老尚师傅在眼前也好，至少跟以跟他们请教这些想不明白的道理，用不着躲在屋里纠结。” 躺在床上的李夜翻了一个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愿长睡不愿醒。 梦中无日月，醒时长抚须。 “师傅，都说金刚怒目降伏妖魔，如果对方是众生而不是妖魔呢？” 入了梦的李夜喃喃地呓语道。 “痴儿，便是金刚怒目，也是为了利益更多的众生！” 梦中的苦禅老和尚一幅慈祥的模样，低头看着他。 “作何解？”李夜问道。 佛云：“心如工画师，画种种五阴，一切世界中，无法不造作。说的就是人心是能善、能恶、知善、知恶的本源。” 老和尚低眉轻语，娓娓道来。 “能善、能恶、知善、知恶的本源？”梦里的李夜在呢喃。 “人性本能与心理上的爱恨，是爱与恨是的两面，君王为了满足私欲，便生无限贪爱，然私欲难满时，忿恨就随之而起。” 老和尚低眉轻语，有如佛语。 “从自我的观点来看，爱与恨是心底本性，是本能的，而爱与恨往往是人间的苦因，烦恼源头。” “师傅，您越说我越糊涂。”李夜轻声回道。 “唉！痴儿。打个比方说吧，你若欲行金刚怒目之事，得先有菩萨低眉的慈悲心怀，怀抱慈悲心的爱与恨。” “在众生遭受灾难时，菩萨会制止，阻其作恶，而菩萨发愿承挑制止恶人的因果，便让世间的爱与恨有了不同的境界。” “佛言：不落爱恨是超脱的菩萨，有爱无恨的是世间的圣贤。”老和没尚作如是观。 李夜惊道：“不落爱恨是超脱的菩萨，有爱无恨的是世间的圣贤？” “你想着这佛堂上的菩萨还是欲做那世间的圣贤？全在你一念之间，无论是南疆将士，还是草原将士都是这世间的众生。” “但是草原的将士却因君王的欲望而对南疆行刀兵之事，至使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置百万、千万的众生也刀剑之下，这便是恶。” “你若能救草原跟南疆的百姓于水火，即使是金刚怒目，那也是慈悲的别一种体现。”老和尚伸手轻抚李夜的额头，眼里有慈悲，也是疼爱。 “师傅的意思是一念成佛，一念入魔，若心无自我，纵行魔鬼之事，也是佛法慈悲的另一面？” 梦中的李夜若有所悟，喃喃自语。 老和尚点头微笑，继续说道：“菩萨便向众生中求，菩萨之所以成为菩萨，佛之所以成佛，是因为有众生让他度，有众生让他作功德。” “因此，菩萨成大救世者，佛能完成福德和智慧的大圆满者。如果没有众生让他们度，那他们就不能成为菩萨，不能成为佛了。” “菩萨欲向众生求......好一个欲向众生求，师傅为何你不早些跟弟子讲解这些佛法，令弟子差一些迷失在杀业的深渊......” 李夜紧皱数日的眉头，终于渐渐打开，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痴儿，若你不经历诸多苦难，又如何能明白这佛法的诸多奥妙？世间诸多道理，皆离开不佛法的道理与禅释，只是在于各自的感悟与坚持，” “正所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如果划原诸部的君王不作出恶的拣择，你也不用作出金刚怒目的拣择，这是你的苦难，也是你感悟佛法的机缘，阿弥陀佛，善哉！” 老和尚拈了一朵花，轻轻地按在李夜的额头。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当从花中看世界，莫让叶障遮菩提！” 老和尚念完禅谒，渐渐离去...... “师傅别走，等等弟子......”大叫声中，李夜从梦中惊醒，一下从坐了起来。 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口中尤在呢喃：“不落爱恨是超脱的菩萨，有爱无恨的是世间的圣贤......菩萨欲向众生求......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怀菩萨慈悲，举金刚怒目之利剑......”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 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枯竭。 即便我做不了菩萨，成不了圣贤，也要打赢这场战争，给南疆的百姓，给草原的百姓众生一个交待。 三镇的铁骑，你们最好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我的坑已挖好，刀已磨快。 耶律齐大哥，你最好能说服汗王退兵。 否则这来年开春，这几百里的荒原，便是草原铁骑的埋骨之地。 便是我来世要下地狱，今生也经将这场战争终结在这荒原之上。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说这场战争的因果我不去背负，谁来背负？ 对于修行者的世界，李夜已经了解，对于俗世中的世界，他才刚刚介入。 回想过去的种种，他终于明白先生为何要将他带上天山修行，又为何不远万里来到方寸山与世隔绝。 就是想给他一个干净、安静的修行环境，在他未入世之间，不要沾上世间的尘埃。 我有佛法为明灯，又何惧这世间的丑恶？ 想明白了诸多道理，嘴角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穿衣下床，推开房门，朝着门外大喊了一声：“沐沐，我想吃烧烤！” ...... 李夜一声大喊，没把沐沐叫来，倒是将小女孩月影招了进来。 “哥哥，你终于肯出门了？我和沐沐姐都给你送了五天的饭菜了，你一次都没吃。” 小女孩上来拉着他的手，轻轻地说道。 “我睡了五天了？难怪肚子有些饥饿。你沐沐姐呢？她去干啥了，怎么不见她人，这些天她有没有教你读书写字？” 李夜拉着月影的小手往外走，叨叨问了一堆的问题。 “沐沐姐跟纳兰大哥哥出去了，说是去铸造厂看看，一会就回来。” “你进屋坐一会，我这就去让母亲先煮些粥给哥哥，母亲说哥哥这许多天不曾进食，醒来后得先吃些白粥才行。” 月影仰头看着李夜，眯着眼睛笑道。 小女孩自从跟李夜回到南云城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她不仅穿上了沐沐给她买的新衣裳，再也不用去雪野里打猎，最关键的是要李夜细心的指导下，居然聚气成功。 成了草原上部落里想都不敢想的修行者。 这是她的幸福，也是她的骄傲。 李夜想了想，便随了她，取出一些蘑菇和笋干放在桌上。 笑道：“便麻烦你母亲煮一锅蘑菇粥吧，一会你们也吃一点，留一碗给沐沐，晚上我们想办法烧烤，给你解馋。” 月影好着点点头，回道：“月影最喜欢吃烤肉了，沐炑姐也喜欢！” 李夜拍了拍她的小手，说道：“先送过去，回头我要考一考你这些日子都学了哪些诗词。” 月影将桌上的蘑菇和笋干全都裹在手巾里，蹦蹦跳跳往外而去。 笑道：“沐沐姐才教了我一首《声律启蒙》我才背了一半咧。 “声律启蒙么？也行，用来启蒙眼下的你，虽然有些迟了，但总比没有的好。” 李夜看着跑出门外的月影，自言自语道。 在李夜的心里，当初决定收留月影母女两人只是出于沐沐的一句戏言。 但是真的带回南云之后，便渭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文静的小女孩。 在李夜眼中，月影跟小姐姐和沐沐都不尽相同，这是一个有一股子狠劲，却是善良温柔的小女孩。 或许某些方面跟皇城中的李小雪有些相似，都有一颗干净的灵魂。 不问因果，只看眼前，这便是李夜眼下的心境。 若有大佛寺的老和尚在此，若是皇城中的先生在此，当为李夜眼下的心境喝彩。 毕竟，他已经有了一种不着相布施的境界。 这是一种从凡人向菩萨境界的跨越。 无关乎善良，只关乎人性的根本。 “应代一切众生，受加毁辱，恶事向己，好事与人。”李夜低下眉头轻声念颂经文。 从来了南疆战场，他已经久不念佛经。 这时突然心生诸般念头，轻声念颂，让冷冷的厅堂里有了一丝佛堂的庄严，空气中迷漫一道菩萨的慈悲。 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 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 既然君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便以菩萨慈悲，举金刚之剑，斩世间诸魔。 风雨再大，我不畏惧。 第四百零九章 想要挖坑埋朕 五域皇宫，午后的书房，煮着一壶茶。 午时刚过，大太监严无血就将先生接来了皇宫，一路急驰到皇主的书房外面。 抬脚进屋的先生却看见皇主一双脚泡在微烫的水盆中，看着推出进来的先生，皇主笑着说道：“南疆大捷，必须要请你过来喝一杯。” 先生一楞，看着他微笑着问道：“大总管去接我时便已经猜到了，不然大中午连个回笼觉也不让人睡，就把我叫过来看你洗脚。” “你要不要试试，这泡了生姜的药水，去寒气，很是舒服。我让人给你打一桶？”皇主看着先生笑了起来。 先生看着他摇摇头：”这玩艺你自己享受，要泡我也是回家去。” 皇主看着他笑道：“你真是一个举享受的人！ “我想不通的地方是，这大冬天，冰天地地，他们是如何打赢这场没有把握的战争？”先生看着他，凝声问道。 看着先生不迷惑的样子，皇主叹了一口气，回道：“估计这事草原诸部到现在也没相明白，如果他们能想明白，我也就能想通了。你还是自己看看战报吧！” 说完将手里捏着的战报递给了先生。 先生接过战报，低头看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在想战斗中的那些情节。 过了良久，才微仰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道：“夜儿他们这是打了草原诸部一个出其不意，他们料定南疆将士不敢在冬季进攻，可他们偏偏就在最冷的一天发动了进攻。我说，我给你找的这个国师还算满意吧？” 皇主一双脚正泡得舒服，听了先生的话怔了怔。 说道：“这岂止是满意，我已经想不出来要如何去封赏他才好，你这位宝贝徒儿，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先生撇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等打完这场战争，料理完你那些破事，夜儿就要回般若寺去修行，他要你的封赏有什么用？” 皇主从严无血手中接过毛巾擦脚。 看着先生苦笑道：“一封南疆的战报，打破了皇城中的宁静，估计满朝文武一旦得到这个消息都会坐不住的。” “怎么，你怕他功高震主么？“先生放下战报，笑道。 “怎么可能，我早说过了这位置让你来坐，是你不肯好不好？” 皇主擦完脚，指着桌上的茶壶笑道：“来，趁热喝一杯。” 先生微笑着倒了三杯茶，回头看着严无血说：“这会没外人，没必要这么苦，过来坐下喝一杯。” 严无血一楞，忍不住抬头看了皇主一眼。 皇主也是一楞，随后哈哈大笑：“在这个世界你我是君臣，但是再过些日子，等你我飞升之后，我们便是兄弟，先生说的对，这会没外人，不用守那破礼，坐下。” 严无血停顿了片刻，便拉了一张凳子挨着先生坐下。 给皇主递上一杯热茶，为难地笑道：“我说二位这不是为难老奴吗？” 先生笑笑：“我可从来没认为你是他的奴才，估计他也是，只是你自己认为罢了。” 皇主一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这些年一门心思放在修行上，荒废了许多朝政，多亏你帮我看着，说起来我才是难为你了。” 先生没有接皇主的话，指着桌上的战报说：“这事你想如何处理？” “南疆将士的奖赏就按老大上报的意思办，毕竟他在那里是大元帅，了解具体的情况。只是国师这事不好办。” “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先生看着他笑了起来，一副得意的神情。 皇主看着微笑的先生叹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道。 “不奖赏不足以激发南疆将士的斗志，奖赏了你跟国师又不乐意，按他的意思连父母也不接受封赏，真让我为难了。” 先生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 本来捧着茶杯的严无血，闻言后看着皇主，轻声问道：“老奴说听国师有二个妹妹，那沐沐小姑娘在南疆可是立下了战功，射杀了下关的一名守将呀！” 大太监边听边看先生和皇主二人，不着痕迹地说道。 “哎呀，我这么把这事给忘了，大皇子可是特意为沐沐那小姑娘请功了的，国师可以不要，那就将国师的奖赏给他两个妹妹吧，先生以为如何？” 皇主看着先生，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厚爱，便是两个小姑娘的福气。不过不要封官，毕竟两个丫头眼下都在以修行为主，再说小雪还小，不合适给她官做，沐沐也是，她成本跟在夜儿身边，哪会做什么女将军，这大皇子也是乱来。” 先生指着战报，气得笑了起来。 严无血半抬起头来，偷看了一眼皇主的脸色。 小心说道：“老奴看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谁不愿意？只是两位丫头眼下太小......入世未深，不妨封赏两位姑娘为郡主？这样既不会让朝臣为难，也可以让国师接受，两位丫头高兴。” “朕也是这个意思，先生你看如何？” 皇主微微一笑说道：“这只是有名无实的封赏，朕只不过从国库里拨一些钱物而已，断可以堵住那帮人的嘴……还是老严你深明朕意。” 严无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先生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这样也好，可以让两个丫头欢喜一阵，往后她两人在五域行走，也算多了一个名份，轻易里没人敢去欺负她们，这倒是为夜儿解决了一个麻烦。” “既然如此，就封沐沐为南云郡主，小雪姑娘为如意郡主，正好跟朕的女儿做伴。”皇主抚掌大笑道。 严无血眼见皇主同意，终是忍不住掏出手巾擦了一下额头。 先生看着两人，莞尔不语。 皇主眼见这战报的事情有了着落，便从桌案上捡起一道信函，苦笑道：“这说完喜事，再说烦事。刚刚收到皇叔从皇家学院传来的奏折，先生请看看。” 先生一听，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你学院的奏折你让我看做甚？”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接了过来。 “你说皇叔跟纳兰那老家伙，是不是故意给我添乱，这南疆战场是哪些温室里的娇子们能去的地方吗？别说杀人，我估计大多学员连鸡都没杀过！” 皇主忍不住有些火大。 严无血一惊，知道这时候不能再保持沉默，必须灭火，赶紧问道：“陛下，这又是所为何事？” 先生微笑说道：“这事也不是夏渊跟纳兰老头二个搞出来的，学院里的学子坐不住想上战场，他们又怕担责任，就把这包裹丢进了皇宫。” 如先生说的一样，夏渊跟纳兰焜煊再聪明，也不会去拿这个主意。 这事做好了对两人没一丝好处，做不好万一有个死伤，还不把这皇城里的权貴们得罪个死。 皇主看着两人似笑非笑说道：“然而他两人也打错了算盘，都当朕是吃豆腐长大的么？自以为聪明，想把朕当猴来耍！” 严无血半抬着头，小心问道：“此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皇主看着先生。 先生摇摇头。 皇主瞪了他一眼，沉思了半晌，看着二人笑道：“这二个老家伙想挖坑埋朕，做梦去吧。完了拟旨，凡欲前往南疆战场的学员，必须脱离皇家学院！” “以个人的身份，编入即将赶赴南疆的大军中，以一名最基层的士兵做起，只有在战场上立下功劳，才有封赏，但是伤亡，与南疆将士一样抚恤！” 严无血抬头看着皇主，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先生一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竖起手指笑道：“我以为那两个老家伙够狠了，没想到你比他们更狠，你这是要学院的那帮孩子，断了上战场的念想。” 皇主看着忍着不敢笑的严无血，哈哈大笑的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不是你放心让国师上战场，我打死也不想送他去南疆。更何况这皇城里的一帮孩子，那个不是皇亲贵戚？” “这道是真的，他们去了也是给夜儿他们添麻烦！不如呆在学院里。”行生沉声回道。 “他们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二短，你让我如何跟他们的家人交待，何况这战事还没到全民皆兵的地步。” “按老大的意思，这南疆的战事，都在国师的掌控之中，哪里用得着他们再去添乱？” 皇主看着先生和严无血，认真地说道，然后皱起了眉头。 说到这里，先生收住了笑容。 看着皇主凝重地说道：“你提起这事，还真的不行，夜儿在南疆跟大皇子相处得融洽，对整个战局都有好处，要是这会去一堆成天添乱的主，便是大皇子不烦，夜儿怕也得烦死。” “就按朕刚才说的拟旨，明日上朝的时候宣读，我看哪个小家伙愿意离开皇家学院优越的修行环境，去南疆那艰苦的战场打拼！” “要真的有一个二个，朕就服了他，这也算是替皇族出了一口恶气！”皇主看着严无血，沉声说道。 “陛下放心，奴才一会就去办理。”严无血站起身来回道。 “给国师府上奖赏十万金币锦缎百匹，今天就送过去，给国师的家人一个惊喜。”皇主继续说道。 先生一听，眉头轻皱了一下。 看着皇主说道：“锦缎收下，金币给府上送你二万，剩下的连着奖赏一起送去南疆，让夜儿去处理，他是国师，知道如何处理这些奖赏，他也应该有权利处理自己的事情。” 皇主和严无血不解地看着先生，皇主也皱着眉头问道：“先生这话怎讲？” 先生看着二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如果没猜错，夜儿会将这些金币拿来做南疆的军费，毕竟大军齐结南云，每天的开支都不小。” “大军开支朕会从国库拨付，如何要国师自己掏钱？”皇主不可思议地看着先生问道。 ”你不是他，又怎么会了解他的性情？这事就这么办吧，对府上说是赏金币十万，其中八万调拨南疆，由国师处理。” 先生跟严无血挥挥手，凝声说道。 严无血抬头看着皇主，皇主低头想了想，挥挥手道：“就按先生的意思办理吧。” “我倒是很想知道，皇家学院收到旨意后的反应。”先生看着皇主，淡淡地笑道。 “我也很想知道，皇叔那会的表情。”皇主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第四百一十章 何愁三镇不能收回 戌时，当先生在宫的护卫搀扶着回到国师府时，李红袖、叶知秋、林月如等人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之中。 震惊最大的当然要数林月如，这个当年他看不起的小男孩，居然率兵打败以南疆草原铁骑。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贵为将军府上的公主，已经非常优秀，然后李小雪却在小小的年纪就被皇主册封为如意郡主，与皇宫的公主齐名。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若是当初自己不那么坚持，或许眼下小姐姐跟李夜之间，就不会出现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两人依然还会是两小无猜的关系...... 没等她回过神来，李红袖已经扶着先生走进客堂，坐在铺上软垫的椅子当中。 “为什么李夜那小子没有封赏，就算不给他，也老娘来一个也可以呀？” 李红袖一边给先生倒上热茶，一边叨叨道。 先生揉着太阳穴，看着眼前晃动的李红袖，吃力地回道：“你想要当官么？改天让夜儿把国师给你做，我们师徒两人上山修行去。” 李红袖一呆，半晌才明白过来，回头瞪了他一眼嗔道：“好呀，你在挖苦我么？” 先生笑了笑，没有理会她。 叶知秋看着先生，想了半天才问道：“先生这宫里送来了锦缎和金币，要如何分配？” 先生一楞，脱口说道：“这事你跟红袖两人处理就行，不用问我。锦缎倒是可以给府上的人做些新衣服，眼见年关就要来临，这些布匹够多了。” 叶知秋点点头，继续说道：“宫里下午来了人，给雪儿量了尺寸，说有要按宫里的规距定做几身服饰，倒是把小丫头欢喜得不行。”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法，不要问我。”先生看着她笑道。 “我跟红袖商量了一下，这金币按人头每人五百，我们一共才七人，算下来只要三千五就够了，府上的管家过年给他发二百，其它的工人每人五十。” “如此算下来只需花四千多，还剩一万多金币，就让红袖妹妹一起管着吧，反正往后这花钱的事情都让她管着。” 叶知秋看着先生和李红袖，静静地说道。 李红袖一楞，心道我除了花钱还里会管钱？ 赶紧摇摇头道：“这钱还是姐姐你来管，往后这宫里少不了月例年例下发，我哪里管得了？我们都是闲人，这夜儿可是国师，雪儿现在也是郡主，都是有奉禄的。” “这往后还有呀？”叶知秋哪里知道这么多，当下也是楞住了。 先生看着眼前两个女人，觉得有些好笑。 无奈之中只好看向林月如笑道：“月如你是将军夫人，这宫里的规距应该知道一道。往后你好好跟她两说说。” 林月如点点头，看着两人笑道：“看你两人急得，明儿我慢慢跟你们聊聊，往后这花费上就不用你们再象往常那身节省了。” 李红袖看着她，实然间想起了什么，大咧咧地笑道：“那道也不用拼命的省钱，毕竟在风云城，我们还有一座酒楼让唐胖子管着呢，实在没钱花，咱就回风云城去。” 叶知秋点点头，笑道：“这个我倒是不愁，毕竟我们也花不了几个钱。眼下连买衣裳的钱都省了，这日子眼见会好起来的。” 先生想了想，看着众人说：“本来宫里给了十万，我让他们拨出八万给夜儿，前钱打仗他正需要花钱的时候，这个你们也不要计较太多，毕竟这说来说去都是夜儿的功劳。” “我们哪会跟他计较，这功劳可都是他打下来的，我们只是享受而已！”李红袖看着自己的男人笑了起来。 “他是坚决不要皇上的奖赏，最后才会将这封赏给了雪儿，倒是沐沐的封赏，是她自己挣的，她跟着夜儿去南疆不久，便已经关下了战功。” 先生看着眼前的几个女人，静静地说道。 “沐沐那丫头居然立功了？夫君赶紧说来听听。”李红袖靠着先生坐下，嚷嚷道。 “说来也没什么，三镇大捷，沐沐射杀了一个敌军的将领，这在此战是首功，后来在开阳才有敌方将领命丧疆场。”先生淡淡地说道。 “难怪这小丫头当初天天吵着要跟夜儿去南疆，原来她就冲着打仗去的呀？”李红袖恍然大悟道。 叶知秋看着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的夫子，笑着说道：“这有沐沐在夜儿边上，我们总算可以安心一些。” “夜儿自己就能保护得了自己，哪里需要沐沐护着他，我看是夜儿在保护沐沐才是，要是依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要不是夜儿管着她，怕是在南疆早就鸡飞狗跳了。” 夫子拍了拍叶知秋的手，知子莫如父，虽然他也不知道李夜的修行有多高。 “这小雪跟秋明两个小家伙呢？怎么不见人。”先生总觉得屋里少了些什么，这会才想了起来。 “雪儿让宫里的来人折腾了一下午，秋明那孩子一听过年有几百金币可以给他花，两人疯得不行，吃过晚饭我就让她两早早上床歇息了。” 叶知秋淡淡地笑道。 先生点点头，说道：“这孩子嘛，有些欢乐的事情总是一件好事，只要看着，别让她们玩太过火就行了。” 李红袖点点头，挨着先生，伸手替他理了一下有些发皱的衣袖，心疼地说道：“明个，也该给你做几身新衣服了，这进皇宫也穿得这么寒碜。” 先生一楞，扭头看着她，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我都是修行之人，哪里有这许多的讲究？你没见夜儿在般若寺修行，哪天不是布衣芒鞋？” 三人女人听到先生说起李夜，不由齐齐楞住，细细想来，这一家人最节省的，原来是在南疆指挥大军的李夜。 说起李夜，在林月如的记忆中，就没怎么见他穿过华丽的衣服。 “明天上朝，宫里就会传来国师府上册封了两位郡主，最迟明天下午，皇城中就会有人登门拜访，让管家一人都不要接待。” “告诉来人国师在前方保家卫国，家人不敢替他接待皇城中的贵客，要想结交，等国师凯旋回朝再说。” 先生想到皇城的权贵们一旦得知国师府封了二位郡主，不知道们乱成什么样子，不由得头更疼了。 叶知秋看着先生，跟李红袖轻声说道：“先生说得是，夜儿不在家，我们不得替他接收皇城权贵们的礼品，我们也不缺那点钱。” 李红袖瞪了先生一眼，看着叶知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一切都听姐姐的安排。” 心里却在腹诽，这送上门的钱财，哪有不要有道理，你们都是圣人，难道给我这小女子不行吗？ 只是她没想过的是，远在南疆的李夜，也如先生一般，不愿意去结交皇城中过多的缘份。 毕竟一旦收下送上门的礼品，便有了因，这个因却不会落在几个女人和李小雪身上，到头来总是要李夜花费无数的心力去还这个果。 明白李夜的，只有先生，这便是天生的师徒。 ...... 次日的朝堂之上，一帮众臣终于得知了南疆的战况，当得知三镇大捷之后，一帮老臣皆流下了老泪。 毕竟一域已经安逸了几十年的时间，大多数的军人都忘记战争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得知指挥作战的国师拒绝封赏，皇主为安扶功臣，将其妹册封为如意郡主时，众臣虽然一时哗然，却地安安然接受。 毕竟眼下谁也没把握去南疆统领大军与草原诸部对抗。 一时间朝堂之上皆为国师府册封了二位郡主而震惊不已。 然而更大的震惊还在后面，当大太监宣读了皇主对皇家学院，请奏学员组队赴南疆一事的批复后，众大臣有的叫好，有的叹惜。 毕竟这也是皇城贵族子女一次立功扬名的机会，但是按皇主的旨意来看，却没有一个家族愿意自己的子女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 更何况要放弃在皇家学院修行的资格，这无异于剥夺了一干学员往上晋升的机会。 一如皇主所料，堂上的朝臣都只看见了各自碗里的利益，却忽视了皇朝的大局。 皇主扭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严无血，那意思是你看朕所料不错吧？ 这都是一帮软骨头，哪里会为了国事而舍弃眼下的一点利益。 大太监低下眉头，眼观鼻鼻观心，心知肚明的他自然不会提醒朝堂之上的一帮蠢人。 心想如果陛下的意图你们都能领会，又哪里轮得到自己偶然在他面前进言？ 虽说宦官不干朝政，奈何皇主喜欢奴才呀。 哈哈哈，我就看看，就不说话。 严无血暗自窃喜。 这朝中，也就有先生跟自己，能跟陛下对得上眼，说得上几句体心的话了。 “尔等在朝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朕给你们几天时间好好考虑，再过三天由内大臣诸葛元秋代朕前往南疆慰劳大军。” “有愿意放下学院学员资格，前往南疆战场的各族子女，可跟诸葛元秋率领的军队一起，前往南云城。” 皇主看着金殿之上，乱成一锅粥的朝臣们，沉声吼道。 众臣一惊，纷纷闭上了嘴巴。 左相王明义看了右相龙惊云一眼，上前跟皇主说道：“臣以为，皇家学院众学子欲往战场报效皇朝一事，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作出选择。” 龙惊云看了他一眼，没等皇主回话，也出列上奏道：“臣以为，学子们安心修行就行，不需参与朝政。” 皇主低头看着两人，半晌才凝声说道：“就将朕的旨意发给皇叔，何去何处，由他们自己决定。” 说完对两人挥挥手，那意思是你们可以管住自家的子女，不让他们去呀，什么都要朕替你们操心？ 王明义龙惊云齐齐一楞，两人都没想到皇主会这样回绝了他们，当下不由得有些气恼，却也不好再继续进言。 “南疆大捷终是一件喜事，明日酉时朕在宫中摆下酒宴庆祝，诸位朝臣都可以携带家人前来共饮一杯。” 说完烦心的事，皇主终是要在皇宫中庆祝一番，毕竟这场胜利象一场及时雨，给了他也给了皇朝极大的信心。 有将如此，何愁三镇不能收回？ 第四百一十一章 十年只在弹指间 远在南疆的李夜不知皇城一帮权贵的心思，也不知道皇家学院一帮学子吵着要来南云城来一声沙场秋点兵。 在醒来的当晚终是没有找到一块可以供他烧烤的肉，无奈之下第二天一大早带着沐沐和月影，三人悄悄地溜出了南云城。 在荒原上转悠了半日，如愿以尝地找了二只野兔、三只雪鸡。 沐沐乐得上窜下跳，跟月影二人在雪地里撤了欢地跑。 看得头疼的李夜，唤了沐沐近到身边。 迎着风雪凝声说道:“我说沐沐，等皇城的消息传回，你说不定就是女将或者郡主了，往后在人前可不能这么胡闹了，否则别人会笑话我们的。” “封官以后就不能这样野了么？做郡主有什么好处，没有金币？” 沐沐拉着月影跑回来，盯着李夜问道。 李夜看着她，苦笑道：“若是册封了郡主，你往后的花销都是皇宫替你出，你还愁什么银子？” 沐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李夜说道：“看在金币的份上，往后在人前我就老实一些，免得让人说我不懂规距。” 李夜摇摇头，叹道：“若你真的被册封为郡主，估计过些日子还会有女官来教你皇宫的礼仪，到时你可得耐心一些。” “好好学习，免得打完仗后回到皇城，让那帮皇族的公子、小姐笑话你。” “只是大皇子的一道战报，我就成郡主了？”沐沐恍若梦里，拉过月影的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小脸，惊诧地问道。 “也有可能是皇朝中第一位女将军。”李夜看着她，微笑着回道。 “哪啥，月影妹妹，你以后就跟着我混，你吃的穿的花销的银子姐姐全包了，哥哥赶紧回去，叫上纳兰大哥过来喝一杯，我要庆贺一下才行。” 沐沐咧开小嘴，嘿嘿地笑个不停。 李夜点点头，没有说话。 三人收拾上马，如一道旋风往城里奔去。 ...... 当沐沐在军营里找到纳兰雨两人一起回到李夜住的屋子时。 李夜跟月影和月影的母亲乌那氏，已经将三人带回来的野兔和雪鸡处理干净，李夜正取出香料撒在上面腌制。 “今天怎么会有这好吃的东西，我得回去找两瓮酒来，要不一会有肉无酒，不过瘾呀。” 纳兰雨跟李夜是兄弟，两人私底下便没有讲究礼节。 沐沐一把拉住了他，指着李夜说：“我这有好酒，是大皇子之前送给哥哥的，哥哥贪睡，就放在我这了，一会包你喝个够！”沐沐笑着说道。 纳兰雨扭达头看着沐沐，警惕地问道：“我说沐沐妹妹，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替你去办？” 沐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搬了张椅子挨着李夜坐下。 老神在在地说道：“纳兰大哥，再过些日子，我就会跟你一样，也是一名将军了，今天叫你过来，只是提前庆贺一下，知道么？” 纳兰雨一惊，回头看着李夜问道：“这是真的么？那我会有什么奖赏？话说我也参加三镇的战斗了，你总不能光想着自家的亲人吧？” 李夜看着他，觉得好笑，有一种想咬他一口的冲动：“你跟所有参加战斗的将士，都由大元帅上报给皇主，怎么奖赏那是皇朝的事，我哪有这个能力？” “那她呢？你别说沐沐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纳兰雨恨恨地说道。 “纳兰大哥，你怎么跟我过不去呢？我可是好心请你来吃肉的。”沐沐有些不高兴，瞪了他一眼。 李夜看了两人一眼，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道：“我跟大皇子说了，不要任何封赏，估计先生和皇主收到战报后，把给我的那些恩惠给了沐沐一些吧。” 说完伸手摸了一下沐沐的脑袋。 沐沐伸手打了他一下，瞪眼道：“师娘说不许摸头，都说多少回了？” 纳兰雨自嘲一笑，挠了挠脑袋说道：“我这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杀了多少人，才混到如今的位置。” “沐沐妹妹只是在下关站了站，拉弓射下一个将军，转眼就跟我一样的，那个妹妹往后你可得罩着哥哥呀！” 沐沐白了他一眼，说道：“纳兰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本来坐在一旁嗑瓜子的月影，听到沐沐这句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咯咯地笑得真欢，停不下来。 李夜没有笑他，而是认真地问道：“给将士们的假期已经结束，这几天训练都正常吗？铸造厂的进度怎么样？皇朝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纳兰雨一怔，看着他回道：“这训练早就开始了，跟之前一样，将士们的训练士气更高了一些。铸造厂的进度正常着呢，听大皇子说，援军应该就在最近会到达南云城吧。” 李夜点点头，说道：“我明天跟你去一趟铸造厂，有些东西要改进一下。”望着堂外沉沉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道。 纳兰雨一楞，他没想到李突然转变了话风，将风趣的话题扯到南疆的军营之中。 不由得打起精神，看着李夜沉思的模样，想着他继续会说些什么。 看着纳兰雨紧张的样子，李夜笑了起来。 轻轻地说道：“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现在我们多费些功夫，开春之后即便是面对划原诸部的十几万大军，也会有些底气，毕竟我们没办法打上门去，得等他们先打过来，这事有时想想也很憋屈。” “没办法呀，我听三镇的将士们说，草原诸部的铁骑当初攻打三镇的时候确实很吓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三镇，要不是大皇子带着大军往死里抵抗，估计这会他们都打到南云了。” 纳兰雨沉声应道，仿佛他此刻就置身三镇之前。 “也没那么恐怖，毕竟我们已经做了一些准备，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训练大军，加紧武器的铸造，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尽量在开春之后的那场大战少些伤亡。” 李夜静静地说着，不急不慢，就象在诉说他人的故事。 “等打完这声战争，要么去皇家学院修行，要么回宗门去呆几年，等破了分神后再回皇城。”纳兰雨看着李夜， 李夜一楞，看着他没有说话。 沐沐也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满脸的迷惑。 “哈哈，我通了，你两可以恭喜我了。怎么看我这点功夫在皇城中都不够意思，我想，打铁还得自身硬，修行，才是我以后要走的路。” 纳兰雨看着李夜，呐呐地说道。这些年的江湖风雨，确实让他有些厌烦了。 李夜看着情绪低落的纳兰雨，轻轻地笑了起来。 指着桌上腌好的肉说：“月影去找个火盆过来，我们边烤肉边聊，吃饱东西才有力气生气。” 没等月影起身，坐在边上一直低头不语的乌那氏站了起来。 小声说道：“我去吧，厨房正好生着一盆碳火呢。”说完转身拄门外走去。 沐沐歪着头，看着纳兰雨跟李夜，想了想说道：“哥哥说打完仗也要回山里去修行，纳兰大哥不会也是这个意思，哎呀，那往后沐沐无聊的时候，找谁去玩呀？” 月影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臂膀，眯着眼笑道：“月影会陪着姐姐的。” “你呀？你太小了，等回到皇城后，估计你就得跟在师娘身边好好修行，等你到我这个境界再来行走江湖吧！” 沐沐看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月影一听，小脸瞬间红了起来，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李夜瞪了沐沐一眼，拉过月影挨着自己坐下，伸手搭上她的脉博。 半晌后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快，估计再过几日，你就能突然到聚气四层了。别着急，沐沐生下来就开始修行了，你不要跟她比。” 一边轻声安慰，一边白了沐沐一眼。 月影心里暗自高兴，却也不在脸上流露，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从李夜的安排。 沐沐一惊，看着李夜和月影问道：“这么快，好象妹妹聚气三层还不到半月吧，这又要突破到四层了？” 纳兰雨不明就里，只是在一旁笑着说：“这是好事，一会正好多喝二杯，一起庆贺！” 李夜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非常震惊，他自己是天生通脉，修行就没怎么遇到瓶颈，可是月影这才修行多久？ 他觉得有必要将月影送到先生身边，让先生好好地教她修行，放在自己身边怕是耽误了她。 正在四人沉默的关头，乌那氏已经端着火盆进来，纳兰雨上前帮忙在屋外取了些木炭进来。 月影和沐沐两人张罗着四下找烤架，要将腌好的肉放上去烤。 李夜看着两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总算有一些喜悦。 虽然自己在南疆背上不少的杀业，但是认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妹妹，也算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安慰。 自问从修行以来，自己好象从未在乎过得失，却又一直在得失之间徘徊。 摇摇头，李夜暗自傻笑了两声。 管它明天刮风还是下雨，只要这一刻自己跟身边的亲人是开心的，那就好。 天道酬勤，大概是他这十余年过的太苦太累。 所以上天要弥补他，将月影送到了面前，让他好好的疼惜，正如十年前在天山上遇见沐沐那般。 想到这里，李夜才暗自一惊，没想到一转眼已经修行十年。 十年弹指间。 十年间，捡回来二个妹妹。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军要开荒种地 因为李夜跟沐沐都没有酒量，纳兰雨这一夜也终是没有醉。 第二天早早就起了床，站在城主府的院子里练剑，驿站那个清晨的惊喜让他找到了继续修练斩雪的动力，他感觉要不了几年就能赶上先生的剑法。 一早来城主府的纳兰雨，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着雪地里的李夜。 心道从认识他才几年的光景，剑法是越来越厉害，估计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要说修行之道，他总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刻苦了，从出道以来就没服过谁，凭着拼了命的精神，在皇城里落下个“拼命三刀”的外号。 可眼下跟自己的兄弟一比，明显有一些底气不足，想来想去，身边认识的修行者，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跟李夜比较。 便是那变态的花天下，也只是年纪比李夜大修行得早而已，说到吃苦，估计也是不如。 暗暗地骂了句妖孽，转身进客堂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前，如同看大戏一样欣赏了起来。 过了一会，练剑完毕，李夜收了竹剑，回到屋前看着纳兰雨问道：“大哥，你吃东西了么？” 这会乌那氏也走了过来。 “国师，你在府上吃早饭吗？”乌那氏开口说道。 “你跟沐沐和月影吃吧！我现在要跟大哥出门，估计时间比较长，你们午间也不要等我，回来后，我们自己解决。”李夜对着乌那氏说道。 “我们安排好小姐，您放心出去。”乌那氏对着李夜点点头。 “大哥，我们走吧，先去铸造厂，再去找东西吃。”李夜拉着纳兰雨的手往外走。 两人坐上马车，往府外驰去。 ...... 赶到铸造厂时，工匠们已经开始了干活。 纳兰雨领着李夜找到了负责管理的林老，三人寒喧了几二句，李夜就掏出了新设计的图纸递给他。 林老按过图纸认真研究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抬头看着李夜问道：“国师大人，这是要将所有重驽的箭枝都回炉重铸么？” 李夜摇摇头，笑道：“之前生产的就不管了，从现在开始，四个厂的重驽驽箭都要按这个图纸生产，你们先试一试，如果制造出来效果好，就让四个厂都按这个标准做。” 纳兰雨按过林老手里的图纸，低头细看了一会，凝声问道：“国师，这样修改又是为何？” 李夜看了他一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林老问道：“怎么样，这样的驽箭能制造的出来吗？” 林老低头沉思了片刻，微笑着回道：“制造出来没有问题，这样一来我们的进度就要慢了许多，毕竟这每枝箭都要加凹槽，要费不少功夫。” “这个没有问题，能制造多少算多少，你们先试试，我过二天再过试射，要是能做到，我就给铸造厂请功，让大元帅嘉奖你们。” 李夜微笑着说道。 “行，那我先拿去给大伙看看，国师您随意逛逛。”林老拿上图纸往里走去。 纳兰雨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急得不行，拉着李夜的手问道：“这改良后的驽箭有什么妙处，我怎么看着别扭呢？” “这是一个大杀器。”李夜淡淡地笑道，提脚往外走去。 “我说，这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可怕之处啊！”纳兰雨跟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直到二人上了马车，纳兰雨吩嘱赶车的士兵找个地方吃早饭后。 李夜才看着他神秘地笑了笑道：”我们之前生产的重驽驽箭，攻击力虽然很强，但都只是单一的性能，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并不是特别大。“ “那现在设计的这个呢？难道比之前的威力要大上几倍？” 纳兰雨靠在马车窗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继续追问道。 “我今天给林老的这个图纸，每一枝驽箭都有三面九个凹槽，凹槽中可以再镶进九枝小箭，当驽箭射出命中目标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会将九枝小箭射出，这样还能额外再造成九道伤害。” 李夜不急不缓地说道。 纳兰雨一怔，脱口说道：“即便如此，那样小的箭枝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呀？”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我要的只是射伤，而不是射杀的效果，只要草原诸部更多的人员受伤，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幅度下降。” “这些受伤的将士没有二个月是无法再上战场的，并且这些受伤的将士还会消耗他们更多的粮草，这便是我的计划。” “不以射杀为目的，目的只是为了伤害对方？你这个法子倒是新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让我好好想想，我想静一静。” 纳兰雨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李夜笑笑，靠着窗边闭上了眼睛，他这日子以来虽然睡的时候多，但是也没少费精神去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诸多事务。 眼下武器的改进总算是有了着落，他也可以放下些心思，另外去考虑剩下的一堆杂事。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一些想念，心道如果先生在自己的身边，或许自己也不用如此痛苦和纠结。 二人吃过早饭又在各军营转了一圈，等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已是未时。 跨进客堂，沐沐和月影不在屋里，倒是杨开义和大皇子守着一盆炭火在煮茶论道，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两位大人，怎么今天想着来我这坐了？”李夜跺了一下脚，走进屋内。 杨开义看着走进来的二人，摇摇头回道：“国师你在屋里耐得住寂寞，可以很多天不出门，我们可不行，一大堆事情要做，这不过来找你了么？” “找我？”李夜还没坐下，便楞住了，看着杨开义问道：”我的事情不都安排好了吗？还有做么需要我出力的？” 大皇子看着他迷惑的样子，笑道：“我们估计再过几天，皇城的大军就要赶到南云城，想问国师对这些大军有什么安排？还是继续跟南云城的军队一样训练。” 李夜想了想，看着大皇子和杨开义问道：“二位大人，对天春后的战局有什么看法？这场战争什么时候可能结束？” 大皇子和杨开义听完都呆住了，连纳兰雨也是一头雾水。 三人抬头看着李夜，齐齐被他一句话问得找不到北。 李夜也是一怔，没想到三人的反应会如此，笑道：“只是随意聊聊，不用认真。” 大皇子想了想，认真说道：“开春后的大战我们各方都有优势，我们是守方应该有六成的把握打赢。至于结束战争，眼下我还看不到。” “我跟大元帅的想法差不多。”杨开义笑道。 “国师有什么高见，说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下。”纳兰雨在一旁凑热闹。 李夜看着三人不同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说道：“我个人的想法是，在夏天到来之前将草原诸部大军赶回三镇，在冬天来临之前结束这场战争，我可没有太多的精力跟他们耗在南疆。” 开什么玩笑，《无相法身》第八重的圆满境界八字没有一撇，得回般若寺继续修行，哪有闲心天天守着草原的铁骑玩躲猫和袭击的游戏？ 你们想玩，你们去。 大皇子看了杨开义一眼，跟李夜凝声问道：“国师有什么好计策？” 李夜摇摇头，不急不慢地回道：“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只是打不过也要打，打得他们心里害怕，自然就会撤回三镇。” “只要他们撤回去，这场战争我们就赢了一半，剩下来我们乘胜追击，将他们赶回草原部落里去。” “可是这跟皇城和五域大军要来南云城有什么关联？”纳兰雨在一旁越听越傻，忍不住问道。 李夜撇了他一眼，苦笑道：“这十几万大军齐结南云，每天的消耗不少，都要五域的百姓来供养，负责确实不轻，我想的办法是......” “是什么？”大皇子问道。 “是什么？国师你一句话说完，别吊我们胃口！”杨开义说道。 李夜停了一下，扭头看着杨开义问道：“杨城主，这南云城四周，空地、荒地、可以耕种的土地多不多？” “你问这事干嘛？除了迎战的这一南不能种植，南云城外空出的土地很多，能种植的土地也不少。”李开义皱着眉头回道。 李夜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大皇子说道：“我个人意见，在开春战争到来之前，所有的大军，半天训练，半天去南云城外开垦荒地，开春后马上安排播种。” “这样大军的粮食可以自给自足，给皇朝，也给五域的各府、百姓减少负担。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这开荒种地，也能锤炼身体。” “安排大军去种地？”大皇子一惊，手里捧着的茶杯差点掉在桌上，讶异地看着李夜问道：“国师你是认真的？” 李夜扭头看着他，凝声问道：“怎么？不行吗？这大军就不能种地了？” 大皇子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不知道如何回话，呆了半晌才说道：“这也太难为他们了吧？” 李夜看着大皇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总比他们什么都不做，开春之后就上战场送死，好得多吧？“ 杨开义看着两人，想了半天，才静静地说道：“我认为国师的办法好，既磨炼了大军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又能为皇朝解决粮草问题，即便是皇主在这里，也会赞成国师的意见。” 纳兰雨也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是穷怕了，知道这缺吃少穿的滋味。 “既然杨城主也同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具体的土地一事，由杨城主安排人解决，大元帅待大军一到，就负责激励大军，一边训练一边开荒种地。将在军营，就要听从大元帅的指挥！” 李夜缓缓道来，充满了一股君王的威严。 杨开认恍然大悟道：“只有粮草充足，国师才有把握在明年冬天打赢这场战争，原来是这个道理呀？” 李夜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这事还得大家一起努力，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大皇子点点头，严肃地说道：“为了皇朝天下百姓能有安宁的日子，这事就这么办吧。” “安排好日子，我亲自跟大军下地开荒。”李夜淡淡地说道。 仿佛在说：挑个日子，我们去打猎。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人算 中域、皇家学院。 在收到皇主旨意的当天，夏渊就安排人将皇宫的决定传达给了全院的学员和教习。 即使是人老成精的他和纳兰焜煊，也没想到皇主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纳兰焜煊看着夏渊哈哈大笑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没想到你那侄儿更狠，这回傻眼了吧？ 夏渊倒是无所谓，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确让我吃惊，但细细想一想，确是为我们减轻了责任。” “这再有学员想去南疆，谁也不用阻拦，从他离开哪一刻，便不再是皇家学院的学员。” “这么一来，我估计那帮公子、小姐们就会打消了去往南疆的心思，这一要放弃皇家学院的身份，二要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哪有几个孩子吃得了那些苦头？” 纳兰焜煊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舍弃眼下的一切，又如何得到未来的功名？能想明白这事的自然会去，你我都不要劝。” “想不明白的让他们继续老老实实留下，往后也不敢给我们添麻烦了，这是一举二得的好事，我何乐而不为？” 夏渊虽然对皇主的决定很无语，但又忍不住暗自赞叹，光这一手，他就想不出来。 纳兰焜煊看他夏渊，突然神秘地说道：“你猜上官无双那小丫头，会不会放弃皇字学院的身份，跑去南疆找李夜那小子？” “那是皇朝的国师，不是那小子！”渊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行行，就是国师！你说会不会？” “如今女孩的心事，哪里是你我这么老古董能猜得透的？若换个身份，她或许放得下身份去南疆，可惜她要去找的是国师，这个嘛，谁知道呢？” 夏渊摇摇头，苦笑了两声音。 “是呀，国师一夜之间从般若寺一个俗家弟子，摇身一变成了皇朝的国师，这丫头没有抓住机会，等小和尚变成了国师，放在她面前的就不再是一道门槛了。” 纳兰焜煊想着纳兰雨跟李夜路过皇家学院时的情形，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放在眼前的金玉良缘，却让这任性的丫头轻易地错过。 “要不要我去跟那丫头说说？”纳兰焜煊看着夏渊，皱着眉头问道。 “你去说什么？说她那天不该放国师离开？还是劝她放弃皇家学院的身份？你也知道，她这身份还是梧桐那丫头给她的。” 夏渊瞪了纳兰焜煊一眼，警告道。 “算了算了，一切都听天由命吧。”老头再次叹息一声。 ...... 皇家学院的小木屋内。 左相王明义的孙女王霜画，看着右相龙惊云的孙女龙秋韵说：“秋韵，这皇宫的旨意下来了，要我们放弃学院学员的资格才能去南疆，还要从底层的士兵做起，你去不去？” 龙秋韵皱着蛾眉看着她，摇摇头回道：“我本来就不怎么想去，是你想我才陪你一起，眼下看来，不去是最好的选择。” “放弃皇家学院的学员资格我无所谓，但是要我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我做不到，毕竟你我都是金丹境的修行者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听爷爷说，金丹境的修士放在军队都可以做一个小将领了，哪象我们这样要去做新兵？” 王霜画嘟着嘴，一脸的不满意。 “算了吧，我们就老老实实呆在学院里修行，谁想去，我们也别挡着。”龙秋韵笑道。 “嗯，就听你的，我两就在这里好好修行。”王霜画终于下定了决心。 ...... 另一幢木屋中。 中书令狐匡玉孙女令狐珊珊正守着火盆跟掌鸾仪卫士大臣夏温良小女夏诗语，内大臣诸葛元秋孙女诸葛天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 “天虹和诗语，你们两人是怎么想的，要不要放弃这身份去南疆从军？” 令狐珊珊一边往火盆里添加木炭，一边笑着问道。 “我么？第一知我无所谓，但是要去当新兵，听说新兵很苦的，我怕自己受不了！” 夏诗证皱着眉头一边回话，一边将手里捏着的瓜子壳丢在火盆里。 诸葛天虹瞪了她一眼，拍了一下她的小手道：“怎么可以往火盆里丢瓜子壳，臭死了。” 回过头看着令狐珊再删笑道：“我无所谓，你去我就去。” 令狐珊珊看着两人，小心地说道：“我爷爷来信劝我，不要去南疆，说是虽然眼下打了几场胜仗，但是真正残酷的是开春后的那场决战，估计南疆战士会死伤很多人......” 言下之意，我不想去白白地送死。 夏诗语拍拍手看着两人笑道：“这么说来，我们三人都决定留下了，那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再纠结了，等过些日子学院放假，我们就一起回皇城吧。” 二女点点头，表示同意。 ...... 六部尚书的小儿子王天化跟六部侍郎唐化龙孙儿唐少司二人正腆着脸在骠骑大将军卫先小女儿卫青玉的木屋里烤火，三人也正在讨论要不要去南疆从军。 “天化你真的要放弃学院的身份，去南疆做一个小兵吗？” 唐少司取出二盒糕点打开放在桌上，捡了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唐胖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疆磨炼，顺便去掉你这一身的肥肉？” 王天化看着唐少司，打趣地笑了起来。 唐少司白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回道：”我爹说去没问题，要我先给他生一个孙子，话说这会我去哪里找个让他让我都满意的女孩，还要赶着生了才行，估计等我找到完成任务，这南疆的战事早就结束了。“ 说完这番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些皇族家的子女终究还是要听父母有话，受家族的左右。 王天化嫌弃地看了唐少司一眼，转头看着问道：“青玉，你爹娘同意你去吗？那里可不比学院这样安逸，那可是战场会有死伤的。” 卫青玉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良久，才轻声回道：“就算你们这会想去，恐怕也来不及了，我今天收到家里来信，内大臣诸葛元秋已经领着大军出发前往南疆了。“ 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王天化一呆，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那又如何？便是我一人一马，也能去往南疆投军！家国有难，匹夫岂能袖手之？” 唐少司竖起大姆指道：”王兄大义，兄弟谁都不服，就服你！“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动身吧，最好再找几个同伴一起。” 卫青玉淡淡地笑了起来，似乎他早就知道王天化会如此。 “青玉你要跟王史一起去南疆，你一个女生能行吗？”唐少司张大了嘴巴看着她。 卫青玉莞尔一笑，看着两人道：“我可没那么笨，我娘让我去找国师的妹妹，她现在可是南云郡主了，我一个女生不去找她找谁？” “你还真信国师会将我丢进新兵的大营么？反正我是不信。” “这个我也知道，听说国师立下大功却不要封赏，皇主无奈之下才将他两个妹妹册封为郡主，算是给南疆将士一个交待。”王天化笑道。 “切，你只知道其一，南云郡主可是凭自己的本事，才让皇主不得不封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生，早就册封她为将军了。” 卫青玉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 “这么厉害？搞得我都心动了。”唐少司惊呼了起来。 卫青玉白了他一眼，笑道：”所以呀，我才决定要去南疆，我的功名要自己去争取，而不是靠着爹娘的福荫。” 王天化点了点头，凝声说道：“有战事就会有机会，抓住了机会就能立下不世的战功，五域已经几十年没打仗了，这样的机会我可不想失去。” “然后说两位，往后可得要罩着小弟，记住我可是挻你们，我也想去，只是家里不让呀！”唐少司看着二人一脸的无奈。 “行了，你在学院好好修行，有看上眼的女生赶紧找一个回家，完成你爹娘的任务，往后再有机会，你才能跟我们一起出门。” 王天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象看着闭门思夫的怨妇一样看着他。 卫青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入夜十分，小姐姐的木屋中。 东方玉儿跟苏清月也坐在火盆边上，苏清月正跟许静云聊天。 东方玉儿看着一脸愁容的小姐姐，心疼地问道：“姐姐，你不会是想放弃学院的身份去南疆吧？” 小姐姐抬起头来，看着芳方玉儿，想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我跟姐姐的名额可都是梧桐公主给我，她是自己没来，才跟院长又多要了一个名额给我两，这事你也知道哦！”东方玉儿伸手握住了小姐姐的手。 小姐姐抬头看着许静云，想从她眼里得到答案。 许静云摇摇头，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从哪天起，我就说过你的事情我不会再拿主意，往后但凡你跟国师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做出决定。” 小姐姐柔肠百结地看着东方玉儿，低声说道：“我的心好乱，如今那家伙已经是国师了，我如果再放弃学院的身份，便只剩下将军府上的名份了......” 小姐姐后悔当初，没有在李夜来看的时候留住他，若是在李夜册封国师之前，戓许一切都还一得及挽回。 “你既然都想的这么明白了，难道还要我跟你出主意吗？说老实话，我都将他的样子忘记了。” “再见面时，很可能都认不出来了，我对于母亲当初去找他退婚......就算后悔又如何，我们总是要面对眼前和往后的生活的。” 经历了花满楼里李夜的惊艳一曲，东方玉儿确实非常后悔，但转眼想想自己已是皇妃了，总算找回了一点平衡。 只不过，工于心计的她，即没将那晚发生的一切告诉小姐姐，毕竟在她看来，两人最好都离开那家伙，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少女的心思很可怕，我没得到的，姐姐你也放弃了吧！ 我们一起离开他。 小姐姐没有想过东方玉儿会有这样的心思，以为眼前的少女，还是当年跟在自己身后一起找李夜玩耍的女孩，天真浪漫，纯真得象一杯泉水。 ”我再想想吧，反正这事也急不来，我听说诸葛大人已经领着大军去南疆了，就算我想去，也得找个伴才行。“ 小姐姐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姐姐要开心一些，不能成天叹气，会老得很快的！”东方玉儿警告她说道。 苏清月没想到自己的徒儿会这样说小姐姐，当下轻呵道：“玉儿，可不能这样跟你师姐说话，时间久了，自然会忘记一些事情，凡事都急不来。” 许静云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师姐说得对，时间是一剂良药，会抚平一切的创伤，也会将很多故事遗忘。” 小姐姐抬头看着三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屋外风紧，北风劲吹，冬日里最后的风雪，据说是最寒冷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开荒也是修行 当诸葛元秋带着皇朝的犒赏来到南云城时，终于将边疆大军的激情点燃，参战的两万将士都得到了不同的嘉奖。 没有参加的将士喝到了皇城带来的美酒，最让人惊艳的当数诸葛元秋在宣旨册封沐沐为南云郡主时，便是杨开义也是激动不已。 这表明皇主对他这个南云城主的认可，否则为何不册封沐沐为天风郡主？ 沐沐听宣之下也着实兴奋了两天，成天拿着刻有自己名字的金牌在李夜眼前晃荡，不停地叨叨：“眼下的我，也跟梧桐那家伙齐名了吧？” 李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要不要再努力一把，等过些年去做皇后娘娘？” 沐沐一听，顿时火大，作势就把将手里捏着的金牌扔掉，李夜地看赶紧安慰道：“跟你开玩笑的哩，看把你急的。” 说完上前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沐沐伸手打掉他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不许摸我的头！” 李夜无奈，看着她讪讪笑了笑，道：”拿牌子给我瞧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没见过呢。” 沐沐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牌子扔给了他。 李夜伸手接住，仔细看了起来，只见巴掌大小的金牌，正面去纹雕刻，上有二字：“南云，”背后雕着一只浴火的凤凰，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金牌怕有二十几枚金币重吧？这可是你往后出入皇宫的凭证，也是你身份的象征，得收好了，不要动不动就拿出来砸人。” 李夜笑道，将金牌塞进沐沐的手里。 “哪天我穷得没钱花，就把它卖了！”沐沐看着他恨恨地说道，她还在为刚才的调侃生气。 在她眼里，除了李夜，谁都可以不理。 “好了，我说错话了，我想想要怎么给你赔罪。”李夜假装摸了一下后脑勺，悠悠地说道。 “好跟本郡主赔罪么？......还是拿些实在的东西吧，多给些金币怎么样？”沐沐眼睛一亮，拉着他的手说道。 正说话间，乌那氏领着月影走了进来。 看着李夜问道：“国师，晚上是在府里吃饭，还是出去应酬？” 这些日子，李夜跟沐沐可没少在外面吃饭，月影基本都上跟母亲留在府里自己吃。 李夜摇摇头，道：“今晚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吃。” 说着拉着月影的小手，挨着自己坐了下来，又跟沐沐招了一下手。 沐沐心道莫不是真要给本郡主金币，心道这小钱可收买不了我。 李夜从身后拎起一个布袋，重重地放在桌上，看着三人说：“这里有一万金币，沐沐跟月影每人三千，剩下的都给月影的母亲，我们在这里还得呆上一年半载，需要的花费先从这里出，不够了再问我要。” “三千么？”沐沐挠着头，一脸的不甘心，她可知道李夜有不少的金币。“算了，先这样吧，妹妹，赶紧的分钱。” 说完伸手去解布袋上的绳子。 一旁的乌那氏和月影早就惊呆了，她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币，一下子都楞住了。 沐沐捅了一下月影，叨叨道：“赶紧数呀，发什么呆？” 月影这才伸出小手，哆嗦着往布袋里伸去。 李夜摇摇头，苦笑地取出二枚大小不一的空间戒。 放在桌上，轻轻地说道：“钱太多也不是在件好事，沐沐你一会教下她两如何用这东西，往后再有贵重的物品就不要再乱放。” 沐沐点点头，看着月影说：“先数钱，一会再教你。” 月影点点头，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 ...... 正在二女瓜分桌上的金币时，纳兰雨拎着一瓮酒，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 看着李夜说：“我说兄弟，你什么你的奖赏那么多，我这的还不够你的零头。” 李夜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淡淡地笑了起来。 说道：“皇主对你已经不错了，我听诸葛大人说皇主替你还掉了花小妞哪里的欠债，又给了你几瓮好酒，居然还破天荒给了你二千金币，你就是做梦也该笑醒了。” “可是我，并不想还掉花小妞的债呀，我想一直赖下去的。”纳兰雨拖了一张椅子挨着桌边坐下。 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沐沐和月影道：“这......你们这是存心气我么？那谁，能不能也分我一点？” 沐沐一听，气得踢了他一脚，吼道：“这是我们三人的，不许你打主意！”说完抓起桌上的金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纳兰雨一缩头，他知道惹谁也不能惹沐沐。 本来就是一个小魔女，何况眼下还册封为郡主，那是妥妥地找不自在。 “我又要吃饭又要喝酒，这二千金币够花多久？”纳兰雨在李夜面前叨叨道。 “得了，以后我养你，到点了你主过来吃饭，有月影的母亲给你做。”李夜轻声笑道。 纳兰雨一楞，扭过头看着他，气道：“来你这，我还不如在军营里吃。你这三天二头就吃素，任谁也受不了。” 沐沐抬头看了一眼纳兰雨，又看了一眼李夜，没有说话，只是将数好的一堆金币快速地收了起来。 李夜无语地摇摇头，笑着说：“要是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认你这个大哥。” 话刚说完，拎起一个布袋，重重地扔在桌了。 沐沐和月影正在数钱，让李夜这一扔吓了一跳，沐沐瞪了李夜一眼，吼道：“你再吓我试试，看我会不会咬你一口？” 纳兰雨也是吓了一跳，指着桌上的钱袋，木讷地问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沐沐和月影一听，两人扭头，齐齐地盯着李夜。 李夜看着三人的表情，禁不住冷笑了起来：“你想的美哩！这里有一万金币，铸造厂有四百个工匠，你明天过去给他们每人二十枚，这是我说过要奖赏他们的。” “四个厂的领队每人再给一百，还有六百给林老，剩下的一千送给你，让你跟沐沐和月影妹妹拿一样的金币，话说，沐沐跟月影是我的妹妹，你可是我大哥呢？” 纳兰雨一听，赶紧将桌上的布袋收了起来。 数也不数就笑道：“你是我兄弟，你的钱大哥不帮你花，谁帮你？” 想了想，接着又说道：“铸造厂的事你放心，我保证一分不少地发给他们，估计这帮家伙又得去街上买酒喝。” 沐沐狠狠地瞪了纳兰雨一眼，吼道：“哥哥的钱全都是沐沐的，大哥你以后再敢打主意，就别怪我不让你进门！” 李夜看二人就要闹起来，皱了一下眉头，挥挥手跟乌那氏说：“将这些钱都收起来吧，晚上炒几个肉，留大哥喝一杯。” 沐沐拎起桌上的钱袋戒指，拉着月影往外跟去。 ...... 看着跟出门的沐沐，纳兰雨跟李夜笑道：“诸葛大人让我转告你，这二天就要安排沐沐学习宫中的礼仪，人是从皇城带过来的，教完了沐沐还得跟着回去。” 李夜点点头，回道：“这事我之前跟她说过，不论是封了将军还是郡主，都得好好学一下礼仪，不能再跟往日一样野了。” “在南云城没什么，没有敢笑话她，只是等打完仗，回到皇城后，哪可不成。”纳兰雨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她也不小了，是该老个人好好教一教她这些规距了。” 李夜叹了一口气，沐沐这样野，跟自己惯着她是离不开的。 “别外，杨城主和大元帅让我问你，这四万大军已到南云，城外的荒地、田地也已经准备好，问你什么时候领着大军去开荒？” “择日不如撞日，就从明天开始，你晚上回去就安排下去，说我明天一早就跟大军去城外开荒，便是下雪天，又如何？十来万的大军，还怕开不了几百亩的荒地？” 李夜静静地回道。 “你这真的要赶在下雪天搞呀？”纳兰雨心里一惊。 李夜望着阴沉的天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呀，我又不知道草原的大军会在开春后哪天发起进攻？我总得将城外的荒地开垦出来，等到天春以后，该种什么，就种什么。” 纳兰雨点点头，气火地说道：“听你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开春后的战争我们作不了主，这便让我们的训练、生产都在被动上面。” 他也很无语，很愤怒。 “先生说：读书走路都是修行，老和尚师傅也说：劈柴扫地皆是修行，今日里我说：这种田开荒莫不是修行，大军也是凡人！” 李夜皱了皱眉头。 纳兰雨抬头看着他，讪讪笑道：“这事还得麻烦你明天跟大军们动员，我去说没有会理我，你不一样，只要你亲自下地，估计没有敢站在上面指点江山。” “你这是损我，还是在夸我？”李夜一听，气得笑了起来。 纳兰雨摇摇头，看着他正色说道：“我这是就事论事，到了这南云城，我是真的服了你。你让我干啥都行。” 李夜感觉得自己好像听岔什么事情，挠了挠耳朵问道：“啥事都行？” 看着纳兰雨憋屈的样子，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半晌，才接着说道：“我这里还有六万金币，我留下一些备着不时之需，剩下的五万，明天开荒后就交给大皇子，眼下南云城这么多的将士，每天的消耗都不少。” “这个，......我说，这不是陛下赏给你的吗？干嘛又拿出来填充军费？”纳兰雨这里是真的迷糊了。 “如果这些钱我可以全用掉，等到就不会只留下二万在家里，他将剩下的八万送过来，就知道前线的战事吃紧，要花钱的地方不少。” “皇朝十几年不打仗，这一旦战起，粮草如果出现供给不及，会严重影响战局的。” 李夜低下头，长长以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感觉你象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一样，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 “自从方寸山下来，便入了战场，又从先生给我的书本里学了不少的知识，那个时候，你还在跟花小妞眉来眼去，哪里会明白我的苦？” 李夜幽幽地说道。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改良后的驽箭 对眼下的李夜来说，除了开春后的那场不可预计的战争，其它的好象已经诸事俱备。 只差领着一帮将士们去南云城外开荒种地了。 还好，之前南云城的将士已经习惯了在南门城外挖护城河，又从北门城外引渭河水直通南门的护城河。 这些看起来似乎都是民工苦力做的活路，但是在众将士的齐心协力下，没花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圆满完成。 眼下跟着李夜在三镇打了胜仗的将士们，听说国师安排要去城外开荒种地，自给自足，都是二话不说，挥手就上。 倒是从五域新调来的四万大军，一听大雪天要去开荒垦地，吓得一个个找自己的将领诉苦。 然而没什么屁用，除了一些因水土不服的新手在军营中休整外。 南云城大军分成三部分，二万大军坚守南门，提防草原诸部的偷袭报复。 剩下的九万大军分成二部分，一半上午训练下午开荒，另一半上午跟着李夜开荒，下午回城训练。 用李夜的话说，这是训练生产两不误。 跟着纳兰雨站在城外的荒地上，脚踩着坚硬的雪原，李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运转《无相法身》将声送到城外每一个将士的耳中。 “我知道大家想说来南疆就为了打赢这场战争的，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场战争要打多久，皇朝能不能给我提供长达数年的粮草支持。” “万一哪一天粮草供应不及，城里十来万将士和数万匹军马岂不是要饿着肚子上战场？” 看了一眼周围安静的将士，李夜继续说道：“大家要想不挨饿，活着回到自己父母妻儿的身边，就跟我一起在这里开荒种地，参加军营里的训练。” “只有所有的将士们都有一个强大的身体，我们才有机会在减少伤亡的情况下，打赢这场战争！” “打赢这场战争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要你们活着，打赢这场战争！”李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吼叫出来的。 “活着，打赢这场战争！” ”活着，打赢这场战争！” 几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音惊天动地。 每一个上了战场的将士都知道有牺牲的风险，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一场谁都不愿意面对，却又无法回避的战争。 只有活着，才是每一个将士们的希望。 而在李夜指挥下的三镇之战，让他们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所以他们愿意服从国师的安排，一边垦荒，一边训练。 新来的四万将士被找散分到各个军营，这几天都听了不少关于三镇的那几场大战。 热血沸腾的将士们，对李夜即将指挥的开春后那场大战，充满了信心。 就象李夜说的这样，打赢这场战争不是最终的目的，最终的目的是大家活着，打赢这场战争。 就如李夜率领大军出师喊出的口号一样：“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没有喊口号的纳兰雨，跟要李夜的身边老老实实地踩着冰冷有雪原，跟着一起挥舞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锄头。 看着大军都结集回城，这才跟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李夜问道：“我们这会去哪？找大皇子还是打地方吃饭？” 李夜想了想，说：“去铸造厂，看看改良过的驽箭。” “去找林老？你不是想看着我给他们发钱吧？”纳兰雨一楞，看着他问道。 李夜没有理他，掏出手巾擦了一下脸上额头，抬脚往路边走去。 骑着两匹战马来到铸造厂的时候，林老一帮工匠早已经吃过了午饭，正坐着煮茶聊天。 看着走进来的纳兰雨和李夜，林老微笑着说道：“国师想试试新箭？” 李夜闻言，微微一笑，问道：“有地方可以试吗？” 林老一拍胸口道：“怎么可能没有？凡是新打出来的武器，我们都要试过好几回才生产的。” 李夜一听，淡淡地笑了起来：“我想看看效果，这毕竟要自己试试才知道最后的结果，才放心。” “国师说的好，我也想看看这改良后的效果到底有多厉害！”纳兰雨看着二人笑道。 “一起去看看吧，不会让国师的大将军失望的。”林老微笑着回道。 林老吩嘱工人取了一枝新做的重驽驽箭，又叫了几个工人推了一架重驽来到铸造厂的空地上。 只见离重驽一百五十丈外的地方已经架好了一座盾阵，盾阵后面放着二十几个木人桩。 我们昨天已经试射过，这改进过的驽箭非常厉害，虽说杀伤力没有之前的大，但是造成的轻伤却比之前多了几倍。 李夜微笑着看着林老，静静地说道：“来一箭，试试！” 林老指几个工人将驽箭装上，自己站在后面校准了目标，看着李夜说：“国师要不要试试？” 李夜摇摇头。 林老笑了笑，看着工人说：“瞄准就......就射击，给国师看看。” 没等李夜和纳兰雨回过神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枝巨大的黑箭往前飞去，刹那间将一百多丈外的目标击中. 只见盾阵、木人桩散落了一地。 “看这效果还行。”李夜一边跟林老说话，一边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纳兰雨跟在他的后身，不声不响，他没搞明白李夜的意图。 走到跟前，工人们拉来了倒在地上的盾阵，露出了身中小箭的木人桩。 正如李夜预计的那样，九枝小箭，在重驽射中目标的瞬间就弹射了出去，分别射中了九个不同的木人桩，给九个目标造成了不同的伤害。 “不错，这九枝小箭只要能命中六、七枝，在战场上就就给更多的敌人造成大面积的伤害！杀人不是我要的结果，我要的是花尽量少的死伤，打赢这场战争。” 李夜晚回头过，看着纳兰雨和林老，静静地说道。 林老和纳兰雨到这时才恍然大悟，林老摸着下巴花白的胡须笑了起来。 看着二人说道：“重驽射中目标的时候，应该会造成四到五人伤亡，如果再加上九枝小箭命中目标，除去之前的四五人需要有人去帮助。” “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眼下看来还不错，我很满意！”李夜凝声说道。 林才能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道。 “光这九人就需要九人去救助，只是一箭，就让对方损失了十几员的战斗力，要是百箭，千箭齐发，那场面我都不敢想象。” 听林老一说，纳兰雨张大了嘴马，半天合不上嘴。 “就按这种标准生产，下午麻烦林老跟纳兰将军去一趟其他的几个厂，多生产一些出来。别外，我当初说要给你们的奖励，一会由纳兰将军发给大家，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说完这番话，看着表情夸张的纳兰雨，李夜笑道：“大哥，你就留下来陪林老处理好生产的琐事，将奖励发给大家，我去找大元帅聊聊！” 林老一楞，挥手说道：“我们已经有了工钱，哪能要国师自己再掏钱？” 纳兰雨看了李夜一眼，跟林老凝声说道：“这是国师的一点心意，林老一会找个人过来，我把数目发给他，我们两人去其他厂转转。” 看着李夜和纳兰雨的一再坚持，林老只好笑道：“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谢国师和纳兰将军的美意，国师放心，不会误了开春后的那场大战。” 李夜笑笑，拱手道别，提脚往铸造厂外走去。 ...... 离开大皇子的营地回到城主府，已是申时过半，饥肠辘辘的李夜看着守在门边的月影问道：“妹妹，厨房里有没有吃的东西？” 月影回头看着走进来的李夜，眯着眼笑道：“没有哦，母亲午间做的饭菜都让我们吃光了，哥哥只能吃肉干了。” 李夜摇摇头，笑道：“先进去煮壶茶喝。” 两人走进屋里，只见一个女官一个宫女正在教沐沐礼仪，见到李夜进来，两人给李夜行了礼：“下官见过国师大人。” “奴婢见过国师大人！” 李夜挥了挥手，回道：“两位不必多礼，我这不听话的妹妹要让两位多费些心思了。” 沐沐一听，顿时怒了起来，看着他吼道：“哥哥，有你这样说人的么？” 月影在一旁捂着小嘴偷笑。 女官一见，心道有国师在，这礼仪是没办法教下去了。 扭头看着沐沐，微笑着说道：“今天给郡主教的这些礼仪，烦请郡主晚上抽空多多练习，再过几天，我们就得跟着诸葛大人回皇城了。” 那意思是说，你要不好好学习，往后回皇城出丑的可是郡主你自己。 沐沐一楞，没想到李夜一回来，这折腾了自己快一天的女官和宫女，就要走人。 心里虽然暗喜欢，却也知道得守礼仪，当下跟女官和宫福了一个。 笑道：“今天多谢二位老师了，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烤肉。” 女官一见沐沐跟自己行礼，吓了一跳，赶紧纠正说：“郡主不用跟我等行如此大礼，平日里相处只要点点头就行了。” 沐沐一怔，随后笑道：“往后是往后，这会您二位学是沐沐的老师，当得起这样的礼节。” 说完这番话，跟李夜做了个鬼脸，那意思是说：怎么样，我也会遵守礼仪的。 李夜见她的样子忍不住一乐，跟女官拱了拱手道：“就如郡主说的，明天晚间还请二位留下来吃饭，我给大家烤一顿肉，算是答谢二位辛苦教导。” 二位赶紧跟李夜回礼，齐声回道：“但凭国师的安排。” ...... 沐沐领着月影去送二位老师出门，李夜往水壶里添上水，又给火炉中加了几块炭。 虽然饿得不行，但还得先煮上一壶茶，就着茶水吃肉干，才是他想在的生活。 第四百一十六章 仿佛看到了来年的丰收 当李夜一边手撕肉干，一边煮茶的时候，两只小猫已经偷偷溜了进来。 从背后蒙住李夜的眼睛，月影轻轻说道：“猜猜我是谁？” 李夜一乐，假装费力地猜了半天，才回道：“我猜你是沐沐。” 坐在对面的沐沐“切”地吐槽了一声，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你明明知道我早就不跟你玩这种游戏了，你是故意的。” 李夜讪讪笑了笑，没有理她，而是拉着月影挨着自己坐下。 拉着她的小手说：“哥哥很喜欢你的改变，自从你跟了沐沐和我那天起，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要让你做一个自信、快乐的女孩，教你修行也是这个道理。” 听到李夜说出这样的话来，沐沐这才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 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哥哥说的没错，妹妹你别急，等再过些年，沐沐想想办法，也给你弄个郡主什么的。” 李夜“噗嗤”一声，忍不住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吐在了地上。 笑道：“沐沐你可别误导她，你当这郡主是大白菜么？你教她好好修行就不错了，等她跟你一样到了金丹境，什么信心都自然回来了。” 沐沐瞪了他一眼，吼道：“我说正经的事，你跟我打岔，信不信我明天不上课了，跟你开荒去？” 月影坐在李夜的身边捂着嘴咯咯地直笑。 从荒原回到南云城一个多月，在李夜和沐沐的努力下，因丧父而常年阴郁的她，终于变成了快乐的女孩。 摸着她一头的黑发，李夜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挖了半天的地，又错过了吃午饭，实在饿得不行，一会让你母亲炒些好吃的，我要慰劳一下自己。” 月影点点头，正准备跑去厨房，李夜一把拉住了她，问道：“昨天给你的戒指呢？姐姐教会你用了么？” 月影点点头，小手一伸，从脖子里面拉出一根红绳，上面拴着一颗空间戒。 李夜点点头，轻轻地说道：“这戒指确实不适合你，等回到皇城哥哥再去找一个跟沐沐一样的手镯，那样会更方便一些。” 月影点点头，掂着脚尖往门外跑去。 没等李夜跟沐沐喝上二杯热茶，纳兰雨钻了进来。 也不等李夜给他倒茶，自己从桌上取了个茶杯，自己倒上喝了一口。 “有将士们反映，这冻住的土地，太硬了，开挖起来效率太低，让你给想想办法！” 喝了半杯热茶，靠着桌子坐下，纳兰雨这才叨叨起来。 李夜低头回想起早间在荒原上的情景，心道这冻着的土地，开挖时确实很硬。 即使是人多也挖不了多少，这是一件麻烦事。 武器可以改良，可开荒的事却由不得他，开春后他还指望着立马播种，然后全部的心思都应付草原诸部的进攻。 正想着诸事俱备，没想又摊上了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事，让他不由得头疼起来。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沐沐，抬起头来想了想。 看着两人说：“我听月影妹妹说，她们草原上也有人会种青稞，种之前族人会在要种的地上放一把火，烧光了上面的野草做肥料，难道这荒原上的开垦就不行么？” 李夜和纳兰雨两人一惊，李夜扭看着纳兰雨问道：“今天砍的那些杂树呢？” “都堆在荒原上呢，一大遍，堆都没地方！”纳兰雨脱口回道。 李夜点点头，沉思了良久，看着纳兰雨说道：“把计划修改一下，从明天起，上午放火开荒，下午开始挖地。开荒一天，训练一天，要是柴草不够，就派人去远一点的地方砍回来。” 纳兰雨一听，想了想，边边叫好：“这个办法好，既可以将冻土融化，又能给土地上肥，这春后的播种，连肥料都可以少上不少。” “就这样安排，让大军开荒一天，训练一天，这样也方便训练的调度。” 李夜看着纳兰雨，微笑着：“这事就麻烦大哥晚上回去后安排一下。” 对于李夜来说，先生给的《孙子兵法》中的阵法早已经熟读，随时可以信手拈来。 但南云城外的地形地限制了他的想象，从下关三镇到南云城的几百里路，就其本上没有多少可以供他排兵布阵的地形。 尤其是南云城外更是狭窄的要命，他只好在这一亩三分地的地盘上算计了再算计。 他相信，凭借眼下这条十丈宽的护城河，以及十里荒原上的暗算，和武器的改良，能将草原诸部的铁骑拒之于南云城外。 剩下的便是打消磨战，而双方消磨的不仅是战斗力，更多的还是粮草的巨大消耗。 他有信心，如果南云城外的荒原开垦出来，光是粮草这一块，就能解决南云城十万大军不少的问题。 沐沐看着沉默不语的李夜，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哥哥是不是饿傻了？你不是已经吃了一些肉干了吗？” 纳兰雨也是紧张地看着他。 李夜嚼着肉干看着两人含糊不清回答道：“你们两没事的时候多想想，。怎么帮我打赢这场仗。” 纳兰雨一楞，看着他笑道：“我们只负责按你的意思去执行，我哪有什么好主意？” 沐沐地是点头说道：“大哥说的对，我们只会打仗哪里会想什么主意，哥哥不要给我们出难题了。” 李夜一听，忍不住伸手拍了纳兰雨一下。 “别成天整出一些没用的东西烦我，再过些日子就是大年，过了年节，沐沐你就十四岁了。” 看了沐沐一眼，想着当初那个可爱的女孩，怎么长着长着就变成了一个小魔女了呢？ 摇摇头，暗自又叹了口气，又想到了皇家学院的小姐姐。 那个当初心急之下敢跟自己在雪地中打架的女孩，只是分开了十年，居然染上了自己最痛恨的世俗之气，变得越来越陌生。 连在皇家学院里吃一顿晚上，住上一夜倾诉十年的相思之苦的心情都没有。 想来想去，又想到了大佛寺老和尚的身上，人世间，一切改变莫不是缘自起心动念。 一念生，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或许因为自己自从上了天山之后，经历的实在太多，在不该分别的年纪里经历了太多的分离。 以至于一念之间，往日的心情皆不复存在，物是人非，心境早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沐沐和纳兰雨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着这些心事，两人各自从桌上抓起沐沐拿出的瓜子，巴啦巴啦地嗑了起来。 ...... 从第二天始，李夜跟纳兰雨两人上午就领着一帮将士们在荒原上放火，将砍回来的树枝堆在雪原上面燃烧。 待到午间吃完饭再来看时，冰冻住的土地已经化开，数万将士在荒原上一字排开，齐齐挥动开动。 两人跟着一帮将士辛苦了一下午，果然比昨天开出来的要多上一倍。 闻讯而来的杨开义看着荒原上整齐开垦出来的土地，笑着说：“现在深挖，便是有几个虫子也给冻死了，来年会有一个好收成。” “希望可能撑到我们打赢这场战争吧！”李夜看着一大遍新翻出来的黑土地，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国师你这是亲力亲为，将士们大受鼓舞，开垦的速度不会停下来。” 杨开义吩嘱人替两人牵马过来，笑着回道。 “明天吩嘱伙房在早上多煮些姜汤，送来给将士们去寒，不要因为开荒而染病，哪样就得不尝失了。” 在李夜心里，保持战斗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纳兰雨接过护卫牵过来的战马，跟李夜说道：“这事我晚上回去就跟他们打招呼。” 杨开义看着李夜问道：“国师明天还要继续吗？” 李夜点点头，笑道：“加把力气，再干几天，过年节的时候给大伙放个假，养好身体等着春春耕和打仗。” “这草原的汗王要是知道你在开荒的时候还不忘着跟他们打仗，肯定会气个半死。” 杨开义哈哈朋笑，跟李夜一起往回走。 ...... 第二天......第三天......第九天，九万大军在城外忙了十来天，终于开垦出将近三千亩土地。 连大皇子看了都禁不住震憾道：“这几千亩春春耕种下去，至少为大军解决了一半以上的粮草，便是跟草原诸部的大军熬到明年春天，也不怕了。” 李夜看着一垅垅整齐的土地，也是忍不住赞叹道：“这还是人多好办事，要是光靠南云城里的百姓，可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这个办法好，看来以后即便是没有战事，也可让各域的驻军效仿，军需粮草各域府出一办，军队自己解决一半。” 大皇子笑着说，眼下的李夜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金娃娃。 “这要是让各府的将领知道是我出的主意，还不得背后把我骂死才怪。” 李夜心想，这事你也真的敢想。 “没事，到时候用皇朝的旨意发下去，看谁多嘴。” 大皇子想了想，沉声说道：“开荒种地，不应该只是五域百姓的责任，象国师说的，耕耘也是一种修行。” “但愿如此，到那个时候，就不再是我的责任了。”李夜抓起了一把泥土，淡淡地说道。 打完这场战争，他便决定回到般若寺去修行。 再说，玄天观的清虚道长还等着自己呢，修行的路还长，他不能将心思全都花在俗世中的争斗之中。 “再过二天，就是大年，国师要不要跟大家一起过？” 大皇子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南云城，突然冒出了一句。 李夜摇摇头叹息地说道：“眼下还不知道，我得回去问问沐沐，毕竟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那还有一个妹妹。” 大皇子一听，点头回道：“我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一切便由你自己安排吧。” 李夜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继续说道：“虽然她来自草原，但我和沐沐都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她还有个母亲一起，若是我跟沐沐丢下她们，终是不妥。” 想起月影，李夜才突然发现这个问题。 “实在不行，就一起叫上吧，在你我心里，哪里还有什么等级？战场之上，没那许多的讲究。” 大皇子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李夜点点头，回道：“还得回去问问，再回你。” 大皇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想着去年这个时候，大家都还相安无事。没想到这草原诸部会来这一手。”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不要着急！” 两人望着开垦出来的耕地，仿佛看到了来年的丰收季节。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月影和乌那氏的一再坚持下，李夜终究还是推掉了大皇子的邀请。 连杨开义也一并推了，说是要养足精神以应付开春的那场战事。 眼见李夜态度坚硬，二人只好作罢，让人送了不少的年货过来，说是等过了初五，再来拜年。 李夜喊了纳兰雨一起，叫上沐沐、月影四人出城转了一天，抓了不少的野兔、雪鸡回来留着慢慢烤着吃。 让闷在城里许多天的沐沐和月影着实开心一天。 用沐沐的话来说，前些日子跟着宫里的女官和宫女学习礼仪，搞得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让陪在一旁的月影着实偷笑了好些天。 李夜晚跟沐沐不是头一回过年节，跟纳兰雨和月影母子倒是头一回，五人关起门，围着火炉过了几天红火的小日子。 大年初四下午，还没等到大皇子和杨开义等人来拜年，倒是等来了二个意外来客，让李夜大吃一惊。 带着沐沐和月影三人出门逛了一圈，回来正准备喊纳兰雨出来烤肉。 推开门后才发现屋里多了二个陌生人，李谁一楞，看着纳兰雨问道：“请问这二位是......” 没等纳兰雨回话，坐着的一男一女站了起来，跟李夜见礼。 男的年约二十，着一身黑袍，身高五尺多一点，一身英气，跟李夜抱拳行礼：“在下王天化，家父六部尚书。” 女的年约十八，一身青色的罗裙，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披风，一双柳眉凤眼，楚楚动人。 跟李夜福了一个，轻声说道：“小女卫青玉，家父骠骑大将军卫先。我跟天化兄在花满楼中听过国师的琴声。” 纳兰雨看着李夜笑道：“嗯，就是我两从般若寺回来的那一夜，不过大家都没见过面，他两对你可是神往得很。” 李夜看着两人苦笑道：“你们这是大年都没在家过，就急着来了南疆？” 王天化站起身，拱手回道：“为了赶上南疆大决战，过不过年无所谓！” 李夜摇摇头，看着卫青玉问道：“你呢？又是怎么样的？” 卫青玉跟王天化一样站起来回道：“我跟王兄的想法差不多，如果赶不上这几十年才有一回的大战，岂不白活一场？” 李夜看了一眼纳兰雨，指着两人说道：“这都是不怕死的，以后就跟着你了。” 卫青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跟月影聊天的沐沐，轻声说道：“请问哪位是南云郡主，小女子想跟着郡主一起建功立业。” 李夜一楞，心道这不远万里来从军，还要挑人呐？ 沐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上很多的少女，指着李夜说：“我就是，不过我可没有官职哦，我都是跟哥哥混的。” 卫青玉一楞，她跟王天化来的时候着急，没有仔细打听沐沐的情况，眼下听沐沐一说，还真的呆住了。 李夜知道沐沐是故意在打碴，也懒得理她。 淡淡地笑道：“既然你们二位来了，就安下心来。王兄跟着纳兰将军，卫小姐往后你就跟沐沐一起吧。” “月影，去叫你母亲准备火盆，晚上烤肉吃。”李夜跟坐在一旁发呆的月影挥了挥手。 月影“哦”的回了一声，一转眼往门外跑去。 “请问南云郡主日常都要参加哪些训练？”卫青玉看着李夜和沐沐，小声问道。 “训练？”李夜怔了怔，指着沐沐说：“这个你要问她，我从来不管她的事。” 沐沐看着卫青玉，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我就是教教妹妹读书，再教一下她练刀，再就是带着她逛街买东西吃啰！” “就这些？”卫青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心里，每天可是要跟男兵一样，参加非人的体力训练的。 李夜看着她眼里的疑惑，摇摇头说：“你可别问我，要想吃苦就跟纳兰将军去军营，不想跟男兵一样苦练，就跟着沐沐。” “我可以吗？”卫青玉再次震惊了，他不相信眼前这个男孩，居然是指挥南疆千军万马的国师大人。 纳兰雨看着卫青玉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笑道：“你要是跟他一样！” 指着王天化。“我保证你熬不过三天，就想回皇城。” 王天化一听吓了一跳，看着纳兰雨和李夜问道：“国师大人，有那么恐怖么？” 李夜瞪了纳兰雨一眼，心想你惹的祸，自己搞定。 纳兰雨看着李夜甩手掌柜的模样，忍不住想骂人。“也没那么或怕，只是过几天雪化了，如果没有战事，大军就在去城外春耕种地。 “大军都去城外种地？不用训练了吗？”王天化惊诧地问道。 “谁告诉你不用训练，你如果再早来十几天，还要在冰天雪地中开荒！”纳兰雨白了他一眼。 王天化闭上了嘴巴。 卫青玉瞪大了眼睛。 “你俩别不相信，我哥哥可是从头到尾跟大军一起烧荒开垦，我也在那呆了几天哦。” 沐沐想着那满天的烟火尘土，现在还想咳嗽。 正说着，乌那氏端着火盆进了屋内，后面跟着月影，拿着烧烤用的架子和调料。 李夜一边处理带回来的野兔、雪鸡，往肉里撒上调料腌制。 一边跟王天化说：“如果天春后草原诸部的不着急打来，大军就半天春耕、生天训练。” 说完又看着卫青玉，说道：“沐沐是我妹妹，她的训练我从来不管，但是在打仗的时候，我让她打哪，她就能打哪，这个你明白么？” 卫青玉点点头，觉声回道：“我好象有点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这还有一个妹妹，才聚气中期，你们训练的时候带上她，算是磨练他的意志吧。”说完李夜指着月影笑道。 月影一听李夜说自己，眯着眼睛笑道：“哥哥我的箭法可是很哦，只是力气小了些，比不上姐姐。”说完抬头看着沐沐。 沐沐咯咯地笑起来，摸碰上她的头发说：“你已经很厉害了，等你长到姐姐这么大，肯定更加厉害。” 卫青玉看着月影，轻声问道：“这个也是你妹妹，她好象有八岁了吧？”她的意思是，都八岁了，才聚气中期，这境界也太低了些。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不错，我这妹妹过了年就九岁了，不过她修行的时间还不到二个月。”说完这话，李夜静静地看着她。 卫玉青听完惊得说不出话来，二个月，聚气中期，这放在五域也没听说过呀？ 纳兰雨不理会两人，看着王天化说：“你从皇城过来，有没有带些好酒过来？” 王天化点点头，笑道：“带了一点，不多。” 纳兰雨一拍大腿，吼道：“留着它干嘛，喝完了再去买别的酒。” 酒瘾已经断了好些天的纳兰雨天天找李夜要酒喝，奈何李夜根本就不买他帐，眼见来了个萌新，还不赶快动手杀猪？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说道：“虽说这几天没战事，但是也不有因为喝酒误事，明天你带人去检查一下城外的那些坑的管道，有没有被堵住。” 纳兰雨一听，拍了拍胸口，笑道：“交给我，保证不会误事！” 乌那氏看着李夜，指着火盆，小声说道：“这肉已经腌好，可以烤了。” ...... 第二天，趁着纳兰雨去城外检查，沐沐带着月影和卫青玉去逛街，李夜去跟杨开义和大皇子拜年。 因为眼下的府上，实在不宜让大皇主屈尊前来。 三人一边煮茶，一边讨论即将到来的战事。 “我估计最一个月内，草原诸部都不会打过来。”杨开义沉着地说道。 大皇子看着他，轻声问道：“为什么？他们一向不是喜欢速战速决么？” “因为，他们之前被国师摆了一道，心里没把握，想着可能要面对持久战，而打持久战就需要更多的粮草。” 杨开义继续跟两人摆道理。 李夜点点头，说道：“他们不可能把战场摆到南云城下，再回去找粮草。” “所以，春雪融化，道路恢复交通，他们需要时间从各部落征集更多的粮草，哪怕他们是去抢，也需要时间。” 杨开义指着墙上的地图，静静地分析。 “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不能等到吃完了再去找粮食，万一再发生一意意外的情况，十来万大军就要挨饿，这可万万不成！” 李夜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大皇大点了点头，回道：“我这说上书皇朝，要他们多备些粮草发到南疆来，不能等这里没了再发。” 李开义也是点头回道：“只有大军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打赢这场战争！” “那么，我们能不能先打过去，就象国师上回那样？”大皇子有些着急。 李夜看着大皇子，摇摇头，冷冷地说道：“不可能了，上回我是打了他们一个意外，现在各部落的汗王已经回来，有王在，草原的将士就不敢畏死。” 杨开义点头表示同意李夜的说法。“我们兵力上有绝对的优势，我们打过去会死很多的将士，这跟国师的谋略不符。” 大皇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说道：“一切都按国师的计划执行，希望我们可以尽快解决这场战争。” 杨开义喃喃地说道：“等天春后，我们再动手，把握又多了几分。” 李夜看着二人，淡淡地笑了起来，不急不忙地往下分析了起来。 “我要他们在南云城外，丢下一半以上的兵马，然后我们再派兵追杀，将他们逼回三镇，围而歼之。”我们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 眼见城外几千亩开垦出来的土地就在春耕，数月后就有收获，即便是将战局拖到明年，李夜也不怕，毕竟到了秋天，还可以再播种一季瓜果。 自己的粮草不愁，对方的粮草紧张，到时候，打都不用打，就能收回三镇。 这，便是李夜对南疆三镇的谋略。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 第四百一十八章 先生来了南云城 孙子曰：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这些道理李夜在皇城的时候，先生就反复跟他交待过，到南疆后，他才真正的明白其中的道理。 而三镇一战之后，让他更加深刻领会到了其中的含义。 有的时候，李夜暗自思量，还好先生带来的战书，这个世界不曾有过，否则光凭个人的能力，便是累死，也打不过草原诸部的二十几万大军。 李夜甚至在想，老天对自己也真是太好了，南云城只有一面对敌，草原诸部便是有百万兵马，也没办法对自己形成包围的态势。 只要不把自己包围起来，自己便有的是计谋跟他们慢慢周旋。 他已经预见了春后那场大战的场景，冲天而起的火光，淹没了无数铁骑士，乘胜追击的兵马，踏碎了草原诸部的美梦。 怕是远在皇城的先生，也想不到自己能如此运用兵法里的谋略。 李夜只是跟杨开义和大皇主吃了午饭，下午三人又聊了一会，申时当过，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府里。 回到府中，纳兰雨已经坐在屋里跟沐沐二人在煮茶。 “王天化呢？”李夜看着纳兰雨问道。 “他去军营里住了，说是要跟将士们打成一遍，以便上了战场后能有个照应。”纳兰雨回道。 李夜点点头，看着沐沐说：“卫青玉和月影呢？” “卫姐姐在教月影修练，月影在教她射箭。”沐沐看着李夜，撇了一下小嘴：“哥哥出去找好吃的，也不叫我。” 李夜一怔，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我跟杨城主、大皇子谈战事，也要跟你请示不成？” 沐沐也是一楞，当下不敢再多说。 看着两人，李夜觉得有些头大，静静地说道：“你们两人，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妹妹，但是过了春节，你们都是南疆的战士。” 看着李夜发火，沐沐小声“哦”了一声，回过头看着纳兰雨不出声。 纳兰雨给李夜倒了一杯茶，笑道：“先别发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从何说来？”李夜盯着他。 “那几十个坑，我带着王天化跟十几个将士们，都仔细检查了一番，管道都没问题，就是连着护城河边的那条暗管，也是臭得要死。” 看着李夜，纳兰雨哈哈地大笑道。 “这是个好消息。”李夜点了点头，看着他继续说道：“开战之前，你每隔五天，都要带人去检查一下，这个千万不能有一丝差错。” 纳兰雨拍着胸口笑道：“我知道哪个是你挖的万人大坑，绝对不会出一丝的差错，错了你砍我的人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他说：“这事只要成了，我跟你在皇主那里记首功！” “这首功不是哥哥的么？怎么又变成纳兰大哥的了？”沐沐盯着李夜，不解地问道。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我要功劳做什么？难道让我去做亲王，封你做未来的皇后？” 沐沐一听，气得跳过来趴在李夜的背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半晌才抬起头来说：“我让你乱说！” 李夜抻手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他倒是不怕痛，毕竟自己的肉身可是堪比渡劫境的存在。 “我给你和大哥申请什么样的功劳都是合理的，让人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但是如果皇主再奖赏我，朝里的那些老家伙就会睡不着觉了。” “难道说皇主害怕你功高震主？”纳兰雨看着李夜，有些吃惊。 摇摇头，李夜淡淡地回道：“皇主才不怕，但是有人害怕。” 沐沐跟纳兰雨两人一听，都沉默了起来。 李夜摸了一下沐沐的头发，继续说道：“只要某人睡不好觉，他就会不停地给我找麻烦，我就要不停地想办法解决这些麻烦。” “沐沐帮哥哥解决了他们，看看他们产敢不敢来南云城，这不是还有纳兰大哥吗？我们人多不怕！” 沐沐看着李夜和纳兰雨，捏着拳头说道。 纳兰雨也跟着点头回道：“放心这南疆是我们的天下，哪里怕他们来找麻烦。” 李夜看着两人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摇摇头继续说道。 “而我又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到时候这仗还打不打？那些人我要不要杀了他们？我杀人后，皇主跟皇宫中的人，又将要如何来面对我？” “统统都样了，拉到城外的荒野去喂狼，我想这里的狼儿可是饿了一个冬天了！”沐沐小声音地嘀咕道。 纳兰雨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为些破事，我想想就头疼，你们明白我的苦衷吗？”李夜无右奈何地苦笑了几声。 “看来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纳兰雨沉声主道。 沐沐拉着他的手，小声说道：“沐沐往后不跟哥哥任性了。” 李你拍了拍她的手，笔道：“没事，你两怎么乱来，我们都还是一家人，不会有分出生死的想法，但有些人不同。” “我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母亲教我的。”沐沐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等打完了仗，我们再去玄天观，管他皇朝里谁生谁死？我们自己修行的时间都不够。”李夜淡淡地说道。 方寸山上，无论是玄天观，还是般若寺，在李夜眼里都是人间天堂。 李夜跟沐沐习惯了山间的生活，山上每到夜里除了寺院、道观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灯火，除了钟鼓声便、鸟叫声，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所以冬时回到皇城，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座安静庄严的城池，却没有想到入冬季的皇城依然是烦燥不堪，拥挤嘲杂的城市。 他喜欢安静。 宁静方能致远。 安抚了二人，李夜突然想到了王天化和卫青玉二人，不由得看着纳兰雨问道：“大哥，你对这二人有什么看法？” 纳兰雨听李夜突然问起二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低头沉思了起来。昨天两人匆匆前来，他还真没起过其他的事情。 “我听皇主曾经提过，王天化的父亲王智比较正直，不会跟右相他们一道玩弄权术，是一个可以相信的官员。” “而卫青玉父亲卫先是一位中立的将军，既不跟大皇子好，也不攀附二皇子，他只听从皇主的命令。这也是皇主一直把他留在身边的缘故。” “至于他们两人，平日里这些权貴的子女根本不在我们监视的范围里，我又不是皇家学院的学员，自然不了解。”纳兰雨将情况一一跟李夜分析。 “那就先不管了，只要不给我惹事就留下，敢有什么小花样，马上给我赶走，便是大皇子的人情我也不买。” “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玩权术的。”李夜突然有些烦躁。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地被泛起了波澜。 李夜真想跑到大皇子跟杨开义面前说：“换掉我吧，求你。” ......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淡淡，过了初七但是立春，李夜带着大军到城外开始春耕种地。 趁着草原大军还没打来，得抓紧时间呀，每一天都显得无比的珍贵。 当初在春风书院里读过一句诗句叫：“春雨贵如油。”而在眼下李夜的眼中，每一刻都是一大桶油。 卫青玉倒是个能吃苦的女孩，跟着沐沐和月影也来到城外，虽然不能下地翻地播种，但是倒茶递水这些事，倒是帮了不少的忙。 花了七天，将三千多亩土地种上了一半，李夜跟纳兰雨说大家放假一天，过正月十五。 ...... 就在李夜领着沐沐，月影，卫青玉装扮花灯的时候，城主府迎来了一队他绝对想不到的人马。 这让心情不安的李夜，如同在黑夜里看见到远方的那一盏灯光。 先生带着李红袖，叶知秋领着李小雪，夫子跟在后面，一行人在守卫的带领下，走进了李夜住在的府中。 “父亲，母亲，先生，师娘，妹妹！”李夜挨个叫了一遍，一把拉着李小雪的小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问道：“有没有想我？” 李小雪仰起头看着他，眯着眼睛笑道：“小雪想死哥哥了，这不，年都没过好就来南疆看你了。” “上官秋明跟他母亲呢？”想起那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李夜忍不住问道。 “过年前早些时候，他父亲来皇城接他们回风云城去了。”李小雪嘟着小嘴说道。 沐沐乖乖地上前拉着叶知秋的手，撒起娇来：“母亲你们可算是来了，沐沐跟哥哥都想死你们了。” 叶知秋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笑道：“你呀，现在已经是郡主了，要记得做个淑女的样子，知道么？” 沐沐指着李小雪说道：“妹妹也是郡主了，有没有女官来教她宫里的礼仪？” “怎么没教，还接去宫里玩了好几回，都是我陪她去的。”身后的李红袖，走上前抱住了沐沐。 沐沐咯咯直笑：“师娘太偏心了，都不带沐沐去。”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有牌子的人了，可以自由进出那里，哪由得着我带？话说老娘我都没那牌子呢？” 先生眼见李红袖越说越离谱，不由得笑首：“进屋再说。” 李夜上前跟先生见礼：“弟子见过先生，跟先生、师娘请安。” 李红袖看着他心里着实高兴，拍了拍他的手道：“乖呀，一会师娘给你红包。” 李夜小脸一红，心想每年都是我给欠红包，好不好？ 月影看着来了这么一大帮人，早就吓得躲在一边，不敢说话。 李夜看在眼里，一手拉着李小雪，一手上前拉着她的小手一起往屋里走去。 待叶知秋，先生等人安稳落座，李夜这才拉着月影的小手走到叶知秋的面前，微笑着说： “母亲，这是我在南疆荒原上认的妹妹，叫月影，她的母亲也在府上。” 回头看着害羞的月影，李夜静静地笑道：“月影你可以叫母亲，也可以叫干娘，都随你。” 月影轻轻地点了点头，悄悄地附在李夜耳边说道：“我要先问下母亲。”说完跟叶知秋行礼，又跟夫子行礼。 叶知秋笑道：“叫什么都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雪沐沐多了一个妹妹，我真的好开心呀。” 便是她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只是来了一真没南疆，这大战还没打起来，倒先给自己捡了一个妹妹。 这让叶知秋想到了当年李夜在天山上面的修行，还没怎么突破，就捡回了沐沐。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何时还我自由身 先生等人的到来，沐沐和李小雪是最开心的，月影虽然有些害羞，但也跟在沐沐身后的她，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喜悦。 在李红袖、叶知秋、乌那氏的张罗下，一大家子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按照往年的惯例，吃完饭李夜给每人都发了五十枚金币，即便是不缺钱的沐沐和李小雪也是欢喜的不行，因为这是李夜给的。 饭后趁着先生煮茶，李夜领着月影来到了先生面前，指着先生说：“妹妹，以后你就跟着先生修行，磕三个头，你就是先生的弟子了。” 月影乖巧地给先生磕头、端茶，就如李夜当年那般模样。 喝过茶的先生看着月影，点点头道：“这女孩给你教的不错，小小的年纪就聚气中期了。” 李夜嘿嘿笑道：“我没教她，只是将你当年教我的行气诀给了她，又给她淬了几次体，她修行到现在也才二个多月。” 先生笑道：“你这是怕我得闲着无聊，留下来给我教？” 李夜装着惊诧的样子：“那难先生不喜欢么？” “那行，过几天就让她跟我回风云城。”先生淡淡地笑道。 “你要带她上天山？”李夜这回是真惊诧了。 “哦？本来没这个想法的，被你一说，小雪、秋明跟月影都到了可以上天山的年纪了，这一回可是热闹了。”先生说完扭头看着李红袖。 李红袖一楞，看着先生说：“要去你去，我要留在城里看铺子，这都好些年没管过了，这老唐他们怕是越来越野了。” 说起唐有鱼，李夜禁不住想起了唐胖子三人。“先生有唐胖子他们三人的消息么？” “年前唐秋雨来过府里一回，提到他们三人在青城过提很好，都是金丹初期的境界了，那个小胖子还学会了炼药，用不了几年就能炼丹了。” 先生看了李夜一夜，将唐秋雨告诉自己的事情跟李夜又说了一遍。 李夜点点头：“他们都好，我就放心了。”想了想又说道：“唐先生没说过要来南疆帮忙么？” 先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唐秋雨没说，倒是夏梧桐那姑娘吵着要来，只是皇主怕给你和大皇子添麻烦，不许她来。” “大皇子不错，我们相处的很好，若是梧桐公主，那真有些麻烦，毕竟是公主，谁敢管她？”李夜想想就怕。 先生看着他笑道：“你怕什么，在方寸山上不得相处得很好吗？若是她来了这里，还是按山上那般等她就是了，这时不是皇宫。” 李夜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先生说道：“那倒是，我最怕皇城下来一个人指手计划脚的，这仗估计都没办法打了。” “那倒不会，这事我跟皇主说过，他们要是乱来，我们师徒就拍屁股走人，不跟他们玩什么虚的。” 先生可不是省油的灯。 ...... 一大家人在乌那氏的安排下，一个个都回屋歇息。 毕竟赶了好些天的路，便是李红袖这样的修为，也觉得有些犯睏。 客堂里只剩下李夜跟先生二人。 先生看着李夜，微笑着说道：“从没上过战场的你，感觉如何？” 李夜笑笑：“本来没把握，但是在三镇走了一回，便不再怕他们了。” 先生点点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道理你已经学会了，想来这场战争也难不倒你。” 李谁苦笑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就必胜。” 先生沉默了片刻，认真问道：“如果要打持久战，粮草供应得上吗？” “我们大军已经在城外开垦了三千多亩土地春耕，若是他们不着急来攻城，我会安排大军再开垦一些，粮草的供应不是问题。” “那就好，大军只要不饿肚子，这场仗你就赢了一半。”先生看着李夜，感到无比的欣慰。 便是自己来做这个国师，怕是也不会想着去开荒种地，解决粮草问题。 “若是开春后草原诸部来攻城，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先生想到大战临近，不由得有些耽心。 “我已经挖了很多坑，藏了一个冬天，就等着他们来犯了。”李夜笑道。 先生点点头，不再细问。两人低头喝茶，享受难得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先生突然冒出一句话，让李夜吓了一跳。“你要有心理准备，皇主可能看不到你胜利凯旋的哪一天了。” 李夜吓了一跳，沉声问道：“皇主修行那么高，怎么会生病？” 先生白了他一眼，笑道：“正是因为他境界太高，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他了。” “皇主飞升在即？他不是说还能再熬两年么？他这一走，真的把烂摊子丢给我和大皇子？他也不怕我忍不住会杀人？” 李夜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先生看着李夜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气得笑了起来。 看着他说道：“他会在走之前悄悄地来一趟南疆，然后他会去风云城跟我会合，我陪他去天山，皇城里的那些破事反正也难不住你。” “话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很讨厌那些麻烦事，做的好不好，都要背上一身的骂名。”李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先生一楞，看着他问道：“你入佛门那么久，还会怕身负骂名么？” 李夜怔了怔，笑道：“能不背，自然最好。” 先生看着他，有些无奈，他也不想自己宝贝徒弟，在小小的年纪就要面对别人一生都无法解决的诸多难题，而且还是不能回避的难题。 “我记得佛门有句话：烦恼即是菩提。”先生换了一种说法。 李夜一乐，想不到先生会跟自己打禅机，当下苦着脸回道：“烦恼太多，会遮掩住菩提的。” “放屁！世上哪有恰到好处的烦恼？”先生被他气笑了。 “我期待。”李夜不服输。 “我也期待。”先生笑道。 ...... 放下家国天下事，李夜跟先生聊起了家常。 “将军府的小姑娘来过府里几回，每次都是哭着离开的，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先生皱着眉头问道。 “我哪敢欺负她？先生别忘了，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师傅。” 李夜淡淡地回道，此时的他最不想提的就是小姐姐。 “那为何她会那般模样？”先生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我哪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还专门跟大哥去了一趟皇家学院，没聊到半个时辰，她师徒都嫌弃我，相看两厌，当天我们就回了皇城。” 李夜想起那天的情形，心里禁不住有些生气。 先生听完，不由得叹息道：“你个死脑子，难道就不会解释一下么？毕竟你们已分开十年了，见一面多不容易啊？” “我那会心里窝着火，不想解释。那么大的风雪天，我跟纳兰大哥还有几个宫里的防卫，顶风冒雪往回赶，没想到会在那受一肚子气。” 李夜撇了一下嘴回道。 “唉，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就算说一声，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先生恨不得踢李夜一脚。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先生，淡淡地说道：“我说了她两会相信吗，说我不到九岁就杀了元婴境的杀手，说我可以硬抗分神境的修行者？说我的境界是故意压制的？” 李夜摇摇头，笑道：“换成是我，打死也不会相信。” 先生再叹：“说的也是，自小就压制境界，却反杀了元婴境的杀手，肉身能抗分神，恐怕只有皇主这样多年的朋友，才会相信一二吧？” 李夜无奈地回道：“所以，这些事我都不愿去想，等处理完皇朝这些破事，我就回风云城看看先生，然后就去玄天观，那里还有清虚道长在等着我呢。” “俗事只是磨炼心境，不是最终目的，修行才是我们的追求，你能守住初心，我很高兴。” 先生笑道。 “往后的事，谁能知道？我还小，又不着急。便是师娘遇上先生的那年，师娘也已经跟我母亲一样大了吧？”李夜突然想起了那一年的春日宴。 乱风吹尽风云杏， 归鸟惊飞红袖胭。 李夜轻轻地念道，仿佛看见了小姐姐一箭穿花三朵，李红袖一曲百鸟朝凤，先生一曲让众人破境，一转眼，已是十年。 只是当年的那个少年，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当年的那个少女，已经染上了一丝凡尘的俗气。 “要不要再找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还是我回去跟她母亲说说？”先生不甘心就此放弃。 “先生您觉得有用，便听先生的安排。”李夜静静地回道。 先生一楞，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只不过，接下来我会很忙、很忙，忙到连去见她的一面的时间都没有。”李夜看着先生，认真地说道。 “大战将起，说不定未等大战结束，就要面对皇城里的那些破事，我感觉那件事比我在南疆面对草原的二十万大军还要麻烦。” 李夜一起到躲在皇城里的二皇子，心里就有一股火。心道你若再让出自己手下来暗算我跟大皇子，说不得我只好痛下杀手了。 “因为到时候如果不能善了，就要杀人，杀的还是所谓的自己人！”李夜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先生，有些时候，我真的好烦。还是当年在天山上一个人的时光最快乐，从来不用考虑他人的感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夜叨叨地说了一大通，看浅了二杯茶水。 先生看着他，摇摇头，站起来拍拍屁股叹道：“一转眼已是十年，我感觉自己有些地方已不如你，快要逼得我没东西可教你了。” 李夜一看，赶紧起身拱手道：“一日为师便是终生为师，更何况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先生教导。” “那个月影是怎么回事？”先生想了想，看着他问道。 “月影啊，她是我去三镇的路上......她们娘俩身世也是可怜，我便带着回了南云。”李夜将月影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行，那小姑娘过几天我就带走了，让她母亲留在风云城，看院子也行，去酒楼也行，那里事多正好没人。”先生挥挥手，往里屋走去。 李夜起身，跟先生道了晚安。 推开客堂的大门，夜已深，春色渐起。 “何时，方能还我自由身！”走进无边的黑暗，李夜幽幽地呢喃。 第四百二十章 兵临城下一碗酒 先生一行人在南云城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期间跟着李夜去城外开垦的荒地转一圈，又跟他来到南云城南门外的荒原，仔细检查了李夜去年挖的那些坑，连先生都深深地震慑住了。 这得是多大的坑呀。 要埋多少人呀。 大皇子和杨开义得到消息，买了一堆礼品来看望先生和李家的家人，一大帮人守在一起过了正月十五。 叶知秋临走的时候拉着李夜的手说：“把事情解决完了，回家住上几年，你从生下来就没好好在家呆过。” 李夜笑着点头：“我也想回家，啥事都不操心，就好好呆几年。” 反倒是月影舍不得跟沐沐和李夜分开。 无奈之定李夜只好跟她解释：“沐沐比你大，能上战场了，你还小，乖乖回家跟先生修行，等长大了再跟哥哥闯荡江湖。” 在李夜再三的劝说之下，月影终于答应跟先生去风云城，跟着乌那氏一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南云城。 李夜知道先生是不愿面对皇城里的那一堆污泥，这才带着自己的家人回风云城去。 否则他们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南疆跟自己见面。 他们是要断了李夜的后顾之忧，让他放手去做。 虽然先生和李红袖都没有明说。 李夜很不满意皇主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但却又无可奈何，就如当年的白素素一样，时间一到，便是再疼爱沐沐，也不得不去山顶渡劫飞升。 俗话说爱美人更爱江山，眼下这个皇主连大好的江山都不要了，只是为了追寻那虚无飘渺的长生之道，李夜便是再为难，为得咬咬牙。 连自家的先生都能理解皇主的苦衷，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拍马出门，一路往北门、东门的荒原而去。 在杨开义和大皇子的督促之下，城外的三千多亩土地早已完成了春耕，大军又开垦了一千多亩。 用大皇子的话说便上熬到明年夏天，也不用为粮草发愁。 穿行在田埂之间，李夜找到了正跟着将士们一起播种的纳兰雨，看着他问道：“这两日有没有去南门检查过，驿站方向有没有消息传回。” 纳兰雨点点头道：“今天早上才去检查过，好得很。驿站方向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换岗的人马今天出发，后天便会有人回来，到时就知道情况了。” “王天化怎么样？”李夜突然想到了那个皇家来的富家公子，这可是一个有抱负的才子。 纳兰雨一听，指着远方的军士笑道：“那家伙不错，不管是种地和训练都能吃苦，估计上了战场也是一员猛将。” 李夜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看见了在远处播种的王天化，轻轻了皱了一下眉头，拉着纳兰雨到一边私语。 “那家伙到底是朝中大臣的儿子，你可别把他玩死了，回去不好交待。”李夜轻声说道。 “放心，最多冲锋的时候把他放在第二、第三梯队。”纳兰雨对这一些道道比李夜有经验。 李夜点点头：“也不要管得太狠，他毕竟是想来南疆求些战功的。” 纳兰雨一怔，随后笑道：“要不过些日子给他提个小队长，毕竟他是元婴境的修为，提了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按他的修行没问题，这事你看着办吧，我去前面逛逛。”李夜牵着马，往前面走去。 ...... 李夜在数着手指头熬日子。 大皇子跟杨开义也一样。 自从在杨开义府上定下迎敌之计之后，在珍便很少见面，除了在城外查看大军春耕的进度时遇上会打声招呼，说上几句没有油盐的对白以外。 大家都在熬。 从驿站换岗回来的将士们并没有带来三镇草原诸部的动静，这越是让李夜感到不安。 不怕敌动，就是怕敌不到。 不动，便没有破绽，没有破绽便无法定计。 转眼来到一四月，将见清明临近。 清明时节明纷纷，只是不知道今年要魂谁人的魂。 就在清明到来的前二天，草原诸部的汗王，终是率领着十八万大军，冲破数百里的春雨，将大营摆到了离南云城二十里的地方。 骄傲的草原汗王们，丝毫不在意用自己子女的生命，去跟五域这个最强大的国度，刀兵相向。 “你说耶律齐和耶律燕两人，全不全来南云城？”沐沐和卫青玉站在李夜的身后，望着城下的数万大军，轻轻地说道。 “不知道，今天不是打仗的天气。”李夜抬头望着天空。 缠绵的春雨里，有一丝杏花的味道，这是李夜喜欢的味道。 因为有雨，草原铁骑不会攻城。 正说话间，只见草原铁骑的列队往两边分开，有一队和马往护城河方向走来，这是一队没有参骑马的士兵，手里搬着一堆物品。 李夜伸手阻止了欲弯弓射箭的纳兰雨。“看看再说。” 只在片刻之间，南云城的护城河处搭起了一个简单的帐篷，里面支起了一张小方桌，边上搁着两张软椅。 “耶律齐来找我喝茶了。”李夜笑道。 自己曾在惜春城外请他喝了一道茶，想不到这家伙现在要回请自己，李夜看着那一队忙碌的人马，不由得笑了起来。 “去跟大皇子和杨城主说，今天没有仗打。”扭过头，李夜看着卫青玉说道。 卫青玉往城下看了一眼，跟李夜抱拳行礼，往城楼下走去。 “要不要我陪你去？”纳兰雨皱起了眉头。 “你没见人家只放了二张凳子吗？你是我大哥，难道让你站在我身后？”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自暗笑，只见护城河边摆弄帐篷的将士纷纷撤离，从分开的铁骑后面走出身着青色长袍，手里捏着一把纸扇的青年。 一步一步，如同去年的李夜，慢慢地往护城河方向走来。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浓。 走到护城河边，耶律齐跟城楼上的李夜拱手：“在下耶律齐，还请国师屈驾一谈。” 当他说完这番话，身后的数万大军仿佛是为了助威，发出了震大的大吼：“殿下威武！” “殿下必胜！” 李夜望着一身书生打扮的耶律齐，笑道：“欢迎耶律公子来南云城作客，我这就出城。” 说完看了纳兰雨一眼，意思是你就在这看着。 ...... 将城的将士看着国师亲至，领命打开了沉重的城门，又摇下了护城河的上栈桥。 李夜一步一步走出南云城，又一步一步踏上护城河上的栈桥，站在桥上回头望了一眼城寺上的纳兰雨，比划了一个手势。 纳兰雨一看，忍不住笑道：“这家伙气势也不想输人呀！” 当即看着身后的守城将士，大呵道：“兄弟们，都精神点，给国师助威！” “国师威武！” “国师必胜！” 南云城墙上，响起了守城将士震天动地的喊声，丝毫不弱于南疆的铁骑。 得到消息的大皇子和杨开义正骑马往南门赶，听到这震天动地的吼声，大皇子看了一眼杨开义，问道：“这就打上了？” 还未近城楼，却遇上前来报信的卫青玉，卫青玉在马上跟两人抱拳知礼：“草原诸部的将军要请国师喝茶，他这会估计已经出城了。” “这个时候喝茶，这不乱来吗？”杨开义急着直跳。 “行别急，我们赶去看看再说。”大皇子扬起马鞭，往城楼方向奔去。 大军吼声止住，李夜正好走进帐篷外面。 “耶律大哥一向可好？”李夜先跟耶律齐行了礼。 “托你的福，我这每天晚上都失眠。”耶律齐毫不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 耶律齐请李夜晚落坐，两人各自坐在自身阵营的一方。 耶律齐从地上搬起一瓮酒，轻轻拍开，一阵浓烈的马奶的味道飘了出来。 “这是我们部落自己酿的马奶酒，虽然比不上五域皇朝的美酒，但也是我们招待贵客的美酒。”耶律齐拎起酒瓮，往碗里倒去。 “耶律大哥你忘了，我可不善饮。”李夜闻着酒香，却并不太想喝。 耶律齐端起碗，淡淡地笑道：“这酒走心，不会伤人，多少喝点，为了这一顿我可是费了些神的。” 听耶律齐这么一说，李夜只好端起面前的碗，两人举过头顶。 “我干杯，你随意！”耶律齐一仰头，喝光了碗里的马奶酒。 李夜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苦笑道：“这又不是打伏，何必喝得这么凶猛！”头一低，将碗里的马奶酒看浅。 “好！够意思，你算得上是一条好汉了！”耶律齐大喝了一声。 “别给我戴高帽，我就喝这一碗，有话快说，我妹妹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想着沐沐一人在家，李夜有些不放心，怕她得到消息会冲出城来。 耶律齐眼睛一亮，看着李夜笑道：“你有个妹妹，我也有个妹妹，当真是有趣。若不是这场战争，我愿意跟你结拜兄弟！”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不恨死我，我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三镇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说到底还是李夜坑杀了草原诸部一万多将士，即便是他自己，也会时而梦里惊醒。 纳兰雨抬头看了一眼南云城楼，喃喃地说道：“打仗，哪会不死人？” 李夜看着面前一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轻轻地说道：“第一，我不想打仗，第二，更不想死人，不论是你方，还是我们。” 第四百二十一章 望春风 耶律齐抬头看着李夜，又喝了一碗酒，苦笑道：“我知道说服不了你，我来这里就是想跟你喝一回酒。” “我知道！”李夜静静地看着他，如果欣赏一个望门的怨妇。 “明天开始，就们就是敌人了，我该如何对你？”耶律齐看着面前这个刚满十六岁的皇朝国师，不由得叹了再叹。 天意弄人，两个本来可以做朋友的人，却要生死相向。 李夜看着他，咧着嘴笑了起来：“你放心，我很怕死，不会冲锋陷阵的。” 耶律齐一楞，没想到李夜居然会这样回他，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怕死的很，我争取不跟你正面对战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能不打动手，最好不要动的，我们说说话喝杯酒就好！”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 耶律齐点点头，苦笑道：“那就好，不管谁赢谁输，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李夜听到了句话，不由得有些感动，伸手拉住他继续倒酒的手：“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耶律齐用力地点了点头。 ...... 帐篷里的两人在惺惺相惜，可是急坏了城楼上的大皇子和杨开义。 “这国师不是乱来嘛，哪有主将跑去跟敌人喝酒的道理。”杨开义急得走来走去。 纳兰雨看着着急的两人，笑着安慰道：“我听国师说过，对面来的那位叫耶律齐，去年国师曾在惜春城前请他喝了一壶茶，他这是来还人情了！” “这是耶律王庭耶律楚材的儿子？”大皇子看着纳兰雨问道。 纳兰雨点点头。 “这两个家伙怎么谈起交情，做起朋友来了？”大皇子不可思议地往下看去。 “当时他不让我跟着去，跟他一起去的是沐沐，这事得问她才知道。”纳兰雨望下护城河外的两人，笑了起来。 “这......这车师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吧？换成是我，怎么可能跟对方的将军喝茶聊天呢？”李开义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 便是站在大皇子身后的卫青玉也捂住了嘴巴，这样的秘闻，那里是她们在皇城中所能知道了，连面前这个皇朝的大元帅也不知情。 “这国师大人，也太虎了一点吧？”杨开义喃喃说道。 “再等等，看国师能带回什么消息。”大皇子沉声说道。 ...... “明日之后开战，我希望你能离开南云城，不要出战，毕竟这一回四大部落的汗王都亲征了。”耶律齐红着眼睛，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 李夜晚闻言起身，跟他拱手道谢。 “大哥请放心，我们注意自己的身体的。”李夜这回是真的感受到了耶律齐的真情。 耶律齐摇摇头，叹道：“明天起，你就会知道草原铁骑不是那么好惹的。” 李夜一听，心有不喜，看着他正言回道：“耶律大哥，我这里有一句话想告诉你，望你能告之令妹和耶律汗王。” “怎么说？”耶律齐一楞。 “若是我方反击之时，希望你能带着令妹回惜春去，毕竟我不想在南云城前替兄弟收尸！”李夜冷冷地说道，不含一丝的感情。 “你能打得过我们？你们哪来的信心？要知道......”差一点说漏嘴的耶律齐收住了声音。 “不管你信不信，我李夜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点你已经体会过了。” 李夜知道无法说法他，只能一再强调，他自然不能将自己的底牌告诉他。 两人都在打哑迹， 两人都在为对方着急。 耶律齐心道你知道我们的杀手锏吗？ 李夜心道你明白这十里荒原我挖了多少个万人坑么？ 两人呆了一个时辰，喝光了一瓮马奶酒，李夜挥挥手道：“我醉了，就不送你回去了！” 耶律齐看着摇摇摆摆走出帐篷的李夜，晃了晃头，大喊道：“如果打完这声仗，我们还活着，你就是我耶律齐的兄弟！” 李夜跟他摆摆手，含糊不清的回道：“你早就是我李夜的兄弟了，要不我在惜春城就不会放过你！” 看着走上栈桥的李夜，耶律齐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软椅上。 “你早就是我李夜的兄弟了，要不我在惜春城就不会放过你！” 这话有话，如一道惊雷，重重地劈在了他的头顶。 他终于明白，为何李夜在惜春城下明明可以伤敌无数，但却选择了悄悄离开。 原来，你早就当我是兄弟了么？ 瘫坐在软椅上面的耶律齐，不顾形象，哈哈狂笑起来。 ...... 李夜是摇摇晃晃地走过护城河，刚进城门，就被大皇子一把抱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沉吟了半晌才跟纳兰雨说道：“没事，只是酒喝多了。” 纳兰雨看着大皇子说：“我带他回府歇息，过几个时辰大元帅再来跟国师细谈吧。” 大皇子点点头。“回去给他煮碗醒酒汤，看这样子喝不了少。” 卫青玉站在大皇子身后，皱着眉头说：“我去找马车。” 杨开义摇摇头，笑道：“这两个家伙有意思，大战在即，他二人却在阵前摆开桌子喝酒论道，再过些年，就是传说了！” 大皇子叹了口气，进来的时候国师跟我说今天是打不起来了，我们去城楼上看看吧。 杨开义一楞，也跟着后面往城墙上走去。 爬上城楼，两人抬眼往下望去，护城河边的帐篷已经撒走，刚刚两人论酒的地方已是空无一物，就象从来没人来过。 城外数万草原铁骑也已经撒离，一马平川的南云城外，静得可怕，连鸟儿也不知飞去了哪里。 “真的怪事，派出数万大军，只是为了跟国师在城外喝一瓮酒？”杨开义苦笑道。 “或许，他们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铁骑呢？”大皇子淡淡地笑道。 ...... 入夜时分，李夜终于从晕沉沉中醒了过来，头一歪，只见沐沐正瞪着眼睛看着他，手里捏着一把瓜子，地上丢满了一地的瓜子壳。 “沐沐，什么时辰了？”李夜伸手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酉时刚过，大皇子和杨城主在客堂等你好一会了。”沐沐不紧不慢地回道。 “跟我去看看。”李夜穿上鞋子，推门了房门。 沐沐跟在后面，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上回你是独自去见他，这回又是，下回能不能叫上我，爹娘可是让我保护你的。” 沐沐非常生气，得到消息时纳兰雨和卫青玉已经把喝醉酒的李夜送了回来，气得她直跺脚。 “今天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就来了。”李夜苦笑了二声，心道自己的酒量还是不行啊。 “下回可不话这样了，要不我如果回去跟爹娘交待？还有先生师娘？还有妹妹呢？”沐沐跟在身后不停地唠叨。 “行行，往后我都听你的，成不？”李夜摇摇头，往前走去。 “这还差不多，你早就应该这样了！”沐沐点头笑道。 说话间两人进到了客堂，大皇子和杨开义已经让人将酒菜送了过两，两人正打算开动。 “你们来得正好，一起坐下喝一口。”大皇子看着李夜和沐沐笑道。 沐沐挨着李夜坐在大皇子对面，伸手给李夜盛了一碗饭：“晚上就吃饭，别喝酒了。” 看着沐沐霸道的样子，李夜有些意动。 “今天情况如何，他们是不是明天动手？”杨开义看着李夜，沉声问道。 李夜摇了摇头道：“他没明说，但是我感道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杨开义沉声问道。 李夜抬头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听他的口气，这一回草原诸部是有备而来，决不只是逞一时意气而攻城，就跟我上回算计他们一样。” 看着两人迷惑的眼光，李夜继续说道：“就跟我上回一样，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们这回也是一样，他甚至劝我离开南云城。” “有这么可怕吗？”大皇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怕敌人凶残，就怕对敌人的手段一无所知，一谓地挨打送死。 看着屋外-阴沉的天空，李夜冷冷说道：“从明日起，我搬到城楼上住。在没有搞清楚他们的意图之前，我们决不出城迎敌！” “就是！决不出城。护城河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处理，就等着他们来进攻了！”大皇子也冷冷地说道。 “我们不出城，看他们能玩什么花样！”杨开义笑道。 “我也要跟哥哥去城楼上住！”沐沐看着李夜，坚决地说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看着大皇子说：“这次不比上回，所有的人，都要听从调度，我们要面对的是草原上老奸巨滑的汗王。” “我保证不添乱子。”沐沐也感动了事情的严重。 “一切听从国师的指挥，这眼见的大仗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杨开义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 大皇子也点头回道：“大军听从你的调动，放心。” “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意图之前，就先跟他们耗着，我们有的是时间。”李夜端起碗，伸手夹了一筷子菜。 ...... 从李夜这里得知草原部落的打算，吃完饭的大皇子和杨开义匆匆离去。 他们要对大军的部署作相应的安排、调度，以便应对草原部落突如其来的攻击。 李夜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城主府的院子里，叫沐沐煮了一壶清茶，卫青玉也坐在一旁。 “难道，我们就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要坐在这里等他们进攻？”卫青玉轻声地问道。 沐沐给二人倒上热茶，看着李夜说：“我们要不要再去偷袭一下？” 李夜看着两人，不由得微笑了起来，淡淡地回道：“他们这回是倾巢出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没有施展的空间。” 怎么打，敌人的兵力是将近我方的两倍，战斗力更是完胜南疆的将士，正面冲突如何打？只有等待时机...... 仰望星空，李夜喃喃自语道：“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沐沐没有听懂，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夜发呆。 卫青玉心里一惊，她虽然没读过兵书，但也听懂了一丝道理，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由得更加敬佩，这场大仗，真的非他莫属。 “国师当真厉害，若是换了帝旁人，恐怕早给这南疆大军吓坏了！”卫青玉看着李夜，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也是没办法啊，你没见这数十万人的性命，还有这南云城里的百姓。”李夜苦笑道回道，眼睛去是呆呆地望着天空发呆。 “哥哥，你抬头在望月亮吗？今天又不是月圆之夜。”沐沐看着他的傻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望月亮？不，我是在望春风！”李夜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 第四百二十二章 南云起狼烟 “望月亮？不，我是在望春风！”李夜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望春风？”沐沐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他说：“这里又不是风云城，没有几棵杏花树哦。” 卫青玉一听，也忍不住问道：“原来国师喜欢杏花？” 李夜低下头来，看着两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是，却也不是。我是想看一看春风往哪边吹......” “风往哪边吹？”沐沐迷糊了。 卫青玉是才女，她听懂了李夜的心思，低头沉思了片刻，笑道说道：“人都说春天里是南风天，南风天梅雨季，说得不就是春天么？” 李夜一听恍然大悟，拍着桌子说道：“原来如此，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么？” 卫青玉看着他，小声问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沐沐看着李夜，突然说道：“难道他们想学哥哥放火？只是护城河都那么宽，放火能烧什么？”沐沐想起了三镇的那场袭击战。 李夜看着沐沐，微笑着说道：“还是沐沐聪明，我总算有些明白了，他们就是想放火，只不过，他们放火的目的却不是为了烧南云城。” “那是为了什么？”卫青玉皱起了眉头。 “他们想狼烟来熏沐沐和哥哥么？”沐沐吼道：“他们把我当成肉干了不成，想放一把火熏死我？” 李夜伸手拉着沐沐坐下，淡淡地笑道：“你明天跟我上城搂去，不就知道了么？” 卫青玉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看着二人说：“我也去。” 这一夜，李夜睡得很踏实，他总算明白了草原诸部的一些意图，没有重型武器的草原铁骑，既然不能发起冲锋，但只能打风的主意了。 只要自己多多防备，自然不怕他们的阴谋诡计。 ......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夜一行三人早早来到了南云城楼上。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在离南云城护城河外一五丈的地方，草原的将士们连夜里筑起了一道用松枝青草混杂一字长蛇火木阵。 在李夜的凝重的目光里，一帮将士点燃了松枝下的干草。 只是片刻，南云城外就腾空而起一道长蛇阵的狼烟，顺着南风，缓缓吹了过来...... 李夜的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来任何异样，握着铁弓的手，却毫无来由地握紧。流露出他的心情比谁都紧张。比谁都压抑。 自己虽然料到了，却来不及防备。 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心情凝重的他，不知道这一次要面对怎么的暴风雨。 “传令，打水上来，所有人找块毛巾打湿后捂着口鼻。”李夜看着身后的卫青玉大声喊道。 坐在屋里的沐沐赶紧拿出自己的丝巾，就着壶里的茶水打湿，自己还没捂上，就跑出来选递给李夜。 “这些个王八蛋，真的把沐沐当城肉干来熏哦！”沐沐替李夜围上丝巾，大声吼道。 春风渐急，南风劲吹。 即使李夜预料到了对方的阴谋，守在城墙上的将士们还是纷纷中招，毕竟守城的将士哪有随身携带手巾的习惯。 而且风助烟势，还没等李夜的军令传递下去，滚滚的狼烟已经在南云城头漫延，并且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往城中卷去。 不用半日，南云城里的大军都会中招！ 李夜终于明白了耶律齐为何要他离开南去城了，因为这是一件没办法防备的阳谋。即使你已经知道，也无法去防范。 没过多久，守城的将士就出现了咳嗽、流泪，眼睛红肿的现象。 就算及时用打湿的毛巾后住了口鼻的将士，脸上，手上都出现不同症状的红症和痒痛。 “传令下去，千万不要挠痒，这样只会越来越严重。”李夜看着闻讯起来的纳兰雨吼道。 便是沐沐，脸上也出现在红症。还有就是跑来跑去的卫青玉，也在不停地咳嗽。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李夜现在只想给自己一耳光。 正在自责的时候，护城河外响起一道箭吟，李夜一回头，只见身后的门框上插着一枝羽箭，箭身上绑着一封书信。 沐沐小手一挥，拔下了羽箭，解开绑在箭身上的书信，低头念道： “受诸部汗王旨意，限南云城守将三天之内放弃抵抗，打开城门，诸王可能饶尔等一命。否则时间一到，大军屠城，将鸡犬不留！” “这些家伙要作死哦，哥哥，要不要沐沐射他们一箭？”沐沐大声吼道。 李夜晚望着距南云城二百丈距离的那道火墙，摇摇头，手一伸道：“太远，你够不着，给我取些铁箭来。” 没等沐沐反映过来，卫青玉已经跑进屋里，抱着一堆铁箭堆在李夜的脚下，顺手递给了他一枝。 “我虽然看不见你们的汗王，那就先拿你们开刀！” 李夜手挽铁弓，搭了一枝铁箭，瞄准火墙后面正撩拔狼烟的草原将士，松开了手指。 “嗡！”的一声，铁箭离弦，向着二百丈外的草原铁骑飞去，只在电石火光之间，便有人中箭倒地，然后一阵惊呼吼叫道：“敌袭！有敌袭！！” 李夜队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从卫青玉手里接过铁箭，一枝一枝地搭箭射出，不一会，城外的铁骑纷纷倒地。 拎着一张弓，李夜绕着城墙走了个来回，不到一个时辰，一字长蛇阵前的草原铁骑，不是中箭倒地，就是四散逃离了南云城外，往后方的大营苍惶而去。 “派出大军，灭了那道狼烟？”纳兰雨看着李夜，小心地问道。 “不用，也来不及了！”李夜冷冷地回道。 现在出城，就是给草原铁骑冲击的目标，再说狼烟已经在整个南云城肆虐，唯有想办法解毒才是。 看着荒无一人的南云城外，李夜收起铁弓。 看着目瞪口呆的卫青玉和沐沐，淡淡地说道：“沐沐给我磨墨，青玉和纳兰大哥去各大营，让他们尽快配药......” 沐沐哦了一声，赶紧跑回屋里找出笔墨纸砚，替李夜磨墨。 坐在桌前沉思了良久，李夜看着沐沐和卫青玉上的红肿看了又看，半响才叹了一口气，提笔往纸上落下。 写了数张相同的配方，李夜看着纳兰雨和卫青玉说：”这药方也是权宜之计，我还得仔细分析......先让大军缓一缓吧。“ 纳兰雨和卫青玉收起药方，两人也没有多问，匆匆往城楼下奔去。 李夜从空间戒里翻了半晌，找出几颗药草，放进桌上的水壶里，他要给沐沐配一些缓解的药草。 沐沐忍不住伸手去挠痒，被李夜伸手拉住；“你要是不想以后脸上落下疤痕，就忍一忍，我给你煮一碗药汁，喝一半，剩下拿来掺水后泡澡。” 沐沐急得上窜跳，不停地催促：“快快，痒死我的。” 李夜摇摇头，心道这会大皇子和杨开义应该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正如李夜所料，刚刚给沐沐喝下煮好的药汁，吩咐她回家去泡药浴之时，大皇子和杨开义便爬上城楼，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全城都是狼烟，各军营的将士们都喊难受，已经快控制不住了。”杨开义一进门就嚷嚷道。 大皇子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桌前，闻着壶里的药汁味。 看着大皇子的模样，李夜苦笑了一下，往壶里掺了半壶水，放在炉火上煮。 “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来阴招......”李夜把草原诸部放狼烟的事说了出来。 “他们从哪去找的这么狠毒的药草，竟然让全城的将士、百姓中招，国师你想出了办法应对没有？”杨开义看着李夜，着急地问道。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来的太突然，哪能一时间就找到解药？不过我开了药方，应该可以暂时缓解城里将士和百姓的症状。” “看来只能如此了。”大皇子看着炉火上的水壶，点点头回道。 杨开义看着李夜，突然象发现宝贝一样，拉着他的手问道：“为何国师你没中招，按说你在城楼上，是最先接触到毒烟的呀？” 李夜一楞，他这时才想起来，为何自己没有中毒的反映，连沐沐都中招了。 低头想了想，李夜静静地说道：“第一，有可能我自小在天山，尝尽了那里的各种药草，又蒙先生自小用珍贵的药叶给我淬炼身体。” “第二，有可能昨天耶律齐请我喝的酒里，就有解药！” 大皇子听后，拍了一下桌子，叫道：“应该如此，要不他也不会特意跑来请你喝酒了，他是想放你一条生路呀！” 杨开义也恍然大悟道：“看来只有这个解释了。”然后围着李夜转了一圈。 李夜看着他头皮一紧，叫道：“那酒是昨天喝的，我又没留下一滴，你看着我干嘛？” 心道莫不是你想放我的血不成？就算我的血有解毒的功效，也是杯水车薪呀。 大皇子看着杨开义，摇摇头叹道：“杨城主，正如国师所说，那酒便有解药，也是过了一夜，再说他们既然有了防备，岂会容国师将酒带回研究？”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杨开义恨恨地说道。 李夜双手一摊，指着桌上的水壶说：“你二人喝杯药汁缓解一下，容我再想想，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李夜突然有些怀念先生，如果先生在这里，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他。 只不过，这里是南疆，是他的战场。 既然对方放出了大招，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看他如何应对了。 毕竟，只有三天的时间。 第四百二十三章 柳暗花明之后的阳谋 当晚纳兰雨和卫青玉回到城楼上的阁楼时，城里的一帮将士和百姓服从了李夜开的药方调配的药草，症状都有不同程度的缓解。 沐沐则是在浴桶里泡了一个时辰后才姗姗来迟。 四人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哥哥，我泡了药浴之后，好象身上不痒了，但是脸上跟手上的红点点都还在哦。” “我也是，难看死了。” “今天总算是压下去了，明天会不会再复发？”纳兰雨忧心忡忡地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三人，没有出声，低头继续吃饭。 他如何不清楚，要是有这么好对付，耶律齐也不会特意来提醒自己了，更何况自己只是熟读了药草的药性，却不会练药呀。 玄天观的空虚道长还等着教自己炼丹药呢。 ...... 一顿饭只吃了一刻钟，卫青玉和沐沐就收拾桌上的碗筷去洗，剩下纳兰雨陪着李夜聊天。 正说话间，马飞虎，姜火，朱天虎，马天云等人跑来了阁楼找李夜，纷纷嚷嚷，小小的阁楼里顿时吵闹起来。 看着众人心急的样子，李夜无或奈何地说道：”除非人们能去把某个汗王抓过来，否则哪有这么容易就配出解药？“ 姜火作为副帅自然理解李夜的难处，但是眼见众将士难受的样子，他也很为难，更何况自己本身也中了毒。 “明天再服用今天的药方，还能顶用么？”姜火压低了声音问道。 李夜摇摇头：“这外我也不知道，要等明天看了再说。” “如果还是不行呢？”朱天虎在一边嚷起来。 “如果还不行，那就再加二味药吧，这药不能太贵，否则这城里这么多人，哪有如此多的药草？”李夜苦笑道。 马飞虎在看着为维的李夜，恨恨地说道：“这些王八蛋怕打不过我们，居然玩阴招！” 姜火回头看了他一眼，回道：“不管什么招，能打赢这声仗的，就是高招！” “我们能不能以其人之道......”纳兰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 李夜让他的举动给惹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第一，我没有毒药，第二，风是向南吹，大哥这你是找死的举动。” 众位将领一听二人的对话，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纳兰将军，你真是个人才，这也能想出来。” “那啥，纳兰将军的主意不错呀。只是我们如何才能绕去他们的后面放毒烟。” “你傻么？国是师都已经说了，他没有毒药！” “行人，各位将军别吵了，赶紧回营安抚一下受伤的将士们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李夜感到无比的头大，开始赶人。 几名将领都表示了反对去敌人的后方放狼烟，在草原诸部王庭的大军身后，再如何算计，一旦被包围，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眼下绕不过去。 李夜挥挥手，让众人都离开城楼，连纳兰雨和卫青玉也被他赶了出去，只留下沐沐在一旁发呆。 今晚的李夜，他要好好冷静一下，思考明天的应对。 毕竟，对方才给了他三天的时间。 三天，连跟先生飞信请教都来不及。 待众人都离开了阁楼后，李夜搬了一张躺椅放在城楼的走道上，躺在上面仰望星空，心里开始思考起解药的配方。 苦瓜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可眼下不是季节。 金银花，能清热解毒，是散风热首选，今天自己用的这是这味药。 菊花干，能清肝火、明目，今天也用过。 决明子，能清胃火，祛口臭，是一方良药，明天若不行可以加进去。 牛蒡根，是治病咽喉的良药。 ...... 躺在椅子上一直到亥时，沐沐走出来给他丢了一件披风，李夜才不得不回到屋里，躺在行军床上，静静地思考。 这一夜，李夜做梦都是在想着一干药草的配方，直到太阳东升，才沉沉入睡。 ...... 今天草原铁骑没有再过来放狼烟，也没有对南云城发起进攻。 他们在等，等们李夜等人熬不下去，打开城门投降。 城楼上的将士也没来吵李夜。 大家都清楚李夜对这声战斗的重要性，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一夜，大家服用的经性已经失去了效果，很多将士开始忍不住挠痒痒，身上有水泡被抓破...... 眼看着不行，纳兰雨硬着头皮来找李夜想办法。 最终李夜还是将昨天药方修行了一下，看着纳兰雨和卫青玉说：“这个药方还能再坚持一天，希望今天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今天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吗？”纳兰雨接过药方，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看着向城外的荒原西方，皱着眉关说道：“能不能找到，都要试试。” 纳兰雨回道：“要不要跟大元帅说，让他跟皇城求助，或者宫里的太医。能解这些奇毒？” “来不及了，你们先去吧，我再想想。”李夜挥挥手，往屋里走去。 想事情的时候，他喜欢躺在床上。 敌军就在眼前。 在荒野之间，在他备好埋伏的十里之外。他有一种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使不出劲的感觉，打又不能打，退又不能退。 南云城还是那座南云城，只是将士们却没有往日的战斗力，现在开战，还可以坚持二天，如果明天、后天开战，整个南云城将没有几人能上城楼抵抗。 他感觉到自己陷进了死局。 我有一种无奈，更有一丝不甘。 仗还没打，眼见就要结束。 今天的南云城显得异常安静，那些身中毒烟的将士，在喝过李夜今天配过的药方后，再次得到了短暂的缓解，他们在等待。 他们对国师有信心。 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李夜走到城墙上四处望去，昨夜的南云城下了一场春雨，城外那道一字长蛇阵的狼烟早已经熄来，只剩下残垣断埂。 他站在城楼上望着沉默的将士们，看了了很长时间，然后抬步向城楼下走去。 将士们们坐在城墙根上，看着走下来的李夜，一个个的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李夜找到了正在蹲在墙脚根的王天化。 只见他脸神情平静，坐在重驽边上，手里在握着军刀，身上看不出来看不出任何问题，似乎就跟李夜一样。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李夜看着他问道。 王天化摇摇头，说道：“这里很好，没什么情况。” 李夜微微蹙眉，伸手拉下他的衣领仔细看了看。 “你今天吃药了吗？”李夜低声说道。 “吃什么药？没人告诉我要吃药呀？”王天化笑道。 李夜楞了一下，问道：“你昨天也没吃药？” 他的声音很大，连守在重驽后面的几位士兵也骑闻声而惊，一个个站了起来，看着李夜和王天化。 李夜看着站起来的士兵，感觉头上响了一道炸雷。 “你你你，你们几个都没吃药么？为何身上好好的，没有一丝症状……难道这里有什么宝贝不成？” 李夜喃喃自言自语道。 王天化看着李夜晚不对劲的样子，赶紧问道：“国师大人，我们几个知道责任重大，从昨天到现在都守着重驽，连饭都没吃过......” “你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疯了，难道军营里没饭吃么？”李夜吼道。 “那个，不是，我们不是见兄弟们都受伤了吧，怕敌人突然进攻，所以就守在这里不敢离开。”王天化现在已经是重驽营的队长。 回过神来的李夜，放低了声音，看着面前的众人，轻声问道：“那你们饿了吃什么？” 王天化看着李夜晚嘿嘿一笑，摊开手心说：“就是这个，你前些日子不是让我们炒了几百斤，还放了不少药草。” 李夜拿起来王天化手里的黄豆，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我们当时以为你要拿来喂军马，所以炒得很仔细，每一粒都熟了。昨天太饿，没没东西吃，兄弟们就吃了不少，你别说还真香......”王天化叨叨了一大道。 “然后呢？”李夜看着他，激动地问道。 “没有然后呀，就是吃得太多，今早上拉了几回肚子，兄弟说一会就去伙房找吃的。”王天化摸着肚子说。 李夜忍住狂喜的心情，拍了拍王天化说：“从现在起，你就是纳兰雨的副将，这几位兄弟也记一道军功！” “为什么？这还没打仗呢？”王天化看着李夜，有些发楞。 “不要多问！交给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把这里所有的豆子，通知全城各军营来领取，按人口领，每人不要多，只要五钱，最多一两。” “不够分的话，就找纳兰将军，让他马上调配黄豆和炒制所有物药草，我要今天申时之前，全城所有的将士都能吃过到样的豆子，包括城里的百姓！” “你们能不能做到？”李夜看着王天化，静静地问道。 “你可得把这事办好了，回头我再带着你们去找几场大仗，好好收拾一下他们！”李夜重重地拍了一下王天化。 “这些都是小事，末将来南疆就是为了跟着国师打仗的！”王天化嘿嘿笑了起来，这一夜之间，自己就成副将了。 李夜转过身，抓了一堆豆子用衣服包着，哈哈大笑着往城楼方向走去。 “王天化呀王天化，你真是我的福星！”一边走，李夜一边狂叫。 什么国师的形象，去他的！ 自己苦苦思考了两天，竟然将两味重要的药草给忘了。这些炒熟的豆子是李夜为草原诸部的战马准备的开喂大菜。 没曾想到，还没有喂马，倒先解了南云城的危急。 车前草，利尿、清热、明目、祛痰。 断肠草，大泄，用药需谨慎。 便是这二味药，解除了王天化几人身上的火毒，只不过拉几回肚子而已，李夜原本也没想过要毒死草原铁骑的军马。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们用阳谋来暗算我，我也用阳谋来回敬你们。 哈哈，比狠，我李夜怕过谁？ 第四百二十四章 心之所至的一箭 “沐沐，过来吃糖豆了！”还没爬上城楼，李夜就远远地喊道。 “国师你可算是回来了。”杨开义跟大皇子，姜火，龙破天三人坐在屋里，沐沐在一旁忍不住挠脸上痒痒，又不敢挠。 李夜晚看着坐在屋里的众人，咧着嘴笑道：“原来都在呀，正好，见者有份，都来试试我的手艺。” 李夜将包在衣服里的黄豆堆在桌上，顺手捡了几粒塞进沐沐的嘴里。 “怎么样？好不好吃？”伸手摸了一下沐沐的头发。 看着目瞪口呆的大皇子等人，李夜指着桌上的豆子说：“一人五钱，别吃多。” 还没等杨开义等人反应过来，李夜又从桌上抓起几粒塞进沐沐嘴里：“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沐沐被他逗得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个好香，再给我吃几粒。” 大皇子等人看着李夜的举行，纷纷从桌上抓起豆子往嘴里塞，边吃边说：“这个味道不错，炒得火候正好！” 看着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李夜才捉狭地笑道：“你们知道我炒这豆子用来干嘛的吗？” 大皇子惊诧道：“难道不是给我们吃着玩的么？难道是干粮不成？” 沐沐吃得不过瘾，伸手又往桌上抓去，李夜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这个吃几粒就好，不能多吃。” 回过头看着一帮人笑道：“这是我专门用来对付草原诸部的军马的，没想到先让你们尝到了滋味！” “哥哥你真狠心，给沐沐吃喂马的东西！”沐沐生气地将吃进嘴里的豆子吐在地上。 大皇子等人也是看着李夜，皱着眉头说：“国师，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笑话？我头都快想破了，你们说这是笑话，有种都吐出来！”李夜看着眼前的一帮人，狠狠地说道。 也不理会众人的愤怒，李夜径直坐在桌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尝起来。 屋里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瞬间沉默了起来。 看着发楞大皇子等人，李夜拎着茶壶给他们倒加茶水：“刚吃了豆子，再喝口茶水，帮助消化。” 沐沐走到桌边，就着李夜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瞪着一双凤眼看着他。 待众人都喝下他倒的茶水后，李夜才慢慢说道：“我要是你们，这会就赶紧走人，省得一会丢人......请各位酉时赶到这里，我们要开战前会议。” 说完李夜挥挥手，开始赶人。 看着没反应过来的大皇子，李夜皱着眉头道：“大元帅，你军营好象不是这里，请便吧。” 心道这城楼之上，哪有茅厕给你们呀。 大皇子不知道李夜的心思，但是他听懂了酉时过来开会，有这个就够了。 “杨城主，我们先回府，让国师静静，有事开会再议。”说完拉着杨开义往外走去。 “我等给国师添麻烦了，开会再见！”剩下的几个，眼见大皇都走人，也赶紧走人。 看着还赖在桌边喝茶的沐沐，李夜笑道：“我要是你，就赶紧打个茅厕蹲着，别出来！” “哥哥你给我们下毒药？！”沐沐愤怒地大吼一地声。 李夜挥挥手，淡淡地笑道：“屁话，我这是在救你小命。 瞬间明白过来的沐沐，跑过来抱着李夜猛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大吼一声往城楼下跑去。 “唉！今天的茅厕肯定不够用呀。” 心情大好的他，从屋里搬出一个大火盆，在门口升起火来，解决了天大的难题，接下来看要慰劳自己，烤一顿肉，是免不了的。 ...... 南云城外，荒原二十里外，草原诸部的大帐。 耶律楚材看着坐在面前的耶律齐和耶律燕，皱着眉头说道：“昨天我们一共派出了三百铁骑去城外燃放狼烟，离南京云城至少有二百丈的距离。” “逃回来的不到二十人，他们说南云城里有高手，可以射中二百丈外的目标，他们哪来的武器？” 耶律齐也皱紧了眉头，轻声回道：“难道是他们的国师？只不过我仔细看了他的修行，居然还不到金丹，他们莫非有更厉害的角色藏着不敢出来？” 耶律楚材摆了摆手道：“分神之上的大修行者不能参与世俗人纷争，这是五域共同的协议，他们不敢打破，否则我们也会有人出山。” 耶律燕看着两人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是成功地燃放了狼烟，现在就等着他们投降了。” 耶律齐看着她摇摇头：“据我所知，他们的国师是决对不会投降的。” “难道他们不怕死么？你没听我们的大祭司说，这种毒烟只有他才有解药，而且五天过后，便是神仙也解不了。”耶律燕装作镇定地说道。 “没人不怕死。”耶律齐认为事情已经发生，就不必再考虑细节，更何况自己一方只是吃了小亏，这只不过是南云城里的高手在泄愤罢了。 耶律楚材看了两人一眼，身体慢慢放松，悠悠地说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晚上召开诸部汗王会议。” 耶律齐一愣，他摸不着父王的思维，小声问道：“如果他们不投降，我们明天就攻城？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晚上，看诸王的决议吧！”耶律楚材冷冷地说道。 ...... 在沐沐和纳兰雨的吼叫声中，李夜拍拍肚皮，笑道：“今天是吃得最开心一次，难得你们都不跟我抢肉吃。” 纳兰雨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眼睁睁看我们拉得死去活来，还有心思在这里烤肉、喝酒，你还有人性么？” 手里捏着一串肉的沐沐也是恶狠狠地看着李夜：“明天我还要你烤给我吃！” 卫青玉在一旁揉着肚子，帮腔道：“我也是，明天还要再吃。” “明天么？”李夜挥动手臂指着屋外笑道：“如果我预料的没错，明天城外就要烤人肉了，如果你们那时候还吃得下......” “什么意思？”沐沐看着李，瞪大了眼睛。 “没有耐心的他们，已经忍耐了三天，明天我们若不投降，他们就会攻城！”李夜淡淡地说道。 卫青玉在一旁点点头，凝声说道：“他们以为我们大军中毒，没有战斗力，想要速战速决？” 李夜一挥手，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皇城的才女。”再一想总觉得不太对，觉得这句话是在贬低自己。 “你这是悄悄地挖了一个比城外更大的坑呀！”纳兰雨看着大笑的李夜，背上竟然有冷汗往下流。 “哦，对了，从现在开始，王天化就是你的副将，其他的几个士兵都给记上一功，这件事我们跟大皇子打招呼，这是他们应得的。”李夜突然想起了王天化那个福星。 “怎么回事？”纳兰雨的眼睛亮了一下，心道这还没打仗，倒先封官了。 “你只要执行就好。”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并且一脸的凝重。 “好！一会我就去安排。”纳兰雨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他读的书多，知道这个时候要听从命令。 “跟我玩阳谋？”李夜得意地说道，突然脸色又一变，露出心痛的表情：“我会比你们更狠、更会玩！” 大战将起，李夜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在城里城外，布置了无数的手段，不知道你们能承受得了吗？ 这一夜，李夜给大皇子讲解了即将面临的局面和反击的办法，最后按原定计划，大军趁着夜色，连夜将一千架重驽推在了南云城外的城墙下安装。 又在这一千架重驽的前面装了厚厚的铁盾和树枝伪装。 大皇子等人站在城楼上，激动地看着李夜：“没想到，这危险居然就这样解决了，真的好象做了一场梦。”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就是一场梦，只是这场梦也未免太臭了一些。” ...... 二十里外的金帐里面，草原诸部的汗王在经过讨论后，一致决定如果南云城的守军不开门投降，就强攻屠城。 早有预料的耶律齐感到有些惊诧，他想不到自己的父王和几位汗王会如此坚决，也许正如李夜预料的那样，这场大仗，草原诸部拖不起。 诸王约定了出发的时间，纷纷跟耶律楚材告辞，返回各自的金帐歇息。 夜深人静，身着一身黑袍的大祭司哈赤儿手持罗盘，走出耶律楚材的金帐。 明天就要燃起烽火，今夜的他却总有一丝心神不宁的感觉。 转动罗盘，对准了南云城的方向，慢慢地抬起头，他在夜观天象，要弄明白心里的那一丝不安，更要寻找明日决战的先机。 “玉衡渐暗，贪狼转明，这是何方的高人，要来灭我？”大祭司哈赤儿望着漫天的星空，呢喃自语。 ...... 便在此时，城楼之上，李夜正结跏跌坐，放飞神识，感悟南云城外数十里的生灵，他也在感悟天机，寻找那微不可及的一丝契机。 两人都是大修行者，向乎在同一时间。哈赤儿发现城楼上的李夜，脱口说道：“原来是你！” 放飞神识的李夜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原来是你！” 还没等哈赤儿回过神来，跌坐的李夜站起身来，弯弓搭箭，瞄准了二十里外的金帐大营。 今晚的李夜，要试一试先生所说的箭法：心之所至，箭之所至！他要在无距射杀这个不可预知的草原大祭司。 今晚的月亮半圆，李夜手里捏的是一枝金箭，一枝从没在五域出现过的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夜将神识锁定了荒原上的大祭司哈赤儿，轻轻地说道：“你死了！” “嗡！”一枝金箭刺破夜空，在幽幽的月光下如一道催命金剑，向着二十里外的金帐大营外飞去。 除了两人，再无第三人目睹这刺破夜空的惊艳一箭。 站在金帐外面的哈赤儿，望着漫天的星空，喃喃地说道：“我死了！” 然后，重重地摔倒在春草丛生的荒原上。 在他的胸口，插着一枝金色的羽箭。 一枝绝无仅有，不属于五域的一枝金箭。 南云城楼上，手持铁弓的李夜喃喃自语：“无距，原来是这么回事！” 两军大战前夜，草原大祭司哈赤儿卒于耶律楚材的金帐前。 被一枝天外飞箭，一箭穿胸。 第四百二十五章 春雨缠绵好埋骨 第二天，辰时刚过，南云城外响起的地动山摇的响动。 战马嘯嘯，战鼓齐鸣，吼声连天接地。 半夜里，耶律楚材在大帐外面发现了大祭司哈赤儿的尸体。 拔下大祭司胸口的金箭，耶律楚材狂吼道：“南云城的诸将，我与你们誓战到底。” 大祭司是草原诸部的灵魂人物，却在大战前夜命丧阵前，对诸部的汗王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南云城外的狼烟便是出自大祭司之手，让整个南云城的守军失去了战斗力。 而随着他的死去，诸部汗王将仇恨全都发泄在南云城的守军身上。 大皇子、杨开义、姜火、龙破天等一干南去守将，一大早就被李夜叫了过来。 自昨夜一箭射杀了大祭司哈赤儿，他就知道对方会有眼前的反应。 既然没有和谈的可能，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李夜命纳兰雨带着马飞虎，马天云，朱天虎，王化天等将军早早率领重驽营的将士守在了南云城下的千架重驽边。 前面的盾阵也已经立起，只等着城墙上的旗手下达进攻的命令。 城墙上的将士们也在姜火和龙破天两大副帅的指挥下，进入到了临战的状态。 一切，只待李夜下达进攻命令。 大皇子看着草原诸部遮天蔽日的旗帜，看着李夜问道：“国师，他们这是为何？” 李夜淡淡地回道：“他们想从气势上压倒我们！” 这些入侵南疆的联草原铁骑，尤其是那些来自荒原的草原骑兵，自攻破三镇后就在五域皇朝的疆土上肆意妄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望着雄伟的南云城，他们已经在玄想着破城之后的那一番抢劫，各自的的怀里塞满了金银，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 “嗷嗷咧！”草原诸部的将士们迫不及待地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耶律楚材看着兰氏王庭汗王兰天齐，月氏王庭?汗王月无邪，坚昆王庭汗王治泽索谷等人说道：“我们四路大军各出二万，直取南云城，争取午时就在他们的城主府里喝庆功酒。 坚昆王庭汗王治泽索谷看着大将军治泽平明，将军乌那独狼说：“传令，我部派出二万铁骑攻城！” 月氏王庭?汗王月无邪看着大将军月天狼和副将月蒙说道：“传令，集结二万大军准备攻城！” 兰氏王庭汗王兰天齐回头看着大将军兰无敌及将军兰风吼道：“集结二万铁骑，带上攻城武器，踏平南云城！” 耶律楚才看着耶律齐说道：“命令攻城大军，带上云梯，栈桥，不惜代价攻下南云城，替大祭司血恨！ 一时间，众将纷纷领命而去。 坚昆王庭汗王治泽索谷看着耶律楚材说：“汗王何必如此小心，这南疆的守将们都身上火毒，大祭司一死，他们连解药都没了，如何跟我们打？” 兰氏王庭汗王兰天齐也附声吼道：“他们如何抵挡我们的二十万铁骑，就是踩，也要踩死他们！” 月氏王庭?汗王月无邪恨恨地说道：“他们在三镇杀了我一名将军，我今天要屠城！” “攻下南云！屠城三天！”诸王吼道！ “攻下南云！屠城三天！”诸王后身的将军们吼道。 “攻下南云！屠城三天！”草原诸部的铁骑们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 大战，一触即发！ ...... 看着城外的这幕画面，李夜眉头微微蹙起，寒声道：“各军听令，放他们近前，没有命令不许射击。” 信号兵领命而去，大皇子和杨开义点点头。 五域皇城千年不败的威名，虽然在二十多年没有征战，但并不代表五域皇城的将士们没有血性。 更何况整个南云城的将士为了眼前的这一战，已经整整备战了一个冬天。 李夜看着大皇子说道：“如今我们正面受敌，他们知道我们没有援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今天的这一战，至关重要！” 大皇子看着他说道：“就算他们冲锋到城下，也渡不了护城河，河里的水，可不是他们想的那么浅！”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无法攻破的雄城，但是我想试试守住他！”看着前方，李夜冷冷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沐沐和卫青玉两人一个令着铁弓，一个手持手驽，来到了李夜的身后。 “我两一会要瞄准谁？”沐沐看着李夜一脸的凝重。 李夜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静静地说道：“瞄准冲在前面，身着官服的！” “哥哥你呢？”沐沐忍住兴奋，拉着李夜的袖子问道。 “我吗？我想射杀一二个汗王试试。”李夜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南云城外的狼烟，已经被火点燃。黑烟渐起。战鼓齐擂。 联军人马完成结集，耶律楚材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战鼓声中，万马奔腾，八万铁骑以排山倒海，坚不可摧之势，从正面往南云城发出了冲锋！ 八万铁万，骑兵人数六万，还有二万大军在战马拉着的战车上，有攻城的云梯，有坚固的盾阵，还有为了强渡护城河的栈桥。 在劲急的战鼓和号角声中，黑压压的铁骑往前移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这是一支实力强劲、风格迥异的大军。 终于，八万大军排山倒海般，冲到了离护城河二百丈的地方，轰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大皇子回头看着李夜，只见他一脸的冰冷，不带一丝的神情。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举地了头顶，战马上的铁骑一路直下，靠近了护城河一百丈的距离。 “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全军听令，城下重驽三轮齐射！”李夜冷冷呵道。 信号手得令，迅速向城下发出了旗语。 纳兰雨收到李夜的命令，看着眼前的旗手说：“不要停下，三轮齐射！” 呜呜呜，嗖嗖嗖！一千枝重驽在瞬间齐射，发出一震天动地的呜呜声。 “城楼上重驽、手驽三轮齐射！”李夜继续喊道。 “城楼上重驽、手驽三轮齐射！”传令命拼命在吼道，旗手红旗翻飞！ “沐沐，青玉，瞄准目标，自行射击！” 李开义拉着大皇子进了阁楼，保护主帅才是他的责任。 山崩地裂，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是多快？佛云：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 春雨贵如油啊。 这是农家人对春雨的期盼。 箭雨重过春雨。 这是南云城眼下的一刹那。 城墙下的一千枝重驽驽箭，在不到一百丈的距离射进了排山倒海面来的铁骑。 城墙上重驽、手驽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化成一道圆弧扑进了冲锋而来的草原大军。 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令山河颤抖！ 每一枝重驽在射中目标的那一刻，纷纷绽放九枝小箭，无差别去往四周飞射，不中目标誓不罢休。 即便只有城墙外一千架重驽齐射，也将有九千枝小箭射出。 这不仅仅是子母箭，更是连环杀手锏，令八万草原铁骑死伤惨重，他们万万没料到，已经身受火毒，眼见性命不保的南云守将，从哪里来的战斗力。 这是一支草原最为强大的铁铁，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慷慨赴死的猛士。 但是，昔日的铁汉，在强大的重驽面前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溅血的伤口，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南云城外的荒原都被这种惨烈气息笼罩。 沐沐手里的铁弓在发出嗡嗡的呼声。 卫青玉手捏着的手驽在一次次地射出铁箭。 南云城外的城墙下，南云城楼，数千重驽，数万的手驽，在三轮齐射中发出了一次又一次的呜呜声。 没等二万大军带着云梯和栈桥靠近，六万铁骑已经纷纷落马。 在不到二百丈的距离里，有因为战马中箭而倒地受伤的将士，有身体中箭倒地的士兵，有被中箭的战马冲击倒地的草原铁骑！ 南云城外，不过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就成了修罗战场。 而此时的李夜，手里的铁弓已经瞄准了大军的后方，离南云城有二百五十丈距离的旗幡下，身着盔甲的一众汗王。 他要一箭夺命。 手上的铁弓在发出轻呜，手里的铁箭也在轻轻地颤动，瞄准目标的李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松了手指...... “嗡！”的一声弦响，铁箭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刺破长空，向远外的旗幡飞去！ 这一箭，无人能挡。 这一箭，从八万铁骑的眼前穿过，往后飞去。 一切如露亦如电。 “汗王当心！”看着远远飞来的一箭，兰氏王庭大将军兰无敌一把推开了汗王兰天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破空一箭。 这是一枝谁也无法预料的冷箭。 兰氏王庭大将军低头看着穿过自己胸口的羽箭，一只手伸向汗王兰天齐...... 兰天齐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老泪横流，不仅仅是因为兰无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铁箭，更因为兰无敌是他们族中绝无仅有的英雄将军。 兰无敌没能跟兰无齐说上二句话，便头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 “该死呀！你们都该死！”兰天齐仰头大吼！ 这也是一枝明箭，因为它穿过了草原铁骑的八万大军，射中了二百多丈外的大将军，而它之前的目标是兰氏王庭的汗王兰天齐！ 耶律楚材看着前方惨不成军的战场，冷冷喝道：“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没等草原铁骑的攻城部队靠近护城河，二万携带攻城装备在大军还没看见南云城墙，便匆匆离开了战场。 “要不要出城追击？”走出阁楼的大皇子，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摇摇头，苦笑道：“不用了。” “给他们时间，让打他打扫战场，带着受伤的士兵回去。”这个道理是先生告诉李夜的，两军对战，要给对方时间，让他们带走死去的和受伤的将士。 “这场仗，谁又愿意打个你死我活呢！” 看着城外战场上的怪状，李夜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无意之中发现了解除火毒的办法，今天死伤的一方，将会是自己身边的将士们。 低下头，看着一脸兴奋的纳兰雨，大喊了一声：“回来吧！” 今天的战事结束了，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第四百二十六章 他又放火了 上 经此一点，草原诸部的铁骑伤亡惨重，兰氏王庭大将军兰无敌为了保护汗王命殒当场，以至于耶律楚材不得不鸣金收兵。 李夜其实不知道草原大祭师会在南云城外，放一把狼烟让十几万大军和城中百姓中毒。 但只是在阴差鬼错的情况之下将之射杀，没想到这竟然改变了两军对垒的局势。 二十里之外的金帐之中，耶律楚材看着悲痛欲绝的兰天齐说：“还请汗王保重身体，虽然大将军殒了，但是这场战争还要继续。” 坚昆王庭汗王治泽索谷看着兰天齐说：“兰大将军的仇我们会给他报的，没想到这南军士这么阴毒，竟然算计我们。” “也不能这么说，是我们先暗算他们的，这一回只能说他们运气好。”月氏王庭汗王月无邪摇摇头，苦笑道。 “是我们都大意了，以为他们中了火毒，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必败无疑，这才中了招。”耶律楚材也苦笑道。 正在众汗王商讨明天的进攻事宜时，耶律齐领着月天狼走了进来。 看着诸位汗王，耶律齐将手中的战报递给耶律楚材，面色沉重地说道：“些一战，我方将十损伤严重，阵亡的将士约一五六千余人，受伤的将士有一万四千多。” 看着眼前的四位汗王，月天狼上前继续补充道：”若明日继续开战，我方能投入的战力还有十五万左右。” 兰天齐仰天找叹道：“此一战，我方竟然受到如此重创，让我们回去后如何面对他们的父母妻儿......”说完老泪纵横，掩面而泣。 治泽索谷则冷冷地回道：“若是拿不下南云城，我们回去更无法向他们交待。” 大军攻打南疆三镇，占领了半年多，虽然从南疆搜刮了不少的物资，但是也消耗了不少的资源，如果加上这一战的损失，实在是得不偿失。 耶律楚材看着众汗王的表情，冷冷地说道：“明日，用重型盾阵开道，大军于二百丈方弃马攻城，只要我们稳住阵脚，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 月无邪看着耶律楚材，点了点头，表同赞同：“不错，只要我们步步为营，不让他们的重型弓箭造成伤害，等我们丘临城下，就是他们灭亡之时。” 耶律楚材看着兰天齐和治泽索谷，凝声问道：“两位汗王以为如何？” 兰天齐看着三人，无可奈何地回道：“如今是箭已经离弦，只能如此了。” “既然三位汗王都没意见，那就按计划进攻吧。”治泽索谷也冷地说道。 “那就麻烦各位汗王回去，准备重型攻城武器和开路的盾阵，明天辰时进攻南云城。”耶律楚材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的案桌。 各汗王纷纷离去，月开狼也跟着月列邪离开了金帐。 “今天怎么会受伤了？”看着耶律齐手臂上的伤口，耶律楚材重重地皱起了眉头。 耶律齐看着他，摇摇头道：“我这算是轻的了，各大部落的都有将军阵亡，我们部落的也有，这一次我们真的失算了。” “这个年轻的国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好好的一场战争让他给搅一团糟。”耶律楚材重重地躺在身后的软垫上。 耶律齐看着他回道：“他曾来惜春城请我喝茶，说是般若寺下来的......” “什么时候开始，连出家的和尚也开始插足这世间的纷争了？”耶律楚材恨恨地说道。 “他没有出家，只能算是俗家弟子。”耶律齐想起李夜说的那番话，不禁后悔当衩没能劝说父王罢兵回草原。 “这个般若寺的俗家弟子，居然几次算计了我们，我倒想好好会会他。”耶律楚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明天攻城，看好你的妹妹，不许她参战，我有种预感这一战不会太顺利。”挥挥手，耶律楚材闭上的眼睛。 ...... 掌灯时光，李夜吩嘱纳兰雨和王天化等人将城外的一千重驽全数收回了城内，用过一回的计策，他不想再用。 又请姜火，龙破天二个副帅安排人将城外堆放的树枝处都扔进了护城河里，他要保持城墙下没有一丝杂物。 大皇子和杨开义不明白李夜的意图，看着他说：“他们今天损失惨重，难道明天还敢再进攻不成？” 李夜看着两人淡淡地笑回道：“正因为今天他们伤的很痛，明天才会反扑，若是不出意料，他们明天会派出更强的阵容，更多的人马。” “国师可有良策？”杨开义看着李夜，小声问道。 “我能怎么办？我们还在是被动挨打，只能是他来进攻，我们防守了。”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沐沐早就跟卫青玉回到城主府歇息，屋里只剩下李夜、大皇子和杨开义。 “明天一战，能结束这场战争么？”大皇子看着李夜凝重地问道。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看着大皇子说：“如果换过来，对方还有十万马，而我方还有十五万，这场仗你会选择结束吗？” 大皇子一楞，回头看了杨开义一眼，脱口说道：“我肯定不会！” 李夜点点头道：“他们也不会！” “所以，不管明天结果如何，后天还会有一场苦战？”杨开义轻声说道。 “后天么？我想他们不会那么傻，大后天？或者是大大后天？我也想知道他们的心思。”李夜摆开双手，无可奈何地回道。 屋里一片恬静，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夜看着两人说：“不论如何，二位大人先回军营，一来鼓励一下大军的士气，再一方便做好明天应战的准备。” “要出城应战么？”大皇子感到自己无用武之地，很不舒服。 他倒是愿意在战场上跟敌人撕杀一番，也不愿意呆坐在城楼上无所事事，还需要别人保护。 “决不出城！等他们来攻。我的开胃菜还没上呢，怕什么？”李夜冷冷地回道。 想起李夜在城外挖的那无数的大坑，杨开义和大皇子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两人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那可是万人坑呀？ 两人摇摇头，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有国师在这里，他们可以放心的离开。 ...... 一大早，纳兰雨就带着王天化来找李夜，问今天要如何面对。 李夜靠近王天化耳语了一通，王天化笑着领命而去。 “大哥今天就跟我守城，让将士们都盯紧一些。”李夜看着纳兰雨说道。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层层乌云笼罩着南云城，街道上冷冷清静，沐沐跟卫青玉骑在马上，快速往城楼方向奔去，因为昨天杨开义回来告诉她，今天有大战。 知道这几日有大战，南云城里的商铺也都大门紧闭，街道上除了来往和将士，看不到一个百姓。 卯时刚过，杨开义和大皇子就登上了城楼，紧张地看着李夜问问道：”情况如何？“ 李夜指着城外空旷的荒原笑道：“快了。” 大皇子皱着眉头望着城外，沉声说道：“大军一早就起锅做饭，这会将士们都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李夜点点头，看着纳兰雨说：“都准备好了吗？” 纳兰雨抱拳回道：“昨天夜里就已经安排妥当，只待国师一声令下。” 李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的胜负如何，全都在些一举了。” 杨开义看着突然指着城外说：“他们来了。” 只见数万骑兵自南而来，身着黑甲，气势腾腾，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奔跑在荒原之上，转瞬之间，就到了离南云城二百丈开外地方停了下来。 反扑而来的草原诸部铁骑，再一次列兵南云城。 军旗飘扬，稍倾，一排排黑色的战车上面堆满了黑色的盾阵，盾阵后面又用松枝加固，似是专门为了对付南云城里的重驽而来。 战车的后面是无数的攻城云梯和从山上砍来的雪松，聪明的草原部落要用雪松搭桥，强渡护城河。 已春末的南云城外并不荒凉，草地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草，放眼望去，十几万的铁骑如一道钢铁洪流滚动在青葱的草地上，真的有些大煞风景。 从十几铁骑列阵的地方到护城河，不到二百丈，这点距离大军只要发起一个冲锋就能到，但诡异的是，今日的铁骑位没有冲锋，而是从他们的身后走出一排排手持盾牌，身背长刀的将士。 前面是重车盾阵，后面是用雪松做的掩护，再后面是攻城的装备及密密麻麻的军人。 “他们放弃了战马，要用步兵进攻！要不要派出骑兵？”杨开义看着步步逼近的草原大军，觉声说道。 “今天，谁都不许出城！”手持铁弓，看着渐渐逼近的一遍黑压压的草原将士，李夜冷冷地说道。 “要不要我放箭射翻他们几个？”站在李夜身后的沐沐，着急地问道。 国师不发令，谁也不敢先放一箭。 “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场呢？一会有的是你放箭的时候。”李夜回头看着一干紧张的众人，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比起挖坑埋人，我又怕过谁？ “一会发令，让你的人先射三轮，然后所有的大军再齐射三轮，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地夜看着站在他身边的纲兰雨，静静地说道。 这是一场诡异的战斗。 攻城的人没有发出冲锋的号角，守城的人没有敲响保卫的战鼓。 倒象是小孩子过家家，在等着近身踫撞的那一刻。 南云城外，最后一阵春风，正在燃烧她最后一刻的生命，拼命地在荒原上肆虐...... 第四百二十七章 他又放火了 下 荒原上的春风在劲吹。 荒原上的铁骑在有条不紊地往前移动。 城墙上的守军手心里全是汗渍。 李夜看着黑压压的，慢慢往前移动的大军，不由得轻声笑道：“这一回，又要让你们失望了。” 看现在总算明白了先生为何要回风云城，一是不想理皇城那一个烂摊子，二是已经预料到了南疆战场没有悬念的结局。 大皇子等人希望这一战快点开始，然后战胜，然后结束。 哪怕手持弓守在城墙上的数万将士，在草原铁骑面前，也不愿意保持这种诡异的宁静。 仿佛察觉不到人们的眼光，李夜静静看着南云城外，望着荒原上的青草，田野间的官道，以及移动在青草上黑压压的人群。 南云城前没有青苗，只有野草和野花，从去年秋天，南疆三镇被占，杨开义就让城里的百姓扔荒了城外的土地。改去另外的地方开荒。 “且看我如何烧光你们。”摇摇头，李夜低声呢喃。 见城墙上的守军没有反应，逼近护城河的大军开始将雪松推上前，两棵雪松绑在一起，架过了十丈宽的护城河。 厚重的盾阵立在河边，保护着他身后的大军，即便是要强行渡河，可也是盾阵和将士位一起，生死与共，一往无前。 “要不要发进进攻？”大皇子低头看着密密麻麻，身着黑甲的铁骑，身上也禁不住有冷汗冒出。 护城河上已经的盾阵保护着铁骑渡河，更有攻城的重型武器在慢慢地运送之中。 护城河的对面，草原铁骑正在架起石因，准备扔石头攻城...... “不能让他们架起战车，王天化，先命重驽二轮齐射，灭了对岸的战车！”李夜对着传令兵大声吼道。 “传令重驽营，二轮齐射，消灭对岸的战车！”传令兵一边传令，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红旗！ “纳兰雨，看你的了，三轮齐射，别让他们溜走！”李夜看着身边的纳兰雨大声吼道。 ”保证完成任务！“纳兰雨得令离开。 “呜呜！”城墙上的重驽发出呜咽声，上万枝重箭往护城河对岸身去。 春末的面云城外，再一次下了一场黑色的箭雨。 还没来得架好的投石车在强大的重驽射击之下，分纷纷散了开来。 “进攻！发起进攻！”已经过河的铁骑，发出了阵阵一吼声。 草原上的十万铁骑慢慢往前压进，战鼓声动，惊天动地。 “擂鼓！”李夜冷冷地吼道。 刹那间，南云城上擂起了震天的战鼓！惊天动地。 一批批的铁骑脚踏雪松，往南云城冲了过来，一边冲，一手不忘将盾牌举在头上，防备自开而降的箭雨。 “嗡！嗡嗡嗡！！”一阵阵弦响，数万枝火箭如一道箭雨，倾泄在护城河上。 “轰隆！”声中，护城河里有冲开的火云升腾！ 身在军马上的耶律齐拼命嘶喊道：“他又放火了！” 正骑着战马往前冲的月天狼看傻了眼，喃喃自语：“那家伙又放火了！” 正指挥大军往前冲的兰风破口大骂道：“要不要脸呀，又放火了！” 只在一瞬间，护城河里，昨天夜晚里纳兰雨等人倒入的上千桶火油被上万枝火箭点燃，巨大的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条护城河点燃。 昨天夜里推进去的松枝，加上今天草原铁骑堆上来搭桥过河的松枝，熊熊烈烈地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猛，根本没有扑灭的可能。 “传令，用火箭灭了对岸的投石车！”李夜静静地吼道。 传令兵迅速挥动红旗。 刹寻之间，对岸也有大火在慢慢燃烧。 你们随便吧，让我歇会。李夜晚看着沐沐和卫青玉，淡淡地笑了笑。 沐沐和卫青玉拎着弓箭，上了城墙...... 李夜从屋里搬了二张椅子，递了一张给大皇子：“别紧张，我们今天不会冲锋！” 大皇子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捏着拳头笑道：“今天，他们万万没想到又中招了吧？” 李夜回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在这里我们是主场，所以我们占着主动。但是如果我们太弱，就算是占了主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大皇子点点头。 李夜看着他，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大元帅当初指挥大军挖了这条十丈宽的护城河，我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草原诸部的十几万大军。 “这个主意可是老国师安排我们开挖的，当时将士们还抱怨，这大冬天里，在野外挖泥，别说多苦了。”大皇子笑道。 “现在想想，当初花再大的力气，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李夜淡淡地回道。 南云城外，耶律齐和月天狼，乌那独狼以及兰风等人汇合。 四人看着护城河上的腾空升起的火焰，又看着岸边着了火箭燃烧的投石车，无语地摇摇头。 “这个王八蛋他除了会用火，还会什么？当初就是在下关外一把火坑了我。”月天狼吼道。 耶律齐看着他，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你也可以用呀。” 乌那独狼看着有火海中挣扎的将士们说，恨恨地吼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这火里浇了不少的火油，他们便是跳进护城河里，也是死路一条。他们这一计实在是太狠毒了！”兰风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 “继续进攻还是撒回？”三人看着耶律齐，异品同声地问道。 “让大军回撤，这大火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会灭的，派出少量的将士，接应受伤的将士，把他们都带回去。”耶律齐抬头望着南云城，静静地说道。 大军已经身陷火海，连扑灭的物品都没有，这一战还要怎么打？ 正在四人议论时，南云城下的草原将士知道攻城无望，纷纷往回撒离，只不过这时候的他们才发现已经被断了后路。 “这些人怎么处理？”看着南云城外惊慌失措的南云将士，大皇子问李夜道。 “喊话吧，只要投降，就先带回城来，等这场仗打完再放回去！”李夜看着护城河上哭喊着叫救命的铁骑，心里虽然十分不忍，却又实在是无可奈何。 正如耶律齐说的那样，加了上千桶火油的大火，如何能救？ 双方的将士，再一次目睹了战争的残酷，护城河上的那一道火龙，将今天的进攻彻底打破，没能了过河的梯子，没有了攻城的投石车，如何进攻？ 沐沐领着卫青玉走了过来，看着李夜说：“太可怜了，今天就放过他们吧。” “传令，城下草原诸部，愿意投降的我们保证不伤害他们！”李夜看着身后的传令兵，冷冷地说道。 “草原的将士们，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国师说了不伤害你们。”城墙上有人开始喊话。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军退去，逃生无望的草原铁骑们纷纷扔下了武器。 南云城的城门，再一次缓缓打开，城内的大军走出城外，接管这些受伤的草原将士。 放下的武器，便是众生。 众生，不可杀！这是李夜的道理。 大皇子和杨开义都不是好杀之人，看着李夜有了决定，两人便不再言语，只是安排人员去给受伤的草原将士们疗伤。 李夜收起捏在的里的铁弓，今天的他未发一箭，可是脸色却比昨天还要凝重。 杀人放火非他所好，只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他又不得不为。 就象他跟耶律齐说的那样，这世界没有什么对错，只有你自己愿意不愿意。 事实上，他修佛的时间最长，比他练剑的时间还要长，自他开始抄写第一篇《地藏经》他就已经漫游在诸像的世界里。 更何况之后拜了大佛寺的老和尚为师，去了白玉城中见了住持和尚受了无相法身的第六卷心法，再之后去到方寸山的般若寺里扫地修行。 除了没有剃度之外，他感觉自己跟和尚没什么差别。 除了他挥剑杀人那一刻。 沐沐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紧紧皱着眉头的李夜，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只不过这时候的她，却不知道该跟李夜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陪着他的身边。 李夜看着护城河上升腾的烟火，感觉自己在修佛的同时，也是在修魔。 佛魔之间，他早已入了极致。 ...... 眼见着大军陷入火海的草原诸王，纷纷策马上前，欲要冲往前线。 耶律齐等人各自挡住了自己汗王，耶律齐看着耶律楚材说：“我们的人看到，南云城没有射杀过河的将士。” 兰风也看着兰天齐说：“他们只是让我们的人马投降，没有再下杀手。” 乌那独狼看着汗王治泽索谷和大将军治泽平明说：“这一场，我们又输了。” “今日的伤亡如何？”耶律楚材皱着眉头，看着耶律齐问道。 “具体人数要稍后统计，但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我们没有死伤多少人，大多数人都冲过了护城河。”耶律齐小心顺道。 “收兵吧，回去再商议。”耶律看着其他的三个汗王，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传令兵得到信号，吹响了收兵回营的号角。 春末的南云城，又一次战胜了来犯的草原铁骑！ 第四百二十八章 小财 双方各自鸣金收兵，草原诸部拖着伤残之躯转回自己的营地，李夜跟大皇子、杨开义等人也回到城楼中合议当天的得失。 姜火把战场的伤亡报了上来，被草原诸部射出的羽箭虽然伤亡了数百人，但真正因为箭伤阵亡的才十七人。 大皇子看着皱着眉头的李夜说道：“国师，这已经最好的结果了。” 杨开义拍着桌子回道：“这一战真是大快人心啊，要知道将士们可都憋了一口气，忍了很久了。” 李夜看了两人一眼，静静地说道：“即便是这样，他们的兵马还是比我们的多，我们要小心防备他们的反击。” 大皇子点点头，回道：“这个自然，明天我就安排人手将护城河清理一遍。” 杨开义地也说道：“他们刚损失了攻城的重型兵器，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进犯，我们正好休整一下。” “我倒是希望他们来得快一些，快刀斩乱麻，我想。”李夜静静地说道，看着两人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二位大人先回吧，这里有我看着。”李夜想了静一静，将一头乱麻清理一下，想着如何而对下一场的战斗。 一场大战，各有死伤，虽然南云城在地理上以绝对的优势赢了一场，但是李夜明白接下下来的这一场，才是关键性的一仗。 看着两人离开，李夜也回屋躺在床上发呆。 他的脑海里是护城河那一道冲天而起的烈焰和身陷其中哭喊的草原将士的声音。 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便是如他这船不愿意轻言杀生的人，亦是如此。 要想没有死亡，唯有止戈，而止戈又岂是他一人就能做到的？ 只要草原诸部在扎营在南云城外，就不可能止戈。 即使大军退回了南疆三镇，同样不可能止戈。 五域皇朝，要的是收回南疆三镇。 “我真的不想再杀人呀！”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 第二天李夜还没起床，沐沐便兴致冲冲地闯进了他的房间。 “哥哥，起来吃早饭了，青玉姐姐做的。”沐沐向来都是人未到跟前，声音先传了进来。 李夜不想起床，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太阳晒屁股啦！”沐沐眯着眼睛笑着，将手里拎的食盒搁在桌上，一把揭开了李夜的被子。 李夜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可沐沐连他的被子都掀开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床上，坐起来看着沐沐发呆。 “我说沐沐，你在天山上可是从来不管我睡懒觉的呀！今天又没仗打，我就不能多睡一会？” “不行，吃完了我们去城外转转，看能不能捡些宝贝回来。”沐沐还惦记着昨天的战场没有去打扫。 “你还真的想去哪？话说人家草原的人马昨天应该打扫一遍了。”李夜从床上爬起，去打水洗漱。 沐沐看着他的背影叨叨道：“万一他们有遗漏的呢？” 那么大的战场，那里是几个时辰就能清理出来的？象沐沐这样的小财迷肯定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的。 心道一会得把卫青玉和纳兰雨叫上，没准还能发个小财。 正在沐沐暗自得意的时候，李夜洗漱回来看着她说道：“你好象有不少宝贝吧？还有打发战场上的财么？” 沐沐回过头来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就算我们不去，纳兰大哥他们也会去，又不多我一个人。” “那你叫上纳兰大可和卫青玉跟你一起吧，我就不去了。”李夜打开食盒准备吃饭。 “那怎么可以，你是我哥哥，你不去谁陪我去？”沐沐白了他一眼，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李夜有些头大，微笑着说道：“在我的记忆里，沐沐可是一个听话又可爱的妹妹，怎么自从下了天山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沐沐一听，跟她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说：“你在背后骂师娘哦，等回头我告诉她。” 那意思不言而喻，沐沐所有的一切，都是李红袖教坏的。 李夜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说道：“我现是在皇朝的的国师，你让我陪你去打扫战场，你让南云城的将士们怎么想？” 沐沐一楞，歪着脑袋看着他，点点头回道：“说的有道理，那哥哥就在城墙上看着吧，万一沐沐有危险，哥哥的箭也可以救命。”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回道：“这个可以，你去叫上纳兰大哥跟卫青玉，至少你们三个人一起出去，我才放心。” “好的，等我捡到了分你一点，哈哈哈......”一阵风，沐沐跑了出去。 “小心点。” 吃过早饭，李夜出门走在南云城的墙上，看着坚守着的将士们，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地说道：“大家放心，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能回家了。” 正在当值的将士们看着他说道：“国师放心，我们一定会打败他们，收回三镇。” 李夜看着他们怅然无语，良久才喃喃说道：“大家都在活着回家。” “对！我们都要活着回家！” “国师出征时说过，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城寺上响起了一阵吼声，已经打了几场胜仗的将士们士气空前的高涨。 连在城外低头寻宝的纳兰雨一帮人也抬头望着南云城头，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夜跟沐沐挥挥手，告诉她没事，不用担心。 “哥哥在发神经呢，别理他。”沐沐看着纳兰雨笑道。 卫青玉看着沐沐，轻声说道：“城里的将士们憋了很久，需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国师这样做是在帮助大家。 “看来，你比我还了解我这兄弟。”纳兰雨看着她笑道。 卫青玉脸一红，不出声了。 “怎么没见到王天化那家伙？”沐沐说话向来没有理由，突然冒出了一句。 纳兰雨扭头看着她笑道：“他正在安排人马保养那些重驽，毕竟打了几仗，需要维护一下。” 沐沐看着卫青玉笑道：“青玉姐姐，你可要加油哦，那个王天化现在可是队长了。” 纳兰雨瞪了她一眼，纠正道：“他不是队长，是我的副将，国师亲自封的。” 卫青玉一楞，回头看着纳兰雨问道：“你们男人上战场，升得就是快。” 纳兰雨看着她摇摇头，回道：“他的提升跟打仗没关系，纯粹是运气好，这事只有国师知道，王天化也应该清楚，你改天可以问问他。” 卫青玉点点头，表示有空要去见见王天化。 城外的人正说着王天化，李夜这会也找到了王天化。 看着突然来找自己的国师，王天化赶紧上前问好。 “再教给你一个任务，无论如何，你都要保证完成。”李夜静静地看着王天化。 “国师请说，在下保证完成任务。”王天化给李夜行了一个军礼。 李夜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地嘀咕了一阵，最后拍着他的肩膀说：“执行任务之前，来找我，我给你们放行。” 王天化重重地点点头，笑着问道：“这事能不能带上卫青玉，老是我立功心里过意不去，想帮帮她。” 李夜低头想了想，看着他笑道：“没问题，到时你把纳兰将军跟我妹妹都叫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完李夜忍不住哈哈大笑，往回走去。 王天化看着李夜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暗自嘀咕：“这五域，惹谁也千万别惹国师，这招数太狠了。” 他身后的将士看着他不解地问道：“有啥好事啊王副将，可别忘了我们这几个兄弟。” 王天化看着身后的几人笑道：“废话，我们肯定要在一起执行任务的！” “那就好，有福一起享，有难我们共同担当！” “就是，我们都是兄弟，一家人！”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李夜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费了好大的劲，挖了那么久的坑，还没用上呢，这算什么，开胃菜而已。 直到走回城墙上的阁楼，他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点着了红泥火炉，打算煮上一壶清茶来慰劳自己。 心是暗自思量，只要王天化把这件事做好，到时候南云城外将会乱成一团，就算来了千军万马，他也无所畏惧。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音。 大皇子过来了？今天没有战事，按说他跟杨开义是不会过来的，李夜跟他们说过要好好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养足了精神准备打仗。 “真没劲哩！”沐沐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辜的纳兰雨跟卫青玉。 三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沐沐。”李夜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伙只有一不乐意，就不会注意自己的形象。 卫青玉跟李夜点了点头，走进来挨着桌边坐下，纳兰雨也坐在了桌边。 李夜拎起茶壶，跟三人倒上清茶。 “太穷了，我们三人翻了半天，没找到一样值钱的东西。”沐沐说道。 李夜懒得理她，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也不是没有收获，我们捡回来的武器，至少也值两千两银子了。”卫青玉看了一眼沐沐，轻声说道。 李夜抬头看着沐沐，静静地说道：“沐沐，你现怎么说也是郡主的身份，是拿奉禄的人了，怎么天天跟这钱财较上了劲？” 纳兰雨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沐沐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吼道：“哪有哥哥笑妹妹的道理？” “行行，我怕你，我的那份不要，全算你的。”纳兰雨哈哈大笑道。 “这还差不多。”沐沐看着李夜，想了想说道：“既然沐沐现在是郡主了，哥哥以后不许再骂我是小财迷。” 李夜点了点，端起杯子，看着纳兰雨说：“大哥你午后若没事，就跟青玉姐姐找一下王天化，我安排了一些事情给他，你们一起去做。” “还有我呢？怎么把我给忘了！”沐沐不乐意了。 “对了，把沐沐地带上。”李夜想着自己大意，怎么把这小财迷给忘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纳兰雨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没理会纳兰雨，而是看着卫青玉发呆的样子笑道：“老是王天化一人立功也不好，我找了个机会让他带着你们一起。”李夜认真地说道。 “这个任务很重要？你不会骗我们吧。”沐沐盯着李夜，紧张地问道。 李夜敲着桌子笑道：“你现在是郡主大人，我哪敢骗你。” 沐沐看着他，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 第四百二十九章 意外来客 春末的阳光已经有些躁热，站在南云城头，没有一丝的凉风，李夜静静地望着城外的荒野。 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珠也在往下滴，然而他只是盯城外的荒野，手中却在漫无目的地挥舞着竹剑。 自战事一起，他就没练过剑了。 现在的李夜的手很稳，每挥出的一剑都不会离开自己身边两尺，出剑的速度与收回的速度都是一模一样，就跟经过精密计算的一样。 他很清楚自己跟先生之间的差距，这跟二人的年龄没有关系，在李夜的心里，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输。 因为输了就会没命。 所以李夜不断地挥剑，不断地挥剑…… 这个姿式他已经保持了快十年，前些日子他已经十六岁了。 夏至未至之时。他想打赢这场仗。 没有运行真气，全凭肉身的力量在操持着相同的节奏。 因为先生说过，要做到出剑、收剑都没有缺陷，让别人找不到攻击自己的机会。 只要在他的三尺范围内，李夜的剑就是无敌的存在。 左右各挥出了万剑，感觉有些疲惫，李夜收了竹剑回到屋里坐下，等着卫青玉等人给他送饭过来。 因为害怕战事突起，现在的李夜都不敢离开城楼。 一个人坐在屋里，想着草原诸部的人马何时会发动攻击，他已经等不及了，虽然时间才过去了三天，但这三天李夜却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这战前的煎熬，对双方的心理都是一种折磨。 李夜此时的心理有一种耶律齐当初在惜春城时的感觉。 要打，你就就放马过来吧。 ...... 然而，煎熬了三天的他，没有等来草原诸部的铁骑，倒是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打死他也想不到人的。 就在这个春末的午后，还在等着沐沐和卫青玉两人给他送午饭的时候。 突然间，大皇子跟着几个黑衣人拎着一堆食盒上了城楼，进到了李夜的屋里。 不一会，离城楼五十丈的将士被清空，由黑衣人担任护卫，连大皇子也站在了门口，象是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人物的到来。 正待李夜张口想问大皇子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又是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后而跟身着黑衣，头戴方巾的当朝皇主夏长风。 看着呆呆站着的李夜，皇主进到屋里靠着桌子坐下，淡淡地笑道：“怎么了？” 李夜楞了半天，才回头看着他，喃喃地问道：“这里是前线，是战场，您跑来做甚？” “怎么？朕的儿子，朕的国师都在这，朕如何就不能来了？”皇主轻声笑道。 李夜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大皇子，问道：“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大皇子看着他，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皇主看着大皇子，温柔地说道：“都一家人，还站着干嘛，一起坐下来吃饭。” “您来的正好我可饿了一早晨了。”李夜拎起茶壶给皇主倒上茶，给大皇子也倒了一杯，然后才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几名跟随皇主的黑衣人将食盒端上摆在桌上。 李夜一看，一碟酱鸭，一碟牛肉，二盘青菜，简单得跟寻常的百姓没什么分别。 “您也不会如此节俭吧，我这南疆也没向国库要多少银子啊？”李夜不解地问道。 “这是哪跟哪的事，吃饭！”皇主取出一瓮酒拍开，跟两人各倒了一杯。“难得今天没有战事，可以多喝一杯。” 大皇子站起来跟皇主敬酒：“恭祝父皇身体康健。” 皇主拉着他坐下，指着李夜说：“你没看见，这小子比你还小，他跟我就没有规距。” 李夜没有回话，心里嘀咕道：“您这是不放心我二人，要亲临前线督战？” 皇主看着李夜低头嘀咕，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着不说，会生病的。” 李夜摇摇头，又点点头，看着他说道：“我只是不太明白。” 皇主给大皇子夹了一些菜，回头微笑望着李夜说道：“虽然说孺子可教，但是先生说你日渐疲赖，我要想办法收拾你一下，可我见了你，却变得如此乖巧？” 李夜看着他疑惑不解问道：“难道说我在先生跟陛下您的眼里，就是一个疲赖的人么？” 皇主笑了起来，指着桌上说道：“先吃菜” ...... 一顿饭吃完，已是末时将尽。 皇主看着大皇子，一脸的慈爱，伸手摸着他的手说：“你先回府，我晚上去你那住，我们父子多呆呆。” 大皇子眼睛一红，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除了儿时的记忆，父皇何时曾对自己这般的溺爱。 点点头，告退而去，出门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假装发呆的李夜，然后转身离去。 对着面前半杯冷茶，李夜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五域中最大的王，竟有些恍忽的感觉。 皇主挥挥手，让守在屋里的黑衣人全都退了出去。 转过身看着李夜微微一笑，手指在往天空指了一下。 “这么快？”李夜心里一惊，心道你这定海神针一走，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么？ “我也没有办法，人算不如天算。”皇主淡淡地笑道。 “不能再等等么？”李夜皱了一下眉头。 皇主摇摇头，看着他说：“你家先生早就回了风云城，难道他没告诉你为何要回去吗？” 李夜点点头，又摇摇头。 “第一，他不想掺和皇城里的那些事；第二，他要陪我去天山上渡劫，只有他陪着我，我才有机会可能熬过去。”皇主轻轻地说道。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在离开之前，把这一切都处理干净？那何要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挂着名的国师而已。” 李夜有些生气，我这仗还没打完呢。 皇主平静地看着他，说道：“对你而言，这是一次人生的考验，对他两兄弟来说也是一次考验，包括整个皇城的官员。” 李夜抬起头来，看着皇主感慨地说道：“如果我这仗还没打完，哪里要闹事，我怎么办？” 皇主似乎早就料到李夜会这么问，看着他淡淡地说道：“随他闹去！你什么都别管，呆在南疆把这场战争收尾。” 李夜一惊，脱口而出：“如果他要那啥呢？” “随他去，先把这场仗打完，不要心急，慢慢来，你有的是时间。”皇主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道被自己雪藏了五年的少年，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没花多少功夫，就把草原诸部打得落花流水，关键是南疆将士并没有多少伤亡。 这是令皇主最开心的地方。 “你也不用耽心，骠骑大将军卫先统领着守卫皇城的人马......调动五域兵马的信符在这里......”话没说完，皇主取出了一块龙形玉佩放在桌上。 李夜小心地拿起来观看，只现这是一块墨绿色的玉佩，一面雕刻着龙形花纹，另一面雕刻着一只老虎，虎头上刻着一个令字。 “凡五域各府，但凡有人敢在没有虎符之下调动兵马，皆可视为逆乱之贼，皆斩！” “哪您传位诏书呢？传给谁？”李夜小心问道。 心道你既然连江山都不要了，总该留下一个所谓的传位诏书吧？ 不料皇主摇摇头，看着他说：“没有。” “那您这是几个意思？你想一桃杀二士？”李夜在先生的书房里是读过那著名的一桃杀二士的典故。 皇主还是摇摇头，伸手摸着他的脑袋，认真地说道：“你也给我记住了：如果老二能守得住这段寂寞，能安心呆在皇城不闹事。” “那么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等大皇子回到皇城后，可由朝中众臣选出他二个其人一人为皇。此事整个五域，只有你三人知道！” “哪三人？”李夜问道。 “除了我以外，你是一个，还有一人是......”说到第三人的时候，皇人附在李夜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个人名。 “你就那么相信我跟他？”李夜看着皇主，不由得嘿嘿笑了两声。 那意思就是，你不怕我窃了你的皇位？ 皇主似是明白他的心思。拍着桌子笑道：“你要不要？你敢要我现在就拟下诏书，传位于你！” 李夜一惊，连忙摇摇头笑道：“千万别，我对那位子不感兴趣，打完了这仗我还得上方寸山去，我这功法修行还早着呢。” 皇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笑道：“全天下有多少府主瞪着这个位子，也只有你师徒两人不感兴趣。” “那么，他呢？”李夜轻声地问道。 “他么？他只是替我看着几年江山，等得皇位有人继承后，他也会来哪里寻我。”皇主望着城楼外的天空，淡淡地说道。 李夜点了点头，看着他认真地问道：“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您飞升过去，哪里的一切不如您的意，又待如何？” 皇主没料到李夜会这么问他，当下也是楞住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他才轻轻说道：“欲求长生，总要付出一些自己舍不得的东西吧！就如你们佛门中说的那般，要有舍才有得吗？” “可万下你舍弃了一切，过去之后又得不到，而且还回不来呢？” “没有如果，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留下念想，就当是重新转世重生吧？”皇主的脸上一幅风清云淡的模样。 李夜看着他坚定决然的样子，禁不住双手合什，口中赞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自小学佛，曾听师尊说过：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道。” “想不到陛下能明白这个道理，晚辈自要恭喜您早得证道，踏破虚空，飞升极乐。” 皇主看着李夜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真的想把这皇位传给你，有你跟先生在，这一方世界就是乐土。” “当不得，在下已经是一身杀业，哪能再去做皇帝？”李夜苦笑道。 皇主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一身杀业，也是为了南玄域及五域百姓的安危，即便是佛门的菩萨，也自当以天下苍生为重。” 李夜眼见说不过他，挥挥手道：“讲大道理，我肯定说不过你。” 皇主看着他微笑道：“我也不会逼着你去做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李夜看着他，凝声回道：“陛下请放心，只要你吩嘱我做的事，我定会给您办得妥妥的，不让你去了哪里还要分心。” “如此甚好！”皇主微笑着看着他。 就在此时，南云城外竟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滴在琉璃瓦上，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 “人说春雨贵如油，虽然这已经初夏，可是陛下您一来，这南云城中就下起及时雨来，看来您真是活菩萨啊。” 李夜看着屋外渐起的雨雾，哈哈大笑起来。 第四百三十章 选择 两人一番细聊，不觉已是酉时，看着李夜意尤未尽的样子，皇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什么明天再说，我去陪陪老大，这些年冷落他了。” “他会不会恨你？”李夜笑着说道，一幅没大没小的模样。 皇主气火之下，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道：“莫先生就是这样教你的么？” 李夜也是气火，看着他说道：“你都把若大的一个烂摊子丢给我，还不许我发几句牢骚？” 皇主摇摇头，笑道：“朕将这天下都交给了你，连皇城的大阵都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牢骚？” 李夜撇了一下嘴，淡淡地回道：“我只是暂时替您看住它，终归有日还得还回去的。” “你也可以不还！”说完这句话，皇主不再理会他，提脚往门外走去。 李夜赶紧送到门口，只见一队黑衣人前呼后拥，跟着皇主往城里大营的方向而去。 望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李夜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南疆战事还没结束，眼看皇城又将生乱。 心道自己的修行计划都给打乱了，而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办法。 果然如先生所说，自己在天山上才是最快乐的时光，一旦入了世间，凡事便不再由自己所能操控的。 更别说那些芸芸众生了。 初夏的黄昏之时，南云城外也染上了一层金光，风景美不胜收。 若是初次登楼之人，决不会想到这荒原之上，前些日子还发生了一场大战，而不久之后还有一场更大的战事即将到来。 回到屋里，李夜感觉心里无比的疲惫，忍不住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身体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哪里能跟他在玄天观后山打铁相比？ 只是这精神上的负担，确实不易消化。即便看着城外如厮美景，也是了无兴致，连煮一道茶的心思都欠奉。 心里想着，那皇城中的二皇子，如果一旦得知皇主已经离开了五域，会不会联合朝中的重臣，抢先宣布登基，给自己出一个天大的难题。 想着想着，忍不住沉沉睡去。 ...... 话说半月之前的皇城。 在皇城郊外三十里外，是历代皇陵，也是禁地。 往皇陵右边的十里地，有一处幽静之所，下了官道拐进去，有皇城的禁军守护，再往里走二里地，有一座庵堂。 庵堂里的主人是敬德皇后姜若雨，现改名静心师太，其你为现任尚书姜尚云，若按辈分算起来，便是皇主也得喊尚书大人一声父亲。 “你的修行早就可以离开五域，这一回能否跟我同行？”这一日，皇主悄悄地来到了慈云庵，跟前皇后道别。 静心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轻轻地摇摇头。“我还能再等等，等他们争完后，尘埃落定，我再离开。” 皇主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想了想又收了回来，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有心无力，老天不给我多呆的机会了。” “怎么说？你上回说不是可以熬到秋后么？怎么这么快。”静心淡淡地问道。 “人算不如天算，你我在这个世界，究竟还是一个凡人。”皇主无可奈何地回道。 静心想了想，问道：“既然你决定离开，皇城里的一切可都安排妥当？” “哪有什么妥当一说，老大在南疆打仗，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把他召回，老二心思太狠，我怕他容不下老大。”皇主没想到自己的二个儿子竟然性格跟自己完全不象。 “那又如何？”静心问道。 “这事我早有安排，你不用费心。若实有意外发生，国师会找你，你到时候......”皇主仔细地跟静心交待了一番。 静心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就这么放心这个小家伙？他才多大。” 皇主挥挥手，笑道：“这跟年龄没关系，我当初遇上他时，他才十岁左右......他师徒二人志不在此，否则我宁愿把皇位传给他，也省得我操心。” “说得也是，这皇朝是天下人的，不是你们夏家的私有财富，可惜了，这小家伙竟然不为皇权所动，我倒是很想见上他一面。”静心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小子也是一个浑货，胆大包天，这事只能交给他的。这会他跟跟老大在南疆打仗呢，这南疆连胜了几场，全靠了这小子。”皇主得意地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闹去吧，最好都跳出来，到时候一并收拾了，省得以后再操心。”静心缓缓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肃杀之气。 当年的敬德皇后，果然威风犹存。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先让他们闹腾一下，等国师打完南疆的战事，再回头收拾也不晚上，我可是把皇城的大阵都交给了他。”皇主看着已经出家为尼的皇后，满眼里都是温柔。 ...... “我说，我先过去打前站，在一切都安排好，过几年你再过来，就不用再吃苦了。”皇主想着为以后打算。 “我最好问问先生，要带些什么才好，别带些黄白之物，过去之后又用不上。”静心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终是心软了下来。 “这个自然，我会问清楚的，那啥，你再过来的时候就不用出家了吧？”两人分开了这些年，皇主心里装着全都是昔日里的皇后。 “到时再说。”静心没回答他，也没拒绝他。 皇主心里暗自欢喜，小心问道：“要不，今晚我就留下？” “你敢么？”静心指着佛台上的菩萨，冷冷地说道。 皇主抬头一看，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两人继续又密谋了许久，直到夜幕升起，皇主才带着一帮黑衣人，匆匆离去。 静心站在慈云庵有门口，望着渐远的背影，喃喃自语：“终究，要离开这一潭死水了么？” ...... 李夜一觉睡到戌时过半，才睁开了眼睛。 正欲起身之时，身旁忽然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 “国师大人……你这一觉可睡得很久啊。” 李夜扭头望去，看着那身穿青身袍子的杨开义正坐在桌前煮茶自饮，连忙起身说道：“见过城主大人。” 杨开义看着他关切地问道：“怎么看着精神不大好？” 李夜看着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想着不久又有一场大战，心情有些紧张，再加上昨天夜里就没怎么睡好。” “是不是为了皇城的事情？”杨开义小声问道。 “您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李夜欠起了身子，坐到桌边，拎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杨开义从怀里里取出一张黄色的宣纸递给他，静静地说道：“该我知道的，我知道一些，不该我问的我不会多问。” 李夜微皱眉头，想起皇主吩嘱的那睦事情，静静地展开纸条看了半晌，才静静地回道：“你想怎么办？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李夜不会冒这个险，如果眼前的杨开义一旦的出卖大皇子的锚头，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我自然听从大皇子跟国师的安排。”杨开义凝声回道：“这事关五域未来的百年大计，我们不能出错。” 李夜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如果因此会有引起一场战争呢？” 杨开义一听楞住了，嘴巴张得老大，惘然地看着李夜晚问道：“国师，此事不会如此严重吧？” 李夜没有理会他的慌张，静静地说道：“我说是如果，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做个闲人，我跟大皇子都不会怪你。” “请问国师站在哪边？”杨开义睁大眼睛问道：“或者是我理会错了？” 杨开义话中有别意，李夜哪里会听不懂，只不过这世上哪有脚踏两条船的道理，又哪里有杨开义知道了内情还装做不知道的道理？ “我谁都不站，我站在陛下和天下百姓的这一边，我这么说你能听懂么？”李夜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睛地睁着他不放。 他要杨开义现在就拿出自己的主意。 否则，他不介意提前清除未来可能发和的一个问题和障碍。 杨开义看着他禁不住苦笑了起来，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国师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自己不做出选择，恐怕是不行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今夜来找李夜，或许他应该再等上一些时间，观望清楚后再作出决定。 只不过，身在南云城的他，哪里还有观望的时间。 低头沉思了许久，杨开义终是下定决心地看着李夜说道：“此事，我一切听从国师的安排，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不得已，他跟李夜发了天道誓言。 李夜看着杨开义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淡淡地笑道：“这事没那么复杂，到时候您只要守好南云城就行，把南疆看好了，您就是大功一件。” 在李夜的心里，这内外可不能同时乱起来，等他跟大皇子离开南云城后，这里还得有一个有靠得住的人守着南疆的大门。 听到李夜的一番话，杨开义终是放下了心来，掏出手巾一边擦去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这神仙打架，永远是我们这些小鬼吃亏。” “不论谁在上面，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你李再次提醒到。 “这些我明白，跟国师相处了这么久，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杨开义苦笑着回道。 “你见到陛下了？” 杨开义摇摇头，回道：“还没，据大皇子说，他明天会召见臣等。” “也好，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毕竟你往后的日子长得呢。”李夜看着杨开义，忍不住微笑起来。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先生当初教他的道理，直到他行了万里路，才明白这走路真的比读书难得多。 便是如杨开义这样一生都厮混在官场上的人，也会有两难的时候。 一晃又是一个年，再有十几日，便是夏至了。 李夜看着杯里的茶水，心里禁不住暗自感叹感叹。 去年的这时，他还在般若寺里跟无忧那家伙，两人守着一锅蘑菇粥呢。 不过，今年也好，今年有沐沐。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人留天不留 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 李夜决定利用大战前夕的这些日子好生歇息一番，什么军国大事暂且都丢到脑后去。 一大早就过来给他送饭的沐沐和卫青玉，自是不知道李夜的心事。 坐在屋里实在无聊的沐沐抓着他的袖子问道：“哥哥，你交待的事情我们都做好了，什么时候才会派得上用场？” 李夜盯着楼外的荒原，有气无力地回道：“快了吧，我也希望他们快些来，不然每天都是折磨。” 沐沐怔怔看着李夜，伸出小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解地问道：“没发烧呀，哥哥你怎么有气无力的样子。” 李夜看着她天真的模样，指着城外的荒原说：“任谁在这里煎熬上一段日子，都会受不了的。” 卫青玉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吭声。 沐沐则是一幅嫌弃的脸色，看着他笑道：“要不你回府去歇息，这里我来替你看着？” 李夜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正正闹着，有黑衣人走了进来，靠近李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夜一楞，挥挥手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黑衣人点点头，转身离去。 李夜看着卫青玉说：“青玉你守在城楼里，若有敌情，就在城墙上发信号，我马上会回来。” 又看着沐沐说：“妹妹跟我出去一趟。” 说完拖着沐沐的手往门外走去。 卫青玉看着李夜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心道刚一会还是埋怨呆在城楼上苦闷，怎么这一会就溜了出去，留下自己一人守在这里。 心里虽是抱怨，却也不敢离开。 只好挨着桌边继续煮起那道没有喝完的清茶。 “哥哥你这么急，拉着我去哪里？”沐沐跟李夜两人坐在马车上，拉着他的袖子问道。 “你去了不知道知道了？”李夜笑着说。 马车穿过南云城，一路往出了北门，来到了南云城十万将士开垦的土地前。 只见大皇子跟杨开义早就守在了这里，而身穿黑袍的皇主在站在地上，弯下腰去检查田地里的生长情况。 看着李夜带着沐沐走了过来，皇主笑着说道：“让我来看看皇朝中的小郡主。” 沐沐一呆看着面前的皇主喃喃地问道：“陛下，您怎么也来了？” 虽然吃了一惊，但她还是没忘宫里教的礼数，给皇主盈盈地福了一下。 皇主看着她笑道：“我出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下回让大皇子给你补上。”说完回头看了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赶紧上前回道：“父皇放心，孩儿一定给郡主补上。” 听大皇子说完这句话，站在边上的李夜轻轻咳嗽了两声。 皇主回过头看着他沉默片刻之后，笑道说道：“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李夜有些不解，看着他问道。 皇主笑了笑，指着一垄垄青葱的青苗说道：“原来你在南云城外已经开荒种地，能够解决大军的粮草问题，难怪你不怕跟他们耗着打下去了。” 李夜看着皇主无可奈何地笑道：“没办法，我穷啊。打仗嘛，至少要让兄弟们吃饱饭了，这有意者上了战场才有力气吧？” 皇主没有回头，笑着摆摆手，笑着说道：“有你这样的国师，这一场战争不用我操心了，我替五域的百姓谢谢你。” 自从春耕后，李夜还是头一回来这里，看着一遍绿油油生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最让他耽心的不是草原诸部的战力，而是自己一方粮草储备的情况，他可是从先生的兵书里学了不知道的知识。 皇主收回目光，看着身边为个少年，竟然不知道如何奖励他。 心想你要是想当官，那多大的官我也不在乎给你做。 奈何李夜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或者应该说李夜的夜心很大，大到他想在极短的时候内，冲破五域的天地牢笼，去往别一个他向往的世界。 因为先生告诉他，世界那么大。 皇主看着发呆的李夜，没有理会他，而是扭头看着大皇子说：“往后这个办法要在其他四域推广，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军人也是农民。” 大皇子看着他回道：“此事臣儿已经跟国师商议过了，待打完这场仗，就在五域推广。” 皇主点点头，又招手把纳兰雨叫了过来，缓缓地说道：“往后的日子，你的行动就听从国师和大皇子的安排，任谁都不能指挥你跟你的部下。” 纳兰雨跟皇主敬了一个军礼，凝声回道：“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皇主拉着沐沐的小手，一行人又逛了一会，才坐上马车往南云城里驰去。 杨开义跟李夜一辆车，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陛下他......”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问，总有一天你们知道的，你可千万好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你一辈子都遇不上一回。”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杨开义点点头，沉声回道：“还好有国师指点，免去了许多的麻烦。” 皇主跟沐沐和大皇子坐着一辆马车，皇主看着沐沐说道：“朕的女儿，你见过了吗？” 沐沐点点头：“梧桐姐姐很早就来过风云城了。” “你现在的身份也是郡主，以后梧桐拜托沐沐替朕好好照顾她，可以么？”皇主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想，回道：“梧桐姐姐比我大，她应该照顾沐沐哦。” 皇主一乐，看着她笑道：“可是我听唐秋雨说，你比梧桐厉害呀。既然你比她厉害，自然是你照顾她了。” 沐沐看着皇主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好回道：“那好吧，如果她不欺负我，我就替陛下照顾她。” 皇主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马车将皇主送到南门的城楼下面，又载着大皇子跟杨开义等人离开，只留下了皇主跟一队黑衣人。 当皇主拉着沐沐的小手来到城门上的阁楼时，卫青玉正撑着下巴，望着门外的天空发呆，眼看就在午时，肚子有些饿的她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看着见李夜回来，正想跟他招呼就要离开时，却看见了李夜后面，拉着沐沐小手的皇主。 “陛......陛下，您怎么来了？”卫青玉身为卫先的女儿，自然是见过皇主的，眼见一身黑衣的皇主拉着沐沐进了进来，吓得她赶紧下跪。 “免了，这又不是在宫里。”皇主挥挥手，端坐堂上。 “一会就不要走了，留在这里陪朕吃一顿饭。”皇主似乎看出了卫青玉饿着肚子，不由得淡淡地笑着说道。 “昨天夜里还有半瓮酒。”李夜看着皇主笑道。 要说五域有谁不怕当今天的皇上，恐怕也只有他跟先生二人了，如果非要再加一人，那便是皇陵外的原皇后了。 皇主跟他两人自不会在意这些俗礼，沐沐也是神经大条，虽然学了宫里的规距，但跟皇主混了一会，立马就忘了。 倒是把卫青玉看着心惊胆颤。 “不知道这草原大军何时会来攻打南云城？朕想亲自感觉一下国师指挥大战的风彩，更想再见南疆大捷。”皇主看着李夜，静静地问道。 李夜心道你不是给我出难题么，这草原铁骑又不会听自己的话。 正沉思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扭头看着纳兰雨说道：“麻烦大哥，下午带人再去检查一下我们挖的那些坑，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有没有被堵住。” “国师请放心，待吃过午饭末将就带人去检查，保证不会放过一个。”纳兰雨凝声回道，他也知道那睦大坑对李夜和南云城的重要性。 皇主回头看着李夜问道：“国师在城外挖坑干嘛？” 李夜看着他神秘地笑道：“我这不是怕打不过他们嘛，就提前几个月挖了几十个大坑，准备万一打不过他们的时候，就......” 说完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几声。 皇主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卫青玉笑着说道：“看见没，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朕的国师，因为他一不高兴就会挖坑埋人。” 李夜嘿嘿笑道：“陛下可记得我当初离开皇城时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皇主看着他问道。 “就是我跟众将士们就的那句话：一起出征，一起回家！”李夜静静地说道：“我不仅把他们带出了皇城，还得想办法带着他们回家。” 皇主一听，不禁想起了五千禁卫军离城时的那些呼喊，禁不住大声呵道：“说得好！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他的声音从阁楼里往外传出，在城墙四周回荡，显得格外清透响亮，守在城墙上的将士都听到了这句大吼。 只因为皇主是渡劫境的高手，而他此时，想让守在城墙上的每一个将士们，都听到他的声音。 众将士这才回过神来，一齐抬起头看着站在城楼上那的两个人，忽然间有人大喊道：“皇上威武！国师威武！” 刹那之间，整个城墙周围都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吼声。 “皇上威武！国师威武！” “南疆必胜，天佑皇朝！” “皇上威武！收回三镇！” ...... 皇主看了李夜一眼，跟将士们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大家要相信国师，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战争，大家一定能回到家中跟亲人团聚！” “皇上威武！国师威武！” “皇上威武！国师威武！” ...... 阵阵呼喊，地动册摇。 皇主的到来让大军士气再振，本来就是连着打赢了几场，现下皇主现身无异于向广大将士们宣告这是御驾亲征，大大地鼓舞了将士们的勇气。 李夜看着他，忍不住摇摇头，心道皇上的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只带着百十来个黑衣人，就敢来南云城，也不怕有野人的人半路拦劫。 皇主哪里知道他这般心思，眼看自己的大军众志成城，心里自然高兴，回头看着李夜说道：“国师练出来的兵，真心不错。” 不料李夜看着他回道：“这练兵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大皇子跟纳兰雨他们在负责，我只是出了一些主意。” 皇主一楞，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 “那就留下嘛。”李夜撇了一下嘴。 “只可惜，人留天不留啊！”皇主看着他，无可奈何也苦笑了起来。 李夜听完这句话不由一呆，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五域里的众生，终究还得听从天意的安排。 第四百三十二章 长亭连短亭 皇主终是没有等来草原诸部的进攻，他在南云城只呆了四天便匆匆离开。 四天的白天基本上都是跟李夜一起，两人商讨如何花最小的代价，打赢眼前的这一仗，然后去面对皇城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花了四天时间，把该说有都反复跟李夜交待了一遍，即使有遗漏的地方，也被李夜挖了出来，然后再找解决的办法。 两人讨论的最后的结果是：仁者为君。 因为五域皇朝从来没有欺负过周边的一些小部落，千百年来都是和平和处，五域的在姓也得到了修养生意。 虽然李夜提到了富春江上的匪患，这在皇主眼里都算不上事情。 “你现在是国师了，大军在握，等打完这一仗，你完全可以空出手来去对付哪虚无缥缈水匪。”皇主被李夜气笑了。 李夜看着他没说话，心道等打完仗，这事就是大皇子的事了，自己哪里还有空闲去管这些破事。 马车行车在荒原上，皇主拉着李夜的手再三交待道：“皇城中一切，我都不在乎，但是唯有梧桐你要替我好好看着，若是有人欺负她，我要你替她出头。” 李夜一楞，心道你这都要离开了，又丢了一个大包袱过来，想不接都不行。 “我回皇城后，会替您看着她的，放心。”无奈之下，只能做出了承诺。 “难道你不能跟我说一声，你愿意娶她为妻么？我不在乎你最后要找几个老婆，至少把梧桐算上吧？”皇主真恨不得踢他一脚。 李夜想了想，认真地看着他回道：“我的目标也是你现在要去的地方，在这之前我真不敢跟你保证。” 想来想去，唯有这个理由来堵上皇主的嘴。 “放屁！老子不也是照样娶妻生子？你这是在找借口，我不管，你替我好好看着她。”皇主眼见李夜不松口，只好耍无赖了。 “好吧，算你狠。”李夜笑道。 “我身边的护卫，等我跟先生上天山后，一半会留在风云城保护你的家人，另一半会回来南疆帮助你，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 “等皇位确定后，再把他们交给新的皇上，这也算是我对他的一点心意吧？”看着李夜总算应承下来，皇上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们都是什么境界？”李夜看着车窗外的黑衣人，笑着问问道。 “要不你下去跟他们试试，过二招？”皇主看着他笑道。 李夜摇摇头，他才不会笨到试皇上身边的侍卫。 “到了风云城，麻烦陛下跟我父母说，等我处理好皇城的事情，就回去看他们。” 皇主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捎封信回去？” 李夜摇摇头：“不用了，他们刚来过，再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他的心里，只有陪在父母身边才是最好的，其它的一切都是放屁。 皇主点点头，指着前方的石亭说：“就送到哪里吧，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 李夜心里一软，眼睛突然有些泛红，伸手抱住了皇主：“此去天各一方，陛下珍重！” 皇主轻轻地抱着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先去打下江山，等你到来的时候，还可以做朕的国师。” 李夜一肚子的离愁，突然被皇主的这句话惹笑了，放开手笑道：“只要陛下能再打下一遍江山，待李夜有日过去，定会再跟你做一回国师。” 皇主看着他真心赞美道：“你这句话我很喜欢。” 李夜耸耸肩，笑道：“我经常出一些自己让先生开心的话。” 君臣二人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 一队人马行至南云城外的十里条亭，皇主终是把李夜赶下了马车。 看着眼眶红红的李夜，皇主挥挥手，强颜欢笑道：“我这屁投一拍就走了，剩下的一切都拜托给你和先生了，宫里自有安排，你勿须耽心。” 李夜跟他长辑到地，挥手道：“一路平安！” 皇主没有说话，挥挥手钻进了马车之中。 只见赶车的黑衣人马鞭一甩，四匹蛟马拉动的马车缓缓地驰上了官道，往远方而去。 纳兰雨上来看着李夜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李夜回头看着他，没有回话，而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缰绳，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低声吟道： 玉阶空伫立， 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 长亭连短亭。 如此反复低吟了数遍，然后跨上战马，往南云城的方向驰去。 李夜策马狂奔，纳兰雨只好跟在他的后面。 纳兰雨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李夜已是泪流满面，他不想让纳兰雨看到自己的样子。 他宁愿这夏日是狂风，吹干他脸上的泪痕。 ...... 想着那个六年前的午后，在白玉城的有间客栈的凉亭中，皇主也是穿着一身黑衣，跟自己煮了三道茶，聊了一个时辰。 临走的时候还送了自己一块玉佩，直到五年后，他才得知这是皇城的阵眼。 在自己少不更事的时候，皇主便将守护皇城的重任交给了自己。 那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一种让李夜无以回报的信任。 一路狂奔，踏马进城，一阵风似地回到了南门的城楼之上，然后拖出屋里的躺椅，将整个人都窝了进去。 正在屋里跟卫青玉聊天的沐沐看着回来话也不说一句的李夜，忍不住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摸向额头。 过了半晌才叨叨说道：“是不是没有仗打，哥哥这心情一天不如一天？” 李夜睁眼看着她，好象回到了天山的时候，那个三岁的小女孩跑到自己的身边，留下二个灵果，结果自己跟李红袖都无意中破境。 “沐沐，你想不想白素素？”李夜拉着沐沐挨着自己坐下，轻轻地问道。 被李夜突然问起儿时的事情，沐沐眼睛突然红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沐沐自然想啊，只是我好象已经忘记她长的什么模样了。” 说完突然趴到李夜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惹得屋里的卫青玉跑出去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人。 李夜跟她挥挥的表示没事。 “是啊，白师傅离开沐沐都十一年了，时长太长，记不住是很正常的。”李夜轻轻地拍着她，淡淡地说道。 “师傅还会记挂着沐沐吗？”沐沐抬起头来，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点点头，笑道：“白师傅是成年人，记忆力比我们都要好，她怎么会忘了你？” “那就好，等沐沐修为到了哪样，就去找师傅。”沐沐捏着小拳头说道。 “那是，我家的沐沐一向都是最厉害的，话说你现在是几重境界了？我最近忙着前线的事，都忘记问你了。” “也就金丹八重吧，先生上回还骂我了一顿，要不再忍忍突破的。”沐沐想了想回道。 李夜看着她笑道：“我还是喜欢当初在天山上那个沐沐，真不该让师娘带着你下山，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沐沐一听，顿时不干了，从他怀里跳起来，做了一个鬼脸给他：“你这话敢在师娘面前说么？” “为何不敢，下回你看我怎么说她去。”李夜跟沐沐聊了几句，觉得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也不知小青那死丫头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回去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我，还有小白哪个死家伙，回来我一定要放狗咬他。”沐沐恨恨地说道。 听沐沐说起小青和小白，李夜突然想起来，这两个家伙从离开风云城后，再也没了消息。 “她两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都过去七八年了，按说也该回来了。”李夜抬头望着天空，幽幽地说道。 “哼，以前小青每年都会来看沐沐，现在居然把沐沐给忘了。”沐沐撇了一下小嘴。 “不说了，没有小青，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总不能整一个十三四岁的元婴境的修士出来吧？”李夜笑道。 “还有十来天你就过生日了，想要什么哥哥给你找去。”因为白素素也不知道沐沐的具体生日，这些年沐沐一直跟李夜过同一天的生日。 沐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摇头道：“好象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因为哥哥已经送了沐沐一把铁弓了。” “那就让纳兰大哥去城外打一些野兔回来，我烤肉给你吃。”李夜也知道，确实没有什么送给沐沐的，两人的东西一向不分彼此。 再说沐沐是小财迷，攒的东西比李夜还多。 沐沐一听，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自从爹娘他们回去后，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哥哥烤的肉了。” 坐在一旁的卫青玉听到这番话，眼睛也亮了起来，笑着说：“郡主，等打完了这场仗，我陪你去郊外找猎。” 沐沐看着她点点头，笑道：“都去，都去！” 三人正说话间，纳兰雨走了进来，看着躺在椅子上的李夜说：“我已经仔细地检查过城外的那些坑道，有两个堵住，已经解决了。”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静静地回道：“就等着他们打过来了。” “国师有何良策？”纳兰雨找了一张椅子，也躺在上面。 看着渐起阴云的天空，李夜淡淡地说道：“我要一凭此一战，将他们赶回三镇去，这回轮到我们出击，围着他们玩了。” 纳兰雨和卫青玉齐齐一惊，不知李夜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只要沐沐毫不关心，她只要跟李夜在一起就行了，至于费脑子的事，她才不会去想呢。 “他们围了我这么久，觉得好玩呢？我还没有开始，先让他们三招，等到我放马过去的时候，就是他们投降之日。” 闭上眼睛，李夜静静地说道。 ...... 南云城外二十里地，草原诸部的金帐里。 耶律楚材看着诸部的汗王和耶律齐说道：“攻城的重型装备都拉来了？” 耶律齐回道：“今天已经全部到位。” 兰天齐看着月无邪和治泽索谷说道：“这一回，是我们最后一战，各部一定要齐心协力拿下南云城。” 耶律楚材看着三人，沉声说道：“这一回我们我们大军不要着急，吸取前二回的教训，跟他们慢慢地玩，务必拿下南云城。” 治泽索谷拍着胸口说：“我们一定要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待，打下南云城。” 耶律楚材点点头，说道：“明天辰时，大军齐至城下，三盾阵开路，投石车压后，我就不信，这南云城是铁打的不成。” 耶律齐看着四王没有说话，在这里他只是晚辈，只有服从的职责，但他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那个叫李夜的家伙，到现在也没将他的底牌露出来。 能不能一战拿下南云城，他心里没底。 只不过他却不敢说出来，怕影响各部的军心。 战时，军心才是最重要的。 ...... 南云城上。 李夜看着纳兰雨问道：“大哥，我让你跟王天化办的事情，如何了？” 纳兰雨笑道回道：“昨天夜里已经悄悄地办妥了，兄弟们都指望这事能再立一功，哪能不用心？” 李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只要你们把这事办好，回头一定给你们记功。” “难道说，他们真的会在明天进攻？”纳兰雨望着城外的荒原，安静得连野兽都不愿路过。 “他们比我还着急，准备了这么些天，应该忍不住了。”李夜轻轻地说道。 “要不要我去请大皇子和杨城主过来？” “今天就算了，大哥晚上回去的时候去一趟二人的府上，让他二人领着大军明天一早务必在卯时准时赶到这里。” 在战将起，这是李夜的直觉。 不管自己预料的准不准，要都要做出最周全的防备。 “沐沐跟青玉你们二人，今天也早点回去歇息，明天卯时准时来到这里，我们要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李夜凝声说道。 “哥哥放心，沐沐定会帮你打赢这声仗！”沐沐拍着胸口吼道。 李夜摇摇头，走到纳兰雨身边，跟他耳语了向句。 只见纳兰雨抬头看着他，使劲地点了点头。 李夜走到门外，望着无边的荒野，大吼了一声。 “这回轮到我做猎人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决战南云城 一 期待已久的决战，终于就来来临。 站在南云城的城楼上，李夜已经感受到了十数里之外那滚滚的铁铁洪流，正缓缓向南云城杀来。 匆匆赶来的大皇子和杨开义爬上城楼，站在李夜的身后，看着他问道：“国师，他们今天会进攻吗？” 沐沐、卫青玉、纳兰雨等人也赶了过来。 李夜没有先回大皇子，而是静静地看着纳兰雨，轻轻地说道：“此战是否胜利，就全看大哥的了。” 纳兰雨重重地点点头，看着他说：“国师放心，昨天夜里重驽营的兄弟已经将所有的武器都搬上了城楼，就等着他们来了。”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麻烦大哥去你城外，将那个盖子打开。” “国师决定今天要用它？”纳兰雨看着李夜，凝声问道。 “我确定，这事你不用管，我们亲自动手。”李夜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悲喜。 “那行，我这就去。”纳兰雨跟他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李夜指着南云城外的荒野，看着大皇子和杨开义等人，静静地说道：“他们已经来了。” 杨开义不解，看着空旷的荒野说：“我没见到人呀，国师。” 大皇子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看着身后的姜火说：“即刻让各部进入，做好迎战的准备，让旗手、传令兵就位！” “重驽营就位，火箭营就位，全军弓箭、驽箭就位，救护营就位，骑兵就位......” 一声声传令声，在南云城楼上响起。 “轰隆！”一声，沉重的南云城门打开，一骑军马冲了出去。 众人低头一看，却是受了李夜命令的纳兰雨拍马冲过了护城河上的栈桥，来到了护城边跳下了战马...... 只见他在护城河边鼓捣了一阵，然后跟城楼上的李夜挥了挥手，表示已经完成任务。 李夜点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纳兰雨跃上战马，一阵烟冲回了南云城。 只见护城河上的栈桥缓缓地收了回来。 又是“轰隆！”一声，沉重的城门再次关上。 李夜回头看着沐沐和卫青玉，只见二女已经穿上了战时的盔甲。 “一会战起，对着那些指军的将军射。”李夜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 说话间回屋取出了自己的铁弓，又拖了一箱铁箭放在了脚下。 “杨城主麻烦您一会跟大皇子在屋里观战，今天会有一场恶战。”李夜看看着二人，沉声说道。 “我是大元帅，岂能做缩头乌龟？”大皇子愤怒地看着李夜。 李夜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别逼我。” 开什么玩笑，你老爹把你兄妹两人托付给我，未来的皇帝也是你，我哪敢上你上去冒险？ 大皇子似乎是听明白了李夜的话中话，不再坚持上战场，只是恨恨地说道：“那我也要守在这城楼上。”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 正说话间，纳兰雨跑了回来，一头大汗地看着李夜说：“那东西臭死了，你可记得给我请功啊。” 李夜回头看着大皇子笑道：“如果今天一战大胜，记得给这家伙还有重驽营的王天化，还有我妹妹跟卫青玉记个大功。” 大皇了虽然不知道李夜的意图，但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便点点头道：“一切都按国师的意思来办。” ...... 呜呜.....突然之间，南云城外吹响了连天的号角。 一阵震天动地的声响传来。 草原诸部的重型攻城战车和十万万的铁骑如开边的乌云一样，缓缓地向南云城压来。 “他们来了！”沐沐兴奋地大吼起来。 李夜没有出声，只是回屋取出头盔，帮她戴在头上。 “注意安全，不要让我耽心！”怕沐沐不听话，李夜加重了语气。 本想脱下头盔的沐沐，一看李夜认真的样子，老实地站在一边，不再耍公主脾气。 “今天不要着急，跟他们慢慢的玩！”李夜淡淡地笑道。 “纳兰将军，我命令你让重驽营的兄弟，不要让他们重型攻城车靠近护城河！” 李夜看着纳兰雨说道！ “国师放心，经过改装的重驽的射程已经有一百八十丈了，别说让他们靠近护城河，便是离护城河一百丈也不可能！”纳兰雨大声吼道。 “去吧，去跟你的兄弟们在一起，今天拜托大哥了！”李夜挥挥手。 纳兰雨领命，转身离去。 大皇子看着李夜，觉声问道：“这一仗有把握么？” 李夜回头看着他笑道：“打仗的事情，谁又有必胜的道理？” 呜呜呜...... 草原诸部的铁骑旌旗招展，战鼓震天，在离南云城二百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站在城头，李夜一眼望去，只见对方阵营里冲一员战将，骑着一匹红色战马，身着银色盔甲，头上插着孔雀尾的战将往南云城方向冲了过来。 “请你们的国师出来说话！”冲过来的战将是耶律齐，他想作最好的努力，劝说李夜投降。 李夜看着立马在护城河边的耶律齐，没有出城见他的想法。 “耶律大哥，回去吧，这一战不可避免！”李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耶律齐听到了李夜的声音，抬头往上看去，李夜正对他招手。 耶律齐一楞，在声喊道：“兄弟你打不过我们的，赶紧离开南云城吧，我不想给你收尸！” 李夜听到耶律齐的喊声，不由得有些感动，能在生死之间还想着自己的敌人，这哪里还是敌人？ “耶律兄，带着你妹妹离开这里，回三镇去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李夜运转无相法身的神功，将每一个字都传进了耶律齐的耳中。 耶律齐一楞，呆呆地看着城墙上的李夜，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仿佛有一种感觉，这一仗草原诸部不可能打赢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的少年。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不是他能作主了。 看着城楼上的李夜，想着他说的那番话，耶律齐扬起马鞭，转身而去。 两人都把自己想要告诉对方的话都说出了口。 再多说，就显得矫情。 看着离去的耶律齐，大皇子轻声说道：“想不到这草原诸部还有国师的兄弟。” 李夜转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要我的眼里只有众生，没有好人与坏人。” 大皇子一怔，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杨开义在一旁赶紧打圆场，笑道：“这家伙为了国师的安危前来提醒，当是难得。” 李夜看着耶律齐的背影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他也做不了耶律楚材和其他三位汗王的主。” 回着看着大皇子，李夜沉声说道：“大元帅，你回屋跟杨城主煮一壶茶，待我们打赢了这一场大仗，以茶庆功。” 大皇子深深地看了看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去。 他自是明白李夜的苦心，所以他只能离去。 “命令下去，只要敌人靠近射程之内，就三轮齐射！不要放他们靠近护城河。”李夜改变了以往的打法，他要拒敌于护城河外。 他要加大敌人的压力。 “命令，敌人靠近射程之内，就三轮齐射！不要让靠近护城河。” “命令，敌人靠近射程之内，就三轮齐射！不要让靠近护城河。” 一声声的传令声，在南云城头响起。 ...... 二百丈外的草原诸部。 耶律齐已经回到大军的队列后面，看着耶律楚材和其他的三个汗王摇摇头道：“他们不会投降的。” 治泽索谷看着耶律楚材说道：“那就进攻吧，多说无益。” 月无邪跟兰天齐两人也齐声吼道：“开战吧，耶律汗王。” 耶律楚材静静地看着三人，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耶律齐说道：“看住你妹妹，别让她乱来。” 耶律齐自然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当即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耶律楚材看着身边的三个汗王说道：“传令下去，按计划攻城！” 四个汗王的传令兵收到命令，齐齐转身离去。 呜呜呜...... 咚咚咚...... 边天的号角再响，震天动地的战鼓敲响，草原诸部的大军在得到命令后，再次缓缓向前推进。 这一回的他们，没有发起冲锋，如果李夜一样，改变以战略方式。 如同上次一样，走在最前排的手持盾阵的步兵，跟在后面的是一座座重型攻城投石车。 相乎知道南云城的将士不会出城冲锋，草原诸部竟然将重型攻城车放在了第二队列。 十几万大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慢慢往南云城辗压了过来。 ...... 站在城楼上的沐沐，看着李夜忍不住地问道：“要不要先射他们几箭？” 李夜回头看着他，笑道：“你射那些冲在前面的士兵有什么用？” 沐沐看着他点点头：“那我再忍全。” 看着渐渐压近的十几万大军，就连李夜也有一种冲动，想要骑上战马，冲出城外，运转无相法身的的功法。 他相信，这些草原铁骑是伤害不了他的。 因为我的肉身，在这个人间，是无敌的。 至少目前如些。 只是人他不敢冒险，他还要指挥大军打退这十几万大军。 他还要亲手点亮那无数座个准备了多时的大坑。 压住了自己的冲动，转身看着卫青玉说：“青玉，你去盯着纳兰雨和王天化，只要他们的重车靠近射程，就给我开射。” 卫青玉点点头，转身离开。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太紧张，太压抑。 李夜突然来了心思，回屋里搬出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放在城楼上，取出了自己久不用的铁琴，轻轻地放在桌上。 大战将起，他要先弹一曲。 只见他双手抚琴，一声叮当声起，如同战场中的将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阵金戈铁马，纵横沙场的十面埋伏从指间、琴弦中激烈地响起。 往着肃杀的战场，往着城墙上待命的将士们耳中传去。 “这家伙，眼见大战将起，竟然还有心思弹琴？”大皇子在屋里一边听着，一边嘀咕。 “天化，听到没有，这就是我的兄弟，便是大战摆在眼前，他也要抚琴一曲，以振士气！” “兄弟位，国师弹琴在替我们助威，一会打起来大家都别留着后手！” 正要缓缓推近的草原诸部的铁骑，听到李夜的铿锵琴声也是楞了一下。 心道这南云城的人莫不是脑子坏了，这马上就要攻城了，居然还有心思弹琴。 便是四大汗王，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弄不明白南云城上那弹琴人的心思。 骑在战马上的耶律齐，看着身边的耶律燕，轻声说道：“这是那小子在弹琴，他想告诉我们，他已经挖好了大坑，等着我们跳进去。” 身穿盔甲的耶律燕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这家伙，就要找仗了，还有心思弹琴。” 只有沐沐和卫青玉知道，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机会呀。 两人各在一方，却是竖着耳朵在听。 我已经挖好了万人大坑，布下了十面埋伏，你们要钻进来吗？ 李夜喃喃自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决战南云城 二 也许是为了合着李夜的琴声，南云城上的战鼓也震天敲响，将士们也发出了震天的吼声，一阵阵的音浪往城外冲去。 誓要将十几万大军结成的攻城大阵撕裂开来。 呜呜呜......咚咚咚...... 草原诸部号角声再响。 十几万大军组成的攻城大军已经渐渐逼近了南云重驽的射程。 “嗖......嗖......嗖！”一轮重驽的驽箭如开放在阳光下的烟火，从南云城头射出，离着攻城的大军还有一百六十丈的距离。 整个南云城墙上，李夜布下了五千座重驽，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成败在此一举。 五千枝重驽驽箭向前冲去，如果五千枝黑色的死亡光束，每一道都闪耀着幽冷的光亮，发出无敌的箭气，让荒野上的空气仿佛都在瞬间被点燃。 五千道绚烂的黑光，长达十里，象一把黑色的镰刀，往荒野上的生命收割而去。 只是瞬间，五千枝重箭便撕破了草原诸部的盾阵，在一声声的喊叫声中，无情地冲进了后面的攻城车。 骑着战马的将士都在第三列战队，没有受到重驽的影响。 但是却影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因为有不少的攻城车在受到驽箭的攻击后倒在了地上。 这不是普通的驽箭，是李夜改良后为了对付攻城车加重的驽箭。 若非攻城车坚固，换作其他的战车就就破碎一地了。 “继续往前，不要停下！”有指挥的将军在大声发出作战命令。 十几万将士，纷纷丢弃已经倒地的攻城战车，继续往前推进，只是速度比之前快上了许多，他们要躲过即将再次射来的驽箭。 “再射！”纳兰雨看着五天化吼道。 “再射！”王天化看着传令兵顺带道。 “嗖......嗖......嗖！”又是一轮齐射，刹那间，五千枝重型驽箭又飞了出去。 这一次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一百三十丈。 五千枝黑色的箭雨再次扑向了草原诸部的战阵之中。 又有一些战车中箭倒地。 李夜在改良的时候就考虑过，他只要毁掉草原诸部的攻城投石车，对他们的骑兵便不再耽心。 已经收起了铁琴的李夜，站在城楼上，看着再次中箭的战车，听着一阵哗啦乱响，心里稍稍平复了一些。 这改良过的重箭，还是起到了作用、 草原诸部的战阵再次响起了阵阵的哭喊声，中箭的将士和座下战马，变成了满天飞舞血肉，散落在了南云城的荒原上。 鲜血四处淌流。 战车有散架倒在地上，有中了驽箭被破坏严重不能再使用的更多。 督战的将军在大声吼叫道：“继续往前，誓要攻下南云城！” 手持盾阵的将士们离开倒地的战车，护着身后的人马往前冲去！ 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努力避开再次射来的重箭。 南云城上，有数千双眼睛看着这一座座重型攻城的战车。 无人说话，无人敢说话，大家都等着下次齐射的命令。 草原诸部人将士们再次擂响了战鼓，冲向南云城。 放下重伤无法再战的将士，杀红了眼睛的十几万人马，继续保持着一个速度，往前开进。 草原诸部的战鼓在震天擂响。 南云城上的战鼓也在拼命地响起。 草原诸部的海东在青天之盘旋，看着地上受伤的将士，发凄历的叫声。 战马嘶叫，骑兵在第三战列发出吼声音。 潮水一般的战队在靠近南云城，在荒原里重新结集，往着前方涌去，涌向南云城的护城河。大队骑兵没有冲锋，只是渐渐往前挪动。 站在城头的李夜，静静地看着慢慢靠近的十几万草原铁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二轮重箭，只是射伤了部分的攻城战车，交没有伤到他们的要害。 他在等，等着所有的人马再近一些。 “命令所有和重驽、手驽三轮齐射，不要再有所保留，打乱他们的阵势！”李夜再次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传令重驽、手驽三轮齐射！”传令兵的声音响起。 站在城墙上的旗手不断挥动手里的红旗。 “嗡嗡嗡......嗖嗖嗖！” 这一次是五千枝重箭带着数万枝驽箭整齐地从南云城头，如果漫天的蝗虫，如夏日的暴雨，纷纷向着草原诸部的十几万大军扑去。 他们忌惮恐惧的重型驽箭，而那些还没有出手的驽箭也是草原铁骑所耽心的，所以他们刻意放缓速度，如一道钢铁洪流往闪碾压而去。 这是草原诸部的最好的时机，也是南云城将士的时机 一方想再靠近些发起猛烈的进攻。 一方想拒敌于护河河外。 数十万铁骑在缓缓往前移动，距离南云城的护城河已不远，他们已经看见了城墙上士兵们的面容，而这时箭雨再至，不分目标地扑在了十几万大军组成的战阵里。 耶律楚材看着前方的战总会急着满头大汗，大声吼道：“先别管受伤的将士，命令继续往前，务必冲过护城河。” 这一次他们带上了防火的装备，再不怕南云城的火攻。 呜呜呜！ 草原诸部再次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大有投入所有的力量跟南云城的将士决一死战，不死不休的阵势。 这一回，草原诸部从战阵后拖出重型的盾阵，需要数十人才能支撑一个铁盾，无数的铁盾组成了一个个超级大盾，挡住了南云城大部分的羽箭。 草原部落在吃了几次亏了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弱点，想到了抵挡南云城羽箭的办法。 站在城楼上的李夜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看着身边的传令兵，凝声说道：“传令下去，用火箭！” 硬的不行，我还不能玩软的吗？ “传令，用火箭！” “传令，用火箭！” 一声声传令兵的声音响起，只见旗手中的红旗再次舞动！ “嗡嗡嗡......嗖嗖嗖！” 数万箭点着火油的驽箭再次从南云城向草原诸部飞了过去。 这一次的火箭没有再射向草原诸部的盾阵，而是直接向着他们身后骑兵射去。 因为这时双方了距离已经拉近，重型盾阵护得住身后的攻城战车，却护不住数十万的铁骑。 只见中箭的战马和将士们发出一阵阵哭喊和呼救声。 中箭倒地的战马在发出哀鸣。 血雨再次温天洒落，受伤的士兵在哀嚎，倒地的战马在哀鸣。这都是真实的血水，染红了荒原上的草地。 但他们是草原上的猛士。 草原上的猛士，哪怕只剩下半条命，也要一往无往，往前冲锋……那怕一边发出悲呛的吼声，一边发出战斗的欢呼。 黑漆漆的盾阵在往前移动，眼看到了护城河边。 攻城战车也慢慢地竖了起来，十几万的铁骑在南云城外分散开来，以避免被驽箭射中。 战况，渐渐危急。 虽然不时有草原骑兵从马背上摔下，不停有战马哀鸣倒地，然后被前面的同伴蹂躏成肉泥与血水，但是，大阵已经散开。 南云城上的驽箭再难对他们形成至命的攻击。 听到城外动静的大皇子和杨开义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持弓而立的李夜。 李夜站在城楼上，一手里握着欧阳东篱给他的那张铁弓，一手点燃了一枝燃烧的铁箭。 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紧张的大皇子和杨开义，淡淡地笑首。 “想不想看我放几个烟花？” 大皇子和杨开义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只见站在城楼上的李夜，一手挽弓，一手搭上着火的铁箭，轻轻地吟道： 一箭射落天边雁， 千人万人著眼看！ ......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一枝离弦的火箭，在夏日的阳光下发出欢快的呼声，向着它早已经注定的目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护河河射了过去！ “能不能一战成功，就看你的了，大哥！”李夜嘴里轻轻地呢喃。 “轰！”的一声，只见护城河边的一道冲天的火光燃起。 “这家伙又要放火了！” “这家伙不知道我们已经的防火的装备了吧？” “我看这家伙是疯了！这个办法还能老用么？” 护城河边的草原将士，指着城楼上的李夜纷纷笑骂！ “你是猪脑子么？” “笑死我了！” ...... “是么？希望你们的汗王会喜欢我的这个礼物！”李夜淡淡地说了声。 “传令大军，射光所有的羽箭！”李夜看着传令兵大声喊道。 “传令，射光大军所有的羽箭！” “传令，射光大军所有的羽箭！” 旗手再次将手里的红旗挥舞得更快了一些。 没待箭雨再响，也没等护城河边的嘲笑声落下！ 南云城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隆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比春天的惊雷还要惊天，还在动地！ 从冬天就挖下的万人大坑，在这一刻燃起了熊熊烈火，将地下的火焰燃烧到地面，再燃烧到空中！ 荒原上无数的草皮也被炸到了空中。 炸到空中的还有战马的尸体，和草原诸部将士们的身体！ 积攒了一个冬天，一个春天的沼气，在李夜火箭的点燃之下，终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这是蓄谋已久的阳谋。 这是人力不可抗拒的爆炸！ 便是李夜自己也害怕不已！ 这是李夜从先生那里学来在知识，没想到被他用在了战场上。 当先生和皇主知道了李夜这惊天的阳谋之后，二人也是背后冒出了冷汗！ 就象皇主跟纳兰雨说的一样，惹谁，不要惹到国师！ 太凶残了！ 耶律楚材和其他三个汗王也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吓怔了，怔怔地望着从天空往下掉落的战马和诸部将士。 耶律楚材喃喃自语：“天啦，我们惹到了什么样的魔鬼？” 耶律齐这里已经拉着妹妹奔向了后方，因为他记住了李夜跟他说的那番话。 “这就是你的最大的底牌么？”耶律齐也吓傻了。 耶律燕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听不见了，看着南云城的方向骂道：“这个小混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决战南云城 三 然而这才是第一声爆炸而已！ 要知道李夜可是在城外挖了数十个大坑。 看着惊天动地的爆炸，纳兰雨看着王天化笑道：“我们的军功多了一个！” 卫青玉已经被城外的爆炸吓傻了，在她的认知里，这非人力所为。 大皇子和杨开义也吓傻了，大皇子拉着李夜的衣袖吼道：“国师，这就是你给他们的惊喜吗？” 李夜回过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是，也不是！” 他的话音未落，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一个更大的爆炸，在荒原上响起。 没等南云城上的众将士发出欢呼。 也没等草原铁骑发出哀嚎，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轰隆！轰隆隆！轰隆隆！ 更多的爆炸声在响起。 “射出你们手中的羽箭！”李夜看着身边的传令兵在吼道。 “射出你们手中的羽箭！” “射出你们手中的羽箭！” 趁你病，要你命！ 这是李夜的计谋！ 数万枝，数十万枝，几乎南城上所有的箭枝纷纷如暴雨一般，往城外扑了过去。 随着一声声的爆炸声响起，更多的战马，更多的将士被来自地下的巨大冲击力轰上半空，一声声凄历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南云城外已经算不是是战场。 在一个个巨大的沼气池爆炸声中，变成了人间地狱！ “传令大军撤回三镇，这里不能呆下去了！”吓傻了的耶律楚材拼命地吼道。 他知道如果再不离开这个战场，十几万大军将会从这荒原上完全消失。 “传令大军往三镇撒离！”三王各自对身后的传令兵吼道。 他们跟耶律楚材一样，被吓傻了！ 天知道，南云城的国师还有没有更厉害的招数。 呜呜号角吹响，草原诸部的数十万铁骑丢下身后的战车，纷纷往后狂奔！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是一面倒的压制！ 然而让四个汗王意料不一牟事情还在发生。 要知道当初的李夜可是在十里荒原上挖下的大坑，哪里会让他们如此轻松的避开。 如果草原铁树都聚集在护城河边，李夜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毕竟就算射光了自己的驽箭，也杀不了多少铁骑！ 只是他们这一往回撒，就正好再次中了李夜的暗算！ 埋在地下的管道燃烧得很慢，所以爆炸也在一个大坑接着一个大坑。 这就变成了草原数十万大军一边回撒，爆料一边响起。 倒是跑在最前面的诸部汗王，躲过了这一劫。 十里荒原爆炸声一道道响起，满天都是鲜血狂洒，被爆炸波及的战马和将士一个个被炸上了半空。 不知有多少铁骑，被爆炸波及。 但往后撒退的骑兵数量太多，刚有人受伤，后面的铁骑便冲了过来。这时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场面。 便有军令，也无法执行。 李夜看着一个个冲上天空的火球，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怕了，叹道：“何必呢？何苦呢？非要把我逼到绝路之上。” 已经被震得麻木的大皇子呆呆地看着李夜问道：“国......国师，这也太可怕了！” 杨开义已经呆呆地说不出话了。 卫青玉拉着王天化的手，呆呆地看着城外，喃喃说道：“这就结束了？” 王天化看了一眼纳兰雨，笑道：“好戏还没开场呢！” 纳兰雨回头看着他，笑道：“你又立功了，行吧？” 王天化看着他笑道：“纠正一下，是我们！”说完看着卫青玉，一脸的温柔。 吓得捂着耳朵直笑的沐沐看着李夜吼道：“我耳朵都听不见了，要不要沐沐带些人马追杀过去？” 李夜伸手拉住了她，笑道：“你跟我在一起。” 说完扭头看着大皇子说：“大元帅，麻烦你下令，所有的骑兵出击，大军追击一百里，在之前的驿站处扎下大营，今天晚上我们去哪过夜！” 李夜决定不再给诸部回手之力。 大皇主看着杨开义笑道：“听见没有，今天我们在一百里外的驿站过夜！” “命令大军，所在的骑兵出击，沿路追杀过去，今天夜里在原来的驿站处扎下大营！” 传令兵得到大皇子的命令，大喊一声，转身离去！ “我们要不要一起？”大皇子指着城外的问道。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笑道：“麻烦大皇子带着剩下的人马，打扫这几十里战场，后面的一安排我会让传令兵告诉你，这南云城不能离人。” 杨开义想了想，看着大皇子说道：“国师说的有道理，大军前进，我们后方要供粮草和军需。” “还有，将今天射出的箭枝全都捡回来，派人送到前方的大营。”李夜继续说道。 这射出去的箭枝可都是钱呀，得捡回来。 杨开义点点头道：“这清理战场，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已经死亡的将士就地掩埋，受伤的就带回城里医治吧，这场战争错不在将士们，”李夜静静地说道。 “这个道理我们知道，待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就放他们回去。”大皇子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 正在三个说话间，“轰隆隆！”南云城沉重的城门被打开，一队队列队整齐的骑兵往城外开拔，护城河上的栈桥也缓缓落下。 纳兰雨跑过来看着李夜问道：“国师，我能不能带着重驽营的兄弟们也追上去？”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你去追有个屁用，晚点跟着我，我们一起过去。” 既然要打，李夜肯定要带上重驽和攻城驽前往三镇，这是最后的战争。 “沐沐也要去！”沐沐拉着李夜的衣袖笑道。 “那是自然！”李夜拍了拍她的小手，今天这一战，沐沐连一箭都没射出，心里正火着呢。 “要是父皇晚走一天，就能看到国南云大捷！”大皇子叹了一口气。 李夜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回道：“他走不走，都改变不了结局。” 大皇子点点头，心想就是这个道理。 杨开义看着大皇子笑道：“大元帅，我们该去安排扫扫战场的人马了。” 大皇子看着李夜，用力抱住他一下，凝声说道：“啥也不说了，等打完最后一战，我们再喝酒庆功。” 李夜笑道：“说这话早着呢，我还要把他们赶出三镇。” 大皇子挥挥手，跟杨开义离开了城楼上的阁楼。 李夜低着看着排成队列出城的南云将士，心里轻轻说道：“我的战争，从现在开始！” 这一次，南云城出动了仅有的二万骑兵，花了一个时辰才在城外集结完毕。 大皇子跟杨开义站在队伍的前面，看着即将出征的众将士，大声喊道：“将士们，一路保重，晚上扎营的时候，国师会跟大家汇合！” “元帅威武！国师威武！” “此战必胜，请元帅和国师放心！” 姜火跟龙破天两位副帅亲自领着大军出征，看着在皇子说：“元帅放心，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声仗！” 两万大军没有理会南云城外的伤兵，大军没着草原诸部撒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兄弟们在声音喊得大一些，要叫吼出我们的气势来！”姜火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回头大声喊道！ “呜呜！吼吼！冲啊！”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在荒原上响起，以势不可挡之势，往溃逃的草原诸部的铁骑追去。 而这个时候，跑得最快的草原人马，就数四个汗王领着的一干草原将士，更多的还在李夜埋下的爆炸圈里。 只听一声声“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早就吓破了胆了草原铁骑们跑得更快了。 这个时候只有离开了爆炸圈才是安全的，否则即便没被炸死，也有可参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踩死。 南云城外十几里的荒原被血雨腥覆盖，十里荒原成了一人间地狱。 自三镇南下的草原铁骑，没能与南云城的骑兵在战场厮杀，便被李夜早就埋下的万人坑炸得晕头转向，战场绵延数十里，每时每刻都有将士在死去。 然而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南云城的骑兵已经追赶上来，誓要将他们消灭在这十里战场上。 一时间天地为之震动不安，天空有阴云吹过。 二万南云骑兵奋不顾身地一路冲锋，荒野中渐渐被染成了腥红的颜色。 这还不算，逃出十里死亡地带的草原铁骑们突然现在，他们身下的战马突然不跑了，纷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有的侧是趴在地上拉稀。 只是瞬间，有数万匹军马中招，纷纷倒在荒原上的草地上，任主人如何拉扯也站不起来。 李夜命王天化，纳兰雨和沐沐等人在十里荒原上洒下的数千斤炒熟了的黄豆，加了李夜新手调配的泄药的黄豆，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从一早出发，草原诸部的军马就闻到了地上的香味，不停地低下头来寻觅，而早上草原诸部并不赶时间，大军都是慢悠悠地往前推进。 给了马儿儿充足的时间去吃地上的黄豆，而马儿低头吃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就是李夜的人算。 最为致命的一算。 只不过，他算的是战马，不是人。 马儿吃了泄药，并不会马上发作，只有等到几个时辰消化以之后，才会慢慢发作。 而这个时候李夜已经点燃了地下的数十个沼气大坑，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绝对不是草原诸部的汗王所能预料和抵挡的。 唯一的办法只有后撒。 只要后撒，就会加速马儿的消化。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在没有天算的情况下，人算就成了李夜最为致命的武器。 没有吃到黄豆的军马，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劫，他的主人也成功逃离了南云之外的十里战场。 姜、龙二位副帅指挥的南云二万大军，在十里荒原上收割来不及撒退的生命，这也是李夜不愿沐沐跟着追击的原因。 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可终究这是数万的人命。 两位副帅花了二个时辰，终于在十里荒原上击溃了剩下没有军马的草原士兵，取得了决南疆决战最重要的胜利。 姜火看着数万匹倒在地上的军马，看着身边的传令兵说：“传令下去，不要伤害这些军马，国师会派人来带它们回南云城的！” 出发之前，李夜自然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掉，这可是白白捡来的战马呀。 传令兵收到命令，纷纷散了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开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决战南云城 四 这时收拢了战局的马天云、朱天虎、马飞虎、申火成等人都围了上来，看着姜、龙二位副帅问道：“要不要继续追杀上去？” 姜火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轻轻地摇摇头。 “国师吩嘱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辰逃命，别逼得太狠，放一条生路给能活下来的人。” “将我们受伤的将士派人送回南云城，剩下的将士们休整一下，一个时辰后再出发，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半路的驿站扎下大营，等国师来了再说。” 姜火沉声说道。 马天云看着姜火问道：“姜副帅，国师今天这一场埋伏整得好，也不枉我们大冬天里挖了几十个大坑。” 申火成看着他笑道：“早知道威力这么猛，兄弟们就该多挖一些坑才对。” “说这些坑，当时将士们都是怨声载道，说国师不懂体恤下属，让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挖坑。”马飞虎看着众人笑道。 龙破天看着众人开心的样子，凝声说道：“国师是替他们着想，你们难道不明白么，若不是这突然的爆炸打乱了草原铁骑的部署，恐怕我会我们还是城头苦战！” 姜火点点头，笑道：“总之大家听从国师和大元帅的指挥就行。” 众人领命，纷纷退去。 ...... 南云城头。 李夜看着城外滚滚的狼烟，心里起伏不平。 再怎么不乐意，自己的手里终究还是再一次沾上了鲜血。 看着走过来的卫青玉和王天化，李夜微笑着问道：“想不想去战场上看看？” 卫青玉使劲地点点头。 王天化拍着胸口说：“但听国师的安排。” 李夜点点头，看着两人说：“你二个去找大皇子，要五千的兵马，立刻出城去打扫城外的十里打场，将受伤的草原将士带回来疗伤，已经死亡的就地安葬。” “最关键的是，把那些倒在地上的战马全都给我带回南云城，只要你把这事办好了，我再给你们记上一功。” 王天化摸着脑袋笑道：“原来国师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些战马呀？” “废话，那些可都是宝贝呀！有钱都买不到的。”李夜看着两人笑道。 “国师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卫青玉看着王天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夜继续说道：“办完这件事，你们明天一早就带着重驽营和攻城战车，往三镇方向开进，大皇子会派出向导带你们过去。” 王天化点点头。 “我会在半路等你们。”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想再过一个时辰，自己也该出发了。 “国师要先出发吗？”卫青玉看着李夜问道。 “我要跟姜、龙二个副帅汇合，他们会在半路等我。”李夜看着两人，淡淡地回道。 两人收到命令，跟李夜道别后转身离去。 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李夜转身回到里屋，看着躺在床上的沐沐笑道：“你都没上战场，就累成这样了？” 沐沐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又不让我跟着姜副帅他们去战场，我憋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你的责任是保护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一会出发，去跟姜帅他们汇合。”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道。 李夜跟她点点头。 不料沐沐拍拍手，笑道：“有什么收拾的？我们现在就走。” “等等！”李夜一把拉住了她。“等大元帅和杨城主来了，我们再走。 ...... 话说奔波在退回南疆三镇路上的诸王。 他们已经曾经二十几年没有发生过战事的皇朝南疆，军力不堪一击，这才率领各数万草原铁骑暴虐南三镇。 将近二十万铁骑欲要瓜分南玄域一半的疆土，然而却没料到他们在南云城前遇到了最惨烈的打击，眼见南疆大军渐渐改变了被动的场面，变成追着自己一方打了。 如果在草原上作战，他们还可以借助天时地利的优势，除此之外，南疆大军在迅速地改变形势之后变成了追着他们打，让他们感到窝心。 另一方面还在于此刻的草原铁骑缺乏协作指挥，之前都是各自攻打一方，这一旦协同作战遇到危险后，竟然各自纷纷溃逃。 耶律楚材眼见大势已去，长叹了一声，看着身边的三王说道：“先退回三镇，随后我们再作商议吧。” 治泽索谷看了月无邪和兰天齐一眼，叹道：“那就先回去，容后再说。” 阴风呼啸，海东青冲了下来，双翅展开，像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乖乖地蹲在耶律齐的肩膀上，让人感觉到一阵心酸。 众王沉默，眼见的事实，除了让草原诸部的将士心酸，便是飞翔在九天之上的海东青，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无奈。 “走吧。”耶律一挥手，看了身后的耶律齐一眼。 唯一让他感到一丝安慰的是，两个子女在这一场战争中安然无恙，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毕竟二十万大军，已经伤亡过半。 这令四大汗王感到无比的头疼，他们甚至不知道如何回去面对这些死去将士们的亲人。 ...... 李夜等来了杨开义和大皇子，两人在安排好一堆琐事之后，急着来见他。 因为李夜要去前线。 “让城里的将士们，或者再请城里的百姓出工，将城外这些大坑填上，战争打完，这里还是南疆的土地。”李夜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 杨开义表示赞同。“国师说的是，这无数的大坑放在哪，往后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大皇子皱着眉头说：“那岂不是要花费很多的人力？” 李夜看着他愁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还有一个办法，蓄上水，养鱼。” 大皇子和杨开义两人齐齐白了他一眼。 李夜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此后，前线就是三镇了，从明天开始，麻烦二位安排大军转战南疆三镇，我们要在他们的眼皮低下安营扎寨。” 杨开义一听，赶紧点头回道：“国师放心，粮草供给一样不会少。” 大皇子想了想问道：“要将城里的武器全搬到前线吧？” 李夜点点头，笑道：“不然呢？留下来送去给皇城？我们的战场在哪里，所有的武器就要在哪里！” 杨开义微笑问道：“国师此去打算带多少人？” 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我就带一二百人吧……明天，麻烦二位安排大军开拔，带着军需物资过来。” 大皇子笑道：“这点人够么？万一路上遇到打散的草原铁骑......” 李夜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你们怕我打不过哪些草原的将士？放心，我不是还有妹妹吗？” “南云郡主确实是一个高手。”杨开义微笑说道：“世俗普通人确实不是她的对手，这一点大元帅多虑了。” “算不上多虑。”李夜笑着回答道：“还是要谢谢大元帅，接下来需要我们共同协作，找赢这场战争。” “好吧。”大皇子爽快地笑出声来，略一沉吟后问道：“我们明天就安排大军南行。” 李夜看着这二位南疆的权力人物，挥挥手带着沐沐出了城墙上的阁楼。 ...... “给国师安排的人马就在城门外，带队的将领是马开云！”杨开义追出来看着李夜说道。 “如此谢谢杨城主的安排了！”李夜跟他抱拳道别，一路往走下了城楼。 “你带了吃的没？这一去可没地方买零食吃。”李夜看着跟在他身边的沐沐，笑道问道。 沐沐抬着看了他一眼，突然害羞地低下了头，轻声回道：“人家可是准备了许多的零食，就是前二天，跟青玉姐姐一起逛街买的。” 李夜晚看着她，想起很多年前在天山上那个缠着自己到处找野果的小女孩，那个一到晚上就要撒娇的小女孩，禁不住轻声说道：“那就好，实在不行到时再麻烦杨城主他们。” “不用，大不了叫青玉姐姐回来买，她也喜欢吃哦。”沐沐仰着小脸，一脸的阳光灿烂。 李夜点点头，静静看着她说道：“等打完这一仗，我们恐怕回去不风云城了。” 沐沐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南云城楼的门口，看着沐沐一脸的疑惑，笑道：“因为陛下给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啊！”沐沐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什么呀？我一定都听不懂。” 李夜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比在南云城打估仗好玩，你去不去？” “休想丢下我！”沐沐笑着回道。 ...... “国师，大元帅让在下带了一千将士跟您去前线！”马天云看着走过来的李夜一脸的兴奋。 李夜看着他身后列队整齐的将士，微笑着说道：“留下八百，回去跟大元帅报道，我们带二百人就够了。” 马天云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二百人够么？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万一......”他不敢把话说完，只是呆呆地看着李夜。 “没有万一，按我说的去办吧。”李夜接过了他手中缰绳。 沐沐也牵了一匹战马跟在李夜的身边。 “南云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大家共同努力，不能将所有的兵力全都拉到前线去！”看着还在迷糊的马天云，李夜不得不跟他解释道。 “末将明白了！”马天云跟身后的副将吩嘱道：“我带二百人跟国师走，剩下的人马交给你了。” 副将点点头，一招手，便有一队人马往城里开拔。 “我们也走吧，看来今天要赶夜路了！”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淡淡地说道。 一行人跨上了战马，过了护城河上的栈桥，往十里荒野外奔去。 “哥哥，这里怎么臭死了，沐沐快要呕吐出来。”战马奔驰在官道上，路两边沼气池爆炸后留下的大坑，发出阵阵的恶臭。 李夜看着她笑而不语。 紧跟着李夜的马天云看着沐沐笑道：“郡主你不知道，这坑里装的尽是马粪和烂了的青菜叶，过了这么久能不臭么？” 沐沐取出自己的丝巾将口鼻子捂上，狠狠地瞪了李夜一眼。 “我猜草原的汗王打死也猜不到，国师会用军马的粪和烂菜叶来对付他们。”马天云看着二人哈哈大笑。 李夜没有说话，只的轻挥马鞭，向着更远的方向奔去。 前面的三镇，还有最后一战，在等着他。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围城前夕 一 一行人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官道两边爆炸过后的大坑边上尽是倒在地上的军马，还有数不清的断肢残臂，远远看去令人胆颤心惊。 王天化和卫青玉带着众将士正给战马喂药，看着骑在马上的李夜，从路边走了过来。 “国师，你怎么来了？”绕过草地上的残肢，王天化看着马背上的李夜，抬头问道。 “我先过去跟姜帅汇合。”李夜低头看着他跟卫青玉等人，皱了一下眉头道：“尽快处理，把这些残肢断臂都掩埋了吧，时间长会一发臭就会引发瘟疫。” “受伤的我们已经让人送回南云城了。” “那就把这些尸体找个坑埋起来，在上面做个记号，等打完这一仗再立个石碑吧。”李夜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犯下的杀业更重，看着散落在荒原上的将士们受不了气味，脸上都罩着毛巾，李夜心里郁郁得难受。 “这些战马可比我们的好多了。”王天化看着李夜难受，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们费了这么多的功夫，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郡主，你也要跟国师一起去前线吗？”卫青玉看着骑在马上的沐沐，轻声询问。 沐沐侧头看着脸上也蒙着丝巾的卫青玉，笑道：“卫姐姐，我先去前面等你。” 卫青玉跟她点点头，说道：“你先走也好，这里真的实在太臭了。” 沐沐隔着丝巾给她作了一个鬼脸，笑道：“明天记得多买些零食再出城。” 卫青玉看着她点点头。 沐沐接着问道：“要不要我给你钱？” 卫青玉白了她一眼，笑道：“我好象也不缺这点小钱吧？” 沐沐看着她咯咯笑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马鞭说道：“那行，等回到皇城后，我请你去花满楼吃饭。” 在沐沐的心里，去了花满楼哪里还要自己花钱？ 只要花天下在，就轮不到她来买单。 李夜又跟王天化聊了几句，就带着一行人马匆匆离去。 傍晚前他们是赶不到驿站了。 卫青玉看着渭渭远去的李夜一行人，轻声说道：“这场大仗能打赢，全靠国师的妙计了。” “那是，当初要不是国师解了全城人的火毒，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躺在床上。”王天化静静地说道。 “兄弟们，加把力，争取明天去跑国师汇合！大家一起杀向三镇。”王天化扭过头看着一帮将士们喊道。 ...... 怀着一丝难以排遣的遗憾，李夜带着沐沐等一行人在暮色之中狂奔。 终于在戌时将尽的时候赶到了驿站跟姜火等人的二万大军汇合，军人知道他们要来，早就备下了晚餐，等人马一到，马天云便带着二百兄弟去扎营吃饭。 姜火没想到李夜会星夜赶来，这会也正坐在驿站的大堂里跟龙破天商量明天的计划，看着走进来的李夜，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有国师坐镇，基本上就不用他两人为战事操心了。 “你们二位笑什么？”李夜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人难免有些累。 沐沐挨着他坐下，看着姜火嚷嚷道：“姜副帅，有吃的么？我要饿死了。” 姜火看着她笑道：“饭菜早就备好了，就等着国师跟郡主过来。”说完跟门外的护卫吩嘱了一声，让把备好的饭菜端上。 龙破天一脸兴奋地看着李夜说道：“要不要喝一杯，小小庆祝一下？” 李夜抬头看着他，笑道：“我现在嘴里全是马屎菜叶的臭味，喝一杯正好去去腥气。” 姜火拍着手叫道：“正有此意！” 他们两人一路赶来，嘴巴鼻子里也全是爆炸后沼气的臭味，直到现在还没除去。 李夜见两人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想法，不由有些尴尬，摸着脑袋笑了笑道：“那个，你们这一路追击之下，有没有人员伤亡？” 龙破天一听，赶紧上前恭敬地回道：“国师，有不少受伤的，但没有阵亡。” 姜火看着李夜沉默的样子，微笑着说道：“还好是轻伤，也不用送回南云城，跟着大军一起休养就行了。” 李夜略一沉默，伸手在桌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然后抬头看着两人，淡然说道：“那也行，就让他们在军营中休养，待大队人马过来我们再去三镇。” “我们明天不趁机攻城？”姜火不解地问道：“这可是难得的时机？” 李夜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沐沐看着他的样子，老神在在地说道：“先生说别把兔子给逼急了，我想哥哥也是这样想的。” 龙破天看着沐沐，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沐沐他着他摇摇头，大声说道：“先生说，若把兔子逼急了，它也会咬人一口的！”说完微笑着看着李夜。 姜火一听，看着龙破天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龙帅，你没想到郡主也会这么风趣吧？” “在下愚笨，不过听郡主说来还真的些意思，他们刚刚打了一场败仗，我们不能把他们逼得太急了。”龙破天也笑了起来。 龙破天看了他一眼说道：“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我怕他们会不会反扑，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李夜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微笑着说道：“我听人说过，兔子受了惊只要不去追得太急，它直接的反应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沐沐摇了摇头，在屋里窜来窜去，一直不停地揉着肚子。 李夜看着她夸张的样子，苦笑道：“沐沐过来坐下，你现在的修行为就算七天不吃，也饿不死你。” 沐沐瞪了他一眼，乖乖地挨着他坐下。 不知道从何时起，沐沐不再轻易跟李夜斗嘴了。 轻轻撞了撞李夜的肩膀，沐沐笑着说道：“我也很恶心，一会我得喝一杯。” 李夜回头看了她一眼，回道：“就半杯。” ...... 第二天，李夜跟沐沐都睡了一个懒觉，因为今日无战事。 走出屋外的李夜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取出竹剑在驿站的院子里一剑一剑地练了起来。 久不练剑的他，感觉到竹剑在自己的手里挥动越来越自若，心想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先生那惊艳的一剑了。 遥遥回想先生在天山上的一剑斩去十五朵雪花的风采，李夜的心里有一个难言的情绪，自己苦练了多年，终于拉近了跟先生的距离。 只是想到先生练自己的落叶剑法，却又有一丝失落，便是费了许多力气，也终是不得入门，反动是沐沐在无意之中，竟然给她练成了落叶刀法。 小院里非常安静，只有李夜站在早晨的阳光下面一次又一次地挥手手里的竹剑。 睡醒的沐沐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屋檐下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哥哥你这样不费一丝力气，算是练剑么？” “又不是在战场上，费那多的力气干嘛？”李夜回头看了她一眼。 “可是，沐沐练刀可不是这样的呀？”沐沐不解地问道。 “你练的刀法需要真气外放，自然跟我的不同。我只是想要保持每一剑的速度，并不需要花更多的力量。”李夜静静地回道。 沐沐听着他这番话，想了想后回道：“我能不能练你这种剑法？象这样不用花力气的剑法，沐沐觉得好好玩。” 李夜回头看着她，想了想，认真地回道：“你的刀法跟我的剑法不一样，我想学你的学不了，你没必要再回头学我这个。” 沐沐看着他撇了一下嘴，说道：“我跟先生说过，他说沐沐的刀法哥哥学不会，哥哥的剑法沐沐也很难学，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你没忘记我们在天山上练剑的时候吧？先生的落叶剑法我怎么也学不会，倒是沐沐你学会了落叶刀法，还是你厉害。”李夜是真心的赞叹。 沐沐也知道这回事，看着李夜有气无力挥出的一剑又一剑，转身往屋里走去。 她要去吃早饭。 没有重要的事情，沐沐是不会让自己挨饿的。 ...... 时至巳时，姜火来找李夜，带来了三镇的消息。 “前方得到的消息，三镇的草原诸部自从昨天回城后，便闭门不出，城门也紧紧地关闭，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姜火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我要是他们，就会弃城而去。”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姜火看着他诧异地回道：“这怎么可能？” “嗯，我也知道他们不会甘心就此收手，所以他们只是他们。”李夜笑着说道。 “听国师的意思，他们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可能吗？” 李夜打趣看着他，说道：“不是不可能，而是一定会。我们若不把他们打得再无还手之力，他们是不愿说此退出南疆三镇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打去三镇？”姜火不解地问道：“还是说再等大元帅他们，我说的对吗。” 想着昨天的那一场没有正面交手的大战，李夜不屑地说道：“先放他们几天，等我们发马齐至，就到三镇城外扎下大营。” “到三镇外扎营？一个还是三个？”姜火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国师这么激进，再怎么说，草原诸部的人马还有十来万，跟南疆大军不相上下。 “他们现在已是惊弓之鸟，我们正好分而歼之。”李夜望着堂外的天空，不急不慢地回道。 在李夜看来，要么一个都不围，要围就要围住三镇，让诸王顾头顾不了尾，他要故计重施，将三镇一个一个收回。 “那我们的战线岂不是拉得很长？姜火仿佛又回到了冬季的那场突袭战。 李夜看着他禁不住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他们的战线不是一样很长吗？我们彼此彼此，谁怕谁？” 他已经等不急要打赢这场仗，尽快回到皇城去面对那比这场战争更为头痛的事情。 以他对二皇子的看法，恐怕这会，皇城里已经是风声鹤唳，乱象将起了。 虽然他不知道皇主这会是不是已经跟着先生上了天山，但是他知道，二皇子铁定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皇城，会不会因为二皇子的一自之私，变成另一个南云城? 迷茫的李夜，不敢深思。 第四百三十八章 围城前夕 二 正如李夜耽心的那般，此时皇城内的一班朝臣已经是人心惶惶，只有左相跟右相知道皇主去了南玄域视察南疆战事，其他一帮朝臣皆是一问三不知道。 知道真像的丽妃联系了母族的中书令狐匡玉，以及右相等人，商议接下来的问题。 因为皇主出行前只是口头交待国事暂由二皇子在左、右相的辅助下暂管，并没有留下其它的旨意。 这不仅让丽妃不解，更是让左、右二相为难。 皇主只是交待了一声“暂代”，没没有更多的旨意，甚至连个暗示也没有。 一行人问了留守宫中的大太监严无血，大太监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众人说：“如此大的事体，陛下怎么会让奴才办理，按说是交待给二位相爷才是。” 严无血自然是知道内情的，但即便是他，也不敢说出来。 毕竟皇上还有二张底牌，一张是南疆的李夜，一张是已经回到风云城隐居的莫先生。 要说五域皇朝对皇主最忠心的，并不是李夜，而是守在宫里的严无血。 只因皇主要离去前两人曾密谋了多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让他们闹，反正能够打仗的精锐部队眼下全在南疆，由大皇子掌控。 便是能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皇主给交给李国师李夜。 如果域主敢私调兵马进皇城，哪便是公然谋反。 这些日子也来，严无血每天陪着二皇子上朝，就跟一木头似的，就站在哪，也不说话。 而令左、右二相感觉奇怪的是，自从皇主去了南疆后，便再无消息。便是之前每十天一次的南疆战报，也不再往皇城发出。 而南疆除了有大皇子主政，还有一个皇主亲点的国师。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局面。 一个谁也看不明白的局面。 丽妃的长春宫中，二皇子，中书令狐匡玉坐在丽妃的对面，三人正在议。 “不知大哥对此事有何看法？”丽妃看着令狐匡玉微笑着问道。 令狐匡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小声回道：“妹妹你确认陛下不会回朝了？” “这是自然，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关头着急离开了。”丽妃凝声说道。 “只是，皇主有的是时间交待新皇的事情，他为可只是让二皇子暂代朝政？”令狐匡玉不解地问道。 丽妃看着他，点点头。“我也问过此事，但陛下说时间到了自然会有结论，而我怕夜长梦多。” “不能等大哥回朝，否则就没我的戏的。”二皇子决然地说道。 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大皇子和国师回来，肯定不会推他上位，这是他的直觉。 令狐匡玉有些吃惊，看着丽妃说道：“二皇子耽心的无道理，现在南疆战事转好，如果待大皇子和国师退了草原敌军，凯旋回朝，恐怕无人敢反对他们。”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就说陛下留下口谕，命二皇子为新皇。”丽妃捏紧了手里的丝巾，沉声说道。 令狐匡玉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何尝不想让二皇子登上大位，可...... “只是我们手里没有圣旨，也没有玉玺，这事说得过去吗？”令狐匡玉静静地问道。 “我们没有，他们不也没有么？否则他们早在南疆宣旨了。”丽妃冷冷地说道。 “对，舅舅，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我们这边成了事，他们再回朝，怕也闹不起来了。”二皇子狠狠地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令狐匡玉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丽妃和二皇子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计策，反正两人都没圣旨，就看谁的手快了。” 二皇子听着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舅舅这事能成，以后你就是国师了。” 令狐匡玉看着他讪讪一笑，没有回话。 “那一切就劳烦兄长去联络一下朝中跟我们走得近的大臣，然后选个日子，向天下颂旨。”丽妃也害怕夜长梦多。 “此事容我走动走动，你们母子这几天不要表露任何迹象。”令狐匡玉终于下了决定，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 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城中的权贵们发现了一个迹象，一向不喜欢串门的令狐匡玉，竟然破天荒地在走动于朝中大臣府间。 有消息灵通的人士纷纷猜测，难道皇朝要变天了？ 这皇主才离开几日，皇城就要变天？ 这些朝臣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吧。 只不过，猜测的继续在私底下猜测，走动的照常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动。 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或许真的如二皇子和丽妃设想的那样，抢先登基未必不是一种手段。 万一就成功了呢？ 人活着，应该有梦想。 就象佛门所说的那般：起心动念，尽在一念之间。 只是不知道这一念生，是否就能万水千山。 此一念灭，是否会沧海桑田。 ...... 远在南疆边垂的李夜和大皇子自然不知道皇城已经起了变化，在南云城大战的第三天，大皇子就率领着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驿站附近。 大军在空旷的荒原上扎下了大营，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李夜看着亲率大军南下的大皇子，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的一番苦心终是没的打动他，看来两人只好一起开往三镇。 “国师不会怪本帅亲征吧？”大皇子迈着大步走进了驿站的客堂，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看着他无可奈何地笑道：“有元帅亲征，正好替我分担一座城池。” “要进攻么？”大皇子没明白李夜的意图。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不着急，我们先围住他们，不让三镇人马汇合。” “这个主意好，我们可以一个一个地打，他们肯定意料不到。”大皇子笑道。 “等他们想到的时候，怕是不能如意了。”李夜静静地回道，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不久之后，四王之间首尾不能相顾的局面。 大皇子坐在李夜的边上，哈哈大笑道：“我若是他们，要么弃城退回草原，要么四王同处一城。” 李夜点点头，淡淡地笑道：“他们如果真的四路大军同处一城，我还不敢动他们。” 毕竟大家的兵力差不多，李夜根本不会拿全部将士们的性命去赌一场本来已经赢定了的战争。 “他们千算，万算，没料到国师会将把们各个击破，围而歼灭。”大皇子禁不住赞叹起来。 李夜看着大皇子兴奋的样子，轻声说道：“大军今天休整一日，明天往三镇开拔。” “人员如何安排？”大皇子凑上前面，看着他问道。 李夜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几个茶杯，摆弄起来。 “大元帅带三万人马，跟着姜帅去开阳城。龙帅带三万人马去下关，我带四万人马去惜春，其他的各位将领按人头分配。” 李夜看着大皇子，指着其中的一个茶杯说：“我们就先打开阳，只要拿下这里，其他二个城池就不攻而破。” “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吗？”闻讯赶来的姜火和龙破二人一进门就大声问道。 李夜看着匆匆忙忙进来的二人，笑道：“二位副帅来得正好，我们就把任务分配一下。” 姜、龙二位先跟大皇子见了礼，然后才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明天麻烦龙帅带上三万人马，前往下关，在城外二里处营扎寨，注意不要进攻，我想他们也不敢出来。” “姜帅则跟着大皇子去开阳城，一样在城外扎下大营，待我安顿时好惜春城外的诸事，就来跟你们汇合。” “不是说要动手攻打了吗？为何又围而不打？”姜、龙二人看着李夜不解地问道。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说道：“不急，先围住再说。” 大皇子看着两人着急一样子，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说道：“此事就听国师的安排，与其我们去强攻，倒不如等着他们出城。” 大皇子明白李夜的意思，用自己的短处去攻对方的长处，那不等于用人命去填坑吗？这种事情他不会做，李夜更不会做。 唯有围而不攻，才能掌握主动。 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谁掌握了主动，谁才有可能打赢眼前的这场战争。 而李夜不仅要打赢，他还想在付出最小代价的情况下打赢。 而这，不仅需要精心的布局，而且比的是双方的忍耐度。 谁先忍不住，抢先动手，谁就可能输掉这场战争。 而将三镇围起来，让诸王的兵马无法往一处结集，这便是李夜的阳谋。 已经在去年的冬天尝到地甜头的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手中的这张王牌。 龙破天正准备再问，被大皇子拦了下来，笑着说道：“龙副帅，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可要替我们看好了下关里的草原铁骑士，莫要让他们跑出来坏了我们的大计！” 龙破天眉开眼笑，拍着胸口说：“属下誓死守住下关，不让一个草原的援兵跑出城外。” 李夜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个用不上拼死一战，你们拉一千重驽和在百攻城驽车去下关，我谅他们也不敢进攻你们！” 姜火指着门外的战车，瞪着他骂道：“你是猪脑子么？这些武器别说防守，就是攻城也足够了。” 龙破天一看姜火发火，赶紧笑道：“属下跟大元帅和国师开个玩笑，姜帅怎么当起真来了？” 大皇子看着两人无语地摇摇头道：“这是最后一战，也许用不了十天半月，也许要拖到明年的春天，得打起精神来面对。” “要拖这么久吗？”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一战，我要让他们感到害怕，至少百年之内不敢再进犯南疆。”李夜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 打赢这一场战争不难，难得是打完后双方能签署停战协议，让他能有更多的精力去面对皇城里的那一滩污水。 否则还没等解决皇城的烂摊子，草原诸部再生风波，到时候他跟大皇子都会处于两头奔波的不利局面。 “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行就在三镇外面开荒种地，为大家解决粮草的问题。”李夜决定将在南云城外的办法照搬到三镇来。 大皇子想了想，击掌说道：“这个主意好，现在开垦，还能赶在下雪前收割！” “我等领命，定不负大元帅和国师的期盼！”二位副帅终于明白了李夜跟大皇子的计谋，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不就是开荒种地嘛，又不是没干过。 更何况，现在又是一个适合耕种的季节。 第四百三十九章 围城前夕 三 待到守在三镇的汗王们回过神时，南疆大军已经悄悄地完成了对三镇的合围，虽然大家的兵刀相仿。 在李夜晚与大皇子定下计谋的第二天，十万大军就开拔到了南疆三镇跟前。 按照李夜的的计策，三路大军将所有的重型武器堆到了三镇城外的三百丈外，这是草原诸部所有武器的射程之外。 即便大军出城进攻，也需要不少的时辰，根本没有驻扎在城外二里处的南疆大军速度快，这是李夜算死了三镇的地方。 出口只有一个，你奈我何？ 而我的出口无处不在。 当三镇城外如一字长蛇阵似的排起了长长的一排武器，终于让躲在在三镇的诸王惊倒了。 “他们这是想要发起进攻么？”驻扎在下关的月氏王庭?汗王月无邪，看着大将军月天狼吼道。 月天狼望着城外的大军，静静地回道：“他们这是故意计重施，想要我们堵在下关城里。 “要要如何应对？向惜春求救？”月无邪看着他问道。 月天狼摇摇头，冷冷地说道：“我相信，这会惜春和开阳跟我们一样。” 月无邪一惊，指着城外吼道：“他们的胃口这么大，想把我们分而歼之？” 月天狼点点头。 “要不，我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月无邪身为汗王，竟然感觉到一丝惊恐。 “汗王别急，相信其他二镇的汗王跟我们一样，也在考虑如何应对，我们放出海东青跟他们联系一吧再作决断。”月开狼皱紧了眉头。 “就如大将军所言。”月无邪有气无力地回道。挥挥手，带着护卫下了城楼，往城里的府坻而去。 ...... 开阳城外。 站在城楼上的治泽索谷看着大将军治泽平明和乌那独狼问道：“二位大将军，这南疆的军人想要把我们围困在这开阳城中么？” 治泽索谷看着城外正在安营扎寨的南疆大军，苦笔道：“他们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乌那独狼看着治泽索谷问道：“汗王，要不末将领兵出城，去跟他们打一场？” 治泽索谷看了他一眼，指着城外排成一字长蛇阵的重驽说：“我们拿什么跟他们硬拼？用铁骑去冲锋吗？” 他明白，二百丈的距离，还没等自己的骑兵开始发力，就成了人家重驽之下的靶子，连瞄都不用瞄。 “那要如何？总不能呆在城里等死吧？”乌那独狼恨恨地回道。 治泽平明看着两人着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今天之计，只有先跟惜春联系一下吧，看看耶律汗王他们如何应对。” 治泽索谷想了想说道：“此事就交给大将军去办理吧。” 城外，已经安下大营的大皇子看着姜火说道：“派出将士们，在城外一百六十丈的地方挖两个一丈的深坑。” “大元帅要学国师挖坑么？”姜火笑道。 大皇子看着他摇摇头，笑道：“自然不是，国师要我们在城外用石头砌二座箭楼，用来攻城的时候用作掩护。” “箭楼？”姜火这回是真的迷糊了。 “再派出一队将士去山里砸石块，都整成方形的拉到开阳城外来，过几天南云城的工匠们会来，我要在这开阳城外砌两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箭楼！” 大皇子一想到李夜跟他交待的事情，又看着开阳城外的这一番情景，他已经预料到了不久将来的那一场大战。 试想一下，在两座箭楼的压制下，开阳城的守军拿什么跟南疆大军对抗。 说不定如李夜预料的那样，要不了箭楼完工，开阳城的汗王就会选择和谈来结束这场战争，这是他也是李夜所期盼的。 如李夜跟他说的那般：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这个道理刚开始大皇子不能理解，但是等他来到了开阳城交，他才对李夜的一番苦心深有体会。 如果自己一方能在不费一兵一卒之力打下开阳城，那对敌人，对自己一方都是最好的结果。 姜火没有细问，只是受命后转身离去。 午后未时，开阳城楼上的草原将士，发现南疆大军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开始挖坑，纷纷开口大骂，这南疆的军人又想挖坑埋人了。 治泽平明闻讯后赶来城楼上，望着挖得热火朝天的南疆将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自己一方的弓箭，最远也只有一百四十丈的射程，普通士兵最多射到一百三十丈，无法对一百六十丈的敌人造成杀伤力。 “随他们去吧，只要不靠近我们就行。”治泽平明看了一会，转身离开，他要跟汗王合计一下如何应对。 ...... 惜春城前。 李夜站在一字排开的重驽和盾阵面前，一脸凝重地望着惜春城楼。 为了对付耶律楚材，他为惜春备下了二千架重驽和二百座攻城驽车，在他看来如果耶律楚材不愿和谈，那么就把他困死在惜春城。 南云城外战争结束后，草原诸军队分成三路回撤。 其中耶律王庭和兰氏王庭的大军，在南疆大军追来之前，便抵达了南疆的惜春城。 而跟随出征的月氏王庭和坚昆王庭的铁骑，在荒原多停留了一天时间，然后分别回到了下关和开阳城。 这是各自的地盘，回撒的时候各自的汗水都想回到自己的大营，没想到这却成了李夜围困他们的原因。 虽然草原诸部不惜人力物力，近一年内不停投入，但南疆三镇毕竟占线太长，城中物资有限。 数十万草原铁骑，在占领三镇以来，收刮了城里所有的物资，依然不够大军的供给。 他们眼下最麻烦的还是粮草给养的问题。 惜春城中储备着很多粮食，但多了兰氏大军还有无数战马，承受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眼下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如果让南疆大军一围城，草原上的粮草运不过来，他们又无法出城，那么惜春城便要面临断粮的危险。 各式各样的问题，以及各种麻烦一一显现，无论是耶律王庭的耶律楚材，还是兰氏王庭的兰天齐，都不敢想象断粮后的惜春城全是一个什么样子。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耶律楚材病了，病的不轻。 因这在南云城外受到惊天爆炸的惊吓，又在回撒的路上淋了一场雨，竟然让年富力强的耶律汗王也染上了风寒，一病不起。 这几日都是耶律齐跟兰无敌两人在处理惜春的军务，而在同一天，两人收到了来自下关和开阳的求救信。 “南疆大军想要故计重施，置我三镇于水火之中。”兰无敌看着耶律齐静静地说道。 耶律齐站在城头，看着不远处站在城外静静地遥望着他的李夜，苦笑道：“他们是不达目的，决计不会收兵的。” “怎么说？”兰无敌问道。 耶律齐看着他，想着去冬天时李夜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又望着围在惜春城外的大军，禁不住摇摇头，仰天长叹了一声。 “他们的底线是我们撒出南疆三镇，这是他们国师在冬天那场突袭的时候就跟我说过的，只不过那时我怎么也不相信。” 在自己一方点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耶律齐怎么也想不明白要撒出三镇的理由，这也是四个汗王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即便打不进南云城，但是占着三镇不放，这还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到时候以三镇为由跟五域皇朝重重地敲上一笔竹杠，至少够他们挥霍数十年的时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指挥大军在城外布阵，耶律齐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在他们的重型武器面前，我们只要出城应战就是送死。此事，等汗王身体稍好，再让他跟兰氏汗王做决定吧。” 在他看来，和谈是唯一的出路，但是这话却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 因为他是草原诸部骄傲，是耶律楚材的儿子。 对此，他深感无力。 连出城跟李夜周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因为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毕竟，眼下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对方的手里，自己拿什么跟对方谈条件？ “给下关和开阳回信吧，就让汗王身体有恙，请他们固守池，等待消息。”三思过后，耶律齐对兰无敌说道。 深感忧虑的兰无敌看着他，没有说话，两人心意相同，不需要过多的语言。 “眼下情况还好，只是初夏，如果这会换成冬季，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才好。”耶律齐看着他苦笑着说道。 曾几何时，冬季是对方的致命短处，而眼下，却换成了自己一方。 耶律齐和兰无敌深感无力。 ...... 李夜在惜春城外，没有等到他想等到的人。 虽然两人隔着一道城墙遥遥相望，但是李夜知道他既作不了自己的主，也作不了惜春城里二个汗王的主。 只因为他太年轻，年轻到他的语言不足以打动这城里某些汗王的意志。 所以，他只有站在城外静静地等待。 等了一个时辰，眼见自己一方的大阵已经成形，连用雪松木做成的木桩也一排排在惜春城外一百六十丈的地方摆好，也没见有人打开那道沉重的城门。 “我就站在这里，把你从天困到秋天，再从秋天困到冬季，我就不信你能熬得过这个冬天的寒冷！”望着惜春城楼，李夜淡淡地笑了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马天云和纳兰雨两人莫名其妙，连一向多动的沐沐地是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又发烧了。 李夜回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一帮人，微笑着说道：“哪位将军去打些野味回来，今天晚上烤肉喝酒，享受人生。” 沐沐一听要打猎，忍不住拉着纳兰雨的衣袖喊道：“纳兰大哥，我们去！” 纳兰雨看了马天云一眼，笑道：“要不要一起？” 马天云抬头往四野望去，不解地问道：“我们这大军压境，就算城外有野兽，恐怕早已经跑得远远的了吧？” 沐沐看着他嫌弃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呢？”说完得意地看了李夜一眼。 李夜假装没看见，背着双手，老神在在地往大营方向走去。 ...... 第四百四十章 皇城里来了旨意 南疆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围困南疆三镇，大军就那么嚣张地在三镇城外布下了大阵。 而且开阳大军在短短在五天时间里，已经将两座箭楼堆砌到了五丈的高，眼见就要跟开阳城一般高了。 而李夜给大皇子出的主意是，箭楼至少要比开阳城墙高出三丈，要居高临下，给草原大军压迫感。 建造箭楼的青石是大军从离开阳不远外的大山中开采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打磨平整，在堆砌的时候再掺上粘土和煮熟的糥米，便是千百年过去，也不会有问题。 而这些知识是李夜从先生给他的书中学到的知识。 现炒现用的他，感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要是开阳城的铁骑真的开战，就眼下来说鹿死谁手还真的无法预料。 然而因为其他三位汗王也分别被南疆大军围在城里，这就导致治泽平明和乌那独狼眼睁睁地看着箭楼一天比一起砌得高，却不敢出城应战。 这就是李夜的阳谋。 即使在你眼皮底下算计，也赌你不敢出城。 这样情势对开阳守军来说确实不容乐观。若是拼死一搏，估计大皇子率领的三万大军也会死伤惨重，然而在草原诸部的将领眼里南疆大军的重驽实在是太强大了。 强大到令他们感到害怕，未战心理便输了一半。 正在二军对垒时，李夜带着沐沐从惜春来到了开阳城外的大营中。 大皇子刚从城外的箭楼回来，看见坐在帐中的李夜，不由得眉毛一挑大笑道：“终于把国师盼来了。” 两人互相问好后，李夜问道：“箭楼修建的如何了？” “再过三五天，就能完工了。”大皇子一边吩嘱护卫烧水煮茶，一边笑着回到。 “开阳的守军没有出城给你掏乱么？”李夜问道。 “他们出来最好，沐沐手早就痒了。”坐在他身边的沐沐在一旁说道。 大皇子看着沐沐禁不住笑起来。“他们怕是被国师吓倒了，这些天都很安静，不象是草原铁骑的野蛮作风。” “他们是被自己吓住了，打仗吗哪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挨打？要是我，怎么也得出来跟你掏乱才是。”李夜摇摇头，替开阳城的草原将士悲哀。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正如国师所预料，四王分别回到了三镇，这就给了我们围困他们的机会，如果他们聚集在一起，我们反而不能轻易围住他们。”大皇子笑道。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说：“这是习惯性的问题，每个人在外逛完街，下意识就会往家里走。” 大皇子和沐沐想了想，两人一惊，忍不住齐声回道：“还真是！” “这是人性的弱点，我只是抓住了这点，在他们还没来得及纠正过来时。”李夜笑道。 大皇子一边给沐沐和李夜倒茶，一边笑道：“等这两座箭楼完工，我估计他们更不敢出城了。” 李夜点点头，沉声说道：“你想想，每座箭楼都有五十架重驽，上百个手驽，两个加起来居高临下，他们如何攻打？” “等我们完工，估计他们连开阳城都出不来了。“大皇子拍着桌子笑道。 沐沐看着两人聊得开心，拍拍手说道：“哥哥你们聊，我去外面逛逛，在这闷得慌。” 李夜知道她的心思，看着她说道：“这里荒山野岭的，纳兰大哥又不在，你还是别出去了。” 沐沐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什么都要管我么？ 正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帐外的护卫跑进来，跟两人说道：“大元帅，外面来了一队人马，还有一个公公，说是从皇宫里来的。” “这么快？”李夜静静地看了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看着李夜问道：“国师，如何？” “让他进来，看看他们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李夜淡淡地回道。 大皇子挥了挥手，让护卫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护卫带着一个长相俊秀的公公走进了帐篷，在他身后还跟着二名皇宫的禁军。 “在下皇宫新任御前太监张德荣，给大皇子、国师大人请安。烦请二位大人上前听旨！”这个自称御前太监的张德荣看着二人，毫无一丝的礼敬之意。 大皇子看着这个陌生的太监，觉得很不可思议，父皇明明已经去了风云城外的天山，皇朝何时又有了新皇？ 李夜看着眼前的三人，不动声音地问道：“请问，你宣的是何人的圣旨，皇朝何时有了新皇？” “大胆，竟敢污蔑新皇，目无皇朝的法纪，还不赶紧跪下听旨！”站在太监张德荣身后的一位皇宫禁卫历声喝道。 大皇子气得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手指的关节握的发白，声音颤抖地说道：“帐外护卫何在？” 没等大皇子声音落下，帐外进来了八名虎背熊腰的护卫，看着他问道：“大元帅何事！” “把他拖下去，砍了！人头挂在帐外示众！”大皇子指着跟他咆哮的禁军说道。 不等张德荣和禁军反应过来，八名护卫中的四人冲上前来一把将禁军扑倒在地，另外四人看着剩下的一名禁军，脸上也露出了狠历的神色。 “张公公，你可要救救在下呀！”被押着出帐的禁军拼命大喊道。 这时太监张德荣的脸上有了阴霾，看着大皇子和李夜沉声说道：“二位大人，你们这是以下犯上，我是奉了新皇的旨意前来宣旨的。” “新皇，哪个新皇？”大皇子沉声问道。 “新皇，自然是二皇子了，难道你们不知道新皇已经登基了吗？”太监张德荣历声呵道。 “呵呵，你可知道我是谁？新皇……我看他已经疯了吧！”大皇子轻蔑地笑了起来。 李夜站了起来，握着沐沐的小手说道：“妹妹，把你的刀借我用用！” “哥哥，我好怕，这皇宫里的太监禁军怎么这么凶狠？以后你也也会这么对我吗？”沐沐说完，假装看着大皇子。 一边将黑色的弯刀取出递给李夜。 “据我所知，皇主尚在人世，你们连传位的诏书都没有，就胆敢称皇登基？”李夜刚说完话，便将沐沐拉到自己的身后。 炑沐十分乖巧地往后退了退，跑到大皇子的身后，两只小手捂住耳朵，一幅受了惊吓的模样。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在你身前的人又是谁吗？你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大皇子气得身子发抖。 太监张德荣看着两人，无比轻蔑地回道：“我只听命于新皇，至于二位，还是先听圣旨吧。” “你有没有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你嘴里的新皇还不是君！你难道不怕我二人吗？”李夜看着他，缓缓地说道。 张德荣看着李夜缓缓前行，手中捏着的圣旨欲要宣读。 大皇子看着李夜皱了一下眉头。 李夜看着大皇子和沐沐，忽然咧嘴一笑：“沐沐，把眼睛闭上。” 沐沐停了一下，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太监张德荣看着眼前的景象，满足的笑了起来，在他的眼里，所谓的大皇子、皇朝的国师也不过如此，见到圣旨一样要下跪。 眼前没有君王，他们跪的自然便是自己，这是一种荣耀。 “我若不为国师，不在南疆统领三军，或许，我还不会跟你计较，毕竟我不是一个好杀之人！”李夜看着太监张德荣，静静地说道。 大皇子冲他笑了笑，说道：“国师，你今天话有些多，我不喜欢。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两人还不跪下听旨，想造反吗？”张德荣再一次历声呵道。 李夜看着他，轻声说道：“下辈子，别做宣旨的太监！” 说完，挥出沐沐的黑刀，一刀砍向张德荣。 只见一道黑光掠过...... 帐篷里有“咔嚓！”一声清响，太监张德荣身首分离。 鲜血从脖子处狂喷而上，直往帐篷顶上冲去。 大帐内的地面满是鲜血。 一片死寂。 一颗人头掉在张德茶的脚下。 大皇子看着李夜说道：“国师你再不动手......至于剩下的几个禁军……便留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回去复命吧。” 李夜看着大皇子，平静地说道：“我也忍不住。” 帐篷里仅剩下的一名禁军已经瘫倒在地上，看着掉在地上的张德荣人头发抖，这趟南疆之行，本以为是荣耀之旅，没想到转眼变成了地狱之行。 “谢......谢过大皇子不杀之恩。”虽然吓傻了，但是还是要跟大皇子谢恩。 这会的他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两个一个是皇朝的大元帅，一个是统领三军的国师大人。 大皇子扭过头看着沐沐说道：“郡主，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帐外的护卫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冲了进来。 李夜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禁军说：“回去告诉他们，要想做皇帝，拿皇主的诏书来，否则就等着我们杀回去！” 沐沐睁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这是他第一次见李夜当着她的面杀人，而且还是皇宫里的太监。 大皇子呵道：“国师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地上的禁军点点头，趴在地上磕头，一边回道：“在下一定将国师的话带到。” “滚吧！将两个人头带回去给宫里的人，说这就是我们的决定！”大皇子怒诉道。 禁军声音微颤回道：“那......在下就走了。”说完捡起地上的人头，往帐往走去。 李夜看着冲进来的护卫说：“将刚才砍的那颗人头一并交给他带回去，送他们出军营。” 护卫说道：“谨遵国师命令。” 看着走出帐外的禁军和护卫，大皇子看着李夜摇摇关说道：“他们终究等不及了。” “那又如何？我猜丽妃会想办法把皇主离开五域的消息告诉朝中的大臣，逼他们作出选择。”李夜冷冷地回道。 一边跟大皇子回许，李夜一边从张德荣尸体上撕下了块衣襟，轻轻地擦去沐沐黑刀上的血渍。 大皇子对着帐外喊道：“来人，把这尸体拉出去，跟刚才的那个一起挂在大营外！” 李夜看着大皇子，沉默片刻后说道：“看来，我们要尽快把这里的战事结束。” 大皇子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明白两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 沐沐倒是不怕事的人，看着两人沉默的样子，吼道：“大不了我们再杀回去！” 李夜和大皇子看着她，齐声笑道：“对，大不了再杀回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各方动静 上 李夜看了一眼被护卫拖出帐外的张德荣尸体一眼，从地上捡起圣旨，打开后轻声读了起来。 “应天顺时，受兹圣命，着命皇朝大元帅，国师二人，自即日起暂停南疆战事，回皇朝复命。钦此！” “他们疯了，为了一个皇位连南疆的安危都不管不顾了。”大皇子恨恨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许，他们是想阵前换帅，再把我这个国师也换掉，然后再派人来收拾南疆的残局。”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他们是猪脑子么？我们如果一撒走，给了草原诸部喘息的机会，还会第二次机会吗？”大皇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李夜看着面色激动的大皇子，摇摇头回道：“所以呀，我斩了他的宣旨太监，断了他们的念想，看看皇城里的那帮大臣如何应对。” 大皇子跟李夜聊到这里，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说道：“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我们需要退路吗？好象从皇主来南云城的哪一天，我们就断了退路了。”李夜笑道。 沐沐看着两人聊的都是军国大事，晃着小手说：“这里血腥味重，我出去走走。”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那是隔着一百多丈好么？”沐沐白了他一眼，心道我是用弓箭，你是刀，能一样么？ “大元帅，国师，皇城的禁军已经离开了开阳。”帐外的护卫进了进来，跟两人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大皇子挥挥手，随后看着李夜笑道：“我说国师你脾气也太大了，人家来宣个旨，你就把人给砍了。” 大皇子心情大好，跟李夜调侃起来。 “大元帅，不是你叫我动手的吗？”李夜撇了他一眼，笑道。 大皇子假装有些吃惊，回道：“我说国师，你以下犯上，你完蛋了！” 李夜看着他微微笑道：“大元帅，我是不是应该很害怕？” ...... 对于皇城里的变化，两人早有预料，虽然斩了二皇子派来的禁军和太监，二人也没有什么压力，反而有一种撕破了脸皮的畅快。 正如李夜跟皇主设想的那般，就算皇城里闹翻开，也影响不到南疆的战事。 别说李夜已经在南云城外开垦了几千亩的耕地，而且眼下又是在三镇城外搞起热火朝天的开荒生产。 便是二人在南疆什么都不做，二皇子也不敢少了南疆的物资供应，这可不仅仅是一个皇位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五域的安全。 没人敢在这个问题上打主意，便是右相和丽妃以及令狐匡玉也不敢。 “我们接下来要不要加紧攻打开阳城？”大皇子看着李夜，沉声问道。他也感觉到了来自皇城的威胁，而作为军人的他又岂能受制于他人。 李夜低头沉思了半晌，看着他轻声问道：“南域府主诸葛明这个可靠吗？” 大皇子一楞，看着他问道：“国师是怕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夜静静地回道。 “这个嘛，我听父皇说过，若说五域中对皇城最忠心的，这南玄域应该排在首位，而且自我来了南疆之后，他来了几次看我。“大皇子凝声说道。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苦笑着说道：“那我们只能赌一把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再派人去盯着他了。” 大皇子点点头，说道：“这时候派人去，明显是对们不信任，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盯好眼前的人了，你立刻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回南云城驻守，这里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李夜盯着他，认真地说道。 大皇子点点关，想了想说道：“马飞虎怎么样？他跟我很多年了。” “你信得过就行，注意让他不要跟杨开义走得太近，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们也希望他不会反水。”李夜想着跟杨开义谈的那次，心想变数应该不大。 “我就以监督武器的生产为由，派他回南云城，这样杨城主也没会多想。”大皇子想了想说道。 “如此甚好，我们只要守住南玄域，我们就能够跟他们慢慢玩下去。”李夜抬头望着帐篷顶上的那一抹血渍，淡淡地说道。 大皇子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不禁皱了一下眉头，笑骂道：“国师这是让我晚上睡不着觉么？” 李夜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气笑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矫情的人。” 大皇子眼见说不过他，便换了一个话题：“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 李夜低头沉默不语，他在做开战与否的权衡。 大皇子并不在意这些，看着他继续说道：“我想他们派人来宣旨的目的，自然是想告诉我们他已经是皇帝了，让我们奉他为君。” “我们要尽快解决南疆三镇的战事，确保南疆没有隐患之后，然后回师皇成，只要做到这些，那么无论他们怎么闹，我们也无谓。” 说完这番话，大皇子静静地看着李夜。 他在讲述着自已的计划的时候，一边看着李夜的反应，一边耐心地解释道。 “我说的这些，不知道国师是否认可？” 李夜抬想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那抹自信，轻声说道：“我出征的时候跟五千禁军说过，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大皇子露出疑惑的神色。 李夜没有理会他的疑惑，而是静静地说道：“我要更多的将士们能活着回家。” “三镇的战局已经不会改变，我们只需要围而不攻，消磨光他们的粮草，他们自然会跟我们投降和谈，在这种时候，我不会拿将士们的生命去拼这十几天，甚至几个月能够到手的胜利。” 李夜说道。 大皇子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回道：“原来国师围而不攻是这种想法。” 李夜说道：“我们保留实力，在回中域的路上肯定会遇到阻击，以在元帅的聪慧，应该五域里总有些府主存在不良的心思。” 大皇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看着李夜沉声说道：“他们敢！” “他们敢！”李夜笑道：“因为他们知道皇主已经回不来了，山中无老虎，猴子要当大王，如果二皇子登基成功，那么接下来这些出兵的府主就能瓜花更多的利益。” “没有虎符的调动，他们胆敢出兵，这是谋反之罪！”大皇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 “所以啊，我们要保存实力，能不打仗就不打仗，留着精力回去收拾那帮谋反的臣子。”李夜看着他笑道。 “接下来，就跟南云城一样，在大营后面的荒地上开荒种地吧，我们耗得起！”李夜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大皇子看着他点点头，回道：“国师说的是，无论是南疆战事，还是皇城哪些破事，我们都占着主动，跟他们耗得起。” “我想，他们收到这二颗人头后，应该比我们着急！”李夜站起来，往帐外走去。 “让人清洗一下这帐篷吧，臭死了。”走出帐外，李夜回过头来又跟大皇子叨叨道。 ...... 中域皇城，皇陵外的十里地，慈云庵堂。 唐秋雨跟梧桐正坐在皇后姜若雨的对面，三人听着滴在青瓦上的雨声，正自烧水煮茶。 “二哥怎么可以私自登基，他不怕父皇回来找他的麻烦吗？”梧桐跟唐秋雨刚从青城回来，没能见上皇主的最后一面。 姜若雨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心里一阵刺痛，呆了很长时间没有回话，最后忍不住了才说道：“他回不来了。” 夏梧桐一惊，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母亲，什么意思？” 姜若雨伸手摸着她的一头黑发，轻轻地说道：“你父皇去了风云城，要莫先生陪他去渡劫，自然是回不来了。” 夏梧桐听完“嗯”了一声，一下子扑在了她的怀里，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对着姜若雨问道：“他为何不等我见上一面？” 姜若雨轻叹一声道：“他连等你大哥打完这场仗都不行，更别说等你回来了。” “梧桐别闹。”唐秋雨上前抱住了她，轻声说道：“修行到了最后，任谁都是身不由己，便是为师也会先你一步去到另一个地方。” 梧桐抬起头来看着唐朝秋雨说道：“徒儿知道，可是我心里难受。” 姜若雨愣了半晌，然后微笑了起来，笑道：“你父皇可是把你托付给了一个家伙……据说那家伙你们都认识，就我一人没见过。” 夏梧桐一听恼火了，大声问道：“那个家伙？我怎么不知道！” 姜若雨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将把丢给唐秋雨，去拎起桌上的壶倒茶，咕哝说道：“说是皇朝的国师，莫先生的宝贝弟子。” 夏梧桐一听小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看着唐秋雨嗡声嗡气说道：“师傅，你不是说那家伙去了南疆了么？此事又从何说起？” 唐朝秋雨一听说着到李夜，这才想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那家伙了。 把梧桐轻轻地抚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淡淡地说道：“我们是很久没见过那家伙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你父皇离开我这里后，不久就去了南疆，他说要再见见你哥哥跟国师，才能放心离开。我估计他去那里也有把你托付给那个传说中的国师的意思。” 姜若雨看着脸色通红的女儿，微笑着说道。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也只有我还蒙在鼓里，啥事都不知。” 唐秋雨看着姜若雨若的所思地说道：“皇主离开之前去了南疆，这倒是说得过去了，他一定是将皇城中这摊子事，全都交给了那二人。” 姜若雨静静地看着她。说道：“唐先生为何如此说？” 唐秋雨看着她说道：“当年那小子刚来中域，就被皇主看上了，雪藏了五年，才封他为国师，替皇上征战南疆的。” 姜若雨听完点点头，看着夏梧桐笑道：“难怪他会把你托付给一个连我都没见过的小家伙。” 夏梧桐看着自己的母亲，呆了半晌才喃喃地回道：“我跟师傅离开方寸山后，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她仿佛又听到了自己离开方寸山时，李夜弹奏的那首琴曲，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第四百四十二章 各方动静 下 姜若雨看着两人继续说道：“你父皇从我这里离开后，曾说过你要么回青城呆着，要么去南疆找你哥哥，不要呆在皇城里。” 唐秋雨看着她点点头，说道：“就眼下的形势，梧桐确实不适合呆在皇城。” “母后，要么你跟我们出去逛逛，话说你呆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不闷么？”夏梧桐看着她说道。 姜若雨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道：“傻丫头，我哪能离开皇城，我得替他看着这里。” 夏梧桐问道：“为什么呀？母亲不是已经出家为尼了吗？” 唐秋雨看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温柔地跟她说道：“你不懂，只要敬德皇后还在这里，他们再乱也得有所顾忌。” 梧桐恍然大悟地看着姜若雨说道：“难道皇城中的那些大臣把母亲当成了菩萨不成，明明不理朝政，却还得供着您？” 姜若雨瞪了她一眼，转向唐秋雨说道：“我家这丫头，这些年给唐先生添了不少的麻烦，以后还得望先生照顾她。” 没等姜若雨接着往下说，唐朝秋雨挥手止住了她，温和笑道：“皇后，您说这话可就跟我见外了，我跟梧桐的感情与您跟她的何尝不是一样？” 姜若雨怔了怔，喃喃回道：“是啊。”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唐朝秋雨转过身拉着夏梧桐挨着姜若雨坐下，轻轻地说道：“只要我还在五域，就请皇后放心梧桐的安全。” 听到唐秋雨这句话，姜若雨站起来身来跟她深深地福了一个。 歉然地说道：“我已经出家，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感谢唐先生的恩情了，我在这里替皇主给先生道谢。” 唐秋雨赶紧起身回礼，对她认真地说道：“皇后万万不可，五域中人谁不知道皇后是一个端庄贤淑之人，我们何以在意世间之人的眼光？” 低下头来想了许久的夏梧桐，抬起头来看着唐秋雨问道：“师傅，我们去南疆逛逛好不好？话说我们有好些年没见过那家伙了。” “你呀，别忘了你大哥也在哪里。”姜若雨抚摸着她的头发，淡淡地笑道。 “是哦。”夏梧桐欢快地应了声，然后捏着裙角说道：“我也许久没见过大哥了，这下子正好，就去南疆见见这两个家伙。” 唐秋雨看着她，溺爱地点点头：“就随你吧。” “这皇城里怎么办？”安抚好了小姐姐，唐秋雨看着姜若雨问道。 “还能怎么办，随他们爱自己折腾就怎么折腾，又翻不了天，怕什么？”眼下的姜若雨，放眼五域皇朝，还真没她看得上眼的对手。 唐秋雨无语地看着她，心道您心真大，这都闹着新皇登基了，您还是一幅风清云淡的模样。 也许是看到唐秋雨耽心的眼神，姜若雨看着她笑道：“你别忘了，皇朝的大军可是在南疆，哪里不仅有大元帅，还是一个让皇主和莫先生都信任的弟子。” “那小子么？那可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唐秋雨一想到李夜，不由得笑了起来。 夏梧桐看着唐朝秋雨，小声说道：“那家伙连南疆的马贼都不怕，肯定能搞定皇城这帮老家伙。” “那是草原铁骑，二十多万的大军，不是马贼。”姜若雨看着眼前不经人事的女儿，不由得有些头大。 看来皇主的果然有眼光，要把她托付给南疆的那个小家伙，否则等自己有天也去渡劫，不知道这五域中还有谁能照顾她。 “这家伙，总算办了一件正经事。”姜若雨自言自语道。 ...... 东玄域，四方城，域计府中。 李明珠跟东方昊天，大夫人吴轻雨三人正在煮茶聊天。 东方昊天看着李明珠说：“皇城来了消息，要我们派出大军去万象城。” 大夫人吴轻雨皱着眉头问道：“他们不是没调兵的虎符吗？按理我们妇人不应该理这事，但此事可是事关我们全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得不小心。” 李明珠看了大夫人一眼，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说不出话来。 东方昊天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女儿已经许配给了二皇子，而二皇子竟然在突然登基称帝，给了远在东玄域的他一个措手不及。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东方昊天看了李明珠一眼，沉声说道：“他们这是逼着我们做选择，正如夫人所说，一不小心就会连累家人。” 李明珠看着他，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轻声回道：“那我们也不能拖着不办呀？毕竟玉儿跟二皇子，哦，当今的新皇可是订了亲事的。” “她不是还没嫁过去吗？这会她应该还在皇家学院里修行吧？”东方昊天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李明珠一惊，连忙回道：“刚捎信回来，说是呆在皇家学院里，没有回皇城。” “马上给她回信，让她暂时不要回皇城，待南疆战事结束后，大皇子回朝解决了皇城的麻烦后，再作理论。” 军人出身的东方昊天，自然明白手握重兵的大皇子，自己这些兵马，跟南疆那些从战场上撕杀回来的将士，完全是两回事。 “那皇宫里的旨意天君要如何处理？”大夫人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东方昊天看着面对的两位夫人，头一回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此事容我仔细想想，万万马虎不得。”东方昊天冷冷地说道。 李明珠看着东方昊天，起身说道：“我有些头疼，回屋去歇会。姐姐陪着夫君再聊会吧。”说完转身出了花厅。 直到李明珠离开了好一会，大夫人吴轻雨才皱着眉头跟东方昊天说道：“别怪我话多，当初就不该听她的话，跟那小子退亲的，人家现在可是国师了。” 东方昊天看了大夫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已经过去了，许说那时候我两人都不清楚情况，要怪只能怪她一人了。” “只不过，眼下国师跟大皇子铁定是一条船上的，他们这可是生死的交情，别忘了二皇子跟二夫人当初可是找人暗算过国师的。”吴轻雨静静地说道。 在她眼里，即便是退了亲事，也不该派出杀手去暗算别人，这算什么回事？ 大夫人虽然没有出家，即跟皇后姜若雨一样，有一颗菩萨心肠。 东方昊天看着她点点头，轻声说道：“所以此事万万不能轻率，否则我们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还用得着想？等着南疆的战事结束，十几万大军反攻中域皇城，那些几十年都没打过仗的家伙能抵挡刚从南疆打了胜仗回来的铁骑么？” 大夫人冷冷地替他分析。 “还有一点，别说夫君你，就是皇城那帮大臣和二皇子等人想不到的，如果这回国师打赢了这场战争，他会不会趁机跟草原诸部的汗王借兵北上？” “如果草原大军跟南疆大军合而为一，我想不用十天，皇朝里的那个新登基的皇帝就会乖乖也交出一切。” 大夫人说完这番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边转着着手里的佛珠，轻声念起了佛经。 如果说前一会东方昊天还在犹豫不决的话，听了大夫人这一番分析的他如同挨了当头一棒，彻底清醒了过来。 “还是夫人明智，我险些做出错误的决定害了大家。”东方昊天长叹了一声。 夫妻两人经过一番谋划，最后决定由副将带着三千兵马去皇城跟二皇子交差，就说东方昊天有病在身，不能亲至皇城。 再由师爷带着东方昊天的亲笔信去南疆找到大皇子和国师，把自己的无奈之举跟二个表明。 这样的结果就是二皇子怪不了东方昊天，大皇子和国师也能体会到他的苦处。 不管最后谁做了皇帝，都不会拿他开刀。 “夫人，我有一种预感，那块虎符，就在国师手里。这回不知道那个家伙会倒霉，反正我们是逃过了一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是一幅放松下来的表情。 话说这年头谁不怕死，谁又愿意为了别人的利益而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大夫人也明白自己男人的苦心，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明有一个好机会摆在夫君的面前，你就是不想要。” 东方昊天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我再怎么狠心，也得替玉儿想一下，谁知道以后的情况如何？” “只发如此了。”吴轻雨轻声说道 “这是两全之计，我们全家不求发达，只要个平安就够了。”他已经有了决定，不管往后如何，再不掺和这皇城里的争端。 看着面对大夫人风清云淡的模样，东方昊天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 中域，皇家学院。 院长夏渊的客堂里，纳兰焜煊正瞪鼻子上眼。 “你说那些王八蛋想做什么？这皇主才离开多久，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推着老二登基？”纳兰焜煊今天火气很大。 夏渊静静地看着他，伸手给他倒了一杯凉茶，笑道：“喝杯凉茶，去去火气。” “这些是人做的事吗？我能不上火么？” “你有没有想过，这不仅是朝中某些大臣们想要的结果，也是二皇子一直期盼的？”夏渊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纳兰焜煊一楞，指着门外说：“你说是......”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夏渊淡淡地说道。 “皇主离开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有今天？我不信他没找过你。”纳兰焜煊瞪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我能不能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夏渊忽然微笑着说道。 “不能！” “你不要去瞎操心，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来料理。”夏渊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纳兰焜煊看着他斩钉截铁说道：“除了大皇子我谁也不会支持，殿下是皇主指定的继承人，谁敢乱来，我就跟他拼命。” 夏渊看着他缓缓抬起头来，指着屋外笑着说道：“你去杀光他们呀，跟我吼有什么用，做事不能太心急。” 纳兰焜煊一怔，强行压抑下心头怒意，小声问道：“这么说来，皇主早有安排？” 夏渊看着他摇摇头，往天上指了指，缓缓地回道：“用你的脑子想想，眼下五域哪里在打仗，打这场战争的人是谁，以是谁握着帝国的军事大权？” 纳兰焜煊一听，拍着桌子吼道：“原来是哪两个小子，害得老子白耽心。” 想了想，又继续问道：“最近有没有收到南疆战报？” 夏渊看着他，苦笑起来：“自从皇主离开后，皇城就再没收到过南疆的战报！” “这不就对了嘛！人家自成一体，跟你汇报个毛！哈哈哈，这两个小家伙有意思，老头我喜欢！”纳兰焜煊大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场战事何时才能结束？”夏渊看着他，幽幽地说道。 “管它呢，只有那两个小子在，这事就不着急。”纳兰焜煊满意地回道。 第四百四十三章 暗算 小姐姐的木屋中，东方玉儿正跟小姐姐聊天，许静云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屋外的雨水滴嗒滴嗒，两个少女的心也被雨水打湿了。 东方玉儿的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有些狼狈，小姐姐则是一副怅然无助的样子，两人静静撑着下巴，看着屋外纷纷扰扰的雨丝。 而许静云的神情从容平淡，看不出来她心里的悲喜。 小姐姐仰头看了东方玉儿片刻，想说却没说出口，低头捡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沉默了许久，东方玉儿忽然微笑说道：“这雨很讨厌。” 小姐姐掏出丝巾轻轻擦云了嘴角沾上的糕点，轻声回道：“这是夏日，用不了许久就会停下来的。” “我说的不是雨，师姐。”东方玉儿白了她一眼。 小姐姐扭头看着她，笑道：“你刚刚不就是说雨么？我好象没有听错哦。” “师姐你明知故问。” 许静云闭着眼睛听两个女孩打哑谜，心里却笑不出来。皇城风云变幻，任谁也猜不出最后的结局。 “师妹你明说嘛。”小姐姐皱了一下眉头，她心里也烦得很。 “你说我眼下该怎么办？母亲写信来要我呆在学院，不要回皇城。”东方玉儿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小姐姐浅浅地笑了笑，说道：“师妹你还有收到家里的信，我母亲自从回了风云城，已经很久没跟我联系过了，眼下连先生和师傅也回去了那里。” 许静云打破了沉默，看着小姐姐问道：“你知道先生和叶师傅为何急着回风云城吗？” 小姐姐摇摇头，轻声回道：“师傅只说不习惯皇城的生活，先生和师娘说不想趟皇城的混水。” 东方玉儿仰脸看着她，问道：“皇城里很乱么？为何我看不出来？” 许静云想了想说道：“你俩连这雨都看不懂，还想看明白皇城里的混水？” “你想雨停的时候偏偏雨停不下来，你苦等某人的时候往往等不到那个人来。”小姐姐自言自语道。 “某人在打仗如何能来。”东方玉儿苦笑着说道：“不过师姐你不用耽心，毕竟你们两又没有发生过象我这样的事情。” 说完这话，东方玉儿低下头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师妹你可别这样，你现在是太子妃，不久就是皇后了......”小姐姐看着她，不知道怎的，心里有一丝慌乱。 虽然二皇子已经登基称帝，可谁都知道南疆那两人才是帝国的根基，只要两人不点头，便是朝中再闹，怕也于事无济。 毕竟拳头没有人家的大。 江湖如此，朝中何尝不是这样？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东方玉儿不想再说这事，干脆闭上了嘴巴。 “我们只有听天由命了。”小姐姐也无语。 许静云看着两人笑了笑，捧着手里的热茶抿了一口，然后他看着小姐姐犹带青涩的脸轻声说道：“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姐姐捡了一块糕点，递给身边的东方玉儿。 这一对儿时在风云城里无话不说的小姐妹，一路从聚气修行到金丹中期，眼见就能看见元婴的门槛了，却被这世间的风云扰乱了心境。 “皇城里的大人物们比你们更为着急，你俩操什么心，好好修行，不要理会世俗间里的事情，否则你们只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自从破境到分神境后，许静云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修行的很顺利，差一些就能超过唐秋雨了，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修行，哪想理会这世间的乱象。 谁做皇帝关我屁事，老娘只想早日破境到分神后期，再去突破到渡劫的境界。 “师傅你好自私哦。”小姐姐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我记得莫先生曾说过，修行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到了最后谁也帮不了你，所以做人不要太天真！”许静云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三人望门而坐，守着一壶清茶，两碟糕点，终究没有就皇城的故事说出个一二三来。 只因为小姐姐和东方玉儿都在小心地回避某人的事情。 ...... 中域皇城，皇宫大殿。 正在早朝的新皇收到了来自南疆的礼物，左相等人闭目不语，右相等人则怒火中烧。 令狐匡玉看着新皇夏云杰说道：“这就是谋反的罪证，当诛！” 右相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忍不住撇了一下嘴角，淡淡地回道：“当诛？派谁去诛？令狐大人你吗？” 令狐匡玉一楞，突然想起来朝中竟然无人能敌南疆的大军，当下怔怔地看着右相，半晌说不出话来。 新皇看着一帮朝臣，竟然拿不出办法来对付南疆的变故，不由得狠狠地看了左相一眼，自他宣传登基以来，左相便是一幅不冷热的模样。 既不唱赞歌，也不反对，就跟一木头人似的。 即便是骠骑大将军卫先也明言，自己只负责保卫皇城的安危，不会带兵去南疆问罪。而骠骑大将军是皇主钦定的大将军，便是他做了新皇，也不敢动他。 身为皇上的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放任此事不管，那么无异于大皇子和李夜打了他这个皇帝一耳光，自己还不敢还手。 如果派人去问责，朝中竟然夫一人敢去南疆。 便是自己的亲舅舅一听说南疆的大皇子和国师，立马闭上了嘴巴。 冷场了许久，右相出来说道：“要不就发一道文书，向天下宣告南疆大元帅办事欠妥，竟敢斩杀朝中宣旨太监，着令官降一级，如何？” 在他看来，也只有这个不痛不痒的办法能对付眼前的乱局。 只是，官降一级，有用吗？十几万大军在握，会在乎你的旨意？ 夏云杰回头看了一眼大太监严无血，不料他却低头弯腰，假装没看见。 无奈之下，只好看着右相说道：“就依右相的办法吧，择日向五域颁旨，大元帅官降一能，同时撤消国师的职位，由令狐大人兼任。” 说完挥挥手，宣布退朝。 ...... 带着右相着令狐匡玉一行三人来到了丽妃的长春宫，众人跟丽妃行了礼后分主宾落座。 “不能就此放过二人，长此下去，他们会越来越狂妄。”令狐匡玉看着丽妃恨恨地说道。 “今日朝会没有拿出主意吗？”丽妃看着三人，不冷不热地说道。 右相看了新皇一眼，跟丽妃回道：“回娘娘的话，朝人恐无人敢领兵去南疆问责，皇上只好下旨削减大元帅的职务，撤消国师的职位。” 丽妃看了夏云杰一眼，轻声说道：“你这不痛不痒的话，还不如不说。正如他们所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夏云杰看着丽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他们竟敢杀了朕派去的宣旨太监，这不是公然反抗么？如果我忍气吞声，何以让天下人臣服？” 丽妃看着他怒火中烧的样子，禁不住轻叹道：“难道你就不能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非了跟他打嘴仗么？” 令狐匡玉和右相齐齐一惊，怔怔地看着丽妃说不出话来。 夏云杰则是眉毛一竖，狠狠地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如果父皇已经不在，这天下还有谁来管我？” 右相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令狐匡玉似乎想起了什么，呆呆地看着夏云杰和丽妃，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你花那么多的钱和心思养的门客，虽然被你父皇谴散了一些，但总还有些能用得上的人吧，这个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么？” 丽妃看着三人，淡淡地说道。 要说比起狠毒，宫里恐怕没人是丽妃的对手，否则当初的皇后也不会离宫出家，不再理会朝中的之事。 看了一眼沉默的令狐匡玉和右相，猜测两人心里还是摇摆不定，丽妃轻轻地说道：“欲成大事者，便不能有菩萨心肠。” “面对麻烦的时候，要够快够狠够毒素，否则等他们缓过气来，反手一掌便能把你们打落进地狱。” 丽妃的声音冷若冰霜，刺进了两人的心里 “既然做了选择，那便走到底吧。”令狐匡玉知道自己一家人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狠下心来。 “这是自然的事情。”右相虽然不情愿，只是他上了二皇子的船，容不得他退缩。 “那就这样决定了吧，旨意照样颁布天下。”丽妃轻轻地说道，仿佛在诉说一件跟她毫不相关的小事。 右相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说道：“为今之计，唯有如此了。” 丽妃很欣赏右相的态度，伸出手指敲打着椅子，微笑说道：“你孙儿破天不是在大元帅手底下吗，如果我们赢了，这个帝国大元帅就让他做吧。” 说到这里，丽妃看了一眼闭口不言的夏云杰。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只要我们赢了就封龙破天为帝国大元帅。”夏云杰沉声说道。 对于封官许愿这些事情，他比丽妃玩的更狠，毕竟他手底下养着一帮杀手替他卖命，如果没有一些手段，如何镇服得了那些江湖上的高手。 “大家既然都在同一条船上，便要齐心协力。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往后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要再为这些小事操心了。” 丽妃挥挥手，让三人退去，她到了歇息的时间。 三人出了长春宫，新皇夏云杰看着右相说道：“还要麻烦右相修书一封，我让人带给南疆的龙副帅。” 右相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淡淡回道：“皇上放心，老臣这就回府修书，明天一早交给你。” 夏云杰点点头，然后看着令狐匡玉说：“还要麻烦舅舅挑些修行高的人手，我也会挑选一些。” “这个是自然的事情，皇上放心。”令狐匡玉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的赌注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是全家，甚至整族人都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是他跟右相两人都抱有希望，万一赢了呢？ 人活着，总要有些盼头。 第四百四十四章 明算 夏日的荒原，格外的酷热。 李夜自从离开了大皇子所在的开阳之后，便一路赶到了下关，在龙破天这里呆了十天，每天不是练剑就是喝茶。 看着死水一般的下关城，李夜拍着龙破天的肩膀说道：“他们比我们着急，我们只要将地里粮食种好，等到下雪之前收割，就算是打赢了这场战争。” 龙破天自然明白李夜的心思，能不打仗那是最好的。 眼下三万大军分了二万去种地，而且是轮流着驻守防线，大家兴致都很高，对于国师的计谋，将士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然而就在李夜跟沐沐准备动身回惜春的时候，下关的军营里来了一队黑衣人，一队不属于任何编制的黑衣人。 此时已近亥时，李夜和沐沐都准备各回自己的营帐歇息。 带队的黑衣人李夜认识，是一位分神七重境界的高手，名叫夏云澜，据皇主说是他的血亲。 夏云澜带着六十人来到李夜的帐中，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心道莫不是风云城出了什么意外？ 看着李夜吃惊的眼光，夏云澜笑道：“国师不必惊慌，我等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南疆保护国师大人跟大皇子的安危。” 李夜一听，总算放下心一，看着他问道：“皇主已经走了？” 夏云澜点头回道：“上月就由先生陪着上天山了，这会想必已经是渡劫成功，飞升离去了。” “我家先生回来没有？”李夜关心的是先生的安危。 “正因为先生从天山回来，等这才从风云城赶来了南疆。” “那就好，你们剩下的兄弟都呆在风云城了？”李夜晚记得皇主可是要留下一半的人马在风云城的。 夏云澜点点头，道：“国师放心，剩下的兄弟会保护您家人的安全，直到皇城的事情结束。” “我父亲、母亲和师娘还好么？”坐在一边的沐沐问道。 在她的心里，除了李夜，也就跟这些人亲了。 夏云澜看着她点点头，笑道：“都好着呢，你师娘还吩嘱等打完南疆的战事，让郡主就回风云城，不要掺和皇城里的事。” 沐沐一听，看了李夜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哥哥在哪，沐沐就在哪。” 李夜楞住了，呆呆地看着沐沐，心道这家伙缠上自己了。 夏云澜看着两人笑了起来，快步走到李夜的耳边，轻声跟他嘀咕起来...... ...... “此事当真？”李夜一听，大吃一惊。 “千真万确，我们宫里有不少的兄弟在暗处。” “他们这是自己找死呀！来吧，我手痒很久了。”李夜沉声说道。 夏云澜看着他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暗自佩服。“那眼前这事如果何处理？”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低关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事不能着急，我得去跟大皇子商议后再作决定。” “今夜先这样，你领着兄弟们去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动身去开阳。”李夜把帐外的护卫唤了进来，让他带着一队黑衣人去歇息。 夏云澜跟李夜拱手道别，转身出了帐外。 “哥哥，又要打仗了么？”看着走出门外的黑衣人，沐沐一脸神秘地凑了上来。 李夜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那里还有仗打？是有些人坐不住，想要暗算我跟大皇子。” “这些家伙想死么？”沐沐低吼了一声。 李夜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小，说道：“这回你可别出面，他们来的估计都是元婴境，甚至有可能是分神境的高手。” 沐沐看着他点点头，笑道：“嗯，我不跟他们近战，躲得远远的拿箭射他们。” 李夜一听，不由得有些头大。“到了分神的境界，你的弓箭就伤害不到他们了，这回你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不要管我跟大皇子。” “那哥哥怎么办？”在沐沐的心里，李夜的安全比她还重要。 “你没见刚才进来的那些人吗？他们都是陛下的私人护卫，现在来保护我们，只要你不乱跑，就不会出事。”李夜伸手，往帐外指了一下。 沐沐恍然大悟，笑道：“原来陛下还是心疼沐沐呀，这都飞升了，还想着派人来保护沐沐。” 李夜看着她笑道：“这回，我们就在开阳城，再给他们挖个坑。” 沐沐一听说要挖坑埋人，也来了兴至，高兴地说道：“这个好，沐沐喜欢。” ...... 第二天一早，李夜就跟龙破天告别，说是要回惜春看看。 龙破天早已经习惯来无影去无踪的李夜，也没多说什么，一路出了军营，直至将他送到五里地外。 李夜带着沐沐和一队黑衣人，再加上原来的护卫，快马加鞭地回到了惜春城。 这一回他没有急着去开阳，而是写了一封信给大皇子。 在从下关出来的路人，他想了许久，决定还是留在惜春，毕竟这里才是主战场。 无论是跟草原诸部的铁骑打仗，还是面对来自皇城的阴谋，他觉得还是这里最妥当，既可以照得上下关，又离开阳不远。 沐沐自从知道了皇城的阴谋后，也变得乖了很多，不再缠着李夜胡闹。 李夜派人把纳兰雨和王天化找了过来。 二人一听李夜从下关回来，不等他召唤便匆匆赶了过来，边卫青玉也跟在后面。 看着匆匆跑进来的三人，李夜笑道：“这又不是打仗，你们着什么急？” 李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不急不忙地烧水煮茶，直到大帐有一道茶香溢起，给在坐的四人倒各倒了一杯热茶，这才抬起头来。 “我想让你们二人中的一人去下关，你们谁去？”李夜端起自己的茶杯，静静地说道。 “下关不是龙副帅在驻守吗？”纳兰雨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没有回他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两人。 “我去！”王天化拍了拍胸口，有放飞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 “我也去！”卫青玉不放心王天化一人前往。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不出声的纳兰雨，他是知道大哥的心思，也没说破，只是看着王天化和卫青玉，一直看着。 “那好吧，就你们两人去，我再派十人护卫保护你二人。”李夜已经想好了，得办夏澜带回来的黑衣人派上用场。 纳兰雨也看着王天化和卫青玉，没有出声。 “我二人有自保的能力，国师还是多留些人在你和身边才是。”王天化摆摆手，他不想让李夜为难。 “这事就这第定了，去保护你的人只在你二人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李夜没有理会王天化的拒绝。 “那也行，谢谢国师的安排！我二人去了下关一定会看住哪里，不让困在城里的草原铁骑跑出来。”王天化抱拳跟李夜行礼。 “那个无所谓，实在打不过，你们就往惜春这边撒离，不要跟他们死拼。”李夜跟他下了命令。 “我让你去是为了保全实力，而不是去拼命。”李夜接着说道。 “末将明白国师的意思，一定会替国师看好三万大军。”随着跟李夜接触的时间渐长，王天化渐渐明白了李夜的一睦想法。 “也不着急，你二人先准备一下，等大元帅来了惜春之后，我再安排你们二人去下关。”李夜盼着大皇子能早些过来。 “一切都听从国师的安排。”卫青卫咬着牙齿回道。 “记住，下关还有我们的将领在，你二人过去要跟他人处理好关系，不要产生不必要的矛盾。”李夜似乎在耽心什么，跟二人交待道。 “我记住了。” “行了，你二人先回去吧。临走之前再来找我，我还有事要交待你们二人去做。” 李夜跟两人挥挥手，他还有睦话要跟纳兰雨说。 两人跟李夜和纳兰雨行礼后离开了大帐。 “大哥，皇城的人不老实呀。”看着走出帐外的二人，李夜轻声说道。 “什么事？”纳兰雨问道。 “他们想故技重施，派杀手来南疆对付我跟大元帅。”李夜看了身边的沐沐一眼，淡淡地说道。 纳兰雨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愤怒地说道：“这些王八蛋，陛下才离开多久，他们居然想要把前些年的丑事再做一回？他们是在找死么？！”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李夜静静地看着纳兰雨，然后回过头看着沐沐。“妹妹，去把夏云澜大人叫来大帐。” 沐沐哦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大帐。 “陛下的亲卫来南疆了了？那他人呢，离开了？”纳兰雨有些震惊，因为陛下的黑衣人是从来不会离开皇主身边的。 “时辰到了，谁留得住他？”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纳兰雨又张口骂了起来，直到李夜瞪了他一眼，才悻悻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可不怕这些杀手。” “如果他们的境界比你高得多呢？大哥要怎么办？”李夜笑道。 “打不过！我打不过没关系的啊，不是还有陛下的亲卫吗？他们可是高手中的高手。”纳兰雨突然想了起来，一脸神秘地看着李夜。 李夜的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轻轻地说道：“我们挖个大坑，让他们有来无回！” 纳兰雨一听，点头笑道：“这个好，有陛下的亲卫在，我们让这些王八蛋全埋在这惜春城外做肥料。” 两个正说话间，沐沐跟夏云澜走了进来。 “纳兰将军，好久不见啊！”夏云澜还没进在帐就听到了纳兰雨声音。 二人都是皇主的亲卫，不同的是纳兰雨在明处，而夏云澜等人在暗处。 “夏大统领，我们可是好久没喝过酒了。话说你刚从风云城来，不会没带酒吧？”纳兰雨见到老朋友，酒瘾也犯了。 李夜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先说正事。” 纳兰雨被李夜说的一楞，赶紧回道：“那啥，这些王八蛋大约啥时候会到？” 夏云澜看着他，冷冷地回道：“有可能是三天，也有可能是七天吧。” 毕竟从中域来到南疆，可不是几天就能赶到的。 纳兰雨看着李夜，嘿嘿笑道：“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李夜看着两人，皱了一下眉头，凝声说着道：“你两人好好合计一下，要如何应对，明天大皇子应该就能赶到这里。” 夏云澜和纳兰雨两人点点头，齐声回道：“但凭国师差谴。” 第四百四十五章 暗箭 一 大皇子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他想看看国师到底有何急事竟然唤他来到惜春城，却发现他待在帐里睡大觉。 不由得笑了起来，上前推醒了李夜问道：“国师唤我过来何事？” “没睡醒呢，你就不能过一会再叫我？”李夜睁开眼看着大皇子笑道。 “赶紧起来，煮壶茶来解渴，这一路上热得我。”大皇子一边说，一边掏出丝巾擦汗。 “等你做了皇上，连这汗水都会有人帮你擦的。”李夜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 “滚滚滚！你就欠揍。”大皇子恨不得踢他一脚。 睁开眼睛的李夜四下望了一圈，发现沐沐不在帐内，这才自己拎着水壶添水，又往火炉里塞了几块木炭，点头了火，看着发呆。 “有人想要你死！”看着渐渐烧旺的炉火，李夜突然冒出一句。 “有人想要我死？”大皇子一楞，怔怔地看着李夜。 大皇子盯着李夜，因为他很少见到李夜这么严肃这么认真。 “你不相信吗？”李夜淡淡地问道。 “相信。”大皇子很清楚李夜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帮助自己，自己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大皇子已经算得上是李夜的大哥了，两人在南疆这些日子已经成最好的兄弟，更何况还有皇主临行前对李夜的那番交待，那是一种托付。 若是最好的兄弟都不可以相信的话，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人可以信任了。 “皇城的那帮人，已经容不下你我二人活在这世上，欲要斩草了。”李夜轻轻地地说道，就如同跪在佛前低声私语的僧侣。 大皇子静静地看着李夜，他并没有被皇城的消息而吓倒，他是军人，岂会害怕来自皇城的暗算。 “既然国师已经收到了消息，想必国师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吧？我的安危不是一向都由国师来安排的么？”大皇子淡淡地笑道。 “皇主已经渡劫成功，离开了五域。”李夜突然转移了话题，静静地看着大皇子，虽然他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但是他却忍了下来。 大皇子一听，瞬间呆住了。 这件事情虽然他早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位突然听到李夜确定这事，他心里依然无法接受，这一别，有可能就是永别。 知道和确定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情，此时的他突然想抱着李夜痛哭一回。 “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再纠结了，毕竟这也是陛下的梦想，好不容易实现了，我们都应该为他感觉高兴。” 李夜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骂自己。 如果先生永远地离开自己，自己会怎样？ 如果自己的父母飞升离开，自己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然而万语千言，只能说他并不会安慰人。 大皇子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 “父皇总算是如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皇子恢复了只有君王才有的那种威仪。 “夏云澜带来了六十名陛下的亲卫，我会派十人去下关，剩下的五十人再派出十人去开阳，我们手里有四十人。” 李夜仔细地盘算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大皇子从火炉上拎起烧开的水泡茶，回头笑着望着他说道：“这是我们的底牌，不能让他们知道。” 李夜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大皇子将茶倒在两个杯里，轻轻地说道：“所以，我会把龙破天调去南云城。” 大皇子一惊，端在手里的热茶洒了出来，疼得他用力地挥了挥手，凝声问道：“这又跟龙副帅有何关系，要把他支开？” 李夜紧紧地皱着眉头，附在大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最后说道：“我对谁都不信任，除了你我，从风云城回来的亲卫，跟我的大哥纳兰雨！” 大皇子闭口不语，那双鹰眼一般眸子里的寒意却越来越浓，看着李夜冷冷地说道：“老都老了，还不能省省心？” “省个屁！” 李夜平静回道：“我也想不明白，他们已经是位高权重，还想要更高的权力？那也没有皇位给几个人坐呀。” 大皇子捏紧了拳头，比在南云城决战的那会还要紧。 ...... “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把龙副帅调去南云城，而不让他起疑心吧！”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问题是，如果他去了南云城，再跟这些王八蛋勾结，在南云城给我们生事怎么办？”大皇子想的是龙破天去了南云城之后的事情。 李夜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眼下的局面却容不得他迟疑。 “我们只能打个时间差了。”李夜看着大皇子，沉声回道。 “怎么说？” 李夜捧着手里的茶杯轻轻地转动着，眼睛却望着大帐外天空，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先解决这里，然后麻烦大元帅去一趟南云城。” “让我新去南云城？”大皇子一脸迷惑地看着李夜。 “怎么说龙帅也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不想看着他掉进我们挖的坑里......”李夜将自己的计划仔细地解释给大皇子听，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大皇子听完他说的这番话，低头不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毕竟这事摊到谁的头上，都不好处理。 “那就先让王天化去下关吧，注意同去的十人必须换成南疆将士的战服，不能让他起疑心，等我们解决了这里的麻烦，我再去南云城。” 大皇子终是作出了决定。 他也希望，龙破天不要让自己为难。 “大元帅放心，夏统领带来的人，当天夜里我就让他们全都换成了南疆战士的服饰，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李夜感慨回答道：“天能容我人不能容我，那我只好杀人了。” “把夏云澜叫来，我想问问他父皇的一些事情。”大皇子看着李夜说道。 “大皇子还是去自己的大帐，跟夏统领慢慢聊吧，大帐已经准备好了。”李夜想给大皇子一些私人空间，让他单独跟夏云澜谈一谈。 “如此也好。”大皇子起身跟李夜揖手，然后走出了大帐。 ...... 第二天一早，王天化带着卫青玉和十个扮成南疆士兵的黑衣人去了下关。 而李夜则跟纳兰雨两人开始带着一帮兄弟在他所在的大帐周围挖了一道深三丈，宽约二丈的圆形大坑。 挖抗的将士们纷纷笑道：“国师你这回挖坑，打算埋谁？要不要再往里倒满马粪？” 李夜看着他们笑道：“这回坑如果挖得好，等回到皇城后，我再给你们记上一功！” “记功就不要了，我们只是费了些力气活，国师请我们喝酒吧！”将士们吼道。 “没问题，回头我让运送军需的兄弟们从南云城买些酒回来，我请大家喝！”李夜看着一帮兴致高昂的将士，大声回复道。 看着呆在一旁发呆的纳兰雨和沐沐，李夜想了想，低头跟他说道：“大哥能不能带些人你砍些粗一些的毛竹回来......” 沐沐一听说要出门，立马跳了过来嚷道：“我也要去。” 纳兰雨听完李夜的要求，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初伏击草原铁骑的那道峡谷，回头看着沐沐笑道：“大哥带你打猎去。” 沐沐拍了拍手笑道：“终于可以出门放风了。” 李夜看着两人轻轻了皱了一下眉头，吩嘱道：“早去早回，不要误了功夫。” “国师放心，保证误不了，天黑前我们就能回来。”纳兰雨站起身来，带着沐沐转身离去。 李夜看着挖坑的将士们大喊了一声：“兄弟们用些力气，晚上大元帅给大家加餐。”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的欢呼声。 正在李夜蹲在坑边喊叫的时候，夏云澜跟大皇子走了过来。 大皇子跟一帮挖坑的将士们打了招呼，然后看着李夜说道：“国师，你这不厚道啊，哪有你在将士们面前卖弄功劳的。”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晚上大元帅给将士们加餐，我这还不厚道么？” 大皇子老脸一红，指着他笑道：“这可是在你的地盘上，连我都要听你的。” 李夜一楞，看着他嘲讽说道：“瞧瞧你这小家子气，你可是皇朝的大元帅，做事儿一点不大气，我可是最穷的国师好不好。” 他转向夏云澜，笑道：“这位大哥，只要你帮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大皇子天天请你喝酒，没人敢管你。” 没等夏云澜接口，大皇子挥手止住，指着大帐说道：“国师，进去聊聊。” 李夜拍拍手从坑边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兄弟们可别偷懒呀，这可是我要埋活人进去的大坑。” “国师放心，决不会让你失望的。”在大帐四周挖坑的都是一帮精壮的将士，跟着李夜拼命地吼了几嗓子。 李夜带着在皇子和夏云澜回到了大帐里面，三人分开落座。 大皇子温和笑着说道：“国师打算在这里埋伏他们么？” 李夜看着两人迷茫的眼神，禁不住嘿嘿地低笑了两声：“除了这里，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地方。” “此话怎讲？”夏云澜还是头一回跟李夜打交道，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夜从茶盘里取了几个杯子在桌上摆放起来，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我想信他们不敢在白天里偷袭。” 大皇子看着他点点头。 夏云澜也表示同意李夜的分析。 李夜从桌上拿起两个杯子轻轻在放下，指着中间那个茶杯说：“我希望他们晚上来，这样我们就能......” “如果他们用暗箭呢？我们如何对应？”夏云澜指着茶杯外的地方问道。 “如果他们用暗箭......那就得再麻烦一下外面挖坑的将士们了......所以，我说大元帅你要请他们喝酒吃肉！” 李夜把自己的计划更两人讲了一遍，然后指着中间的那个茶杯说道：“除非他们不来，来了说别想着回去。” “国师你太狠毒了，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大皇子看着他，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我这都不是为了你么？人家都要来杀你了，你受这点委屈算什么？”李夜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那么，末将到时就带人守在帐外的四周，专等鱼儿上钓了。”夏云澜看着两人笑道。 李夜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认真地叮嘱道：“记住，埋伏在帐外的兄弟，大皇子一定要穿戴盔甲，我怀疑他们分派出分神境的高手。” 大皇子看着夏云澜，皱着眉头说道：“元婴境的兄弟就守在外围吧，留下分神境的兄弟埋伏在帐外不远的地方。” 夏云澜点点头，回道：“我们会小心行事。” 李夜抬头望着帐外的天空，冷冷地说道：“我挖好了大坑呀，等着埋你们。” 第四百四十六章 暗箭 二 花了三天的时间，李夜带着纳兰雨等人在大帐外布下了一个插满了竹签的深坑，用大皇子的话来说，不论从哪个角度偷袭，都难免会掉进这恐怖的坑里。 就是李夜所在的大帐里，也由纳兰雨带着几个重驽营的亲兵，挖了一个若大的深坑。 这便是大皇子讨厌他的地方，这家伙不仅想着埋掉对方，还想着把自己也埋进土里去。 只是这是李夜的谋划，他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他们是兄弟。 要弄清皇城里的杀手什么时候会偷袭，进入惜春军营后的路线，来多少人之类的细节，以及自己一方尽量不要出现伤亡等等。 不可避免的，李夜这几天都大皇子和夏云澜以及纳兰雨等人作了无数次的推演，便是沐沐却觉得他好烦，只有大皇子明白李夜的心思。 埋人固然重要，保护自己人不受伤害更加重要，这便是国师的心思。 只是李夜一般都将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若不是因为皇主临走的时候把大皇子和梧桐公主托付给了自己，他也懒得如果周折地做了一大堆的安排和算计。 在他自己看来，我就站在这里，让你砍呀。 你们砍得动吗？ 自己的肉身境界已经看见了第八层的圆满境界，这会便是渡劫境的高手来杀他，就算打不过，自己跑掉还不算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问题就在大皇子身上，元婴中期的修为终究还是低了一些，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暗算的靶子。 所以他才要在大帐里面也挖上一个大坑。 “从今天晚上起，就把这大帐周围的岗哨都换掉吧。”李夜看着大皇子和夏云澜说道。 “国师难道有预感？”云澜不解地看着他。 李夜看了他一眼，接着对着大皇子说：“麻烦大元帅搬过来，我两凑合着熬几晚，就当是行军打仗了。” 大皇子点点头，笑道：“我可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国师了。” 李夜白了他一眼，气道：“我还有一条命在这里陪着你，话说我可是比你怕死。” 说完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纳兰雨领着沐沐走了进来，看着李夜问道：“国师，晚上我跟沐沐怎么办？要不要陪在这里？”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从今天晚上起，你让在外围值岗的兄弟每天晚上都要偷偷地议论我跟大皇子在大帐里商议攻打惜春城的计策。” 沐沐看着他眼睛一亮，笑道：“哥哥这是要给杀人手指一条明路？” 李夜看着她点头笑道：“是啊，总不成让他们乱杀一通吧，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我就在大帐里等着他们。” 沐沐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笑道：“这好象就是先生说的那个典故，叫做此地没有银子？” “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李夜没好气地回道：“叫你认真跟先生学习，谁知道你只听了一半，忘了一半。” 沐沐嘻嘻回道：“学那么多干嘛，哥哥学就行了。” “记住，不管大帐内发生什么事，你跟沐沐都有多远，给我躲多远。”李夜看着纳兰雨认真地说道。 他害怕二皇子等人会派出分神境的杀手过来，果真如此，纳兰雨和沐沐二人在别人眼里就是蝼蚁一样的人物。 纳兰雨和沐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两人决定天黑后就去惜春城外的防线上值岗，一边躲过这里的偷袭，一边还能看着惜春城里的草原铁骑。 就在这此，帐外下起了小雨。 大皇子望着天空中的雨丝，轻声说道：“解决完这些杀手，也该考虑这三镇里的铁骑了。”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他们应该比我们更着急。” 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就成了两面受敌，这让李夜很不舒服。 当初跟大皇子两人耽心的事情，还发悄悄地发生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南云城还在自己人的手里。 “今天早些吃晩饭，不要喝酒。”望着帐天的雨天，李夜心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这种天气，适合杀人。 杀手只会最喜欢这样的天气。 因为被杀的人，在雨后的凉夜，往往会睡得早，睡得死。 大皇子看了在坐的一帮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嘀咕道：“这算什么事嘛。” 只有沐沐知道，李夜挖的这个大坑，今天夜里或许要埋很多的人。 这是二人从天山上就有的默契，但是从来没有说破过。 李夜的一个眼神，她就能看懂。 这一天，夜来的很迟。 众人吃过了晚饭天色还未暗下去，只有天空中依然淅淅沥沥，小雨下个不停。 夏云澜已经带着一帮兄弟隐去。 纳兰雨领着沐沐去了城外的防线守夜。 李夜所在的大帐点上了二盏灯，比平日里多了一盏，用他的话说：怕杀人们看不见他。 大帐外新挖的泥在沐沐的指挥下，纳兰雨领导着将士们不知道从哪里移来了许多野花，围着大帐种了一圈套，给人一种错觉。 这不是国师的大帐，倒象是一个爱美的公主所在在地方。 李夜也知道沐沐的苦心，新挖的泥土，总要有一些合理的掩饰。 大帐里只有大皇子跟李夜两人在闲聊，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临近戌时，夏云澜才带着两个穿着南疆将士服饰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五人围在大帐里的桌子，一边煮茶，一边在大声商议进攻惜春城的计划。 夜，越来越深。 雨，还在继续。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静谧，这是一个夏日的雨夜，奔波了一整天的将士们早就回帐歇息，整个军营里除了巡逻的哨兵，看不到一个人。 就算在荒原上觅食的野兽也因为雨天而躲回了自己的洞中，更不用说人。 而端坐大帐中的李夜看着眼前的夏云澜，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们来了。” 夏云澜自然也听见了远处的动静，只见他作了一个手势...... 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在军营的后方响起了一阵呼喊声：“走火了，粮草着火了，大家快点起来......” 整座军营顿时炸了起来，睡着的人，轮岗巡逻的哨兵，李夜大帐外的安卫，全都往粮草存放的大帐里冲去。 一旦粮草被烧，这场仗就输了一半。 夜好似都被点燃，大帐里的合议也不得停下来。李夜拉着大皇子走在帐外，跟着大帐外的守卫大声吼道。 “还楞着干嘛，统统去救火呀，粮草烧光了大家吃草么？” 大皇子也吼道：“所有将士们听令，赶紧去救火！” 一时间军营里乱了起来，醒来的人纷纷往着火的地方跑去。 诺大的军营里，顿时狼烟滚滚，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看着渐渐跑去救火的人群，李夜拉着大皇子回到帐内，五人继续围在桌边商议。 夜，还是一如既往地黑。 不管军营里已经点着的那把冲天火焰。 就在五人大声争吵的时候...... “嗖嗖嗖！”一阵轻响。 一声声刺破皮革的沉闷响声！ 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 只见数十道刺破雨夜的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大帐的四面八方射出，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刺破了皮革制成的大帐。 大帐内瞬间响起一几声中箭后的闷哼，及倒地后的惨叫声。 然后就听数十道破空而来的黑影自四面八方向大帐中掠来。 如李夜所料，自皇城来的杀手们，今天要取他跟大皇子的性命。 奔跑中的黑衣人如雨夜的精灵，脚下只是几个轻点，就落在了大帐外的花纵中，黑夜里再次晌起了数十声惨叫声...... 正自冲来的的数十杀手骤然一静，他们的目光下意识随着倒在花枞中的同伴看去。 只见围着大帐的一圈花草已经变成了一道深坑，掉进坑里的黑衣人正在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不要理会，继续进攻！”有黑衣人指挥没有掉进深坑的杀手。 眼看着平时悍勇无比的下属在深坑里哭叫着挣扎，后面冲上来的杀手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无法压抑地生出想退走的想法。 然而负责指挥这场偷袭的黑衣人岂不如他们所愿，想到皇城里那些大人们，他咬着牙，发出狠毒辣的吼叫：“大家一起冲上去砍死他们！为兄弟们报仇！” 吼叫声在黑夜里回旋，在雨夜的大帐四周的草地上飘荡，听到砍死们他这几个字，那些剩下的几十个黑衣人拼命掠过大帐外的沟壕，拼命地往大帐里冲去。 一边奔跑，一边将捏在手里的弓箭射向亮着灯的大帐。 一时间，数十枝箭雨再度冲破雨夜的黑暗，自四面八方，自之前箭雨刺破的破洞里，顽强地射向大帐里的五人。 生死只在一瞬间。 负责指挥的黑认人仿佛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只听到噼噼啪啪羽箭刺穿大帐的声音，一声声的闷哼中箭倒地的声音，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根羽箭在同一时间射进了大帐里面，然后有沉重的落地之声，最后是无数声惨叫。 夜雨下的大帐四周一片死寂，黑衣人站在雨中，看着四周数十名杀手同伴，看着大帐里被羽箭射中的油灯掉在地上，一脸平静毫不动容。 远外救火的将士们根本听不到大帐里的呼救声，掉在地上的油灯点着了大帐里的物件，刹那间有火光在大帐里漫延开来。 黑认人用颤抖指着大帐里，像失心疯一般疯狂叫道：“冲进去！冲去去！割了他们的首级！以后你们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 “您需要我们杀什么样的人？” “一个是帝国的大元帅，一个是帝国的国师，只要你完成任务，条件随便你开，我保证满足你的要求。” “要活口吗？” “你看我是象要活口的人吗？” 盯着前面燃烧的大帐，听着里面发出的一声声惨呼，黑衣人身体禁不住轻轻地颤抖，那无数的梦想眼见就要实现，他终于明白了在皇城里跟自己的主人的那番对话。 他要的只是人头，不需要活口。 这对他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毕竟，分神五重的境界的杀手，即便是在五域皇朝，也是非常稀少的。 而他，便是。 第四百四十七章 暗箭 三 大帐被掀开，数十名空着黑色蓑衣的杀手背着弓箭、手持刀剑，表情冷酷地走了进来。 被上百枝黑箭射得千孔百疮的大帐中，那名穿着黑色长衫、披着蓑衣的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捏着长剑看着桌边的五人。 着火的大帐被雨浇灭，已经停止了燃烧。此时异常的安静，瑟瑟的风声在大帐的漏洞与梁柱间轻绕，淅沥的雨声在欢快地往下滴落。 数十个黑衣人彼此相看，竟然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查看。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黑衣领队人的目光看着眼前这群背着长弓的杀手，最后落在最主间身着黄身衣袍的大皇子身上，淡淡说道：“王平，你去把他们的头都割下来。” “让李天武去。”身着黑色蓑衣的的王平冷冷地回道。 黑衣领队人看着身边这个手持长剑叫王平的杀手，皱紧了眉头，忽然开口问道：“这个时候分什么你我，大家一起上！” 说完身体微微前倾，往大皇子迈进了一步。 那个叫王平的剑客唇角微微翘起，看着他说道：“大家一起上，早些完事好回去！” 大帐外的雨一直在下，顺着听大帐的破顶流淌而下，变成水帘，数十位黑衣人的蓑衣一直承受受滴落的雨水，大帐里的雨水也越来越多，就似小溪一样开始往外流。 远外救火的声音已经小了下来，冲天的大火也只剩下浓烟。 黑衣领队人出手，一剑斩向了身穿黄袍倒在桌前的大皇子。 抬起右臂，隔着雨帘，隔着两个黑衣杀人，遥遥斩向已经身中数箭的大皇子。 随着一道寒光闪现，雨夜里骤然响起一声难听的声音，无坚不摧的利剑砍在大皇子头上竟然有一种砍在柴草上的感觉。 是干草的感觉。 大皇子的头软软地掉落在大帐的泥污里，屋里的一干杀手却傻了眼。 因为掉在地上的是一个稻草编织的人头，只是戴着关盔，身穿黄袍，竟然跟真人一个模样，分不出彼此。 “刚才那些中箭声和惨叫声是从哪里来的？”黑衣领队人历声吼道。 “快闪人，我们中了埋伏！” “风紧，扯呼！” 一时间已经杀入大帐的黑衣人纷纷往外冲出。 然而此时，那把始终隐藏在夜色雨幕里的的铁弓终于显现出了踪迹，自大帐外不远的地方闪电般破空而至！ “嗡！”的一声弦响，一枝同样是黑色的铁箭刺破了雨雾，射穿了头一个冲出大帐的黑衣人，如那秋天的枯树，重重地扑倒在泥污里。 冲在后面的黑衣领队人眼瞳剧缩，在箭响的刹那间往后翻了一个跟头，躲过了刚才的寻致命一箭，手里的条剑化作一道剑盾护在自己身前。 李夜说了今天晚上要挖坑埋人，本来大皇子和夏云澜都不信，然而国师便是国师，他的危机感是从数次死里逃生中总结出来的！ 那位黑衣领队人虽然始终沉默，但却一直警惕注视着周遭的动静。 听到箭响，看见人倒的黑衣人纷纷退回了大帐里面，仿佛在等待着大帐外的下一次攻击。 只是静默了片刻，上百枝黑色的铁箭破空而至，穿透黑夜的雨雾，刺破大帐的各个角落，高速的飞行的铁箭狠狠地射穿大帐，发出一声声令人胆颤心惊的响声！ 刹那间大帐内响起一声声的惨呼，便是冷血杀手，在身上铁箭后也禁不住在低声喝叫，如同荒野里中了猎人陷井的野兽一般。 “把能挡的都带上，挡在前面，一起冲出去！”黑衣领队人大吼了一声，他明白一旦军营里灭火的大队人马赶回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呼呼，回过神来的黑衣人将地上五个稻草人抱着挡在身前，还是要拎起大帐里的桌椅板凳，甚至连李夜的被子和床也被拆了开来。 有了防备的黑衣人再次冲出大帐，往着黑色的雨雾里冲去。 只是一瞬间，就有数道黑衣人跃过大帐外的那道壕沟，往更远的地方狂奔。 黑衣领队人也冲了出来，看着身后数十道黑影，历声喝道：“分开走！” 要想不被雨雾里的铁箭射中，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开逃命。 还没等黑衣领队人说完，一道黑色的刀影破空而至，穿透黑夜里的雨雾，向着他的身体斜斜地斩了过来。 惊魂未定的黑衣人想不出来这个军营还有比他修为更高的将领，反手一剑与笨拙厚实的长刀狠狠相撞，发出一声令人耳膜欲裂的声响！ 黑衣领队人在笠帽外的脸有些微黑，在这一瞬间变得苍白，他明显吃了亏，而就此时，已经出刀的夏云澜继续将手里的长刀斩向他。 只见黑衣领队人就地一滚，躲过了夏云澜的这致命一刀，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挥化为一道青光直刺夏云澜的面门。 此时夏云澜的长刀已经斩出还未收回，又如何防得了他这致命的一剑？ “嗡！”又是一声弦响，接着是更多的“嗖嗖嗖！”声音响起，奔跑在雨雾中的黑衣人有人再次中箭倒下。 黑衣领队人的长剑被李夜的黑箭射中剑身，只听“咣当！”一声，黑衣领队人的长剑掉在了泥地里，而回过手来的夏云澜已经一刀砍断了他的左手。 黑衣领队人脸色苍白，颤抖指着身前的夏云澜，狂呼癫叫道：“分神境......分神境！南疆大营中何时有了分神后期的高手！你……你是来自何外！” 紧握长刀柄沉默站在他身前夏云澜动了，他身体快速向前闪去，他没有回答黑衣人的问题，却再一次挥起了手里的长刀。 因为黑衣领队人的左手虽然被他一刀砍断，却显然没有丧失战斗力。 长刀与的长剑在雨雾中再次相撞，黑衣领队人虽未能刺中夏云澜，却也随机倒地后一个翻滚跃出了大帐外的壕沟。 借着那道猛烈的撞击力量，极为奇妙地在空中变化身体往远外疾飞而去。 夏云澜的长刀追不上他，但李夜的铁弓可以。 这把射杀了草原诸部大祭师的铁弓再一次轻响，弦响箭离，一道黑光射向奔跑中的黑衣领队人。 这是无人能敌的一箭，即便是分神境五重的黑衣人也不能。 黑衣人中箭倒地，一枝黑色的铁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使他无法狂奔。 夏云澜已经趁着这个空档冲了过来，站在离黑衣领队人不远的地方，捏紧了手里的长刀，便是分神七重的他，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身负重伤的分神五重的杀手。 远外的箭声依然在响起，撕杀声此起彼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风雨夜，适合杀人。 没有人敢踏进黑衣领队人与夏云澜身前的三丈之内，即便是最勇敢的黑衣人和皇主的亲卫，也知道走进去不是死亡便是伤残的结局。 至于数人个的皇城来的黑衣杀手，这时候正各自狂奔在黑色的雨夜里。 他们要在重重包围之下的南疆将士的埋伏圈里冲出一条生路，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来自皇城的黑衣领队人一脸惊骇看着雨中的夏云澜，面色苦涩说道：“想不到南疆军营里竟然一个分神后期的高手……而且不止一个，莫非这就是南疆大皇子的实力和底蕴？” “然而，你应该很清楚，杀你是你们皇城大人们的想法，你们赢不了的，大人们说了，只要肯降就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云澜抬起右手，摘下头上的斗笠静静地看着他，用一种不似人间冷酷的声音说道：“你既然杀来了南疆，不管你降不降，都必须死。” 黑衣领队人沉默无言。 正在这时，一直藏身黑夜中的李夜手持铁弓走到了夏云澜的身旁，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着眼前这个微瘦的少年，黑衣领队人忍不住皱眉问道：“少年，你是南疆军人？” 李夜沉默望着这名黑衣人，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地说道：“我便是你们这回要杀的人，皇城的国师。” 望着眼前这个手持铁弓的少年，黑衣领队人的目光渐趋寒冷，沉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人，你若敢杀了我，便全赔上整个南疆将士的性命。” 李夜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夏云澜。 既然知道了这是谁的派出来的杀人，他连审问的兴趣都没有。 “杀了吧！把头砍下来送回去！” 说完这句话，李夜转身离去，他还要去看看剩下的战斗。 因为今天参战的不是皇城来的杀手就是皇主的亲卫，大家都是大修行者，整个战斗必然是由修行者来控制。 便是李夜这样有着能与分神境抵抗的修行者，也只能从旁协助支援。 他和大皇子并不能左右战斗的进程，因为境界不够，在无法一击制敌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选择放下对手而转身逃命。 只不过，在军营的四周，李夜已经布下了重重的手驽与数架重驽，南疆军人一但使用了重弩，就算是夏云澜这样的高手也要小心应对。 于是便有了李夜在雨夜与黑衣人的简单对话。 “尽快结束战斗！” 黑色的雨夜里，突然响起了李夜的吼叫声！ 李夜大声音吼出这句话，然后抬起右臂拉开了铁弓，左手搭了一枝轩色的铁箭，瞄准了一个已经逃出包围的黑衣人杀手。 就是此时。 在黑夜里高速穿梭的铁箭，仿佛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命令，运速度突然改变，鸣啸声变得更加尖利，嗤嗤破开雨夜，射向雨夜里的杀手。 五十名元婴后期与分神境的皇主亲卫，在南疆大军手驽、重驽的掩护下，纷纷杀向了雨夜里疲于逃命的杀手，这是一个适合杀人的夜晚。 这些四下逃命的杀手，到死也想不明白明明大帐里有中箭的声音和呼救惨叫声，为何待到他们杀进去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象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从数个争论不休在活人，瞬间就就成了几个稻草人。 然而李夜和五十个皇主的亲卫，并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李夜说过，今天晚上只做挖坑埋人的事，不要活人。 他要再次把这些杀手的人头，送回到皇朝的金殿之上。 送给那个自立为王的人...... 第四百四十八章 暗箭 四 当夏云澜拎着黑衣领人的首级来找李夜的时候，他已经加入了混战之中。 只见他人尚在奔跑之中，便握住手里的铁弓，一边奔跑一边拉弓引箭，瞄准黑夜里奔跑的黑衣人。 为了防止误伤，他特意让所有的人都穿上了南疆将士的盔甲。 人还掠在雨夜的半空中，手里的铁弓已经拉到了半圆，蛟龙之筋崩紧再放，弦上黑箭瞬间划破了雨雾！ 远方有黑衣人中箭倒地，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 从黑衣人发动突如其来的进攻，到李夜带着一帮亲卫反杀，前后不到半个时候，整个暗杀的局面就倒转了过来，猎人变成了猎物。 转瞬之间，惜春城外的军营中黑色的铁箭一阵阵射出，如同一道道收割生命的镰刀，刺破密集的雨雾，嗖嗖地射了出去。 正如李夜所预料的那样，这是挖坑埋人，如同南云城外的那场战争，并不需要兵对兵，将对将的挑战。 即便有正面的冲突和挑战，也不是眼下李夜所能左右的，他需要做的是防止有漏雨之鱼逃出惜春城外的南疆军营。 他要的是全歼，一个活口也不要。 夏云澜看着站在雨里的李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挥手将拎在手里人头丢在他的脚下。 摇头说道：“这些杀人的事我们做就行，你不一样，我奉命来南疆，就是为了保护你。” “大统领，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了，这个时候，你让我跟大皇子一样躲起来，你过得去我心里过不去呀！”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夏云澜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我四下逛逛，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说完这番话，夏云澜转身向幽黑的雨雾里走去，边走边说：“皇朝的大元帅、国师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站在这里让你们暗杀？”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纳兰雨领着沐沐赶了过来，沐沐手里还握着铁弓，小脸满是兴奋的神情。 一路小跑过来的沐沐一把抱住了李夜，在确认他没有受到伤害后才收起了铁弓， 跟在纳兰雨身后的是几个衣着盔甲的亲卫和大皇子，看着李夜脚下的人头，纳兰雨抬起手臂擦掉额头上的雨水，沉声问道：“这是你杀的？” “嗯。”李夜收起手里的铁弓，看着大皇子人说道：“这应该是他们的头领，夏云澜砍了他的头。” 纳兰雨皱了皱眉，握紧了手里的手刀问道：“为什么。” 李夜回头看着这帮人，微笑说道：“我费力挖下这么大的一个坑可不容易，话说大元帅你还差着这帮兄弟的酒钱。” “我可不会赖帐。”大皇子在一旁哈哈大笑。 李夜回想着今夜的连番战斗，想着那几十名强大的修行者，如果没有皇主派来的亲卫保护，便有十个自己也早就死透了。 看着一帮人，忍不住感慨地说道：“如果不是我们藏着底牌，今天夜里，我们恐怕都要去地下团聚了！” 沐沐忽然开口说道：“我刚刚射中了一个黑衣人！” 李夜抬起右臂，用袖子抹掉铁弓上的雨水，然后收进了空间戒。看着沐沐皱起了眉头：“沐沐你不听话，想让我着急吗？” 沐沐小嘴一撇，看着纳兰雨说道：“我们也是怕哥哥这里人手不够，想着过来帮忙的。” 雨比先前小了些，淅淅沥沥落在惜春城外的军营里。 “去我的大帐里说话吧，不要呆在这里淋雨。”大皇子拉着李夜的手往回走，沐沐和纳兰雨听话地跟在后面，几个亲卫也护着大伙一起往回走。 李夜跟在他的身后，一手拎起地上的黑衣人人头，一边走着一边放出神识去感受雨夜里的人群变化。 夏雨微凉，他一人围着军营四周走了一圈，寻找有没有漏掉的黑衣人。 走回大皇子的大帐，李夜的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疲惫之色。毕竟刚刚在自己的大帐中，我跟大皇子几个可是死里逃生，用自己的性命引诱这帮黑衣杀手进攻。 几名亲卫拎着一个个的黑衣人的人头走了过来。 李夜没有去数地上的人头，只是站在帐门口叨叨道：“我连雷劫都不怕，哪里会怕你们？我自幼在大佛寺的后山小溪，就已经杀过你们的兄弟了……” 坐在大帐里的大皇子和沐沐等人，听着李夜站在帐外叨叨个不停，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他们也是头一回听李夜述说自己儿时的故事。 想不到早在很多年前，这些杀手就找过他的麻烦了。 难怪国师会说只要人头，不留活口。 站在吹了一阵冷风，感觉到自己的心境稍稍平复了一些的他，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走进了大皇子的大帐内。 “这回真的是挖坑埋人。” 纳兰雨看着走进大帐他，兴奋地说道：“我们挖的那个大坑，坑了十八个黑衣人。” 李夜看着兴奋的纳兰雨，回想战斗中那些画面中，不由在心中默默感慨道：“可惜我的境界不够，否则我哪里会坑杀他们，直接一刀一个地砍！” 看着大帐外堆放的一个个人头，大皇子轻皱着眉头，朝李夜问道：“这些人头怎么办？总不能拿去领赏吧？” 李夜转身，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捏在手里，看着帐外的一大堆人头，指着北方淡淡地说道：“为什么不可以？这些杀手……可是来暗杀皇朝的大元帅和国师大人！” 大皇子看着大声怒骂的李夜，皆是一惊。 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毕竟在没公开撕破脸面之前，自己等人是明面上的皇朝大元帅和军师啊。 夏云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你现在已经不是皇朝的国师了，他们让令狐匡玉取代了你，打算这事做成之后让龙破天取代大元帅之位。” “相信要不了十天，消息就能伟到南疆这里。”夏云澜可是收到了来自皇城的暗信。 “明天，就明天！快马加鞭，让驿站把这些人头装进箱子送回皇宫去，并附上此次的战报，我看他们要如何回复我们！” 李夜冷冷地说道，他决定打一个时间差，在还没收到皇朝的旨意之前，就把这些人头送进宫里。 正说话间，又有数名身穿盔甲的亲卫走了进来，脸上、手上还带着伤痕。 “回国师和大元帅，此次来的杀手一共五十七人，已经全数伏诛，人头会都在外面。”领头的亲卫看了一眼夏云澜，沉声说道。 “兄弟们有没有伤亡？”夏云澜看着受伤的兄弟，脸色有些难看。 “回大统领，只有几个兄弟轻伤，其他人没事！” “那就好，赶紧回去换上干净的衣服，把伤口处理好，有什么明天再说！”夏云澜一听只是轻伤，便放下了心来。 李夜转到大帐里的屏风后面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又把打湿了的军靴脱下，换了一双布鞋。 走出来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沐沐说：“饿不饿，饿了我烤肉给你吃。” 沐沐把手里的手巾递给他，重重点了点头，开心说道：“我昨天刚跟纳兰大哥打了二只狼。” 纳兰雨看着大帐里的人，讪讪地笑道：“好象不够吃啊？” 大皇子瞪了他一眼，看着李夜笑道：“多喝酒，少吃肉！” 沐沐看着一帮嚷着要喝酒的人，指着门外的人头，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大元帅，能不能将门外的那堆东西挪个地方？” 大皇子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不禁笑了起来，回道：“没问题。” 说完吩嘱几个亲卫一起把帐外的人头挪到在大帐外的另一边。 李夜看着沐沐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夏云澜问道：“不知道过了今夜，他们还会不会再派杀手过来？” 夏云澜看着帐外夜雨渐停的天空，冷冷地说道：“现在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等宫里的消息。” “今夜之后大概整个皇朝的大臣们恐怕都睡不觉，因为他们会收到五十七个人头。”李夜平静说道：“但他们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国师打算如何应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大皇子问道。 李夜看着他洒然一笑，静静地说道：“麻烦大皇子明日带一队人马去南云城，解决龙副帅的事情，只要宫里那位一动念，我们便立即封锁南云城！” “自此以后，不许皇朝任何一人踏进南云城的城门。”我要封城！ “就这些？”大皇子继续追问道。 李夜看着他一脸迷惑的样子，心想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事情。 当下冷冷说道：“只要南疆战事不结束，南云城就不对五哉皇朝开放，我们的理由就是要防着草原的杀手进入中原，也要防着五域里的杀手再来偷袭，因为我没有心情跟他们周旋。” 听到这句话，大皇子的右手微紧，知道这是在说他的事情，想了想看着夏云海阔澜问道：“这样会不会影响皇朝里的消息的传递？” 夏云澜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不会。” ...... 沐沐这时已经纳兰雨张罗关抬了两只剥好皮的狼走了进来，要在大帐的外面烤肉。 夏云澜等人眼看李夜差不多已经说完了重要的事情，例纷纷出手帮忙生火。 李夜拉着大皇子坐在了大帐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了帮人准备烤肉。 “我觉得，这事情非常古怪。”李夜看着大皇子轻轻地嘀咕道。 大皇子一怔，将身子往前倾斜了一些。 “虽然我们在南云城大捷，但是我们还没有开放南云城到三镇这里的交通，这五十七人是如何通过南云城的重重检查来到惜春的？”李夜冷冷地说道。 大皇子心里一惊，他之前可没想过这问题。“难道是杨开义搞的鬼？” “不清楚，因为在这之前龙破天已经被我们调去了南云城，不排队他因为家族而背叛你。”李夜静静地看着大皇子，他也不想这是龙破天所为。 大皇子点点头，皱着眉头回道：“看来这件事情果然没那第简单。” “你明天多带些亲卫过去，我把夏云澜也交给你......如果查出来，不管是谁，至少不能让他继续留在南云城。” 在李夜的心里，南云城可是南疆的大后方，万万不能出错。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凝声说道：“此事我们处理好，国师放心。” “大元帅办妥龙破天的事后，留下几个亲卫在南云城主府，我们要对那里有绝对的掌控，不能让皇朝的黑手伸进这里。”说完这番话，李夜起身离开。 他要帮沐沐烤肉，这可是他的承诺。 大皇子皱紧的眉头并没有放松，而是皱得更紧了一些。 在他心里，不论是杨开义还是龙破天，都是自己的亲信。 被最亲密的人背叛，这是让人最痛恨的事情。 他，绝不允许。 第四百四十九章 摊牌 大皇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一队人马去了南云城，而李夜则是在纳兰雨等人的张罗下收拾昨夜被折腾得不象样子的大帐。 沐沐贪吃，跟着大皇去去了南云城，就是要多买些吃的回来。 时至午时忙碌了一上午的李夜正跟纳兰雨和几个亲卫围着一盆火炉煮火锅，虽然没有什么香料，但眼前是夏季，荒原上不缺花草。 李夜从野外拔了一些香菜回来，丢在锅里煮昨天没有吃完的狼骨架，整个大帐里都是肉汤的香气。 自从离开风云城，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火锅了。 让他感觉意外的是，正准备开吃的时候，有前线的将士带着耶律和一耶律燕进了进来。 闻着浓浓的香味，耶律齐大声喊道：“我说兄弟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舒适了吧？” 李夜抬头看着进到大帐里的兄妹二人，赶紧上前抱拳行礼，拉着他的手说道：“看见你还好好地活着，我这心里就塌实了。” 耶律齐重重地锤了他一拳，笑道：“看见你还好好地活着，我也就放心了。” 耶律燕撇了两人一眼，心道二个自恋的家伙。 “正好一起吃火锅，试试我的手艺。”李夜拉着耶律齐坐下，又给耶律燕搬了一张凳子。 耶律燕闻里香味早就受不了，听到李夜的邀请，也不客气，抓起碗筷准备开动。 耶律齐看着她不禁有些头天，心道这是来做客的，怎么比主人还急。 李夜笑着给两个倒上酒，指着身边的纳兰雨说：“这是我纳兰大哥，你们这是头一回见面。” “这就是草原耶律王庭的天骄耶律齐、耶律燕兄妹。” 李夜给双方介绍道，但是没有介绍身边的几个皇主的亲卫。 纳兰雨跟兄弟两人见了礼，双方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看着低头吃肉的李夜，耶律齐皱着眉头问道：“昨天夜里那场大火可是把我吓坏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夜抬头看着他，神秘地笑了笑：“没事，我们烧着玩的。” “你们五域皇朝的人可真会玩！”耶律燕瞪着她笑道。 李夜被她说的一楞，怔怔地看着耶律齐问道：“就是因为那场大火，你才会出城看我？” 耶律齐点点头，笑道：“我这做兄弟的不是怕你被烧死嘛。” 李夜突然间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没想到这个时候关心自己的人竟然是对面的敌人。端起面前的酒杯，跟耶律齐干了一杯。 “不错，你有军人的豪爽！”耶律齐赞道。 “昨天晚上有老鼠来军营来掏乱，我让人放一把大火，烧光了它们，没想到让耶律大哥为我耽心，真是不好意思。”李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还有人敢来惹你？”耶律燕感到非常惊奇，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那也说不定，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耶律齐轻轻地拍了一下李夜的肩膀。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眼前这个家伙决不会轻易在自己的军营里放一把大火，更何况还是在两军对垒的时候。 “耶律大哥说的是，有人想要我的命，而我的命偏偏又很硬，这回恐怕我又要让很多人失望了。”李夜苦笑了一声，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 “酒不是这么喝的！”坐在一旁的纳兰雨伸手抓住了他的酒杯，心道这不是奔着喝醉的节奏去吗？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不怕，有两个大哥在这里，不会有事。” 耶律燕没想到李夜的酒量不行，当下也嗔道：“我们是找你来聊天谈事的，又不是来看你喝醉酒的样子。” 侧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放心，我喝完这一杯，就听你们的故事。” 耶律燕给他气笑了，指着他说：“是你的故事。” 纳兰雨听着三人的好奇议论，犹豫片刻后，说道：“要不等吃完饭我们回避一下，你们再慢慢聊？” “不用回避，我们聊的都是见得光的事。”耶律齐看着纳兰雨笑道，他心里明白能跟国师在一想的，又岂非是闲人？ 纳美兰雨看着李夜的神情，知道他有些烦燥，忍不住提醒道：“要不要给你煮碗醒酒汤？但我曾经听说过，那东西有些用处。” 李夜白了他一眼，笑道：“醒着呢。” “昨夜的那些老鼠呢？”耶律齐感慨说道：“能让国师头疼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李夜听着这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纳兰雨看着他神情，笑了笑替他说道：“国师嫌那些脏东西碍眼睛，昨天夜里就让兄弟们挖了个大坑给埋了。” “那真是可惜了，早知这样我昨夜就应该跑来看看，只是连夜出城，又怕你们误会、”耶律齐看着李夜笑道。 “吃菜！”李夜指着锅里滚沸的肉汤笑着说道：“这是大哥跟妹妹打的两匹狼，昨天晚上烤着吃了大半，剩下的这会拿来煮火锅了。” “妹妹？”耶律燕看着他说道：“我还不知道国师有个妹妹，怎么吃饭也不叫上她呀，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 “她跑去南云城了，就要买零食吃，这里是军营，没什么吃的，我地妹妹是个吃货，等她回来给两位介绍。”李夜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 纳兰雨看着耶律齐说道：“郡主去年跟国师来过三镇，你们怎么没见过？听说国师请过你喝茶呀。” 李夜看了一眼纳兰雨，心道你也太没防备心思了，回头笑着说道：“去年冬天我妹妹陪我来了三镇，她那天嫌天冷，躲在车里没出来见二位。” “看来是我们错过了机会，我当时以为只有国师一人前来惜春的。”耶律齐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由于双方心里装着心事，一顿饭没吃多久就收了场，李夜摆上茶具，烧水煮茶款待客人。 大概是因为李夜带人围城，耶律齐心里有些异样，看着李夜想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能不能谈一谈退兵的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回我能代表我的父王跟你谈谈！” “这件事要怎么谈？”李夜看了一眼耶律齐，淡淡地说道：“去年我找你的时候谈过，只是那时候你不相信，现在相信了，我的要求还是冬天说的那些话。” 耶律齐想把去年的那个话题绕过去，自然不会接这话，微笑着说道：“不知眼下，南疆大军有什么要求？” 纳兰雨看了一眼李夜，张了张嘴，却不敢说出口，虽然他明白李夜的心思。 “我们已经围城，你们还有多少粮草？”李夜笑着问道：“而且现在没有人敢催我打赢这场战争，你说我为何要急着。” 在他眼里，只要大皇子这次稳定了南云城的局势，清理掉隐患，南疆这场战事拖多久他都不怕。 先不说南云城外的几千亩耕地可以提供军粮，单就是三镇外面新开荒的土地，也提提供他们到明年春天的粮草。 他要慢慢地熬对方。 耶律齐一楞，他没想到只是过了半年，眼前的少年转变如此之大，就算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他也没再过份。 “不知国师要如何才肯退兵？”沉默了片刻的他，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双方签定停战协议，保证日后互不侵犯，我们让你们安全离开三镇。”李夜想了想，将自己的要求明确说了出来。 “我们还有十几万大军！”耶律齐皱紧了着眉头，在原则问题上他不会让步。 “我们不缺粮草，你们可以出城决战！”李夜静静地说看着他，仿佛在述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兵分三路的十几万大军，早已不能对李夜造成太大的威胁了，他相信只要对方敢出城，等着他们的必然是一番艰苦的战斗。 因为自己一方已经再一次挖下了大坑。 “难道你们就不怕把我们逼急了，出城跟你们决战么？”耶律齐不甘心地继续说道。 “要不我让人带你兄妹两人去开阳城逛逛？”李夜看着他说道。 耶律齐一脸懵懂，挠着脑袋问道：“我要去开阳城干嘛？” 李夜有些得意，说道：“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阵仗，别说防守，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攻下开阳城。” “有哪么可怕吗？”耶律齐一听，呼地一声站了起来，看着李夜的眼睛问道：“国师是威胁我吗？” “当然不是。”李夜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是威胁你，那个阵仗我就不会建在开阳，而是摆在这惜春城前了。” “你这是不讲道理哦！”一旁的耶律燕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她不懂军事，但是他看得出来哥哥是在下风。 “妹妹！”耶律齐看着瞪了她一眼，心道这事你如何插得上嘴？ “无所谓。”李夜耸了耸肩，看着兄弟两人说道：“我在南云城外就不忍心你受到伤害，更别说我现在围住了三镇。” 纳兰雨疑惑地望着他，问道：“国师在南云城也跟耶律公子联系过？为何不介绍给我认识？” “那是你笨，没有看见耶律公子来城外找过我吗？”李夜给几人倒上茶，没好气说道：“如果我做的事情大哥都能做，那还要我做什么？” “你居然想着放过我？”耶律齐心中惊讶望着他说道：“那时候我们可是敌人呀，话说我还准备占领南云城......”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怕坐在一旁的纳兰雨发火。 李夜知道他的意思，摇摇头笑道：“我如果没有把握，又岂会坐在哪里等着你们来攻打？” 李夜用开笑话的方式将一场眼见就要吵起来的争执平息了下去，边一边憋着劲的耶律燕也松开了皱紧的眉头。 耶律齐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解问道：“说起来我们草原诸部与你们南疆大军的关系当真恶劣，我真不敢想几个汗王会就此罢手。” “没关系，明天我让人带你去开阳城逛逛，你也可以进城跟他们聊聊，等你回来跟几个汗王合计后，再作决定。” 李夜淡淡地说道，紧接着话锋一转，面露凝重之色看着耶律齐。 说道：“只不过，我希望你从开阳回开后，最迟七天之内给我一个回复，因为我们的大元帅非常不好惹，我怕他那天会忍不住下令攻打开阳城。” 耶律齐看他说的慎重，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感慨道：“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你我兄弟二人坐下来煮茶论道，岂不是畅快人生！” 李夜看着他笑道：“要是没这场战争，我还在般若寺里念经。” 耶律齐和耶律燕两人一惊，心道差点忘了眼前这少年的身份。 第四百五十章 熬鹰 一 选择让大皇子去南云城，是李夜故意所为，目的是逼杨开义再次站到自己的一方，其次是将龙破天这个不可预知的因素解决。 只是眼下大皇子还没从南云城回来，结果他还不得而知。 但是有了皇主的亲卫统领夏云澜同行，安全的事情他完全不用操心。 安排耶律齐去开阳城，也是李夜故意所为，他是逼着三镇里的汗王做出最后的决定，是战是和，全看对方的选择。 对他来说，不论最后三镇的汗王们做出了怎么样的决定，都不会影响他的心境。 收回三镇，是他对已经离开的皇主的承诺。 一个需要他和大皇子以及南疆大军共同完成的承诺。 能够和谈，能够令两军都安全的回家，不再受到战争的伤害，这便是他在开阳城外筑起两座箭楼的原因。 现在，他希望这两座箭楼能让耶律齐带给各大汗王一个信号，那就是南疆大军不怕打仗，而是一定会打赢这卖战争。 而就在这时，南疆最难熬的季节悄然来临，三镇外象一座巨大的蒸笼，令十几万大军酷热难当。 李夜也从先生的药方中找到解暑的方子，开了药方让人送到下关和开阳，还好这些药草交不名贵，几乎在野外都能找到。 也许是天气酷热的原因，大皇子和沐沐也没急着从南云城回来，只是派人回来告诉李夜南云城的事情解决，让他放心。 大帐里面已经呆不住人，李夜让人去砍了些竹子回来，在大帐外面搭了一个凉棚，一天到晚躺在在竹棚下面避暑。 耶律齐在开阳城呆了三天，昨天终于回来，告诉李夜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说服耶律楚材及其他两位汗王，李夜心想左右无事，便给了他十天的时间。 并且当着他的面说了，若是过了时间还不拿出决定的话，他会首先打下下关或是开阳，届时战事一开，死伤便不是双方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因为他还有一个烂摊子需要回皇城解决。 耶律齐从开阳回来后对李夜的态度好了许多，即便是他也被二座雄伟的箭楼镇住了。 他相信如果开阳一旦开战，城里不到四万大军决对守不住。 这也是他在开阳呆了三天，仔细地跟汗王治泽索谷和大将军治泽平明商议之后，得出不能跟对方开战的结论。 怎么打？数万大军憋在开阳城，只有一个出口，只要敢出来就成了两座箭楼的活靶子，连防守的可能性都没有。 因为对方有重驽，防不胜防。 治泽索谷和治泽平明甚至已经后悔，大老远跑来攻打南疆三镇。虽然当时尝到了一些甜头，但是从眼下来看却是得不偿失。 只有耶律齐心里清楚，李夜是真的不想针对他跟自己的父王，否则在惜春城外建造两座箭楼，那自己的一干人马便再无还手之力。 告别治泽索谷和治泽平明，悄悄地回到了李夜的军营。 天空中的一轮骄阳仿佛不知疲累，狠狠地照射着南疆大地。 李夜和耶律齐盘膝坐铺在地上的竹席上，遥遥相对，中间摆着一壶李夜亲自煮的凉茶。 二人相对无语。 过了许久，李夜才说道：“刀箭无眼，我不想跟你在战场上相见。” 耶律齐回道：“我也一样，何苦相残。” 酷热当头，四周连一只鸣蝉都没有，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李夜看着耶律齐头上的汗水，笑道：“你妹妹不在，你可以脱光了上衣，没有会笑你。” 耶律齐苦笑着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沉默片刻后，李夜看着他说道：“若是我们先出手，你们便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耶律这齐低头沉默，。 李夜不知这草原诸王的最后决定是什么，但他还是想给双方最后的机会，毕竟一旦动手就会有巨大的伤亡，因为这里不是南云城，他没有天险可守，只有那数千座重驽组成的防线。 如果草原诸部的铁骑拼死一搏，虽然他有信心打赢这场仗，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这种代价他并不想付出。 他不相信那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 他想双方的将士们都能活着。 于是，便出现了他在城外煎熬，四大汗王在城内煎熬。 大家都在拷问对方的耐心，看谁先顶不住。 这就样，李夜给出的日子过去了二天。 ...... 五域皇城，丽妃的长春宫中。 往日里光洁整洁的地板上摔碎了一地的杯子和瓷器，新皇夏云杰，右相及中书令狐匡玉等人坐在一旁发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集结了几家的分神境高手前往南疆三镇，居然被对方杀了个精光，还将五十七个人头堂堂正正通过军部的驿站送回了皇城。 不仅仅如此，还向皇朝请功，要求严惩这些杀手的幕后主谋。 主谋是谁？ 丽妃咬碎了牙齿，摔碎了茶杯瓷器，依然无法发泄她内心的怒火。 然而让他们感到恐慌的是，南疆大军何时有了分神境的高手坐镇？ 便是大元帅也只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国师更是一个连修行的境界都没有的家伙。 因为对南疆的一切都不了解，副帅龙破天也没有了消息，整个南疆大军就跟从五域消失了一样，突然间跟皇朝失去了联系。 而从天风城传来了最新消息，为了防止五域里杀手再度进入南疆进行暗杀，整座南云城已经对外封闭，便是运送物资的军队也只能在城外交割。 南云城变成了一座铁桶一样的城镇，只能出，不能进。 即便他们再度派出杀手，也进不了南云城，更别说去到那南疆三镇了。 “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他们的力量强到我们不能理解的地步。”右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天气酷热，心里着急，几人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着急上火，凉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却不见效果。 “难道我们不能跟他们谈谈么？”令狐匡玉看着丽妃问道。 “谈什么？说我们不该派人去暗杀他们，你没见他们已经不要活口了吗？”丽妃恨恨地回道。 自从收到五十七个人头，这些人一下子明白了大皇子和国师的想法，人家不跟你们玩，直接全杀了。 你们可以放马过来，我全接着。 说到这时，夏云杰终于明白，自己的亲大哥不会放过自己，即便不会象对待那些杀手那般残酷，但是两人已经没有再开谈判的可能。 自从那宣旨撒消大皇子南疆大元帅那天起。 右相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想要一统天下，这场战争就免不了。我只是不明白，五域里的府中，究竟有谁愿意为此战出兵。” 令狐匡玉看着他冷冷地回道：“东玄域的府中派人带着五千兵马来了皇城，说是东方昊天身染重疾，不能亲至皇城。” 夏云杰一听，差点一脚踢在跟前的雕花圆桌上。 就这些人马，凭着一堵高高的宫墙，就能阻挡南疆的十几万大军么？ 右相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调动兵马的虎符不在我们手上，他们有权不听从我们的调度，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也不知道你父皇怎么想的，临走要离开这里，居然不把虎符交给我们，难道他想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发动一场战争么？”丽妃恨恨地说道。 夏云杰看着不停往外冒汗的几个人，皱着眉头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了？” 右相低头思考了一会，静静地回道：“眼下他们的对手是草原诸部的铁骑，没空理我们。先不要着急，我们得发好合计一下，才能发动下一次的攻击。” 丽妃指着烈日下的宫墙说道：“他们也是人，只要我们守住万象城，字住这座皇宫，我们就是名正言顺，他们拿什么跟我们斗？” 夏云杰顺着母亲的眼光看过去，若有所思地问道：“能不能断了他们的粮草，没有供应他们应该会坐下来谈判吧？” 令狐匡玉听后怔了怔，脱口说道：“这个主意不错。” 右相却摇摇头表示反对，看着三人凝声说道：“大皇子是奉了先皇的旨意，带领大军抗击草原诸部的铁骑，我们若是断了他们的粮草，就会在道义上站不住脚。” 丽妃低头想了想，看着三人说：“我们可以不断粮草，但是可以拖着不给，就说是眼下正在征收中，让他们自己想想办法克服。” 夏云杰听了母亲的一番话，不禁拍着桌子叫好：“这个办法好，我们不是不给，只是征调之中，这征调嘛......谁知道要何时完成？” “就用这个办法！”右相也表示支持。 “我们就跟他们慢慢玩，看看最后谁熬死谁？”丽妃看着三人，轻轻地说道。 宫墙之上的阳光，继续着往日的酷热。 花园里树枝上的蝉儿，热得拼命地喊叫。 仿佛在说：“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 ...... 南疆，惜春城外。 李夜跟纳兰雨正坐在竹棚下煮解暑的凉茶。 这已经是给耶律齐说的第五天，连着来了几天的耶律齐从昨天起便没有过来找他聊天，李夜心里想着草原诸王究竟想跟自己下一盘怎么样的棋。 这些日子他一直处在这压抑、酷热、烦燥的气氛中，纳兰雨知道他心事重重，也不敢跟他多聊。 “王天化今天带来消息，下关城里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惜春城的耶律将军去了一趟，说是你的朋友，便放了他进去。” 纳兰雨拉开衣服，敞开了胸口，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一边喝了一大口凉茶。 李夜看着不远处惜春城楼，轻声说道：“他应该是去说服哪里的汗王吧？” 纳兰雨不解问道：“为什么呢？” 李夜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敞开了胸膛的纳兰雨，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因为我跟他都不想继续再打下去，我想结束这场战争。” 纳兰雨然一楞，看着李夜笑道：“不打仗了？结束战争？他们甘心吗？” 李夜没有回条他的问题，而是继续看着惜春城楼地方向，静静地说道：”因为我们都不想再死人，而如果再耗下去，会死很多人？“ “我们现在占着上风，怕什么？”纳兰雨有些不解。 “大哥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管不顾，拼了命地往外冲，我们会不会死人？我们要死多少人才打赢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李夜盯着天空那一朵薄薄的云彩，心道这鬼天气，啥时候给自己来一场大雨。 他在熬草原诸部的汗王，也在熬自己，双方都在比耐心和勇气。 而他不知道的是，皇城中的人也准备要把他当成一只鹰来熬！ 两场战争，谁是最后的赢家？ 第四百五十一章 熬鹰 二 当整个南疆大地笼罩在一座大火炉的时候，南云城主府里却有一种秋意的肃杀气氛。 原因是自大元帅从三镇回来后，第二天傍晚就砍了十几个在南城门当值军人的头，并将他们的人头悬挂在城门上示众。 城里的百姓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打仗吗，难免会有怕死的，通敌的军人，砍了便砍了，否则大元帅何以服众。 只有守城知道内情的军人在瑟瑟发抖，因为他们不仅看见了挂城城门上的首级，还知道副帅也被下了大牢。 原因是某天副帅下令让这些军人打开城门，放行了一队黑衣人前往三镇。而从三镇得来的消息，这些黑衣人全都让国师和大元帅砍了头，派驿站送给在皇城里的那个新皇。 这一天，大元帅带着沐沐在南云城的军营里训话。 “兄弟们，这是在南疆，你们受命来南疆的皇帝是我的父皇，而不是这个窃取了皇位所谓的新皇，如果谁有意见的，可以离开这里，我不会阻拦。” “大元帅，我们都听你和国师大人的，不会做出对不起南疆和兄弟们的事情！”将台下的将士们纷纷吼道。 “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是若有再犯都，我一定会砍了他的人头，以祭死去有兄弟们！” “大元帅威武，我们誓死与南疆共存死亡！”留在南云城的军人，都是大皇子最亲信的将士，除了那十几个龙破天的亲信。 “我信任你们，也请大家相信我，等解决了三镇的战事，我跟国师一定会带着大家杀回皇城，让大家早日回家！”大皇子静静地喊道。 “杀回皇城去，打倒窃国的昏君！” “杀回皇城去，打倒窃国的昏君！” 这些上过战场，流过血的军人，最恨的就是自己人逼害自己人。 三镇的事情李夜和大皇子都没有遮掩，内情早就传到了他们耳里，对于偷袭国师和大元帅的杀手，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 沐沐看着激动的将士们倒是无所谓，在她眼里只要龙破天进了大牢，他对哥哥就算有了交待，这也是李夜在她来的时候悄悄交待的。 无论是龙破天还是杨开义，谁犯事，决不轻饶。 南云城不能出事，这也是她留在这里，暂时没有回惜春的原因。 而另一个不回去的原因是，就在前几天，南云城来了两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客人，而她又不想带着这两人去惜春，于是便在南云城呆了下来。 正好大皇子也在处理南云城的一堆杂事。 两人心照不宣，都不想来的客人去惜春城外添乱。 来的两人自然是唐秋雨跟梧桐。 师徒两人一路走走玩玩，终是在南云封城之前，进到了城内。 有着公主身份的夏梧桐，没花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城主府里。杨开义一看是大皇子的妹妹来了，还吓了一跳。 他虽然没见过夏梧桐，但是见到她手里跟沐沐一样的金牌，终于知道这是皇城唯一的公主，而这个时候大皇子已经跟沐沐进了南云城，去了军营里调查三镇的事情。 他将二人安排在李夜的府上住下，因为这里有沐沐在，三人可以说说话，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他得去问问大元帅才行。 这里能洗清自己通敌的嫌疑，已经让他心惊胆颤了。 他万万没想到，看是温和善良的副帅龙破天，居然会做下出卖大元帅和国师的事情，象这样的情况，便是杀一百回头，也是不够的。 还好，当初他选择站在了大元帅和国师这边。 开什么玩笑，皇朝最能征善战的勇士都在大元帅和国师的手里，五域里谁能与之抗争？ 安排好两人住下，杨开义急匆匆赶往了军营，找到了正在训话的大皇子。 “大元帅，有急事。”杨开义一边说话，一边控着脸上的汗水，南疆的天气就是火炉一样的存在。 “这么着急？何事慌乱成这样？”大皇子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 “那个，梧桐公主殿下来了南云城，我已经将她安排在国师府上了。”杨开义赶紧回道。 “我妹妹来了？还有谁？”大皇子笑了，他可是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妹妹了。 杨开义一边擦汗一边回道：“还有她师傅唐先生，一个女的，看上去很厉害。” “这两个家伙怎么来了南云城？”站在大皇子身边的沐沐地皱了一下眉头，她可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去找李夜。 “回去看看！”正好处理完军营里的事务，大皇子看着沐沐说道。 沐沐白了他一眼，在她眼里可没把大皇子当城元帅，最多也就是一个大哥哥，现在大哥哥的妹妹要来找李夜了，我可不太乐意。 一行三人急匆匆地回到了李夜的府上。 “哥哥，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南云城里相见，梧桐都这都好些年没见过你了。”夏梧桐见到自己的哥哥回来，自然是高兴坏了。 大皇子微微一笑，拉着夏梧桐的手说道：“上回一别，我也忘了是哪一年，想不到妹妹都长得大姑娘了。” 沐沐跟坐在一旁的唐秋雨见礼，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好坏她也学过几天宫里的礼仪。 这个规距她还是懂的，这也是李夜坚持要她学习的原因。 唐秋雨看着她点点头，笑道：“这才没多久，想不到沐沐已经是南云郡主了，连修为也超过了梧桐，真是太厉害了。” 梧桐听师傅一说，转过身来拉着沐沐的手，淡淡地笑道：“许久没见妹妹，想不到你的境界越来越高的。” 沐沐小脸一红，她没想到夏梧桐会这么热情，也不好拒绝，只得轻声回道：“沐沐见过梧桐姐姐。” 大皇子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里很是高兴。拍着手道：“今天晚上要好好喝一杯，给唐先生和妹妹接风。” “怎么不见师弟？”夏梧桐微微一笑，看着沐沐说道：“我还想着找他帮我铸造长剑呢！” “哥哥在惜春城，哪里有闲来这里喝酒。”沐沐笑了笑，说道：“他前些日子险些遇到皇城派出的杀手暗袭，这会正躲在那里不敢出门。” 大皇子瞪了她一眼，心道这家伙什么话说得出口来。 沐沐自然不怕她，回瞪了他一眼，指着他笑道：“据说他们要暗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哥哥。” 一位是五域皇朝的正统继承人，一位是皇朝的的公主殿下，沐沐虽然是郡主，但也只跟李夜亲近一些。 唐秋雨跟夏梧桐一听都大吃一惊，两人瞪着大皇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秋雨沉默了片刻，低声感慨着说道：“想不到陛下这才离开没多久，五域里便真如你母亲所料那般乱了起来。他们哪里知道，这皇帝哪是这么好做的？” “哥哥你没事吧，师弟他呢？有没有受到伤害？”夏梧桐轻声问道。 “国师好得很，能吃能睡，比我还厉害。他还逼着我从南云城给他运去了无数瓮的烧酒，说是慰问哪些替他挖坑埋人的兄弟们。” 大皇子一边煮茶，一边笑道，好象两人从来没把此事当做麻烦。 沐沐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有哥哥保护你，自然不用害怕皇城里的杀手。 “我在青城修行了几年，这些年一进没有下山，没曾想到父皇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去了那个世界，真是太狠心了。”夏梧桐幽幽地说道，眼睛又有些泛红。 沐沐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只好出言安慰道：“皇上离开的时候来过这里，他走得太急，那有时间去青城？” 大皇子神情温和地看着梧桐公主，轻声说道：“父皇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和我也是一样，不是还有母亲在吗？她没告诉过你？” 夏梧桐看着他点点头，轻声回道：“来这里之前已经去见过母亲了，是她要我来南疆找哥哥的，说皇城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先不要回去。” 大皇子点点头，笑道说：“这事交给我和国师两人就行了，你跟唐先生还是郡主就呆在南云城避暑就行，三镇太热了，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那里有那么热么？”唐秋雨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沐沐看着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帐里呆不住，我哥哥跟纳兰大哥两个成天呆在外面的竹棚底下。象烤肉一样，成天往下流汗。” 大皇子看着夏梧桐和唐秋雨说道：“我们已经把三镇围了起来，国师现在是将他们围着煎熬，看谁受不了先出城......和谈。” “不打仗了么？”唐秋雨声问道。 “怎么打，他们拿什么跟我们打？”沐沐皱着眉头说道，她是最了解三镇的情况的。 大皇子看着沐沐的样子摇摇头，笑着回道：“我们双方都不想再有更多的伤亡，现在就看谁先退一步了，国师希望他们能退出三镇，其他的条件我们再谈。” 唐秋雨点点头，看着大皇子笑道：“几年没见，想不到那家伙已经这么厉害了，居然指够指挥三军作战了。” “那是，南疆的几场大战都是在哥哥有策划下才能打赢的，可惜你们来晚了一些，没见着那惊天动地的场面。”沐沐想着南云城外的哪些爆炸声，到现在还觉得恐怖。 夏梧桐听沐沐说完，一张嘴惊得半天合不上，回头看着大皇子道：“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大皇子看着她笑了笑，红着脸说道：“那会国师把我赶进了层里，说是怕伤到我跟杨城主，那有郡主看得仔细。” 说完慢慢地将南云城外的那一声决定说给了师徒两人听，沐沐从屋里端了碟瓜子、糕点放在桌上，给三人倒了茶水，然后自个专心磕起瓜子来。 打仗费脑子的事，还是让哥哥操心吧。 她只要在打仗的时候守在李夜的身边就行，在她心里，一直是自己保护哥哥的。 只是她跟大皇子不知道的是，在李夜眼里，又何尝不是他一直在保护着沐沐。 以他如今第八重快要圆满的肉身境界，五域里能伤到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便是杀手入帐的那夜，他也是拎着铁弓，神情自若地对敌。 第四百五十二章 熬鹰 三 来到南云城的第二天，趁着夏梧桐跟唐秋雨去逛街，大皇跟沐沐琮到了南云城的大空牢里，看望已经入狱数日的龙破天。 看着拎着食盒走进来的大皇子和跟在身后的沐沐，龙破天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眼下的他，明白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从他收到父亲的那封信，决定帮助新皇暗杀大元帅和国师之日起，自己就再没回头的机会。 “今天心情怎么样？话说这里面，可比外面凉快多了，这些日子整座南云城都成了一座火炉。”大皇子放将食盒递给牢里的龙破天，淡淡地说道。 “从谢大元帅还来看我，末将死不足惜，只恨没办法在家人跟大元帅之间作出选择。”龙破天低头回道。 大皇子摇摇头，看着一脸憔悴的龙破天，痛苦地说道：“国师说过，这世间没有对错，只是愿意跟不愿意。” “之前你愿意跟着我征战，那是你心里还没有选择，等你家人逼着你作出选择的时候，你的心里才有了愿意跟不愿意的分别。” “你的事情我不会作出决定，一切都交给国师处理吧。”大皇子看着着，脸上尽是痛苦的神情。 让他亲手对跟了自己多年的部手出手，他真心做不到，这也是当初皇主跟李夜说大皇子太仁慈的原因。 皇主要借李夜这把刀，把他身边的障碍一一除去，为此他不惜去求已经退隐江湖多年的莫先生，甚至在李夜少不更事的时候就做出了选择。 这也是皇城里的大臣们为何说皇主雪藏了李夜五年的原因。 站在他身边的沐沐静静地看着呆坐在牢里地上的龙破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还一起跟草原诸部拼命的副帅，竟然为了家人会站在到杀手的一边。 向来心狠的她，看着牢里日渐憔悴的龙破天，也是于心不忍。 但是她却不能给大皇子提出意见，她只是见证者，不能替李夜作出决定，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就快要打赢了跟草原诸部的战争，但她知道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李夜和大皇子。 已经坐上皇位的那个家伙，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大元帅，往后末将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还望你保重身体。据说，皇城的新皇已经决定不再给南云城供应粮草，他们要熬死南疆的大军，逼你们就范。” 看着大皇子，龙破天轻声说道。 毕竟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再过些时候，收到不皇朝的物资，大皇子自然就会知道。 大皇子点点头，这事早就在国师的预料之中，为此两人从去年冬天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他们想把本元帅跟国师还有十几万的大军当成鹰来熬？可惜我跟国师都不是鹰，不会如了他们的意。”大皇子看着龙破天，再一次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监牢内一片安静，大皇子直视着龙破天的双眼，过了很长时间才缓声说道：“你也别怪我跟国师狠心，毕竟这是你先做出的选择。” 五域中有实力能和皇城的新皇分庭抗礼的，只有南疆大军，这个道理龙破天也懂，在收到父亲的密信后他曾呆坐在军营里想了一整夜。 三大皇子的话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 “虽然我明白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大元帅跟国师，但是让我违背生我养我的父亲，我也实在是做不到，如果还有来生，就让我再做牛马来报答大元帅的知遇之恩。” 说到这里，龙破天低下了头，不再看大皇子和沐沐。 沐沐微垂着睫毛，跟大皇子说道：“我们回去吧，姐姐跟唐先生应该快回来了。”监牢里虽然阴凉，但是这压抑的气氛却为她不喜。 大皇子微微蹙眉，看着牢里的龙破天轻声说道：“保重身体，改天再来看你。” ...... 走到回府的路上，沐沐看着大皇子，皱着眉头问道：“大元帅，哥哥把草原三镇的铁骑当成鹰来熬，想不到这皇城的新皇居然也想着把我们当成鹰来熬。” 大皇子回头看着她笑道：“有你跟国师在，自然不能如了他们的意。” 两人还没进到李夜的客堂，就看见杨开义从里出急匆匆出走出来。 “杨城主找我何事？”大皇子看着他笑道。 杨开义看着走进来的两人，掏出手巾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小声说道：“皇城的物资按说前天就已经押送到，可是到了今天还没见影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皇子一楞，想到龙破天说的那番话，看着杨开义苦笑道：“不是出了问题，那是出了大问题，他们想断我们的粮草，逼我跟国师就范。” “那如何是好？”杨开义一听，着急地说道。 大皇拉拉着他进了客堂，沐沐去煮茶烤水。 “我们春耕的粮食都收割完了吗？”大皇子没有马上回答杨开义的话。 “都已经收回一了，粮食收了三十百万斤，牧草收了五百万斤干的，都晒干入库了。” 大皇子一听，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道：“在下雪之前，还能再种一季粗粮吧？” 杨开义点点头，回道：“可以。” “那就安排守城的大军，再种一季粗粮。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所有的将士，先发一部分军晌，剩下的先欠着，告诉大家等我们杀回皇城后双倍还给大家。” 想用断了粮草逼着他两低头，这事李夜早在来南疆第一天都预料到了。 “我们眼下收获的粮草，加上库存的，如果再种一季粗粮的话，大军坚持到明年开春也没问题。”杨开义低头盘算了一番，看着大皇子说道。 “杨城主不知道的是，国师安排大军在三镇城外也开垦了几千亩地，若是加上那里的生产情况，我们便是坚持到明年的夏天，也是富足的。” 杨开义一听，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拍手笑道：“如果再加上南疆各城的援助，还有天风城的资助，我们不用耽心粮草的问题了。” 二人对视片刻，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一头雾水的沐沐看着两人，没有说话，事实上她在盘算着如何打发掉夏梧桐跟唐秋雨，然后再过几天，悄悄地溜回惜春去，在这南云城她也呆腻了。 便在这时，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大皇子看了沐沐一眼，微笑说道：“父皇临走的时候，可是把我妹妹托付给国师大人了的。” 那意思，还请郡主包容一二，他早从李夜的嘴里知道两个不是亲兄妹，沐沐如此腻着李夜他哪能不知，他也不会反对自己的妹妹喜欢上李夜。 他怕的是，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南云郡主容不下自己的妹妹，这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便是连国师跟他二人，见到了也会感到关疼的人。 话音落处，一身白色罗裙的夏梧桐和一身红裙的唐秋雨走进到客堂，先向杨开义拳一礼，然后见过大皇子。 看着坐在一旁煮茶的沐沐，夏梧桐走过来，将买回来的一大包零食堆在桌上。 看着沐沐笑道：“妹妹过来，他们聊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沐沐看着她想了半天，才问了一句：“有没有带花姐姐的桃花酥过来？” 夏梧桐一楞，赶紧取出几盒桃花酥搁在桌上，拉着她的手笑道：“我来之前去了一趟花姐姐哪里，她还想着来南疆呢。” 沐沐一边打开桃花酥的盒子，一边看着她叨叨：“花姐姐怕是来不了这里啦。” 花天下是二皇子的人，这事李夜跟她说过，便是纳兰雨也在她面前报怨过。 只不过，沐沐也知道花天下对李夜没安坏心，她跟着二皇子也是身不由己的事情。 她甚至还想着，等哥哥和大皇子回了皇城，顺便收了花满楼，顺便解决掉纳兰雨的心病。 夏梧桐哪里知道沐沐的这许多心事，在她眼里只要沐沐开心，就能带着她去惜春找李夜那家伙。 “谢谢姐姐带来的桃花酥，我前几天还跟在元帅说，沐沐很久没吃到花姐姐的桃花酥了。”沐沐眯着眼睛，看着夏梧桐说道。 南云城封城，皇城又故意针对南疆的大皇子和国师，便是有商家想把皇成的食物带回南南疆来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嘴馋的沐沐甚至已经想着去天风城逛逛，说不定哪里会有从皇城运回来的零食。 杨开义想起先前所耽心的事情，眼下看来已经不是事情，禁不住看着大皇子笑道：“看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再厉害，也比不过国师跟大元帅啊。” 大皇子看着他平静说道：“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而杨城主你又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我想那一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我希望你能获得属于你的东西。” 杨开义一听，激动得差点跪了下来，看着大皇子凝声说道：“大元帅放心，我一定会跟南疆大军同甘苦，共进退。” 大皇子挥挥手，笑道：“你赶紧去做个计划，安排大军去城外继续耕。” 杨开义一听，站起来跟屋里的众人揖手告别，转身出了客堂。 大皇子回头看着夏梧桐和唐秋雨说：“皇城断了我们的粮草，眼下我们的生活会艰苦一些，你们确定要留下来吗？” “二哥怎么如此不讲理，难道父皇走的时候没教过他如何做人吗？”夏梧桐听完在大皇子的这番话，一脸的气愤。 “即便是教了又如何，当初父皇只是让他监国，没让他登基，他不是也做了吗？”大皇子看着好笑道。 “此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唐秋雨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忧心忡忡地问道。 “从他们派出杀手来暗算我跟国师的那天起，就没有了退路，何来回旋之说？”大皇子沉声回道。 唐秋雨和夏梧桐一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接上。 ...... 这一夜，自惜春回来的黑衣亲卫，给守在南云城的夏云澜带回了李夜的回信。 收到李夜回信的夏云澜，二话没说，当天夜里就带人去了南云城的大牢。 第二天，大皇子收到杨开义带来的消息，龙破天昨夜畏罪服毒自尽。 收到消息的大皇子没有去大牢查看，只是在沉默半晌后回道：“在城外找个避静之处，厚葬龙副帅，接将军的级别。” 等来人走后，大皇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屋檐底下，望着这一城的酷热，一颗心却凉透到底。 我知道这是国师不想让自己为难，替他做了他做不到，也不想做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父皇离开前对他说的那些话：“要做一国之主，就不能老是给自己留下有毒的尾巴。” 而龙破天，在国师的眼里就是那条有毒的尾巴。 抬头望着南云城上那一轮红日，大皇子喃喃自语道：“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四百五十三章 熬鹰 四 就在南云城的守军为了应对皇城的毒招，在城开重新翻地播种的时候，惜春城外的李夜等来了他给耶律齐限定的第七天。 天空依然持着一轮烈日，照耀着南疆大地。 还好三镇外面不缺水，刚种下去的种子发了芽，每天没有轮岗的将士们都奔波在城外的土地上，他们也明白国师的苦心。 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打仗。 眼下皇城想整垮南疆大军的意志，这些有血性的军人哪会向皇城的权贵们低头？ 跟纳兰雨行走在田地间的李夜，仿佛已经看见了这些又憋了一肚气的将士们杀回皇城时的情景。 哀兵不可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惜皇城里的大人们不知道。 以为断了南疆大军的粮草，就能逼着大元帅和国师两人低头。 “昨天夜时，我让夏云澜把龙破天杀了。”看着身边的纳兰雨，李夜轻轻地说了句。 只听“扑通！”一声，纳兰雨掉进了刚开垦出来田地边的水沟里。 “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无比震惊的他，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呆呆地抬头看着站上面的李夜。 “龙破天已经死了，就在昨天晚上，我杀的！”李夜低头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便是号称拼命三刀，为了银子可以杀人不眨眼的纳兰雨，在听到龙破天的死讯时，也惊得目瞪口呆。 “不可以么？”李夜想着远在皇城的右相，居然逼着自己的儿子背叛跟随了多年的大皇子，即便他放他一马，但终究是个祸害。 因为李夜不能老是呆在皇城，他要上山修行，他不能在大皇子身边留下隐患。 这是他对皇主的承诺。 世事无好坏，但是却有敌人。 若是因为杀手来暗杀自己的原因，他可是放过龙破天，但是有大皇子掺和其中，他便不会心软。 他曾跟很多人说过，我命很硬，想要我的命，就得留下你的命。 呆呆在站在水沟里，纳兰雨过了半晌才爬了上来，看着李夜轻声问道：“这是真的？” “你看我象在说谎么？”眼下内忧外患，李夜放下了自己的慈悲心肠。 跟在李夜的身后，一路上纳兰雨没有说话，两人绕过几块新开出来的土地，回到了大帐外的竹棚底下。 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纳兰雨从大帐里走出来，躺在地上的竹席上，仰天叹了一口气。 然后郁郁地看着李夜，问道：“今天是第七天了！” 李夜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望着惜春城头，淡淡地说道：“然后呢？” “你不会真的十天一过，就要跟他们开战吧？”纳兰雨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不是说不着急，跟他们慢慢地玩么？” 李夜呆呆地望着惜春城头，喃喃地说道：“本来我就再熬熬他们，可是眼下有人想要熬我们，我就不能花更多的功夫去熬三关的草原铁骑了！” “皇城里那帮人等不及了么？”纳兰雨也皱紧了眉头。 “南云城有消息，皇城已经停止了对南疆大军的粮草供应，就是新粮还没有征收上来，让我们先克服困难。”李夜想着云澜给自己的信，突然觉得自己也有发火的时候。 虽然南云城不缺粮草，甚至眼下三镇外已经开出来的荒地已经种上了夏粮，到下雪之前就能收获。 再加上南去城外的几千亩土地，他哪里会怕皇城的断供？ 只是他没预料到的是，皇城的大臣和新皇，居然敢在自己跟草原铁骑胶着的节骨眼上，突然摊牌。 这是他和在大皇子都没意料到的事情。 所以，他决定把南疆的战事速战速决，最慢地不能拖到过这年的冬季。 因为，我决定在今年的冬天要去五域的皇城里过。 而这些话，他还没跟纳兰雨说过。 “给大皇子发消息吧，就说我们准备动手了，让他从南云城回开阳吧。另外，派人给开阳送信，让他们做好攻城的准备。” 下了决心的李夜，不想再熬下去了，他在等。 等耶律齐给他回话。 等十天的期限到来。 等一个下雨的天气。 既然不用火攻，他自然要选择一个下雨天来对开阳城发起进攻。 忽听着李夜此言，纳兰雨眉尖一挑，抬起那张俊秀的脸，看着李夜说道：“我说，你这回也是当真？” “你知道军中无戏言的，我已经熬得太久了，你也知道我们每一天都很难熬！”李夜看着他说道。 熬别人，何尝又不是熬自己？不同的是，大家都在比拼对方的耐心和勇气。 李夜也自然相信，坐在皇城金殿之上的二皇子，这会虽然在熬自己跟大皇子，但他以及他身边的那一些大臣，肯定会比自己更难过。 十几万南疆大军，如同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不知道哪一天会往他们的头上斩下。 毫不留情的。 纳兰雨抬头看着竹棚顶上，郁郁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花小妞了。” 李夜一听，白了他一眼。 虽然两人都知道纳兰雨跟花天下两人的立场不同，但是两人谁也没有点破对方的立场，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这个无解的难题。 眼下在大战将起的时候，纳兰雨提起花小妞，着实让李夜很恼火。 想要跟花天下团聚？你想的太美了！ 李夜脸色渐沉，抬手指着南云城的方向，淡淡地说道：“等我们拿下皇城，我就花满楼收回来让你管，花姐姐自然就是你的人了。” 纳兰雨看着他笑了笑，解释道：“我实在没办法，因为我太喜欢她了。” 李夜伸出左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下面，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缓缓说道：“那你得拼命，先给我打赢眼下的这场战争。” “放心，我会拼命的。”纳兰雨答道。 李夜沉默片刻后，看着他笑道：“要不，让大皇子来看住惜春城，我们兄弟二人去开阳跟他们大战一场如何？说不定会快一些结束这场战争。” 纳兰雨眉毛一挑，拍掌说道：“东风吹，战鼓擂！” “兄弟打仗怕过谁？”这是李夜教纳兰雨的，想不到他这会说出口来。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纳兰雨指着惜春城头笑着说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出来？” 李夜一楞，扭头看向惜春的方向，冷冷说道：“这家伙果然有些意思，反过来熬我！” 纳兰雨摇了摇头，说道：“他只是将军，还不是汗王。” 李夜低头想了想，宽慰道：“就算那些汗王老羞成怒，疯狂到出城跟我们决一死战，也不可能提前告诉他，让他传信给我们。” 道不同，大家都互相防备，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说出心底的想法。 ...... 李夜的判断没有出错，惜春城里，四个汗王正难过海东青传递彼此的消息和决定。 惜春城主府里，耶律楚材正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兰天齐，他的眉头紧皱，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不出来心里的情绪。 “据耶律将军说，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兰天齐看着他，沉声说道。 耶律楚材看着他点点头，指着坐在和旁的耶律齐说道：“今天过后，我们还有最后两天以兰王看来，我们是出城跟他们决战，还是继续让他们围困？” 兰天齐凝声说道：“难道就没有和谈的可能吗，我们还有十几万人马，就算出城跟他们决战，也有得一拼。” “你这话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耶律楚材看了一眼耶律一眼，看着兰天齐说道：“只是我们这十几天人马现在兵分三路。” 兰天齐挠了挠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们当初的失误，现在看来真的大势已去。” 耶律楚材叹道：“若是让剩下的十几万大军跟他们决战，就算我们打赢了这场仗，我草原的男儿也剩下不了多少，这个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耶律齐上前跟两个汗王揖手说道：“在下害怕他们会先拿开阳开刀，毕竟他们在开阳有绝对的优势，而且我们还无法增援。” 兰天齐叹了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四部汗王是唇齿相依，如果坚昆王庭治泽索谷汗王他们战阵亡，我们无颜回去见他的父母妻儿。” 耶律楚材听完两人的一番话，沉默许久，才沉声音说道：“难道我们真在一仗都不打，就乖乖地退出三镇？” 看着自己父王难看的脸色，耶律齐低头想了想轻声说道：“要不我们二方在城方摆下擂台，两军各挑出三人打一场，谁赢了就由谁作主？” 这是一句看似很寻常的话，却让两位汗王松了一口气，双方各派自己的精英跟对方来一场擂台战，这似乎是眼下唯一能解决难题的办法。 毕竟就算有死伤，也只区区三人，双方都不会伤到和气，打完之后还可以坐下来谈判谈条件和要求。 毕竟草原诸部来南疆也不是这了一些土地，更多的还是为了生存的资源问题。 耶律齐自己也觉得有些有趣，看着两位汗王笑道：“这只是末将的个人想法，最后能不能进行，一方面要看四位汗王意见能不能统一，另一方面还要南疆国师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先这样决定吧。”耶律楚材说道：“放出海东青跟下关开阳联系，明天，由齐儿你去跟他们的国师谈谈。” 耶律齐看着自己父王认真的神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对于他来说，能不打仗而解决眼下的问题是最好的办法。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李夜这会说不定已经准备在开阳发动攻城的命令了，就等着十天期限到来，自己拒绝他的提议。 眼下看来，自己至少已经说服了二个汗王。 兰天齐看着他的眼睛，无奈地说道：“眼下我们被逼到危险的关头，只有麻烦殿下跟南疆的国师谈谈，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提议，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耶律齐轻声回道：“我去试试。” 耶律楚材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先跟两位汗王联系，看他们的决定，你再出城。” “我去安排放出海东青。”耶律齐看着两位汗王，沉声回道。 耶律楚材挥挥手道：“赶紧去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要打擂台战 一 第二天，李夜纳兰雨两人在城外的耕地上跟一帮将士们忙活了大半天，回到大帐时已经错过了午饭的时辰。 饿肚子的事情自然难不倒李夜，自小在天山生活的他，没花多少功夫就是大帐外煮了一大锅的肉粥。 闻着浓浓的香气，纳兰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哪个女孩命好，能够嫁给你？” 李夜白子他一眼，撒掉铁锅下的树枝，只留下炭火继续煮。 “你还是想想如何找赢这场战争，等着我跟大元帅回皇城把你的花小妞抢回来吧。” 当他说出这句话后，竹棚里一片安静，纳兰雨盯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了一句话：“你皇家学院有一个未婚妻，军营里有一个郡主，指不定那天又来一个公主！” 李夜闻言恼怒起来，瞪着他咬牙说道：“你信不信我再拖你几年，等到那花小妞在皇城里嫁人后再打回去？” 纳兰雨看着摇摇头，笑道：“你别得意，我敢打赌，说不定今天下午郡主就会从南云城杀回来，再给你带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回来，有你难受的。” “我可是记得清楚，沐沐虽然喊你哥哥什么以的，但是在她的眼你，你也就跟那些阿猫阿狗什么的，都是她的私人物件。” 李夜一听，一张小脸红了大半，指着他恼怒地说道：“我煮的粥不给你吃。” 没料到纳兰雨极不要脸地从竹席上爬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我就害怕会伤害你的自尊心，嘿嘿。” “那你现在说这些破事，又是何居心？”李夜恼火地说道：“我真不敢相信，花姐姐会喜欢你这样多嘴的男人，你比女人还麻烦。” “再不好，我也是你大哥，国师的大哥。” 纳兰雨同情看着他。“大元帅跟沐沐已经去了好些天，眼见就要回来了，等她回来自有人来管你。” 李夜摇摇头，知道拿他没办法。 两人守着大铁锅，各自打了一碗肉粥，端着坐在桌边，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望着身后的惜春城，纳兰雨忍不住又说道。 “王天化那小子带着卫青玉去下关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升了官职，就把我这个往日的将军给忘了？” 李夜吃饭自然不会跟他说话，自己抱个一碗粥，一边轻轻地吹着上面的热气，一边慢慢地将一碗肉粥看浅，稍后又起身去打了一碗。 纳兰雨没理会他的沉默，继续说道：“我说，如果今天耶律齐还不来，我们真的要去开阳，跟他们大战一场么？” 李夜没理他，继续一边吹着碗上的热气，一边慢慢喝粥。 正在两人一个叨叨一个沉默的时候，惜春城外的将士领着一头大汗的耶律齐走了过来。 看着低头喝粥的两人，耶律齐一边掏出手巾擦汗，一边笑道：“你两不会这么小气吧，怎么说我眼下还是你们的客人呢？” 纳兰雨看了他一眼，指着一边的木盆说：“碗在哪里，要吃自己盛，话说你又不是女人，哪来的这多啰嗦？” 耶律齐看着两人笑了笑，自己走到铁锅边取了一个碗，打了一碗粥，端到桌边坐下，看着李夜说：“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李夜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吃饭的时候别惹他。” 耶律齐一呆，想着纳兰雨如果说的真的，那这家伙连吃饭也比别人少了许多的乐趣。 摇摇头道：“我也是忙了一晌午，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过来了。” 纳兰雨不屑地看着他：“你盼望跟我们大战一声，来个你死我活的决战？” “哪啥，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狠？”耶律齐一边抱着碗吃肉粥，一边跟纳兰雨两人聊天。 “不打仗才有心情聊天。”纳兰雨端起肉粥美滋滋地吞了一口，笑道：“要还想着打的话，我劝你吃饱粥赶紧走，反正我已经横下心来了。” “怎么讲？”耶律齐紧张问道。 “打死你！”纳兰雨咧开嘴跟他笑道。 ...... “说吧，这等到今天才来见我，带来了什么消息！”吃完肉粥的李夜，洗碗烧水煮茶，做完这些后，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耶律齐。 耶律齐放下手里抱着的碗，无辜地看着他回道：“我们决定跟你们打一架，谁赢了，就决定对方的对留。” 李夜眉头微挑，看着他，疑惑地问道：“打架……打架是个什么玩艺？” 耶律说到这里，轻轻地放下手里的碗，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看着李夜和纳兰雨说道：“我们各挑三人，就在惜春城外打一场擂台赛，谁赢了听谁的。” 李夜看着他眼睛里的得意神情，心中忽然生起打人的冲动，但是想到各自的身份只好放弃。 看着他笑道：“我现在是掌握主动的一方，为什么要跟你打？” 纳兰雨也看着跟前的李夜，被他说得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耶律齐看着眼前的少年，震惊的无法言语，当他终于张开嘴时，却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以眼下的局势看来，我军随时都可攻下开阳城，只要开阳一破，你们拿什么跟我们抗争？” 纳兰雨一各，明白了李夜的意思，当下扭头看着耶律齐说道：“为什么？因为我们现在比你们强呀，你们的粮草还有撑多久？” 意思是，我们都不用动用，就能饿死你们十几万大军。 耶律齐看着两人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只是想不两军不要再有人去为了这场战争而死，我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些，为何你不愿意试试？” “难道说，你怕打不过我们？” “仅此而已？”李夜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耶律齐点点头，有些害羞地回道：“仅此而已，你也知道四个汗王即便愿意罢战也要给自己，给大军找一个放手的理由。” 纳兰雨一呆，扭头看着李夜。 看着他脸上尴尬的神情，李夜忽然笑了起来，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既然大哥有罢战的仁心，我为什么不支持你？” 其实李夜在听到耶律齐提出罢战的时候已经恨不得抱着他亲一口才解气，只是自己终究是占上风的一方，怎么也得拿一下架子才是。 耶律齐看着眼前的少年国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以后谁再跟他说少年不可靠，他一定会狠狠地痛揍对方一顿。 “上次跟你说，我这人命苦，不喜欢打打杀杀，只是命运总是不放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心情。” 说完这话，李夜特意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纳兰雨。 自己的很多事情，大哥也是知道的。 “国师你命硬嘛。”纳兰雨哪不知道他的意思，偏偏不如他的意。 李夜看着两人哈哈干笑了两声。 “你们的汗王已经商量好了？” “我父王跟兰王已经决定下来，现在就等下关和开阳的二位汗王，最迟明天就能定下来。”耶律齐看着他，觉得心情大好。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烤上肉，请我喝一顿酒才对？” 纳兰雨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两手一摆，歉然地说道：“这大热天，你让我去哪打猎？酒也给大哥喝光了。” 耶律齐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当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纳兰雨，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你把酒都喝完了？” 纳兰雨两人一摊，一脸无辜地回道：“其实我也没怎么喝，那些酒就没了。” 耶律齐忍住喝他一脚的冲动，回着看着李夜说：“先不说喝酒的事，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只要合情合理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李夜看着他，轻轻地回道。 看着李夜不急不缓的样子，耶律齐摇摇头道：“我真不明白你，一会说不想打仗死人，这会我跟出解决的办法，你反倒不着急了。” 李夜没有理他，只是平静应道：”我也是认真的。” 耶律齐抬手捂着额头，讷讷地说道：“算你狠！” 李夜微笑回道：”你这可是不负责任的说法，每回大战前我都替你着想，让你离得远一些呀。” 耶律齐一楞，看着他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低头一想，还真是这样，每回开战前，这家伙都会提醒自己，包括头一回来惜春城外请自己喝茶的那一次。 难道说两人真的前世有缘？ 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两人都彼此凭生好感。 耶律齐心想还好自己是男儿身，否则真有一种冲动。 “希望此战能平息你我两方的战事，双方恢复到和平时代，可以互相通商，买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耶律齐看着李夜，幽幽地说道，神情活脱脱地象他妹妹耶律燕。 “没问题，等战事结束，除了三镇，我可以答应你们的任何要求，你们需要什么，都可以坐下来跟我们谈。”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能代表皇朝跟我们谈吗，商议所事的事情都由你决定么？”耶律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在之前，或许我还没那个份量，但是从你走进这个大帐的那一天起，我就能决定南疆的一切！” 他跟大皇子两人的意见没有冲突，反正这江山以后也是他坐，哪么只要是李夜应承下来的事情，大皇子哪里有反对的道理？ 毕竟李夜在南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皇主有一个交待，为了给未来的他打好一个坚定的基础。 “他说的话能算数么？”耶律齐回头看着纳兰雨，认真地问道。 纳兰雨白了他一眼，高声回道：“如果国师的说话还不算数，这五域皇朝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人为你做主了！” “但愿些次能终了这场无谓的战争！” 耶律齐握紧了拳头，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等一切结束后，我邀请两位去我们部落里做客，我们大醉三天三夜！” 纳兰雨跟他对了一拳，哈哈大笑道：“我一定奉陪到底。” 只有李夜没有回他，因为他知道等结束南疆的战事，还有另一场战争在等着他们。 暗自思量，自己真的是劳碌之命，一件事情连着一件，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 他有些明白当年先生在天山上说的那番话了。 只有在天山上的时光，才是自己最快乐的日子。 一入世间，便身不由己。 第四百五十五章 要打擂台战 二 耶律齐没有等到李夜给他烤肉，两人约定了待草原四王统一了意见之后，再由耶律齐出城来找李夜商量具体的时间和办法。 李夜和纳兰雨把他送到惜春城的护城河边，两人又唠叨了一阵，才各自转身离去。 已经看到了结束这场战争的希望，他跟纳兰雨两人都很开心。 “那个，他们说要打三场擂台，你有把握吗？”纳兰雨看着身边的李夜，小声问道。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么？大哥的外号不是叫拼命三刀么？”李夜看着他嘿嘿地笑了二声。 “那是别人跟我开玩笑的，眼下的这三声就不能输，我这修为哪能上去？”纳兰雨有自知自明，哪里敢上擂台？ 李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不缺高手。” 纳兰雨听完一拍自己的脑袋，笑道：“你看我这猪脑子，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呢？” “回吧，中午只吃了一碗粥，饿死了。”李夜快步往前走去。 “等等我，那啥好象回去也没什么吃的呀，酒都喝光了，大元帅也不回来，还有沐沐那家伙也不要你了......“一路上，纳兰雨叨叨个不停。 ...... 李夜回着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还没走进大帐，就闻着了烤肉的香味，纳兰雨看着李夜说：“有人来给咱做饭了？” 李夜之前吩嘱过惜春管伙食的领队，不要管自己吃喝，除非自己过去跟他打招呼，可今天好象没跟他们说过事呀？ 摇摇头，两人和路快步走到了大帐外面。 看着坐在火堆旁陌生的背影，李夜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军中除了沐沐，还会有那个女孩敢跑来自己的大帐里烤肉？ 纳兰雨也呆住了，站在李夜的身后没有出声。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算是跟前眼的不速之客打招呼，李夜如是想的。 “师弟你回来啦？”没料到转过身来的少女，看着两人惊喜地喊了一声。 李夜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指着眼前的少女，喃喃地问道：“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末将拜见公主！”纳兰雨也认出了眼前的少女，赶紧上前见礼。 “嘻嘻，惊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少女放下捏在手里的树枝，跳上前拉着李夜的手笑道。 “不是惊喜，是惊吓！”李夜白了她一眼，接着问道：“你师傅跟我妹妹呢？还有你哥哥呢？” “我在这里哩，哥哥你眼瞎了！”躺在竹席上的沐沐爬起来看着他吼道：“你眼里只有梧桐公主么？” “这黑灯瞎火的，鬼才看见躺在地上的你。”李夜笑着拉起坐在竹席上的沐沐。 “唐先生，大元帅都在大帐里喝茶。”沐沐跟李夜说道，然后一转身，溜到了火堆面前，闻着肉香，笑道：“梧桐姐姐，你的手艺也不错哦。” 夏梧桐小脸一红，转进进了大帐。 “妹妹，喊他们出来吧，大帐里热得要死，哪里呆得住人。”李夜看着她说道。 “我早就说嘛，他们偏偏愿意在里面干蒸。”沐沐拍拍手，嘀咕了一句后转身进了大帐。 ...... 趁着沐沐和梧桐进去叫人，纳兰雨在大帐外点了一盏灯，昏暗的帐外顿时有了一道光明，正好照耀在竹棚的外面。 闷在大帐里的一堆人早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看着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模样，李夜笑着问道：“大元帅，你们挤在大帐里不热吗？” “热！都快热死了，这里比南云城热多了。”大皇子摇摇头，捏着丝巾擦脸上的汗。 “你两去哪了，来了人也看不见。”唐秋雨瞪了李夜一眼。 “哦，我忙呀！哪能象唐先生这样游山玩水？”李夜看着她笑道。 李夜实在想不明白，就三镇城外这个鬼地方，要吃的没吃的，要玩的更没玩处，连天气都跟蒸笼一样，这师徒两人还眼巴巴地大老远跑来这里。 如果就是看大皇子，她们完全可以呆在南云城啊？ 难道真的象大哥说的那样来找自己的？ 天气虽是闷热，李夜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只答应过皇主照顾公主，可没有其他的想法。 要知道眼皮底下有沐沐这个小恶魔，几千里外的皇家学院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姐姐，而自己的修行还没看到破境的希望...... 皇城的烂摊子还在等着自己。 他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看着半晌不出声的李夜，沐沐皱了一下眉头，大声问道：“哥哥，你跟纳兰大哥去了哪？听卫兵说你两去了惜春城送人？” “是啊，送耶律齐那家伙，你又不是不认识。” 李夜摇了摇头。 “先吃东西，填饱肚子再说吧。”最后，还是大皇子发话了，他也知道李夜这日子在惜春城外受苦，特意从南云城带回了不少的食物。 唐秋雨看着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感受才没分开多久，自己已经看不清他的心思了，更别说眼下还跟大皇子一道统领南疆的十几万大军。 李夜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轻轻地皱着眉头问道：”那个唐先生，你知道这里最南疆最苦的地方，干嘛还想着过来？” 看着李夜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唐秋雨微笑着说道：“听大元帅说，三镇将要大战将起，我们师徒两人也想出一份微薄之力。” 李夜看了一眼正伸手去抓烤架上的羊肉的沐沐，问道：“这事你也知道了？” 正小心切肉的沐沐被李夜吓了一跳，扭过头来看着他说：“哥哥别吵，沐沐饿了，要吃肉。” 李夜无语地看着她，贪吃贪睡的毛病从天山下来后，就没见她改过。 倒是夏梧桐走上前，跟沐沐两人张罗着切肉，一边切，一边往盘子里堆。 大帐后面不到二里路，就是黄沙漫天的战场，大帐外面的青草也被连日里的烈日晒得有些枯黄，便是这样酷热的季节，一帮人却守着一堆炭火，烤起了全羊。 一杯酒下肚，纳兰雨发出一声舒服的吼叫。 看着发楞的大皇子等人，替埋头苦吃的李夜说了一句话：“我说哪啥，这场大仗不用你们打了！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学着梧桐公主的话，纳兰雨现学现卖起来。 正低头啃肉的李夜看了他一眼，半晌，憋出了二个字：“吃肉！” 唐秋雨是知道李夜脾气的，也没难为他，只是举行酒杯说：“来，为了南疆最后的胜利，我们喝一口。” 纳兰雨跟大皇子都兴起了酒杯，看着大家的样子，李夜也举行了杯子，然后扭头看着沐沐说：“少喝一点，天热。” 沐沐心里一暖，心道哥哥很少关心自己的，这会怎么突然对自己好起来了。 夏梧桐举着杯子靠近沐沐，两人轻轻地踫了一下，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夜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摇摇头，心道不就是吃个烤肉，喝几杯酒么？又不是打了胜仗，有必要这么兴奋么？ 沐沐跟夏梧桐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在沐沐心里，李夜突然对自己关心，让她高兴。 在夏梧桐看来，终于又见着这家伙了，好象也没长多少嘛，还没自己高。 倒是大皇子跟纳兰雨两人吃得满头大汗，看得一旁的唐秋雨直摇头。 她跟李夜想的是一样的心思，这么热的天，又吃烤肉也喝酒，也不怕撑着。 一顿饭，吃得月亮爬了上来，待沐沐，夏梧桐和唐秋雨都打水洗了脸，大皇子跟纳兰雨二人才放下酒杯。 早就洗漱完毕的李夜看着两人，指着天上的月亮，笑道：“今天聊还是明天再说？” 早就急得不行的大皇子一楞，看着他大吼道：“你看我眼巴巴从南云城赶来，就是为了吃这顿烤肉么？” 夏梧桐看着自己哥哥发火的样子，禁不住捂住了小嘴。 唐秋雨在一旁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说：“有话好好说。” 她是怕两人打起来，可她哪里知道两人向来都是这样，什么时候认真讲过道理。 看着一旁偷笑的沐沐，李夜微笑着说道：“妹妹烧壶水，这刚吃了肉，得煮茶消食才好。” 沐沐“哦！”了一声，跑进大帐里取水壶茶具了。 看着象穿花蝴蝶般的沐沐，李夜眼睛一花，恍然有一种回到天山时候的感觉。 “妹妹，你还记得山上的事吗？”看着端着水壶走出来的沐沐，李夜轻声问道。 沐沐一楞，她没想到李夜在这个时候会跟她提到天山上的事情，停住脚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歪着头回道：“有些事记得住，还有一些忘记了。” 李夜点点头，心道毕竟那时候的沐沐还是太小了。 “找个时间，我跟你好好说说天山上的事情，有些是不能忘记的。”李夜想起到离开天山的白素素、还有老猿、老狼，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白。 “好啊，沐沐也很想记起天山上面的事情。”沐沐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同时心里又莫名其妙，心道哥哥没显老啊，怎么突然想起天山上的事情了。 坐在一旁夏梧桐倒是咬紧了嘴唇，毕竟那个时候她还青城修行。 李夜看了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她，没有吭声，这会他也知道说什么才好。 “国师，纳兰将军刚刚说不用再打仗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三关的草原大军愿意撒回草原了？” 早就急不可待的大皇子开口问道。 李夜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他的对前，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笑道：“他们提出跟我们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 “打一架？打擂台么？”坐在一旁的唐秋雨问道，这种情况通常只有江湖人士，或是宗门大比的时候才会用上的招数。 “嗯！”李夜看着她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他们提出来，双方各出三人，打一场，打赢的一方决定对方的去留问题，我已经替大元帅答应下来了。” “这个办法好，既可以解决战争的问题，又能减少人员的伤亡，对双方都有好处。”唐秋雨看着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办法是耶律齐提出来的，他也不想打下去，毕竟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李夜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 大皇子看着李夜，沉默片刻问道：“他们四个汗王都同意了吗？”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笑道：“惜春城的两个汗王已经同意了这个办法，我估计开阳的那个汗王巴不得如此，毕竟他哪是最吃亏的。” “有两座箭塔堆在他们的面前，任谁在那也不轻易逞强。”就连大皇子，想起开阳城外的那两座箭塔，背后也有一道寒意。 当初他曾问过李夜，为何在草原诸部的眼皮底下建造箭塔，城里的大军也没出来跟他们大战一场。 李夜告诉他，南云城外的那场爆炸留给他们的阴影还没有抹去，又怎敢轻言出战？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这就是李夜在开阳打的时间差。 他估计这会自己若是敢在惜春或者下关再建高塔，城里的大军是万万不会再如了他的意。 这也是他当时将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开阳的原因。只要打怕、打败了一个城池，他就能赢得这场战争。 “能不打仗死人，对大家都是最好的选择。”李夜抬头看着他，说道：”他们也是给我们逼得没办法，估计粮草用不了多久了。” “沐沐是不是可以上去打架了？”沐沐端着茶过来，认真地问道：“我很久都没跟哥哥打过架了。” 李夜看着她怔了怔，摸着头半晌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才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看着她道：“或许我们可以跟他们比一场射箭？妹妹要不要练练箭？” 沐沐低头想了想，回道：”不用！除你哥哥，我射箭没怕过谁。” 李夜摇摇头，看着大皇子说道：“等他们决定好了来找我，大家再商议具体的办法和时间。” 大皇子点点头。“只要不打仗，又能解决问题，其他的都可以谈。” 唐秋雨看着两人说道：“他们会不会派出分神的高手？”她的意思是，到时候要不要我出场？ 李夜和大皇子回头看着她，二人几乎同时回道：“不用麻烦唐先生。” 唐秋雨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两人可要仔细一些。” 李夜看大皇子一眼，大皇子明白他想问什么，看着他笑道：“等有了决定，再叫人回来也迟。” “说到打架，我真的还没上过擂台。”李夜心想只要不是渡劫境的高手出声，自己的一方哪里会怕他们。 只有夏梧桐和唐秋雨师德两人皱着眉头，都是暗自心道：自己大老远来到南疆，难道只是做一回看客不成？ 她俩哪里会想得到大皇子跟李夜的底牌？说到打架论高低，两人还真没怕过，六十来人的亲卫，随便一个出手，便能镇住对方了。 在两人心里，怕的是对方不按常理出牌，不跟自己比境界高低，遇上这样的事情就会棘手许多。 比箭的人选自然自先沐沐了，在先生的教导之下，沐沐的箭术丝毫不比自己差，自己也就胜在有一张欧阳东篱的铁弓而已。 而沐沐的弓可是自己亲手铸造的，已经有了欧阳东篱的一丝神韵。 据先生说，五域之中论铸造之术的，还没人能超过他的师傅。 比肉身，当然是自己上了，他估计凭肉身能打赢自己的，恐怕没有几人，便是有也是不出世的老怪物。 论境界和修为，那肯定是夏云澜上了，从南云到惜春，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不知不觉中，李夜竟然将三场比赛的人定了下来。 心情大好的他，看着一干人等，忍不住笑道：“打赢这场仗，回到皇城，我请大家去花满楼喝酒，管够！”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大家的热情点燃。 纳兰雨自然是最开心的，能回到皇城，就说明李夜跟大皇子已经解决掉二皇子的麻烦，他也能正大光明地找花天下了。 夏梧桐看着李夜，心道这家伙怎么突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真搞不明白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事情。 “国师已经有了主意？”眼下能明白李夜心情的，非大皇子莫属，只因为两人的战线一致，连看事情的高度也是一致。 “差不多吧，就等着他们放马过来。”李夜静静地看着他，端起了沐沐递给他的茶杯。 “大家都早些歇息吧，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大皇子起身，替李夜赶人了。 唐秋雨和夏梧桐自然是跟着沐沐走，这里除了大皇子和李夜，可是就她最大了，毕竟她是皇主亲封的郡主。 纳兰雨这些天都是跟着李夜混，自然不会离开。 大皇子跟着护卫在离开前，看了李夜一眼，轻声问道：“那件事，是国师做的吧？” “什么事？”心知肚明的他，哪会中了大皇子的圈套。 有些事，可以做，但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大皇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往外走去。 纳兰雨抬头望着天空渐起的一片阴云，笑道：“大元帅真是及时雨，他一回来，这里就快要下雨了。” 李夜也顺着他的眼光往空中看去，淡淡地回道：“是啊，下大一点！更猛一些。” ...... 正如李夜预料的那般，昨天还是一个大火炉的镇，早上起床时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偶尔还夹着一两声惊雷。 惜春城里城外，瞬间有了一丝秋凉的味道。 坐在大帐里面，纳兰雨看着李夜笑道：“我说，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吧？” “你想说什么？我自小就挨雷劈，哪会怕它？倒是你，有没有做过？”李夜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回道。 纳兰雨一楞，没想到李夜会这样回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象，应该没有吧？” 大雨天，大皇子和唐秋雨等人都躲在各自的帐篷里，李夜二人乐得享受片刻的清闲。 这让他想起了刚上天上那会，成天的，做饭煮茶的时间比修练还要多，眼下又是一大堆人凑在一起，而且没有一个是省心的，让他想想都头大。 回来了个沐沐就让他够受的了，没料到又来了一个唐秋雨师徒，而且还是皇主临走时托休给自己唯一的女儿。 这让他想起了皇主临行前那怪怪的眼神。 两人在想着着午间整些什么吃的时候，大帐的帘子一下子被掀开。 顶着黑衣披风的耶律齐跑了进来，一边抖落身上的雨水，一边说道：“这鬼天气。” “这天气不好么？我可是盼了很久的。”躺在椅子上的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耶律齐被他怼得一怔，脱口说道：“你坐在这大帐里享受自然是好，但是淋了我这一身可不舒服。” 李夜摇摇头，坐起身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说吧，有结果了吗？” 耶律齐挨着他找了张凳子坐下，接过凉茶喝了一口，才回道：“还行！” “是茶？还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四王都同意了。”耶律齐一口喝完杯里的凉茶，看着他笑道。 “确实是一个好消息，看来今天可以请你喝酒了。”李夜点点头。 “昨天夜里让我饿着回去，今天就有酒了？”耶律齐吃惊地看着他。 “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大元帅回来了，给我带了酒和......”李夜看着他笑了笑。 “哦，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看来我来的是时候。”耶律齐指着帐外说：“这天气，合适喝酒啊。” 李夜心想南疆的战事总算是熬到尽头了，心里高兴，指着身边的纳兰雨说：“想喝酒，我大哥陪你。” 纳兰雨看着耶律齐咧嘴笑道：“难得耶律殿下把这大事给办妥了，末将舍命相陪。” 耶律齐看着他哈哈大笑道：“愿与纳兰将军共醉。” ...... “就这些要求？”李夜看着耶律齐，不相信地问道：“你可以全权代表四个汗王？”李夜看着耶律齐跟纳兰雨滔滔不绝地样子，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可以！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只要你们按照我们的要求来！”耶律齐认真地回道。 “我信你，只是觉得有一种荒唐的感觉。”李夜看着两人摸着后脑勺，摇摇头道。 “时间你们订。”耶律齐点了点头。 “还是你们订吧……”李夜若有所思地回道。“至少三天后吧，我得跟大元帅合计一下。” “切磋，这是友谊地切磋！是对双方都有益。到时候我们双方各在城外搭一个看台，摆台我们来搭如何？”耶律齐看着他问道。 “既然是切磋，就不要搭擂台了，劳力费财，哪个我也要上吗？”李夜笑道。 “当然要！” “我也要上？你们派谁都我打？” “我啊！我跟你大战一场，我保证只跟你切磋不是赌命。我很想看看你提剑砍人的气势。”耶律齐哈哈笑道。 “你欺负我比你境界低啊！话说回来了，大哥你不怕我的肉身比你厉害么？”李夜皱了一下眉头，他如何看不出来已经有元婴七重境界的耶律齐。 “跟你说了，只是切磋，我保证不打死你。”耶律齐嘿嘿笑道，一幅阴谋得逞的样子。 纳兰雨扭头看着李夜一幅风雨不惊的样子，默默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口。 耶律齐不知道两人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打擂台只是给不甘心的汗王和将士们看看，你别怕。”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说：“中午我煮肉饭，再烤一片肉，你跟纳兰大哥多喝几杯，正好接着也没啥大事了。” “你妹妹回来了没，我妹妹今天还在问我，什么时候带她出来玩玩。”耶律齐突然想起出门的时候耶律燕问他的话。 李夜一惊，又要来一个不省心的主，心道债多不愁，来就来吧，反正不缺她一个。 “你让她搬过来住几天都没问题，不止是我妹妹，还带了两个。”李夜暂时没把公主和唐秋雨说出来。 “那太好了，我父王都拿她没办法，不是成天嚷着要回家，就是要跑来你这里玩，我总算可以省心几天了。”耶律齐看着他笑道。 在这种紧张关键的时刻，双方终于可以放下面子，以擂台结束这场拖了将尽一年的战争，李夜不由得心情大好。 这个时候，他哪里会在乎多来一伺候一个少女，就算让他天天煮饭烧烤，他也愿意。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出征时的誓言还在他耳边回响，皇主期望的目光如果近在眼前。 终于可以完成对兄弟们的交待了。 看着耶律齐，李夜晚露出了满意、温柔的笑容。 “等我解决好所有的麻烦，请你们兄妹二人去皇城住上一些日子，让你尝一尝皇城的美酒和美食，再给你妹妹多买些皇城里大师傅订做的裙子。” “这些所有的费用，全都是我来出。”李夜淡淡地笑道。 ...... 第四百五十六章 要打擂台战 三 “擂台要开打了？”下午雨停，大皇子带着几个女人杀了过来，看着躺在竹棚凉席上二人笑着问道。 李夜揉了揉眼膜，迷糊着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沐沐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说道：“大懒虫，未时一刻了，还不起床？” 李夜回头看着还在打呼噜的纳兰雨，用力地摇摇头，拉着沐沐的手站了起来。 看着一帮人说道：“进去喝茶吧，别吵醒他，中午跟耶律齐喝了一肚子酒。” “那家伙又来了？”大皇子一边走进大帐，一边心想这家伙总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过来找国师聊天喝酒。 李夜有气无力地走进大帐，靠着桌子坐下，看着一帮人喃喃的说道：“你们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才过来么？如今又无仗可打。” 说完就着壶里的凉茶倒出来喝了一口，虽然说是让纳兰雨陪耶律齐喝酒，但是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又多喝了一杯。 “哥哥你这是阵前喝酒，该罚！”沐沐看着他肯定地说道。 李夜笑了。 大皇子也笑了。 “眼下是双方已经休战，以后都没战可打了！”李夜笑道。 “真......真的么？什么时候开始？”大皇子关心的是打擂台的事情。 …… 唐秋雨张罗着煮了一大壶茶，夏梧桐和沐沐又取了一些瓜子、糕点搁在桌上，两人撑着下巴，等李夜说下文。 走到帐外寻了水，先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的李夜，回到大帐内看着几个女人，笑了笑说道：“据说明天，耶律齐的妹妹耶律燕要来找你两玩。” “师弟，耶律燕是谁？”正准备磕瓜子的夏梧桐盯着李夜问道。 “她啊？”李夜看了一眼大皇子说道。“她是耶律楚材汗王的宝贝女儿，耶律齐的妹妹，我想着是不是说给你哥哥......这样以你后也多了一个嫂子。” 说完看着大皇子嘿嘿地笑了两声。 他是绝对不敢再沾上女人，自己眼下已经非常麻烦了，耶律燕看上去是一个知情趣的少女，身份和家世都够配上大皇子了。 “你想挖坑埋我么，国师。”大皇子笑道。 “我只是随便说说，说不定她晚上就会跑出来，到时候跟你妹妹一块住上些日子，正好可以互相了解一下。” 李夜从碟子里捡了一块桃花酥放在嘴里。 半晌，才轻轻地说了句。 “桃花酥虽好，可我还喜欢杏花糕。” 夏梧桐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有沐沐知道，看着闷闷不乐的李夜，她轻声说道：“等解决完皇城的事，沐沐陪哥哥回家去。” 李夜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天，或者五天吧。”说完这话，李夜看着大皇子说道。“我让他们挑日子，但至少在三天后，这样大元帅可以让人通知夏统领赶回来。” 大皇子一听，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父皇交给自己的责任，眼看就要完成了，虽然不是由他亲手操刀。 但是眼下的李夜跟他已经完全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再加上两人早已经是兄弟一样的感情。 “如此说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大皇子说道。 李夜坐在哪里没有动，也没有想着回大皇子的话，他的心思就早飞回了风云城，回到了先生的紫竹院里。 乱风吹尽风云杏 归鸟惊飞红袖胭 一个人，痴痴地呢喃了两句，听傻了一屋子的人，连听到动静爬起来找水喝的纳兰雨也上前摸着他的额头说。 “国师，才两杯就把你整翻了？” 在外人面前，他一直管李夜叫国师，而不是兄弟。 只有沐沐好象听懂了李夜的话，心里也突然想起了风云城的那些日子，想到自己跟小青在山下，李夜一个人在山上修行的那两年。 那两年，沐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多数都是受了李红袖的影响。 那两年，李夜也的变化也很大，在天山修行了三年的他，回城后很都人都看不懂他的境界了。 更别说他自行悟出的剑意。 “国师，等打完这一战，我也陪你去风云城走走，话说那里的天山比我们宗门的还要美。”纳兰雨看着他笑道。 李夜回过头看着他笑笑，心道回去，哪有这么容易，皇城的事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理顺。 如果没办法讲道理，便只有再打一场或是数场跟自己人的战争了。 一想到这事，他头更痛。 “后面的事情不着急，先把眼前的这件事解决掉，结束这场战争。”大皇子看着沉默不语的他说道。 “也是，元帅说的对。想太多，对眼下也是于事无补。我们齐心协力，先打赢这场擂台战。”李夜静静地回道。 “明天我叫纳兰大哥还着我跟梧桐姐姐去打猎，哥哥要不要一起？”沐沐想起来早上答应夏梧桐的事，看着李夜问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先去，明天可能惜春城会来谈具体的事情。”李夜想起耶律齐临走时说的那番话，有些细节上的问题，他还得回去请示耶律楚材才行。 “好吧，以后再麻烦哥哥陪我去。”沐沐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夏梧桐，心道我可是跟他说了，是他自己不愿去的。 李夜看了大皇子一眼，说道：“麻烦大元帅让人请夏云澜回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如何？” ...... 正如李夜预料的那样，第二天一早，耶律齐就带着耶律燕掀开了还在睡觉的李夜的被子。 眉尖微皱，李夜看着他说道：“本国师可以告你这是偷袭啊，我们还没签订和平协议呢。” 耶律齐撇了他一眼，忽然高声说道：“我们已经在城搭看台了。” 意思是，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李夜被他说中心事，却依旧赖在竹席上，扭过头看着他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耶律燕看着赖着不肯起来的李夜。晃了晃手里拎着的食盒，笑着问道：“要不要吃一点？”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善良贤淑的女子，李夜反而怔住了，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来得好，我妹妹他们一会要去打猎。” 耶律燕看着他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我可以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过来不就是找她玩的么？我昨天已经跟她说了，你晚上不回去都没问题。”说完爬起来，看了一眼一样发楞的耶律齐。 耶律齐看着她点点头说道：“既然国师都说了，妹妹你就跟她们去吧，这些日子你在城里也闷坏了，正好放松一下。” 看着她清秀的面容，李夜笑着说道：“我妹妹很皮，她还有一个朋友，你们三人正好聊聊。” 耶律燕微微一怔，脸畔有一抹羞红渗出，看着李夜说：“如此谢谢国师的美意了。” 耶律齐看着他笑道：“赶紧吃点东西，一会我带人去看看，你们也得搭个一样的看台。” 李夜点点头，请两人进大帐坐下，自己去寻了水洗漱一番。 ...... 吃过耶律燕带来的早点，李夜坐着给二个煮茶的时候，大皇子、纳兰雨带着唐秋雨一行三人走了进来。 看着大帐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孩，沐沐上前拉着她的说说道：“我叫沐沐，去年在惜春城外的雪地里就见过姐姐了。” 耶律燕一呆，捂着小嘴说道：“哪天你也在啊？” 沐沐咯咯地笑道：“哥哥不让我去，我躲在马车看着你们呢。” 耶律燕点点头，看着李夜笑道：“我就说嘛，国师怎么会一个人来惜春城？” 沐沐拉过梧桐，介绍道：“这是我的梧桐姐姐，这是耶律燕姐姐，哎呀你们俩谁比谁大啊？” 耶律燕看着夏梧桐轻轻地福了一下，笑着说道：“快要十八了，不知道梧桐妹妹多大？” 夏梧桐红着脸看着她，回道：“我刚满十七。耶律姐姐是大姐了。” 沐沐不高兴地看着两人，撇着嘴说道：“又是我最小，不好玩。” 坐在一旁的李夜看着她笑道：“沐沐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你也是大姐。” 沐沐终于想起来李小雪和上官秋明，点点头笑道：“是哦，沐沐也是大姐。” 李夜看着唐秋雨跟耶律燕介绍道：“这是梧桐的师傅，唐先生。”转过身特别地指着大皇子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元帅，我的大哥夏云龙！” 夏梧桐跟上前跟两人见了礼。 大皇子看着她红着脸说：“郡主麻烦带着客人去打猎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沐沐回头看了一眼纳兰雨，笑道：“大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纳兰雨悻悻地看着几个女人，看着唐秋雨问道：“唐先生要不要一起？” 唐秋雨瞪了他一眼，她自然是要跟夏梧桐一起的，这可是皇后托休给她的宝贝。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出了大帐，往当初纳兰雨埋伏草原大军的峡谷方向奔去。 ...... 看着一堆人出了大帐，上马离开后，三人回到大帐里继续喝茶。 李夜看着大皇子说道：“草原部落的将士已经在惜春城外搭观礼台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大皇子点点头，看着身后的护卫说道：“去把马飞虎叫来，再多带几个将士，我们也去城外看看。” 护卫领命，跑了出去。 大皇子看着李夜问道：“国师跟耶律将军已经把三场擂台赛都订了吗？” 李夜点点头，认真地说道：“首场，比试赛马，双方各出一人，男女不限，地点是往南云城方向的，离驿站还有三十里路，谁先从哪里取回对方人信物，再回到惜春城前，就算谁赢！” “第二场，比射箭，也是不限制男女，双方各射十枝箭，距离一百二十丈，以中靶的数量和精准度计算胜负。” 看了一眼对面的耶律齐，李夜跟大皇子淡淡地说道：“第三场，由我跟耶律大哥比试一场，谁赢了，谁就决定谈判的主动权！” “没问题吧？”李夜看着大皇子和耶律齐问道。 耶律齐很随意地挥了挥手，淡淡地回道：“我没有问题，放心，我不会让你很难看的。” 大皇子皱了皱眉头，看着李夜说道：“国师有把握吗？” 李夜没好气笑道：“这打都没打，谁敢保证？不论结果如何，总归要打过以后才知道吧？” 耶律这就是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兄弟你放心，我会让着你。” 第四百五十七章 首战 上 双方的观礼台经过两天的时间终于完成，用耶律齐的话说，就是坐上去一百人，也没问题。 双方都等着三天后，进行擂台赛。 草原诸部对自己充满信心，论骑马和射箭，南疆大军哪里能跑自己一方比？更何况，耶律殿下将箭靶的距离定在了一百二十丈。 这个距离对任何一个草原勇士来说，都不是问题。 即便输掉或是打平了第三局，自己一方还是胜出的一方。 对此，耶律齐和四王都充满了信心。 此时的大皇子，却看着静坐大帐的李夜发呆，连从南云城赶回来的夏云澜也呆呆地看着煮茶看书的李夜，默默无语。 只因为耶律齐告诉李夜，参加擂台比赛的人选，不能超过元婴八重的境界。 大皇子一听之后就开骂起来，这不是专门为耶律齐量身定做的吗？ 要知道南疆诸人，元婴真的修行都还没几个，边皇主留下来的亲卫，最抵的境界也都是元婴八重之上。 而大皇子身为三军主帅，哪能亲上擂台。 静坐桌前的李夜不慌不乱地给二人倒上茶水，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地喝了起来。 “国师此事可有把握？”心急的夏云润憋不住，开口问道。 李夜看着他坐笑道：“他们也知道即便是赢了这三场比赛，也于是无补，所以他们放弃了生死之战，这对我们来说难不是好事么？” 大皇子想了想也是，三场中有二场都差不多是文比，也就第三场凶险一些，但是耶律齐跟国师是好朋友，想来也不至于下死手。 “他们只是想要在谈判的时候多要一些东西，只要不是三镇，我认为都可以答应。”李夜静静地看着大皇子，这个皇朝未来的主人。 “没问题，我的决定跟国师一样，除了三镇之外，一切都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大皇子拍了一下桌子。 夏云澜被他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李夜问道：“这会不会有些儿戏了？”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本来就是儿戏，几个汗王估计是草原部落缺少资源，想着南疆物产丰富，想过来大捞一把，却没料到大元帅跟我没能如了他们的意。” 大皇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说到底若是真全面开战，他们是打不过五域皇朝的。” 夏云澜看着两人说：“难道打完这场擂台，他们就能退出三镇？” 李夜沉思了一会回道：“没那么简单，他们估计得跟我们谈上几回，开出一些条件，找回一些面子吧。” 大皇子一听拍了拍桌子，笑道：“没问题，只要解决了三镇的问题，其他的条件便不再是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出战的人员先好了没有？”夏云澜皱着眉头看着两人。 李夜看着着着急上火的他，摇摇头笑了笑，轻轻地回道：“首战，自然是纳兰将军了，论在马上的功夫，你们谁能比他更强？” “只是他能比得过成天在草原上骑马的人么？”大皇子也无不耽心地看着李夜。 “没关系，总是要输上一场才好看嘛，只要他输得不太难看就行。”李夜想了很久，心道这个黑锅只能让大哥替自己背了。 夏云澜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因为这三场擂台赛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他眼下已经变成了一个看客。 “第二场呢？”大皇子听到李夜的分析，皱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第二场么？那自然是让我妹妹南云郡主上了，三镇的将士论射箭，谁能超过她？”李夜看着两人，轻轻地说道。 “能打赢否？”大皇子和夏云澜两人几乎同声问道。 李夜看了两人一脸紧张耽心的神情，淡淡地笑道：“既然已经输掉了第一场，那么这第二场，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想着三关雄城，本来已经尽在掌握，眼下为了少生杀孽不得不坐下来跟草原诸部的将士比试三场，本来就不怎么痛快的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他们想要在箭法上赢了沐沐，还差得太远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比试箭法，更是要比拼心境的磨炼和对箭法一道的掌握。 在富春江上先生已箭法的精要尽数传授给了两人，再加上沐沐闲来无事，经常在方寸山上打猎，箭术的修行自然不用李夜耽心。 “那么，最后一场，国师跟耶律齐将军二人的一战，国师能赢么？”大皇子其实最耽心的还是李夜的最后一战。 在所有人的心中，国师可是一个修行境界糟得一团的家伙，所有的人都以为国师大人只是计谋通天，而对他的修为从来没计较过。 这便是军营，只要有一技之长，便能服众。 而五域之中，往往都是以境界论短长。 如果当初李明珠知道李夜的修为境界，恐怕也不会轻易就退掉了东方玉儿跟李夜的娃娃亲。 夏云澜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李夜，两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若是我说，这三场最没悬念的便是我跟耶律齐这一场，不知道二位信还是不信？”看着两人，李夜轻轻地笑了起来。 两人一呆，齐齐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李夜看着帐外渐起的秋风吹进帐内，缓缓地说道：“因为，我们最迟冬天的时候，就要回到皇城，我没功夫老是陷在世间这泥潭里。” 待得解决掉皇城的陷患，他决定回风云城陪父母一些日子，然后再去天山转转，然后就回方寸山去。 无论是自己重剑的铸造还是无相法身的修行，都离不开哪里，更何况玄天观的清虚道长还在等着自己。 “我想最好的结局的就平手吧，这样大家谈判的时候，谁也不会难看。”李夜看着两人，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论跟耶律齐的一战，李夜根本没耽心过，只要不是渡劫境的出手，他都有一战的勇气和取胜的可能，更别说耶律齐才元婴境界的修行。 他在想着，如何体面的打平这一场比赛，让大家都皆大欢喜。 “还没开打，国师竟然已经把结果都分析出来了，真是厉害！”夏云澜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笑道。 “何时开战？”心情大好的大皇子，跃跃欲试，想要跟两人喝上一杯来提前庆贺一番。 “明天辰时三刻，先进行赛马，然后是比试箭法；最后一场放在后天的巳时。”早已经跟耶律商量好时间的李夜，看着两人微笑着回道。 “今天可以畅饮一杯，明天等着看郡主打赢这场比赛。”大皇子笑道。 ...... 当天夜里，大皇子跟夏云澜等人都是晕沉沉离开了李夜的大帐。 李夜叫住了纳兰雨和沐沐两人，唐秋雨跟夏梧桐因为要等沐沐，也留了下来。而因为第二天要摆擂台，耶律燕已经早早地回了惜春城。 李夜把自己一方的优势跟对方的优势跟两人分析了一遍，最后拍着纳兰雨的肩膀说：“此战就为难大哥了，无论胜负，我都让大元帅给你记上一功。” 纳兰雨幽幽地看着他，骂道：“想不到你连大哥也要坑！” 沐沐在一旁咯咯地笑道：“纳兰大哥别生气，说不定他们派出耶律燕姐姐跟你比，她可是美女哦，你输给美女是应该的，知道么？”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夏梧桐往外走去。 说到射箭，她除了李夜之外，那里会怕别人？ 唐秋雨也看着纳兰雨安慰道：“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想开一些。” 李夜看着他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上前踢了他一脚，笑道：“赶紧结束这场战争，我跟大皇子回皇城帮你搞定花姐姐。” 听李夜说到花天下，纳兰雨这才点点头，表示愿意一试。“哪我就拼着让三关的大军一起嘲笑我一回，也替你去踩这颗雷。” 这一夜的李夜，睡了一个好觉。 ...... 第二天，还没到辰时，匆匆吃过早点的李夜，跟着南疆大军的一行人马，来到了惜春城外的观礼台边上。 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草原部落的诸王更早。 下关的月氏王庭汗王月无邪带着大将军月天狼。 开阳坚昆王庭汗王治泽索谷带着大将军。 治泽平明跟惜春城里的耶律楚材和兰天齐二位汗王，在各自的将军陪同下，早早就坐在了自己一方的观礼台上。 看着南疆一方的人马过来，草原部落的汗王纷纷带着下属走下观礼台，跟众人见礼。 看着对方庞大的阵容，大皇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方，总觉得有些寒碜。 南疆大军一方除了大皇子，便是李夜跟夏云海澜两人的身份还可以，其他如马飞此等人都只是副将的身份。 因为害怕其他二镇出现不可预计的变化，李夜没有让姜火跟王天化二个回来。 倒是分神境的唐秋雨和夏梧桐二人，给南疆大军增添了一抹亮色。 五十名黑人亲卫到了三十人，其他不是是在下关就是在南云城，用夏云澜的话说，自己这些部下应付眼前的突发情况，足够了。 三十人都扮成了南疆的将士，让草原诸王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李夜领着大皇子上前跟草原诸部汗王打招呼，耶律齐也带着自己的父王一帮上上前跟两边的人互相介绍。 “耶律汗王好，在下李夜，去年冬天曾来惜春城拜访过您，可惜您那会回部落里去了。”李夜首先跟耶律楚材打招呼。 “哈哈，我听小儿多次提起过五域皇朝的国师如何年轻，今日得见果然如此。甚好，甚好！” 耶律楚材自是不惶多让地跟李夜打起了哈哈。 “这是我皇朝的夏大元帅，这位是青城的唐先生......”李夜将自己的一方重要的人员一一介绍给诸王。 诸王也一一上前跟李夜和大皇子见礼，既然决定休战，双方都摆出了最和善的姿态，只为了平息这场战争。 “不论胜负如何，今天晚上我请诸位汗王，痛饮一杯！”李夜跟众位汗王和将军拱手作辑道。 耶律楚材满意地自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皇朝国师，哈哈大笑道：“一切但凭国师的吩嘱！” 耶律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对着李夜说：“时辰差不多了。”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说道：“那就开始吧。” 第四百五十八章 首战 下 在一片和和睦的气氛中，草原的汗王带着自己的将军回到了自己的观礼台上，大皇子也带着一帮人马回到了自己的一方的看台。 李夜看着耶律齐，笑着问道：“第一战，你打算派谁？” 耶律齐看了他一眼，指着身后一身青色箭装的耶律燕说：“又不是生死相向，我派妹妹出战就行了。” 李夜一楞，扭头看了一眼牵着战马站在看台下的纳兰雨，回过头笑道：“你果然派出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啊！” 耶律齐看着他笑道：“是啊，你打算派谁出战？” 李夜回头指了一下牵着战马的纳兰雨说：“我派了大哥纳兰将军跟公主殿下比试，可以吗？” 耶律齐扭头看着一脸不乐意的纳兰雨挥挥手笑道：“纳兰将军，我妹妹不懂事，你可得让着她点。“ 纳兰雨看着一身箭装，牵着一匹浑身上下都是红色的马驹的耶律燕，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远远地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看在我妹妹沐沐的份上，别让我输得太难看。” 耶律燕诧异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这还没开始呢？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赢你？” 纳兰雨看着走近来的耶律燕，嘴一撇说道：“要不我跟公主换一匹马，好不好？” “不好！”耶律燕笑嘻嘻地看着他，继续回道：“哪里有大男人跟我一个女子换马的道理，我还指望你让我一把呢？” 这几天耶律燕天天跟沐沐一起，缠着纳兰雨带她们去打猎，两人已经很熟了。 纳兰雨扭头看着李夜说道：“一会我回来的晚，记得跟兄弟们解释一下。” 李夜看着他笑道：“赶紧上马，时辰到了。” 耶律齐也看着耶律燕说：“妹妹，你可不能丢了父王的脸面！” 两人看了李夜和耶律齐一眼，齐齐上了战马。 这时候，作为比赛裁判的治泽平明和马飞虎走了上来，看着两人问道：“比赛的规则和路径两位都清楚了吗？” “知道啦！”耶律燕回道。 “末将明白！”纳兰雨回道。 看台边的的旗手举起了手里的红旗，看着两人喊道：“谁先拿到对方的红旗回到这里，谁就是获胜的一方！” 两人点点头。 旗手看着两人点了点手，高声喊道：“现在，可以出发了！”话没说完，已经将举起的红旗重重地挥动起来。 还没等纳兰雨回过神来，耶律燕已经轻挥马鞭，象一阵风似的，冲出了看台外的空地，往着南云城方向绝尘而去！ “那个，公主等等我啊！”纳兰雨眼见自己起步晚了，赶紧策马狂奔，往着耶律燕的方向而去！ “公主威武！” “公主必胜！” 草原部落的将士们大声地吼叫了起来！ 李夜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方的将士。 “纳兰将军威武！” “纳兰将军必胜！” 双方的战鼓已经轰隆隆地敲响，合着双方的吼叫声，声震云霄。 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耶律齐回头看着李夜问道：“以国师看来，他两人谁会胜出？” 李夜撇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这还用问么？论战马，论骑术，五域中的修行者谁能比得过你们草原部落的人？” 耶律齐一楞，看着他赞美道：“你这句话说的很好。” 李夜耸耸肩，回道：“我只不过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单论你妹妹的那匹马，应该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吧？” “这连这个也知道，太厉害了吧？”耶律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二人相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看台上的治泽索谷、月无邪、兰天齐正跟耶律楚材交谈。 “就凭公主殿下的那匹汗血宝马，就能赢了南疆的那位将军了吧？”月无邪问道。 兰天齐则是微笑着说道：“这第一场的胜负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接下来可以先开始第二场的比试。” 治泽索谷看着耶律楚材问道：“汗王，这第二场我方派哪位将军出战？” 耶律楚材看着面前谈笑生风的几位汗王，轻轻地点了点头，回道：“第三场，是兰王的部下乌长天将军，他的箭法在部落里是传奇。” 兰无敌看着几位汗王沉声回道：“我们可不要大意，南疆大军里藏着厉害的人物，我们这里把境界压制在元婴八重之下，就是防备他们派出厉害的人物。” 耶律楚材点点头，看着众王说：“在没有取得胜利之前，大家还是在小心一些，万万不可乱了自己的心境。” 耶律楚材看着走过来的耶律齐，招招手唤他上前问话。 “不知父王跟几位汗王有什么指示？”耶律齐走了看台，微笑着问道。 “你妹妹跟他赛马，没那快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安排下一场擂台赛吧，今天能比完两场，最后一场留到明天进行！”耶律楚材看着他说道。 耶律齐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总不能让双方的人马都坐在这干等，两人这一去一回，没有一个半时辰，可回不来。 “我去问问他们。”耶律齐跟诸王拱了拱手，转身下了看台。 “我们的意见是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现在就进行第二场的比赛，第三场留到明天再进行？”耶律齐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大皇子，大皇子看着他点点头，笑道：“那就继续吧！” 李夜扭过身子看着躲在一旁跟夏梧桐两人正磕着瓜子的沐沐，问道：“没问题吧？” “来吧！”沐沐扔掉手里的瓜子壳，站来看说道：“让他们放马过来。” 李夜转过身子，跟耶律齐打了一个手势，转身走下了看台。 沐沐要上场，他得在一旁盯着，生怕这小魔王又给他惹事。 耶律齐看到李夜的手势，扭头跟耶律楚材等人回道：“可以开始了。” 乌长天一听，拎着自己的弓箭跳下了看台，往前面走去。 站在看台上的沐沐看见对方有人跳下了看台，也取出铁弓，一溜烟往场中跑去。 看着站在声中的两人，耶律齐和李夜两人摇摇头，转身看着两位裁判问道：“箭靶已经准备好了吗？” 作为比赛裁判的治泽平明和马飞虎走了上来，看着两人回道：“都准备妥当了。” 耶律齐看着乌长天笑道：“放松别紧张，就跟你在草原上打猎一样。” 李夜看着沐沐说：“妹妹还记得我要富春江上射出的那一箭么？” 看着两人问道：“比赛的规则和路径两位都清楚了吗？” 乌长天看着耶律齐点了点头。 沐沐看着李夜使劲地点了点头，她如何不知道李夜的心思。 “知道啦！”沐沐回道。 “末将明白！”乌长天回道。 耶律齐走上前，指前右前方一百二十丈外的两个箭靶说：“目标就在哪里。” 看台边的的旗手举起了手里的红旗，看着两人喊道：“各射十箭，以射中红心的数量定胜负。” 两人点点头。 沐沐看着乌长天道：“哥哥说你们远来是客，你先射吧。”说完拎起铁弓，站到了一边。 乌长天看着耶律齐，耶律齐点点头笑道：“谁先都一样，将军请吧。” 乌长天看着他拱了一下手，捏着手里的弓箭，走上前，站在画着红线的位置上，左手握弓，右手搭上了一枝箭。 “乌将军加油！乌将军威武！” 看台上的草原将士，扯着喉咙喊了起来，给乌长天打气。 乌长天回头看了一眼，咧嘴一笑，要是眨眼之间，只听“嗖！”的一声，一枝羽箭向着远方的箭靶飞去！ 站在不远外的裁判治泽平明回过头看着看台上大声喊道：“命中红心！” “乌将军加油！乌将军威武！” 看台上一片欢呼声。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沐沐，只见她撇了一下小嘴，心道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听着自己的一方的欢呼声，乌长天淡淡地笑了笑，从箭筒里抽出一枝羽箭，再次搭上了弓弦...... ...... 话说这会的纳兰雨一路不要命地追在耶律燕后面，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偶尔会喊上一句：“我说妹妹你这么拼命干嘛，我怎么样也带着你打过猎，吃过肉吧！” 骑在小红马上正撒欢的耶律燕远远地听见耶律齐的狂嚎，心里却是暗自得意，让你得瑟，这回看我如何收拾你。 “那个纳兰大哥别着急，我在前面歇会等你，你可得快点哦！” 刚刚说完，轻扬马鞭，加快速度往前奔路。 纳兰雨眨眼间就看不见耶律燕的背影，气得大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妞，下回来我大帐再也不烤肉给你吃了！” 一边骂一边还得继续往前狂奔，既然被赶上了架，总不成半路放弃跑回去，那样估计得被大皇子和李夜骂个半死。 怎么也得跑完这一程吧，输就输吧，我输人不输阵，一会见到了那妞我还得骂。 以后见一回骂一回。 不对我好，还想着做大皇子的老婆，没门。 一边狂奔，一边心里寻思着。 而奔跑在前面的耶律燕，仿佛已经看到了守在路边的两军将士，她只要拿到纳兰雨的红旗，就算赢了这场比赛。 “等拿到了红旗本小姐就等你一会，最多让你输得别那么难看。”耶律齐昨夜曾跟她交待，既然是稳赢，就给对方留一些面子。 “嗯！还敢在后面骂本小姐，看我一会如何收拾你。” 手里的马鞭轻扬，小红马撒了欢地往前跑。 这几十里官道，对它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 这些日子它呆在惜春城里，也是闷坏了。这好不容易出城一回，得好好玩玩。 耶律燕也知道它的心思，任它撒了欢地跑，不管不顾，心道只要赢了这场比赛就行。 ...... 惜春城前，乌长天已经射了九箭，每枝箭都是命中红心。 看台上的草原将士们的欢呼声已经一浪高过一浪，能不激动么？只剩下最后一枝箭，他们就能赢下这第二场比赛！ 乌长天似乎也知道自己会赢下这场比赛，不由得转身看了一眼捏着瓜子嗑的沐沐，摇摇头，心道这小家伙心真大，打擂台呢，你还有心吱瓜子。 只有李夜知道沐沐的心思，那分明就是：我在让着你哦。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李夜淡淡说道：“赶紧吧，他们差不多要回来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箭惊天下 乌长天看了一眼耶律齐和李夜，咧着嘴嘿嘿地笑了两声，从箭筒里抽出最后一枝羽箭，轻轻地搭上了弓弦。 “等一等！”站在后面的沐沐扔掉手里的瓜子，看着两位裁判问道：“他这是最后一枝箭了，我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射？” 治泽平明和马飞虎两人交流了一番，看着两人说道：“可以！” 李夜看着沐沐一楞，心道自己的妹妹又要玩什么花样出来，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两人。 耶律齐也怔怔地看着沐沐，他跟李夜一样，不知道沐沐要做什么。 两人一起傻傻地看着沐沐跟乌长天。 乌长天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沐沐，咧嘴笑道：“郡主殿下，你可得手下留情啊！” 沐沐看着他诡异地笑了笑：“放心，我不打你。” 乌长天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心里一楞，握在手里的弓不由得紧了一些。“那我就先射了，殿下！” 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离弦，向着一百二十丈的箭靶飞去。 只要再中这一箭，他就赢了。 他已经看见了胜利的希望。 看台上的草原将士也看见了胜利的希望，不得由大声喊了出来！ “乌将军威武！乌将军必胜！” “嗡！”的一声，没等乌长天笑出声来，站在他身边的沐沐搭在铁弓上的铁箭已经离弦而去。 一如李夜在富春江上玩的那一招：后箭追前箭！ 草原部落和南疆大军上千的将士们，只见一枝黑色的闪电，以雷电之势刺破了炎热的空气，在炎炎烈日下追着乌长天的羽箭而去。 纳闷了半晌的李夜总算放下心来，看着耶律齐笑道：“看箭！” 耶律齐不明白他的说什么意思，只好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只见已经飞到半路，离箭靶不到三十丈距离的羽箭，被沐沐后发先至的铁箭射中。 只是刹那之间，铁箭刺破了羽箭的箭身，然后往着数十丈外的箭靶飞去！ 而乌长天射出的那枝羽箭，已经变成两瓣掉在离箭靶还有十丈的地上！ 还差一点，就能命中箭靶的羽箭被沐沐一箭刺破，摔在离终点还有不到十丈的草地上。 这致胜的一箭，瞬间变成了致命的一箭。 电石火光之间，沐沐射出的铁箭稳稳地插在了自己的箭靶红心上。 一箭封喉！ 两边的看台一片死寂，半晌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上千的将士、汗王、大皇子、唐秋雨、梧桐，即便是耶律齐也张着嘴，半晌合不上。 这是惊艳的一箭，南疆将士从来不曾见过的一箭。 这是致命的一箭，即便乌长天有心，也地力回天，因为他已经射完了十枝箭。 而沐沐在射出这一箭之前，得到了两位裁判的一致同意。 所以，她这一箭不仅有效，而且断了对方取胜之路。 张着大嘴半天合不上的乌长天终于明白沐沐跟他说的那话了：“放心，我不打你！” 我不打我，但是我会劈开你的羽箭啊！ 那才是要命的一箭！ 比打了他一顿还要难受。 回过神来的南疆将士们，“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郡主威武！郡主必胜！” “郡主威武！郡主必胜！” 已经绝望了在他们，在见到沐沐这惊艳一箭之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看台上的四个汗王，你看我，我看你，半晌说不出话来。 谁说五域皇朝的人不会射箭？ 眼前这个少女，分明还是一个金丹境修为，却劈开了他们元婴境高手射出的羽箭。 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多么快的速度？ 耶律齐看了一眼乌长天，摇摇头心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是被眼前这个厉害的小魔头算计了。 “乌将军不用自责，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回去等着，还有九箭呢。”他在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沐沐会射空。 李夜看着沐沐静静地说道：“别磨蹭，赶紧结束！晚上烤肉给你吃！” 那意思就是，你赢了这场比赛，要什么随便你。 沐沐看着眼前两个不同心事的人，轻轻地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枝铁箭。 只听“嗡！”的一声弦响，铁箭欢呼着往箭靶上扑去。 没有听到声，只见一道黑色的箭影射在远处的箭靶上，只是一刹那，两枝铁箭都不见了影子！ “没上靶么？”草原部落上，有不明折的将士问道。 “你眼瞎呀，那个郡主射穿了箭靶，两枝箭自一个洞里穿过，自然看不到箭枝了！”有看清楚的将军骂道。 耶律楚材皱着眉头看着远方的箭靶，他终于明白，即便对方不射乌长天的那枝箭，他也赢不了这声比赛。 如果这个小郡主能够做到十箭自一个洞中穿过，打都不用打，便输了。 大皇子没看仔细，扭过头看着唐秋雨问道：“唐先生，如何？” 唐秋雨看着他淡淡地笑道：“自然是沐沐赢了！” 夏梧桐地重重地点点头，她也知道赢下这一场对哥哥和李夜的重要性。 终于，回过神来的南疆将士们再一次欢呼起来。 “郡主威武！郡主必胜！” ...... 沐沐没有去嘲笑乌长天，而是一枝接着一枝，将箭筒里的八铁箭尽数都射了出去。 正如耶律楚材预料的那般，十枝铁箭自箭靶红心的小洞中穿过，即便是术沐射光了十枝铁箭，箭靶上还是空空如也。 就在这个时候，撒着欢的小红马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冲进了双方看台的中间。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场比赛同时结束！ 一胜一负。 各自欢喜。 “公主威武！公主必胜！” “公主威武！公主必胜！” 草原部落的将士们眼见耶律燕率先冲进了场中，忍不住地狂呼起来。 刚才沐沐的那十枝铁枝，如同射在了他们的心口上，让上千的将士们喘不过气来！ 这会见到自己的公主取胜，哪有不狂欢的道理。 “郡主威武！郡主必胜！” “郡主威武！郡主必胜！” 南疆将士们似乎早就知道纳兰雨赢不了对方的公主，但是看到了自己一方的郡主那惊艳的一箭，而且是轻松取胜，当下也不要命地狂呼起来。 听着看台上的欢呼声，沐沐得意地看着李夜，轻轻说道：“我晚上要吃烤肉！” 李夜伸手想摸她的头，手到半路却又收了回来，看着她笑道：“都随你。” 耶律齐走过来拉着乌长天的手笑道：“将军可别在意，我这妹妹可是万一挑一的好手，你输给她不冤。” 乌长天看着沐沐说道：“末将领教郡主的箭法了，待得回到草原后一定多练练。” 沐沐看着他，指着李夜笑道：“我的箭法可是哥哥教的哦！” 那意思是，你就算打赢了我，这后面可是还有一只大老虎。 耶律齐和乌长天回头看着默不出声的李夜，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两人齐声说道：“妖孽！” 李夜两手一摊，回道：“我又没惹到二位。” 还没等几人接着说话，跟在后面的纳兰雨，不要命在哼哧哼哧地骑着战马冲进了场中，看着已经下马的耶律燕骂道：“往后我不给你喝酒了！” 站在附近一帮人，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一场严肃的擂台比赛，竟然在双方的欢呼声中结束。 这个结局是草原汗王们万万没有料到的。 这个结局早就在大皇子一帮人的意料这中。 因为出战的人都是国师安排的，他们对国师有绝对的信心。 李夜上拉拍了拍跳下战马的纳兰雨，笑道：“大哥，晚上我请你喝酒，让耶律将军作陪！” “我替你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你请我喝一顿酒就算了？”纳兰雨恨恨地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你还想打耶律公主一顿，她可是某些人看好的哦？”李夜的意思不言而喻，有本事你去打大元帅一顿。 纳兰雨一楞，扭过头看着耶律齐说道：“我可不是输给你妹妹，是我的战马输给了她的那匹汗血宝马。” 李夜摇摇头，拉着他的手说道：“难道我明天跟耶律大哥比试完之后，再跟他说：我可不是输给你，是输给了你手上的那把宝剑？” 李夜此话一出，又惹得一帮人哈哈大笑起来。 连走过来的耶律燕也嫌弃地看着他笑道：“要不是本公主有心放水，你会估计还是半路吃灰呢。” 就在这时，大皇子和唐秋雨已经带着草原的诸王走了过来，看着李夜说道：“晚上请诸王喝顿酒，如何？” 李夜回头看着耶律齐问道：“是今天还是明天？” 耶律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王，笑道：“今天算了，等明天打过最后一场，我们再把酒言欢，大醉一场！” 李夜想了想，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在最后一场没有结果之前，任谁都没心思喝酒。 当下看着诸王抱拳说道：“今日大家各自一胜一负，皆大欢喜。等明天我跟耶律殿下打完后，我们再把酒言欢，大醉一声！” 众王看着李夜，纷纷抱拳笑道：“但凭国师安排！” 虽然输掉了一场，但是各王心里却没怎么在意，毕竟自己一方也轻松地赢了一场，而且都是对方的公主，赢了对方的将军！ “谁说女儿不如男呀！”耶律楚材微笑着看沐沐，说道：“等有机会，让耶律燕带你去我们部落里住上一些日子。” 沐沐微笑着回礼，淡淡地笑道：“我也想着带耶律姐姐去皇城玩玩呢？” “哦？我都忘了这些日子她可是天天跟郡主一起。也行，你们年轻人能做朋友，让我们这些老头非常高兴。” 自己的儿子跟对方的国师早就是好朋友，眼下自己的女儿又跟对方的郡主成了好姐妹，这场战争打下来，倒也不算是吃亏。 “走吧，我们回去好好歇着，等着明天看小儿跟国师的最后一战！”耶律楚材看着身边的几个汗王，笑着说道。 李夜和大皇子跟对方一一道别，看着对方的一干人马，往惜春城而去。 回过头，看着大皇子，李夜笑道：“今天要给我大哥记一功，他可是替我抗了一颗雷。” 沐沐走过来，拉着夏梧桐的手看着李夜说：“哥哥也要给我记一功哦，我可是打赢了的。” 大皇子看着两的，哈哈大笑道：“统统记上。” 纳兰雨回过看着李夜说：“赶紧回去烤肉，我在马背上颠了几个时辰，饿死了。” “沐沐也好饿，赶紧的！”沐沐在一旁凑热闹不嫌事大。 第四百六十章 最后一战 上 站在大帐外，大皇子指着惜春城的那一道城墙。 感慨地说道：“一眼望去不过二里，便耗费我们大军年余的时光。若是父皇还在这个星空下，当自为国师感到骄傲。” 众人用罢晚餐，吃了顿烤肉，喝了几口烧酒，有些上头的大皇子跟李夜围着军营漫步。而纳兰雨跟沐沐都喝多了二杯，让人扶着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歇息。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感慨人生。 惜春城上灯火早起，远远望去还能看出不一样的景致。 李夜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清瘦的脸庞，心想两人还能相处多久？ 南疆的战乱眼看就要结束，接下来两人就会回过头面对皇城里的权贵们。 等收拾完皇城的残局，两人的缘份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自己的理想终究不是这一处星空，便是李红袖、唐秋雨等人也是一样。 只是自己这个国师之职，到时候又让谁来接任。 每每想到这事，他就有些头疼。心道：先生可好，拍拍手，就把这么一个摊子扔给了自己。 “国师如何得知郡主一会赢下后面这场？”转了一圈，两人回到大帐，大皇子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看着倒在竹席上打呼噜的纳兰雨，轻笑道：“她用的那把铁弓可是我亲手打造的，弓弦也不是普通的兽筋。” 正如耶律燕用自己的汗血宝马赢下了纳兰雨，沐沐又何尝不是用李夜给她量身订做的铁弓赢了一局？ 只不过这件事也只有他跟沐沐两人知道，便是先生也没见过洞里的那蛟龙骨骼。 “如果按国师的预计来看，明天这最后一场也没什么悬念了？”大皇子靠在椅子上，满意地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他的境界比我高出许多，比赛的规距又是他们自己订的，在他们看来，这怎么都是一柱不会赔钱的买卖。” 以元婴境八重来限制自己一方的高手不能出战，估计这也是耶律出的主意，些日子他没少在这里混，虽然不知道有夏云澜等人的存在，但是他肯定会猜到自己的一方有草原诸部无法力敌的存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即使他们算死了李夜，却不知道李夜早在风云城外的大佛寺中，便能杀死埋伏在小溪里的元婴境杀手。 更何况，他看见了无相法身第八重破境的希望，连分神境的修行者他都不会害怕，又怎么会畏惧元婴七重的耶律齐？ 抬起头来，李夜淡淡地说道：“明日我们便结束了这场战争。” 大皇子满怀安慰，拍了拍身边的桌子，看着他重重地点头，说道：“我替父皇和母后，替五域的将士们谢谢你。” 李夜看着他苦涩地说道：“别忘了，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我们。” “那一战么，我们现在马肥兵壮，打回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皇子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他纠结的模样，安慰说道：“国师放心，即便我们杀回了皇城，也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李夜闻言一惊，心想哪有你这样做皇帝的，想难道还要留着一帮乱臣贼子，等着有一天再来暗算你？ 李夜看着他，思忖说道：“要做皇帝，便不能有妇人之仁，有些事你不能做，但我可以。” 听出李夜这句话里的规劝与忠告，大皇子心头微微一凛，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父皇也曾这样说过，只是我终是有些不忍。” 李夜起身去点着了大帐里的油灯，回过头看着他淡然说道：“若有一日，我去了方寸山修行，宫里有人要害你，你让万里之外的我怎么办？” 大皇子一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国师，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只要我在这里，所有你做不到的事，或者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去做了。但是我不可能永远呆在你的身边，应该仁义的时候讲仁义，该狠心的时候不能留情。” 放下油灯，李夜转头看着他说道：“因为我不想有一天听到你被人暗算的消息。” 大皇后听完久久无法平静，他哪里会想得这么远，看着李夜半晌，站起来身来拱手一揖，诚恳说道：“能遇见国师是我的幸事。” 李夜笑了笑，微笑道：“你应该感谢已经离开的皇主大人。” 大皇子呵呵一笑，心道他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想着明天的那场决战，李夜根本没有心理上的压力，而是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谈判才是正事。 想了想看着大皇子问道：“打完之后，由谁去跟对方谈判？” 大皇子似笑非笑望着他，两手一摊笑道：“你总不会指望我这个大元帅去吧？要不我把姜火叫回来，他是副帅能镇住场面。” “那样也行。”李夜微笑望着他说道：“我再把唐先生和纳兰大哥带上。” 大皇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我全部交给你处理。” “全部？”李夜对这个词很敏感，仿佛自己就是皇朝的皇帝一样。 大皇子看着他眉头微皱说道：“整个皇朝，除了国师，我还能相信谁？” 李夜静静看着她，轻声说道：“皇朝的左相，还有皇家学院的院长，纳兰老头，还有皇城的卫大将军，多的去了。” 大皇子看着他一一分析皇城里的臣子，表情却是平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是无人可交付，我真想跟国师去寸山修行。” 李夜听他一听，反而怔住了，沉默片刻后说道：“那里边三镇都比不上，吃没有吃得，穿也没好穿的，你去做什么？” 大皇子看着他微笑摇头说道：“但凡国师能够生活的地方，我想信自己也能。” 李夜看着他哈哈笑道：“当初我一人有天山上修行了二年，大元帅自问可以吗。” 大皇子微微一怔，他没料到李夜会跟自己说起从前的事情，突然不知如何回复。 想了片刻后，看着李夜淡淡嘲讽道：“那我肯定不能。” ...... 由于各自回到军营痛饮了一番，第二天辰时将尽的时候，双方大队人马，才坐在了各自的看台上面。 等着即将到来的第终一战。 草原传奇耶律齐对战五域皇城的国师李夜。 无论这最终一战胜负如何，都将记入双方的史册之中。 耶律燕为了替哥哥打气，今天特意穿上了红色的罗裙，这还是夏梧桐送给她的。 沐沐跟夏梧桐似乎对李夜有绝对的信心，两人该吃吃，该穿什么照样穿什么，一看就是两个心大的少女。 反倒是唐秋雨今天换了一件红色的罗裙，一看就是为了给李夜打气。 李夜今天特意换了一件在般若寺穿的麻布短衣，远远看去，就跟一个出家人似的。 大皇子看着李夜的一身装扮，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问道：“皇朝不是给国师订做了许多的袍子吗？为何穿上这件？” 那意思就是，你上去打可是打表了五域皇城，便是穿着上也不能给我丢人啊？ 李夜看着他哈哈笑道：“难道穿上绣花的袍子，就能打赢这场？” 见怪不怪的沐沐看着他笑了起来，拉着夏梧桐上前，看着李夜说：“哥哥快点打完，我好跟姐姐去惜春城里逛逛。” 夏梧桐睁着一双妙目看着李夜，仿佛又回到了方寸山的上青石小院。“师弟，这一场你有把握吗？” 李夜看着一身淡黄罗裙的她，觉得眼前一亮，仿佛回到了风云城的第一次相见。“谁知道，我又没跟他打过。” 沐沐瞪了他一眼，拉着夏梧桐笔道：“我记得小时候，哥哥给我讲过一个扮猪吃老虎的故事。” 李夜看着她一呆，没想到忘了许多事情的沐沐，居然还记得这个在天山上哄她睡觉时讲的故事。 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沐沐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又不是所有的事都忘了。” ...... “时辰不早了，国师可以开始了吗？”治泽平明和马飞虎两人过了过来，作为双方裁判的他们，要尽到自己的职责。 李夜点点头，回道：“耶律殿下准备好了吗？” “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国师大人！”还没等两人回话，在李夜的身后传来了耶律齐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耶律齐换了一件白色丝质的短装，腰间系了一条青色的腰带，一眼看去如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沐沐看了一眼李夜，又看了一眼耶律齐，嫌弃地说说道：“哥哥这身装扮丑死了，我都替你感到难过？” 李夜没有理她，而是看着耶律齐问道：“不论胜负，你们都会结束这场战争？” “无论胜负！我们都想回到自己的部落！”耶律齐看着他郑重地回道。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笑道：“大哥今天用什么兵器？” 耶律齐看着他，诡异地笑了笑，将背在身后的右手露了出来...... 只见一把黑色的长刀，被他握在手里。 “这把刀是我父王借给我的，刀重五十七斤，算是我们部落里最重的刀。” 大皇子等人一惊，心道例是五域中，也没见过如此沉重的刀。 沐沐上前，把耶律齐手里的手拿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着李夜说：“哥哥这把刀很沉，要不要沐沐把刀借给你？” 她知道李夜的重剑没还有完全铸成，心道用自己的黑刀也一样。 唐秋雨看着沐沐的神情，轻轻地将自己的秋水无痕递给李夜，淡淡地说道：“这剑本就是你所铸，今天借你一用。” 大皇子也取下自己的佩剑，看着他说：“要不试试我这把剑？” 李夜看着三人摇摇头，心道自己还有一把若水剑呢。 只不过，他不想在兵器上占耶律齐的便宜，而是想跟他好好打半一场，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跟人交过手了。 “马将军，将你的长剑借我用用，要是使坏了，我回去重铸一把送给你。”既然要打，他就要最平凡的长剑，跟耶律齐好好打上一场。 本来，他还想着取出自己的竹剑的，后来想想不妥，那是自己练剑用的，万一损坏再找一把顺手的可不容易。 耶律齐没想到李夜居然找了一把最寻常不过的长剑跟自己比试，不禁替他耽心，小声问道：“要不要我找一把好一些的宝剑借给国师？” “不用了，在我手里，用什么剑都是一个道理！”李夜笑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最后一战 下 “不用了，在我这里，用什么剑都是一个道理！”李夜笑道。 久不用剑的他，想试试在天山上领悟的那一丝若水剑意。 “殿下，此战过后全军为你庆贺，当为同辈中第一！”治泽平明看着耶律齐笑道，一幅赢定了的模样。 “谢大将军夸奖！”耶律齐回礼笑道。 这还真自信，大皇子一行人听闻后都无言。 沐沐看着李夜笑道：“哥哥要是打赢了这一场，沐沐给你一个惊喜！”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别给我一个惊吓就好了。时辰已经到大家退后吧。”李夜拎着长剑，跟众人说道。 大皇子跟他点点头，领着唐秋雨一帮人往看台上走去。 耶律燕跟耶律齐打过招呼，也回到了自己一方的看台，他要跟哥哥打气。 治泽平明看着耶律齐和李夜凝声说道：“两位公子身份尊贵，还望交手之时，手下留情，不要拼个你死我活。” 马飞虎也自着李夜笑道：“国师大人，你可得小心一些，耶律将军的修为可不低啊！”他是真的替李夜捏了一把汗。 这场大对决还没有动手，双方的看台上已经开始热议，各自都展开了一番的辩论，所有人都在探讨究竟谁能胜出。 毫无疑问，耶律齐先天上占尽了优势，这是不可抹杀的事实，他的修为比李夜高，他的宝刀比李夜的好。 终于，决战将起！ 随着两位裁判的一声大喊，世界像是一下子寂静了，双方阵营，上千的看客，以及各部落的汗王，喧嚣了一会后，一片宁静。 场中，只的呼呼的风声。 由于怕木台不耐，两人都没有搭建擂台的意思，而是选择在地上决战，这样即使是打得天摇地动，也不用耽心。 没的喝彩声。 没有战鼓擂响。 两人，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李夜虽然不怕，但是对方手里拿着宝刀，而且他从来没跟耶律齐动过手，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轰隆！” 耶律齐一刀砍出，有一道光喷薄而出，如同紫气东来，挟着一投势不可挡的气势，向着身前二丈的李夜砍去！ 这一刻的他，神威难挡，不要说是在场的二个裁判，就是两个看台上的众人亦是在颤栗，感觉到了一种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是什么宝刀，好厉害！”大皇子看着唐秋雨说道。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李夜斜着身子躲过了耶律齐这致命的一刀，而这凶猛的一刀虽然没有伤到他，却将地面砍出一道长约一丈的裂痕。 “嗖！”的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李夜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大鸟，自几丈外向耶律齐飞去。 不能远战，这是他的决定。 他左手握拳，向前挥去，拳风习习，浮现一道迅猛的劲道，伏虎罗汉拳被他使了出来。 惜春城外，两个少年大对决，李夜鹰击长空的一击还没击中耶律齐，只见他似猿拔山岳，迅疾刚猛再次又是一刀砍出！ “轰隆！”一声。 刀光迸发，若石破天惊！ 两人激烈交锋，一个人兔起凫举，一个若鹰击长空。 两人皆没有放过对手的意思，皆是全力凌厉出手，看的双方将士心神动荡。 这才是真正的对决。 “嗡！” 李夜左拳有金光闪耀，雾霭朦胧，若一大片佛光浮现，将整个身子都笼罩起来。 矫健如龙的他双脚离地一尺，极速前行，右臂猛震，浑身都被金光罩住，而右手的长剑指向了耶律齐的手腕。 耶律齐一声轻叱，同样以极速冲进金光之中，双手握刀，以力劈群山之势，冲向李夜，他要跟对方硬撼，毫不避退！ 就在这一刹那间，人们仿佛听到了龙吟的声音，响彻九重天。 那是李夜的伏虎罗汉拳修行在大成快要圆满的标志。 两人激烈厮杀，不断以刀碰剑，爆发出无量的金光。 双方二帮人马看得神驰目眩，大为震惊。暗暗猜测，在这个境界有几人可以接下他们的一击。 无论是耶律齐的黑刀，还是李夜的那一道拳劲。 耶律齐眸子闪亮，双脚在地面一踏，再次斩出致命的一刀，这样的刀法以他眼下的境界，可用不了几次便要力竭。 大地在抖动，可以看到又是一道裂缝自耶律齐的脚下向李夜蔓延而去。 他要一刀致胜！ “咝！” 看台上的人倒吸冷气，不要说是南疆的战场，就是他们之前在各自的部落里，也没见过耶律齐使出这样的刀法。 “殿下的力量好强，那道裂缝恐怕是汗王也斩不出来，这一场我们赢定了。” 就在这时，李夜腾空而起，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力从那地面传导而来，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耶律齐黑发披散，直接横空而起，象一道闪电，双手握刀，斩向李夜。 “咔嚓！”一声！ 第一次，刀剑相互发生碰撞，两人的掌臂不断抖动，仅在一刹那李夜手里的长剑被黑刀斩去了剑尖，只剩下剑身被他捏在手里。 耶律齐得理不饶人，当即脚踏虚空，再次往前冲去，手中的黑刀也再次被他挥了起来。 “好可怕的刀法，好锋利的宝刀！”南疆将士有人喊叫。 耶律齐向前逼去，每一步落下，力量就会有所提升。 再一次，李夜感觉到身边出现了嗡嗡颤抖。 李夜心道不能再玩了，得结束这声战斗。 当即一声音低吼，他的左臂发出金光，如一头远古蛮龙复苏。 左手挥拳相迎，轰的一声拳风击中耶律齐的黑刀，右手的长剑若暴雨中的一片树叶，若有若无地往他的手腕处削去。 同一时间，他往迈出了数步，将半生不熟的《天生折梅手》使了出来，人明明在半空，却回身刺向了身后的耶律齐。 明明只是简单到极致的脚步，却有这等异常的事情发生，让众人发呆与惊悚。 “轰隆！”一声。 耶律齐的黑刀被李夜的拳头击中，瞬间掉在了离他数丈的地上。 而此时的李夜干脆弃剑不顾，自上而下，凝聚了伏虎罗汉拳的诸般要义，一拳轰向了身前的耶律齐。 伴随着耶律齐的一声吼叫，黑刀脱手的他，杀气滔天，像是一尊罗汉一样喝吼，声动天地间。 众人纷纷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能自己，这吼叫声太吓人了。 耶律齐一阵胸闷，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在胸前，如一道断了线的风筝，身体踉跄后退不止，然后飞向了数丈外的草地上。 “怎么可能，强大如耶律殿下都受伤了？”看台上的草原诸雄震惊不已。 “精彩，国师终于打赢了最后一场！”南疆将士吼叫起来。 然后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李夜似乎也挨了耶律齐一掌，人如飞鸟，歪歪斜斜地往着数丈之外的草地上，软软地倒了下去。 看台上的所有人都身临其境，双方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看到耶律齐砍出的那几刀，深知有多么的可怕，然而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双双受到重创。 ...... 作为裁判的治泽平明上前扶起了躺在地上的耶律齐，伸手察看他的伤势，轻声问道：“殿下还能继续么？” 马飞虎也快速地跑向李夜，轻轻地将他扶起，低头问道：“要不要继续接着打？” “你们说照这样下争斗下去，谁输谁赢？”双方的看台上，一帮将士们纷纷议论。 “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国师凌厉一些，你们看耶律齐殿下有一种无力再战的意思？” 这一战，让人们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李夜看着离他不远的耶律齐，笑道：“还要不要再接着打？” 耶律齐看着他摇摇头，苦笑着挤出一句话：“还打个屁，你这个妖孽。” “那么这一战怎么算？谁胜？谁负？”治泽平明看着两人苦笑道，这是他也没能意料到的情况，没想到元婴七重的殿下，竟然打不过眼前这个看似没有修行的少年国师。 “国师，此战要怎么评判？”马飞虎作为裁判，这会却问李夜的意见。 李夜看着嘴角还流着血的耶律齐笑道：“平局如何？” “平局如何？”耶律齐看他眼前的少年，禁不住狂笑了起来，他何曾不知道最后是李夜让了自己，否则凭着他的肉身功力，那一拳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好啊！这三场擂台，我们没赢，你们没输！大家一团和气，晚上要大醉一番才对！”耶律齐总算明白了李夜的心思。 他不想占耶律齐的便宜，左右不过是谈判撒军，双方商量一个能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就行了。 如何在擂台上分个死生？ “但凭国师的吩嘱！”这一回他对李夜是心服口服。 治泽平明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竟然心胸不如眼前之人。站起身来，向着双方的看台，运转真气大吼道：“双方平局！” “双方平局！” “双方平局！” 南疆看台的将士们狂欢了起来！ 草原诸部的将士们狂呼了起来！ 这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三场决战，没有人员伤亡，这为双方最后大战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终于不用打仗了，可以回家了。 草原雄鹰有想家的忍不住哭了出来！ 南疆将士也有五域中征调过来的，听着可以回家了，也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原来和平，才是每一个战士的期盼。 李夜走上前，抱着耶律齐，往他嘴用塞了一粒药丸，轻轻地笑道：“看来你今天晚上不能喝酒了，改天我再请回你。” 耶律齐扭头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道：“你给我吃的不会是毒药吧？” 李夜被他这句话气笑了，又打了他一下，笑道：“要打死你，一拳就够了，还用得着浪费药草么？ 耶律齐一楞，看着他笑道：“算你狠！” 李夜抬头看着两位裁判，指着军营的方向，说道：“今天一起，不醉不归。酒菜我们大元帅前几天就备好了。” 治泽平明跟李夜抱拳道：“多谢国师大人的手下留情！”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打仗的时候，我都没杀他，现在哪里舍得？”说完拉着耶律齐往看台方向走去。 一干人等来到草原诸王的看台边上，看着早就等到台下的诸王，李夜笑道：“诸位汗王请到我们大帐一聚，尝尝我们南疆的酒，今夜不醉无归！” 耶律楚材看着诸王，笑着跟李夜回道：“今夜就舍命陪君子了！” 众王看着走下看台的大皇子纷纷见礼，然后转身，往南疆大军的军营方向走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鸣金之后 上 三天之后的惜春城外，李夜的大帐里。 手里捏着耶律齐送给他的金箭，心里却在回忆跟他的那番交谈。 “我知道你们军里有一个高手，在南云城的大战前夕，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竟然一箭取了我们大祭师的性命。” 在耶律齐看来，他很想见一见这个神奇的人物。 然后李夜却苦笑道：“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打死也不能承认。 独自伫立于大帐外，吹着午后的秋风。 军营四周，夏日种下的粮食长势喜人，眼见冬季来临之前就能收割。 阳光照射在生机勃勃的田野，闪闪发亮。 李夜在想，不久之后，跟草原诸部的谈判完成，收割了这一季的粮草，就要转战中域，回到皇城。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皇城，会不会逼着自己用上在南疆铸造的这些武器。 “国师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皇子来到了大帐外面，身后跟着唐秋雨和夏梧桐。 收起捏在手里的金箭，李夜转身看着三人笑道：“看这些粮草呀，用不了二月，就能收割了。” 说完领着三个往大帐内走去。 挨过了酷热的三伏天，迎来了即将到来的中秋，军营里的气候已经有了一丝的凉意。 “然后呢？”坐下后大皇子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然后？然后自然是回师皇城了！”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夏梧桐看着两人，也不说话，打了水，又开始生火。 不知道从哪天起，她也喜欢上在没事的时候，煮上一壶茶，跟唐秋雨两人品茗。 大皇子点点头，他也知道皇城的事不能再拖，能尽快解决，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过，得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们才能放心地离开。”大皇子看着他说道。 “先让他们安排谈判的时间吧，我相信等我们收割完这里的粮草，就能离开这里了。”不知道为何，李夜竟然生起了一丝淡淡的愁绪。 丝毫没有战胜后的喜悦。 是因为要跟新结识的朋友分别？好象不是，他跟耶律齐的感情还没那么深。 是因为回到皇城又要大开杀戒？也好象不是，不知何时，他的心肠开始有了一丝冰冷的意思。 唐秋雨看着发呆的李夜，忍不住问道：“沐沐呢？她一大早出门跑去哪了？” 李夜看着她笑道：“她闲不住，跟纳兰大哥跑去南云城玩了。” 真实的情况是，李夜要纳兰雨去南云城督促几个铸造厂生产箭枝，以备回到皇城的路上遇到各地的阻拦。 而沐沐一听要回南云城，哪里闲得住，喜欢睡懒觉的她，难得一大早就跟着跑去了出去。 “这家伙，去的时候也不告诉我。”夏梧桐这些日子也闲得慌，早就想溜出去玩一玩。 李夜看着一边煮茶一边叨叨的夏梧桐，跟大皇子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仗打了，要不大元帅陪公主先回南云城，反正谈判的事你也不参与。” 大皇子看着唐秋雨，微笑着没有说话。 唐秋雨看了一眼夏梧桐，心道你真不懂事，这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啊。 摇摇头，看着她说道：“你可得想好，眼见着就能进惜春城了，你这一回南云城......”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心想也不用自己多说了。 夏梧桐似乎听出了唐秋雨话里的意思，当下低下了头来，往自己的一双小蛮靴上看去。 大皇子哪里不知道她的心事，当下笑着说道：“不着急，我等国师跟他们谈完再考虑回去的事情。” 心里却在说：“妹妹啊，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的了。” 李夜看着三人，摇头笑道：“看来，我们真的要去惜春城里喝一杯了。” “我今天就可以请你去城里喝酒！”帐外传来了耶律齐爽快的笑声。 李夜看着大步走进帐内的耶律齐笑道：“你身体养好了？” 耶律齐看着他笑道：“又不是要命的伤，又有你的灵药，哪有不好的道理。” 夏梧桐取出杯子，给眼前的四人倒上热茶，最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捧在手里，静静地看着李夜。 大皇子心急，看着端起茶杯的耶律齐问道：“你们准备哪天开始谈判？” 耶律齐一楞，他没料到大元帅竟然比自己还要着急。 看着心急的大皇子，耶律齐笑道：“我们四王也急着回部落，他们说随时都可以。” 大皇子扭头看着李夜，李夜冲他摆摆手，笑道：“我随时奉陪。” “那就明天吧！”大皇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会不会匆忙了？”唐秋雨看着他，有些耽心。 “不会，要说的我跟国师两人早就商量过了，他全权代表我去谈判，唐先生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一起去。” 大皇子心道，国师比自己还精明，那里会吃亏？ “在我们这里，还是在惜春城内？”李夜看着耶律齐，淡淡地问道。 “分二场，第一场在你们这里，第二场在惜春城。”耶律齐看着他笑着回道。 “具体内容？”李夜关心的是这个。 “第一场，谈论双方战后的立场、去留，以及相关的条件；第二场，商讨我们往后的互相来往以及通商的问题，我认为第二场才是汗王们关心的。” 耶律齐也知道，自己一方撒出三镇已经成定局，以后最重要的便是双方通商及物资交流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他要跟李夜多要一些好处。 李夜看了一眼大皇子，眼他没有反对，便微笑着回道：“那便如贵方安排，明天就派人来我们这里进始谈判吧。” 耶律齐点点头，端着杯子喝光了里面的茶水，笑道：“辰时？” 李夜看着他笑道：“辰时！” 两人相对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真是一个好时辰。” 夏梧桐看着两人的样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哥哥在，她又不好多问，只得小心给几个杯里添上茶水。 “没想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耶律齐看着李夜摇了摇头，重重地感慨道。 “那你想如何？”李夜静静地看着他。 “都是你这个妖孽啊！”耶律齐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他如何肯上当？ “不跟你聊了，几个汗王还等着我回话来，我明天早点过来。” 再次喝光了茶里的杯水，耶律齐跟四个揖手道别，转身往大帐外走去。 ...... 看着走出帐外的背影，大皇子轻轻笑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他妹妹更有趣？你想不想让她做未来的......”下面的话李夜没说话，他相信大皇子能听懂。 坐在一旁的夏梧桐这会来了精神，扭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笑道：“我也觉得她不错，知书达理，人又长得美，还是草原上的公主，做我的嫂子没问题。” 唐秋雨一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道你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倒是先关心起来你哥哥的事情了。 大皇子一听，摇头回道：“国师你倒上很上心，你还是先想着如何应付这场谈判，让三镇的铁骑各自回到他们的部落，再来跟我讨论其他的事情。” 听着铁骑这二个字，李夜转过身来，问道：“要不要跟他们借些兵马？” 大皇子想着日后的情景，感觉有些头疼，认真地回道：“如果国师认为我们能够打赢皇城里的那将人，就尽量不要借兵，毕竟一旦开战就会有死伤，这个人情不好还。” 李夜一听，点点头道：“大元帅说的有道理。” “还有，尽量让他在这一月内撒走，我们还有很多问题在处理......” 李夜说道：“我们尽力的，估计我们接手的三镇也是一个烂摊子。” 大皇子一想到接手后的三镇就有些恼火，想了想说道：“到时把重建的问题交给杨开义去办。” “这个我同意，毕竟他已经选择在站在我们这边，把三镇交给他打理，我们都会放心。”李夜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大皇子看着自己的妹妹，淡淡地笑道：“第二场谈判，你可以跟国师去惜春城逛逛。” 夏梧桐一听，脸上突然红了起来，看着唐秋雨说道：“我跟师傅一起去。” 听到她的答复大皇子变得轻松了些，他看着唐秋雨和李夜说道：”谈判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 唐秋雨看着他笑着说道：“我哪懂什么谈判，我只是来给国师壮胆，省得他给别人欺负。” 以李夜现如今在南疆一带的名声，且不说天风城哪些没见过战争的官员和将士，光是南云城的百姓，和草原部落的十几万铁骑，有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就是这样这样，唐秋雨才不放心他一人前去谈判。 她想给这个小家伙提供更多的关爱和保护。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说道：“真没想到这场战争的最后一刻，竟然要唐先生来见证。” 唐秋雨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温柔地说道：“我也没想到，搅动五域风云的国师，竟然是我当年在天山上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李夜觉得脸颊有些微烫，下意识里摸了摸，不知该怎样回话。 夏梧桐抱着双手，呆呆地看着唐秋雨和李夜，说道：“真恨那时自己的境界太低，没能去小师弟呆过的那个山涧上看看。” 李夜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停地捏着自己黑色发丝，沉默片刻回道：“唐先生知道那里，除了一个山洞，就是一道冰河，哪里有什么风景？” “呵呵，因为哪里有你在啊。”唐秋雨看着眼前这个不解风情的少年，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皇子不知李夜儿时的故事，坐在一旁只是安静地听着，也不插嘴。 唐秋雨的回答很简洁，却如一道利剑刺进了李夜的心里。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师徒没有去天山找先生，就不会遇到你，那以后的故事又要怎么写？” 唐秋雨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发呆的夏梧桐。 夏梧桐一呆，看着李夜说道：“小师弟，我可是在你生活过的山洞里呆了不少的日哦。” 师傅一提醒，终是让面前这个害羞的女孩吐露了自己的心事。 李夜听着她吐露心声，不禁有害羞，将捧在手里的茶水一口喝光，轻声回道：“我哪时一心修道，哪里会想着山外面的事情。” 夏梧桐转过身来，往他杯里又添了些茶水，看着他静静地问道：“现在你已经离开了天山，可以想了呀！” 李夜一楞，捧在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第四百六十三章 鸣金之后 下 如李夜跟大皇子推算过的一样，跟三镇四个汗王派出的将军们谈了三天，终于结束了这场长达一年的战争。 四王承诺一月内从三镇撒离，把控制权交还给南疆守军。 作为回报，李夜承诺重建三镇的费用不用草原诸部落来分担。 让四王意料不到的是，李夜答应在三镇由皇朝投资建设交易市场，草原部落的所有货物在这里交易可以不用给南疆域府和皇城纳税。 四大部落可以直入五域任何一个城市采购他们需要的物品，也可以把他们的物品销往五域的任何一个城镇。 前提是，免税的只是在南疆三镇。 三个交易市场将在三年内完成建造，首先建造的是惜春城的交易市场，按李夜的预计将在明年春天投入使用。 所有入驻的草原商家只需交纳店铺租金即可，这可是为了他们省下了不少的金钱。 当耶律楚材从耶律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老泪纵横地说道：“早知道能有这个结果，我们又何必发起这场战争？” 耶律齐看着他笑道：“我们不发起这场战争，便遇不到国师这样的妖孽，如果不是他，我们也得不到这样的条件。” 耶律楚材看着他点点头，笑道：“一切自有困果，你要好好跟他们维持关系。” 不料耶律齐看着他笑道：“这个关系可不要我来维持了。” “怎么说？”耶律楚材皱了一下眉头。 耶律齐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李夜那家伙，要把我妹妹嫁给大元帅。” “哦，那小子一表人材，配得上你妹妹，我同意！”耶律楚材无意中得知这个好消息，自然高兴。 耶律齐摇摇头，轻轻地说道：“大元帅就是大皇子，李夜说他是五域以后的皇帝陛下。” 耶律楚材一听，如冬日里挨了一道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事眼下只有父王你一人知道，千万不要说了出去。”耶律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耶律楚材重重地点了点头，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希望做五域皇朝的皇后，即便是做梦，也会笑醒，哪里还会往外说。 “我们撒出的时候，我跟父王一道回去，他们的公主会邀请妹妹去皇城玩，此事父王不要反对，让我来处理。” “公主殿下也在惜春城外？”耶律楚材这一回是真的楞住了。 “她呀，你也见过，就是妹妹成天去城外缠着玩的那个夏梧桐，她就是皇朝唯一的公主。梧桐公主，大皇子的亲妹妹。” 耶律楚材一听，重重地坐回椅子上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半晌才说道：“这真是奇妙的缘份呀。” 耶律齐笑道：“那家伙来南疆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了惜春城找你谈判，可惜父王不在，让我结识了他。” “这是你上辈子注定的缘份，看来我决定结束这场战争果然是一个英明的决定。”耶律楚材得到这个消息后心情大好，什么损失都比不上自己女儿的幸福。 “那么，你能不能跟公主多接触一下？”耶律楚材得垄望蜀。 “这话你可千万别乱说，公主是来找国师大人的。”耶律齐吓了一跳，他早就从耶律燕口中得知夏梧桐为何要来惜春城了。 耶律楚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做人果然不能太贪心！” “有妹妹这件事，我们已经非常值得庆幸了。真要成了，你就是成皇上的岳父，我也变成了国舅，这是何等的荣耀？”耶律齐小声说道。 “这事我知道了，其他的一切你看着办，不要难为他们。”耶律楚材哈哈大笑道。 “三镇的事情有了结论，你去把三王找来，我们晚上痛饮一杯！” “这事我去安排，父王定下心，别露出痕迹来。” “放心！我就以交易市场的事情跟他们好好聊聊，其他的不说。”耶律楚材分得清眼下的轻重缓急。 自己的女儿的事情，来日方长，先把十几万大军安全撒回草原部落，这才是大事。 ...... 惜春城外，李夜的大帐外的草地上。 李夜找几块石头堆了灶，煮了一锅蘑菇肉汤，闻着浓浓的香味，一个人蹲在帐外一边往里添柴一边想着沐沐怎么还不回来。 锅里的蘑菇也是沐沐前些日子，带着耶律燕和夏梧桐几个女孩去摘回来的。 她们已经煮了好几回肉饭，这些是沐沐特意留他，让他一个人的时候，别饿了肚子。 南疆荒原，气候虽然温暖，但是眼下的秋粮还没收割回来，能够吃的东西，实在很少。 这也是李夜为何急着要结束这场战事的原因，他不能老是让将士们跟们他一道在这城外吃苦。 只要草原诸部的铁骑撒走，城外的大军便能撒回一半到南云城休整，留下一半重建三镇。 自从围城，他把王天化的卫青玉派去了下关，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包括去了开阳城的姜火等将军。 头上顶着三颗雷，在没撒离之前，李夜不敢把他们召回。 便是三场擂台比赛，李夜也是在事后才发消息给二镇的将士们知晓情况。 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肉饭，一边寻思着该把王天化二人叫回来问问他们的意见了。 是继续留在南疆，还是跟自己一道回皇城，他要听听两人的意见。 坐在地上看着惜春城墙，心想要不了几天，自己就跟带着大队人马进城，重建这座被战火重创的边镇。 如果飞升的皇主得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笑道夸奖他？ 差不多可以写一封给风云城里的先生和自己的父母了，南疆事了，下雪之前，他要带着大军回师皇城。 以他地二皇子的了解，那是一个如何也不会低头的家伙，看来不打上几场大战，无论如何也结束不了这场皇朝争霸了。 这个时候他有些怨恨已经离开的皇主，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干净，升平的皇朝，不惜借刀自己的手，也要将隐藏着的那些危险一一清理出来。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一个他人奔波的苦命？ 等解决了皇城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离开，回到离开已久的风云城去。 闻着锅里的香气，转身进屋取出碗筷盛了一大碗，抱着碗守着阵阵秋意，低头一口一口小心地吃了起来。 吃得正欢的他，却被一片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枯叶，随着秋风飘落到他的碗里，皱着眉头的他看着碗里的枯叶，往着飘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脸得意的沐沐在正帐外看着他，一张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饿了吗？一起来吃。”李夜指着跟前不远处火堆上铁锅，笑了起来。 只有见到沐沐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才是最真、最干净的。 “沐沐一路赶着回来饿得半死，哥哥却一个人躲在这里吃肉饭......”象一阵风，沐沐跑进大帐里，抱着一幅碗筷蹲到了火堆前面去盛饭。 看着跟自己一样抱着碗的沐沐，李夜笑道问道：“纳兰大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 沐沐一边吹着肉饭上的热气，一边笑道：“他估计你这里没东西吃，他先去军营里找吃的了，说一会过来。” “别急，慢慢吃，小心烫着嘴。”李夜一边吃着自己的，一边提醒着沐沐。 浑然忘记了这会的自己很没形象。 沐沐打小就很随意，后来虽然宫里来了女官教他学了一些规仪，这会见一向讲究的哥哥都不在意，自然也没那么多规距。 两人坐在草地在石块上，将李夜煮的一锅肉饭吃得干干净净，沐沐才摸着肚皮说：“又多吃了一碗，不行得去躺会，哥哥洗碗去。” 李夜冲她笑道：“又没有人跟你抢，着什么急？” 话虽如此，也是拎着铁锅和碗筷，去大帐后面寻了水去洗漱一番。 ...... 当他拎着铁锅碗筷回到大帐里的时候，沐沐已经躲去他的床上躺了下来，纳兰雨在帐外的竹棚下面烧水煮茶，边上坐着一个军士打扮的陌生人。 看着李夜进来，陌生军士赶紧站了起来，冲他微笑。 纳兰雨伸手拉着他坐下，笑道：“这里没那么多规距。” 来人跟李夜行礼后自我介绍道：“末将来自东玄域主府，奉了东方府主的命给国师送信。”说完自怀中小心地取出一封裹了数层油纸的包裹递了上来。 李夜接过包裹，轻轻地层层拆开，露出里面的信封。 “南云城封城，他进去了却出不来，还是我这回去见了杨城主，才知道有人要来见你。”纳兰雨一边给三人倒茶，一边说道。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笑道：“看来我们封城的办法是对的，否则这会不知道要来多少杀手。” 纳兰雨笑了笑，没有回话。 来自东玄域的军士更是不敢说话。 李夜只花了片刻的光景便看完了东方昊天的来信，然后递给纳兰雨，笑着说道：“这个老家伙，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 纳兰雨也快速看了一遍来信的内容，笑着还给李夜。“他自然要精打细算了，那个，他好象还是国师的前岳父吧？”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搞得边上的军士更加唯诺。 李夜瞪了他一眼，气笑道：“这事我说了不算，得跟大元帅商量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军士赶紧站起来回道：“一切但凭国师吩嘱。” 看着李夜不放心的样子，军士又补充道：“府主说，万一国师和大元帅要跟皇城开战，他可以让五千兄弟们悄悄撤离战场。” 这句话是他自己添加的，因为这一路上纳兰雨跟他说了太多南疆的战事，眼见南疆已经停战，这回过头来哪有不收拾皇城里哪些仇人的道理。 连二十几万大军草原铁骑就败在了国师手下，更何况五域之中的那帮几十年没打过仗的乌合之众。 他在暗庆庆幸府主的决定，否则待定大军回朝，哪有他再来解释的机会。 李夜一点，笑着点了点头，回道：“如此说来，我就可代大元帅作主了，只要东玄域的将士们不助纣为虐，我自然没有挥刀相向的理由。” 纳兰雨点了点头，笑道：“我估计他是怕你以当年退婚的事情记恨于他。”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笑道：“在大哥心里，我是那样的人吗？” 纳兰雨一楞，不知道如何回，半晌看着他问道：“要不要请大元帅过来？” “不用了，只要东方昊天不跟二皇子一帮人站在一起，我们便不是仇人！”李夜看着两人，轻轻地回道。 过去的事情，他早就不介意了。 他突然想起在先生书房里看见的一首诗。 我的所爱在山腰 想去寻她山太高 挥手间，已是十一年，当年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早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一心修道的他，如果这会有人问他所爱是谁？ 他肯定会相对无语。 陌上人已去...... 自己的身边除了对他不离不弃的沐沐，他真不知道自己会爱上谁？ 第四百六十四章 入城 上 东玄域来人没有能让李夜的心境泛起一丝波澜，倒是让大皇子对李夜刮目相看。 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便是大皇子也轻叹道：“便是我，若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恨。” “然后呢？”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大皇子一楞，没有回话。 “然后眼睁睁地把他推到二皇子那些人的跟前，我们再多费一些力气跟他们决战？” 李夜想的是如何尽快解决完皇城的烂摊子，回到山上去继续修行。 大皇子怔了怔，看着他说道：“你心又细，人又狠，要不你来做皇上，我做个亲王就好了，啥事都不用操心！” 李夜一听，气得笑了起来，指着他回道：“你长得真美！” “什么意思？”大皇子虽然身为皇子，但是读的书，了解的野史却没有李夜多。 看着大皇子一脸真诚的样子，李夜也不忍心捉弄他，轻轻地说道：“意思就是，你已经长得很美了，就不要再想的很美！” 大皇子一听，又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我说你不做五域的皇帝真是太浪费了，难怪父皇要让你来护佑我。” 心道便是把皇位放在他的面前都不会动心的人，又如何会生出害自己的心思。 “那个我妹妹可是一心一意对你的，你可别让委屈了她，我和她都不会介意你娶几个老婆的！” 大皇子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盯着他认真地说道。 “这三镇的铁骑刚刚撒离，我们还没入驻，皇朝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你就跟我说儿女私情？” 李夜问道。 大皇子没理他，只是跟他重重点了点头。 那分明就是，我妹妹非你不嫁。 李夜看着他感觉非常头疼，指着惜春城说：“我可是跟人说了，你会娶她做老婆的，你可不能负了人家，她可没跟耶律楚材回草原。” 大皇子一惊，指着他笑骂道：“国师，你......你竟然操心起我的婚事了？” 李夜瞪着他，认真地说道：“皇主可是将你托付给我，你的婚事我不操心，谁来操心？谁能操心？谁敢操心？” 李夜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人家是草原上的公主，修养好，人又美，主要是喜欢你，她为了接近你不惜自降身价住到这军营里来，你还想怎样？” “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妹妹可是邀请了她一道回皇城的，她可是要跟我们一路打回去的哦！” 李夜微笑看着他。“她的安全，我可就交给你了，这是我对耶律齐的保证。” 在皇子盯着李夜，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就跟我向你父皇保证会保护你跟梧桐公主样，是一个道理！”李夜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满意，仿佛已经看见了耶律燕成为了皇后的样子。 “国师大人，你心好狠，就这么草草地决定了我的人生！”大皇子假装伤心道。 “我已经很仁道了，你就收起你那不要脸的心思，等你做了皇上纳妃的事情我不会过问，只是皇后一定要是耶律燕！” “为什么？”大皇子看着他问道 “因为我喜欢！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我是你的家长来的。”李夜看着他一副奈何不了自己的样子，笑了起来。 ...... “等收割了地里的粮食我们就要回皇城，三镇的守将如何安排？”大皇子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想了想，轻声回涎：“三镇的守将原则上不变，将军死了的，由副将顶替，因为他们的家在南疆，驻守在这里他们安心，我们放心。” 大皇子点点头，回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三镇城主的事情，先别着急安排，等解决完皇城的事后，把杨开义和诸葛明两人诏进皇城，再细细商议。” 三镇的事不能轻易，毕竟这里有李夜跟大皇子的心血，还在关系到以后数十年安定的问题。 “先让各城守将暂代，等我们解决完皇城的事后再说。”大皇子同意了李夜的安排。 若问这世上还有谁是替自己着想的，在他心里除了皇城外的母亲，和妹妹，便是眼前这位跟自己亲如兄弟一样的家伙了。 “那成，我已经通知了下关和开阳，明天辰时进城，我们正式接管三镇。”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 第二天辰时，将李夜跟大皇子带着一大帮惜春城外的将士们进入城内，来到城主府的时候，等待交接的耶律齐已经备好了茶点，跟妹妹坐在堂前等候李夜。 唐秋雨领着夏梧桐和沐沐跟在李夜身后。 只有大皇子拖着步子，在屋檐下盯着惜春城，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耶律齐看着李夜问道：“大元帅他？” 李夜一怔，侧过身跟他耳语了二句，然后微笑地看着耶律燕。 耶律齐一喜，赶紧走出堂外，拉着大皇子的手往里走。 “大元帅亲至，末将未及远迎，还望见谅！”聪明的耶律齐，绝口不提李夜说的那事。 待一帮人分别落坐后，耶律齐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好好痛饮一番，明天我就要带着余下的兄弟们回草原了。” “往后三镇的事情谁负责联络、管理？”按李夜跟耶律齐的商议，草原部落会派出几人分驻三镇，负责对草原商家的管理。 “此事不急，等明年春开惜春的交易市场开张，我们再带着人过来。”耶律齐看着大皇子回道。 李夜站起身来，四处逛了一遍后回来看着耶律齐笑道：“你们还算讲究，没把这里搬空！” 耶律齐看着他一楞，半晌才明白过来，气笑道：“这里很多东西我搬回去也没地方摆放呀，有草有水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李夜看着他怔了怔，想起来确实如此，禁住讪讪笑道：“说的也是，要不要留下，跟我去皇城逛逛？” 耶律齐摇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把妹妹交给了你，你可得保护好她。” 李夜点点头，看了大皇子一眼，回过头笑道：“等一下，耶律殿下，你这是不讲武德啊？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打架不帮忙？” 耶律齐嫌弃地看着他笑道：“这不是打架，是去打仗好么？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看着大皇子说道道：”不知道大元帅何时方便，来我们草原做客，定会盛情款待！” 大皇子听后，禁不住老脸一红，讪讪说道：“来日方长，不急。” 李夜看了沐沐一眼，瞬间明白过来的沐沐站起来拉着耶律燕的手说：“麻烦公主带我去城里逛逛，天天呆在城外的荒野中，闷死了。” 说完又跟梧桐递了一个眼神。 “师傅，徒儿也跟公主去转转。”夏梧桐哪会不明白沐沐的心思。 没等唐秋雨回话，两人拉着耶律燕出门而去。 眼见沐沐拉走了耶律燕，李夜呵呵笑了两声，看着两人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往后可不太容易了。” 大皇子脸上的红晕，还没消失，又给李夜将了一军。 看着大皇子不好意思的样子，耶律齐笑道：“大元帅别介意，我跟国师大人随便惯了，还请谅解。” 大皇子看着他回道：“哪里。” 李夜知道他害羞，也不为难他，而是看着耶律齐说：“我们此行回皇城，也是有几分风险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耶律齐一听，拍着胸口道：“我们草原儿女哪会害怕，再凶险的地方，也不会比我们打的那几场大仗吧？” “哪倒是不会！”李夜点点头，心道如果对付皇城的那些守军，还要花上对付草原铁骑的心思，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今天怎么没见到纳兰将军？”直到这时，耶律齐才发现屋里少了一个人。 “我让他去下关看看，毕竟哪里往后也是要建造市场的。”李夜是想让纳兰雨去看看情况，然后把王天化两人叫回来。 毕竟回去皇城的路上，还得用人。 虽然大皇子跟耶律燕没有说过太多话，见面次数也不太多，但是在李夜精心的安排之下，两人各自都有了些许的好感。 眼见大舅子就在眼前，平日里善言的他也不禁的些害羞。 李夜和耶律齐两人是非常的熟捻了，他也不管大皇子此刻的心思，看着耶律齐说道：“放心，你妹妹的安全我已经并给了大元帅。” 意思就是，我已经把这事挑明了啊！ 耶律齐眼见皇子害羞，也不好再往下说，只是跟李夜回道：“最迟明年夏天，我们来皇城看望二位。” 没料到李夜却摇摇头，淡淡地笑道：“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不在皇城了，你过去直接到大元帅即可，或者先找纳兰雨。” 在李夜的计划里，这个冬天就要解决掉皇城的麻烦，春天再帮大皇子解决一些隐患，最迟夏天，他就要回风云城去了。 修行一再耽误，他的心里比谁都着急。 “国师要离开皇城吗？”耶律齐没想到李夜会这么说。 李夜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志在修行，入世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大皇子看着他决绝的样子，也忍不住叹息起来。“世间那有人能留住国师，我把她请来。” 李夜扭头看着他笑道：“世间除了你能让我留下一年，还有谁？” 但是自己的爹娘和先生还有妹妹也不能，更何况别人。 便是沐沐得知自己要去方寸山，最多也是嚷着一起去而已。 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这个道理他很少的时候就听先生说过了。 他要突破无相法身的最后两层，恢复自己的修为。 眼见沐沐和夏梧桐就要突破到元婴了，他心里如何不着急。 耶律齐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无论出世，还是入世，我们都是兄弟。”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笑道：“你这话我爱听，没准哪天我就晃荡着来找你了。” “敢不欢迎？”耶律齐看着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城里破坏的严重吗？”即将身为一国这主的大皇子，关心的是三镇重建的问题。 耶律齐看着他笑道：“这里队了交易市场以外，哪里需要你们重建？” “些话怎讲？”大皇子问道。 “当初三镇的守将都没怎么抵抗，就弃城而去，我们连城墙也没怎么破坏，城里的房屋都是没有毁坏过。”耶律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哪就甚好！”大皇子重重地点点头。 只要城镇没有损坏，只是新建交易市场，就花费不了多少银两。 大战过后，他得省着花钱。 第四百六十五章 入城 下 大皇子得知城内没有被破坏，心里着实高兴。 单是这一件事，就让他跟李夜省了很多心思，转眼间就可以通知杨开义和天风城的府主，让原来从三镇撒走的商家和百姓们，可以回家了。 安居乐业平天下，这是他的心愿。 也是皇主临走时交待给他的任务。 李夜自然也高兴，在惜春城少呆一天，他就能早一天回南云城，然后着手准备回皇城的事宜。 “都呆在这里也无事，大元帅明天就带些人回南云城吧，哪里的粮草差不多也要收割了。” 让李夜挂念的，还有南云城外那几千亩土地上种的粮食。 毕竟跟皇城的争斗，不知道要拖多久，他可不想打没有准备的战争。 耶律齐看着他怔了怔，说道：“这么着急？” 心道我这一走，你们也要离开么？ 李夜看着他笑道：“就为了你们这些破事，已经在南疆呆了太长的时间了。虽然说跟四大汗王签定了停战协议，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 耶律齐点点头，想了想说道：“那明天我离开的时候，就把妹妹留下陪公主，我先回去，争取明年春天去皇城找你。” 李夜看着他笑道：“你要春天来，我还能请你喝酒。” 耶律齐冲他抱拳笑道：“冲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在春天的时候来看你。” “我等你。”李夜淡淡地笑道。 ...... 就如耶律齐跟李夜交待的那样，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开了惜春春城，出门已久，他想念家里的母亲。 李夜跟沐沐正坐在府主客堂吃早饭的时候，红着眼睛的耶律燕走了进来。 李夜抬头一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给沐沐使了一个眼神。 沐沐倒是精明，放下手里端着的碗，跑到门口，拉着耶律燕进来，轻声安慰道：“你这才分别就哭鼻子，往后做了皇后怎么办？” 本来哭哭啼啼的耶律燕，被沐沐一说，忍不住破啼为笑，捏着她的小手说：“郡主你乱嚼舌头呢！” 沐沐咯咯笑道：“你心里清楚哦！” 耶律燕脸上一红，不说话了。 沐沐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李夜看着她问道：“还饿着肚子吧，一起吃。” 沐沐怔怔地看着她，捏了一下她的小手，怨道：“真想不明白你，赶紧吃点，一会跟公主回南去城去。” 耶律燕一惊，看着她说道：“沐沐你不跟我们一起吗？”情急之下，她边郡主也不叫了。 沐沐扭头看了一眼低头喝粥的李夜，撇了一下嘴角笑道：“我要留下来陪着哥哥，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都办好了，再回。” 说完拿过碗给耶律燕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以后可别委屈自己，你是要做皇后的女人。” 一听沐沐说起这事，她的小脸又红了。 ...... 三人还没吃完早餐，夏梧桐就如一只蝴蝶一样飞了进来。 还没进门就叫道：“沐沐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外面的马车等着呢？” 沐沐看了一眼耶律燕，小声问道：“你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耶律燕看着她点点头。 沐沐扭头跟着跑进来的夏梧桐说道：“你是公主，要矜持一些，哪能大呼小叫的。” 意思是我哥哥还坐在这里呢。 夏梧桐看着端坐桌前的李夜，不禁吓了一跳，上面轻声说道：“那个小师弟，我跟师傅和哥哥先回南云城了，在那等着你。” 李夜跟他微笑道：“去了南云城，可不要离开唐先生，现在那里也不是很安全。” 对李夜看来，只要皇城的事情没解决前，在哪都不会太平。 夏梧桐跟他点点头，看着沐沐说：“你吃好了吗？” 沐沐跟她摇摇头，指着耶律燕说：“你带着她去，让你哥哥照顾好了。” “怎么您不跟我们一起回么？夏梧桐说这话的时候，偷偷地看了一眼李夜。 “我跟哥哥还有事要办，完事了回来找你们。”说完拉着耶律燕的手往外走。 夏梧桐一怔，也不好多问，扭头看着李夜说：“小师弟，哪我在南云城等你哦！” 李夜笑着跟他挥了挥手，道：“路上注意安全。” 夏梧桐点点头，拉着两个往外走去。 ...... 送走耶律燕和夏梧桐，李夜顿时觉得屋里清静了不少。 他在天山上就养成了清静的习惯，这些年却被世间的诸多事务一点点磨去。 正如天山寒潭里的哪些石块，长年累月的被天山上的雪水冲刷，终是从有棱要角变得圆滑起来。 背着小手往回走的沐沐，在大门口遇上从下关回来的卫青玉和王天化，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卫青玉看着的眼睛，笑道：“还不是怕那出事，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回来么？回头你可得跟我向国师请功。” 听到这句话，沐沐笑着说道：“你两现以也算是大皇子的人了，这功劳能少得了么？” 王天化点点头，微笑着解释道：“青玉不太懂，让郡主笑话了。听说大元帅回南云城了，国师大人呢？” “闷在屋里喝茶呢，我估计。”沐沐回头看了一眼城主府里的大堂。 “我们可是一大早就出门，饿着肚子呢，有吃的么？纳兰将军还在后头呢，他也没吃。”王天化急匆匆往里走去。 沐沐在他背后嚷道：“吃啥？只剩下半锅白粥，几个鸡蛋了。” 卫青玉拉着沐沐的手笑道：“有吃的就行。” ...... 看着急匆匆走进来的王天化，李夜皱了一下眉头，心道才走二个，又来了二个。 看着他，轻声问道：“纳兰将军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五天化看着他笑着回道：“在城门口让几个守将给拦住，说是要请他喝酒。” 李夜皱眉看着他，沉默一会后说道：“还没吃早饭吧，桌上的锅里还有半锅粥跟几颗鸡蛋，将就一下。” 五天化看着他说道：“要不要末将去把纳兰将军叫回来？” 李夜握着椅子上的扶手，思忖片刻后说道：“他应该懂得事情的轻重，让他自己回。” “来吧，将就吃一点，好象还温着呢。”说话间，沐沐拉着卫青玉走了进来。 看着坐在桌前的两人，李夜笑道：“先吃早餐，吃过了再聊。” 沐沐拉着李夜坐到一边，轻声问道：“要不要把纳兰大哥留下？” 李夜摇摇头，静静地说道：“这里留给原来三镇的守将，杨开义会协助他们，你们都得跟我们回去，那里事情更多。” 沐沐不解地问道：“不是还有那么多亲卫么，一个个修行都比纳兰大哥高。” 李夜微笑看着她，心道亲卫到底是皇主培养出来的人，虽然现在归自己指挥，可是哪里有自己的兄弟那样用着放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有选择。如果大哥以后要留在世俗里，我现在就要多给他创造一些建功立业的机会。” 李夜想着，尽量把纳兰雨变成大皇子的左膀右臂，这样自己去了方寸山，也会放心一些。 “哦哦！”神经大条的沐沐听了李夜的解释，也不再多问，取了瓜子放在桌了，然后小心地嗑了起来。 对她来说，只要跟着李夜一起，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王天化和卫青玉匆匆吃过早餐，收拾好碗筷挨着李夜坐下，问道：“又要打仗了吗？” 李夜揉了揉脑袋，淡淡地问道：“你们想留下还是想跟我回皇城？” “回去！”卫青玉回道。 “自然跟国师一起回去。”看着卫青玉作了决定，王天化哪敢不从。 李夜自然两人能跟着一回去，至少两人在南疆的表现都不错，可以为大皇子所用，而不象皇城里的那一滩污水，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 王天化接着说道：“家父和母亲都是明理之人，否则当初就不会同意末将来南疆了。” 卫青玉点点头，跟着说道：“家父也是一样，据说是受了皇主的命令留下保护皇城，否则他早就来南疆了。” “他们都没想到你们的父母会这么想，你两人来南疆，皇家学院里有哪些人知道？” “除了院长，估计也只有纳兰老师知道。”卫青玉想了想回道。 “那就好，院长不会说出去的。”李夜从皇主口中得知了夏渊的为人。 “我不知道。”王天化怯怯地回道。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 “下关交给朱天虎，惜春是马天云，开阳自然申火成，他们三人将会暂时负责三镇的守将和代理城主，你们两人负责去监督城外军粮的收割。” 眼看着地里的粮食就要成熟，先把这些粮食收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大元帅带人回南云城，也是为了城外的那几千亩粮草的收割，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二人了。” 说完李夜又看了沐沐一眼，说道：“妹妹若是无事，也可是一起去帮忙。” 沐沐点点头，回道：“小事。” 抬头看着门外的天空，李夜象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收割完这些粮草，留下大半给三镇的安军，我们带走一成就行了。” 在李夜和大皇子的计划里，由于近年都不会发生战事，三镇只留下一万五千守军，也就是原来的人马不变。 粮草最好也要配给到明年夏天才行。 在军营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王天化自然明白李夜的苦衷，点头应道：“国师放心，我跟青玉保证将粮草按时收回。” “我还要去跟天风城的府主筹备些银两，毕竟建造三镇交易市场要不少的花费。” “这些事情也需要末将来做吗？”王天化怔了怔。 “不用！”李夜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交给马天云他们三人就成，只是简单的市场，又不是皇宫大殿。” “可惜我们不久就要离开了，否则我真想逛逛这草原部落的市场呢。”沐沐看着三人，叨叨个不停。 李夜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他也明白，自己这一离开，想要再来南疆，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后的事情了。 低头想来，只是沐沐心思最单纯，从来不会要求自己为她做些什么，也从没跟自己添过麻烦。 想着想着，李夜忍不住看着她说道：“要不要陪你去逛逛？买件新裙子给你，眼见着天就要冷起来了。” 沐沐一呆，她没想到李夜会突然想着陪她逛街。 小脸一红，呢喃道：“惜春城眼下还没几家商铺开门，等回南云城吧。” 李夜点点头笑道：“回去再逛。” 此刻的李夜，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满山遍野里奔跑的小女孩。 第四百六十六章 暗算 然而，李夜终是没能等到惜春城外的粮草尽数收回，就急着赶回南云城。 在回程之前，他特意把马天云和王天化、卫青玉三人叫进了城主府。 “南云城有急事，我要回去。这里交给你们三人，等收完粮草后，天化和青玉再来南云城跟我汇合。” 王天化跟卫青玉两人点点头。 李夜看着马天云继续说道：“惜春城的交易市场建造一事，就按我们选的地方进行，所需要的银两过些日子就会送到。” “国师放心，只要末将在惜春城，决不会让你失望。”马天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要交待的已经跟你说了，估计春后草原部落的会派人来协助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跟杨城主商量，他不久也会过来。” 想着交易市场的建造，李夜虽然耽心却也没有办法，毕竟还有杨开义在这里。 纳兰雨得到消息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着李夜皱着眉头的样子，只问了一句：“啥时候走？” 李夜看了他一眼，说道：“去把沐沐找来，马上就走。” 纳兰雨一怔，他是头一回看见李夜如此着急，连当初南云城里大军中了火毒也没见他这样过，难道是南云城发生了事情？ “沐沐就在大门外，她说没什么可收拾的。”纳兰雨想着刚进门遇到沐沐说的那番话。 李夜点点头，转身看着三人说道：“这里的时间充足，也不缺粮草，等收割完后让将士们好限歇息上一些日子。” 马天云点头应好。 看着提脚往外去走的李夜，卫青玉轻声说道：“路上注意安全。”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她，回道：“你们也一样！我走之后就封城，没有杨城主发的通行证，谁也别入进城。” “对南云城方向么？”马天云问道。 “是！跟草原方向的不用封，让他们进出自由。”李夜现在害怕的不是草原诸部的人，而是皇城那帮杀手再来掏乱。 吩嘱完，李夜带着纳兰雨匆匆离去。 两人走后，三人望着南云城的方向，思考了很长时间。 难道说，南云城又有变化？还是皇城又派出杀手来暗杀国师跟大元帅？ ...... 直到今日，李夜才发现，他还是低估了皇城里的那帮权贵，没想到自己已经送回了五十七个人头，他们居然还敢再派出杀手过来。 早知如此，他肯定会早早就回师皇城，先去灭了那些妄图变天的家伙。 一路人，李夜带着的一队人马，包括大皇子给他留下的十名黑衣亲卫，全是策马狂奔，连沐沐这样喜欢舒适的人也骑在马上。 在半路驿站喝水，歇息片刻，换了军马，接着往南云城赶。 “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沐沐跳上战马，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紧皱着眉头，看着她说道：具体情况我也没清楚，到了再说。” 纳兰雨知道问不出结果，早早跟一帮亲卫往前冲去。 一路狂奔，申时刚过，一队人马便冲进了南云城门，往着城主府而去。 刚进城主府，还没等李夜下马，听到动静的夏梧桐就冲了出来，上前拉着李夜的手往里奔，边跑边说：“救救哥哥！” 跟在身后的沐沐一听，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她仿佛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纳兰雨带着一帮亲卫也跟在后面，一起进到了城主府。 进到杨开义的客堂，发现皱着眉头的他正唉声叹气地看着唐秋雨，边上坐着泪流不止的耶律燕，便是夏云澜地坐在一旁不说话。 “怎么回事，这南云城高手如云，大元帅怎么会受伤？”一进屋，李夜就吼了起来。 唐秋雨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还是先看看他再说，这事不是发生在城内。” 李夜没有再问，而是跟着唐秋雨往里屋冲了进去。 看着躺在床上，一脸黑气的大皇子，李夜轻轻地拿起了他的右手，放出神识，仔细地检查起来。 半晌揭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看着他胸口上的箭伤，皱着眉头说：“这是毒箭！” 唐秋雨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夜伸手将大皇子伤口上的药草全都撕了下来，放在鼻子下闻了一直，然后真接丢在了地上。“这些药草没用。” “去打一盆温水过来，再取些盐。”李夜看着身后的夏云澜说道。 “伤在右胸，不碍事，只要将这毒去掉就成。”看着站在一旁抹眼泪的夏梧桐和耶律燕两人，李夜轻声说道。 夏梧桐看着他问道：“小师弟你有办法？” 李夜看着她微笑着说：“我除了会铸剑，还会药经，只是不会练丹而已。” 耶律燕一听，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国师来了就好了，吓死我们了。” 杨开义拉着李夜走到屋外，凝声说道：“这帮杀手，本来是就是冲着国师和大元帅来的。” “有活口吗？”李夜看着他沉声问道。 杨开义摇摇头。“当时大皇子带着人在城外看将士们收割粮草，我跟夏云澜都不在，只有几个亲卫跟着。” “得到消息的夏统领，赶到城外时，那十几个杀手已经被杀了大半，剩下的一见援军的到来，纷纷服毒自尽了。” 杨开义感觉到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只是看紧了城里的防守，却忘了城外的保护。 正说着，夏云澜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着李夜问道：“怎么做？” “你去把大元帅伤口清洗干净，不要再抹药了，我去煮点药汁给他喝下。”说完，李夜将夏云澜端着的盐往水里倒了一半。 “我们去煮药，边煮边说。”李夜拉着杨开义的手往后面走去。 ...... “如此看来，我们还是轻于防备，让他们找到了偷袭的机会。”听完杨开义的介绍，李夜仿佛回到了二天前。 巳时过半，在城里呆了数天的大皇子，不放心城外粮草的收割进度，拉着妹妹要去城外看看，唐秋雨眼前拦不住，只好叫上十几个轩衣亲卫一起跟着。 一行人到城外转了半年时辰，看着一车车往南云城里拉的粮草，大皇子笑道对唐秋雨说：“还是国师的办法，则来南疆就想着要解决粮草供应的问题。” 唐秋雨看着他笑道：“若不是国师有远见，我们这会都得饿肚子了。” 夏梧桐也跟着说道：“小师弟年纪虽然小，但是办起事情来却比哥哥还要厉害许多。” 大皇子瞪了她一眼笑道：“否则，父皇怎么会把他找来帮我？” “嗖！” 空气的流动。 一枝黑枝，划破秋风，自不远处的田野间，射向谈笑风生的夏梧桐。 唐秋雨一惊，下意思地拔剑斩出...... 暗箭！ 一枝黑箭被她斩落在地上。 还没等一帮人回过神来，“嗖嗖嗖！”更多的黑色羽箭往大皇子身边射来。 “他们的目标是大元帅！”唐秋雨看着身后的黑衣亲卫喊道。 一个回过神来的亲卫瞬间点燃了手里的烟花，只听“嗖！”的一声，有一道耀眼的烟火在空中点亮。 回过神来的大皇子，没有去躲避迎面射来的黑箭，而是一把将夏梧桐拉过，将她扑在了自已的身下，用自体挡住了向两人飞来的黑箭。 一眼望去，在田地里收割的杀手纷纷站了起来，十数人纷纷向大皇子冲来。 唐秋雨不敢冲上前，只是站在大皇子跟前，手紧握着秋水无痕，随时准备着出剑。 这是有预谋的袭击。 捕获猎物最好的方式不是困住猎物，面是在它们不注意的时候发起攻击。 就如果眼前一样。 十几个亲卫都是元婴后期和分神境的修为，回过神来的他们，自然不会害怕对方的冷箭，纷纷冲上前跟对方撕杀起来。 而唐秋秋不敢，因为她没有办法。在不明白对手的情况下她得保护大皇子和夏梧桐的安全。 大皇子的实力实太弱，夏梧桐也是，两人都没有正面对敌人交过手，她也只能全神贯注地等守在两人的身前。 这些杀手为了伏击大皇子和国师，竟然伪装成南云城的军士，装扮成收割粮草的士兵，只为等待眼前致命的一瞬间，虽然没有等到李夜。 幸好，唐秋雨出门的时候叫上了十几名黑衣亲卫。 还好，亲卫们随时都带着跟夏云澜联系的烟花。 烟花燃起时。 城里的亲卫已经得到消息。 夏云澜如一道黑箭，往城外冲来。 但凡五里之里，他几乎是瞬间就至。 黑箭很快，黑衣亲卫的长剑同样快！ 双方都是不要命地打法，只是刹那之间，田野上就有杀手纷纷倒地。 跟皇主亲自训练的黑衣人比起来，这些杀手还差了许多。 看着如一道旋风奔来的夏云澜，剩下的杀手知道遇上了他们无法抵抗的敌人，只是一转眼，纷纷咬碎了嘴用的毒药。 受过训练的他们，不能活着落在敌军的手里。 “可惜了。”如一道风卷过来的夏云澜望着一地的尸体，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大皇子没有答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夏梧桐。 “大元帅，敌人尽去，可以起身了。”夏云澜伸手去拉大皇子。 然后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他感觉手里非常沉重。 用力扶起大皇子，只见他双眼紧闭，胸膛有一枝黑箭插在上面！ “怎么回事？大元帅中箭了！”吓得脸色发青的他，大叫了一声。 唐秋雨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回头看去，夏梧桐一脸泪水地趴在地上，傻傻地看着大皇子胸口那枝黑箭。 ...... 李夜望着炉火上煮的药，轻轻地说了句：“自做孽！” 站在他身后的杨开义背后有冷汗流出，他是知道龙破天是如何死的。 沐沐走过来看着他问道：“麻烦吗？”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你不相信我吧？” “怎么可能，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值得相信，那就是哥哥了。”师傅已经离开，小青不知道何时回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李夜可以跟她相依为命。 “妹妹，你说哪些人就不怕我吗？”李夜抬头看着杨开义，一字一句地说道。 沐沐一楞，没马上明白过来。 杨开义看着他，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轻轻地回道：“他们许是没见过国师的手段吧？”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笑了起来，咧着嘴道：“那就让他们看看！” 明白过来的沐沐捏紧了拳头，皱着眉头说道：“对，让他们看看！” 杨开义似乎也明白了过来，看着他说道：“让他们好好看看！” 愤怒的李夜在心里暗自说道： 你们是逼着我做那怒目的金刚么？ 第四百六十七章 告天下知之 当天，李夜命人把皇城派来的十七个杀手，头颅砍下，让驿站派出快马送往皇城。 同时，往其它的三域发出通告。 凡五域未受虎符而调兵自皇城的，限半月退回各域！ 否则，南疆大军回朝之时，尽诛之！ 凡拥军入皇城的各域府主，限半月内退出皇城！ 否则，大军回城之日，尽诛之！ 凡胆敢阻挡大军回朝者，无论是城主、府主、或是皇亲贵戚，尽诛之！ 这道宣战函上盖上了皇朝大元帅以及皇朝国师的印信。 李夜正式对整个五域宣战，除了南玄域。 便是书写的杨开义背后也是不停地有冷汗流下，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其他四域掀起的血雨腥风。 他终于明白了李夜说的那句话：“让他们看看！” 宣战函一出，天下皆惊！ 还没收到十七个杀手头颅的皇朝上下，如末日将临，群臣上下皆是朝不夕保的心态。 他们还不知道大元帅受到暗杀之事。 但是听到大元帅和国师将亲率大军杀回皇城，无人不惊。 而其它四域的府主，城主也是人人自危，不少的人已经投靠了二皇子，派出了自己的人马去皇城效忠。 宣战函一出，便逼着他们做出选择!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刚刚打退了草原铁骑二十几万大军的南疆大军，如一道钢铁洪流回朝，又有谁敢抵挡？又有谁敢抵挡！ 皆诛！ 二字一出，便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只有东玄域的东主昊大，拍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李明珠说道：“还是大夫人英明，让他早早跟大声元帅和国师联系上，这不，躲过了一劫！” “立刻，让皇城的副将，想办法带着五千将士们回来。”看着后的副将夏虎，东方昊天沉声说道。 “府主放心，末将一定办好些事。”夏虎奉了命令转身离开。 “这样合适么？”李明珠皱着眉头问道：”南疆的大军真的不可敌？” “不是南疆大军不能敌，而是大元帅和国师不能敌，他们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摆平南疆战事，这转眼间就对天下府域宣战，如果没有底气，他们敢吗？ 东方昊天仿佛已经看见了皇城里的血雨腥风。 皇城之中，坐在金殿之上的新皇主，看着令狐匡玉和右相等人说道：“他要跟我们开战了？” 作为新皇的他，万万没料到温和的哥哥会有这么冷酷的一刻。 令狐匡玉看着他小心问道：“不能吧，他们是不是在玩攻心计？ 右相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他们敢向五域宣战，又岂会儿戏？”在他内心，早就后悔不已。 没有自己儿子的消息，在他心时，早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跟五域下旨，下令大军进入皇城吧！”新皇看着殿下的诸臣说道。 “没有虎符，恐怕难以调动五域大军。”站在殿下的骠骑大将军卫先，淡淡地回道。 “那总不成在这里等死吧！宣旨，凡不领旨出兵的各域府主，皆以抗旨不遵论处！” 新皇冷冷地说道。 右相看了一眼左相，淡淡地说道：“那就按皇上的意思吧。” 左相半闭着眼睛，没有出声，心道随便你们折腾。 大太监也是半闭着眼睛，微微弯着腰，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大殿之上一片死气沉沉。 新皇夏云杰竟然也跟李夜一般，把五域的府主逼上了一条选择之路。 ...... 南云城主府，李夜看着斜躺在椅子上的大皇子笑道：“眼下我们，已经与天下为敌了！” 在喝下李夜掺了一瓣天山雪莲熬的药汁后，大皇子当天夜里就解了毒，这会正躺着养胸口上的箭伤。 看着李夜笑道：“那又如何？” 陪着一旁的夏梧桐看着两人，皱着眉头说：“接下来要打仗了吗？”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沐沐看着她笑道：“怎么，你怕了？” 夏梧桐一楞，看着她笑道：“我倒是把你这个小恶魔给忘了。” 沐沐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那些人会乖乖等着我们回去？” 坐在一旁的李夜，看着大皇子轻微轻了一下眉头，忍不住问道：“你在耽心什么？” 大皇子没料到他的心思如此细腻，看着他笑道：“如果要打仗，就免不了要死人，这一次可都是自己人啊。” 李夜冷哼了一声，明显对大皇子的仁慈不满意，盯着他说道：“你差一点就死在他们手上，如果我手上没有那些药的话。” “我只是不忍心而已。”大皇子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我们需要快刀斩乱麻！”李夜凝声说道。 “没想到地走到这一步。”一向仁慈的大皇子，正如皇主所说的那般心地柔软，不适合掌权。 李夜没跟继续跟他讨论下去，而是想着自己的计划，再过几天王天化以及三镇的大军就会回撒，加上南云城的现有的军队，他至少可以召集八万大军。 在他原来的计划中，只需五万就足够了。 但是眼下发生了大皇子被刺一事，深深地刺激到了心底的那一抹狠厉，这才有了向五域宣战之事。 八万大军加上南云城日夜打造出来的箭驽，已经足够他指挥这支大军去平定皇城的内乱。 即使最坏的情况遇上攻城之战，南疆大军拥有的那一千攻城重驽，绝对是让五域各府都心惊的大杀器。 南疆大军眼下还聚集在一起，五域和府自然也得不到南疆大军武器准备的情况，这便是李夜的杀手锏。 “他们不挡我们回去的路，我们自然会少生杀业！”李夜也不想自己的双手再沾上杀业。 但是为了皇主的托付，为了把眼前这个仁慈的大元帅打造成一个合格的君王，他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希望各域府主能认清大势，不要挡着我们回朝的路。”大皇子只能期待各府主能让李夜的宣战函吓住。 以他对国师的了解，这一路绝对是腥风血雨。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默默相对。 隔了很长的时间，李夜忽然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笑完后却没有话，而是从手沐沐面前捡了一把瓜子挑出，轻轻地嗑了起来。 夏梧桐微微皱眉，看着他问道：”小师弟，你笑什么？” 李夜看着她，慢慢将嘴里的瓜子咽下，拍了拍手，看着三人说道：“大元帅的身体何时能随大军上路？” 大皇子沉默片刻，轻轻回道：”最多，三天。” “那就多养二天，五天后！”李夜静静地说道。 夏梧桐看着他诧异地问道：”这么快么？大军出行可不是开玩笑，我们都准备好了吗？” 沐沐看着她笑道：”准备什么？带上武器、粮草不就行了么？” 大皇子和李夜相看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 两人已经有过了三镇的行军经验，再来一回，岂不是小事？ 正在沐沐跟夏梧桐聊得正欢的时候，唐秋雨领着杨开义和天风城的诸葛明走了进来。 “大元帅。”诸葛明没有先喊李夜，而是冲着大皇子喊道，他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一丝耽心的意思。 “诸葛府主好，真是稀客啊！”大皇子扶着躺椅坐了起来，夏梧桐在一边帮忙拉了他一把。 “大元帅哪里的话，本府主本来就是要拜访大元帅和国师的。”诸葛明也是一个精明的人物，不失时机地回道。 “诸葛府主真是客气。”李夜在一旁淡淡地笑道。 在李夜的计划里，诸葛明是一个不能缺少的人物，尤其是在南玄域。 “国师大人，我可是一收到你的信函就立马赶来了啊。”诸葛明也是跟李夜二人心照不宣。 李夜看了他一眼，问道：“皇城有没有宣你？你可是南玄域的府主啊！要知道这里可是你说了才算的。” “国师说笑了，你们抗击草原的铁骑，我能做出那种失德的事么？”南疆大战刚过没多久，诸葛明眼下可是五域里最精明的府主。 李夜咧嘴笑了起来，吩嘱沐沐烧水煮茶。 “就等你来了，把三镇的事情跟你和杨城主交待一下，我们就在挥师皇城了！”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这么快，国师，你把握吗？”诸葛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决不出口。 大皇子吃了几天的药，脸色红润了不少，精神也好多了，看着诸葛明，他替李夜回道：“我们的国师可是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诸葛明思索了一下，看了杨开义一眼，继续问道：“听说国师想把三镇的重建任务交给我们？” “不需要重建了，你们可以通知原来三镇的商家和百姓回家！......你们只需要做好就成。”李夜把三镇的情况说了一遍。 诸葛明点点头，笑道：“这是好事，我二人一定把此事做好。” 李夜点点头，说道：“交易市场一写要建设好，管理好，这是稳定南疆的大事！”李夜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很重。 “你们花费的银两，待大元帅回到皇城后，会如数拨付给你们。”只要回到皇城，其他的事情在李夜看来，便不是问题。 诸葛明没有吃惊，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一样。 李夜满意地点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稳定南疆甚至整个南玄域，是二位大人往后在操心的事情。”大皇子微笑着说道。 大元帅放心，我二人一定不负期望。 在诸葛明和杨开义二人的眼里，眼前的大元帅眼见着就要成为五域的新皇，而且是权利最为稳固的皇帝，他们哪里不会安心做事。 要知道，如狼似虎的国师可不是省油的灯。 二次杀手来袭，国师大人都是将人头送回了皇城。 只要是个人，长个脑子，都知道国师接下来要做什么。 “需要我们南域出兵吗？我们还能凑出三到五万兵马。”为了表示忠心，诸葛明跟二人问道。 大皇子看了一眼李夜，李夜笔着摇摇头，回道：“你二个只要把南域看好，不惹出事端来，就是大功一件。 已经有了八万上过战场，能够协同作战的将士，李夜哪里需要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 他可没有时候再去练兵了。 南疆战场上的十万大军，那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真正的虎狼之师。 “我们难得一聚，大皇子有伤不能喝酒，晚上我陪两位。”眼见解决了南疆的麻烦，李夜心情大好。 诸葛明看了一眼杨开义，两人齐声回道：“但凭国师安排。” 看在眼里的唐秋雨暗自心惊，这才多久，当年少不更事的小男孩，已经成长到连南玄域的府主都要耳听计从的境界。 第四百六十八章 过了河的卒子 一 安排好南云城的诸事，王天化和卫青玉也跟其他二镇的大军带着各自的粮草回到了南云城。 李夜让大军休整了二天。 二天里，李夜带着纳兰雨等一帮将军把铸造厂生产的武器全部收走，发放到各军营里。 诸葛明刚是在杨开义的陪同之下，去了三镇，察看易市场建造一事。 这可是大皇子和国师安排的第一件大事，他们得认真处理。 沐沐则是带着夏梧桐和耶律燕在城里采购了一大堆零食，谁也不知道这一路回去，要花多少时间，要打几场大仗。 打仗沐沐不怕，但她怕没吃的。 这是她从天山上就养成的习惯。 然后带坏了夏梧桐和耶律燕两人。 终于，在李夜跟大皇子说好的第五日清晨，秋日里最后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在瑟瑟的秋风中。 八万大军分作前、中、后三路，往中玄域的方向开进。 南云城外官道上，李夜看着出城相送的南云城百姓，心想不知要多久以后才会再回到这里。 还未离开，便开始想念。 秋末清晨，笼罩着淡淡的霜雾。 马蹄阵阵，铁衣森森。 前军是纳兰雨负责，三万大军先于李夜一天就开拨。 今天是李夜和大皇子一行人带着三万大军，副帅姜火负责二万大军押着粮草物资殿后。 三路大军分三天开动。 李夜从皇城出征的次年，带着五千禁军南征的他，如今统领八万大军，直接绕过天风城，一路往前。 大军趁着冬天第一场雪未到之前，一路急行军，终于跟前锋纳兰雨在富春江边的风凌渡汇合。 因为大军还在南玄域境内，一路还未遇上皇朝大军的阻拦，顺利合兵一处。 因为李夜和大皇子的到来，纳兰雨明显开心了很多，这一路上披风戴月，在寒风呼啸的原野上行军，眼见来到了渡口又遇上了麻烦。 见着李夜的到来，他终是放下心来，拉着他的手往一边走去。 “何事让大哥为难成这个样子？”李夜晚知道纳兰雨找自己必定有事。 纳兰雨皱着眉头指着远方的富春江说：“皇城派出的大军将渡口的船都拉去了江的对面，还有大军驻扎在对岸。” “他们想在富春江上跟我们决战？”李夜淡淡地笑道。 因为南疆大军的到来，北岸的皇朝军队将所有的船只全都拉走，就连过往的商家也不让通行，说是要等过些日子才能放行。 寒风渐起的荒野上，再也难找到往日里通商、走亲访友人群的踪影。 李夜带着纳兰雨来到大皇子临时搭建的行军大帐中，把对岸的情况说了一遍。 大皇子一楞，忍不住骂道：“他们这是作死么？” 李夜看着他笑道：“他们算准了我们没船，这富风凌渡口又有近五百丈宽，他们把这里当成了天险啊！” 大皇子看着帐里的一人等，包括唐秋雨和夏云澜在内，沉声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李夜看着大皇子着急的样子，笑道：“急什么？我们让他们先着急一会。” “怎么说？”大皇子看着李夜胸有成竹的样子，脱口问道。 李夜没有马上回他的话，而是跟纳兰雨说道：“吩嘱下去，大军原地扎营，我们得在这里呆上些日子。” 纳兰雨没有问他为什么，而是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有李夜在，这些费神的事情便不用他再去操心了。 回到帐中，李夜摆出小火炉，又取出茶壶和杯子，生了火准备烧水煮茶。天大的事情，且等我喝一杯茶再说。 大皇子、唐秋雨等人看着李夜不慌不忙的样子，都十分不解，夏梧桐干脆问道：“这江都过不过，小师弟你还有心思煮茶？” 李夜看着渐渐燃起火苗的小火炉，淡淡地笑道：“他们比我们更着急！” “或许他他就盼着我们进攻，然后在岸边消灭我们。”看着众人没反映过来，李夜继续说道。 “那就等等。”大皇子似乎知道李夜的心思，看着众人说道。 “那就安下心来，一会等做生火做饭！”唐秋雨见大皇子也不着急，也就安下心来。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帐外渐起寒风，纳兰雨安排完大军扎营事宜回来，夏梧桐和沐沐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明白李夜的心思。 看着走进大帐的纳兰雨，李夜捡了个杯子给他倒上茶水。 “大哥吃过晚饭了吗？“ “在军营里吃过了，我想着这会回来你们肯定吃完了。”纳兰雨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这时唐秋雨已经领着三个女孩去歇息了，大帐内里剩下大皇子跟李夜还有夏云澜。 至从上次大皇子遇袭之后，夏云澜便再没离开过他的身边，李夜更是如此。 三人现在是形影不离。 就是睡觉，也是一同一个帐里。 看着三人期待的模样眼光，李夜静静地问道：“现在大军共有几个能用的将领？” “我和马飞虎，其它的都是副将，不敢让他们独挡一面。”纳兰雨看着李夜回道。 “姜火副帅明天就能赶到了！”大皇子看着他问道。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笑道：“好就好。” “我手底下还有姜上云和陈子让两人可以用得上，虽然他们在没有去三镇，但是他们那会留守南云城，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气。” 大皇子看着李夜晚补充道。 “那就更好！”李夜静静地说道。 走到行军图前，李夜指着富春江说道：“明天让马飞虎去上风凌渡上游八十里的地方，纳兰大哥去风凌渡下流八十里的地方，我跟大元帅、姜副帅就在这里......” “再派姜上云和陈子让协助两位，你们各领三万大军......”花了一个时辰，李夜将作战计仔细地跟三人说了一遍。 大皇子和夏云澜还有纳兰雨恍然大悟，看着李夜笑道：“他们万万不会料到国师的妙计，这可是既诛人，又诛心啊！” 大皇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纳兰大哥明早让马飞虎来见我，我再交待他，其他两位将军你们各带一位，务必在我要求的时间内完结任务！” 李夜看着看，沉声说道。 纳兰雨拍了拍胸口，凝声回道：“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李夜给他气笑了，拍着他说道：“我是要你活着回来，要你的人头有何用？” 大皇子看着他也静静地说道：“此战能否成功，全在两位将军了！” “重驽营的王天化留下，卫青玉也是，所有重型装备和武器全都留给我！”李你看着他交待道。 “五天的时间会不会太紧了？”夏云澜看着李夜，轻声地问道。 李夜抬头望着帐外乌黑的天空，淡淡地说道：“从计划到反应，再到调兵部署，最多不能超过五天，否则就会错失良机！” “没问题，兄弟们就是日夜赶工，要会在指定的时间完成任务！”纳兰雨看着三人，凝声说道。 “五天后的巳时准时发起进攻，最迟午时过三刻，大军在要对岸起灶煮饭！”李夜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 “进攻的时间目前只有你们三人知道，进攻之前不要再告诉任何人！马飞虎哪里我会告诉他，谁泄露了风声，我便斩谁！” 考虑再三，李夜将进攻的时间定了下来。 眼前的三人，都是可以信赖之人，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们的人呢？”夏云澜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微笑看着他，沉思了半晌才回到：“各派十人给两位将军，其他的留在这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要找人保护两人的安全。 纳兰雨没想到李夜还会派出亲卫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当下激动得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水。 看着他的模样，李夜笑道：“大哥别急，要不了十天，我们就能拿下白玉城，到时在那里我们再休整一些日子。” “那是必须的，到了我的地盘，怎么也得好好喝上几回！”一想到白玉城，纳兰雨不禁又激动了起来。 夏云澜一言不发，平静地看着两人，在他眼里只要大皇子国师安全无恙就成。 大皇子毕竟没有经历过种大场面的战争，看着纳兰雨说道：“纳兰将军，你得好好跟国师学学战法啊，以后我就得靠着你了。” “大元帅，这不是还有国师在么？”纳兰雨有心思哪里会放在这上面，他还想着打完仗回天山修行或是去皇家学院修行。 只有李夜理解二位不同的心思，看着大皇子说道：“不着急，还有姜帅坐镇。” 大皇子点点头，往自己的行军床上躺下，淡淡地说道：“这又扯到伤口了，得歇会，你们继续。” 李夜看了纳兰雨一眼，纳兰雨哪里不懂，拍了拍手道：“那我明天一早就动身，马将军的事就麻烦国师安排？” 李夜挥挥手，笑道：“大哥完成好你要做的任务，回到皇城我跟大元帅替你跟花姐姐说情你。” 大皇子也笑道：“那事啊，没问题！” 纳兰雨看着两人嘿嘿笑道：“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远抬脚往大帐外走去。 ...... 时已初冬，渐近中域，早起有霜，呵气成雾。 马飞虎一大早过来跟李夜请教自己的任务，两人商讨了半个时辰后，跟陈子让两个带着三万兵马扬鞭而去。 富春江边的一行行的乔叶树木早已落叶，站在此间，目光能够轻易穿透层层树林，一眼看见江的对岸。 李夜坐在江边望着对岸方向，身后是大队人马在江边开始动手砍树。 只见一颗颗树被大军放倒在地，然后削去树枝，整齐地拖往风凌渡口。 在李夜看来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江边一层层的树林为自己提供了天然的优势，只要砍倒后做成木筏，即可强渡富春江。 一个小小的风凌渡，又怎能抯挡自己的八万大军？ 中域方向的望去，虽然看着并不显眼，但一眼望去，能够看见江边停放着无数的船只，所以他愈发觉得对方的将领就是猪脑子。 要想断了自己的念想，起码得放一把大火，烧光对岸这无数的树林才是。 就算抯断不了自己的进攻，至少也要增加自己渡江的成本和时间。 望着对岸来来回回的人影，站在他身后的沐沐皱着眉头说：“对面的将军是谁，都不知道把那些船烧了？” 李夜在跟先生学生兵法的时候，她也坐在一旁，虽然没有李夜这么灵活运用，但是李夜的心思她还是知道的。 李夜没回头，只是静静地笑道：“因为他们是猪脑子啊！” 哪些重要的军事要地，早应该断绝了对方渡江的可能，在江面上布下重重的障碍，将两岸的船只烧光，派出骑兵沿着江岸巡查...... 而这一切，对方都留给了自己。 第四百六十九章 过了河的卒子 二 这些天连日地赶路，她的心情郁闷得很，这时听着李夜如此说对方的将军，忍不住笑道：“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也不敢派几只般过来看看，就是猪头。” 李夜看着她笑着说道：“那你的箭能射过对岸吗？” 沐沐瞪了他一眼，撇着嘴说道：“你先射一箭给我看看！” 李夜哈哈在笑，拍拍手说道：“我也射不到，不过我想试试，等到傍晚扎好森筏，我们去江中射他们一箭。” 沐沐一听，拍着手笑道：“那我得去试试！” 宁缺摇头说道：“五域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战争，连带兵的将军都忘了要如何排兵布阵了。” “他们活该！”沐沐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分出一半递给李夜。 李夜接了过来，看着她问道：“唐先生她们呢？” 沐沐伸手往下流的方向一指，回答道：“她们想去瞧瞧能不能在树林打些野鸡、野兔回来烤着吃。” 李夜没好气说道：“这个……她们真吃上瘾了？” 自从耶律燕跟夏梧桐混在一起后，就把烧烤的经验传给了她，现在两人一没事，就想着去打猎。 沐沐嫌弃地说道：“她们也不想想，这些都是沐沐和哥哥在天山上玩膩了的事情？” 意思说，我在这里陪着你，不跟她们去疯。 两人聊了一会，嗑完了捏在手里的瓜子，李夜领导着她往江边做木筏的地方走去。 只见赶来的副帅姜火已经带着一帮将士在削树枝，另一帮将士生了几堆火，将砍来的毛竹破开烧软，用来绑木筏。 “姜帅辛苦了。”李夜上前动手帮忙。 “不辛苦，有国师坐镇，我们只需要动动手就行，要感谢的还是你啊！”姜火笑道。 “第一艘木筏今天可以做出来么？”李夜看着大皇子和姜火问道。 大皇子看了一眼姜火。 姜火笑道：“估计申时过半就成！” “那就好，到时候我去江中看看，给他们送封信过去。”李夜望着江对岸，淡淡地说道。 “要不要找别人去？”跟在大皇子身后的夏云澜不放心李夜的安危。 “怕什么，我只是在江中射一箭过去，他们奈何不了我。”李夜笑道。 大皇子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问道：“国师想劝降他们么？” 李夜看着他笑着说道：“我是想叫他们让路，别逼我。” 大皇子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问道：“如果他们不让怎么办？” 李夜望着对岸升起的袅袅烟火，静静地说道：“那就推平了他们，一个不留！” 夏云澜不解问道：“为何要牵怒于普通的士兵？他们身不由己啊？” “所以我才要去射出这一箭，给他们五天的时间，让他们选择！他们可以选择离开战场，待我大军进攻之时，所有留在战场上的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李夜回过头来，静静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大皇子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事情竟会如此复杂，喃喃说道：“国师在南云城不是放过了不少草原将士的性命吗。” 李夜摇摇头，凝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的可能。” 不论是南云城，还是南疆在一起镇，参战的草原将士们都没得选择，因为李夜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草原上的汗王地不会让他们有选择的机会。 而眼下，李夜想给对岸这些将士们一个选择退出的机会。 夏云澜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李夜说道：“国师说的有理，南疆战场，双方各为其主，都没有选择退后的权利！” “而他们有！”李夜伸手指着对岸说道。 沐沐看着争论的几人感觉到无聊，拍拍手站了起来，跟李夜说道：“我去歇息一会，要去的时候叫上我，让我射那一箭。” 本姑娘已经手痒了很久了，好不？ 大皇子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李夜笑道：“我也得去歇会，一会梧桐回来煮饭了，我让她来叫你。” 李夜跟两人挥挥手，看着夏云澜说：“你跟着大元帅去。” “国师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夏云澜看了一眼姜火，心道这里将士们都在，应该不会有危险。 姜火看着他说道：“今天有我在这里，不管谁敢来，我们都会让他有来无回。” “辛苦您了。”夏云澜认真说道。 看着大皇子、夏云澜和沐沐离开的背影，李夜摇摇头，继续看着姜火说：“木筏要做双层的，否则渡江的时候吃不住人多，会沉下去的。” “国师放心，我们会按你的要求做好，这可比种地轻松许多了。”姜火笑道。 李夜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毕竟种地的事情他没怎么出力。 走到江岸边，远远地目测了一下到对岸的距离，还有对岸陷陷约约能看见的人影，李夜自言自语道：“希望你们能听从我的劝告。” 一路走来，他一直在想着会如何跟皇朝大军对上，但却没想到最后会是以这种方式两军对垒，还是隔江相望，看似谁也打不着谁。 “这里还是我的地盘，只要我在这里，就轮不着你们来做主。” 李夜喃喃地说了一声。 ...... 申时一刻，李夜带着沐沐和唐秋雨、夏梧桐和耶律燕等人来到了江边。 正如姜火说预计，第一艘木筏已经完工，正静静地停靠在江边，等着李夜的到来。 “找几个兄弟撑船，我要去江中。”李夜看着他说道。 “没问题，请稍等。”姜火往后招了招手，马上有等候在一旁的士兵过来。 “你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在这里等着，我们马上就回来。”李夜回看着唐秋雨等人，毕竟这只是去射箭传信，实在没什么可玩的。 唐秋雨点点头，看着姜火说道：“姜副帅，麻烦你陪国师去一趟。” 姜火拍了拍胸口，笑道：“没问题，都上来吧。” 沐沐不等李夜招呼，大叫一声往江边的木筏上跑去。 夏梧桐看着李夜问道：“小师弟，沐沐为何能去？” “我早上答应了她，让她去射这一箭！”李夜心道，你不会射箭好么？ 倒是边上的耶律燕知书达理，拉着夏梧桐的手说：“你可是公主，怎么能轻易犯险？” 夏梧桐不甘心，指着沐沐说道：“她也是郡主呢？” 唐秋雨一楞，脱口笑道：“你怎么什么事都要跟她争一个高低？” 李夜摇摇头，看着她问道：“你们今天出去了一上午，都打了些什么？” 夏梧桐一见李夜问自己，小脸一红，轻声说道：“够你晚上忙活得了！” 李夜一听，不禁楞住了，指着耶律燕说：“她可是草原雄鹰，比我厉害好么？” 耶律燕也怔了怔，看着李夜咯咯笑道：“公主说你烧的比较好吃哦。” 李夜顿感无语，挥挥手道：“等我回来再说，最多半个时辰！” 一行人踏上了木筏，撑船的将士们人多力量大，木筏快速往江心驰去。 “师傅，小师弟他这是去干啥？只是射一枝箭好玩么？”夏梧桐想不通李夜带着一帮人去江心的目的。 唐秋雨摇摇头笑道：“我上午跟你在一起，哪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耶律燕看着她咯咯笑道：“我怎么觉得国师有些怕公主殿下哦？” “是吗？”夏梧桐一惊，小脸不禁泛起了晕红，心道那家伙一向躲着自己，怎么会害怕？ ...... 木筏行至江心，李夜目测了一下离对岸的距离。 这时对岸已经有不少将士们赶了进来，纷纷张弓引箭，如临大敌。 回头看着沐沐，李夜笑道：“差不多还有一百六十丈的距离，你能射到对岸么？” 沐沐看着他点点头，说道：“可以。” 李夜取出一枝竹箭，在箭着上绑了一布片，又淋了些火油在上面，递给沐沐说：“行射一枝火箭试试，投石问路。” 待沐沐接过竹箭，李夜取出火折子点着片，指着对岸人多的地方说：“去吧！” 早就等不及的沐沐二许不说，拉满了铁弓，只听“嗡！”的一声弦响，着了火的竹箭如一道火龙，刹那间向对岸的人群飞去。 还没等姜众和木筏上的将士们看清楚，只听啊的一声，对岸有人身中火箭倒在了地上。 沐沐扭头看着李夜笑道：“这箭法还行吧？” “真心不错！”李夜看着她笑道，将绑着书信的羽箭递给她，笑道：“这回别射人！” “嗯，听哥哥的。”沐沐点点头，望着对岸一群一边灭火一边狂呼的人喊道。 “对岸的人听着，我们的信来了，拿给你们的将军看！”说完又是“嗡！”的一声。绑着书信的羽箭如一道黑色的幽灵，飞向了对岸。 李夜睁着眼睛，看到对岸有士兵捡起地上的羽箭后，满意地笑道：“回去吧！今天晚上可以喝一杯。” 姜火一挥手，吼道：“兄弟们，回去啰！” 只见木筏乘风破浪，往南岸而去。 吹着冷冷的寒风，李夜笑道：“他们肯定以为天气这么寒冷，我们不敢渡江攻击。” 姜火回头看着对岸笑道：“当初草原铁骑也没料到我们会在冬天袭击他们！” 李夜伸手拉着沐沐笑道：“刚刚中箭的那家伙更冤，只是来巡视一下，就被你射了一箭。” 沐沐撇了一下小嘴，回道：“谁让他们不让我们过江？” 李夜笑道：“晚上烤肉，奖励你！” ...... 话说北岸的军营这时已经乱了起来，收到羽箭的将士们，先打开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只是简单写了几句： “限尔等三天内撤离北岸，以往诸事可既往不纠。否则，大军渡江之日，便是北岸守军的尽诛之时！”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 但是守将们哪里不知道对岸就是大皇子和国师率领的南征大军？ 有胆小的将士已经在想着晚上是不是要悄悄地跑路。 按信上所书，只要离开，便是无罪。 留下铁定是要大战一场，如果真的让南岸大军攻上北岸，将是他们的灭亡之时。 二十几年没打过仗的军队，哪有不怕死的人？ 二话没说，收到书信的将士往北岸的大帐里路去。 负责率领五万大军前来围堵的将军是皇城的令狐真和马宝云，两人之前都是二皇子的副将。 二皇子登基后令狐真做了禁军的将军，马宝云做了副将。 两人正在大帐里煮酒聊天，不料在江边值守的将士拿着沐沐射过来的书信走了起来。 “报告令狐将军，南岸射来一封书信，还射伤了我们一个兄弟。”来人将书信递给了令狐真。 “隔着数百丈，他们如何能将这箭射过岸来，来伤了人？”令狐真疑惑地问道。 “他们砍树造了木筏，撑着到了江中，在我们弓箭的射程之外，据说射箭是一位少女！” 第四百七十章 过了河的卒子 三 “限尔等三天内撤离北岸，以往诸事可既往不纠。否则，大军渡江之日，便是北岸守军的尽诛之时！” 令狐真打开书信轻声念道。 马宝云一拍桌子，吼道：“这些人也太不把皇朝的国法放在眼了！还想要尽诛我们？” 令狐真挥挥手，让送信的将士退下，转身看着马宝云说：“他们这是用的攻心计，让我们自乱了阵脚！” “那我们怎么应对？”马宝云看着他问道。 “怕什么？他们在江里，我们在岸上，便上他们造成了木筏渡江，我们还可以用火攻！”令狐真望着帐外，冷冷地说道。 马宝云一听，拍赞道：“这一招厉害，难怪陛下要让你来统领大军抗敌。” 两人相视一笑，浑没把李夜这封书信放在眼里。 ...... 当天夜里，北岸五万大军，就有不少悄悄地溜走。 由于各营分开驻扎，又没有进战事训练，谁也不知道有人溜号。 只是让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第二天午时，又有人送来了相同的信件，里面内容不变，只是把日期改成了二天。 令狐真看着送信的人问道：“今天有几艘木筏过来？” 来人回道：“那是昨天那一艘，射箭有还是昨天那个少女！不过他们今天射了十箭。” “有没有伤人？” “没人！” “回去吧，让大家都打起精神，小心对方偷袭！”马宝云挥了挥手。 令狐真站起身来，走到大帐外面，望着南岸的方向说道：“他们想玩什么花样？” 马宝云擦了脸，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我估计明天就要下雪了。我不相信他们敢在下雪天进攻？万一掉进江里，不用我们动手，冻都冻死了。” “但愿如此吧！” ...... 当天夜里，北岸五万大军，又有不少悄悄地溜走，而且这一回比昨天夜里多了一些。 因为今天沐沐射出的十枝羽箭里都是警告的书信，而守在江边的将士见着内容相同，便只送了一封给令狐真，其它的都在传看。 令狐真万万没有想到，便是这流出的书信，让他一夜之间损失了上万的将士。 早上结集的时候，有人发现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 各营的守将吓了一跳纷纷清点人员，一番清点下来，发现二夜之间，竟然悄悄地溜走了一万人。 吓了一跳的各营将领纷纷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大帐里的令狐真和马宝云。 气得两人火冒三丈。 马宝云骂道：“这仗还没开打，人就先跑了一万！” 还没等两人生完气，守在江边的将士又捏着一封信跑来，看着令狐真说道：“跟昨天一样，他们今天射了五十枝箭！” 两人摊看一看，跟第前二天的内容一样，只是把日期改为了最后一日。 令狐真看着来人说道：“让各营的守领来开会，今天晚上加强巡哨，不要再让士兵们跑掉了。” 来人得令，匆匆而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便是令狐真料到还会有人再跑，加强了夜里巡哨，第二天凌晨还是有不少的士兵走，甚至包括巡哨的士兵也跑掉了一批。 三个晚上下来，北岸五万大军，跑走了一万五，只剩下了三万五。 令狐真气得火冒三丈，看着马宝云说道：“你今天晚上亲自带着人去巡视，但凡有人敢逃，当场斩杀！” 马宝云看着他没有回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 面岸大营，李夜的大帐里。 生着一盆碳火，望着天空稀拉拉飘下的雪花，一群人坐着煮茶聊天。 大军花了三天时间，便已造好了渡江用的木筏。 今天李夜让大军所有的将士都呆在帐里歇息，恢复体力。 “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竟然敢下雪天进攻！”大皇子望着帐外的雪花，静静地说道。 “这都是小问题，我估计他们这会头疼的不是我们进不进攻，按我的估计几天下来，他们最少也会跑掉三分之一的将士，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兵力！” 李夜也望着大帐外的天空，静静地说道。 唐秋雨看着两人笑道：“要是让皇城里的人知道，你只是空射了几十枝箭，就令对方的发马少了三分之一，不知会气死多少人！” 耶律燕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李夜和沐沐这几天做了些什么，看着眼前显得文弱的李夜，惊得她说不出话来。 “国师，剩下不走的，真的要尽诛么？”大皇子回过头来，看着李夜。 李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平静的眼光，看着大帐里所有的人，过了许久，才说道：“要不然呢？” 沐沐看了大家一眼，撇了一下小嘴，嘀咕道：“我们已经警告他们了，还连着三天！”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你的性命差一点就搭在里面了。为此，我要让他们感到害怕！怕到死！”李夜淡淡地说道。 夏梧桐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张着嘴却又说不出来。 李夜看着她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不过，皇主当初把你跟大元帅托付给我了，我就要对你们的生命负责！” 夏梧桐扭头看了一眼大皇子，大皇子对着苦笑道：“确有此事，当时我就在跟前。” “如果你们兄妹出了事，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让我怎么跟他交待？说我李夜无能，没有保护好你们？”李夜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心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回，不知道从哪天起，自己竟然染上了爱叹气这个毛病。 夏梧桐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感觉有些害怕的少年，想着母亲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小脸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 耶律燕看着李夜笑道：“早知道回来要打仗，就让我哥哥借给你几万大军了。”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我想耶律殿下之所以愿意跟我借兵，完全是看在公主你的面子上，可是，找仗是要死人的。” 李夜如何不知道耶律齐的心思，只是他不愿意再替草原将士背上更多的负担。 他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已经够重的了。 耶律燕看着他说道：“你没费一兵一卒就吓跑了对方的大队人马，很厉害。” 大皇子看着他问道：“明天做后什么？” 李夜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明天是纳兰将军他们离开的第二天？” “第五天！”大皇子静静地回道。 “报！纳兰将军和马将军派了人过来。”帐外有士兵进来通报。 李夜一拍手掌，笑道：“快请进！”回过头看大皇子说：“想什么，就来什么！” 片刻之间，有纳兰雨跟马飞虎的手下走进帐来。 “见过大元帅，见过国师大人！”两人齐声问候道。 “他们派你二人过来何事？”李夜静静地问道。 “将军说，我们诸事顺利，何时对北岸发进进攻？” 李夜抬头看着两人，平静地说道：“回去告诉两位将军，你们明天辰时出发，巳时看见我们在江面上发出的烟花信号后，同时发进进攻！” 大皇子又跟两人再三交待，一定要准时出发，不要误了时辰。 两个领命，匆匆离去。 ...... 看着帐里的一帮人，李夜静静地说道：“本来的计划是后天，既然两队大军都已经准备妥当，那就提前一天，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想对岸的将军万万不会料到，我们会在下雪天发起进攻吧？” 李夜指着耶律燕笑道：“去年我去请她跟耶律将军喝茶，他两人也不相信。” 耶律燕瞪了他一眼，狠狠地回道：“话说那会，我是真想揍你一顿哦！” 沐沐看着她笑道：“射你们一箭的，可是我哦？” 耶律燕一听，跑过去捏着她的手臂骂道：“难怪我哥哥说，南疆的国师怎么敢一个人来惜春城，原来你也在啊？” 沐沐轻轻挣脱出来，笑道：“我可是负责保护哥哥的。”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看着众人说道：“你们都知道进攻的时间，不要到外面乱说。” 大皇子看着他说道：“总得跟大军的领队说，让他们做好准备。” 看着渐起的风雪，李夜轻轻地说道：“明天卯时做饭，吃过饭后再通知大军，巳时准点发起进攻，来得及！” 夏云澜看着两人，思考很长时旬后，凝声说道：“时间上来得及，反正进攻的时候又不会带上重型装备。” 看着面前众人提出的问题，李夜缓缓说道：“我只想着如何花最少的力气，去消灭更多的敌人，毕竟出来的时候我说过要带他们回家的。” 唐秋雨看着他点点头，心想五域的统领，估计除了李夜，再也找不到一个把将士们的生命看得如此珍重的。 “首攻之时，由我跟姜帅和沐沐带着大军渡江，夏大哥负责保护大元帅的安全，等我们拿下对岸后，你们再渡江。” 李夜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有征求的语气，而是换成了命令。 大皇子皱着眉头说道：“我是大军的元帅，怎么有贪生怕死？” 李夜没有理会他，而是轻声回道：“你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大军的元帅了！” “有我跟沐沐郡主跟着国师，大元帅请放心。”姜火看着两人，激动地说道。 要知道每次首战都是他在保护大元帅，这回好不容易可以亲上战场，他如何不激动？而且还是跟着国师一起。 看着帐内有一帮人等，李夜自嘲地说道：”说不定明天早上醒来，对面的守军又会跑掉一些。” 大皇子看着他的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夏梧桐睁着一双妙目，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看着帐外天空纷纷扬扬的飞雪，看着跃跃欲动的沐沐，觉得自己的拳头越来越痒。 “既然沐沐跟着你，那我也要去！”看着李夜，她轻轻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李夜怔怔地看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大皇子和唐秋雨，见两人不吭声，只好回道：“也行，你得跟在我的身后。” 沐沐拉着她的手笑道：“你会射箭吗？” 夏梧桐静静地看着她说：“你不是教会我手驽了吗？” 沐沐一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你是成心的！” 唐秋雨看着李夜，平静地说道：“那我就将公主的安全交给了你！” “麻烦唐先生看着大元帅别乱跑就成！”李夜眼下最耽心的还是大皇子的安全。 夏云澜看着他说道：“还在我在这里！” 李夜看着他笑道：“一人一半？” 夏云澜看着他咧开嘴笑道：“一人一半！” 第四百七十一章 过了河的卒子 四 第二天，按平日的规距卯时做饭，吃过饭后众将士得知马上收拾装备，巳时准点发起进攻的命令时，二万大军顿时激动了起来。 虽然只是风凌渡口停留了几天的时间，但在大都憋着一口气，心想自己在南疆出征，皇城里的权贵们却在算计自己。 杀回皇成，推翻新皇，是八万大军一致的目标。 就跟在大元帅和国师一样。 辰时三刻，李夜、姜火、夏梧桐还有沐沐来到了江边。 李夜跟沐沐纵是想了许多，最后还是被江边雄伟的大军所震憾。 只见江边一安排开，有差不多四百艘木筏，按每艘木筏上搭乘三十人，大军一次就能过去一万二千人！ 二万和马，一次就能过去一半还要多。 看着姜火，李夜笑着说道：“姜帅我们分工，我们各指挥二百艘，看我们船上的旗号，一起进攻！” 姜火看着他回道：“全凭国师指挥。” 就在这个时候，大皇子，夏云澜，唐秋十等人也来到了江这，看着李夜等人说道：“千万小心，保护好自己。” 李夜点点头，笑道：“我们正面进攻，是最没有危险的！放心！” 说完跟姜火分别跨上了不同的木筏，夏梧桐和沐沐跟在了李夜的身后。 四百艘木筏上早已经站满了大军，个个手持手驽，满脸兴奋地看着李夜吼道。 “国师威武！大军必胜！” “国师威武！大军必胜！” 站上木筏的李夜，看着身边的大军，静静地挥了挥手：“将士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我们不怕！” “不怕！害怕的是他们！” 木筏上大家整齐划一地吼了起来。 “我们午时，要在对岸起灶煮饭，好不好！”李夜再次喊道。 “打过北岸，起灶做饭！” “打过北岸，起灶做饭！” “把你的嗓子喊起来，把你们的战鼓敲起来，出发！”李夜小手一挥，身边的旗手举起了手里红旗！ 刹那间，富春江上百舟齐发，千鼓齐响，万人吹呼！ 四百艘木筏以整齐划一的速度，往北岸冲去！ 看得南岸上的大军执血沸腾，恨不能与兄弟们一起上前。 看得大皇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夏云澜的肩膀，骂道：“都是你们不让我过去？” 唐秋雨何曾不是心情激动，这样的场面估计也是她有生以来的头一回，已经超过了南云城外那场大战给她带来的震慑！ 在富春江上，四百艘巨大的木筏整齐排开，自下而上，战场拉开了几里路，再加上数千战鼓齐鸣，万人怒吼，她感觉一颗心就快要跳了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大皇子的安全，她早就冲了上去。 北风轻吹，战鼓狂擂！ 南疆大军，以势不可挡的攻势，往北岸而去！ ...... 北岸的令狐真和马宝云不等军士们来报，早早就来到了江边督战。 看着江上毁天灭地的架式，令狐真冷冷地喊道：“把江边的火油都是倒进岸边的水中，等我的命令点火！” 跟李夜一样，他也喜欢用火攻。 马宝云看着身边的护卫叫道：“按大将军的命令去执行，马上！” 一时间，北岸的江边有上千桶火油被大军倒在了岸边的江水中，更有将士们点着了火把，随时准备扔进水里，点着火油。 “再把准备好的干草也堆在岸边，浇上火油！”令狐真继续下令！ “把干草挪到岸边，淋上火油！” “把干草挪到岸边，淋上火油！” “全体弓箭手准备，盾阵准备！”令狐真毕竟是禁军的首领，便是没打过仗，但是平日里训练却也不少。 “全体弓箭手准备，盾阵准备！” 只见岸边站满了手持盾牌和弓箭的将士，沿着江边一字排开。 逃跑数日，五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三万。 即便是三万大军，一军排开以江边，也很是壮观！ “不要惊慌，他们在水里，我们在岸上，等他们靠近了，我们再射！”令狐真看着马宝云静静地说道。 “那是！我们占有着优势呢！这火油点着，不烧死他们才怪！”马宝云笑道。 “擂响战鼓！吹响号唃，摆出我们的气势！” “擂战鼓！吹号角！” 一时间北岸大军摆出了一幅誓与南岸大军决战到底的所势！ 北风呼呼，战鼓隆隆！ ...... 南岸之上。 唐秋雨隔江望去，看着对方摆出的决战气势，不由得有些耽心。 看着大皇子问道：“国师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 大皇子看着她微笑说道：“唐先生别着急，好戏还没开始，这只是前戏！” 直到这时，他跟夏云澜才明白李夜的用心，为何要由国师亲率大军从正面发起进攻，为的就是等下一刻的到来。 抬头看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大皇子淡淡地笑道：“下雪天，适合打仗啊！” “这是国师说的？”唐秋雨问道。 “这是他教我的，要想打胜仗，便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站在岸边的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下一刻的胜利。 “看来，午时过后，我们真的可以在北岸起灶作饭了！”夏云澜笑道。 “是啊，国师只是想花最小的代价，打赢眼前的这一场战斗！”深知李夜脾气的他，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 ...... 纳兰雨跟姜上云带着三万兵马静立于风雪之中。 姜上云听着前方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吼声，凝声问道：“纳兰将军，我们何进进攻？” 纳兰雨抬着望着江上的白雾，静静地回道：“等信号！” 姜上云点点头：“等国师大人发出的信号么？” “是的，不仅是我们，马将军和陈子让将军带的三万人马也在等信号！” 纳兰雨虽然激动，却也知道服从命令的重要性。 在没等到李夜的信号前，他是不会出兵进攻的。 ...... 同一时刻。 马飞虎和陈子让带领的三万大军，也静静地伫立于风雪之中。 马飞虎指着江上响起隆隆的战鼓方向，哈哈大笑道：“快了！国师就要发出信号了！” 陈子让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问道：“纳兰将军他们也是么？” “那是自然，国师从正面进攻，就是为了给掩护我们！” ...... 这一次，李夜用了明修行栈道，暗渡陈仓的计谋，派出纳兰雨跟马飞虎两人各带三万大军自上游八十里，下游八十里渡江，为的就是这一刻。 聪明如令狐真，万万没料到，李夜已经在江边砍树造筏，准备渡江进攻，还偷偷准备了另外两路奇兵。 毕竟二十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新生代，哪里有作战经验。 便是连对岸的树林也忘了烧毁，全都留给了南疆大军。 更别说派人在上下游近二百里地的江边巡视了。 便是后来收到李夜的警告信，他也只是派出人马沿着上下游五十里地巡视。 却没料到李夜早就料到这一手，比他多了三十里。 在没有军队阻挡的情况下，纳兰雨和马飞虎六万大军，只花了四天时间，便已经全数渡过了富春江，就等着李夜的进攻信号。 一道从富春江上冲天升起的烟花！ ...... 身在江中，嗅着风中传来对岸浓浓的火油味，还有那些干草混合了火油之后难闻的气息，李夜看着沐沐笑道：“他们想用火攻，把我们烧死在富春江的岸边。” 他觉得自己嗅觉比之前更敏感了一些，身体难以控制有种冲上去的兴奋，难以抑止想要跃过这江面，挥刀砍向对岸的敌人。 可惜这个世界的修行者都不会飞。 他也一样。 沐沐扭头看着他，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李夜看着凝着眉头的夏梧桐，笑道：“一会想不想玩玩火箭？” “我可以吗，好象他们的火油是为我们准备的哎。”夏梧桐伸手理了一下额头的乱发，笑着问道。 李夜静静望向对岸的目光，抬起手臂指向远江边的草堆，跟传旗号手说道：“传令大军换火箭，等我们的命令！” 沐沐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江边草堆，问道：“我们帮他们点燃？” “他们准备的火油，最多只够燃烧一个时辰，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帮他们点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嗯，这个好玩，我喜欢！梧桐姐姐一会你可得瞄准一些哦！”沐沐看着夏梧桐笑道。 “比一比？”不服输的夏梧桐看着她说、 “比就比！”沐沐心道我的箭法怕过谁？ “不要着急，等木筏再靠近一些。”李夜看着两人说道。 沐沐点头说道：“知道了！一会我们上万枝火箭飞过去，替他们点着火油，肯定好玩。” 听到好玩几个字，夏梧桐伸手拧了她一把，笑道：“这是打仗呢！” 又不是过家家，说什么好玩、 又不是找猎，讲什么刺激。 这是活生生的战场，是要死人的。 沐沐想着当日在南疆三镇空袭的情景，拍了拍夏梧桐的肩膀笑道：“姐姐别怕，有沐沐和哥哥在这里，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跟下关那些草原铁骑比起来，在沐沐眼里，对岸的敌人不值一提。 “我不需要保护！”倔强的夏梧桐，不想让李夜看自己的笑话。 “嗯，师姐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杀过人吗？”李夜看着倔强的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兄弟们，把战鼓再擂重一些，呼叫再大一些，这天冷啊！”李夜运转无相法身的力量，将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富春江上，响起了李夜的呼叫声，虽然不大，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只是刹那间，富春江上的战鼓再次擂响，轰隆隆，胜过了江对岸的鼓声。 万人再次狂吼，誓要踏平对岸的敌军。 李夜指着前方，跟旗手说道：“离对岸一百五十丈，所有的木筏停下。” 夏梧桐不角地问道：“难道我们不要进攻了？” “着什么急？先让你们射一轮火箭，跟他们玩个游戏！”李夜沉声说道。 “对面的兄弟们，赶快跑路！我要过来杀人了！”凝聚了力气，李夜朝着对岸吼了一声！ “对面的兄弟们，赶快跑路！我要过来杀人了！” “对面的兄弟们，赶快跑路！我要过来杀人了！” 江面上顿时响起了阵阵的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旗手目测了一下距离，转身跟李夜说道：“国师，可以停下了！” 李夜看着平静的江面，说道：“命令大军停下，准备点燃火箭！” 沐沐兴奋地看着夏梧桐，笑道：“可以玩火了！” 夏梧桐看着她笑道：“嗯，我知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过了河的卒子 五 南岸边。 唐秋雨看着四百艘木筏整齐在停在了江中，回头看着大皇子问道：“这是为何？” 大皇子摇摇头，看着她说：“我哪知道？” 毕竟李夜也不知道对岸的情况，作战都是随机应变，哪有死规距。 唐秋雨点点头，笑道：“要是我也在那木筏上，肯定会给他急死了！” 大皇子点点头，笑道：“我在南疆，可是经常为他着急！” 只有夏云澜摇摇头，轻声说道：“战场之上，主帅才是三军的灵魂！” 大皇子点点头，自嘲道：“我这个主帅是名不符实啊！” 夏云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大元帅有国师这样的兄弟，不是挺好的吗？” 大皇子一楞，看着他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 北岸边。 令狐真看着停在离江边还有一百多丈距离的木筏，不解也叫喊道：“这些家伙难道看出了什么吗？怎么不敢进攻了？” 马宝云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估计他们是在等我们先出手吧？” “出手，出什么手？我们的弓箭只最多只能射出一百三十丈，他们这是算死了我们！” 令狐真恨恨地说道。 “让大军不放要松的警惕，注意江上的动静，我不相信他们能一直停在江上不动！”令狐真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我去看看！”说完，马宝云往江边走去。 ...... “嗖！”的一声轻响，有一道黑色的幽光划破了雪雾，瞬间射中了欲往下行的马宝云。 “将军救我！”马宝云只叫了一声，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令狐真看着胸口中箭的马宝云，吓得大声叫道：“护卫，护卫在哪里？” 有护卫闻讯赶来，众人齐齐拉着马宝云往江岸的后方跑去。 ...... “嗖嗖嗖！” 上万枝箭头上点着了火油的羽箭，自停在江中的木筏上飞出，如一道涅槃的火凤，往北岸飞来。 看傻了的北岸大军纷纷狂叫。“他们的箭如何能射出这么远？” “快闪开，对岸的火箭来了！” “小心呀，别让火箭射中！” 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上万枝火箭没有射出更远的距离，而是整齐划一地射在了岸边淋了火油的草堆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火龙刹那间在北岸的岸边冲天而起。 连着岸边的江水也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冬天里突然烧起了一把大火，明亮了雾蒙蒙的天空。 看着岸边的大火，令狐真拼命地嘶吼道：“是谁下命令放的火？” 刚才他一直在胸口中箭的马宝云身上，没有去看天空中的那一道漫天飞来的火箭。 “报告将军，是南岸大军射来的火箭点着了火油！”身边的护卫看着他说道。 “难道，这是天意么？”令狐真恨恨地说道。 没等他反应过来，天空中又飞来了一轮火箭。 这一次，不再是飞向江边的划堆，而是飞向江边的盾牌手和弓箭手！ “敌袭！”有人中箭倒地，有人纷纷狂呼！ 富春江上，李夜看着对岸熊熊的大火，看着旗手说：“命令大军，再往前推进十丈！所有的弓箭三轮齐射！” 旗手领命，瞬间挥动手里的红旗！ 只见富春江上，四百艘木筏，缓缓地往前移动，只是片刻之间便往前推动了十丈的距离！ 沐沐刚刚跟夏梧桐射了几轮火箭，脸上尽是兴奋的神情。 “差不多可以放烟花了吧，我来！”沐沐看着李夜喊道。 “不急，再射几轮！”李夜收起了手里的铁弓，刚刚便是他一箭射中了马宝云。 停下的木筏上南，再次成箭齐发。 如一道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呼啸中往北岸射去！ “命令大军射出所有的箭枝，我要把他们消灭中江上！”令狐真看着护卫吼道。 “命令大军射击！”护卫传令下去。 只是瞬间，北岸大军三万将士，将身上的羽箭射向了江中的木筏之上。 “点着火油，把所有的木筏烧掉！”令狐真再吼道。 呼啸声中，又是一轮数万枝火箭往江中的木筏射了过去。 ...... “看着真是壮观啊！”南岸在大皇子等人终于明目了李夜的意图。 想要跟国师玩火，哪是他的对手？ 唐秋雨恨恨地笑骂道：“这家伙，尽让人替他操心！” 就在此时，李夜把手里的烟花递给沐沐，笑道：“不好玩啊，你这烟花一起，大战就要结束了！” 夏梧桐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李夜没理会她，只是指着天上说：“看烟花！” 只听“轰！”的一声，沐沐点着了手里的烟花，一道炫烂的烟火在风雪飘飘的富春江中炸开，化成漫天的火星，缓缓绽放开来。 “真的好美啊！”沐沐拍拍手，笑道。 “真的好漂亮哦！”夏梧桐抬头看着天空的烟火，喃喃自语。 “命令大军，再往前推动十丈！”李夜静静地喊道。 旗手立刻将捏在的里的红旗，拼命地挥舞了起来！ 要冲锋了！ 富春江上，四百艘木筏，瞬间又往前推进了十丈的距离。 “再次，二轮齐射！”李夜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二百艘木筏上，再次有黑色的箭枝射出，如冬天时下了一道黑雨，飞往北岸去收割生命。 “将军，他们又往前推动了！”护卫看着江上的木筏拼命地吼道。 “命令大家齐射，决不能让他们靠近！” ...... 只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在北岸大军的后方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号角，随后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有经验的将士都知道，这是冲锋中的战马，踏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看到江上的烟花，纳兰雨和马飞虎，指挥各自的三万大军，从不同的方向发起了进攻！ 南疆大军所有的战马都交给了两人！ 几万匹战马奔跑在北岸的大地上，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动静！ 吓坏了北岸仅有的不到三万守军。 骑在战马上的将士们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握着手驽，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在岸边的守军！ 没有战鼓声，只在边天的号角在响吹，这是进攻的号角声。 六万枝黑色的驽箭，如夏天起了一道惊雷后下的那阵暴雨，自北岸守军的身后箭了过来。 眼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的令狐真看着护卫说道：“撒回白玉城吧！” 而这时，中箭的马宝云已经咽下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口气。 木筏上的李夜听着北岸响起的号角，跟身边的旗手下令：“命令大军，一直往前推进！直到靠近那道火龙！” 旗手得令，再次挥舞手中的红旗！ 这一回，是百艘木筏齐发，以整齐的速度往前推动，一边前行，一边的羽箭射出。 进入近战，已经不需要李夜再下命令！ 大军一直推进到离江边二十丈的地方，而这时江边已经看不到守军。 只有一道熊熊燃烧的火龙。 按照李夜之前的命令，六万大军没有留手，发起冲锋后便是全力以赴，凡是还守在岸边的将士，纷纷被数万的铁骑消灭。 只有聪明的将士，放下手里的武器，跪在地上，躲过了灭顶之灾。 李夜要的是最少的人员伤亡，最快的进攻速度。 为此他把所有的战马都交给了两路大军。 数里长的北岸江边，尽是凄厉的惨叫场，战马冲锋时发出的吼叫声。 整个北岸只是瞬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站在木筏之上的李夜，看着岸上的狼烟，轻轻地说道：“我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了！” 跟南云战场不同，这一回的李夜，给了北岸军数天的选择机会，为此他不惜亲身犯险，射出了无数的警告信。 无数倒地身亡的将士们终于想起来，为何他们身边会有近二万的兄弟们悄悄跑掉，原来大元帅和国师带领的大军真的不是他们能抵抗的。 而这个时候，令狐真已经弃他们而去，领着不到五百的亲兵，如丧家之犬，往白玉城的方向逃命。 整个北岸，有浓浓的狼烟在燃烧。 ...... 南岸江边。 大皇子看着唐秋雨和夏云澜说道：“走吧！回去煮茶！” 唐秋雨指着对岸说：“这就完了，这大军还没登上岸呢？” 夏澜直着她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要等到这把火灭了才会上去。” 大皇子点点头，笑道：“要么就是等着纳兰雨、马飞虎二个把那火灭掉。” 唐秋雨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这还没看过瘾呢？” 大皇子摇摇头，说道：“国师哪会跟他们久战？这相信这些日子对岸的将士至少跑掉了一半，以他们如今的战力，如何跟六万铁骑抗争？” 唐秋雨点点头，看着：“看来以后不能轻看这些过了河的卒子啊！” 大皇子一听，哈哈大笑道：“这过了河的卒子，就是要吃掉将军的！” 夏云澜看着两人说：“大元帅，我们回去还能喝一道茶，今天的午饭，是要去对岸吃了。” 大皇子点点头，转身往后江岸上方走去。 ...... 北岸之上，突袭战已经到了尾声，纳兰雨抓了几名将领审问之下，才知道大将军已经带着亲兵往白玉城方向逃跑。 “真是便宜他们了！”马飞虎听说后，恨恨地说道。 “他们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纳兰雨看着他笑道。 “说的也是，我们下一步就要进攻白玉城了！”马飞虎笑道。 纳兰雨笑道：“让姜上云跟陈子让带着人清理战场，我们去江边迎接大元帅和国师去。” 马飞虎笑道：“那是自然。” 北岸的皇朝守军眼睁睁看着南疆大军从后方冲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踏灭了他们精心布置了多日的防线，连骂上几句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推平了整个战线。 而在最重要的时刻，自己的方一主将居然偷偷地逃跑，让他们难免愤懑。 三万大军，活下来的不到一万，便是这一万大军也是纷纷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陈子让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指着江上的木筏说道：“若是让国师率领的大军先上了岸，我保证你们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信不信由你们。” 有不信的将士问道：“为什么？” 姜上云看着他们笑道：“国师已经给了你们跑路的时间，谁让你们不跑掉？” 这时，活下来的皇朝将士们才想起那些悄悄跑掉的兄弟，一个个后悔不已。 “但是这样，我们的将军肯定要挨骂，一会见到国师你们都老实一些，说愿意加入我们讨伐皇城的叛逆，说不定你们还能带罪立功！” 陈子让笑了笑，指着江上的木伐说道。 第四百七十三章 过了河的卒子 六 午时过半，李夜带着沐沐等人终于登上了风凌渡的北岸。 四百艘竹筏返回南岸去接大皇子和剩下的兵马物资。 纳兰雨带着李夜来到了令狐真之前的大帐，指着桌上的一干事物说：“这便是皇朝禁军统领令狐真的大帐，他带着手下跑去白玉城了。”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问道：“我们人员伤亡怎么样，对方还剩下多少人？” 纳兰雨看着他回道：“我们的伤亡还没统计上来，对方原来是五万大军，后来跑掉二万，如今还有一万左右，愿意加入我们。” 李夜回头看着坐在边上跟夏梧桐一起嗑瓜子的沐沐笑道：“怎么样，你射的那些箭，吓跑了二万大军！” 正跟夏梧桐说悄悄话的沐沐一楞，看着纳兰雨笑道：“怎么样，还是沐沐厉害吧，还没动手哩，人就跑了二万！” 纳兰雨看着她笑道：“确实厉害！” 完了看着李夜问道：“那些死去的皇朝将士怎么安置？” 李夜看着帐外飘飘洒洒的雪花，感觉心里有些落寞，心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心狠，难道真的是因为大皇子被刺伤之事吗？ 摇摇头，看着纳兰雨说道：“吩嘱下去，挖几个大坑，就地掩埋了吧。” 纳兰雨看着他心至不高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这家伙又犯慈悲了。 “要不要再立一块石碑，以作警示？”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先看看白玉城的情况吧。你一会吩嘱下去派出暗哨去探一下白玉城的情况，让他们务必今天夜里赶回。” “如果他们准备抵抗呢？”纳兰雨看着李夜，轻声的问道。 李夜重重地躺在了令狐真的床上，呆呆地望着大帐的顶端说：“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纳兰雨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马天云去岸边等大元帅了。” 闭上眼睛，李夜跟他挥挥手道：“去吧！让他们小心一些。” 不明情况的夏梧桐看着李夜问道：“小师弟，你是不是在江上吹到寒风，受凉了？”说完欲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沐沐伸手拉着了她，开口说道：“我带着公主去打扫一下战场，哥哥你先歇息一会。” 躺在在床上的李夜没有吭声，只是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的他，有一种身心疲惫到极点的感觉。 在天山上修行了几年，他没有杀过生，连天山上的鸟儿也愿意亲近他，更别说其它的野兽了。 下山后不久，在大佛寺的后山小溪中，因被一剑无血叶无涯袭击，为了活着，不得已的情形之下，他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杀生。 重伤之下的他，没料到人生的头一次杀生，便是杀人。 为此老和尚在寺里开导了他很久，才让他走出人生的阴影。 然后接着在他住的小院外面，在先生的紫竹院，不断地有杀手来袭，皆被老和尚和先生一一化解，替化分担了杀业。 自离开风云城往中方寸山的路上，更是遇到无数的凶险，如果细说，自得上他人生的一场杀生之旅，直到现在，他再也想不起来那一路上究竟杀了多少的杀手和水匪。 便是上了方寸山，他也先生和沐沐的关心之下，好象也没有动过刀剑，与一山的生灵和谐相处。 直到修行到一半的时候，先生一封书信，让纳兰雨将他从山上召唤回皇城。 等他终于明白什么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那个温润恭谦的少年了。 闭着眼睛，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为了自己？ 还是为了家人？ 细细一想，随即否定了上面两种说法，因为他一入江湖便遇上了皇主。 且不说皇主算计了他，便是为了给天下的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他也不得不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还是说，自己天生就如老和尚说的那般，有着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的可能？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疲倦。 他想放下眼前一切，回到风云城去，找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好好的理论一番。 心潮起伏，头枕着一缕风雪，沉沉睡了过去。 ...... 沐沐领着夏梧桐两人往外跑，一路跟着打扫战场的士兵们闲逛，偶尔会捡起一两样喜欢的东西把玩，然后又扔给身边的将士。 “这些人比草原铁骑穷多了，都没什么看得上的东西！”沐沐笑着说。 夏梧桐看着她，皱了一下眉头，轻轻问道：“沐沐你为何要拉我出来？” 沐沐回头看了她一眼，撇了一下小嘴，笑道：“哥哥是心里难受，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静静，一会就没事了。” “心里难受？这不是打了胜仗么，怎么会难受？”夏梧桐想不明白。 “唉！”沐沐叹了一口气，回道：“你不明白他，跟打胜仗没关系，他是嫌杀的人太多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夏梧桐听沐沐一说，心里似乎有些明白李夜的心思。 沐沐指着前方冒着浓烟的地方说：“别管他了，我们去前面逛逛。” 在她心里，只要李夜不生病，其他不需要自己操心。 就算想着操心也帮不上忙啊，难道再往他伤口上撒一把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安静呆一会，休息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只不过，身为公主的夏梧桐没怎么跟李夜交流过，哪会懂他的心思？沐沐打小就跟在李夜身边，很多事情两人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事。 这个，她又不好跟夏梧桐明说。 ...... 富春江边，大皇子跟唐秋雨等人是第二批渡江的，王天化带着重驽营分在第三批。 看着余下的大军纷纷登上北岸，大皇子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看着夏云澜说：“这就完了？” 夏云澜看着大皇子说：“这是奇袭，自然是速战速决。” 唐秋雨也在跟着上来，看着两人说道：“这家伙把对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江边，哪会知道他还安排了两队大军从两侧突击？” 大皇子点点头，笑道：“便是我遇上这样的情况，也只是跑路的结局。” 正在这时，马飞虎跑了过来，看着三人说道：“对方的主将是禁军的统领令狐真，大仗没打多久，就领着人往白玉城方向逃跑了。” 大皇子回头看着两人，笑道：“看见没有，果然跟我说的一样。” 唐秋雨一楞，看着跑过来的马飞虎问道：“李夜呢。还有公主和郡主呢？” 马飞虎看着她笑道：“国师在对方将军的大帐里，公主、郡主还是纳兰将军都在。” “大家没有受伤吧？”唐秋雨是替夏梧桐耽心。 “她们没事。”马飞虎边说，边领着三人往江岸的上方走去。 “大军都起灶做饭了吗？”大皇子看着岸这升起的袅袅炊烟，扭头问道。 “那是自然。”纳兰将军分了一部分兄弟们打扫战场，一部分起灶做饭，还有一部分的兄弟们负责挖坑埋人。“ 马飞虎把李夜安排事情，一一说给三人听。 “又是挖坑埋人？”唐秋雨一听，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那个是应该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皇子见她没反应过来，替李夜解释道。 风凌渡一战，对方五万大军未及交手就悄悄地跑掉了二万人马。 剩下的三万被纳兰雨和马飞虎带领的六万大军重重要包围，除了了令狐真早早地溜掉，剩下的不是死伤就是投降。 还好这会是大冬天，否则这会整个战场都会被血腥味迷漫。 唐秋雨看着三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去。 一行人走到半路，遇上打扫战场未果的沐沐和夏梧桐，唐秋雨看着二人问道：“怎么跑出来了，你们不是跟国师在一起么？” 耶律燕见到两人，亲热地跑上来拉着沐沐的手，附在她耳边低语。 夏梧桐看着唐秋雨说：“小师弟心情不好，我跟沐沐出来逛逛，想顺便打扫一下战场。” 大皇子一听乐了，看着她说：“捡到什么宝贝没？” 夏梧桐一见哥哥问自己，笑着摇摇头说：“沐沐说这些人比草原铁骑穷多了，哪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有也差不多让将士们捡光了。” 大皇子听说李夜心情不佳，心里耽心，让马飞虎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往李夜所在的大帐奔去。 ...... 大皇子走在前面，三个女孩跟在后面，耶律燕不停地问这问那，可恨自己没有跟着一起过江。 还没走进大帐，有热气就从大帐里往外涌。 原来是纳兰雨见李夜靠在床上睡着了，也不敢打扰他，只好往火盆里多添了几块木炭取暖，准备煮一壶茶，待李夜醒来了两人喝上一杯。 没想到马飞虎这么快就带着大元帅一行人上来，纳兰雨看着走进来的一帮人，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看着床上的李夜说道：“刚睡下不久。” 大皇子一楞，没料到李夜会在这个时候睡了过去。 一帮人安安静静地守着一盆火，纳兰雨取了茶杯子大家倒上热茶，低声地笑道：“国师这是心太累了。” 唐秋雨看着睡梦中还紧紧皱着眉头的李夜，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心道在他这个年纪实在不该承担如此多的责任。 夏梧桐很想上去替她抚平那紧紧皱着的额头，但见师傅坐在面前，便不敢乱动。 倒是沐沐走上前，将掉在地上的兽皮轻轻地盖在他身上，然后伸手轻轻地往他脸上摸去。 不料只摸了一下，就让李夜抓在手里，闭着眼睛问道：“大元帅都上来了？” 沐沐心想你不能假装多睡一会啊？ 使轻捏了一下，说道：“来了来了，都来了。” 李夜一惊，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一大堆人，心道今天实在是大意了，居然这么多的人走进帐来，自己都没有发觉。 沐沐嘟着嘴说道：“哥哥你这是睡死了，小心让探子进来暗杀你。” “说的也是，以后看来不能睡这么死了。”李夜一边回道，一边心想我这外面不是有不少护卫吗？哪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暗杀？ 大皇子看着他说道：“国师要是累，就再歇会，已经过来了，就不用着急。”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回道：“说得也是，那就让大军好好歇息几天再作计较。” 大皇子看着马飞虎说：“命令大家原扎营，好好歇息几天再说。” 马飞虎一听，笑着回道：“那我替兄弟们谢谢大元帅和国师的体贴了。”说完转身走出在大帐。 李夜从床上坐起，看着纳兰雨说：“大哥，都吩嘱生灶做饭了吗？” 第四百七十四章 攻城前夕 纳兰雨看着他说道：“吃了一部分，最迟未时也能全部都吃上。” “那我们中午吃什么？”沐沐看差些纳兰雨，心道自己早早起来好象没吃什么东西就跟着打过了江来。 纳兰雨看着她笑道：“这们这里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元帅过来。” 李夜看了他一眼，说道：“掩埋的事情做的怎么样，我想了想等把白玉城的麻烦解决完，得回来这里竖一块石碑，用来誓示后人。” 唐秋雨看着他叹息说道：“这也怪不得他们，要怪也是皇城里那些不安份的主，让这些将士们生生来做炮灰。” 大皇子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些细节，只因他知道李夜也不愿意。 抬头仔细打量一下大帐，笑道：“令狐真那家伙可比国师会享受多了，就算是出门在外，还不忘带着兽皮大被啊。” 李夜怔了怔，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我还真没注意，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看来皇城里的将领都是一个个吃不得苦的主。” 他这句话说的很干脆，却忘了眼下一个个都是从皇城里出来的将军，便是大皇子和唐秋雨也是大家出生。 大帐里火盆里的火势正旺，加上又坐满了人，冬日的的雪花偶有随着寒风飘进，也不觉得如之前那般寒冷。 李夜看着纳兰雨笑道：“让人把饭菜送上来吧，晚上我们自己动手。” 夏梧桐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早上急着跟你过江，饭都没吃几口，早就饿坏了。” ...... 白玉城中，城主府。 白玉城主是令狐真的好友江道峰，也是从皇城外放有权贵。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令狐真，江道峰皱着眉头问道：“你手里不是有五万大军么？而且还把对岸的船只都拉了过来。” “那又如何？”令狐真看着他苦笑道：“且不说他们砍树造筏，便是他们数万大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这一手，就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他们使用攻心战术，一连三天往我们这里射箭，上面绑着警告的信函，仗还没开打，人便跑掉了二万！”令狐真恨恨地说道。 “大元帅跟国师有这么厉害吗？”江道峰不相信地问道。因为他也是军人出身，在他看来皇朝哪有如此厉害人物。 令狐真抬头看着他，苦笑道：“厉害不厉害你不马上就要知道了？他打完了我们，下一个就是白玉城了！” “我这里城墙高，地势也高，人强马壮，我会怕他们？”江道峰哈哈笑道。 令狐真看着他摇摇头，心道又是一个不信邪的主，看来还得悄悄溜掉，回皇城再说。 “有没有吃的，给我整点，这一路过来命差一点就没了。” “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你马上得吩嘱大军关闭城门，防止他们一路追来，顺便拿下白玉城！”令狐真看着他，突然想起这事。 “嗯，这是正事，我这就去！”江道峰虽然跟令狐真开玩笑，却也知道战事将紧，马虎不得。 ...... 风凌渡北岸。 唐秋雨带着几个少女去歇息，大帐里只剩下大皇子跟姜火几人。 火盆里的火烧得正旺，将军们兴奋地议着如何拿下白玉城，夏云澜看着几人淡淡地说道：“白玉城的城主江道峰是令狐真的朋友，是二皇子的人。” 李夜微笑看了他一眼，说道：“从令狐真逃去哪里我就已经猜到了，看来他们在那里等着我啊。” 纳兰雨看着他摇摇头，苦首脸说道：“按国师这般说来，花小妞也是二皇子的人，不至于要跟他们一样对待吧？” 李夜在想着白玉城的某些细节，纳兰雨却想着花满楼的花天下。 李夜看着他叹了一声，轻声说道：“我们这里在讨论白玉城的事情，你的心思却在想着皇城里的花姐姐，要不要给你放假？” 纳兰雨一楞，怔怔地看着他说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回到皇城后要如何面对那摊子事情。” 他在说这句话说的有些迟疑，因为他也搞不清楚，回到皇城后，大皇子一旦推翻了二皇子后，会如何对待花满楼的那些人。 “纳兰将军，我们在南云城不是已经说好的吗？这事我不管，全都并给国师处理。”大皇子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对于纳兰雨跟花天下的事，他早就听李夜说过了。 而花满楼是二皇子的眼线，他更是在皇主嘴里就得知。 只是看在花满楼只是负责收集情报，并没有作出损害皇朝的事情，皇主临走前才把这事留给了他，让他交给国李夜，算是给国师一个人情。 看着一脸若闷的纳兰雨，李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他说：“这事我早跟你说过了，这时候你又再提，不嫌烦么？” 纳兰雨看着他跟大皇子，又扭头看了一眼偷笑的姜炎跟夏云澜，摇摇头道：“原来你们都在这里等着看我的笑话啊？” 李夜不会在乎他紧张的样子，他在意的是八万大军应该如何攻打白玉城，既要拿下还要减少伤亡，最好的结果莫过于令狐真能说服城主跟他逃回皇城。 但是从夏云澜的嘴里得知城主是二皇子的人后，他知道这种想法太天真了。 眼下的办法只有强攻，即便要强攻，他也要选择一种最简单的办法和一个适合进攻的天气。 已经在这里用的招数，不适合在白玉城再用，因为那里城墙够高，粮草也足够他们支持到皇朝大军援助的到来。 他要的是速战速决，要在皇朝大军还来不及增援时，便拿下白玉城，从进攻到破城，不能超过半天的时辰。 “国师你说，我们到底该用什办法进攻，拿下白玉城？“大皇子看着一脸凝重的李夜，轻声地问道。 李夜看着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火苗，笑道：“总不成跟他们一样，用火攻吧？” “火攻对白玉城没用，那么高的城墙，地势也高，怎么破？”纳兰雨摇摇头，否决了用火的这一招。 大皇子也觉得不可能，看着李夜沉默的样子，忍不住道：“难道说，又要大开杀戒？” 李夜摆摆手，没有反对两人的意见，只是静静地说道：“风凌渡已经死了二万，再多一些又何妨？最多不过在白玉城外多挖几个坑而已。” 纳兰雨目瞪口呆，心想刚刚在风凌渡灭了二万大军，眼见白玉城还得接着再来，估计得换一帮人去挖坑了。 大皇子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夜捧着一杯热茶在手心，看着他凝眉的样子说道：“要想做皇帝，又害怕死人，这世上哪有如此简单的事情？” 大皇子这才发现自己想法确实太天真了，闻言羞愧地低下头，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伸手从桌上捡了一把沐沐留下的瓜子，仔细地嗑了起来。 他要的不多，只要能打开白玉城的大门。 但是他估计，无论是守城的将士，还是城主，包括令狐真，都不会让他轻易地拿下白玉城。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我有攻城的大杀器！” 看着发呆的几个人，李夜喃喃地说道。 ...... 第二天，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天气，还好令狐真留下了不少的粮草物资，让八万大军没有搭建多少帐篷就能御寒。 王天化和卫青玉一大早吃完早餐，但被李夜让手下的护卫喊进了大帐。 还没进大帐，里面就传来了沐沐跟耶律燕叽叽喳喳的声音，卫青玉一乐，一掀帐门走了进去。 李夜看着脸蛋通红的卫青玉笑了笑，温和地问道：“有没有吃过早饭，我们这还多着一些。” 卫青玉摇摇头，说道：“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王天化走进来坐在李夜的对面，看着他说道：“不知道国师唤我们过来，有何吩嘱？” 李夜拎起茶壶给两人倒上热茶，看着他问道：“这次出发，从南云城带了多少攻城重驽？” “全带着呢，我想着南疆眼下无战事，只给他们留下二百重驽。”王天化一边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 “有多少？” “攻城重驽一千，重驽五千，一个不少。”五天化如数家珍，跟他说道。 看着他，李夜满意地微笑着说道：“攻城重驽的驽箭够多吗？” 王天化点点头，想了想回道：“差不多有一万，应该够了吧？” 李夜眼睛一亮，拍了拍桌子笑道：“足够了！” “嗯，这玩艺不容易损坏，可以重复使用！”王天化看着他笑道。 坐在边上的耶律燕一听，禁住惊叹道：“还能重复使用？真是了不起。” “我们工匠师傅很认真，都是挑选的上等精铁铸造的。”王天化看着屋里的人帮人笑道。 躺在椅子上养神的大皇子一听，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能重复使用的驽箭，确实很了不起！” 虽然猜到了李夜可能会用攻城重驽来对付白玉城的守军，但是大皇子却没想到，在南云城铸造的那些重型驽箭，居然还能象普通羽箭那样重复使用。 这让他对李夜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仿佛间，自己已经站在了白玉城的城头。 沐沐想到着当年去白玉城中的花满楼，看着两人问道：“如果要打仗，会不会对城里的百姓造成影响？房子会不会倒塌？” 大皇子微微摇头，表示不清楚。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我们只是进攻城门，怎么全影响到城里的百姓？” 看着沐沐一幅耽心的样子，心中感慨她到底心思单纯，即便跟着自己一同入世，也没染上世俗间的污泥。 “既是要休整，这两天让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要有什么顾虑，该耽心是白玉城的那帮家伙，不是我们。” 看着纳兰雨和马飞虎，李夜静静地说道。 语调平静温和，却又让人难以拒绝，这是他在南疆这一年才培养出来的气势。便是沐沐，现在没什么事都不再跟他争执了。 纳兰雨看了马飞虎一眼，笑道：“把那此受了重伤的战马都杀了给将士们，反正也救不活了，又没有我们的战马好。” 听到纳兰雨说起这事，李夜注视着他问道：“我让你问的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纳兰雨一听，扭头看着马飞虎。 马飞虎抬着看着李夜，轻声回道：“重伤三十，轻伤二百，五人阵亡。“ 第四百七十五章 兵临城下 上 李夜听完抬着看帐外的雪花，轻声说道：“将阵亡将士们的尸体烧了，把骨灰带回去，抚恤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二位去处理。” 马飞虎重复问了一遍：“都带回去？伤员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白玉城？”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道：“我们在哪里，伤员就在哪里。” 大皇子看着明显兴致不高的李夜，跟大家挥挥手，道：“既然已经决定休整几天，那就好好歇息几天，大家都放松一下。” 李夜看着大皇子和屋里的一干人等，指着帐外的天空说：“三天，如果三天后还在继续下雪，一早吃完早饭就出发。” 他希望等一个晴朗的天气，便于大军的出行。 只不过他也只道，天气这种事情从来都只能赌运气，谁又能操控？ 自己不能，白玉城和皇城的也不能。 夏梧桐盯着他看了半晌，几次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出来。 唐秋雨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梧桐看着她摇摇头，小声回道：“没什么，我就想问下小师弟如何处理那些战俘。” 唐秋雨扭头看着李夜，没有说话。 李夜看着夏梧桐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沐沐之外，又出现了一个能让自己头疼的女人了。 看着两人，忍不住苦笑道：“愿意留下的已经让纳兰大哥和马将军把他们分到各营，不愿意留下的已经打发他们回家了。” 听着李夜的回答，夏梧桐的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看着李夜说：“我只是耽心师弟要把他们赶尽......但是眼下看来，是我多虑了。” 夏梧桐终于把心里耽心的事情说了出来，毕竟她跟大皇子都是一母所生。 “都回去歇息吧，让国师也好好歇息二天，这些日子大家都累坏了。”大皇子看着大帐里的一干人等说道。 李夜看着众人温和地说道：“晚上想喝酒的，就过来这里。” “我还吃烤肉！”半天不说话的耶律燕睁着一双凤眼看着大皇子和李夜，一副让两人无法拒绝的表情。 “没问题！今天晚上我教大元帅怎么烤肉。”李夜虽是淡淡回道，眼膜却忍不住看了大皇子一眼，心想我在帮你哦。 “劳烦国师了。”大皇子哪里不懂他的意思，心道你既然已经将我架上火上烤了，我总得表现一下才是。 “那就说好了，我们申时以后再过来。”唐秋雨说完，站了起来，拉着夏梧桐的手往大帐外走去。 沐沐看了一眼李夜，又看了一眼耶律燕，然后拉着她的手笑道：“天太冷，我们回去睡觉。”说完两人也离开了大帐。 夏云渊看着李夜说道：“我就在附近的大帐，有事喊一声！”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跟着纳兰雨和马飞虎，姜火等人离去。 大皇子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看着李夜说：“我等好好歇一会，这胸口伤好象还没完全好。” 李夜看着他笑道：“要不要我喊耶律公主过来替你揉一下？” 大皇子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李夜看着众人离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正如大皇子说的，他这会只想一个人好好清静一下，而这里最理解他的人，除了沐沐就是大皇子了。 穿了鞋子钻进兽皮被子，一把拉过被子罩住了头，憋着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露出头来说了句：“为了完成皇主的托付，我也算是拼了命了。” 在皇子一楞，望着帐顶笑道：“难道没我有父皇的嘱托，你就不理我了？” 李夜摇摇头，无奈地回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这事，毕竟嘛，我们两又不熟。” 他这后半句话明显是刺激到了大皇子，让平躺着的他忍不住翻过身来看着李夜，笑骂道：“我可是把妹妹都给了你。” “你把公主给了我？她又不是一件物品，你这样说话合适么？”无论是皇主和大皇子，都想把夏梧桐交给他，这让他非常头疼。 大皇子看着他缓慢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问题是，她也很是喜欢你。” 望着帐顶的那一缕氤氲之气，李夜思付片刻后说道：“这些眼前都是无解，谁我也不会考虑，一切等我从方寸山修行回来再说。” 一句话，他不仅堵死了夏梧桐，也堵死了皇学学院的小姐姐。 我的修行才是半桶水，离先生的要求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距离，最起码也得先把无相法身第八层修行到圆满再说。 否则遇上分神后期和渡劫境的修行者，自己只有跑路的命。 大皇子缓缓移开目光，淡淡地说道：“那也行！” 那意思就是，你躲得了和尚躲不庙，你母亲和先生还在呢。 李夜摇摇头回道：“打住，让我好好歇息一会。” 大皇子也觉得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只好说道：“好。” ...... 南疆大军大风凌渡休整了二天。 白玉城中的令狐真和城主江道峰等人煎熬了二天，因为暗哨的消息是南疆大军没有任何动静，似乎驻扎在风凌渡不动了。 因为没有战事，他们只是把风凌渡的失利发给了皇城，这二天没有动静便没有战报再往上发，也没等到上面的回信。 很多时候等待才是最难熬的。 虽然城中有五万守军，但是令狐真知道，如果开战，这些人绝不是南疆大军的对手，他现在是想着如何找个时机悄悄地溜走。 只要回到皇城，一切的责任便不用他来面对。 毕竟天塌了下来，上面还有右相和新皇等人。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到时候皇城保不住，他还会继续溜掉，以自己的修为，随便找个域主府混个一官半职还是不难的。 他现在有些替皇城里的那帮权贵们耽心了，心道你们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平定了南疆的大元帅和国师，这可是眼下五域里最有影响里的两个人物。 不论是上到皇朝权臣，下到百姓，谁不知道是国师领着禁军出征，协助大元帅平定了南疆的战乱？ 从人心所向来说，这场仗还没打，就先输了一半。 来之前他是打死也不相信，这会他信了却又于事无补。 就象是待死之囚犯，一天天地等待着行刑日的到来。 而这些话，他也不敢跟江道峰说，因为即便他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落得动摇军心的骂名。 短短的几日，令狐真感觉象煎熬了一生。 ...... 就在双方都在煎熬中过了两日，第三天一早，卯时一刻，李夜推开大帐抬头一看。 禁不住轻轻呢喃道：“天意如此啊！” 听到动静的大皇子也走出帐外，怔怔地看他问道：“国师，你在说什么？” 李夜抬手指着天空笑道：“雪停了！” 大皇子没有明白过来，看着他问道：“这雪停下了，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 李夜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轻说道：“一会时吃完饭，辰时三刻动身，午时之前就能赶到白玉城。” “今天就要发起对白玉城的进攻了吗？”大皇子怔了怔，他以为李夜还要再歇息一日再考虑大军开拨的事情。 李夜伸手感受了一下，微笑着说道：“今天风也变小了，适合我们攻城！” 平日里喜欢睡懒觉的纳兰雨今天也早起，看着两人问道：“是不是准备出发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麻烦大哥传令下去，大军吃过早饭，辰时三刻，准时出发白玉城，让王天化他们把所有的重型装备都带上！” “今天要攻打白玉城？”纳兰雨一听，来了精神。早点拿下白玉城，就意味着大军可以早些回到皇城。 “今天晚上，我们要在白玉城的城主府吃晚餐！”李夜看着他，笑道：“能做到吗？” “我们的全部重型装备堆上去，最多两个时辰，保证拿下白玉城！”纳兰雨一想到攻城重驽的威力，拍着胸口笑道。 一直安静倾听的大皇子，这时候开口说道：“城里还有不少的守军吧。” 听着句话，纳兰雨拍了拍手掌，笑道：“我们还有几万手驽，还怕什么？就算城里有五万大军，也敌不过我们。” 李夜看着他轻声说道：“就按之前的办法，进攻之前，先射几百枝信函，打不怕也要吓怕他们。” 大皇子看着他，惊讶地问道：“国师，你还用这招啊？” 李夜的望着军营里渐起的炊烟，心有所思地说道：“这一招好用，为什么不继续用？” 当初沐沐射出的几十枝箭，可是吓跑了二万大军，李夜心想如果白玉城的守军对大元帅心生畏惧，未必不会跑掉一些，毕竟象江道峰这样的人不多。 马飞虎也牵着战马到来到李夜的大帐外，看着三人问道：“要进攻白玉城了？”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赶紧去吃饭，传令大军辰时三刻准时出发！” 马飞虎一听，跟李夜和大皇子拱手道：“末将这就去传令。” 纳兰雨看着骑上战马离开的马飞虎，看着两人说道：“我也去了。” 李夜跟他挥挥手道：“让大家吃饱一些，今天中午可能来不及做饭了。” 纳兰雨点点头，看着他说道：“放心，现在每人都配备有干粮，几顿下来不会挨饿。” 这个办法还是纳兰雨跟耶律齐学的，在南疆的时候就制作了不少的干粮，就是害怕接下来未知的局面。 李夜和大皇子看着纳兰雨匆匆离开的背影，相视一笑。 大皇子说道：“我总觉着昨天还在南云城，怎么今天就要进到白玉城了，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李夜挥手指着炊烟袅袅的军营，说道：“这些大军有一部分是南疆的，有一部分是中域皇城的，还有一些是来得其他三域的。” “那又怎样？国师有什么想说？” 李夜摇摇头，轻轻地说道：“不论是哪里的将士，现在他们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打赢这仗战争，早些回家团聚。” 想着出征的那天大皇子已经身在南疆，而自己跟五千禁军承诺的是：“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而眼下，有些将士已经埋骨南疆，这让他心里很是自责。 所以，眼下白玉城一战，他要用一种绝对压倒的优势，尽可能的减少伤亡，打赢这场战斗。 为了所有的将士，也为了自己。 第四百七十六章 兵临城下 下 辰时三刻不到，大军已经整队完毕。 自南向北，八万大军排成了数列，迎着寒风，等候着出发的命令。 大军分成前、中、后三队人马行进，李夜跟大皇子一行人跟着前军，将军是纳兰雨负责。 中军是姜火，跟王天化一起负责重型武器的运输和推进。后军是马飞虎，负责大军的所有物资、粮草的安全。 而夏云澜带着所有的黑衣亲卫，保护在在皇子和李夜的左右。 八万大军，在大皇子一声令下后，轰隆隆地向北推进，向着白玉城出发。 而李夜早就从暗哨嘴里得知，白玉城这些日子交没援军，这更让他放松不少，只是对付白玉城的几万大军，他还是有信心的。 中域虽已入冬，但是相对东玄域和西玄域来说，还算不上酷寒。 大军一路上前进，铁骑早将官道上的那一层积雪辗碎得看不见一丝泥浆，对于从小生活在草原上的耶律燕来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远离家乡的旅程。 想着不久之后就要在皇城生活，她虽然有一些忐忑，但更多的向往的喜悦。 因为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论在哪里，她都是欢喜的。 跟沐沐和夏梧桐还有唐秋雨挤在一辆马车里的她，心却安不下来，时不时地掀开车窗边的帘望一眼跑边的风景。 看着沐沐捏着她的小手笑道：“这里的风景沐沐都看腻了，天山和方寸山上的才好看呢。” 耶律燕看着她问道：“我没去过哪里啊？” 夏梧桐看着两人聊得兴起，凑过来笑道：“没事，找个机会带你去转转，那里的风景确实很美，就是路程太远。” 唐秋雨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何尝不知道这个少女的心思？ 估计打完这场战争不久，那个少年就会离开皇城，不是回到风云城的天山，就是要去方寸山上的般若寺里。 大军在寒风中疾风，离白玉城越来越近。 ...... 巳时将尽时刻，李夜和大皇子领着第一队人马来到了白玉城前。 看着跟唐秋雨一行人跳下车的耶律燕，李夜指着远远的城墙说道。 “白玉城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五百年前的城主重建城墙时，将白玉城附近的一座矿山推平，开采无数的白色花岗岩来打造城墙。” 白玉城的城墙高三丈，是中域仅次于万象城的建筑，连修行者也愿意在白玉城居住，一是因为交通便利，二是因为靠近中域的皇城。 可以不受皇城的诸多规则约束，因此也有人把这里唤做“天上白玉城。” “天上白玉城？”耶律燕喃喃说道，随着大军隔着城外半里地停下，让她对这座雄城充满了神秘的期待。 众将领也停了下来，纷纷过来跟大皇子和李夜打招呼，等候进攻的命令，以便领着自己的军队往前进攻。 李夜看了一眼王天化，问道：“攻城重驽的最侍射击距离是多少？” 王天化想都没想地回道：“二百丈以内，绝对有效！” 李夜回头看着大皇子说：“让前军在离城门一百六十丈的地方排下阵营，掩护重驽营的进攻！” 大皇子看着姜火说道：“说按国师的意思执行吧！已经赶到的所有人马进行备战！” 姜火点头应道：“大元帅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回头看着沐沐和夏梧桐以及耶律燕，李夜淡淡地笑道：“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射箭去！” 早在两天交，李夜便写了无数的信函，为的就是眼下的一刻。 他在故意技重施。 沐沐是玩上瘾了，看着他笑道：“好啊，正好手痒了。” 李夜看着三个女孩笑道：”一会等听我的号令，别先出手。“ 说完领着三人往前走去，纳兰雨带着几个黑衣人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问：“这里不比风凌渡，你这样做有用么？” 李夜回头看着他笑道：“谁知道，总要试一试吧？” 话没说完，一群人来前了离城楼还有一百五十丈的城外，已经可以看着见城楼上的士兵正惊恐地往下张望的情景。 李夜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沐沐的铁弓，取了一枝羽箭绑上书信，往城楼上大喊了一声：“上面的人听着，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的江城主，马上！” 说完，手一松，“嗡！”的一声音，搭在弦上的羽箭离弦飞出，向着城墙上的门楼飞去。 转过身子，将铁弓还给沐沐，看着三人笑道：“把你们手里的这些信函统统射出去，打不死，先吓一吓也行！” 正说着话，王天化带着卫青玉跑了过来，两人看着李夜一脸兴奋的样子。 “怎么样，隔着这些远能命中那道城门么？”李夜看着两人问道。 王天化抬头往白玉城的大门望去，咧着嘴笑道：“没问题，只要一轮就能把城门干掉，如果多射两轮，估计还能再毁掉一段城墙。” “不着急，看看吧，等大军差不多到齐再说，我给了他们一个时辰考虑。”李夜望着嗖嗖往城墙上射去的羽箭，笑着说道。 沐沐和夏梧桐还有耶律燕这会射得正欢，卫青玉看着沐沐问道：“郡主在干嘛呢？让我也玩玩。” 沐沐正射欢呢，看卫青玉一脸期盼的样子，将手中的铁弓递给她，指着城墙上说道：“我们比谁射得远呢，你只要射上城墙就行了。” 卫青玉接过铁弓，也嗖嗖地射了二箭，然后笑着把铁弓还给沐沐，笑道：“你这弓太沉了，我玩不转。” 李夜看着几个女孩说道：“射完就回去，等上一个时辰再过来！” 他要给江道峰一个选择的机会，也给城里守军一个选择的机会。 ...... 白玉城主府，这时候已经乱成了一团。 令狐真冷静静地看着江道峰，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就跟几天前自己在风凌渡乱成一团一模一样。 江道峰把手里的信递给他，恨恨地说道：”他们居然威胁我说，一个时辰不打开城门，攻下白玉城之后，无论是守将还是士兵，一个不留！” 令狐真匆匆看了一眼，淡淡地笑道：“就跟在风凌渡一个口气，说是不降者，尽诛！” 江道峰一楞，脱口说道：“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吗？” 令狐真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反正，在今天为止，除了跟我一起逃回来的几百人，其他的一个也没见着回到白玉城来。” “咝！”江道峰吸了一口冷气，张着嘴说道：“他们这样做不怕遭到天谴么？” 令狐真看着他无奈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想想，到底是要跟他们硬打一场，还是按他们说的办，打开城门？” 江道峰捏着拳头说：“打开城门，哪是不可能的，你在风凌渡无险可守怕他，我这里城高兵多，可不怕！” 令狐真点点头，笑道：“那么你就当他们警告是放屁吧，做好打一场的准备。” 江道峰望着南城门方向，凝声说道：“吴天成跟云中白两位将军已经在那里了，我现在要过你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令狐真想着找机会离开的事情，哪里会跟他上南门的城楼？ 摇摇头，令狐真回道：“我就呆在这里，我去了也帮不上忙。” 江道峰似乎是看出了一些问题，但是令狐真毕竟不是他的下属，也没好说他什么。 “那你先呆在这里，有什么动静我再派人来告诉你。”说完叫上护卫，提脚往南城门走去。 看着走出大门的江道峰，令狐真淡淡地说道：“但愿你还有命，活着回到皇城。” ...... 话说白玉城楼上，收到沐沐她们射上去的羽箭后，将士们也乱成了一团，前些天在风凌渡的那场大战他们早已经听说，毕竟跑掉了二万大军，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南疆大军和整整齐齐排放在城外的那一座座攻城重驽，这些几十年没打过仗的士兵早就吓破了胆。 不到一刻钟，便有不少的士兵悄悄地溜下了城墙，往着北门的方向跑去，毕竟靠着皇城方向的城门还没有封闭。 等白玉城的守将吴天成和副将云中白等到消息时，南门城墙上的将军已经跑掉了一半。 气得吴天成大骂，看着云中白说道：“把所有的将士都都调来南门，决不能让他们攻进城来。” 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这个道理他明白，守住南门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何事如此惊慌？”不没等去中白去调兵，江道峰已经急匆匆地爬上了南门的城楼。 “报告城主，有贪生怕死的将士已经逃跑了不少，我让去将军去兵营里调集兵马。” 江道峰一听，心时咯噔一声，心想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抬头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大军，挥手跟吴天成说道：“赶紧调集大军过来面门，不能让他们攻进城来。” 江道峰自问是皇朝里诸城主中的的佼佼者，但是到了此时此刻，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南疆大军，想着令狐真的那番话，心里真不是滋味。 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二皇子的亲信，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已经是元婴后期的修行者，数月之前他就接到了二皇子的命令，要他死死守住白玉城。 虽然他也想如令狐真一样弃城而去，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令狐真那样的强大背景，如果大皇子最终战败，而他又弃城逃走，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在他看来，往前一步也是死，退后一步也是死路，不如放手一搏。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让大家都躲在城垛后面，不要露头，只要不被他们的箭枝射中，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看着吴天成，冷冷地吩嘱道。 吴天成凝声回道：“已经交待过大家了。” “只要我们熬过眼前，我马上向皇城求救，明天皇城的大军就能来到白玉城。”想着皇城中的二皇子，江道峰沉声说道。 轰隆隆，城门后面传来了整齐的步伐声，原来是去中白去军营里调来了大军，以图抗击南疆大军即将发起的进攻。 扭头看着城下赶来的数万大军，江道峰总算是有了一些底气。 毕竟底人数，自己一方也有数万的大军，而且还是依靠着这道三丈多高的城墙，一般的军队哪里攻打得上来？ ...... 城外，南疆大军的队列中。 纳兰雨看着一脸凝重的李夜，沉声问道：“还要等多久，才发进进攻？” 望着爬上城头的那一个个身影，李夜静静地说道：“不着急，等我先杀几只鸡！” 第四百七十七章 惊雷之下 望着爬上城头的那一个个身影，李夜静静地说道：“不着急，等我先杀几只鸡！” 纳兰雨一惊，看着他说道：“你要杀鸡给猴看？” 李夜回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指头看着天空，静静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纳兰雨回道：“快到未时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李夜一边说，一边取出了自己的铁弓，又取了三枝在方寸山上铸造的黑色铁箭，淡淡地说道：“吩嘱王天化，准备进攻城门！” 说完看着身后的沐沐说道：“一会开始进攻的时候，你们随便，只要不往前冲就行！” 沐沐看着他，重重地点了头。 一旦开战，她就会乖乖地听话，不会任性。 夏梧桐早被耶律燕拉回后大队人马的后方，这是大皇子的吩嘱，没上过上场的她，是不适合站在大军的前列。 左手拉弓，右手引箭，李夜轻轻地说道：“祝你好动！” 只听“嗡！”的一声劲响，一道黑色的幽光刺破银色的雪空，如一道黑色的幽灵，往白玉城的城楼上飞去。 纳兰雨呆呆地看着，心里只想着两个字：“神箭！”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李夜射箭，但是象这样的速度的黑箭，他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李夜从铸好这些箭后射出的第二枝箭，第一枝试射在了玄天观的后山上。 南疆八万大军，看着国师射出的这惊艳的一箭，齐齐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白玉城上的守军也看见了这夺命一箭，却静静地不知道如何去躲避。 就在万人注视之下，不等对方回应，李夜又拉弓引箭，接连射出了二枝铁箭...... “嗡！嗡！”连着两声弦响，二道黑色的幽光以惊雷之势，射向在白云城楼之上。 在他射出铁箭之前，神识便锁定了白玉城楼上的三个将军，虽然他并不认识江道峰。 站在白玉城楼之上的江道峰跟吴天成和云中白三人，正躲在城垛后面商量如果应敌，没料到一枝黑箭自城外飞来，瞬间穿透了云中白的胸口。 巨大的冲动力拉着他一路往后，最后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城楼的柱子上。 吴天成吓得魂飞魄散，伸手拉着他喊道：“兄弟顶住，我这就让人来救你。 江道峰也是脑袋一炸，心想以自己元婴后期的修为，居然没有感受到这致命的一箭。 两人正在拉扯云中白之际，只听又是二道黑影飞来。 江道峰“啊啊！”地吼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而吴天成则就感觉自己如果被一颗树桩重重地撞上，突然间往前冲去，扭头一看，左臂被一枝黑色的铁箭射穿。 “他顾不上自己手臂上的铁箭，一把拉起江道峰，拼命叫道：“城主顶住，我这就带你回城主府！” 如同云中白一样，江道峰被李夜这装了了蛟龙筋的铁弓射出的铁箭射穿了心脏，他是拼着一口气，没有象云中白那样倾刻间就丧命。 “兄弟，让兄弟们保住白玉城，我已经跟皇上请求救援了！”江道峰位住他，拼命也吼道。 吴天成看着他重重地点点头，回道：“城主放心，人在城在。” 说完扭头大喊：“护卫在哪里，带着城主去城主府！” 话音未落，早有闻讯面来的护卫带着江道峰往城主府狂奔而去。 ...... 白玉城外，李夜收起了手中的铁弓，回头看着纳兰雨说道：“所有的攻城重驽，对准城门，齐箭！” 纳兰雨扭头看着身后的旗手道：“攻城重驽，对准城门，齐箭！” 王天化和卫青玉收到命令，满脸都是兴奋的神情。 毕竟这么大的场面，他们都没见过。 毕竟在下关那场大战没有打起来，谁也没见过数千枝重驽射在同一个地方的效果。 攻城重驽一千枝重型驽箭，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只在旗手的指挥之下，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在八万将军的怒吼声中，冲向在白玉城门。 一千枝重型攻城驽箭还未射中目标，又是五千重驽齐射！五千枝重驽如道一道龙卷风，跟在一千攻城重驽的后面，扑向在白玉城门。 白玉城上的将士也擂响了战鼓，誓要跟南疆大军决一高低！ 然而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只听“轰隆隆！”的巨响，接着是“哗啦啦”的塌方声，坚固无比的白玉城南门在六千枝驽箭的齐射之下，轰然倒下。 边城墙上的城楼也发出阵阵的撕裂声，眼见就要倒塌！ “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把整座城楼都给我射穿！”为了减少人员的伤亡，李夜已经不在意重建这座城墙的巨大费用了。 “对准城门方向，二轮齐射！”纳兰雨再次吼叫道。 旗手再次挥舞着手里的红旗，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没等城楼上的守将反应过来，王天化所在的重驽营再次是分二次，万箭齐发。 一首旋风后面跟着一道黑色的龙卷风，以排山倒海的攻势重重地射在了白玉城楼上的同一处被撕裂的裂缝上面。 一万二千枝重型驽箭，前后三次射在同一外地方。 先是巨大的城门被射穿然轰然倒下，接着是白玉堆砌而成的城楼也在城门倒下后，不堪一万多枝驽箭和反复冲击，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然后轰然塌下。 一座坚不可摧的白玉城，被王天化的重驽营撕开了一道口子。 站在城墙上正在包扎伤口的吴天成大吃一惊，呆呆地看着城门处巨大的裂缝，呆呆地说道：“完了，白玉城完了。” 八万大军还没开始发动，白玉城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望着那道巨大的裂缝，纳兰雨兴奋地问道：“要不要现在就发起进攻？” 李夜摇摇头，轻轻说道：“大军往前推进二十丈！” 既然决定进攻，他就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再进二十丈离城墙有一百四十丈的距离，这个在南疆大军手驽的射程范围里，但是不在白玉城守军的范围中。 以长攻短，这是他喜欢用的一招。 八军大军如一道钢铁洪流，缓缓地往前推动了二十丈。 “命令王天化，用重驽把缺口再扩大一倍，所有的大军一轮齐射！”李夜静静地说道。 他要的是压倒对方的气势，不管有没有伤害。 旗手快速地挥舞着手里的红旗，只见又是旋风后面跟着龙卷风，王天化指挥着重驽营的将士位再次射向的已经倒塌下来的城门方向。 数万枝驽箭则如冬天里下了一声黑色的暴雨，在隆隆的战鼓声中，扑向白玉城。 即即便是吴天成吩嘱城墙上的将士后射在城垛之后，依然有不少的人中箭倒下，发出阵阵地呼救声。 吴天城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 他一眼望过去，就看着了南疆大军的意图，自己一方的弓箭只能射出一百二十丈，最多一百三十丈，而对方的大军竟然在一百四十丈外。 对方是算死了他们。 “去封锁城门，不能让他们冲进城来！”吴天成在大吼道，命令身边的几位守将，带着弓箭手，准备挡信即将冲来的南疆大军。 他身边的守将们目瞪口呆，心道对方的驽箭威力何其凶猛，哪里是自己等人可以抗御的，要以一己之力阻挡面前的黑压压的数万大军吗？ 他们震撼，从吴天成给他们下的命令就知道，城主已经不行了，吴天成自己心里也没谱，让他们去守住城门，这不是让自己去送死么。 诸将怕死，怕到骨子里，二十几年没有战事，这样的场面与结果早让他们吓破了胆，南疆的国师一个人便有惊天的威势，要在这里大开杀戒，血洗白玉城。 众将激动到颤抖，没有理会吴天成，纷纷转身跑掉。 其他没有妄动的士兵也都吓得惊颤不已，得到吴天成命令后一句话不说，跟着众将士一窝蜂跑路了。 南疆大军要大开杀戒，已经反云将军当场射死，连城主江道峰也不知死活。 众将士不傻，还有上百的将士在自己的面前相继毙命。 这些人在死前都经历了莫大的恐惧，即使是躲在城墙箭垛的后面，也没躲过南疆大军的铁箭，他们没有信仰，他们想活下来。 只是刹那之间，白玉城楼上伏尸一片，而更多的人都是身中铁箭，倒在地上嗷嗷大叫，上万的将士们被射杀的七零八落，恐惧无比。 就在这时，天空中又响起一阵嗡嗡声，数万枝铁箭再次从城外飞了过来，如同收割生命的黑色幽灵...... 白玉城楼上，瞬间又是一遍惨叫声音，尸体一具接着一具，如果秋天的枯草，纷纷倒在城墙的走道上。 “轰！”的一声，城楼上还剩下的上万士兵全都亡命而逃，纷纷往城楼下狂奔，他们要活命。 而这一刻，城楼上的吴天成根本管不住军心溃散的士兵们，眼睁睁看着城墙上数万大军，在倾刻苦间跑得干干净净。 “怎么会这样？！”吴天成仰天悲呼。 一眼看去，没有跑掉的都是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的将士，还有一些士兵干脆大哭起来，这太惨了，还没等自己一方动手射出自己的书简，便让对方杀的彻底溃散。 吴天成脸色非常难看，他终于明白令狐真在呆在城主府，却不来这里，看来大元帅和国师带领的南疆大军太强，不能抗拒。 看着一帮受伤的将士们，吴天成长叹一声，大势已去，这次是彻底败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剩下来的人非被杀光不可。 看着跟在身边的护卫，吴天城摇摇头说道：“举白旗，投降吧，都是自己人，打个屁！” 心想二皇子为了皇位不惜让自己跟南疆在军手足相残，我们还抵抗个毛线，干脆投奔大元帅跟国师，杀回皇城去。 看着南疆大军的威势，知道皇朝里的大势已去，连号称天之骄子的令狐真都不敢抵抗，我们还抵抗什么？ 只是片刻之间，没等南疆大军的铁箭再次射出，白玉城楼上举起了无数的白旗！ 白玉城投降了！ ...... 站在城外大军中间的李夜看着城楼上的白旗，看着身边的众人说道：“怎么样？我说还是有用的吧？” 纳兰雨和沐沐重重地点了点头。 纳兰雨看着他问道：“投降的人要不要接收，还是全杀了？” 李夜瞪了他一眼，气笑道：“你看我象是杀人恶魔吗？” 纳兰雨一楞，笑道：“看来我们接下来应该是十万大军了！” 只有沐沐看着他笑道：“我看是！” 第四百七十八章 故人相聚 闻讯过来的大皇子带着唐秋雨和夏梧桐等人赶上前来，看着李夜问道：“这就结束了？”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只是不用攻城了！” 大皇子看着他说道：“哪就派大军先接收了在南门城楼吧，只要对方不抵抗，愿意投降的，我们统统接收。”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跟纳兰雨和姜火吩嘱道：“派出大军接受南门城楼，治疗受伤的士兵，愿意归降的留下，不愿的可以离开，反抗的皆诛！” 纳兰雨看了一眼姜火，两人跟大皇子和李夜抱拳应是，转身离开。 夏梧桐走上来望着白玉城楼上的白旗，喃喃地说道：“这就打完了？” 李夜看着她笑道：“这样不好吗？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白玉城！” 沐沐撇了撇嘴，说道：“还得让人把那些铁箭回收，接着还用得上呢！” 李夜看着她说道：“这些事情，王天化他们会安排的。” 正说着，王天化跑了过来，看着李夜问道：“大元帅，国师大人，对方已经举白旗了，是不是不用再打了？” 李夜点点头，指着白玉城楼说道：“把射出的驽箭收回来，能用的就接着用，不能用的等进了城再开炉重铸。” 风云渐起，风云骤收，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望着浩浩荡荡开进白玉城的大军，唐秋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夏梧桐没听明白，抬头问道：“师傅，这样的结局不好吗？” 唐秋雨一怔，想都没想说回道：“谁说不好？我只是说他们连抵抗都不尝试，就举起了白旗。” “我本无杀心，是他们一再逼着我！我们强大如厮，他们又如何拦我？” 看着面前的众人，李夜轻轻地说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李夜伸手护卫递过来缰绳，翻身上马。 看着身边的诸人说道：“我们一起去城主府，会一会传说中的江道峰和从皇城来的令狐真，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看着李夜上马，众人也纷纷翻身上马，一队人马跟在大军的后面，往白玉城开进。 ...... 让李夜和大皇子感到意外的是，等他们随着姜火带着的大队人马来到城主府的时候，诺大的城主府竟然看到不到一个人影。 走进城主府的客堂，李夜从姜火的嘴里得知，江道峰得知要跟南疆大军对决，早早就半家人送回了皇城，而令狐真等人更是不见了踪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肯定是逃回皇城去了。”李夜看着众人，淡淡地说道。 “离开了也好，省得对上了不知如何面对！”大皇子看着他回道。 正说话间，马飞虎带着几名士兵走了进来，后面跟跟投降了的吴天成。 马飞虎跟大皇子和李夜见了礼，指着身后的吴天成说道：“这是白玉城的将军吴天成，举白旗就是他的主意，他愿意归顺我们，请国师处理。” 吴天成认识大皇子但不认识李夜，一听眼前的少年就是皇朝最年轻的国师，赶紧上前行礼：“末将见过大元帅，见过国师大人。” 大皇子看着他问道：“这里的城主呢？” 吴天成一楞，想到江道峰中箭的样子，连忙回道：“开战之前，城主胸口中了一箭，后面被兄弟们抬回了城主府，眼下生死未知。” 大皇子扭头看了李夜一眼。 李夜看着他没有出声，而是看着吴天成说：“将军既然愿意归顺我们，就麻烦跟马将军一起去说服一下城里的其它的将士们，毕竟都是一家人。” 不战便降，这是李夜最开心的事情，无论是对自己一方，还是对方的守军，都是最好的结局。 大皇子看着他说道：“待处理完皇城的事情，吴将军可以继续回到白玉城来，或是留在皇城也行。” 吴天成一听，心里欢喜的不行，拱手回道：“末将这就去劝说城里的兄弟，大家一起跟着在元帅，国师打回皇城去。” 李夜挥挥手道：“赶紧去处理吧！用心一些办事，大元帅不会亏待你们的。” 马飞虎跟两人拱了拱手，带着吴天成匆匆离去。 毕竟还有其他几个城门要处理好，否则容量造成大乱。 唐秋雨带着耶律燕和夏梧桐坐在茶桌边上，点着了火折子，打算生火煮茶。 大皇子找了一个铺了软垫的椅子坐下，看着李夜说道：“接下来，就是皇城了。” 挨在边上的沐沐一听，扭过头看着李夜问道：“明天就去打皇城么？” 纳兰雨也是扭头看着李夜，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没料到李夜却摇摇头，看着众人说：“不急，这里有吃有住的，先让大家歇息，损坏的驽箭也要回炉重铸，先守住白玉城再说。” 大皇子一听点了点头，两场大战，箭枝和驽箭都损失不少，需要重新回炉铸造，眼下白玉城就是最好的地方。 “要不要派人把破损的南门修复？”大皇子想起被攻城重驽损毁的南城门，看着李夜问道。” “这个是自然的事情，即日起召集城里的工匠，大军也分出一些人马去协助，争取尽快修复，至于材料如果找不到，那就就近寻找吧。” 李夜想着城楼上的那白色的城墙，心道以后南城门估计要花脸了。 看着唐秋雨的夏梧桐着急的样子，李夜笑了笑：“一切都比我们预计的要顺利一些，我们何不在这里多休整些日子，唐先生明天也可以带着两位公主去城里逛逛。” 进城不许烧杀抢夺，这是李夜跟大皇子定下来的规距，南疆大军莫不敢遵守，而且白玉城还是皇城之下的重要城镇。 城里的商贩也似乎知道这一场战事的原因，便是大军进到城里，他们也不曾关上店铺，也没有人出来欢迎。 在他们眼里，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时值酉时，姜火从外面回来，看着大皇子和李夜说道：“城里几个城门的守将都愿意归顺我们，倒也省了不少的心思。” 大皇子点点头，笑道：“原本就是一家人，是皇宫里的那些家伙非逼得他们做出选择。” “他们的职位和驻防城池都不用改变吧？”姜火看着两人，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句。 “不用改变，继续让他们驻防白玉城，抽调部分兵马，随我们之后的行动。”李夜沉思了片刻，看着姜火说道。 “那就好，毕竟这些将士有不少都在白玉城安家落户，让他们离开确实不太容易。”姜火替这些归降的将士们跟两人行礼。 “大军扎营和晚饭都安排好了吧？”李夜关心的是八万大军的吃住问题。 “回国师，白玉城大得很，有几座军营，驻扎我们的人马，完全没有问题。”姜火回道。 大皇子看着他笑道：“副帅今天辛苦了一天，早点回去歇息，明天我们再痛饮庆贺！” 姜火正有此意，听大皇子一说，拍拍手道：“如此甚好，我先回去睡上一觉。” 天寒地冻，大军一路从风凌渡赶到白玉城，又在城外等了二个时辰，早已经人马饥困，眼下正是歇息的好时机。 沐沐没有问李夜晚上吃什么，她自从跟着李夜去了南疆，便没有再去操心吃穿这些事情，似乎一夜之间都变成了李夜的事情，对这一点她很是满意。 只要李夜没事，在她看来，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李夜看着众人有些尴尬，抬头望着城主府，空荡荡的找不出一个人影，下意识感慨道：“今天晚上我们要自己动手做饭了。” 唐秋雨，耶律燕和夏梧桐齐齐地看着他，夏梧桐问道：“我们没有自己做过吗？” 李夜微微一怔，想起了方寸山上的一些事情，笑意渐渐浮上脸颊。 ...... “我给你们带了些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心意！”在犯愁的李夜，听到了大门处响起了一道美妙的声音。 呆坐在一旁的纳兰雨如同被针刺过的猫一样，“刷！”地一声跳起来，跑上来问道：“这兵荒马乱的，你怎么来了这里？” 李夜怔怔地着走进来的两人，发现门外的寒风吹动两人的发丝，却依然不能消去两人脸上的笑容，竟然给自己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未等他起身相迎，沐沐早就一跃而上，抱着走进来的女人，叫了一声：“哎呀想死我了花姐姐！” 另一个少女看着李夜笑道：“看你傻傻的样子，莫不是讨厌我们不成？” 客堂中，李夜站在大堂之上，看着走进来的少女，眉头渐舒，笑道：“我哪敢嫌弃花姐姐！” 花落雨娇笑一声，将手里拎着的洒菜搁在桌上，然后挨着唐秋雨坐下，看着李夜笑道：“谅你也不敢啊！” 唐秋雨一边给两人倒上热茶，一边笑骂道：“真是越来越没规距了，见了大元帅和国师也不知道行礼，还是疯疯癫癫的样子。” 花落雨一惊，赶紧跳起来跟大皇子福了一个，然后走到李夜面前，看着他笑道：“要不要姐姐给你行礼？” 李夜怔了怔，心道我现在可不怕你了，只是碍着纳兰雨和花天下的面子，也不敢跟他计较，只好恨恨地回道：“小心我收了你的楼子。” 正跟大皇子行礼的花天下一楞，看着李夜说道：“不用你收，我送给你好不好？” 李夜一楞，指着纳兰雨说：“他要我不要！” 大皇子看着两人笑道：“我们正好说着晚上没东西吃，花楼主这就送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啊！” 李夜看着两人问道：“话说你二人不在皇城里好好呆着，跑来白玉城干嘛？不知道今天刚刚打了一仗么？” 花天下没有马上回他的话，而是看着唐秋雨说道：“姐姐我带了好酒，一会可以好好喝上一杯！” 唐秋雨一听，指着纳兰雨笑道：“这家伙可是从南疆就馋到现在了，我的酒你敢少的了么？” 花天下扭头看了一眼纳兰雨，笑道：“都有，喝不死你们。” 李夜看着沐沐笑道：“沐沐你这花姐姐想害我，一会她倒的酒要让她先喝一口。” 沐沐看着两人咯咯笑道：“我才不管，花姐姐要毒，也是先毒纳兰大哥的。” 纳兰雨一听，脸上顿时红了起来，看着前面的一帮女人说道：“关我什么事？” 李夜一听不乐意了，看着大皇子说：“我记得在南云城，可是有人求着我们放过花姐姐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纳兰雨一呆，看着两人说道：“你这是过河拆桥么？” 李夜摇摇头，笑道：“你这一激动，连词语都用错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似是故人来 李夜和沐沐还有纳兰雨，跟花天下，花落雨两人分开转眼就是一年，看着眼前的两人，倍觉亲切。 沐沐拉着花落雨挨着自己坐下，问道：“皇城里怎么样了？” “从新皇登基后，我跟姐姐就从皇城来到白玉城，本想着去南疆找你们的，但是听回来商队的人说，南云城已经封城，我们这才在这里呆了下来。” 花落雨想着皇城里的那些破事，不愿意跟沐沐摆弄。 花天下看着大皇子和李夜沉默片刻后说道：“大元帅，你们不久之后便要攻找皇城吗，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回去。” 大皇子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既然是打仗之事，自然要听国师的安排，连我也只是协助他来完成大军的指挥。” 花天下一楞，看着李夜说道：“才一年不见，没曾想到国师大人已经长成苍天大树了。”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回道：“我们肯定是要打回去的，只是眼下还得在这里多休整一些日子。” 花天下一听，看着他欠身微笑道：“我们反正闲着无事，往后我可就跟着大元帅和国师，你们可得罩着我们，别让人给整死了。” 李夜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忍不住皱了皱眉。 唐秋雨替几人把面前的茶杯添满，笑着说道：“难道是花楼主已经离开了二皇子，想着自己出来单干了？” “不是我们想出来，是我们没有办法。”花落雨嘴快，说了出来。 李夜看着花天下，缓声说道：”花姐姐，皇城逼着你们做出选择了？”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跟自己的一帮朋友打生打死吧？无奈之下，我跟落雨只有先离开皇城，等你们回来再作理论。” 花天下将皇城中发生的事简单跟众生说了一下。 大皇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李夜看着两人，不由在心底深处轻叹一声，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我之前的计划是先解决皇宫的问题，再来解决你们的问题。” 纳兰雨扭头看了一眼李夜和花天下，然后也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来暗自欢喜，这还没到皇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来了。 “你们还住在花满楼还是住在这里，诺大个城主府，也没几个人住。”李夜看着花落雨笑道。 花天下想了想，回道：“这雎荒马乱的，白玉城的楼子早就不作生意了，接下来我们就跟唐先生住在一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唐秋雨点点头，自是欢迎。 “我想吃的糕点，还有没有？我可是馋了快一年了。”沐沐拉着花天下的手问道。 花天下一楞，伸手轻轻地捏住她的小手，嗔道：“你走的时候不是给了你许多了吗？你也太能吃了吧？” 沐沐撇了一下嘴，双手一摊说道：“南云城的小吃哪有花姐姐你做的好，还没到二月就吃完了。” “知道你要回来，这东西还能少得了你的么？”花天下看着她娇笑道。 “沐沐别闹，要吃也得先把晚饭吃了再说。”李夜知道只要一回到中域，沐沐这贪吃贪睡的本性又会表露出来。 花天下看了李夜一眼，拉着沐沐的手说：“国师说有对，先吃饭。” 沐沐有些不乐意，看着李夜说：“不吃饭行不行？” 李夜摇摇头，坚决也说道：“不行。” ...... 第二天的辰时，一帮女人还在睡懒觉，李夜跟大皇子和纳兰雨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事外出，不要理会自己的去向，完事自然回来。 大皇子一楞，看着李夜问道：“国师要不要夏统领带几个兄弟去保护你？” 李夜摇摇头，说道：“他们自跟了皇主出来，就没怎么好了歇息过，这好不容易歇息，就不好打扰他们了。” 纳兰雨知道他在去哪里，轻声部道：“要不我陪你去？” 李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去干嘛？吓唬人么？” 挥挥手，自个出了城主府，往外走去。 欠了数年的人情债，也该去还了。 大皇子看着李出客堂的李夜，看着纳兰雨问道：“纳兰将军，你知道国师要去哪里吗？” 纳兰雨点了点了，回道：“国师当年就是这白玉城里遇上皇主的，他还在城里的清凉寺里遇上了另一个人，他现在得回去找他。” 大皇子点点头，笑道：“想不到父皇当年是在这里遇上国师，真是缘份呀。” 纳兰雨笑道：“就是在我哪客栈里面，说到客栈，我也有一年多没去看过了，若大元帅没事安排，我想回去看看。” 大皇子跟他挥挥手，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就行，边上还住着夏云澜，不用害怕。” 纳兰雨跟他拱了拱手，离开了城主府。 ...... 清凉寺里，结束了早课，用过早饭的僧人纷纷回到各自的禅房歇息。 李夜守在玄悲的佛堂外面，看着徐步走近的老和尚走上前去，双手合什，弯身行礼道：“无尘见过前辈。” 眼前一亮，玄悲惊喜地看着他，温和地说道：“数年不见，小先生越来越精神了。” 李夜点点头，跟着老和尚进了佛堂。 两人进到佛堂里面，玄悲将桌上的小火炉点着，拿出茶壶，取出茶叶放进去。 “一别六年，没想到还能再见小先生，真是不可思议。” 李夜点点头，回道：“自上次一别，晚辈无时不记惦着大师的慈悲，今天得闲，正好前来还愿。” 说完这句话，李夜左手拈花，又目低垂，口中轻颂： “嗡啊吽，班杂格热贝玛悉地吽！” 拈花微笑的他，将十二字真言轻轻地念颂了二遍，然后取出一卷手抄的《无相法身》递给玄悲。 玄悲听着李夜的念颂，早已呆住，又见他他取出佛经递给自己，当下也是双手合什接了过来，低眉垂首，轻轻地翻开细看。 只看了一眼，便已是泪流满面，再次双手合什道：“难得小先生慈悲，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善哉，善哉！” 放下佛经，玄悲给李夜倒了一杯热茶，赞叹道：“想不到小先生你竟然得到了完整的《无相法身》，难怪我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你的修行了。” 李夜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前辈你先别高兴，虽然你得到完整的佛经，但是能不能修成，却是一个未知数。” 玄悲听完一楞，看着李夜，微笑着问道：“这是为何？” 李夜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轻轻地嗅了一下，赞道：“好茶。” 轻轻地抿了一口后说道：“当晚辈能修行第六层心法，不仅是蒙在师赠经，还是受了您给的淬体的药草。” 玄悲看着他，说道：“那些药草我拿着也没了用处，不如给你啊？”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叹道：“您当初赠我药草，眼下我却没有药草赠您，这第七重和第八重需要的药草，估计便是五域，也难寻得。” 玄悲一听，忍不住问道：“如此说来，小先生也没有修行后面几重心法？” 李夜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不忍心骗他，只好轻声回道：“我因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个渡劫失败的蛟龙之魂......” 李夜将在玄天观后山发生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但有些事情依然没说。 玄悲看着李夜，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便是明惠大师也没有料到你会有此奇遇，看来这真是天意了。” “大师也不用灰心，这个世界还是有奇迹的，若是有闲，往五域里走走，说不定就能遇到你的机缘。” 李夜想起若不是跟先生去玄天观后山采药，又怎么会遇到那个神奇的山洞？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然是的道理的。 “我想般若寺里的众僧没人修行这个功法，原因也是因为修行到后期，得不到灵药便不能寸进，难怪当年破虚大师要下山寻找属于他的机缘。” 玄悲老和尚感叹道。 李夜低头想了想，看着他回道：“大师也不用过于执着，但凡有了希望，总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玄悲看着少年，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心想自己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的佛法，倒头来开解自己的竟然是当年那个在清凉寺里看佛的人 “今年白玉城的冬天要比往年要冷很，五域里将乱，小先生要当心啊。”玄悲想起昨天那一场破城之战，看着李夜提醒道。 李夜欠起身子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上茶水，看着他认真回道：“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白玉城，所以我不会让他在战火中毁去的。” 玄悲怔了怔没明白李夜的意思，呆呆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何意？” 李夜也不想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眼见的乱象，毕竟这跟佛门没有冲突，也不会发生冲突。想了想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玄悲想了想，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叹道：“当年这座雄城修建不易，能保留往年的风光，自然是善事一件。” 李夜点头笑道：“应该不会有人去破坏它。” 玄悲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现在皇城里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好好的一个五域，让他们整得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李夜沉默了片刻，看着他日渐苍老的脸颊，也不知道眼前这老人究竟修行了多少岁月，更不知道他在得到完整的《无相法身》心法后，将要去何处。 想着想着，不由对眼前的老人生出极大的敬佩之意。 “因为权利，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祸乱众生。”李夜想起皇城里的二皇子，看着玄悲淡淡地说道。 玄悲一听，禁不住念了一句佛号，用一种宁静而深邃的眼神看着李夜。 悠悠说道：“我在清凉寺修行了几数的年月里，一直没有停止用这双眼睛看这世界，等到春天后，我想出去走走。” 李夜看着他笑道：“春天？那个甚好，也许到了春天，五域便能恢复往日的宁静。” 玄悲没有接这句话，而是微笑着说道：“佛说世人皆苦，只恨自己不能成佛，替众生化去眼前的苦难。”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晚辈也没有成佛，但是我想试试，化解众生眼前的危机。” 玄悲看着他说了一句很晦涩的话：“有时候我教众生不要用眼睛，要用心去看这个世界，但后来我又想了想，如果连眼睛都看不见，又如何用心去看呢？” 李夜看着他，看着看着，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指着佛台上的菩萨说：“我现在只能看见菩萨的身上有一丝灰尘。” 玄悲也看着他，越来越欢喜，半晌轻轻回道：“我也是。” 第四百八十章 白玉城里道短长 玄悲也看着他，越来越欢喜，半晌轻轻回道：“我也是。” “大师不修行了多少年月，难道也跟晚辈一样吗？”李夜看着他问道。 玄悲看着他说道：“世人只记得要将佛法修行到所谓的最高境界，殊不知，佛法哪有高低，只有自己的心境有起伏而已。” 李夜一听，忍不住问道：“何来一说？” 玄悲看着佛台上的菩萨，笑道：“菩萨的身上便是有灰尘，那又如何，难道他就不再是菩萨了？” 李夜以为玄悲是在说自己，当下歉意地回道：“晚辈的境界只能看见灰尘，还没达到那个境界。” 玄悲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你看见能说出来，证明你用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也用心在看这个世界。不象有些人，明明看见了，却故作高深地说：我没看见。” 李夜笑了笑，回道：“我真没想那么多。” “有时候，思想简单一点，反而是一种好事。”玄悲看着李夜笑道。 李夜一楞，抬起头看着他笑道：“我同意这个道理。” “小先生福德深厚，对佛法的理解早超过了老僧，实在让人羡慕得很。”玄悲一边煮茶，一边笑道。 “前辈厚爱，晚辈愧不敢当。能得前辈指点佛法之道，实在是一件妙事。” 玄悲摇摇头，淡淡地说道：“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何来还要取笑我？” 李夜揖手行礼，认真说道：“在晚辈看来，前辈对佛法的修行何止千万？而晚辈不过刚刚入门，实在是愧不敢当。” “你我皆是修行佛法，何需分个高低前后？”玄悲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若说世人不懂，那还说得过去，你可是跟他们不一样的人啊。” 李夜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看着沉默的李夜，老和尚问道：“此间事了，小先生将要去向何方？” “先去皇城，然后会回到般若寺继续修行。”李夜想了想，如实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玄悲。 玄悲点点头，笑道：“你能回山继续修行，实在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啊！” “大师也可以回寺里修行啊，明惠师兄很好说话的。”李夜想起明惠跟自己煮茶论禅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叫他什么？师兄？”玄悲大吃一惊，看着李夜说道：“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要真的叫你师叔了？” 李夜一楞，没想一不小心把这事给说破了，当下看着他嘿嘿笑道：“那个，我们各交各的，你已经不在般若寺了。” 玄悲看着他正色说道：“便是我，也得叫明惠一声师叔，你既然叫他师兄，自然也是我的师叔了。” 李夜一听，怔了怔，然后摇摇头苦笑着回道：“今日一别，说不定就此去万里，再相逢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大师又何必如此执着？” 皇城在前，要不了就久，他就会带着南疆大军踏破皇宫的那道宫门，待得皇城事了，他不是回风云城，就是去方寸山，想来两人重逢的机会渺茫，哪里还要讲如此多的规距。 本想在寺中吃过午斋饭再走，但看着玄悲一幅纠结的样子，李夜禁不住苦笑一声，说道：“晚辈在城中还有些俗事，就不打扰大师修行了。” 玄悲也不好留他，起身双手合什道：“若有有闲，再过来喝茶。” 李夜也双手合什跟他回道：“若有闲时，我会再来跟大师请教。” 说完掀开帘子，抬脚走出了佛堂。 一眼望去，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停了不到二日的风雪，又飘飘洒洒地漫天飞舞起来。 ...... 没有急着回城主府，李夜来到了有间客栈门前。 望着对面已经关上大门的花满楼，心里不由得有些唏嘘。 想当年，跟着花天下和纳兰雨喝了二杯醉生梦死，让自己醉了一天一夜，以致于后来在有间客栈的花园里遇上了皇主...... 正自伤神之时，背后响起了纳兰雨的叫声。“国师在站在门外干嘛？这风雪满天的。” 李夜扭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我看想那年大哥给我喝了醉死梦死，让我大醉了一天一夜的事情。” 纳兰雨一听笑道：“回头我问一下花天下，看她还有没有，我们再来此地痛饮一杯。” 李夜伸手弹去身上的积雪，跟着纳兰雨往店里走去，边走边说：“醉过一回，就够了！” 李夜心想佛说看见即是拥有，何况已经醉过一回，再来一次就少了一些意境。 纳兰雨自然不会明白他的心思，拉着他往里走，两人又来到了李夜第一次住的那间大房间里。 “我正在这里煮茶，听伙计说有人站在店外，我就想看看这下雪天不宜那个傻子站在雪地里也没肯进来......”纳兰雨一边跟李夜唠叨，一边给他倒茶。 李夜指着窗外的石亭说道：“当年，我就是在那跟皇主煮茶聊天的。” 纳兰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禁不住喃喃地说道：“时间好快啊，转眼间就过了六年。” 李夜看着他笑道：“六年也不错了，终于让大哥等到了花姐姐。” 纳兰雨嘿嘿笑了二声，讪讪地回道：“那是，就是再等上六年，我也愿意。” “是么？那回头我跟花姐姐说说。”李夜端起杯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两人在客栈里喝了三道茶，又吃完午饭，直到未时过半，才离开有间客栈，往城主府走去。 走在路上，纳兰雨看着他问道：“见到清凉寺里的老和尚了？” 点点头，李夜淡淡地回道：“也算是也去一桩心愿，偿还一些人情。” 纳兰雨笑道：“我猜他也没以料到你会来还愿吧？” “谁知道呢？他没说，我也没问。”李夜想起玄悲激动的神情，有些莫奇妙的感伤。 明明看见了修行的方向，却没有修行的机缘，那传说中的还魂草连先生也没见过，更别说那可遇不可求的兽魂了。 纳兰雨没想到李夜会这样回他，赶紧问道：“没事吧？”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怎么会有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大哥陪我去南门走走，看看城墙修行得如何了。”李夜想着那道被王天化重驽营射塌的城门，不知道这风雪天如何动工。 “我早间去看过了，城里的匠人们都冒着风雪抢修，据说要不了七天就能完工。”纳兰雨看着他笑道。 两人一路来到南城门，只见这里已是热火朝天的动静。 工匠们在城墙下烧了几堆熊熊大火取暖，一边将破碎在白石重新打磨，一边将城外运来的青石分解。 负责监工的马飞虎看着两人走来，赶紧上来问好。 “打算如何修复？”李夜指着空缺的城门问道。 “回国师，工匠们打算基础用青石，往上再将修复的白玉石堆上去。”马飞虎哈着双手回道。 “为了飞快拿下皇城，我们终究还是破坏了白玉城。”李夜心致不高，淡淡地回道。 纳兰雨看着二人说道：“这样也好，以后在这里立一个纪念石碑，告诉后人战争给白玉城带来的伤害。” 仿佛察觉到李夜心里的不快，纳兰雨转过头来，望着马飞虎笑道：“麻烦马将军在这监工了，晚上过来城主府，我们好好地喝上一杯。” 然后跟他使了一个眼神，拉着李夜往回走。 既然李夜兴致不高，唯有赶紧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解决了皇城的大事才行。 李夜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地帮不上忙，毕竟修复的事情得交给专业的工匠们才行。 两人掉头往城主府走去。 一路上李夜都是默不出声，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雪花出神。 纳兰雨知道这时候不能沉默，于是赶紧凑趣说道：“相比起双方死伤无数之后，才拿下白玉城，眼前这个结果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李夜听完一怔，扭头看着他说道：“大哥说的有道理，与双方将士的性命比起来，这道白玉城门又算得上什么！” 人命大于天，李夜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不论是皇主在这里，还是已经飞升离开了五域，在李夜看来，能不伤人性命，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纳兰雨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既然你想明白了这件事，就没必要再为些纠结吧？“ 李夜抬头看着天空中飘舞的雪花，淡淡地回道：“想明白是一回事，真的能放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纳兰雨看着一脸坚毅的李夜，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词语来跟他相对，直到走到城主府的大门口，才看着他说道：“原来国师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只是看着好好的白玉城，因为我们，竟然打上了一个补丁。” 李夜看着纳兰雨笑了起来，想着跟玄悲大师说的那番话，说道：“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又想着拿下白玉城，又想着少死人！” 纳兰雨闻言精神一振，心想自己的兄弟真是一个怪人，前一会还在为白玉城门纠结，这会又想着八万大军的性命要紧。 两人一边往里走，纳兰雨一边说道：“既然想明白了，闲下来的这些日子你也可以练练剑了，我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你动剑了。” 李夜也想起来，自去年冬天在练过一通剑，真的许久不曾动过了，最近有一次还是跟耶律齐打擂台那回。 只不过，当时两人比拼的都是蛮力，那里真正比试过剑法？ “我那剑法只是单纯的练一下手感，既没力量也没有速度，有什么好看的？”李夜摇摇头，两人一道走进了城主府的客堂。 大皇子一直替李夜耽心，见两人走了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国师你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啊？” 李夜看着坐满了客堂的男男女女，惊讶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事吗？” 夏云澜回头看着屋里的一帮人，跟李夜回道：“我说不用替你耽心，他们都不想信。” 摇摇头，李夜看着众人回道：“我又不是三岁大的孩子，在这白玉城中，能惹出什么事情？” 沐沐看着他笑道：“大元帅怕你出事，已经下令关闭了城门，只许出不许进。” 李夜看着皇子，拍了一下脑袋，笑道：“昨天的事太多，竟然把这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还好大皇子明智。” 大皇子看着他笑道：“这一招，还是国师在南云城教我的。” 唐秋雨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眼下白玉城就是大本营了，自然要看得紧一些。” 李夜点点头，回道：“再过几天，南城门也修好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晾他们一晾 李夜点点头，回道：“再过几天，南城门也修好了。” 既然不着急进攻皇城，那么白玉城便是他们最好的大本营了，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大皇子早早就吩嘱姜火封闭了城门，就是害怕皇城的杀手再混进来。 思忖片刻后忽然想到一事，看着说道：“我们在这里修整上十日，应该可以将那些损毁的驽箭重新铸好，国师认为何时前往皇城才好？” 李夜想了想，回道：“不急，晾他们一晾。” “难道国师不怕他们再从五域调兵么，还是你另有计谋。”大皇子看着他微笑说道：“你这么晾着他们，估计比我们更难受。” 李夜微微皱眉，心想要看看五域里到底哪些人是跟二皇子站在一条线上的，自然不能早早地往皇城方向开拔。 既然难免一点，他想一次性地将隐藏着的忧患都解决掉。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光，李夜淡淡地说道：“这时的皇城，应该乱成一团了，既然这样，何不让他们再乱一些？” 大皇子一听楞住了，不容置疑地摇摇头，看着他说道：“这越来越乱，对我们也不利啊？难道我们不是要快刀斩乱麻么。” “在南云城是，但是到了皇城就不能着急。”李夜回道。 看似很随意的一句，实际上却是替大皇子往后的登基打下坚实的基础，只有等所有怀有异心的跳出来，李夜才能一并收拾了他们。 唐秋雨看着二人，轻声说道：“国师说的的道理，已经到了白玉城，就不要再急着往皇城里赶，让他们都跳出来，好一并收拾了干净！” 李夜看着唐秋雨，心道毕竟是见过风雨的高人，不象大皇子和夏梧桐心地单纯。 大皇子看着两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国师和唐都认为此事应该缓缓，那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整一番，反正粮草足够支撑到明年了。” 李夜看着屋里的一大堆人说道：“我见城里的铺子可都开着门，也不见你们出去逛逛，话说在雪地里逛街可是一种享受啊。” 沐沐小嘴的撇，看着他说道：“没钱花了，怎么逛？” 李夜一怔，看着她问道：“上回皇宫里的女官过来不是给你带了一年的俸银吗？” 沐沐没想到李夜会揭她的老底，眼睛一瞪，看着李夜说：“你陪我就去。” 李夜心里知道沐沐是在胡闹，也不管她，看着花天下说：“我听纳兰大哥说，你哪还有好酒，今天晚上要不要喝一杯？” 花天下看着他笑道：“怎么，你不怕又醉上一天一夜？” 李夜看着她笑道：“如果还回花满楼里，我愿意再醉一回。” 花天下一楞，看着他幽幽地苦笑道：“楼子里的姑娘都放假回家了，你现在过去只有一屋子的灰尘，去不去？” 李夜一惊，摇摇头道：“虽然我不会在意，可是纳兰大哥肯定喝不下去。” 坐在一旁的纳兰雨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什么事都要拿我来做挡箭牌。 略一停顿后，大皇子看着大家说道：“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吧，把名营的将军们都叫上，昨天可是欠了大家一顿酒的。” 李夜想起昨天的那番话，又想起刚刚在南城门跟马飞虎说的晚上要请他喝酒一事，扭头看着纳兰雨问道：“大哥你帮忙看一下，城主府的酒够不够，不行去外面多买些回来。” 纳兰雨听出李夜这句话里的信任尊重，心头温暖，笑着回道：“昨天我就已经看过了，城主府可是一块肥肉，啥都不缺。” 大皇子扭头看着李夜笑道：“没想到江道峰收刮回来的财富，倒是便宜了国师。” 看着屋里一帮人羡慕的眼光，李夜淡然说道：“我说大元帅，这可是国之大事，虽然眼下你还不是皇上。” 李夜心道我不知道贴了多少银两在南云城，你也好意思跟我计算眼下的这一点蝇头小利？ 若不是眼下大家都被二皇子排挤在皇城外面，该发的军晌早就应该给大家兑现了。 大皇子似乎听懂了李夜的意思，看着坐在身旁的姜火说道：“发话下去，让大家再忍一忍，等回到皇城，欠下的军晌一分不少被给大家。” 姜火看着两人回道：“军人的将士们都是明白道理的人，没有人催过军晌一事，请大元帅和国师放心。” “那就多买些酒肉，送给和营的将士们，说大元帅请大家喝酒！”李夜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大皇子转头三人说道：“打开城主府的库房，好好慰劳一下将士们，跟着我们一路走来，大家都辛苦了。” 姜火拱手一揖，认真地回道：“谨遵大元帅吩嘱。” 李夜笑了笑，打趣着说道：“可惜这里不是荒原，打不到野兽给大家做烧烤。” 没有料到沐沐可不愿放过他，看着他说道：“我们可以去买些牛羊肉回来，也可以烤着吃！” 李夜呵呵一笑，尴尬地看着几个少女，讪讪回道：“妹妹去买，我负责烤。” 没料到沐沐就等着他说这句话，李夜话音刚落，沐沐便拉着夏梧桐和耶律样的手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花天下说：“花姐姐要不要一起去？” 花天下一怔，回头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纳兰雨，轻笑道：“你们几个去就行了，晚上我负责提供好酒。” 沐沐点点头，三人嘻嘻哈哈地往城主府外走去。 今天的白玉城，一如清凉寺里玄悲大师说的那样，比往年都要冷一些。街道上纷纷扬扬洒落的雪花，便是证明了这一点。 唯一让大皇子和李夜感到安心的是，所有的大军都不用在城外挨冻，大伙终于有了自己的军营，可以一边烤着炎炉，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了。 民为食为天，军人也是。 ...... 清晨起床，李夜洗漱一番后来到客堂前静坐，想着昨天夜里一帮人开怀畅饮的情形，忍不住摇摇头道：“还好我没多喝。” 时值辰时，客堂里静悄悄地，连唐秋雨和花天下也没有起床，更别说贪睡的沐沐了。 走出客堂，拾阶往下，李夜来了城主府的花园里，抬头望着漫天的雪花，心道一年容易，转眼间先生和母亲回到风云城也快要一年了。 取出紫竹剑，握在手里，轻轻地挽了一个剑花，迎着寒风中的雪花，斜斜地斩了过去。 这个时候有他已经分不出来哪是竹剑，哪是手臂了，竹剑早跟手臂合而为一，不需要他特意去感受风中的雪花，就能轻易地捕捉到飘落的轨迹。 “终究只是竹剑啊！”站在风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取出手巾轻轻地抹去了竹剑上的雪花和水渍，小心地收了起来。 是时候换若水剑了。 当初用竹剑是迫不得已，因为自己对剑法力度的掌握不够，自己力量也不足以用铁剑去感悟天山上哪若有若无的雪花。 轻轻一踫，就碎了一地。 眼下他有一种能操控铁剑的感觉，他想试试。 轻轻地，取出包好的若水剑，剑鞘还是用小白和老猿打回来的蟒皮做的。 只见若水剑抽出来的那一刹那，有一道比外面风雪天气还是冰冷的寒气冒出。轻轻地抚摸，喃喃自语道：“好久，不曾用过你了。” 不知道这回换了若水剑，要用多少才能达到竹剑的效果。 若水剑听起来软弱无力，实际上重量快四十斤了，在五域里已经算得上是重剑了。 只不过跟那把未完工的重剑比起来，还是要轻上许多。 挽了一个剑花，李夜如挥动竹剑那般，将手里的若水剑斜斜地斩了出去，迎着漫天的风雪...... 乍一换剑，还真的很不适应，因为之前用的竹剑在他手里已经是举轻若重，如臂使指，而初换若水剑，一下子还找不到举重若轻的意境。 “久不练习，如同逆水行舟，还是后退了不少。”看来要适应若水剑，还得再花一些时间和功夫。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象当初在天山上用铁剑斩雪那茁壮成长笨拙。 早已经领悟其中诀窍的他，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找到举重若轻的道理，便能完成先生那样的斩雪。 一百剑，一千剑......一万剑，换了左手再次斩出。 ...... 昨天夜里唐秋雨跟花天下两人喝醉了酒，夏梧桐可没有喝多少。 早起的她，懒懒地在床上赖了一会，便洗漱梳妆，出了门往客堂前走来，却不见李夜的影子，一抬头只见堂下花园里有人在雪中舞剑。 “这是什么剑法，怎么跟小师弟在玄天观上舞的剑法一样软弱无力？”走出客堂，看了个仔细的她，心里一怔，又是这呆子。 一大早的也不知道道煮一锅粥，热一壶茶。 竟然又傻傻地跑去雪里里练剑，如同在玄天观一样。 夏梧桐一直想不明白，象李夜这样修行差得一塌糊涂的他，肉身功夫却又修到了极致，便是耶律齐哪样的高手，竟然也只能跟他打个平手。 不知不觉中，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了起来。 只见练得兴起的李夜，早顾不得要斩去雪花几朵。 丹田里那一丝泄露起来的真元合着无相法身第八层境界的修为，将花园里的积雪纷纷扬扬地圈了起来，再次把自己裹成一个大大的雪茧。 在站在屋檐下的夏梧桐在暗自打量，如果换成自己能不能象李夜那样花园里的积雪卷起，再裹成一团雪茧。 似师弟这般水泼不进的剑法，好象身边之人，也找不出来几个吧？ 她得去问一下师傅才行。 难道说修行了佛门的肉身功法，真的堪比金丹、元婴甚至分神了吗？ 正想得出神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蒙住了她的双眼。“猜猜我是谁？” 夏梧桐一楞，笑着说：“除了郡主，还能有谁这么大的胆子？” “哎呀，真不好玩，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么？”身后传来了沐沐的声音，一双蒙着她眼睛的手也收了回去。 一把拉过沐沐，夏梧桐指着花园里的李夜说：“我刚刚看见他，好象换了一把铁剑！” 沐沐一楞，脱口问道：“哥哥不是一向都用竹剑来练剑的吗？”心里想着，手却没有停下来，去屋檐下捏了几个雪团，分给夏梧桐几个。 “往他身上狠狠......”话没说完，手里的雪团已经飞了出去，如同一枝离了玄的羽箭。 夏梧桐只是楞了一下，也将手里的雪团狠狠地往包裹着李夜的雪团飞去。 刹那之间，数道白色的影子飞向了旋转中的雪茧。 第四百八十二章 要打雪仗啊 只不过在高速旋转之下的雪茧，又岂是这雪团就能破得开？ 沐沐和夏梧桐却不管不理，两人玩得兴起，各自捏了更多的雪团纷纷往李夜扔去。 “我就不信打不着你！我让你躲啊！”沐沐边喊边扔，那是一个痛快的表情。 长期跟在唐秋雨身边的夏梧桐一直告诉自己要做一个淑女，哪里会象沐沐这样野过，看着她挥舞的小手，自然也跟着挥舞起来。 下雪了，要打雪仗啊。 眼前就一个有大雪人给自己出气。 宿醉的唐秋雨比花天下要早起一些，洗漱过的她拉着耶律燕往堂前来打东西吃，看着屋檐下撒欢的两个女孩，不禁轻皱了一下眉头。 “干什么呢？这一大早的，也不煮些粥来吃。”唐秋雨看着沐沐和夏梧桐说道。 “快，帮忙打他，哥哥躲在里面哩！”沐沐没理会唐秋雨，而是看着耶律燕喊道。 耶律燕哪里见过这么好玩的，当下也参加了两人的战团，伸手去捏屋檐下栏杆上的积雪。 三人不停地挥动着小手，只见客堂上的雪团纷纷砸向旋转中的雪茧...... 唐秋雨摇摇头，转身往屋里走去。 没有粥，就先煮一壶茶喝，这天冷的。 还没等她点着小炎炉，只听“轰！”的一声，旋转中的雪茧炸裂开来，向着空中，向着花园的四周飞去。 拎着铁剑的李夜，看着手里还捏着雪团的三个女孩，笑道：“你们的手不冷吗？” 耶律燕和夏梧桐一楞，竟然不知道手里的雪团是丢掉，还是继续扔向李夜。 “跟你比起来，自然不冷！”沐沐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雪团狠狠的往李夜砸了过去。 耶律燕和夏梧桐一看，跟着也把手里的雪团扔出，然后嘻嘻哈哈地跑进地客堂。 抖落身上的雪渍，李夜拎着剑从花园里往客堂走来。边走边取出手巾将若水剑上的雪渍抹干，然后轻轻地收回剑鞘。 唐秋雨已经煮好了一壶茶，看着走进来的李夜说：“昨天这酒喝得，估计大元帅和花天下他们几个都还睡着。” 李夜看着几个笑道：“我也起得晚，要不将就吃些糕点吧，花姐姐昨天带了一些过来。” 正说着，一身风雪的纳兰雨从门外钻了进来，一边跺着脚一边吼道：“这样的天气哪里象是中域，简直跟天山差不了多少。” 李夜一楞，看着他笑道：“大哥不是还在床上宿醉的吗？怎么一大早就跑了出去。” 纳兰雨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我这不是命苦么？我怕你们一个个都睡死，醒来没东西吃，这不去街上买了早点回来么？” 沐沐和夏梧桐早就饿得不行，上前一把将纳兰雨拎在手里的食盒抢了过来，放在桌上准备开吃。 纳兰雨一见，禁不住喊道：“那个，你们留一些给......” “不就是给花姐姐和落雨姐姐吗？我知道！”沐沐摆了摆手，把食盒里面的早点一样一样也取出来摆在桌上，然后扭头看着李夜说：“哥哥来吃早点。”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们跟唐先生先吃，我等大元帅起床再吃。” 唐朝秋雨看李夜晚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给两人倒上热茶，说道：“那先喝杯热茶，暖和一下身子。” 然后起身走到夏梧桐跟前，看着桌上丰盛的早点，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回到中域好呀，连吃的早点都这么讲究。” 李夜跟纳兰雨一楞，心道你在南疆吃苦了？可也没有让你大老远跑去的啊！ 沐沐没理会唐朝秋雨的感怀，捡了几块粒点放在李夜的跟前，笑道：“在元帅估计得睡到中午了，哥哥练了一早晨的剑，先吃些再说。” 若论对李夜的关心，自然只有沐沐了，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了。 少女心思，只要跟在李夜身边，她才不管吃的山珍海味还是白粥配蘑菇呢，在天山上，她也是吃过苦的孩子。 夏梧桐本想跟沐沐一样，但是碍着师傅就在眼前，少年的羞涩却不允许她这样。 李夜点点头，看着三个女孩说：“少吃一些，要不了多久就该午饭了。” 看着眼前的纳兰雨，李夜低头沉思了半晌，才轻轻说道：“大哥身边有信得过的人吗？” 纳兰雨一怔，看着他问道：“些话怎讲？” 李夜看着几个争着吃早点的女孩，想着不久就要攻打皇城，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沉默片刻后，看着他说道：“替我送几封信。” 纳兰雨又是一楞，问道：“送信？去皇城？” 心道皇城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戒严，想要自由进出，怕是不容易。 但是他看着李夜的样子，又不是在开玩笑，心里不由有些耽心。 李夜从桌上的碟里里捡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品尝，想着如何才能安全地反信送到皇城里的那些人手里。 从白玉城去皇城很近，迎着北面的方向，要不了几个时辰。 “为了安全，可以让送信的人先绕过皇城，先去皇家学院......回来的时候从皇城的北门，应该没有问题。” 想了半晌，李夜认为只有绕过皇城，才是最明智的办法。 纳兰雨也一惊，看着李夜说道：“这个办法好，只要不从皇需的南门进去，走北门是最安全的，到时候可以假扮成北玄域或是西玄域的客商，进入皇城便不是问题。” “如此说来，大哥身边是有这样的人了？”李夜关心的是送信的和人选。 “人没问题，我找三个人一起，可以假扮成商队的人，带些货物在身上就成。”纳兰雨身边确实不缺少可信之人。 李夜一听，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说：“找二个就行了，我再让夏统领派一个亲卫陪着，这样也能防备突发的事情。” “能有他们同行，那更没问题，这一来一回要不了几天的功夫。”纳兰雨笑道。 “送完了信，就留在皇城里，暂时不要回这里了。” 不知何时，大皇子走了进来，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李夜要送信的事情，也是两人在南疆就讨论好的事情。 李夜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大元帅的酒量好啊！” 大皇子看着他，用力地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往后，可不能这么喝了，要喝你们自己喝。” 李夜微笑说道：“你不是说打了胜仗值得庆贺嘛。” 大皇子回道：“送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李夜看着纳兰雨说：“我跟夏大哥要一个亲卫陪着去就行了。” “那就这样吧，今天就出发，越快越好！”大皇子心里着急，他们都不知道李夜打算何时兵发皇城。 纳兰雨不知道两人的心思，但猜到大概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起身往堂外走去。 “我先去找夏统领要人，再来......” “等等，我还没把信给你，着什么急？”李夜把往外走的纳兰雨喊了回来，拉着他在一旁边坐下，取出几封信递给他，又仔细地吩嘱了一会，这才让他离开。 夏梧桐也捡了一碟粒点，走到大皇子的身边递给他，对于自己的哥哥，她还是非常依赖的。 客堂外的寒风呼啸，雪花纷飞，但是影响不了屋里温暖的气氛。 三个女孩已经吃饱，按纳兰雨说了，给花天下和花落雨留了一份。 唐秋雨回到桌前继续煮水，看着背着双手站在大门处的李夜，心道当年天山上的那个字里行间有剑意的男孩，已经老成到能把控五域皇朝的国师了。 沐沐带着耶律燕挨着桌边坐下，看着大皇子问道：“大元帅，要不要陪耶律姐姐去城里逛逛。” 站在门口的李夜回过头来，看着沐沐和耶律燕说道：“大元帅眼下哪里都不能去。” 自从在南云城外发生那起刺杀事件以后，他对大皇子的安全问题越来越耽忧，眼下局势不明，他哪里再敢让大皇子跟着几个少女去逛街。 大皇子自然明白李夜的苦心，无可奈何地看着沐沐和耶律燕，笑微笑着说：“只能等回到皇城以后了，眼下我都得听从国师的安排。” 耶律燕看着李夜和大皇子，轻声说道：“到了皇城后，要国师作陪哦！” 李夜摇摇头：“到了皇城再说吧，我估计你......”李夜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心道你进了皇宫，接下来应该就是跟草原诸部提亲的大事了，哪里还容你到处乱跑？ 耶律燕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轻轻地说道：“去年冬天在惜春城外见到国师第一眼时，就觉得我们会有故事，却没想居然真的发生了，并且跟了你们过来。” 李夜一怔，指着身边的大皇子说道：“故事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引路人。” 大皇子一见两人说起自己，脸上不由得一红，停了片刻才说：“国师你小心些，草原是公主的家，想来以后也会把皇城当做是自己的家......” 耶律燕一听禁住微笑垂头，如若春风中的那一朵杏花。 堂外传来了碎步声，待得走近，却是宿醉醒来的花天下和花落雨两人。 “因为太久没有喝酒的缘故，见到你们难免高兴......”扶着头的花天下看着一屋子的人，不好意思地轻笑起来。 唐秋雨哪里会计较这些，上前拉着她坐下，指着食盒里的早点说：”这是纳兰将军亲自上街买回来的，你要是再来晚些，估计就会被这几个小馋猫吃光了。“ 沐沐露出了贪吃的笑容，看着花天下说道：“花姐姐，我可是忍了很久，才留给你的。” 花天下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捡了一块糕点塞进她的嘴里，然后笑道：“等回了皇城，你天天过来吃。” 李夜看着花天下，想了半晌，把昨天没有问出口的话说了出来。“花姐姐，这白玉城的花满楼，你不打算继续开下去了吗？” 花天下回头看着他，摇摇头，轻声回道：“暂时不会，就算要看，也得等着你们把皇城的那些事情处理好才行。” 李夜看了一眼大皇子和纳兰雨，点了点头，回道：“那就先歇息些日子，那些事情先放在一边吧，试着享受当下的人生。” 花天下一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笑道：“难得国师竟然会替我着想，以佛法来开导这些世间的小女子了！” 李夜懒得理她，回头看着纳兰雨，心道我这可都是在帮大哥你啊。 纳兰雨假装没看见，伸手拎起茶壶给大皇子和唐秋雨添上热茶。 李夜也懒得跟他计较，看着大皇了说：“我下午还得去南城门看看。” 第四百八十三章 风起 无论李夜千算万算，还是让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使他不再次挥起本已轻轻放下的屠刀。 话说进入白玉城的第八日，马飞虎告诉李夜南城门已经重修完工，请他过去看看。 李夜带着纳兰雨和沐沐二人出了城主府，往南城门而去，夏云澜不放心他的安全，也带着一些手下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大皇子和唐秋雨等人则留在了城主府，李夜说城门没有完全封闭之前，叫他不要离开城主府。 然而就在李夜带着二人离开城主府不久的某个时刻，应该说是未时过半，这正是众人都在歇息之时。 安静了数日的城主府终于被一帮黑衣人攻破了大门，不知道从哪出涌现出三十几个黑衣人，在一阵凄厉的箭鸣声中冲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大门外倒下了十几位身中羽箭的护卫。 数十枝羽箭画着一道道弧线，自城主府的台阶下方射出，刺破了寒冷的空气和城主府里诸人的睡意，因为她们听见了护卫凄厉的吼叫声。 留守在城主府的众人虽说对袭击早有准备，还是陷入了混乱。 一阵箭雨中，台阶上的护卫惊恐地呼喊，四处找地方潜藏，毕竟他们跟训练有素的杀手比起来，还差了很多。 锋利的羽箭，刺破城主府结实的门板，便再无法深入。 更多的羽箭，则是穿透护卫们的身体，飞溅出一朵朵血花，刹那间，城主府一遍惨叫，转瞬之间，三十几个黑衣人便向着厢房后面冲去。 城主府最里间才是大皇子的房间，最外面是李夜跟纳兰雨和沐沐还有夏云澜三人的，正好这几人都不在城主府，这便给黑衣杀手创造了突破的契机。 唐秋雨和花天下等人几乎同时受到了袭击，只是由于李夜反复的叮咛，她们的反应相对要更快一些。 唐秋雨抽出了秋水无痕，花天下也拿出了自己的长剑，两人不顾身边的箭矢飞掠，往大皇子所在外奔去。 夏梧桐和耶律燕也被喊叫声惊醒，两人只在瞬间就从床上飞身跃到门边，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用最快速度往外冲去。 “耶律姐姐，冲出去放烟花！”危急之时夏梧桐第一件事想起的不是去救哥哥，而是向李夜求救。 耶律燕跟她点点头，两人蹲下身子，如果两道幽灵一般往门外冲去，不多时便冲到了大门边沿。 只见耶律燕手一晃，沉着地点着了火折子，“啾！”的一声音，一道烟火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城主府受伤的护卫和正在攻击的黑衣杀手有不少人看见了这道烟花，这些不要命的黑衣人，反映过来后便是一阵羽箭向躲在走廊处的两个少女射来。 还没有走到南城门的纳兰雨看着空中的烟火，拉着李夜的手往回跑。“不好，府中出事了。” 李夜这时也反映了过来，顺手拉着沐沐的小手说：“一会你不要冲进去，拿着弓箭，出来一个杀一个！” 看着在空中绽放有烟花，李夜心里腾地升级了一道怒火，心道你们真是贼心不死啊，居然真的潜伏进了白玉城。 城主府中，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发出了命令。“其他人不要管，去找到大皇子！” 就在这时，闻讯冲过来的唐秋雨拦住了黑衣人的首领，抽出秋水无痕，站起身来，大声呼喊着身边的护卫去把留在府中的黑衣亲卫们叫醒。 为了不打扰到李夜一行人，夏云澜特别把自己的兄弟们安排到城主府的偏厢房，这倒成为了杀人们进攻的又一个有利的机会。 只是刹那之间，城主府只响起了刀箭想向的撕杀声，既然冲了进来，便再没办法使用弓箭，只有进行近身搏斗。 而这些黑衣杀手心里更着急，只因为他们听见了门外的那一声烟花，知道留下的人向城中的大军发起了求救的信号。 听着城主府外起越来越多的呼叫声，黑衣首领似乎已经预感到这次刺杀行动将要失手，看着眼前的唐秋雨冷冷地说了声：“可惜了！” “你去后面！”唐秋雨这会惦记的是大皇子的安全，这里除了她，修行就数花天下了，还有那些闻讯面来的黑衣亲卫。 花天下没有说话，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找了个空隙从唐秋雨身后往城主府后面的厢房奔去。 “天寒地冻，可惜人太少，要不然这个天气可真是杀人的好时机。”黑衣首领人感叹道 唐秋雨没有理会他，而是义无反顾冲了上去，顷刻间已经挥出了秋水无痕剑。 刹那间，刀剑在空中想遇，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真的是杀手吗？唐朝秋雨大喊，她感觉到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只是刹那之间，两人已经对上了数十招，唐秋雨的手臂上已经有血花溅出，她受伤了。 黑衣人眼见就要得手，大吼一声，手里的长刀欲砍向右手受伤的唐秋雨，他只有先解决了眼前这个女人，才能去找要刺杀的目标。 唐秋雨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感，这是自她出道以来，遇到最凶险的一次危机。 突然间，一条亮着寒光的绳子缠在了黑衣首领的脖子上，一个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身后。 “放下刀，否则杀了你！”唐秋雨抬头一看，原来是在偏房歇息的黑衣亲卫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 黑人首领没有理会脖子上的那一道寒光，而是收回长刀砍向了身后之人。 唐秋雨只的到“咔嚓！”一声，一道血箭冲向空中，一颗人头向她身边飞了过来。 便是经历过无数次撕杀的唐秋雨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差点吐了出来。 “赶紧去后面保护大元帅！”就算如果，唐秋雨心里不是惦记着大皇子的安危。 平定皇城之乱，重点就在大皇子身上。 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出乱子的。 没有时间让她感受黑衣首领被斩首的那种恶心，她余光瞥了一眼城主府里的一帮黑衣人，拎着剑继续冲了上去。 李夜不在，夏云澜也不在，她要撑起这片天。 城主府的黑衣杀手，不到半刻钟的光景便跟闻风起来的黑衣亲卫撕杀到了一块。 唐秋雨看着眼前渐渐稳定下来的局面，突然间想起来自己的徒儿也在府中。 “不好！”心里暗道，拎着剑往夏梧桐的房间方向冲去。 ...... 城主府中的撕杀画面极为血腥残暴，无数道血箭在空中飞溅，有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城主府中响起。 撕杀不到半时辰，仅存的二十几个黑衣杀手自四方涌了过来，准备往城主府后面的厢房冲去。 在失去了首领指挥的他们，打算孤注一掷！ 已经对生死变得有些麻木的杀手，在最后的生死关头，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握着手里的武器，向着跟他们数量相等的黑衣亲卫，狠狠地赴了上去。 一把长剑捅穿了一名杀手的胸腹，鲜血飞溅，不停地向下流。 紧接着三名杀手冲入人群中，挥舞长刀，以命换命地冲向在面前的敌人。 ...... 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 剑光闪过，秋水无痕，唐秋雨剑带着嗤嗤剑气，斩向那三名冲向夏梧桐和耶律燕的杀手。 一名杀手在她面前身首异处，另两名杀手一看情形不对，狼狈向外狂奔。 “嗡！”的一声弦响，两个还没跑出走廊的杀手，被赶回来的李夜一箭双杀，铁箭射穿了一个杀手的胸口，然后接着射进了另一个杀手的胸膛。 站在城主府外的沐沐，猛地地发出一声清叱，紧接着，她手中的铁弓便有要枝枝的羽箭飞出，向着从城主府跑出来的杀手射去。 纳兰雨握着刀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夏云澜早如一道闪电冲进了城主府中，逢人杀人，刀不留情。 城主府被破，守在大门外的护卫有伤有死，甚至于有些受伤倒地的人已经放弃了攻击。 但是他们在看见李夜和夏云澜带着黑衣人冲进来的那一刻，瞬间都变得极为悍勇，拿着自己武器，拼命地往府中跑去。 除了了夏云澜统领的黑衣亲卫，府里的守卫普通的修为都不如这些杀手。 更别说是夏梧桐和耶律燕两人，便是花落雨这时已经挂瞎了眼轻伤。 然而能让她们坚守到现在，拖了这么长时间的不被黑衣杀手得手，全凭了她们心里那一丝狠劲和对李夜跟夏云澜等人的信心。 虽然杀手的人数众多，城主府反应过来时的人太少，但是一旦偏房的黑衣亲卫反应过来，便在刹那之间改变大局，这便是李夜和大皇子留在手里的杀手锏。 城主府里险象环生，随处都可见飞溅的血花，一帮杀手看似已经走入了绝境。 就在这时，城主府里响起了唐秋雨一声凄厉的呼喊声：“梧桐，你可别吓我！” 听着声呼喊，李夜、纳兰雨二人放弃了继续往前追赶黑衣杀手，而是往唐秋雨呼喊的方向狂奔而去。 “夏大哥，先去看大元帅，命令所有的兄弟，全歼来犯杀手！”李夜感觉到夏梧桐出了事，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怒吼。 “放心！”只是简单的二个字，从城主府深处传进了他的耳朵。 听到夏云澜的声音，李夜放下心来，继续去找唐秋雨。 听到唐秋雨的呼喊声，呆在房间的大皇子欲往外冲，被花天下一把拉住，看着他心情却有些凝重，轻轻说道：“你不能出去。” 城主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大皇子对他们的重要性。 大皇子急得团团转，看着花天下说道：“我妹妹出事了！” 花天下看着他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但哪里有唐先生在。” 意思是，有她在，你便不用出去。 转眼间，她又听见了李夜的吼叫声，不由得眼睛一亮，看着大皇子说：“小家伙回来了，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 大皇子也听见了李夜和夏云澜的吼叫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欲说话。 “踫！”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推开，夏云澜如一道狂风冲了进来。 “大元帅无事便好！”夏云澜看着屋里的两人，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毕竟皇主离开之时，可是把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托付给了他和李夜。 “夏统领辛苦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出去看看？”大皇子看着在夏云澜，心道总算是安全了。 夏云澜看着他摇摇头，回道：“等国师的消息。” ...... 第四百八十四章 云涌 当李夜跑到唐秋雨跟前时，便是他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夏梧桐软软地倒在唐秋雨的身上，左肩背后插着一枝羽箭，鲜血顺着肩膀往下流，染红了她一身淡黄的罗裙。 唐秋雨身上也是数道伤口，虽然没有血花飞溅却也染红她一身素白的罗裙。 一眼看去，两人一身是血。 李夜看着一边捂着小嘴哭泣的耶律燕说道：“这伤不致命，别哭了。” 耶律燕抬头看着李夜，恨恨地说道：“国师大人，你可得替梧桐妹妹报仇啊！” 夏梧桐睁开眼睛看着李夜，用力地冲他笑了一下。“师弟，你还是赶回来了。” 李夜问她点点头，回道：“收到你们的信号，我马上就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李夜看着唐秋雨说道：“把公主抱回房间吧，夏统领他们应该差不多收拾完了。” 唐秋雨点点头，轻声问道：“你要不要先去看一下大元帅？” “不用了，夏统领已经过去了。”李夜知道只要有夏云澜在，大皇子便不会有危险。 当沐沐背着双手走进唐秋雨的房间时，夏梧桐已经晕了过去。 当李夜替她取下左臂上的羽箭时，她还是没有忍住。 唐秋雨看着他说：“这样的痛苦，估计除了你这样的变态，任谁也受不了。” 沐沐看着已经晕睡过去的夏梧桐问道：“梧桐姐姐这是怎么了？” 耶律燕把她拉到一边，将夏梧桐为了掩护她燃放烟花中箭的事情说了一遍。 沐沐一听，提脚就要往去走，一边吼道：“沐沐替你报仇去！” 李夜一把拉住了她，凝声说道：“那些杀手的境界比你高，你拿什么报仇？呆在这里，外面的夏统领他们在，还是纳兰大哥也守在门外呢。” 说到这里，沐沐才收顺脚步，看着三人说道：“我在门外也射杀了好几个想跑去城主府的杀手，纳兰大哥带着亲卫还守在那里。” 李夜点点头说道：“一切都等夏统领安排。” 只要解决完城主府里的杀手，夏云澜就会来见自己，一切的对策众人再作定夺。 ...... 申时将尽，打扫完城主府的一帮人，回到了堂前相聚。 唐秋雨和花落雨等负了轻伤的人都敷上了李夜给的金创药，各人换了一身衣服，沐沐坐在一旁乖巧地给大家煮水。 纳兰雨抬头看着坐在屋里的一帮人，沉声说道：“据统计，这些杀手一共三十七人，因为没有活口，便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混进城来的。” 李夜点点头，他早就知道这些杀手的行径。“我们人员的伤亡情况如何？”他关心的是城主府中的那帮守卫和黑衣亲卫。 纳兰雨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静静说道：“除了屋里受伤的之外，城主府的护卫有五人死亡，二十人重伤，三十六人轻伤。” 看着李夜晚皱着眉头的样子，纲兰雨继续说道：“因为他们主要的目标是大元帅，所以对城主府的护卫们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意思是如果不是因为没找到大皇子，估计城主府的护卫根本不够这些杀手的袭杀。 “抚恤的事情，等皇城的事情解决后，一并由纳兰将军负责。”李夜看了一眼大皇子，轻轻地说道。 大皇子点点头，表示没意见。 唐秋雨想了想，看着李夜问道：“这些杀手肯定是埋伏了好些日子，否则怎么你跟夏统领一走，他们就发起了进攻？”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回道：“南城门已经修好，眼下他们是插翅难飞，我已经请姜副帅带着大队人马，挨家挨户去盘查了。” 唐秋雨这下放下心来，看着他说：“接下来，得加强城里的巡防了。” 李夜对巡防的事情不操心，他知道有姜火在，这些小事都不成问题，接下来的事情，得提前进行了。 “夏统领，如果让你把这三十七个人头挂在皇城的南门城楼上，能做到吗？”李夜想的是如何给皇城的那帮权贵一个警告！ 夏云澜没想到李夜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想都没想说回道：“这有何难？” “那就好，麻烦夏大哥今天夜里跑一趟皇城，我要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寝食难安的滋味！”李夜晚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 大皇子抬头看着李夜，认真地问道：“国师不想再等等了？” 李夜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唐秋雨和花天下，淡淡地回道：“城门已经修好，为何要继续等下去。” “十日之内，待公主能够出行，便是我们挥师皇城之日！” 箭已经铸好，城门已经修整完成，如今的白玉城是铁桶一块，该去皇城会会那些人了。 “会不会太快了一些？”唐秋雨看着他问道。 李夜抬起头来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因为唐秋雨今天受伤的缘故，即便她敷上了李夜给她的金创药，她此时的脸还是有睦惨白。 “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们再不出手，这里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李夜看着客堂外来来往往拎着水桶冲地的护卫们，轻轻地说道。 血渍可以用水冲刷干净，但是裹在空气里的那一道道血腥味是无论如何也冲刷不掉的，即便纳兰雨和马飞虎两人已经在府里点燃了不少的香盘。 大皇子看着夏云澜说道：“晚上多带些兄弟过去，路上注意安全。” 夏云澜点了点头，回道：“你们在这里也要小心为上。” 李夜看着他说道：“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他们。” 花天下听后，竟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看着李夜问道：“国师想要如何？” 李夜压抑着怒意，冷笑说道：“我想去皇城斩一批人头，来祭奠枉死的将士们！” 花天下一楞，仿佛看见了皇城中腥风血雨的模样。吃惊之下，扭头看着大皇子说道：“大元帅你的意思呢。” 大皇子今天的愤怒不比李夜少，妹妹竟然身受箭伤，而他却躲在屋里面眼睁睁地看着手下的将士们死去。 缄默片刻后，大皇子看着她说道：“国师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看着屋里的众人，李夜突然感觉有些头大，从前一个人的事情，哪里会考虑到什么危险的问题。 最多也就是替沐沐耽心一下，然后就是大皇子让他操了一年的心。 而眼下一大帮人跟着自己，在没有处理好皇城那个烂摊子之前，谁都说不清危险何时全降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说道：“在大军出发前的这些日子，大家便安心在城主府呆着吧，没事别外外跑。” 说完这话，抬头看了沐沐一眼。 在他心里，估计也只有沐沐敢不听自己的话了。 耶律燕拉着沐沐的手，轻声说道：“今天可吓死我了，沐沐往后咱就老老实产在府里呆些日子吧！” 沐沐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她挨着自己坐下。 想让她不出门，那怎么行？就算自己出不去，但是她可是赖着李夜带她出去啊。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就快要破境了，她才不怕呢。 ...... 次日，万象城皇宫，早朝之上。 一帮大臣中未等新皇上朝，便已经乱成了一团。 “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右相看着令狐匡玉的眼睛问道。 令狐匡玉冷冷地看着乱成一团的人，说道：“就算那样，那又如何？他们还敢攻打皇城？” 右相不再试图和他交流，转过身看着左相说道：“我说左相，至皇上登基以来，你可没说过一句话，你这是要置身事外么？” 左相睁开半闭的眼睛看着他问道：“我只是文臣，你要我如何？” 右相一楞，看着他说道：“便是文臣，你也可以为皇主出些主意吧？” 左相老脸一塌，盯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有你跟令狐大人出主意，足够了。” 右相被他怼了一句，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指着他说道：“你难道还没有看见？南城门外挂了三十七个人头？” 左相看着他平静说道：“如果这些杀手的目标是我，那么这个时候我早就死了，既然不是我指使的，我需要害怕么？” 右相被他说到痛处，气得大骂道：“愚蠢，如果他们攻进皇城，难道会放过我们这些朝臣？” 左相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吓我，我天天呆在家里，又没做亏心事。” 右相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经拿眼前这个老头没有丝毫的办法。 说到打架，两人的境界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在朝堂之上，他真想转身就走。 朝堂上的大臣们正在纠结，下一刻新皇夏云杰在大太监严无血的陪伴上走上了金殿之上。 严无血看着一帮吵闹的朝臣，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都吵什么呢，这会是早朝的时辰。” 很多人都听说了皇城南门城楼上的事件，正惶恐中，让大太监的一声咳嗽，给惊得停了下来，齐齐地低头等着新皇的发话。 虽然众朝臣低着头，但是夏云杰还是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尤其是左相一幅不关我事的模样。 夏云杰没有解释什么，低声吩嘱严无血，可以开始早朝了。 严无血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众朝臣，问道：“今日时朝有何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众臣不妨说来听听，最后请陛下拿主意。” 说完这番话，悄悄地退到了一边。 令狐匡玉想了想，站出来说道：“皇城南门外，昨日夜里，让人挂满了三十七个人头，还扬言十日之内出师皇城，所有抵抗之人，尽诛！” 右相看了半闭着眼睛的左相，站出来说道：“这南疆大军明显不把皇朝的威严放在眼里，建议陛下再派大军出征白玉城。” 大将军卫先站出列，看着右相说道：“陛下万万不可，白玉城跟皇城的结构很相似，那里城高马强，我们派出人马只会是去送死。” ...... 一时间有赞成出兵的，有反对出兵的，无论是赞成还是反对，在夏云杰看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没多少兵马可用了。 令狐匡玉看着大家争论不休的样子，挥手让众人青下，认真地看着新皇说道：“陛下可以考虑跟北海的海神迹诸岛借兵，他们可是兵强马壮。” 看着新皇没有吭声，右相也没有反对，然后继续说道：“北玄域和西玄域的五万大军，估计最多十日内就能抵达皇城。” 夏云杰一听，来了精神，看着他继续问道：“然后呢？” 第四百八十五章 冬至 新皇夏云杰一听，来了精神，看着他继续问道：“然后呢？” 令狐匡玉看着他继续说道：“只要我们能再跟北海诸岛借上五万兵马，加上皇城现有的兵力，我们就能够以碾压之势对白玉城反攻。” 新皇夏云杰点点头，看着右相问道：“右相以为如何？” 右相一楞，扭头看了一眼半闭着眼睛的左相，轻轻地捅了一下他，问道：“左相以为如何？” 左相睁开眼，静静地看了一眼右相，然后站出列来。 跟新皇奏道：“臣以为万万不可从北海诸岛借兵，他们本来就拥兵自重，如果再向其借兵，无异于引狼入室。” 新皇一楞，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从不开口的左相，一开口便否决了令狐匡玉的建议。 而眼下的他左思右想，除了借兵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五域去掉了二域，东玄域的府主称病不出征，南玄域主明显跟大皇子是一派的，自己只能依靠北域玄和西玄域来撑腰。 但是如果想要找赢眼前这场战争，跟北海诸岛借兵一事，便是不得不为的事情。 明知是毒药，他也得先吃一口再说。 看着左相决然的样子，新皇夏云杰说道：“左相年高，久不问朝政，就先回家歇息吧，等处理完此事，再请左相回来。” 心道本皇眼下的难处你们都看不见么？一个个都盼着南疆大军攻进皇城么？ 等自己那大哥坐上了皇位，难道还会有你们的好处？ 左相抬头看了一眼新皇和右相等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辑手回道：“既然如此，老臣便回家休养些时日，静待陛下的好消息。” 说完这番话，再次一辑到地，然后转身往金殿之个走去。 他也明白，能让自己活着走出皇宫，便是眼前这个新皇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若是他再顶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还得连累一帮家人。 走出金殿的左相，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飘洒下来的飞雪，喃喃说道：“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白茫茫的金殿前的广场上，留下了一串孤独的脚印。 ...... 左相被新皇劝退后不久，便决定了跟北海诸岛借兵一事，并将此事并给了从风凌渡打了败仗回来的令狐真。 丽妃宫中。 如今的丽妃已经被新皇册封为皇太贵妃了，至所以不敢册封为皇太后，地是因为皇城外的那个女人在摆在哪里。 朝中大臣心知道肚明，夏云杰和丽妃也不想惹麻烦。 手里捧着一个暖炉的丽妃，看着面前的三人，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明明已经登基称帝，宣旨五域了，偏偏大皇子不承认，可恨的是皇朝的国师也是站在大皇子的一边。 夏云杰把要跟北海诸岛借兵的事跟丽妃说了一遍，丽妃的反映跟左相一样，恨不得狂扇夏云杰几耳光。 只是她转眼想想，却又忍了下来。 眼下五域大乱，朝中没有兵权，万般无奈之下只有饮鸩止渴了。 跟皇权比起来，明知道有一天会引狼入室，那也是往后的事情。母子两唯有度过眼前的难关，才能熬过去。 右想看着丽妃左右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最多事成之后多许些好处给他们了。” 丽妃看了右相一眼，知道他也是在替自己着想，无奈之中点了点头，回道：“那便如此吧，尽快把大皇了那帮人收拾了，让我过几天清净的日子。” “皇城的几道城门，都已经戒严了吗？”丽妃看着夏云杰，不放心地道。 “母后放心，除了北城门，其他三道城门皆已设下戒严，南城门更是只能出，不能进。”夏云杰看着丽妃，静静地回道。 自己曾几次三番派出杀手去偷袭大皇子，他如果不怕大皇了来报复自己，早早地，便如李夜预料那般，对城门进行了封锁。 ...... 皇家学院，夏渊的大厅里。 纳兰焜煊低头认真看着捏在手里的书信，过了半晌才抬头说道：“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 夏渊望着他捏在手里的书信，淡淡地说道：“他们这一再派出杀手搞暗杀，连我这老头都看不下去了。” 李夜给他书信里说的事情虽然他早有准备，只是真正到在去面对这事的时候，二个老人还是有些唏嘘。 他们在意的根本不是那个皇位，而是获取皇后背后的黑白倒置。 因此他们才会愤怒。 两人都是深受皇主大恩，皇主临走之前又将皇城诸多事务托付给了二人。 原本以为只要有国师帮着大皇子便可以搞定，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眼下这个局势。 然而面对皇朝眼下的局面，甚至面对着整个五域的修行世界，二人都有着自己的坚持。 便是这份坚持，能让他们一路破境，修行到了眼下这个境界。 “差不多，我们也该去皇城转转了，这身子久不运动，终是会生锈的。”夏渊看着纳兰焜煊淡淡地笑道。 “嗯，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们家那小子也跟着国师从南疆回来了。”纳兰焜煊眼下最值得炫耀的，就是纳兰雨跟着李夜征占有南疆一事。 这可是名传千秋，要写进史书里的事情。 ...... 学院的草坡之上，小木屋的里面。 又是一年的冬天。 小姐姐呆呆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东方玉儿，想着对去年的时候，那个家伙就是坐在这个凳子上面，跟自己叨叨了一堆天山和方寸山上的事情。 看着小姐姐发呆的样子，东方玉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师妹，你又犯傻呢？” 小姐姐回头看了一眼靠在一边打盹的许静云，跟东方玉儿说道：“师姐，你父王从皇城撒军，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牵怒于你？” 东方玉儿看着她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母亲写信给我，让我在皇城的事情没有处理完之产前，都留在学院里修行。” “也真是难为你了！”半闭着眼睛的许静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可是眼见着东方玉儿跟李夜订下亲事，然后李明珠借着李红袖大婚之时回风云城找到李夜退婚，然后...... 她这会有只想说一句说：人算不如天算。 谁也没能料到，当年那个在天山上修行，又去了方寸山修行的小男孩，居然真的率领南疆大军，击退了草原诸部的铁骑，还签下了城下之约。 最要命的是，没过多久，这家伙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白玉城，离万象皇城只有一步之遥。 扭头看着一脸纠结的小姐姐，想着去年那小子万里之外路过皇家学院，却连一顿晚饭都没吃上，便匆匆赶回了皇城。 二个少女的经历何其不似，又何其相似。 许静云看着两人淡淡地说道：“我昨天听院长说，南疆大军一路北上，已经占领了白玉城，不久之后就会攻打皇城了。” 小姐姐一惊，扭头看着许静云问道：“这么快？我怎么感觉他们昨天还在南疆大地呢？” 东方玉儿心里更是难受，眼见自己就是五域皇城的皇后，只差一个仪式了，没想到南疆大军一封告天下书，跟自己的未婚夫君站在了对立面。 谁赢，谁便是皇城的主人，这是五域所有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她也没例外。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那家伙真把自己的未婚夫赶出了皇城，自己还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去颠沛流离。 这个时候，她不由得有些怨恨自己的师傅和母亲，在没有弄清所在的事情之前，便跑去风云城退了她跟李夜的婚事。 否则如眼前的小姐姐，无论李夜认不认，上官无双都是李夜正牌的未婚妻。 “哎呀，打仗的事跟我们有何关系，师妹我们今天晚上喝一杯吧，这天冷，喝一杯暖和一下身子。”东方玉儿摇摇头，不想再去想面前的这些琐事。 小姐姐也是心乱如麻，回头看了一眼许静云，见她没有反应，便淡淡地笑道：“好啊！” 这一年的小姐姐，已经是金丹九重的修为，只差一步，便能破丹化婴了。 这一年的东方玉儿，也修行到了跟小姐姐一样的境界，两人还商量着，哪一天齐齐破境，让学院里的教师和同学们大吃一惊。 打仗啊，让男人去打吧。 ...... 白玉城主府，客堂之上。 大皇子和李夜迎来了一陌生之人，这人是跟着前去皇城送信的亲卫一道回来的。 李夜给来人倒上一杯茶水，静静地问道：“左相近来身体可好？” 来人回道：“左相大人因为不愿意跟右相同流合污，已被陛下责令在家休养，不得过问国事了。” 李夜看着大皇子，点点头道：“他不上朝也是好事，否则以他的脾气，哪天忍不住跟他们怼上，那就麻烦了。” 来有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不知道国师和大元帅还有何事，在转告我家大人的，若是没有，我想今天便赶回去。” 李夜跟他挥挥手，静静地回道：“你回去告诉左相大人，我们这里啥事都不用他操心，他只须在家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就行。” 来人深深地看了李夜一眼，再次辑手，跟两人道别，抬脚往往走去。 ...... “十日内，北玄域、西玄域的五万大军就会到达皇城。“大皇子看着李夜觉声说道。 李夜看着他，晃了一下手里的书信，笑道：”还不止这些，最多十二日，他们从北海诸岛借的五万大军，也将抵达皇城。” “他们不怕引狼入室么？“大皇子看着李夜，恨恨地说道。 “跟他们比起来，我们才是最大的那只狼！”李夜自嘲道。 “听国师一说，我们还真是一只大狼，难怪他们要向北海诸岛借兵了。”大皇子长叹了一口气。 李夜走到客堂的门口，望着漫天纷纷扬扬的飞雪，轻轻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完成皇主的托付，他们凭什么阻止我？莫非以为我们软弱好欺？还是说借了北海的兵就可以挡住我？凭什么？” 被李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傻了眼的大皇子，也喃喃地说道：“凭什么？” “他们大军的结集不是还需要十天么？”李夜回头看着大皇子问道。 “信上说两域的大军十日内赶到皇城。”大皇子凝声回道。 李夜望着飘洒下来的雪花，伸手挽了一个剑花，笑道：“我们近啊！” 大皇子一楞，看着他问道：“此话怎讲？” “三天之后，大军出发！” 说完这句话，李夜取出若水剑，往客堂下面的花园里走去。 风雪渐大，正好练剑。 第四百八十六章 兵临 在冬至即将到来的前几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李夜带着沐沐、纳兰雨，领着当初从皇城出征的五千禁军，悄悄地离开了白玉城。 “明天晚上，我要在皇城花满楼里吃上火锅！”这是李夜临走之前，跟大皇子和花天下等人说的一句话。 大皇子看着姜火、马飞虎和姜上云、陈子让等人，沉声说道：“传令大军，明天卯时生火做饭，辰时出发，先锋大军务必在未时赶到皇城的南城门外。” 众人齐齐一惊，呆呆地看着大皇子，都没想到决战之日来得如此之快。 姜火忍住激动的心情，看着大皇子问道：“此次如何排兵？” “先锋只装备手驽即可，中军带上所有的重驽，后军把攻城重驽和粮草物资带上。”大皇子简单地布置起来。 “人员如何安排，还有武器要不要留下一部分在白玉城？”姜火看着他继续问道。 “前锋三万，中军三万，后军三万，剩下的人马全部留守白玉城，我们的人武器都在留下一些，皇城跟风凌渡不同，用不了许多的武器。” 只是不是一刻钟的时间，大皇子便将李夜安排的任务布置了下去。 “国师大人呢？”姜火突然发现客堂里少了李夜和纳兰雨，连平日跟在他身后的沐沐也不见了踪影。 大皇子看着面前的将领和副帅，微笑着回道：“国师已经连夜出发，他要给皇城中的大臣们一个惊喜！” 众人一楞，齐声高呼：“还是国师厉害。” 唐秋雨似乎知道李夜要去干什么，却又拿不定主意，只好看着大皇子问道：“他只带着五千禁军，够了吗？” 大皇子摆了摆手，看着一帮人说：“我也让他多带些，只是国师嫌人多碍事，说带五千禁军足亦。” 姜火惹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国师这是要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啊？” 大皇子看着他笑道：“我把黑衣亲卫也给他派出了一半，连夏统领也跟在他的身边了。” 花天下和花落雨想着夏云澜恐怖的修为，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他是想着明天晚上要我做饭给他吃了。” “国师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说明天的晚饭要在花满楼里吃火锅！”大皇子看着一帮男男女女，自豪地说道。 “他明天晚上要在花满楼里吃火锅？”唐秋雨和夏梧桐轻声重复道。 夏梧桐看着耶律燕迷惑的样子，笑道解释说：“花满楼是花姐姐开的酒楼，因为战乱关停了，国师的意思是明天晚饭前就要解决皇城里的危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么？”稍懂兵法的耶律燕，轻轻地说道。 “他就是这个意思，这天寒地冻的，如果数万大军呆在城外过夜，难免会冻伤不少的将士。”唐秋雨终于明白李夜如何要说这番话了。 看来他是有必胜的信心。 “晚上大家早些歇息，明天早点起床，我们一起往皇城开拨！”大皇子下了命令，既然要打仗，就要保持足够的体力和精神。 这是李夜告诉他的。 而李夜是在先生给他的兵书里学到的。 ...... 午夜子时一刻，皇陵右边的十里地。 在去往慈云庵堂小道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五千禁军将士，每人怀里都有一壶烈酒，用来驱寒气。 慈云庵堂里亮着一盏孤灯，在雪夜里隐若现。 佛堂里烧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姜若雨的面前坐着李夜跟沐沐两人，纳兰雨和夏云澜则安在堂的门外。 “龙儿和梧桐还好吗？”姜若雨没有问李夜的来意，而是先问了自己两个孩子的事情。 李夜跟她辑手回道：“大元帅跟公主殿下都很好，他们明天午时过后就会率领大军前往皇城南门。” “这么说，你要是给他们打前站了？你带了多少人马？”姜若雨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轻声问道。 “我出征的时候带了五千禁军，今天夜里我把他们全带上了，除了阵亡在南疆的兄弟。”李夜看着她沉声说道。 “据说，城里有数万的兵马，你只带五千人，够吗？”姜若雨有些为他耽心，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真刀真枪的撕杀。 李夜想了想，小心地将皇主当初给他的那块玉佩拿出来，看着上面那个‘夏’字，沉默了半晌。 “还有整座皇城的大阵在我手里，我需要害怕么？”李夜看着她，轻声地说道。 姜若雨接过李夜手里的玉佩，轻轻地抚摸着，微笑道：“看来，他离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对于皇城中的权贵们来说，姜若雨或许是陌生的名字，但是提到敬德皇后却是无人不知。 没人谁敢在她的面前摆出骄傲的姿态，即便是她出家之后，皇宫里后位也一直空着。 李夜看着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感觉跟唐秋雨和李红袖没什么分别，应该说比两人更出尘，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将眼前这位敬德皇后，跟那有着九劫修为的人对上号，这实在太让有震憾了。 “你们若是此时出发，五千禁军当可在寅时......”姜若雨花了一刻钟，跟李夜细细推演了一番，感觉万一无失之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此行，要不要我陪着你去？”姜若雨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眼前这少年国师可是自己女儿钟意的人儿，五域中绝无仅人的奇才。 她不想李夜在皇城里发生意外。 不料李夜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您已是出尘的莲花，就不要再沾染上俗世的淤泥。” 姜若雨一惊，脱口问道：“你修行过佛法？” 李夜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晚辈师从风云城大佛寺的老和尚，方寸山般若寺的明惠大师是我的师兄......” 简单地，李夜将自己修行佛法的经历说给姜若雨听。 “难得，真是难得，难怪他会选中你，先雪藏了整整五年。”姜若雨越看越喜欢。 “等皇城事了，再来我这里，我跟你聊聊佛法修行的道理。”姜若雨已经等不及李夜打赢眼前的这场战争了。 ...... 子时未尽，慈云庵堂左边十里的皇陵。 守在这里的将士看着整整齐齐的五千禁军，吓得说不出话来，姜若雨上前跟带队的首领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看好皇陵。” 带队的将领低头行礼，恭敬地回道：“一切但凭皇后旨意。” 在所在将士们的心里，即便是出了家的皇家依然是皇宫里唯一的皇后。 姜若雨跟他挥挥手道：“都歇息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一帮守陵的将士分纷纷退下。 李夜跟姜若雨辑手行礼道：“等皇城事了，晚辈再过来跟前辈请教。” 一直跟在李夜身边的沐沐终于乖巧了一回，跟姜若雨福了一个，轻声说道：“南云郡主见过皇后娘娘。” 姜若雨伸手拉着她的小手，微笑道：“若不是你哥哥需要你保护，我都想把你留下来陪我了，记得过些日子带着梧桐一起过来。” 沐沐笑道：“皇后娘娘放心，我会带着梧桐姐姐过来的。” 李夜看着身后的纳兰雨和夏云澜，轻声说道：“都进去吧，动作快些！” 姜若雨跟李夜和沐沐挥了挥手，在侍女的陪伴下往回走去。 ...... 白玉城，辰时。 大皇子率领着前锋三万人马，在副帅的指挥下，已经整装待发。 马飞虎跟姜上云负责中军三万人马，王天化跟卫青玉还有陈子让，负责后军三万重型物资的运送任务。 天寒地冻回上漫天的大雪，城里的百姓还没起床，街上静悄悄地。 唐秋雨看着大皇子问道：“不知道国师他们进行得怎么样了？” 大皇子指着皇城的方向，凝声说道：“只要我们赶到皇城的南门，就能明白国师的安排了。” 姜火看着他问道：“可以出发了吗？” 大皇子看了看身这的众人，点点头：“出发！” “大军开拔！”姜火大吼了一声！ “大军开拔！”传令兵一声声地传令下去，三万铁骑冒着漫天的飞雪，往万象皇城开拔。 夏梧桐想着马上就能回家，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 耶律燕是头一回来皇城，小脸上也跟夏梧桐一样，满脸都是兴奋的神情。 又要打大仗了，草原上的公主，哪里会害怕打仗？ 花落雨骑着战马挨着花天下，掏出二条围由包裹着自己的头，递了一条给花天下，问道：“姐姐，那家伙今天真的能拿下皇城吗？” 花天下看着前面的大皇子，轻轻地说道：“大元帅说可以，那就可以。” 九万南疆大军，在一个天雪纷飞的日子里，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时机，对五域皇城发起了致命的一击。 即便是数万的将士们，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他们不仅参加了南疆大战，并且活着从南疆回到了这里，眼下又要参加对五域皇城的这场战争。 这是他们一生都值得骄傲，也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经历。 ...... 万象皇城，皇宫大门外。 这一日的天气比往常要寒冷几分，这一日宫门打开的时辰也比往日晚了几分。 守在寒风中的朝臣只盼着快快上朝，大家赶紧走完上朝的过场，早早回到各自府里躲避这漫天的严寒。 没有左相的日子，便只是右相跟令狐匡玉走在一帮朝臣的前面，在宫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纷纷往里涌去。 上朝如撞钟，这是大多数臣子的心思。 只要自己不犯错，能混一日，便是一日。 眼见着进到金殿外面，一帮朝臣纷纷抖落身上的积雪，将披风挂在大殿的门外的衣帽架上，各自整理衣冠，然后往里迈去。 跟往常上殿没有两样，只是让众臣不解的是，今日里的禁军，脖子上都围着一条金黄色的围巾。 一帮朝臣暗自议论，这新皇也太会玩花样了吧，这才下雪几天，让给禁军们配上的围巾。 议论一番之后，各自按秩序站好，等着在太监跟新皇的到来。 可能是天冷的原因，今天夏云杰跟严无血上朝也比往日里晚了几分。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金殿，夏云杰端坐龙椅之上，严无血看着众人说道：”今日里，有何重要的事务需要商议，有事就赶紧报上来。” 那意思说是，没事大家就退朝吧，这天冷着呢。 右相看了看令狐匡玉，两人摇摇头，心道北海大军还在路上，也没什么可往上奏的。 严无血看着一帮朝臣不吭声的样子，正想喊无事退朝之时，从大殿的左边屏风处传来了一声稚嫩，而又威严的声音： “且慢退朝！” 第四百八十七章 满城尽是黄巾甲 一 从大殿的左边屏风处传来了一声稚嫩，而又威严的声音：“且慢退朝！” 随着金殿之上，左边处的屏风被轻轻地推开，露出了一个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在少年身后站着十位黑衣护卫。 “咣当！”一声，大太监严无血手中的拂尘掉在金殿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国......国师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眼前的少年，朝堂之上顿时炸了锅。 只是在转眼之间，朝堂上的大臣们就左右分列，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以右相和令狐匡玉为主，拥挤二皇子登基的朝臣。 另一派是以左相为主，拥护大皇子为主的朝臣。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就在众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左相静静地从金殿外面走了进来，站在右相的对面。 “见过国师！”左相淡淡地说道。 “左相大人一向可好！”端坐在椅子上的李夜，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金殿里一片安静......几可落针可闻，新皇夏云杰在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突然发声道：“李夜你好大的胆子，朕早已经剥夺了你国师之位。”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出声。 意思就是你继续，只是这笑容里透露出浓浓的蔑视。 看着李夜身后的黑衣人，右相不敢上前，只是喊叫道：“乱臣贼子，竟敢偷偷溜进金殿，意图谋反！殿前护卫何在？” “殿前护卫何在？”站在右相一边的人跟着大声喊道。 让他们失望的是，金殿上下没有一句回音，仿佛这些护卫耳朵集体耳聋了似的。 “别叫了，他们听不见！”坐在椅子上的李夜，轻轻地说道。 “你......你竟敢乱朝庭！你想谋反不成？”右相心里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从他喊叫声无人理会的那一刻起。 “你究竟想怎样？”到底还是夏云杰觉得住气，冷冷地看着李夜说道。 “我想怎样？那得问问二皇子你吧，从南疆三镇到南云城，再到白玉城，想想你派出子多少个杀手？”李夜没有理会他，只是轻声诉说。 仿佛在跟大家诉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你血口喷人！”夏云杰又岂会承认。 李夜望向夏云杰，说道：“我很欣赏你这点，可以一直不停地派出杀手，我想不明白五域哪来的这么多修行高绝的杀手。” 夏云杰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案，指着李夜吼道：“我说我派出杀手，你的证据在哪里？你有吗？”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你的杀手每一颗人头我都送还给了你，难道不是证据？大元帅的伤刚好，公主又被你派出的杀手伤到，这难道不是证据？” 说到这里，李夜冷冷地看着金殿之上的朝臣们说：“今天，我真的很想杀人，你们谁想试试？” 左相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李夜看着眼前的众人，凝声说道：“从我在南疆抗敌，朝庭断粮并派出杀手之时，而且我已经杀了几万大军，大在乎在这金殿上再多杀几个。” 夏云杰看着他历声喝道：“为什么想一见面便杀死我？因为我没有父皇的遗诏？还是因为我当年派出杀手袭击你，让你公报私仇？” “虽然当年风云城的大佛寺，你安排叶无涯来杀我，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仇人，一个身居皇城，居然想着要斩草我这小人物，我怎么敢跟你斗？” 接过身后夏云澜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口，李夜舒缓了一下心情，抬着看着他。 继续说道：“至于没有诏书，在五域各府主看来是大逆不道，但我无所谓，因为我早就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如果你夺了皇位之后，真的能够让五域皇朝百姓安乐，不断我南疆大军的粮草，说不定我还可能支持你做皇帝，可是你居然派了杀手过来斩草。” 李夜没有再给他留下情面，而是毫不留情地剥下了夏云杰虚伪的外表。 听着他的这番话，夏云杰指着大太监严无血说道：“严大总管你答应过我，在这件事情上支持我的。” 严无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错了，我只是答应支持陛下选择的新皇。” 右相大吃一惊，看着严无血说道：“你之前一直在做什么？你不知道新皇是大家推选出来的吗？你当时为什么不反对？” 严无血看着他冷冷地回道：“你又错了，陛下只是飞升，而不是殡天，何来遗诏一说？” 大太监的这句话，象一打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众朝臣的心上。 便是新皇夏云杰也哆嗦了一下。 李夜的的神情显得非常落寞，冷冷地看着众人，待太太监说完了才接着说：“这不是夏家的事情，而是整个五域的事情。” 左相直到这时，才接了一句话说道：“国师说的有道理，这天下终究是天下人的。” “既然，皇朝不是夏家的天下，是五域百姓的天下，那么一切都应以众生为主，你们掀起的祸乱影响了众生的安宁。” 李夜皱着眉头说道。 “千年以来皇城便是从夏家一代一代往下传承，从来没有被改变过，难道到了你这里，就要改变这一千处不变的规则么？” 夏云杰看着李夜，恨恨地说道。 李夜抬头看着他，突然微笑了起来。 冷冷地说道：“没有改变，是因为千年来夏家一直以百姓的生计为主，便是你父皇也一样，五域为此安宁了几十年没有战乱。如果你想改变，那么我便帮你改变！” “我看你是想谋反！”右相在一旁气得胡须发抖，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也明白为何左相一直不做出选择了，原来他在等着这一天。 “我本来就是皇朝的国师，用得着谋反吗？”李夜看着右相，静静地说道。 “你想变天？你做梦！城里还有五万大军，别忘了！”夏云杰终于忍不住了。 李夜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一帮朝臣说：“你二皇子想登基，我可以理解，但你们不应该打南疆大军的主意，要知道我们是带着数万大军在边疆平乱！” 右相一听，当即楞住了。 令狐匡玉盯着李夜，浑身发抖颤抖地说道：“在居然敢带着南疆大军，屠杀我皇朝数万大军！你……你就是一个魔鬼！” 听到令狐匡玉的这番话，朝上的大臣们纷纷吓得哆嗦起来，生怕悬在头上的屠刀落在自己的头上。 便是夏云杰，再次听令狐匡玉提起这事，也禁不住打了颤拌了一下。 “只许你们在风凌渡阻击我，就不许我们反抗？难不成，十万南疆大军就要任由你们宰割？” 李夜摇摇头，继续说道：“在南疆土地上，你们的杀手伤了大元帅，我能理解；但是在白玉城，你们的杀手又伤了梧桐公主，很多无辜的将士也不该死。” 想起大皇子中箭有场面，再到白玉城里倒在地上的搞护卫，和受伤的夏梧桐。 李夜一字一句地说道：“从我在南疆开始杀人，我就变得冷酷无情，二十万草原铁骑让我杀得只剩下十万回去，你们认为我还怕再多杀一些人么？” “十年前我还在天山上修行，那里的风景很美，我在山上修行二年多，连一只山鸡也不曾伤害，等我一下天山，便有皇城的杀手来寺院要杀我，从此后，让我一再犯下杀业。” 回想着从风云城一路走来的经历，李夜静静地说道：“我不喜欢杀人，我的命很硬，谁想杀我，就要做好被我反杀的准备。” 夏云杰双手握拳，身体颤抖着。 右相气得想赴上去跟他打架，若不是看到了李夜身边的夏云澜。 令狐匡玉厉声呵诉道：“皇帝威严何在，你眼里可有皇权？” 站在他身后的一帮朝臣纷纷附议：“陛下的皇权啊！” 左相看着他说道：“陛下已经飞升了。” 很明显，他并不承认坐在龙椅上的这个新皇，站在他这边的一帮朝臣也纷纷点头。“陛下只是飞升，说不准哪天还会回来看看。” 两派朝臣已经站队，代表着各自不同的态度。 金殿之上再次安静起来，只听见各自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李夜抬头看着金殿之外的天色，淡淡地说道：“新皇退位，其他的事情等大元帅回宫后再商议，如何？” 右相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破口大骂道：“你在做梦吗？抬头看一看，现在是大白天。” 令狐匡玉更是跳起来开骂：“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做反贼了！” 左相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夜，他相信国师已经做好的周全的安排。 看着金殿之外的李夜，收回了目光，说道：“如果我就想呢？” 令狐匡玉一听，大声说道：“你们也没有遗诏，更何况我们已经诏告天下，得到了五域的认可！” 李夜看着他笑着说道：“没关系啊，我把你们全杀了，然后再诏告天下，不是一样的吗？” 夏云杰一惊，用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便是左相等人，听到李夜这番话也是沉默不语。 令狐匡玉指着他吼道：“你在做梦呢，你能混进城来多少人，要知道我们还没动用内的大军，你们眼前这点人想跟数万的大军对抗？” “你可以试着通知一下城里的大军来皇宫救命啊，我就坐在这里等着！” 李夜静静地说出这句话后，金殿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不是没有人不相信国师会做出他想要做的事情。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金殿之上乱了这么久，皇宫里的护卫竟然没有一点反映，并且有不少的朝臣都认出了站在李夜身边的那个黑衣人。 那个一直站在皇主身后的黑衣人，如今站在了李夜身后。 这不得不让他们胆颤心惊，难道天真的要变了吗？ 对五域中的百姓来说，中域皇城自然是是最神圣庄严的地方，只要是皇城发出来的旨意五域府主谁敢违抗？又有谁有勇气跳出来新皇的身份？ 只不过眼下的夏云杰却遇上了这样的问题，一个南玄域就不买他的帐，而东玄域干脆听调不听宣，跟他玩想了花样，还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这让他怒火中烧，等解决完眼下的局面，头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东玄域的东方昊天。 时辰在对峙中悄悄过去，午时来临，万象皇城的风雪已经渐小，站在大殿上的众臣感到腹中饥饿，才想着已近午时，到了吃饭的时辰。 有些大臣已经急不可待地想结束眼前这个局势，只不过他们也知道，如果国师跟新皇的矛盾解决不了，他们便无法离开这里。 第四百八十八章 满城尽是黄巾甲 二 新皇和右相等人在等，等皇宫里的人把消息传递出去，等城里的大军来救驾。 李夜和夏云澜等人也在等，等着大皇子带着南疆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此时双方竟成了拉锯的形势，相比之下，只有一帮朝臣坐卧不安，都盼着早些结束眼前的局势。 右相和令狐匡玉盼着有人救驾。 左相等人盼着国师快些解决眼下的局面，迎接大皇子入朝。 就算是那些没有选择站边的官员，在眼下这个非常时期，也小心地保持着沉默。 他们相信，就算国师把新皇拉下来推大皇子做皇上，至少他不敢杀了皇皇，毕竟两人都是皇主的亲生儿子。 坐龙椅之上的夏云杰明显有些心烦，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 就在这时，金殿之后珠帘微动，丽皇太贵妃在宫女太监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严无血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去搬了一个椅子放在夏云杰边上，请她坐下。 丽妃安静地看着同样坐着的李夜。 金殿上的朝臣们，纷纷跟皇太贵妃见礼。 她对着朝中诸臣回了礼，问道：“一年不见，国师倒是越显得少年英俊了啊，竟然在一夜之间控制了整个皇宫，连我这个陛下身边的妇人，也想要控制不成。” “臣下见过皇太贵妃。”李夜跟丽妃辑了礼，然后说道：“我这样做，还不是让您跟二皇子等人逼出来的？” 丽妃凤眼一瞪，厉声呵斥道：“国师何来此说，我可是成天呆在皇宫里，边大门也不曾出过。” 李夜望着她淡淡地说道：“您是没出过宫门，可是圣旨出了宫门啊？二皇子是陛下亲生的，难道大皇子和公主就不是么？就可以派人暗杀么？” 金殿之殿一片死，谁也不敢出声音。 丽妃一怔，出声问道：“证据何在？” 李夜看着一帮不吭声的的群臣，淡淡地说道：“若是我拿出了证据，是不是就可以象你们对待大皇子和公主那样对待你们？至于我，就算了。” 丽妃一听脸色苍白，指着李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们这些臣子，害怕国师会杀你们么，难道你们不明白新皇也是皇上认可的吗，难道说你们都要反了吗？” 丽妃看着一帮沉默的众臣，大声呵斥道。 右相看着她道：“娘娘息怒，这会都是李夜这家伙在暗中掏乱，欲祸乱朝庭，我建议把他拿下关入大牢，待大皇子回朝后再行审问。” 金殿里一片死寂，没有人赞同他的提议，连令狐匡玉这会也收住了威势，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夏云澜眼里的怒火。 过了半晌，站在右相身后的一名大臣站出队列，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李夜，想要怒斥他对皇太贵妃的不礼行为。 李夜静静看着他，没有出声，吓得他哆嗦着又退了回去。 正在此时，身着盔甲脖子上围着金黄色围巾的纳兰雨走进殿内，在李夜的耳朵轻声低语了一番。 李夜听完眼睛一亮，看着丽妃和众朝臣，淡淡地笑了起来。 “你们要的证据已经来了，好好等着啊！别着急，我一会让宫里放饭，留大家一起共聚，我请大家喝酒。” 李夜的声音很小，但是却让这些不知见过多少风雨的大臣们冷静下来，愕然地看着他，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让宫里放饭，请大家喝酒？这难道不是皇上下旨后才能做的吗？ 丽妃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发现他脸色苍白，此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殿里的大臣和将军们还能怎么样？即便留守的大将军卫先，这时候也选择了沉默。 没人敢接李夜的话，只是一句话，就让一帮朝臣老实下来。 证据，谁是证据？ 除了大皇子和公主，还有谁能作证据。 ...... 皇城南门之外。 带着三万先锋部队的大皇子等人没有遇到传说中的抵抗和对峙，等待他们的是大开的城门，城门口站着数百名身穿盔甲，脖子上围着金色围巾的禁军。 唐秋雨和花天下捂着嘴巴，看着大皇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站在皇城门口的沐沐看着夏梧桐大喊了一声：“还不赶紧进城，就等着你们啦！” 李夜领着五千禁军寅时从皇陵的密道进宫，用的就是皇主给他的那块玉佩，通道便在皇宫的高塔之下，当年皇主带着他转了一圈的地方。 卯时皇宫里的护卫让五千禁军换了岗，二千皇宫护卫被他暂时关进了地宫之中。紧接着纳兰雨和沐沐带着三千禁军，将南城门的将士换防，让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军营。 为什么？当纳兰雨亮出虎符的时候，这帮守将就知道大元帅回朝，人人都没有反抗的心思，打来打去还不是一家人。 纳兰雨拍着将士们的肩膀说：“放心，一切都不会变，除了死心要跟大元帅作对的。” 此话一出，当下就有一半的将士愿意留下帮助大军守城，纳兰雨正求之不得，看着沐沐说：“给留下的将士们每人发一条围巾，离开的兄弟们白天不要出来，明天自有分晓！”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南城门就完成了换防。 连纳兰雨和沐沐都感到不可思议。 看着手里的虎符，纳兰雨狠狠地点了点头：“还是国师算计得厉害。” 沐沐看着他笑道：“那是自然的，里面也有我出的主意！” 纳兰雨看着她，半晌没有出声。 ...... “传令下去，大军进城，统统系上你们的围巾！”皇城外，大皇子回头看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喊叫。 只是刹那间，三万将士整齐划一地动作，每人脖子上都系上了一条金黄色的围巾。 “进城之后，凡没有围巾的军队，都是我们的敌人，投降的可以，遇上反抗的就地诛杀！”大皇子再次发出了命令，这也是李夜一再交待他的事情。 数十万大军同在一个皇城，如果没有标记，那就是找死的节奏。 三万大军，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往皇城里开动。 大皇子看着身边的姜帅说：“麻烦副帅带着大将将东西城门的守军换防，北门的等中军到了再说，至于城里的各大军营，先不要惊动他们。” 姜火看着大皇子问道：“难道不用防备皇城里的守军冲出来乱战么？” 大皇子抬头看了一眼皇城的城楼，轻轻地说道：“国师跟我说，他们今天出不了军营。” 姜火一楞，激动得跟大皇子行了一个军礼，带着手下快速往皇城里开动。 纳兰雨看着大皇子说：“大元帅跟公主殿下稍后过来，我先去跟国师报个信，他估计等急了。” 大皇子跟他挥挥手，笑道：“麻烦纳兰将军了。” 纳兰雨跨上战马，以绝尘之势往皇宫方向奔去。 “郡主殿下，你要跟我去皇宫里吗？”大皇子看着站在城门边上的沐沐，微笑着问道。 没想到沐沐跟他摇摇头，指着花天下两人说：“把花姐姐留下这里陪我，大元帅你跟唐先生和梧桐姐姐去皇宫见哥哥。” 花天下一楞，指着自己问道：“我留下来，能做什么？” 沐沐跟她撇了一下小嘴，说道：“人家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聊嘛。” 花天下一听，笑得花枝乱颤，点点头道：“看在你辛苦了一夜，我就留在这里陪你。” 大皇子看了一眼唐秋雨和夏梧桐等人，轻声说道：“该进宫了，国师在等着我们。” ...... “证据，谁是证据？谁能做证据？”丽妃看着一帮朝臣，大声呵斥道。 “我就是证据！” 话语未停，大皇子牵着梧桐公主从殿外走了进来。 金殿中的官员们再度震惊，他们都知道眼下皇城的四门封锁，任谁也无法进城，大元帅跟公主殿下她是什么时候入了城？又入了皇宫？ 大皇子一身军人的盔甲，脖子上也系着一条金黄色的围巾。 梧桐公主今天穿着素净的白色罗裙，跟大皇子一样，她的脖子上也系着一条金黄色的围巾。 大皇子带着公主继续向大殿里行走，向李身边走去。 金殿里的朝臣们，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始终效忠皇主和皇后的官员，纷纷跪倒在地，口里齐声喊道：“臣等见过大元帅，见过公主殿下！” 右相身后的的朝臣，即使心有不甘，也渐渐也跪了下去，他们面前可是皇主的亲生儿子和女儿，一个是皇朝的兵马大元帅，一个是皇主最疼爱的公主殿下。 直到这时，李夜才站了起来，把椅子让给大皇子。 夏云澜又去搬了一张挨着放下，大皇子拉着夏梧桐坐下。 李夜跟夏云澜两人，分开站在两人的身边。 大皇子看了一眼丽妃跟新皇夏云杰。 丽妃因为极度愤怒与恐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兄妹两人，说不出话来。 夏云杰直到这里才开口问了一句：“大哥，你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你说我回来做什么？我兄弟二人就坐在这里，你可以让手底下的杀的再来啊！”大皇子看着他淡淡地回道。 夏梧桐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阵仗，显得有些怯弱。 李夜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声吩嘱：“沉住气。” 点了一下头，夏梧桐看着身边的李夜，仿佛找到了一些勇气。 丽妃看着大殿里众臣，喊叫道：“都想要反了么？大皇子是皇子，难道二皇子就不是皇子了？” 李夜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突然间说道：“有句话我想跟皇贵妃说。” 丽妃恨恨地望着他，说道：“有话就说！” “如果不是当初答应了皇主某些事情，你猜我回到皇城第一个想要杀的人是谁吗？”李夜看着她，就象看着一只野外的猎物。 丽妃一听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气得指着着说：“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皇上的妻子，你们的皇太贵妃！” 看着她摇摇头，李夜接着说道：“当你母子派出杀手对付大元帅的时候，你在我心里便已经不再是皇太贵妃，更何况你还派人伤害了公主殿下。” 丽妃盯着他，满怀恨意说道：“那又如何，成王败寇，如果换成了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至少我不会派杀手搞暗杀！至少，我会让他们二人公平的竞争。”李夜看了一眼二皇子，沉声回道。 “就算你进了皇城，别忘记我手里还有五万兵马，你就不怕他们杀出军营吗？”夏云杰终于开始了反击。 李夜指着金殿外说道：“你问问他们现在能出得了兵营吗？皇主把万象城跟皇宫交给了我，也把整个皇城的大阵交给了我。” 右相一听，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第四百八十九章 满城尽是黄巾甲 三 令狐匡玉一听，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们最后的希望也让李夜这句话给堵死了。 丽妃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指着李夜。 “原来如此，原来你在离开皇城去南疆之前，就已经为今日之事做好了一切的埋伏。没想到我是他亲生儿子，他却把大阵交给了你。” 夏云杰也终于死了对城内大军前来救援的心思。 看着母子两人，大皇子说道：“二弟你知道吗？我原本就不想跟你争这个位置，只要你能好好地呆在皇城，管理好皇朝，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呆在南疆做我的兵马大元帅。” 夏云杰指着他破口骂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令狐匡玉和右相等人也呆呆地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即使我们拿下了白玉城，我也想着跟你商量之后再作决定，但是，你不应该跟北海诸岛借兵！” 夏云杰一听，当场楞住，回过头来看着殿下的左相，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两兄弟再斗争，只是我们的家事，但你若把北海诸岛扯了进来，那便是卖国！你让我怎么办？” 大皇子在大义面前，终是选择了跟李夜站在一起， 这已经不仅仅是皇位的争夺，而是涉及到五域未来数十年安危的大事，在大家面前，他不会让步。 夏云杰低头沉默不语，怔怔地看着丽妃。 “所以，你要来追杀我们孤儿寡母了？”丽妃看着他，嘶哑了嗓子，她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从大皇子出现有那一刻开始。 她知道，皇城外的那个女人还没有出现，就说明李夜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而夏云杰也绝望了，他在宫中养着的那帮杀手，到现在也没出现，就说明已经被夏云澜的人给灭了。 只是一夜之间，就变换了天地。 李夜看着两人，冷漠地说道：“怎么处理你们母子二人，那是大元帅的事情，我不会过问，我已经答应过他跟公主殿下。” 丽妃一听，扭头看着坐下殿下的大皇子和夏梧桐。 夏梧桐被她看的心慌，指着大皇子说道：“我一切都听哥哥的安排。” “事到如今，你们还有甘心吗？还是想着宫外有人前来救驾？既然如此，我们再等吧，我不着急的。” 宁缺完，再次拍了折夏梧桐的肩膀，他要给她力量。 丽妃浑身颤抖，看着夏云杰说道：“你手底下的人呢？都去哪了？” “他们的人头这会已经挂在皇城的门口了，来不了啦！”一直沉默不语的夏云澜，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数十名黑衣护卫，除了留下十人保护大皇子跟夏梧桐以外，昨天夜里尽数跟着李夜进了皇宫，若论谁对皇宫熟悉，除了他们，恐怕再无他人。 “我们来了！”金殿之外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 话声刚落，皇叔夏渊跟纳兰焜煊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模样，两人先跟丽妃和夏云杰行了礼，然后跟大皇子和夏梧桐两人见礼。 “微臣见过大元帅，见过公主殿下，见过国师大人。”二人齐声说道。 夏梧桐一看见夏渊进来，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去拿着他的手说道：“皇爷爷，你怎么都不来南疆看我呀，我差点就死在白玉城了。” 夏渊一听，虎目一盯，伸手抓起她的小手，凝神往她经脉中勘去，过了半晌才气得指着殿上的一帮朝臣骂道。 “你们这些王八蛋，连我这小孙女的性命要想要么？有种的冲我来试试。” 夏云杰吓得差点从龙椅上摔倒下来，怔怔地看着夏渊不敢出声。 要说当年皇朝里谁的威信最大，莫过于眼前的夏渊了，这可是连皇主在的时候也要喊一声皇叔的存在。 轻轻地放下夏梧桐的小手，夏渊看着她问道：“是谁伤害的你，告诉我，我替你作主！” 夏梧桐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那些杀手都让师弟和夏统领他们砍了头，据说后来挂在了皇城的南城门上。” 夏渊抬起头，看着站在大皇子身边的夏云澜，夏云澜没有说话，只是跟他点了点头。 便是这个点头，便已经说明了一切的问题缘由。 夏渊没有去追问夏云杰和丽妃以及令狐匡玉等人，只是抬头看着一帮朝臣，静静地问道：“今天开这个朝会，是要决议出什么吗？” 右相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左相看了右相一眼，开口说道：“大元帅跟国师二人，认为二皇子不该坐在皇上的龙椅上。” “那么，你们有了决议吗？”夏渊继续问道。 这回边左相也闭上了嘴巴，他可不想抗这颗雷。 夏渊看着坐在金殿之上的丽妃，冷冷问道：“千年以来，朝会之上，后宫的贵妃也能坐在上面涉政？” 丽妃一楞，她万万没有料到夏渊会在这个时候来皇宫。 理亏的她不甘心地回道：“皇叔，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任由外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 夏渊平静地说问道：“你告诉我，这朝上之人谁是外人，如是有，我来处置。” 丽妃一听，脸色愈发苍白，忍不住指着李夜说道：“他难道不是么？新皇已经剥夺了他的国师，他如何还能站在朝上？” “原来如此，据我所知，国师是皇主册封的，可不是皇太贵妃你册封的？在我看来，他才是我皇朝真正的国师。” 夏渊看着丽妃冷冷地回道。 令狐匡玉听完这话，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夏渊这话，就已经剥去了他国师的身份。 夏渊没等她回话，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你们发旨五域，削去了大皇子大元帅的职务，请问大元帅在南疆抗敌，你们躲在皇城里又做了些什么？” 当众臣听到这句话时，齐齐吓得跪倒在金殿之上，他们可是知道新皇做了些什么，可是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反对。 指着大皇子和夏梧桐，夏渊说道：“大皇子和公主在南疆搞敌，你们在这里断草断粮，这还不算，竟然再三派出杀手袭杀皇家子孙，看来老夫久不动怒，你们早已经把我忘了吧？” 夏渊看着一帮跪在朝上的众臣，气得胡须直发抖。 夏云杰沉默不语，冷冷地看着夏渊，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正在此时，副帅姜火走进金殿，看了夏渊一眼，跟他拱了一下手。 快步走到大皇子和李夜面前，沉声说道：“九万大军已经尽数入城，四个城门已经换防，四大军营外面已经被包围，请大元帅和国师发话！” 金殿之上的朝臣，龙椅上的夏去杰和丽妃，到了这时，才知道这皇城的天终于变了，南疆大军尽数入城，他们彻底没有了希望。 李夜指着眼前的朝臣，跟姜火回道：“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解决四大军营的问题。” 夏渊看了李夜等人一眼，瞪着眼睛说道：“你们带着九万大军进城，是要来造反吗？”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说这些，是要告诉你们我不怕打仗，也不怕杀人。” 丽妃一惊，看着他嘶声喝道：“你竟敢当着皇叔的面，要斩杀城里的禁军？ 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中那不甘心的神情，冷漠说道：“那么，先解决四大军营的问题。” 大皇子一听，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夏梧桐虽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笑，但是看着他微笑的样子，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麻烦姜帅跑一趟四大军营，跟他们宣告：凡放下武器，愿意归降的将士可以保留原职，留在军营里听候军令，若有敢于反抗之人，无论官职大小，尽诛之！” “限他们在一个时辰里作出选择，否则四大军营就是他们的坟场！”李夜说完这番话，冷冷地看着夏渊和丽妃等人。 “尽诛之！”右相吓得哆嗦着重复了一遍。 “你想把皇城的将士们杀光吗？”丽妃看着他颤抖着喊叫道。 “如果他们想活着，他们会知道如何选择！”李夜跟姜火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理。 姜火跟两人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金殿。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姜火的脖子上也有一条金黄色的围巾，并且他进殿出门竟然没有跟新皇和夏渊打招呼。 看着姜火离开的背影，李夜转过头寒声说道：“你们可以试一试。” 夏渊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国师竟然已经这样绝情，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沉声问道：“国师想要如何？” 李看着他说道：“要么先解决这里的问题！要么等我解决军营后再来解决眼前的事，皇叔高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便是冷酷的纳兰焜煊，听到李夜这句话时也禁不住身体微微颤抖，四大军营里可是活生生的数万将士啊。 即便是他预料到了会有冲突，也没想到李夜如此冷酷。看着李夜喃喃说道：“你太冷酷了。” 大皇子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李夜转身看着他，说道：“当你们看到南疆将士是如何战死沙场，皇城派出的杀手是如何屠杀南疆将士时，再跟我说冷酷是什么！” 夏渊跟纳兰焜煊被李夜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眼下有形势就是势比人强，二皇子跟丽妃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李夜看着站在丽妃身边的大太监，微笑着说道：“现在该请皇太贵妃回宫了吧？” 严无血看着他，又看了夏渊一眼，上前跟丽妃说道：“请娘娘回宫！” 丽妃看着眼前的众朝臣，又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冷地说道：“别害怕，他们不敢拿你如何。” 说完这番话，起身往金殿之外走去，后面跟着侍女和侍候的太监。 看着丽妃的背影，李夜再次出声：“现在，我们来决定谁来坐这个皇们位吧！” 夏渊看着他沉声问道：“如何决定？” 不论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他都不想看见兄弟相残，有人受到伤害。 李夜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殿里的一帮朝臣，轻笑一声道：“我若说让群臣来举手表决，谁来做皇上，他们敢举手么？” 夏渊和纳兰焜煊齐齐一楞，看着一帮跪倒在地上的朝臣，苦笑着摇摇头。 李夜看着两人的表情，转过身子指着大太监说道：“严公公是皇主身边的人，他跟了皇主几十年，我想皇主临走的时候应该交待过他，我们不妨听听他的意见，如何？” 夏渊和纳兰焜煊一惊，看着一直站在新皇身后的严无血，脱口问道：“听严公公的意见？” 第四百九十章 满城尽是黄巾甲 四 听大太监的意见来决定谁做皇帝，朝中众臣尽皆吓破了胆子，便是千年以来，皇朝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纳兰焜煊望着李夜，喃喃地说道。 夏渊也摇摇头，觉得李夜太儿戏了。 夏云杰更是吓得拉着严无血的手说道：“大总管，你可要帮帮我啊！” 李夜跟大皇子二人交流了一下眼神，抬头看着众人说：“二个选择，一个是我替你们选谁做皇上，一个是大家都听听严公公从皇主那得到的意见！” 说完这番话，身后十几个黑衣人顿时散开，堵住了金殿的大门，冷冷地看着一帮朝臣。 话说了这个份上，殿上的从人尽皆知道没了退路，今天非得分出一个胜负了。 正待剑拔驽张之际，沐沐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新皇，又看了一眼瞪着鼻子的夏云渊，最后跑到梧桐跟前，拉着她的小说准备唠叨。 “花姐姐说，花满楼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哥哥跟大元帅过去煮火锅了！”沐沐撇着小嘴，说道。 夏云渊一听，气得想骂人，这里正决定生死，哪里吵要火锅要开吃。 夏梧桐一把拉过她，挨着自己坐下，轻声说道：“别吵，再等会！” 沐沐看着一脸冷酷的李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听一下严公公的意见吧。”夏云渊知道连自己也被搅了进来，大家都没有了退路了。 看着殿下朝臣都不敢吭声，大太监严无血站上前来，看着从朝臣笑了笑：“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大家都起来吧，我也只是代陛下问句话，谁回答正确，谁就是皇上！” “这也太儿戏了吧，由严公公来决定谁来做皇上？”地上的朝臣纷纷爬起来，看着严无血问道。 “儿戏吗？可不是我来决定，我只是替陛下问话而已！”严无血轻笑一声，看着出声的朝臣。 “那就问吧！”夏渊也不想多事了。 严无血回头看了夏云杰，笑道：“二皇子别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 站起来的朝臣这时候有人终于明白过来了，因为严无血没有管二皇子叫皇上了。 夏云杰也知道不同意不行了，看着他冷冷地回道：“那就麻烦严总管了。” 大皇子起身，跟严无血拱了拱手，说道：“有劳严公公！” 严无血看了李夜了一眼。 李夜挥挥手，回道：“赶紧的，我可是饿了一天一夜了。” 那意思是，有人等着我去吃火锅呢。 只有夏梧桐和沐沐两人后着小嘴在偷笑。 李夜回身瞪了两人一眼。 大太监看着两个小姑娘，微笑了一下，走到夏云杰面前，轻声说道：“两位皇子，我的问题谁先回答？” 夏云杰看了一眼大皇子，站起身来说：“我先来！” 严无血看着大皇子不说话。 大皇子静静地说道：“二弟先请吧！” 严无血看着大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看着二皇子问道：“陛下临走之时，曾问过老奴一个问题，他说：天下之大，何以为君王？” 堂下朝臣一听，纷纷笑了起来，心道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吧，简直就是儿戏一样。 夏云渊一听之下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纳兰焜煊一听，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二皇子夏云杰低头沉思了半晌，又抬头看了一眼漠不关心的李夜，突然出声问道：“难道国师早就知道了答案？” 李夜一楞，看着他说：“这是你在回答，拉上我做什么？好吧，我起誓，如果我提前知道答案，就让我天打雷劈！” 说完以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捂着嘴笑的两个少女，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心道都是你们在笑，惹得他连我也怀疑上了。 夏渊听到李夜的话，看着二皇了说道：“国师已经发誓了，你赶紧回答，我的肚子可是饿得很！” 朝中众臣看着他的样子，都不敢出声，心道你都九劫境了，还会饿肚子？ 夏云杰他着一脸沉静的李夜，转身跟严无血回道：“天下之大，自然是胜者为君王！” 说完这句话，重新坐回了龙椅，得意地看着严无血和大皇子，心道这下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果然还是先抢着回答的好。 一帮朝臣也纷纷议论道：“果然有些道理，看来这皇位还是二皇子的。” 连夏渊跟纳兰焜煊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认为二皇子说的有理，此时两人真为李夜和大皇子捏了一把汗。 心道这下玩大了，看你如何收场？ 严无血对跟二皇子拱了拱手，转身看着大皇子说：“大皇子请吧，你还没回答呢！” 话里的语气，不冷不热，让人捉摸不透。 大皇子看了一眼李夜，走上眼跟严无血抱拳说道：“若以皇权为主，自然是胜者为君王，但是天下毕竟还是要以百姓为重，在我看来：天下之大，当以仁者为君王！” “仁者为君王！” “仁者为君王！” “仁者为君王！” 大皇子气出丹田，以铁血军人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时，最后几个字如同大佛寺里的钟声，在金殿上回响。 又如一道炸雷，将金殿之上的一帮朝臣劈得说不出话来！ 夏渊嘴里轻轻地念叨道：“胜者为王，仁者为王，两个似乎都不错啊？” 纳兰焜煊看着严无血，吼道：“严公公，这两个答案都不错，你又如何评判？” 严无血看着殿下的众朝臣，笑道：“各位朝臣以为该如果评判？” 一时间，金殿之上乱成了一团，两帮朝臣纷纷争议了起来。 直到众人吵了一刻钟，吵得累了，这才纷纷看着严无血问道：“严公公，你知道答案，你越快说吧！” 没料到严无血两手一摊，看着两个皇子一帮朝臣笑道：“我也没答案啊，答案在国师手里！” 纳兰焜煊扭头看着李夜，大吼道：“国师大人，难道你就不怕雷劈么？” 一帮大臣纷绿嚷嚷道：“国师你刚发了誓，你这是要挨雷劈的啊！” 这个时候夏梧桐和沐沐已经笑着捂不住嘴了，心道：这家伙哪里会怕雷劈？ 李夜回头瞪了两人一眼，说道：“办正事呢！” 转过身子看一脸认真的严无血和张口结舌的二位皇子，上前拉着夏渊的手说道：“你们信不信，我也没有答案？” 夏渊气得胡须直抖，指着严无血说：“严公公说答案就在你手里！”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笑道：“是啊，答案是在我手里，但是我不知道啊？” “什么意思！”殿下朝臣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指着李夜骂道。 看着这场面，连大皇子也忍不住了，看着他问道：“国师还是把话说完吧！省得大家胡猜。” 李夜看了大皇子一眼，拉着夏渊往前，指着二皇子说：“麻烦二皇子让一让，我想看看答案！” 直到这时，李夜才把话说了出来。 “答案在哪里？”二皇子问道？ “答案在哪里？”夏渊问道？ “答案在哪里？”众朝臣问道？ 只有严无血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夜。 “都静静！”夏渊吼了一声，然后看着二皇子说：“那就请二皇子让一让，让国师给大家看了看答案在哪里吧！” 二皇子一听，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走后严无血的身后，看着李夜说道：“那就请国师大人给大家看一看答案吧！” 李夜闻言，拉着夏渊走上金殿之上，站在了龙案的前面。 然后转过身子看着殿下的一帮朝臣说道：“其实，答案一直都在你们的眼前，只是你们看得见，却得不到。” “我所以敢发誓，因为在我也没有见过这答案，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夏渊瞪着他骂道：“换成你，你也会相信吧？”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手一挥，将铺在龙案之上的黄色丝绸掀开，露出了下面的龙案，指着玉石雕成的龙案说道。 “答案就在这里！” 说完取出皇主给他的那块玉佩，放在龙案正中间的圆形凹槽上，轻轻地转动了一圈。 众人听着轰隆隆地响动，龙案从中间打开，露出了里机的机关。 夏渊上前一看，只见龙案里镶着一个红色的木盒。 夏渊伸出颤抖的双手将木盒取出，李夜再转动了一圈，龙案恢复了原样，手一挥，铺在上面的丝绸也恢复了原样。 严无血，纳兰焜煊等人齐齐看着夏渊打开木盒，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皇朝的玉玺跟一卷黄色的圣旨。 李夜看着一帮人，静静地说道：“我一直在南疆，皇主也是是离开五域之前才把这个暗格告诉我，但是他没有给我说答案，所以我才敢发誓！” 夏渊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取出圣旨，双手递给了严无血，认真地说道：“还是请来严公公来宣旨吧！” 眼下众人，只有严无血才有身份来宣读这道旨意。 严无血也不知道龙案之上竟然藏着暗格，他深深地看了李夜一眼，用发抖的双手接过圣旨，眼里却有泪光浮现。 捧在手里过了良久，直到平复了心情的他，才轻轻地打开卷着的圣旨，然后站上前，对着殿下的一帮朝臣宣道：“天下之大，仁者为君王！” “天下之大，仁者为君王！” “天下之大，仁者为君王！” “天下之大，仁者为君王！” 渡劫九境的严无血将简单的圣旨宣读，在金殿上面再次响起了一道惊雷。 看着堂下发呆的众臣，严无血将圣旨翻过来，对着殿下的众臣，再说道道：“烦请各位看清楚了，这是陛下的亲笔，还盖有玉玺！” 说完这番话，卷起圣旨，看着大皇子说：“还请大皇子收好圣旨，以及玉玺，即日起，大皇子便是五域皇朝的皇帝！” 大皇子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是他赢了。 在李夜的搀扶之下走上金殿，双手从严无血手里接过圣旨和玉玺，然后扭过头看着李夜和夏渊，喃喃地问道：“这就完事了？” 没等他再次问话，李夜弯下腰来，跟他说道：“臣李夜，见过皇上！” 夏渊跟纳兰焜煊看着大皇子，弯腰行礼：“臣夏渊、纳兰焜煊，见过皇上！” “奴才严无血，见过陛下！”严无血也弯腰行礼。 “臣等，见过皇上！”殿下朝臣，不论是右相一派，还是左相一派，纷纷跪拜地上，行过大礼。 眼见大势已去，二皇子不得不认输，不甘心地跟大皇子拱手道：“臣弟见过皇兄！” 直到李夜扶着他在龙椅上坐下，接受了群臣的跪拜之礼，大皇子这才看着二皇子说道：“都是一家人，无须多礼。” 夏渊看了李夜和严无血一眼，心道你们两人唱得一出好戏。 怕李夜追究众人的过错，夏渊抢先替大皇子宣旨道：“新持登基大典在五天后举办，但凡之前犯了过错的官员，一概不预追究，望大家以国事为重，扶持皇上，共兴国事。” 李夜一楞，心里大骂一声老狐狸，我也还没杀人呢。 大皇子看了李夜一眼，心道既然已经如此，便不要再开杀戒了吧。 李夜知道大皇子心软，心道大事已经定，小事由他去吧。 想明白此事，便对二皇子说道：“还请二皇子协助皇上，莫要再掀风浪才好。” 夏渊眼见着皇位转移，居然能做到没有血溅金殿，心里自然高兴，看着一帮朝臣说道：“既然如此，都散了吧，待得登基大典之日，再大宴群臣！” 沐沐拉着夏梧桐走上前看着李夜说道：“公主饿了，要吃火锅！” ...... 第四百九十一章 满城尽是黄巾甲 五 皇城之中，四大军营有二个是从新兵营，从五域征调来皇城欲前往南疆，让二皇子扣压了下来，留在皇城的，大约是三万将士，有一万五左右是直属卫先的皇城常驻兵马。 皇城禁军本来有一万人马，被李夜带了五千去南疆，二皇子直属的只有五千人马。 卫先直属的军营在他的严令之下一直呆在南大军营里按兵不动，五域的三万人马分别在西大营和东大营，皇城的五千禁军驻地是北营。 当姜火带着纳兰雨等南疆大军包围了东西两大军营，跟里面的守将说明了情况之后，军营里的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打仗了。 只有北营的三千禁军，其中二千人在皇宫当值已经让李夜关在了地宫中，看着包围地军营外的南疆大军蠢蠢欲动。 然而任他们想了无数的办法，都无法走出军营半步。 每当有士兵靠近大门或者军营的围堵，就会被一道光幕弹回原地。 这便是李夜的底牌，只要在皇城之中，他便能掌握皇城的各大军营以及整座皇城。 眼下的他只是打开了困阵，还没有把杀阵打开，如果皇宫再起乱象，或者姜火传来战报，他立马就会再打开杀阵。 杀阵一起，将会毫不留情也毁灭整座军营。 当姜火按照李夜的命令，让守在北营外的将士们驽箭上膛，准备绝杀之时，大街上传来了皇宫传旨太监的声音。 而北营的三千禁军一听皇上已经换人，命令他们原地驻守，等候命令的时候，也都纷纷放弃了突围的想法。 皇上都换了，他们为谁效命？ 只有数名为二皇子效力的守将不甘心，终于在李夜解除困阵，姜火带着数万大军进营之后一一击杀。 申时不到，整座皇城完成了从四座城门到四大军营的入驻及换防。 除了北营发生撕杀之外，其他三个军营皆是兵不血刃。 直到北营完全清理后，姜火才拍着纳兰雨的胸口说：“终于完成了大元帅和国师交待的任务。” 纳兰雨看着笑道：“眼下你就是大元帅了，大皇子已经是皇上了。” 姜火看着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说：“我这就成大元帅了？” “记住：你欠我很多顿酒！”纳兰雨跟他认真地说道。 ...... 这一日，整座皇城的百姓商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便是走在街道上军士比往日里多了一些。 而且这些军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他们的脖子上都围着一条金黄把的围巾。 皇城里也有不少百姓家的孩子在军营里当兵，但凡有父母见着行走在街道上的军士，都会自豪地说道：“这个新皇不错，居然怕孩子们冻着，给他们都发了一条围巾。” 是夜，九万南疆大军入皇城，满城尽是黄巾甲。 是夜，整座皇城，几人欢喜几人愁。 当丽妃得知皇叔在最后关头力保她母子无事的消息之后，终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夏云杰说：“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你父皇如此偏心，早早就留下了后手。” 夏云杰看着她恨恨地说道：“那往后我算什么？新王？一个有名无份的亲王？” 丽妃伸手抓住他的又手，轻叹了一声：“至少我们母子都还活着，也没有失去身份，如果以国师的心思，估计我们这会早就性命不保了。” “他想斩草么？”夏云杰一想到李夜说的那番话，不由得流了一身的冷汗。 “他有什么不敢做的，你别忘了，他可是杀了数万条人命的。”丽妃想起风凌渡的战报，也是心惊胆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晩，我就不相信了。”夏云杰咬着牙齿说道。 “哪也是往后的事情，眼下你还得放下身份，跟你大哥搞好关系。”丽妃如何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可她一个女人又能如何？ 更何况，她跟在皇城里闹了这么一出戏，皇陵边上的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出现过，这也让她感到耽心。 要她看来，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希望在明天。 ...... 右相府中。 右相看着令狐匡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回，我们是彻底失败了，连翻身的可能都没有。” 令狐匡玉看着他，不甘心地说道：“没想到皇主居然还留了一手，怪只怪老二他没福气，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想不明白，还是让他先回答的。” 右相撇了他一眼，苦笑道：“我记得他回答的时候，你们一帮人都说是对的！” 令狐匡玉一楞，摇摇头说道：“人说帝王的心思最难猜，就算我们跟了他几十年，也没猜透他的心思。” 右相看着他，再次摇摇头，说道：“他哪有什么心思，他一门心思都在修行上，否则也不会放着北海诸岛在五域皇城面前坐大了。” “只是，二皇子已经让令狐真去北海借兵，这下如何是好？”令狐匡玉突然想起了这事。 “哪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大皇子成了皇上，这些烂摊子便是他跟国师等人要头疼的事情了。” 右相一想到李夜那恶狠狠的模样，不由得替北海借来的五万兵马耽心。 眼下皇城可是拥兵十几万，莫说是皇城的兵马，便是南疆归来的九万大军，就足以消灭北海五万大军几回了。 ...... 左相家中。 大将军卫先没有留在宫中，而是随着众臣出了皇宫，一路跟着来到了左相家中。 两人守着一盆火炉，桌上搁着一瓮烧酒，几碟小菜。 轻轻地踫了一杯，卫先看着左相说：“想不到，我们都没有帮上忙。” 左相看着他摇摇头，轻轻说道：“有皇上跟国师在，我们只要不在皇城里给他们添乱子，就是最好的。” “你说，右相跟令狐匡太两人以后会有什么打算？毕竟皇叔已经保下了二皇子跟丽妃等人。”卫先端起酒瓮，往两人的酒杯里倒。 左相端起酒杯，想了一下，轻轻说道：“如果我是右相，就报病不出，告老。” 卫先点点头，怔怔地看着杯里的酒，半晌后才说道：“据说右相的儿子可是大皇子的副帅，可不知道怎么就在南疆消失了？” “这件事情，你得去问二皇子和右相，他们的事情我们如何得知？不过，国师会不会放过右相，我就不清楚了。” 右相摇摇头，心道一个军中副帅，说消失就消失了，连个战报都没有？ “如此看来，这口锅，要右相和令狐匡玉去背了。”卫先又喝了一口酒。 ”你叹什么气，你家小女不是跟六部尚书家那小子去了南疆吗？她这会回来，怎么也得封个女将军，至少也得册封郡主吧？” “我这不还没回家么？估计她这会还在军中，得晚些时候才回家吧？”卫先看着右相，嘿嘿地笑了两声。 当初谁家都不愿意自己的子女从皇家学院退学去南疆从军，他是实在禁不住女儿的念叨才狠下心来答应了她。 现在想想，那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还是陛下有远见啊，好一个天下之大，仁者为君王。看来往后的五域，又可安享几十年的平静生活了。”左相抚须，满意地笑了起来。 ...... 花满楼中。 耶律燕安静地跟花天下坐在三楼最大的雅阁里，这是花天下自用，不对外开放的地方。 看着一脸欢喜的耶律燕，花天下白了她一眼，笑道：“等过些时候，皇上就该跟你父皇提亲了，再往后，你要是关照着我，不许不理我。” 耶律燕小脸一红，为难地看着她，小声说道：“姐姐尽说胡话。” “瞧你有什么害羞的，不是说草原的公主都很骄傲么？怕什么，你有我跟国师替你作主，谅他也不敢欺负你的。”花天下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耶律燕轻轻地捏了她一下笑道：“怎么不见沐沐妹妹回来？” 花天下一楞，看着窗外说：“她得跟着国师那家伙一起吧，怎么也得等他们处理完皇宫里的事情，别耽心她，她就是一小魔女，不惹事祸害别人就不错了。” 耶律燕一怔，忍不住捂起嘴笑了起来。 她可是最理解沐沐的，在南疆的时候，可没少让李夜头疼。 “花姐姐，你又在背后说沐沐的坏话，是么？”还没等两人接着往下说，雅阁的大门被推开，沐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如一道旋风，瞬间赴进了花天下的怀里，两人打闹起来。 接着李夜跟大皇子，夏云澜等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纳兰雨和姜火，还有王天化、卫青玉等人。 “唐先生和公主呢？”花天下看着走进来的李夜问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回道：“她两在楼下跟落雨姐姐商量一会吃什么菜呢。” 待一大群人落坐，花满楼的侍女端上茶水，给众人倒上，又摆上了点心瓜子。 “先喝杯茶，一会就能开饭了。”花天下看着大家说道。 李夜端起茶杯，跟大皇子敬道：“祝皇上登基之后国动昌隆，天下安宁！” 花天下一听，跟耶律燕两人捂丰收了小嘴，半晌，回过神来的她才站起来跟大皇子福了一个，笑道：“民女见过陛下，你往后可得罩住我啊？！” 耶律燕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妙目，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一日之间从大元帅变成在皇帝。 大皇子看着她笑道：“我可罩不了你，往后可得靠着纳兰将军了。” 李夜回头看着低头不语的纳兰语，忽然跟大皇子说道：“皇上，我这大哥之前就是将军，跟我们在南疆打了一年的仗，立下无数的战功，怎么回来后还是将军？” 意思很明显，我可是不做官，我的兄弟要啊。 大皇子一楞，扭头看着李夜，又看着纳兰雨，怔怔地说道：“那要如何是好？” 李夜看着他嘿嘿一笑，轻声说道：“不如，把我这国师之位给他吧？” 没料到大皇子眼睛一瞪，看着他笑道：“你长得很美哦？” 沐沐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看着李夜笑道：“那你就别想得太美了！”说完，得意地跟大皇子两人对击一掌，两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帮人傻傻地看着沐沐，心道在坐的除了国师，也只是这个小魔女敢如此跟大皇子说话动手了。 “今天只是吃饭喝酒，封赏之事，容后再议。”大皇子一锤定音，堵死了李夜推脱的心思。” 纳兰雨松了一口气，看着李夜说道：“我说国师大人，你可别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怎么说我两也是兄弟。”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想替你争取一个好的身份，否则如何配得上我花姐姐？”说完扭头看着花天下。 第四百九十二章 真是一个疯子 花天下一楞，啐了一口道：“好端端的说话，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李夜看着纳兰雨不说话的模样，替他捏了一把汗，回过头来看着花天下，轻声说道：“我可把大哥交给了你，往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不要欺负他。” 花天下说完一怔，站起来走到李夜的跟前，伸手摸着他有额头，问道：“没发烧啊，你胡说什么？” 李夜一把推开她的手，喃喃道：“我总是要回寺里继续修行的，你们在皇城可要好好的，别让我总惦记着你们，好不好。” 花天下看着大皇子，轻声问道：“皇上，你真舍得让国师离开吗？” 大皇子看着李夜，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可管不了他，这是国师跟我父皇的约定。” 花天下看着李夜，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舍得我们这帮朋友吗？”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为了那个约定，我已经浪费了一年多的时光，我得赶紧回去修行，你们可别拖着我不放。” 屋里除了花天下，大家都知道李夜到了春天后就要离开皇城，虽然都舍不得。 “今夜只是喝酒，不议国事！”大皇子再次提醒大家。 就在这时，唐朝秋雨带着夏梧桐走了进来，花落雨跟在她的身后，接着几个侍女端着酒菜走了进来，一样样地摆在了大圆桌上。 看着众人发呆的样子，唐秋雨怔了怔，问道：“看什么看，我好看吗？” “嗯，很好看哦！”沐沐重重地点了点头。 唐朝秋雨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众人平静说道：“今天晚上我可要跟花妹妹好好喝一杯才行。” 花天下看着她说道：“我是主人，不能喝醉，让国师陪你。” 李夜一楞，脱口说道：“不成，我要回家。” “回家？你家在哪？”花天下让他说蒙了，呆呆地看着他。 “回国师府啊，我已经一年多没回，先生又不在，我总得回去看看吧，再说耶律公主、沐沐、如果唐先生愿意都可以去我哪住。” 诺大个国师府，这会除了管家和几个下人，可是空荡荡的。 没等花天下说完，李夜指着不说话的王天化和卫青玉等人说：“这些都是要回家的，今天晚上喝个高兴就行，改天再醉。” 花天下这才想起来，在从的可都是离开皇城一年多的人，多数都是要回家团聚的，除了她跟花落雨。 大皇子眼见花天下瞪着自己不放，赶紧说：“我可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办，不能醉。” 心道我这刚刚接手，不知道要处理多少的麻烦事情，哪能喝醉酒。 李夜看了纳兰雨一眼，笑道：“我把大哥留下，陪花姐姐喝个够，他今天可以不用回家。” 纳兰雨听完老脸一红，狠狠地瞪了李夜一眼。 大皇子看着夏梧桐，轻声问道：“妹妹一会跟我回宫吗？” 夏梧桐抬头看了一眼李夜，然后拉着唐秋雨的手说：“我跟师傅去师弟家住吧，沐沐跟耶律姐姐都在，大家一起好说话。” 大皇子一楞，心想自己的妹妹果然是情根深种，离开不国师了。 点点头，拍了拍李夜的肩膀说：“亲卫我带三十人回宫，剩下的都住到你府上去。” 李夜回头看了夏梧桐一眼，微笑着说道：“没问题。” 两人都明白，虽然拿下了皇城，但是不代表就没有隐蔽的危险，无论是大皇子和公主都是不能有危险的。 花天下拎起一瓮酒拍开，高声说道：“喝酒吧，菜都要凉了！” ...... 当夜，花天下终是放过了众人，包括纳兰雨。 出门的时候，李夜让纳兰雨跟着大皇子和夏澜回皇宫，自己带着唐秋雨一帮人，身后跟着十风名黑衣亲卫，浩浩荡荡地往国师府而去。 拍开大门，管家看着一年多没回来的李夜，也是欢喜得不行。 张罗着下人们领着一群人进了府里，李夜带着沐沐等人去花厅里煮茶，管家领着黑衣人去安排歇息的地方。 李夜收拾了生火的红泥小火炉，下人端了一盆炭火进来，看着他问道：“国师大人，要安排做霄夜吗？” 李夜挥挥手，说道：“府里要是有糕点，就捡些来，其他的不要了。” 下人点头离去。 终于回到自己的府里，看着屋里一堆女人，李夜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沐沐问道：“妹妹今天有没有找花姐姐要些桃花酥？” 沐沐回道：“花姐姐说，去年没怎么做，都吃光了，等春天桃花天时，多做些。” 耶律燕没吃过这东西，看着沐沐问道：“郡主，桃花酥好吃吗？” “当然好吃。”沐沐点了点头。 夏梧桐看着她好奇的样子子，忍不住笑道：“等你做了我嫂子，到时候请花姐姐去宫里做给你吃。” 唐秋雨一听笑了起来，说道：“想不到，前些日子还打生打死，转眼间你们就成了一家人。” 耶律燕小脸一红，看着夏梧桐说道：“不要总说我，好不好？” 李夜看着渐渐燃烧的小火炉，拎起水壶呆了上去，转身取了五个杯子放在跟前。 笑意浓浓地说道：“我估计等不到你大婚，我不是回风云城，就要去方寸山，以后你跟花姐姐多走动，没事的时候可以喊她去宫里陪你。” 想着耶律燕一入深宫，再想象往日那般自由地出游，怕是不易，李夜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之前盼着她嫁给大皇子，可真到了节骨眼上，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唐秋雨静静看着他，恍如看着当年在天山上那个少年，很想看透他的内心世界，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你心里不高兴？” “我只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不要恨我。”李夜抬起头，看着耶律燕，轻声呢喃道。 唐秋雨心里一紧，她终于明白了李夜的意思了，那个在天山上面就心思细腻的男孩。 入世之后只是因为皇朝的战事收起了自己的心思，眼下诸事渐定，难免回复到往日的情怀。 回头看了自己的宝贝徒儿，心里地在暗自说道：“不管以后是好是坏，希望你不要恨我。” 耶律燕是草原儿女，哪有李夜这般细腻的心思，眼看李夜纠结的模样，拉着沐沐的小手笑道：“往后的日子还长，我怎么会怪国师呢？” 沐沐听懂了李夜的意思，想着耶律燕做了皇后之后，会不会变得跟自己母亲一样。 起到这里，她也忍不住看她说道：“耶律姐姐，你可要考虑好哦，做了皇后就不能后悔了。” 耶律燕看着两人，温柔地笑了笑：“这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你们没多大关系，无论往后会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的。” 李夜看了一眼夏梧桐，跟耶律燕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害怕，毕竟大皇子心里善良，你若是不会那啥......我请个人教教你。” 说完，又看了夏梧桐一眼。 “你想把耶律姐姐带去我母亲哪里，师弟你啥什么学坏了？”夏梧桐听着他的说话的语气，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李夜眼看被她说破，干脆脖子一梗，笑道：“都是皇后，让你母亲教教有啥不行的，你不愿意，让沐沐陪她去。” 沐沐想着昨天夜里见到皇后的情形，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笑意，看着耶律燕笑道：“别怕，我陪你去见她。” 李夜拎起煮好的茶水给杯子里倒满，自己捧着一杯茶，看着眼见四人，竟然有二个少女跟自己说不清，道不明，不由得有些头大。 不知道皇字学院的小姐姐，收到消息，会不会来皇城找自己算帐。 心道自己的无相法身还没修行成，情债倒是欠下了不少。 沐沐是这一生都甩不掉了，除非她母亲找到了这里，那时候恐怕沐沐不想走，也由不得她，毕竟自己加上先生，可能都打不过人家。 梧桐公主摆明了是赖上了自己，再加上皇主飞升前的拒付。 皇家学院的小姐姐虽然跟自己一再产生误会，可是自己跟她的婚约可是摆在哪里，整个风云城的人都知道此事。 摇摇头，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混蛋，跟二皇子一比，好不了多少。 “师弟，你在想什么，最多我陪耶律姐姐去见母亲好了。”夏梧桐看着李夜低头沉思的样子，还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 李夜听她一说，禁不住笔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几个少女说：“我在想，既然回到了皇城，就该做些好吃的给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 ...... 回到皇城的第一个清晨，李夜依旧起的很早。 昨日跟大皇子商量了一下，刚刚接手，在登基之前不上朝，给大家一个放松的时间，让大家都能歇息几天。 看着花园里纷纷扬扬的飞雪，李夜取出若水剑，走进了风雪之中。 在白玉城他只是找到了一丝感觉，但还不能真正地用铁剑去斩雪，他想在这个冬天将铁剑练得跟竹剑一样，如臂使指。 一道剑光起，风中飞雪落。 如在天山上练剑那般，李夜学起了寺里和尚撞钟的模样，一剑一剑地挥出。 相同的剑法，不同的心境。 在天山上他每挥出一剑，心里都会默数一声，而眼前的他，仿佛手里捏着一根木棍，只是下意识地一次次地挥出、收回。 再挥出。 不多时，站在风雪中的他，就成了一个雪人，全身静立，只是手臂在一次次地挥动，没有一丝真气的涌动，就跟未修行的幼儿一般模样。 不同的是，在天山这上，每次竹剑的挥出，只是一个惯性的轨迹运行。 而眼下的他，挥出收回之间，不经意就蕴藏着三种剑意在空气里涌动。 一种是举重若轻，一种举轻若重，还有一种是若水剑意。 雪凝聚了之后是冰，冰化了之后成水，水汇聚之后成了小溪、江河...... 水利万物而不争，却不怕挡在面前的千重山关，万颗顽石。 若水剑意，便是李夜眼下的心境。 他可以不要皇帝的封赏，放下国师的地位回去山中去修行，但是他却不允许身边的人受到无谓的伤害，哪怕这些伤害的力量强大过他。 哪又如何，任你千山万水，我自飞流向前，任你种种险恶，我自一剑斩去。 早起的唐秋雨披着一张厚厚的围巾来到花厅前，看着花园里身上已是一层厚厚积雪的李夜，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真是一个疯子。” 第四百九十三章 退兵之策 李夜站在风雪中练了一个时辰，唐秋雨靠在花厅的屋檐下看了半个时辰。 看着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剑意，随着李夜手中之剑，一次次在风雪中划出一道道的剑痕，她有一种过招的冲动。 就如那天的天山一般。 只不过，没等他上动手，站在雪地里的李夜已经结束修练，睁开双跟跟她打招呼：“唐朝先生怎么不进屋，站在这屋檐下吹冷风？” 唐秋雨看着他，突然说道：“过两招，怎么样？” 李夜一惊，赶紧收起了若水剑，看着她嘿嘿笑道：“打不过你，过什么过？” “我保证不用力，只是简单跟你过几招！”唐秋雨不甘心。 “那个，我冻坏了，得回屋煮壶热茶......”李夜没等他多说，绕过她的身边，钻进了花厅。 唐朝秋雨看着他背影，气骂道：“我又不是杀手，你怕什么？” 李夜没有回话，心道你比杀手更可怕。 他哪敢跟她动手，无论轻重，他都是挨虐的份。 回到屋里点着红泥小火炉，拎着水壶放了上去，这时管家走过来看着他问道：“国师大人，要把早饭送过来吗？” 李夜点点头，回道：“都拿上来吧，这个点她们也该起床了，护卫的早餐安排好了吗？” “都妥了，国师放心。” “先生走后，有没有留下银两给你，这数月以来，宫中的俸银可有拨付？” “先生临走时留下了不少银两，宫里的银两也没曾少过。”管家仔细地李夜说道。 李夜听完，点点头道：”只要府里不缺银两，我就放心了。” 挥挥手，让管家下去。 唐秋雨看着他，笑道：“看来二皇子虽然撤掉了你的国师，但是户部可没少发你的银子。” 李夜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尚书大人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他不可以违背皇主的意愿吧？” 那意思是，我可是皇主钦定的，不是他二皇子册封的。 正说话时，门口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三个女孩走了进来。 看着洗杯倒茶的李夜，沐沐摸着肚子嚷道：“没有吃的吗，沐沐要饿死了！” “你都快要突破到元婴境了，还会饿肚子？昨天晚上没见你少吃。”李夜哪会理她的鬼叫，继续洗了三个杯子，挨着桌上摆好。 三个少女只好挨着桌边坐下，乖乖等着下人把早饭送上来。 ...... 吃过早饭，唐秋雨看着他问道：“这几天不用上朝，你要不要带着她们三人去城里逛逛，耶律公主可是头一回来皇城哦？” 李夜想了想，说道：“再等一会，回如宫里没有消息，我们再出门。” 唐秋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怕皇帝找你有事？不是有几个老头在给他出主意么？听说皇叔也来了呀？” 李夜挠了挠头，说道：“谁知道呢？就怕我们刚出门，宫里又派人来找我。” 李夜也知道宫里的左相、皇叔夏渊和纳兰焜煊等人在帮大皇子，但是有些事情恐怕大皇子只有找自己才放心。 而陪三个少女逛街这种事情，只有等把宫里的事处理完了，他才放心地去玩。 三个少女眼见李夜不理她们，沐沐便嚷嚷着想往外跑，被李夜一位住，按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转身捡了二碟瓜子、花生放在三个少女跟前。 然后看着沐沐说：“妹妹你一个人可以出去，她们两可不成？我们刚回皇城，这里的情况比白玉城乱多了，万一遇上杀手你怎么办？” 沐沐一楞，神精大条的她把这事给忘了，嘟着小嘴看着二个少女嚷嚷道：“你两的身份精贵，连街哥哥都要替人们耽心。” 这时候轮到夏梧桐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可别忘了，你也是郡主，只是你恶名在外，没人敢惹你而已。” 耶律燕一听，忍不拄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也只有夏梧桐和李夜治得了沐沐，连唐秋雨都拿她没办法。 沐沐怔了怔，看着李夜说道：“我们家还有一个小郡主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跟着先生、母亲她们回到皇城来。” 李夜看了她一眼，笑道：“为什么不来，说不定他们收到皇城的消息就会来。” 沐沐笑道：“好就好，总算有人叫我姐姐了。” ...... “做姐姐是要承担责任的，郡主愿意为妹妹承担么？”正说话着，花厅门口想起了大皇子的声音。 李夜抬头一看走进来的一堆人，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皇上有事可以让人传我进宫，为何跑出来冒险？这城里毕竟还没清理干净。”李夜看了大皇子身后夏云澜一眼，凝声问道。 大皇子笑说道：“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只有我欺负别人的，还会怕城里躲着的那几个杀手？再说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来的。” 夏梧桐上前拉着大皇子的手问道：“哥哥，母亲有没有回宫？要是没回，我们要不要把她接回来？” 大皇子摸着她的手发回道：“母亲的事情不着急，我有事找国师。” 夏梧桐一听打李夜有事，这才回到凳子上坐下，呆呆地看着两人。 纳兰雨跟姜火还有夏云澜三个自己搬个了凳子坐下，大皇子坐在李夜的对面，李夜给几个人都倒上热茶，这才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大皇子。 看着他，虽然今天大皇子穿了便装，但是已经有了君王的气势。 大皇子看着像痴人一样的李夜，沉声说道：“眼前有几件麻烦事，问问国师如何处理？” “怎么讲？”李夜看着大皇子认真的样子，也提起了精神。 大皇子看了纳兰雨跟姜火两人一眼，扭头看着李夜说道：“我们有白玉城不是收到消息北玄域和西玄域的援兵已经出发了吗？现在他们离皇城不远了，估计再过三天就能赶到皇城。” “不能让他们进城！”李夜一听，立即回道。 大皇子愣了一下，接着说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令狐真从北海诸岛借的五万兵马，最迟五天后，也会到达皇城。” “这个更不可能！”李夜一听，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三个少女和唐秋雨看着李夜都愣住了，她们没料到李夜发起火来，竟然是这样吓人。 大皇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都是老二跟右相还是令狐匡玉他们想出来的招，今天右相已经让人送来了辞呈，说身体不好，要告老。” “他们倒是好，屁投一拍走人，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们。”李夜怒火中烧，恨不得领着黑衣亲卫去右相府上拿人。 大皇子摇了摇头，拉着李夜笑下，看着他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想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三个难题，回头再考虑如何惩罚他们。” 他心里也知道，这事肯定不了了之，毕竟当事人可是二皇子。他答应了皇叔不再追究二皇子和丽妃等人的过错，如何能再拿右相开刀。 “皇叔他们对此事如何看，有没有对应的办法？”李夜看着在皇子问道。 “皇叔说过来听听你的意见。”大皇子心道皇叔哪有打仗的经验？ 李夜晚没想到三个老头竟然把踢给我自己，看着大皇子和姜火等人摇摇头。 撇了一下嘴，生气地回道：“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派出两个将军，各领五百将士，分别去堵北玄域和西玄域的增兵。” “然后呢？”大皇子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李夜抬起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告诉他们，冬至早朝，新皇登基大典，让他们的府主备好礼物送来皇城。” 屋里众人一听，顿时安静起来，没有一人敢出声。 这赶了别人回家不说，还得让他们带着礼物来皇城道歉？ 李夜感觉到气氛的怪异，抬头看了一眼纳兰雨和姜火，心想你俩一个是大将军，一个即将是大元帅，在这个当下竟然比一个小猫还要乖？ 过了半晌，大皇子才看着他问道：“这样就行了？” “不这样，还要如何？”李夜看着大皇子，诧异地问道。 大皇子回头看了着纳兰雨和姜火两人，两人呆呆地也不出声。 李夜见着两人的熊样，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吼道：“这两个域的府主，是不是五域皇城的人，要不要听皇帝的圣旨？” 说完指着纳兰雨和姜火说道：“你们让人问问这两个域来的将军，他们没有见到调动兵马的虎符，竟然敢私自调动兵马来皇朝，信不信我带着南疆大军杀过去灭了他们？” 两人一惊，这才回这神来，看着大皇子点点头，齐声说道：“请陛下放心，我们会办好这件事情。” 大皇子这会也明白李夜为何发火的原因，错不在己，擅自调兵本来就是两域府主的过错，自己随时可以向他们问责，又何来惧怕？ 大皇子哈哈大笑道：“连皇叔爷爷跟纳兰爷爷两人都焦头烂额，没想到国师一句话就解决了这个难问题。” 唐秋雨和三个少女，看着李夜的眼神也有些恍然，仿佛在看着一个大元帅在弹指间，就消灭了对方的数万大军。 纳兰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要论计谋，我就服国师。” 李夜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先别得意，眼下只解决了两个最简单的，麻烦的事情还没招呢？” 大皇子一楞，看着他问道：“国师就的是北海诸岛的五万大军？” 李夜点点头，说道：“令狐真本来就恨我们灭了他的五万大军，让他成了光头将军，现在好不容易跟北海诸岛借了五万兵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姜火一听，指着夏云澜说道：“怕什么？我们有夏统领这样的高手，难道还会怕北海诸岛的兵马？”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没有出声。 大皇子拉着他坐下，轻声说道：“这不是单人匹马的对战，这是五马兵马，是我没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敌人。” 唐秋雨点了点头，看着几个男人说：“这确实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处理不好，就会引发战争。” 三个少女齐齐扭头，看着李夜，等着他的回答。 李夜一楞，看着三人说道：“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神仙？” 大皇子也楞了一下，沉思片刻，拉着李夜的手说：“此事，非国师定计不可！” 李夜眼见甩不掉，便指着纳兰雨说：“我替皇上摆平这件事，以后让这家伙来做国师，好不好？” 纳兰雨一楞，拼命也摇摇头。 大皇子一楞，气得拍着桌子骂道：“你想得美！” “实在不行，让皇叔，不是，让你皇爷爷来做也行。你就让我过几天省心的日子成不？”李夜看着他，苦着脸说道。 第四百九十四章 又见小青 唐秋雨跟三个少女，纳兰雨和姜火等人忍住笑，盯着李夜，看着如何回答。 大皇子叹了一口气，轻言细语地说道：“你先摆平这件麻烦事，最多我答应你登基大典不用你操劳，这样总算扯平了吧？ 李夜心道，说来说去都是在替你办事，替那几个家伙收拾烂摊子。 “你对我大哥好一些就行了，这事还得他去操办。”李夜看着纳兰雨，心道大哥我就再帮你一把，最后会是什么样子，你就听天由命吧。 大皇子一惊，扭头看着纳兰雨问道：“这事只要纳兰将军就能摆平？”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回道：“具体如何进行，等我再想想，一会大哥跟您回宫，先给他支取一万金币备用吧。” “只要一万金币就够了？”大皇子不可思议地看了夜，心想这事也太简单了吧？ 北海诸岛可是兵强马壮，数十年没有在五域出现过，连夏渊和纳兰焜煊也为此事犯愁，没想到李夜只问他要了一万金币。 唐秋雨也认为李夜太儿戏了，这些能如此轻花地解决吗？ 只有纳兰雨和沐沐对李夜充满信心，两人一直就没怀疑过他的能力。 看着大皇子耽心的样子，李夜摇摇头说道：“你也别把这事想得简单，得做两手准备。” 大皇子往前凑过来，看着他问道：“如何？”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这此，还得再麻烦姜师带上五万将士，备齐我们的轻重装备，万第一条办法行不通，便跟他们打一仗！” 大皇子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总比把他们放进皇城再动手的好。” “我也没办法，现在谁也不会知道最后的结果，我们只能做两手准备了。”李夜给大皇子倒上热茶，叹了一口气。 “趁着大统领在这里，皇上还没登基，城里百姓也不认识你......”挥挥手，李夜竟然让大皇子带着唐秋雨跟三个少女去逛街。 唐秋雨回头盯着他，认真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赶紧珍惜这最后几天的好时光吧，等皇上登基后，向天下宣告之后，哪里还有你出来逛街的道理？” 没等大皇子说话，他接着指着夏梧桐和耶律燕说：“你两想买什么，也今天一并买了，过些日子可没这么悠闲了。” 唐秋雨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夏梧桐和耶律燕说：“我陪你们去！” 沐沐一听不干了，拉着大皇子的手，嚷道：“我也要去！” 大皇子看了夏云澜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跟三个少女说道：“一起去，看上什么，我来买。” 难得陪着三个公主一个唐先生逛街，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逛过皇城了。 李夜看着纳兰雨和姜火，挥挥手道：“你们也去，让我一个人呆在府里静一静，想想如何应对，大哥明天来府里找我，我再告诉你办法。” 不到片刻，热闹的国师府只剩下李夜一个独守茶厅，看着桌上的残茶发呆。 这还是一年多来，他最安静的一天。 管家上来，收拾收桌上的茶杯，看着他问道：“要不要给他们准备午饭？” 摇摇头，李夜回道：“不用，我中午也不吃，让人把护卫们的饭做好就行。” 管家往火盆里添了木炭，取了一条兽皮毯子搁在李夜的椅子上，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管家离开的背影，李夜晚突然想起了风云城的阿贵，哪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少年，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把红袖楼的小红娶回家。 在花厅里拉过一张躺椅，挨着火盆边放下，拉过管家拿来的毯子垫了一半在椅子上，慢慢地靠在上面，手一翻，拉过剩下的一半盖在了身上。 闭上了双睛，静听风雪漫天。 ...... 自打去年从皇城去了南疆，就很少休息梦的他，今天因为闲适下来，居然又做起了梦，梦见他回到天山，回到了风云城。 梦见了那一年的冬天，也是一个清晨，早起在他，在天山上的木屋里，吓醒了睡梦中的小青。 梦见了那一年的秋天，带着沐沐跟妹妹小雪，在风云城里走街串巷，到处找小吃零食。 甚至梦见了凤凰山上的小姐姐，睁着一双幽怨的眼睛，盯着他问：“师弟，你居然不愿意理我了？” “没有，我没有！”浅睡中的李夜大叫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却只见眼前安静地坐着一个少女，比沐沐大一些。 红齿白唇，一身绿裙。 半梦半醒的李夜一激动，轻轻地叫了一声：“好久不见，小青！” 正在发呆的小青见到李夜从梦中醒来，看着他微笑道：“想不到你还认得我，我都长大了。” “怎么可能忘记？小白呢？”见到小青，李夜第一件事便是小白去哪了。 “沐沐呢？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怎么不见她？”小青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她么？去跟很多朋友逛街去了，要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李夜看着她，轻轻说道。 掀开毯子，站起来往火盆里添了炭，坐在桌前重新点着了红泥火炉里的炭火，李夜看着她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小青摇摇头，取出一个大大的包袱放在桌上，然后才回到：“小白没跟我一起回来，他最近正在突破当中，夫人不让他来。” “突破？”李夜一楞，一边打来小青带来的包袱一边问：“他突破什么境界？” 小青从包袱里拿出一盒杏花粒，打开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分神嘛。”感觉到味道不错，她捡起一块递给李夜，继续说道：“我先去了风云城找你，这是你母亲让我带给你的。” “他才多大？......我母亲、妹妹，先生他们都好吗？”李夜看着她，还是感觉有些恍忽。毕竟一转眼快六年了。 “风云城的人都好，新军府的那个小男孩还成天问你啥时候回去，酒楼的生意也不错！”小青看着他叨叨了一通。 李夜点点头，看着她笑道：“那就好，想不到小白那家伙比我还厉害了。” “那是自然的，你也不看看是谁在教他。”小青得意地回道。 “沐沐可想你了，一会回来肯定会高兴坏了。”李夜想起沐沐的模样，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听夫人说，你跟沐沐在南疆打仗，我去了哪才知道你们回皇城了。”小青埋怨起来。 “晚上给你做顿好吃的，明天让沐沐陪你去逛街，这里的东西比风云城多。”李夜心情大好，一边煮茶洗杯，一边笑着回道。 ...... 正好李夜预料的那般，大皇子跟几个女孩没逛多久，就把她们送到国师府，连门都没进就带着纳兰雨等人回宫了。 还没登基的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几个老头还在宫里等着他的消息。 沐沐还没进茶厅，就闻到了小青的气息，大吼一声跑了进来，紧紧地抱着她不放手，如同抱住了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一般。小青比沐沐大了几岁，长得也比沐沐稍高一些，抱着她轻轻地哄着。 夏梧桐呆呆地看着小青，好象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的风云城。 耶律燕不认识小青，只是呆呆地看着，心道这国师大人真厉害，才一会不见，又跑出来一个小女孩。 待得哄好了沐沐，小青才扭过看头来看着有眼眼熟的夏梧桐。 沐沐咧着嘴一笑，指着她说道：“这就是当年在风云城的那个梧桐姐姐啊！” 夏梧桐终于想了起来，上前拉着她的小手说道：“想不到几年没见，小青妹妹越来越漂亮了。” 说完拉过耶律燕，给小青介绍道：“这是南疆草原的公主，耶律燕姐姐。” 唐秋雨也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看着李夜笑道：“这下府里可热闹了，要是过些日子先生能带着你父母回来，那就更热闹了。” 摇摇头，李夜心道我才安静地睡了一觉，眼见又是闲不下来的节奏。 看着沐沐说道：“妹妹，你去路管家说一声，晚上做些好吃的，我去书房呆一会。” 沐沐看着他问道：“还没想出来么？” 李夜摇摇头：“那有那么快，我又不是神仙。” 沐沐嘟着嘴笑道：“那快去我陪小青说说话。” 李夜跟唐秋雨拱了拱手，转身往书房走去，正事没还办，倒是先睡了一觉。 ...... 李夜呆在先生的书房呆了一下午，把书架上的书翻了一个遍，最后还是捧着兵书发呆，心道这时要是先生在这里，该多好。 自己不不用苦苦冥思如何对付北海的五万大军了。 更战肯定不行，在彼此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肯定是伤亡惨重的结局。 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他不敢去赌。 直到把管家送来的两杯残茶看尽，也没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直到酉时，府里掌上了灯，沐沐让小青来喊他吃晚饭，他才想起来已经在书房里呆坐半日的时光。 唐秋雨看着一脸凝重的李夜，轻声问道：“还没想到主意么？”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也许晚上睡一觉，早上醒来就有了。” 沐沐也不想看到李夜难受的样子，拉着小青的手说：“哥哥别急，到时候让小青去帮纳兰大哥，她跑得快，别人追不上。” 李夜一楞，抬头看着小青那天真可爱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也是，我们家的小青可是最厉害的。” 小青深深地看着李夜，认真地问道：“怎么又要打仗么？” 沐沐看着她，想说又没说出口，因为她也不知道情况。 李夜轻声解释道：“也是也不是，只是防患于未然，有准备总比没准备的好。” 小青看着他点点头，笑道：“有事就说，正好我手痒得很。” 夏梧桐和耶律燕听完一呆，心道又来了一个小魔女。 “先吃饭，难得小青回来，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喝一点酒。”李夜看着面前围坐的五个女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心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 第四百九十五章 纳兰雨退敌 上 第二天清晨，风雪依旧。 李夜还在花园里练剑的时候，纳兰雨中姜火两人就来到了国师府。 看着花园里练剑的李夜，纳兰雨没有惊动他，而是带着姜火在管家的招呼下在花厅里生火、煮茶，等着李夜练完剑。 姜火坐在纳兰雨的对面，问道：”国师大人这是练什么剑法，浑没有一丝真气浮动？” 纳兰雨笑道：“我哪知道，这是他从天山就练起了，我也是听沐沐说的。” 姜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看不懂！” “看得懂，你就是国师了！”纳兰雨笑道。 “去堵北域和西域的人已经出发了吗？”纳兰雨看着他继续问道。 “一早就动身了，应该今天就能遇上吧？”姜火回道。 “可惜我两人看不到皇上登基大典了，回来得让国师和皇上请我们喝酒。”纳兰雨想着要去面对北海的五万大军，没底气也叹了一口气。 练完剑的李夜走进花厅，看着坐在桌边煮茶的两人，笑道：“来得正好，我们合计一下。” “有办法了？”纳兰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李夜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大哥，你能不能稳重一些，我还指望着你以后接任国师一职呢？” 纳兰雨盯着他，拼命地摇摇头：“你想都不要想！” “那么，我们来说正事吧......”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夜跟纳兰雨和姜火把要面对的情况仔细地推演了一番，正到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停了下来。 ”我会让小青去帮你，今天准备一天，明天就动身吧，我估计你们得在路上过夜，带好防寒的物品。” 思前顾后，李夜还是决定让小青跟着一起去，只要小青化身青鸟，就能随时跟姜火传递消息。 纳兰雨和姜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夜的决定。 要送两人出到国师前门前时，李夜再次叫住了纳兰雨，跟他轻声说道：“你明天早上过来接小青，如果没有打起来，就不要把她的身份说出来，切记！” 纳兰雨一楞，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了。” 挥挥手，李夜转身往府里走去。 “那个，你不去皇宫里走走？”看着就要走进大门的李夜，纳兰雨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院长和左相，还有你们在，我去凑什么热闹？”李夜心道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那些事情我才不愿操心。 纳兰雨还想再说些什么，管家跟下人已经关上了大门。 姜火吃惊地看着纳兰雨说：“国师这是真的不想管事了？” 纳兰雨点点头，苦笑道：“他本来就不想管，去南疆就给皇主逼得没办法，还是我去方寸山接他回来的。” 冒着风雪，两个转身离去。 ...... “纳兰大哥，你是怎么认识李夜那家伙的？”骑在马上，小青跟着纳兰雨和姜火带着五万大军，在风雪里已经走了两天，已经进入了北玄域。 “在从东玄域回中域的路上。”想着第一次遇到李夜的情景，纳兰雨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居然会跟那家伙遇上。”小青想着第一次遇上李夜的情景，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报告将军，前面十里，发现北海大军！”正聊着，前面探路的暗哨传来了消息。 “只有十里地，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姜火看着纳兰雨说道。 “麻烦姜帅带着大军后眼一里路，我往前一走一里，有战况小青会回来通知你。”纳兰雨看着姜火说道。 “你们小心一些！”姜火看了一眼十几个打扮成农家人的黑衣亲卫，这也是大皇子和李夜派来保护小青和纳兰雨。 “大家都打起精神，如果今办完了事，我们还能赶回去参加皇上的登基大典。” 姜火指挥五万大军往后撤离，纳兰雨跟小青还有十几名亲卫继续往前...... “真搞不明白，那家伙怎么想到这这方法退敌和战斗，纳兰大哥不觉得是一种浪费么？”骑在马上的小青看着纳兰雨问道。 “国师说过，这个办法能行。”对于李夜的办法，其实纳兰雨也没谱。 ...... 正说话间。 北海大军的的前哨带着数十人拦在二人的前面，看着一帮人问道：“尔等自哪里来，竟然敢阻拦官道？” 这时的小青早已经化身青鸟躲在数十亲卫的身后。 纳兰雨上前，拦住北海的前哨，高声叫道：“五域皇朝使臣在此，请求面见主帅！” 北海前哨士兵一听是皇朝使臣，也不敢大意，当下领着纳兰雨往后奔去。 未出半里路，迎面遇上北海大军，前哨士兵报入中军。 领队的将军是北海神迹岛的罗成，跟龙岛的端木飞龙，身边跟着二皇子派出的使臣令狐真。 令狐真大吃一惊，心想，不好！皇上怎么会再派使臣，而且远远相迎？ 罗成没有理会他，而看着士兵说：“先看看他是何来意把，让使臣前来。” 哨兵领着身穿盔甲的纳兰雨上面，看着面前的三人，镇定自若地辑了一礼。 然后清清嗓音说：“我叫纳兰雨，我们皇上知道北海大军将要到来，特派我送上一份微薄的礼物，慰劳北海大军，表示我们一点心意。”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一百头肥牛，八百只把羊。 令狐真一楞，上前说道：“纳兰将军，你说的皇上是哪位？” 纳兰雨撇了他一眼，大声说道：“五域皇朝陛下定于二天后在万象皇城登基，已经诏告天下，贵军天兵神速，我家君王匆忙之间，忙于准备登基大典事宜，眼看贵军将至，只得派我前来劳慰诸位。” “皇上登基，皇上不是已经登基了吗？”令狐真看着他大声吼叫道。 纳兰雨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罗成和端木飞龙两人说道：“天寒地冻，大军难免腹中饥饿，我带来这些上好牛羊，正好给大家驱寒。” “稍后我们大军也会前来欢迎诸位，到了皇朝欢迎两位将军参加大皇子的登基大宴。” 纳兰雨故意把大皇子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大皇子登基？那二皇子呢？”令狐真继续问道。 “二皇子？据皇叔夏院长说，皇上登基大典上会册封二皇子为亲王。”难道令狐将军不知道吗？ 罗成和端木飞龙，见纳兰雨器宇轩昂，听他这么一说，有些蒙了，本来是借兵来跟大皇子打仗，不料人家竟然早已得知，而且还做了皇上。 连跟他们借兵的二皇子也成了亲王，五域皇朝摆明是好了迎战准备，前面有埋伏也说不定。 两人对望一眼，决不能继续往进。 令狐真是认识皇主的亲卫的，抬眼看着十几位化身成赶牛人的亲卫，如何不知道皇城已经变了天，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看着两位将军，喃喃地说道：“这就变天了？才多久的功夫？” 罗成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声说道：“你们的皇上变成了亲王，这仗如何打下去？” 端木飞龙仔细观察了李夜身后的牛羊和赶羊人，轻声跟罗成说道：“都是高手。” “我知道！”罗成摇摇头，苦笑起来。“好好的事，竟然变成这样？” “还请两位将军收下这些牛羊，末将负责请二位将军去皇城观礼，我朝大元帅随后会率大军前来相迎！”纳兰雨辑手，再次说道。 “报！”他的话未说完，前哨再报：“报告将军，前面数里，发现皇朝数万大军，正缓缓向我军推进！” 令狐真一听，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叛逆啊？”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皇上得知北海大军一路辛苦，派出末将前来相迎，哪里叛逆了？” 罗成跟端木飞龙低语一番，扭头看着纳兰雨说道：“既然你们新皇登基了，我们就不用再去万象城了，牛羊我们收下，劳烦将军此行了，请代我向皇帝陛下表示谢意。” 转过身，罗成对端木飞龙说道：“我去皇字学院看一下小弟修行的如何，你带着大军回去吧，这里的情况如实跟我们的父亲说，不用隐瞒！” 纳兰雨一听，一颗心差点跳出了胸口，赶紧拱手道：“欢迎大将军光临皇字学院，不知道大将军如何称呼？” 罗成看着他无奈地笑道：“我叫罗成，北海神迹岛人，我弟弟罗无敌在皇字家院修行，这回过来得去看看他，这小子好几年没回家了。” “这位是端木将军，他是龙岛的将军，有机会请纳兰将军来北海玩玩？”罗成笑道。 既然打不成仗了，先笼络一下对方的将军，也是一件美事。 “末将一定会去拜访问。”纳兰雨再跟二人辑了一个礼。 “令狐将军，你要跟我一起回皇朝吗？”纳兰雨抬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令狐真。 “我喜欢上了北海的龙岛，想在这里多玩一会，麻烦你回去告诉我叔叔，说我暂时不回五域皇城了。”打死他，也不敢这个时候回去。 “既然如此，那有请罗将军与我们同行，前面五十里就是分岔道，你可以从哪里前往皇家学院。”纳兰雨忍住心里的激动，缓缓说道。 “我带十人就够了，大军都随兄弟回去，这些牛羊全都收下。”罗成心道怎么也得捞些好处才是。 “罗将军放心，皇上一定会备上重礼派人送到皇家学院。”纳兰雨心道，只要你们退军，其他的我再回去跟他们要。 “谢谢了，又给纳兰将军添麻烦了。”罗成转身跟副将吩嘱一通，只是瞬间就有十名亲兵排成一排，等候在路边。 十几位亲卫赶着大群的牛羊往前，交给北海大军的士兵接收。 “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往回多赶些路，傍晚才扎营，有了这些牛羊，大军今天晚上可以痛饮一杯！”跟纳兰雨一般年纪的端木飞龙下了命令。 刹那间，北海大军后军变前军，往回开动。 一帮将士赶着牛羊，慢慢地跟在大军的后面 “纳兰将军，记得来飞龙岛，我请我喝酒！”挥挥手，端木飞策马离去。 “端木将军放心，你的那份礼物我让罗将军给你捎回！”纳兰雨最后还不忘拉笼一把。 令狐真看着纳兰雨摇摇头，只说了三个字：“算你狠！” 马鞭一扬，踏马狂奔。 “他的自尊被你伤害了。”罗成看着纳兰雨笑了起来。 他虽然带着五万大军，但是要跟整个皇城为敌，他还没那个把握，即便终有一天两军对垒，但也决不是眼下这个时候。 能不打仗，还能捞着好处，顺便看一下弟弟，想来也不错。 天寒地冻，鬼才愿意打仗拼命。 第四百九十六章 纳兰雨退敌 下 “我也没以办法，令狐将军前些日子吃了败仗，还记恨着我......”纳兰雨简单将皇朝的巨变跟罗成说了一遍。 “居然一夜之间就换了皇帝，你们的国师真狠，我想见见他。”罗成大吃一惊，心道撤军果然是英明的决定。 “你想见他就得来皇城，春天后估计他就要去山上修行了！”没隐瞒罗成，纳兰雨把李夜的事也告诉他，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嗯，如此年轻的国师，我见完弟弟，就去皇城找你喝酒。”罗成一听，更想去见见这年轻的国师。 “你来皇城，我陪你大醉一场！”不打仗，说起喝酒，那是纳兰雨的强项 “一言为定。”罗成伸手跟纳兰雨对了一掌。 两人哈哈大笑，远远看着姜火带着五万大军在前方等候着他们。 ...... 纳兰雨跟姜火介绍了罗成的身份，三人约定改日在皇城相聚。 纳兰雨看着他说道：“前面往西顺着官道，傍晚前就能到驿站，你们只要说是皇上的客人，或者报我的名号，他们就会热情招待你们。” 罗成一听，自是大喜，这个天气有驿站休息才是正事。 纳兰看着他继续说道：“明天早上出发，中午就能赶到皇字学院，同样你只要说是皇上的客人，学院自的人会招待好。” “如此一来，真的给纳兰将军添麻烦了！”一路上有人招待，免去风寒，这是他感谢纳兰雨的原因。 前行不远，终到岔道口，纳兰雨再跟罗成辑手道：“我们皇城再会！” “皇城再会！”罗成跟他辑手，领着十名亲兵飞奔而去。 眼前一行人远远地离开，纳兰雨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狠狠地说道：“没想到，国师这计策真的有用！” 这时候，变身过来的小青也骑着战马赶上来，看着两人笑道：“那家伙，就是一个妖怪。” “对，就是妖怪！”纳兰雨笑道。 姜火拍了一下纳兰雨的肩膀，说道：“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纳兰雨回头看着他，半晌才笑骂道：“你这话可说错了，是我们！” 小青回着看着两人，笑道：“没有了牛羊，咱们快点赶回去看热闹。” 纳兰雨一听，大吼道：“赶紧回去，这登基大典我还没参加过呢！” “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害怕？”姜火看着纳兰雨，笑道。 “这不是废话么？当时真应该跟你换个角色，让你去跟北海的虎狼大军对峙。”纳兰雨白了他一眼。 三人的座骑渐渐地奔跑了起来。 感觉离中域越来越近了。 ...... 站在国师府的风雪里，李夜收回若水剑，轻轻吹落掉在上面的雪花，遥望东玄域的方向，沉默不语。 大皇子的登基大典已经过去了三天，眼见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但是自己的剑法却总没有什么进展。 春天来的时候，要不要回去？ 这件事情他已经想了许多天，到底是先去玄开观见清虚道长，还是先回风云城见自己的爹娘，对他这样修行成痴的人来说，是一个问题。 父母和妹妹有先生陪着，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方寸山上的清虚道长在五域生活得太久，说不准哪一日便会离开这里。 而他跟自己的说的阵法和炼药，都是知道苦苦想学习的知识，这些知识便是连先生也不会。 摇摇头，抖落一身的雪花，往花厅里走去。 夏梧桐坐在桌边煮茶。 看着李夜走进来，夏梧桐给他洗了一个杯子，倒上茶，静静地看着他。 李夜一楞，看着她问道：“有什么事？” 夏梧桐抬想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如果你春天要去方寸山，我跟你一起去。” 听到这话，李夜塄住了。 远离中域，荒凉少人的方寸山，心想你又不是没有去过。我去哪里只是为了修行，先生不在，人去哪里做什么？ “先生不在，你去哪里除了吃苦，还有什么？再说唐先生也会去么？”看着眼前的少女，他越来越感到头大。 夏梧桐一怔，她还真没想过这事，毕竟从开始修行起，她便没跟唐秋雨分开过，很多时候，她对唐秋雨的依恋多过了自己的母亲。 “耶律公主，沐沐和小青他们呢？”李夜练完剑没见着三人，以为她们还在贪睡。 夏梧桐看了他一眼，说道：“一大早，纳兰大哥接三人去宫里玩了。” “都去了宫里？你怎么没去？”李夜想不明白，既然三个女孩都去了，你留下来又是为何？ “你陪我见见母亲吧，我听沐沐说你答应过她的。”许久不见姜若雨，夏梧桐有些想念她了。 李夜一听，不由得怔住了，想过皇陵边上的那个小屋里的敬德皇后，入城的前夜自己确实答应过她，要带公主过去的。 “要不要叫上唐先生？”李夜心想左右无事，去便去吧。 “师傅也去皇宫了。”睫毛微眨，夏梧桐看着他轻声说道：“就我们二人去，不用叫护卫了，天寒地冻的，他们去了也没地方呆。” 李夜点点头，走出门外喊管家过来套上马车。 夏梧桐问道：“不骑马？” “既不打仗，又不赶时间，骑马干嘛，这么天寒地冻的，还是坐在车里好，你可是公主，要对自己好一些。” 李夜看着他，温柔地说道。 两人走出门外，上了马车，李夜才回头看着她问道：“你准备了东西没，总不成空着手去吧？” 夏梧桐看着他点点头，笑道：“那天跟哥哥逛街的时候就买了。” 李夜点点头，轻轻地拉上车帘。 马车缓缓地离开了国师府，往城外的皇陵驰去。 “师弟，我说的要去玄天观。” “那个，等春天再说。” ...... 已时，马车停在了慈云庵堂山门外，夏梧桐从车里取出一把油纸伞，轻轻地撑开，然后看了李夜一眼。 李夜一呆，随后接了过来。 李夜跟夏梧桐两人拾步往前，山谷的雪地里留下两串脚印。 躲在伞下的梧桐公主，心里止不住地欢喜。 毕竟这可是两人头一回单独出行。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唐秋雨竟然跟着三个少女去了皇宫，留下自己的徒弟一人在国师府，陪着李夜。 李夜伸手推开虚掩着的佛堂大门，只见里面早已生起一盆炭火，给人温暖的感觉。 姜若雨安静地坐着桌前，桌上红泥小火炉里炭火正旺，壶里呜呜沸水在叫唤。 拎起茶壶，姜惹雨倒了三杯热茶，看着夏梧桐和李夜说：“这么大的风雪，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李夜上前辑手见礼。 夏梧桐上前拉着她的手撒娇道：“想来就来了，哪有什么理由？” 说完取出一大堆点心放在桌上，看着她笑道：“这些都是母亲喜欢吃了，我那天跟哥哥去逛街一起买的。” 姜若雨轻轻地扶摸着她的一头黑发，微笑道：“你哥哥怎么样？做了皇帝也不来看看我。” 夏梧桐看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回道：“母亲说话怎么跟哥哥一样，他说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时刻，母亲也不愿意去看一眼。” “我既已出家，就不应该再去管世俗家的那些事。”姜若雨将茶水递到她手里，又打开一盒糕点，放在两人的面前。 “国师以后有什么打算？”姜若雨没有再跟夏梧桐聊天，而是看着李夜静静地问道。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她说道：“如果先生不回皇城，我想再去方寸后修行两年，然后回风云城生活。” 经历了南疆的战乱和皇城里的一番争夺，虽然还未成年，却已经厌倦了这里的生活。 夏梧桐没想到李夜竟然有离开皇城回风云城生活的心思，心里禁不住有些慌乱，心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姜若雨看着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捡了一块糕点递给她。 看着李夜说道：“想不到在你这样的年纪，竟然生出了离世的心思，不过你既然没有出家的心思，又不想踏进皇城这滩污水，回到风云城倒是一个好去处。” 夏梧桐没听明白，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姜若雨淡淡地笑道：“因为世间太脏，而国师眼前还没有立地成佛的决心。” 姜若雨的这句话，给呆坐的李夜一记惊雷，震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也不想你立地成佛，毕竟那样会太苦，会失去人生的很多乐趣。”看着一脸迷茫的李夜，姜若雨转身拿了一枝香点着，轻轻地插在佛台的香炉里。 李夜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我不想入地狱。” 夏梧桐一头雾水，看着两人揉了揉眉心，嚷嚷道：“你们能不能把话说得具体、清楚一些？” 姜若雨蹙眉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公主的小手说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心里暗自寻思，要不要将佛法的道理选一些说给她听。 她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一天变得跟自己一样。 夏梧桐摇摇头，看着两人笑道：“太深奥了，改天我再问师弟。” 李夜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你跟沐沐没必要懂太多的佛法，只要认真修行破境，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好。” 听李夜说到这里，姜若雨很满意，心想不愧是自己男人挑选的女婿，处处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看着夏梧桐笔道：“国师说的有道理，你往后跟沐沐郡主好好相处，两人一起修行、生活有个伙伴多好啊。” “哪我师傅呢？”夏梧桐想起了唐秋雨。 “你师傅她啊？她现在估计也是分神三重到四重了，你还元婴都没入，估计她等不了你多少年，就要去你父皇去的哪个地方。” “母亲也要去哪里吗？”夏梧桐已经失去了父亲，她可不想母亲也跟着离开。 姜若雨无了笑了笑，看着她说：“我争取多陪你些日子。” 李夜看着面前的两人，沉思了许久，最后咬咬牙说道：“等先生来了，我接前辈去我哪小住些几天。” “这又是为何？”姜若雨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皇主离开的时候是先生陪着他，对于那个世界先生很清楚，前辈去我府上可以跟他好好交流，说不准去到哪里就能见到皇主。” 李夜心道再怎么说，先生也是陪过白素素和皇主两人渡劫，不差多一个皇主的皇后吧？ 最多，到时候自己也跟着一起去。 姜若雨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止不住地欢喜。 夏梧桐也没想到李夜会邀请自己的母亲，心里暗自欢喜。 李夜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心道：你可得保佑她啊！ 第四百九十七章 团聚时刻 大皇子登基的第十天，北海神迹岛的罗成带着手下来到皇城，一番打听在皇宫外见到了正急匆匆往外赶的纳兰雨。 纳兰雨一见以是罗成，拉着他就说：“先给你们安排好住的地方，晚上请你喝酒。” 说完领着罗成一行人往花满楼而去。 “吃住都在哪，我来安排。晚上好好喝一顿时，明天再去见皇上。”纳兰雨心道这仗没打起来，朋友还是要交的。 罗成也是一个豪爽之人，刚刚去皇家学院见了弟弟罗无敌，心情也是大好。 一行人来到花满楼时，申时将尽，楼里已经掌灯。 罗成敌已经将手下安排在皇城的驿站，只带了两个亲兵跟来，连军马也一并寄放在驿站之中。 纳兰雨拉着罗成往里走，看着在楼道里溜达的花落雨说：“你姐呢？找个人去国师府，把我兄弟叫来，就说是北海神迹岛的客人来了。” 没料到花落雨却看着他笑道：“国师跟姜帅二人正好就要楼上，你可是来得巧了。” “公主和郡主她们不在吗？”纳兰雨问道。 “不在，国师没带她们，说是跟姜帅谈事。”花落雨往二楼指了一下：“上去靠左边，第一间雅阁。 纳兰雨拉着罗成的上往上走，回头看着她说道：”捡些点心过来。 推开雅阁的大门，李夜跟姜火两人正坐在里面聊天，看着风风火炎的纳兰雨，李夜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大哥你都快升大将了，还这么急性子。” 纳兰雨一楞，一把拉着罗成上前，跟李夜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北海神迹岛的大将军罗成，刚从皇字学院过来。” “见过国师大人。”罗成快步上前，跟李夜拱手见礼。 李夜拱手回礼，指着姜火说：“姜帅你们都认识，他现在可是我皇朝的兵马大元帅了，罗大将军以后可要跟他多亲近。” 罗成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么快姜火就成了皇朝的大元帅。“恭喜姜帅，想不到几日未见你就封帅了。” 姜火微微一笑应道：“北海物产丰富，神迹岛也是千古神地，罗将军能生活在神仙一样的地方，真让人羡慕。” 纳兰雨招呼几个围桌而坐，自有侍女上来点菜上酒。 李夜看着这个跟纳兰雨一般年青的北海大将军，年方二十岁左右，身上已经褪下盔甲换上了一件紫色的袍子，腰间佩着一把最普通的剑，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遥远的北海神迹岛，再一次闯入了李夜的心里。 上一回还是好几年前的那一声天骄赛，李夜在擂台下救下了夏梧桐，才认识了罗无敌，还差点杀了他，没想到多年以后再遇上的竟然是他的哥哥。 人与人之间缘分，真是无处不在。 李夜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北海神迹岛的大将军，成罗也没想到会突然之间见到那个传说中年轻得不象话的国师大人。 雅阁里一时出奇地安静。 还是纳兰雨打破了僵局，看着罗成说道：“国师大人不善饮，我跟姜帅陪你好好喝一杯，喝完了我再送你回客栈歇息，实在不行我就跟你睡了这楼子里。” 罗成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想不到今日得见国师，实在是一大幸事。” 李夜浅笑道：“自从上回纳兰大哥回来说，在路上遇见罗将军一见如故，我便想着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 没有意料中的剑拔驽张，双方都是声笑语，让人有一种宾客相欢的感觉。 正在寒喧之时，花天下领着花落雨走了进来，后来跟着上菜的侍女。 李夜给成罗介绍了花天下和花落雨的身份，然后笑道：“她不久之后可就是我的大嫂了，两人熬了不知多少年，终于熬出头了。” 花天下一听，禁不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罗成一听，双手抱拳，看着纳兰雨笑道：“恭喜纳兰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 花落雨拍开了一瓮新酒给众人倒上，李夜举行酒杯接着喝罗成等人喝了三杯，然后笑道：“本人不善饮，还望罗将军多多包涵。” 罗成见李夜如此豪爽，心里也起了结交之心，正欲说话。 不料李夜接着说道：“我近些日子都在府里休养，没有上朝，明天让纳兰将军和姜帅陪你去见皇上，想必皇上也会十会高兴。” 罗成一听，笑道：“有纳兰将军和姜帅相陪就足够了，不敢打扰国师大人的修行。” 酒过三巡，菜上了数道，看着众人聊得开心，花天下这才附在李夜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李夜一听，激动地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花天下捂着嘴笑道：“刚刚，马车在停在楼下。” 李夜沉思了片刻，跟罗成等人抱拳道：“罗将军，实在报歉，家中有急事我得赶回看看，改天我再来这请你喝酒，再让大哥作陪。” 纳兰雨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忍不住问问道：”出了啥事，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跟姜火说道：“家中之事，跟你无关，好好在此陪罗将军喝几杯。” 罗成眼见李夜有急事要走，心里虽然感遗憾，但也知道事发突然，不好强留。 “国师且放心，我们改天再喝个痛快！”跑李夜抱拳，罗成起身直送。 李夜一把拉着他坐下，自己跟花天下往外走去。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国师大人很少如此，估计是家中来了贵客，不得不回吧。” 罗成点点头，笑道：“能让国师视为贵客的，恐怕除了他的父母，便只有他的师傅了吧？” 皇上在宫中，就算要见他，也只会派人宣诏，罗成想想唯有这两种人，才会让李夜如此着急赶回。 纳兰雨拍了一下脑袋，看着花落雨问道：“你知道吗？” 没料到花落雨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哪知道。” ...... 话说李夜怀着激动的心情，坐在马车上一路狂奔，没过多久就回到府中。 跳下马车的他，顾不着喝了三杯酒，摇摇晃晃地冲向府里。 踏着一地的积雪，边跑边喊道：“我回来了！” 花厅里热火朝天正煮着火锅，听到花园里响突然响起的一声喊叫，李小雪“呼！”地一声站起来，冲到门边，一头扑进了李夜的怀里。 抱着妹妹的瞬间，李夜的眼泪“唰”地一声，止不住地往下流。 嘴里喃喃说道：“今年，我们终于团圆了！” 叶知秋看着李夜的模样，眼泪也是忍不住的往下流，一行人辛苦了半月，为的就是这一刻。 李小雪拉着他挨着叶知秋坐下，然后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哥哥你怎么一身酒气，讨厌死了。” 坐在边上的李红袖也伸头过来嗅了一下，笑骂道：“小屁孩，居然跟人学会了喝酒，你是不是要陪师娘再喝二杯？” 李夜看着一脸好奇的李红袖，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她，只好扭头看着先生傻笑。 先生看着脸上红通通的李夜，微笑着问道：“不是说跟姜元帅说事吗？怎么喝上酒了？” 李夜看着一屋子人，围着二张桌子，二个火锅的人，笑道：“北海神迹岛的罗成将军来了皇城，纳兰大哥带他去花满搂吃饭，正好我也在，这哪能躲掉？” 先生点点头，问道：“就是那带着五万大军来皇城的北海大将军？” “就是他啊，当时我让纳兰大哥跟小青去处理的，我也没想着先生你们居然会在年前回到皇城......就喝了三杯。” 说完，又看了李红袖一眼，意思是我快醉了，不能继续。 李红袖听他这么一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想不到你现在也是皇城里的大人物，可以接待北海来的大将军了。” 叶知秋给李夜盛了一碗饭，看着他说道：“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先生举起酒杯，跟唐秋雨和夫子说道：“来来，为我们团聚喝一杯。” 转眼又是分别近一的，连李小雪都快有沐沐高了。 沐沐拉了李小雪坐下，低声问道：“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男孩呢。怎么没见他跟来？” 李小雪摇摇头，指着叶知秋和李红袖两人说：“这事得问师娘和母亲。” 李夜正在为开春后是去方寸山还是回风云城为难，没想到先生居然带着自己一家人在年前来了皇城，实在给了李夜一个大大的惊喜。 自修行以来，他便跟自己的家人分多聚少，很少享受一家人的天伦之乐，大多的时间都是在苦苦地修行。 唯有这一年多来，因为成天操心南疆战场和皇城里的事情，耽误了修行。 只不过他的剑法修行却没有停下来，终于把竹剑换成了若水重剑，这恐怕是他满意的事情。 抬眼看去，除了耶律燕和夏梧桐几人，加上自己一家人，国师府一时之间热闹起来，往后沐沐就能摆当姐姐的谱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戌时过半，叶知秋带着李小雪和沐沐等女孩去洗漱，李夜陪着先生和夫子坐着煮茶聊天。 李红袖好久不见唐秋雨，两人多喝了二杯，靠在桌边低低私语。 李红袖不时地抬头看着先生，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家里怎么样？先生这回怎么没把阿贵带过来，这府里也需要人打理。”李夜一边洗壶、洗杯，一边问道。 “他呀，他来不了啦！”没等先生回答，夫子先说了出来。 “他现在一边管着院子，一边还得带孩子，小红得在酒楼里管事，两人忙得很，哪有空来皇城？”夫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阿贵当爹了，他还不到二十岁呢？”李夜大吃一惊。“他跟小红成亲了？这事师娘知道么？” 李夜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李红袖。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笑道：“十九岁当爹有啥不行？小红难道配不上你兄弟么？我都不在意，你还不满意？” 李红袖瞪了他一眼，心道自己最心疼的姑娘算是便宜阿贵那小子了。 李夜点了点头，笑道：“他们两人还在修行吗？” “二人还算不错，都已经金丹境的修为了。”先生这时才轻轻地回道，只有他知道李夜跟阿贵两人的感情。 “先生有没有去大佛寺看看我老和尚师傅，他身体还好吗？”李夜想起了苦禅老和尚，心想这事只能问先生。 先生想了想，跟他回道：“夏天的时候般若寺的明惠大师去了一趟风云城，大大佛寺呆了二个月，你师傅他很好，让你不要替他耽心。” “明惠师兄终于愿意出山周游了，看来他此行的收获肯定不小。” 一想到二个大和尚呆在一起聊天的样子，李夜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八章 皇宫二三事 家人的到来，让李夜开心了一阵子。 陪完家人，又去花满楼里请罗成喝了一顿酒，纳兰雨跟罗成两人喝醉后宿醉了二天，说往后再不跟李夜喝酒。 光看不喝，这样的国师让罗成感到无语。 送走了北海的大将军，李夜陪着先生来到了皇宫，他已经许久没有来看大皇子了。 师徒两人挑的是一个放晴的日子，未时进了宫。 正在书房里看书的大皇子看着严无血带着二人进来，跟先生请了安，然后看着李夜埋怨起来。 说道：“国师你这是做甩手掌柜，把我往这皇宫一扔，就不再管我了。” “皇上这话有些冤枉我了，你有夏院长他们，......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等你登基之后我可是啥事都不管的。” 李夜模仿着大皇子在南疆时的语气说道。 “算你狠！”大皇子笑道。 大皇子把皇朝的人事变动跟先生说一通后，先生低下头来静静地想了一会。 “大元帅让姜火做没问题，右相的职位可以上夏院长暂时兼着，皇家学院的院长就让纳兰家的老头做吧，只是纳兰雨这家伙，如果让他做大将军，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先生想着皇城之前还有卫先在呢。 李夜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要不换一下，让卫先做大将军，把皇城的将军以及皇宫禁军统领让纳兰大哥来做。” 大皇子一听，点头赞同：“纳兰将军毕竟跟我们在南疆生死与共，很多事情交给他，我也放心。” 卫先虽然是皇主留下的老人，但是毕竟在这次皇城之乱中没有起到作用，大皇子不太放心。 “既然你们两人认为妥当，那便如此吧。”先生也不想插手皇城里的事情。 “皇上，关于国师一职，我想等我去般若寺后，让先生先代管，如何？”李夜想着自己至少还得在山上呆上二、三年的时间，总不能真的撒手不管皇城的事情。 大皇子一听，拍手道好，瞪着眼睛看着先生。 先生一楞，看着李夜问道：“你不用我跟你一起去方寸山了？” 李夜摇摇头，想着方寸山的清苦的生活，冬季大雪封山后的种种不便，他哪里忍心再让先生跟李红袖去吃那个苦。 “方寸山已经是我的地盘，先生用不着跟我去受苦，先生若是想让师娘他们找个地方修行，可以跟唐先生去青城，哪里条件好，离皇城也近。” 李夜思前顾后，觉得让李红袖去青城最好，因为有唐秋雨在。而李红袖又一直想把唐秋雨跟先生拉在一块。 而去到青城，还可以照顾一下小胖子他们，这是李夜的私心。 “说到青城，有些事情忘记告诉你，你那三个伙伴他们这会回了风云城，估计年后才会回青城。”先生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李夜一听几乎要跳起来，说道：“他们已经回去了？我还想着那天去青城转转，看看他们三人呢。” “国师，想不到你还有朋友在青城修行，改天带着来皇宫，看看他们愿意在宫里任职吗。”大皇子一听这事，就动了心思。 拉不到李夜本人，拉他的朋友来，也是一不错的办法。 “他们？”李夜晚一脸疑问，低头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他们现在的境界应该不高，再等上几年，等他们突破了了元婴再说吧。” 从心里上，李夜没的拒绝唐胖子他们来皇城的打算。 只要他们开心，做什么李夜都无所谓。 “不错，他们三个现在还只是金丹境，就是来了皇朝也帮不上大忙，让他们在山上再修行几年，到时候再跟他们说，愿意来的再考虑。” 先生也同意李夜的意见。 “右相已经告老，其他站在他身后的人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也不好一起性更更换，还有就是令狐匡玉是丽妃的亲人，这件事也不好处理。” 大皇子一想到二皇子跟令狐匡玉的事情，就头疼。 “还有我二弟，怎么办？总得给他找个地方呆吧？否则兴给他个亲王，估计没过多久又得惹出事来！” 看着先生和李夜，大皇主皱着眉头说道。 一说到二皇子，李夜闭上了嘴巴，在他心里，只有一剑砍了才解恨，如果不是夏渊保下他的话。 先生看了李夜一眼，没有马上回大皇子的话，而是沉思了片刻，才看着皇子说：“你还是先问下丽妃，跟她商量一下再说。” “前提是，不是担任重要的职位。”李夜害怕大皇子把重要的官职许给他，往后再惹出事来，恐怕更麻烦。 他可不想一直替皇朝捡烂摊子。 他的目标还是修行。 先将无相法身修行到第九重，这是他接下来几年主要的任务。 除此之外，就是陪着父母和妹妹，毕竟他之前在家里呆的时间太少了。 “前于令狐匡玉，就让他继续做之前的事吧，反正他之前的职位也影响不了大局，这样还能安抚一下朝里的老臣。” 先生一番话，替大皇子解决了二个麻烦。 大皇子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笑道：“没想到先生和国师一来，让我头疼的事情全都解决了。” “接下来，就该谈一谈你跟耶律公主的事了。”李夜想着总不能让耶律燕一直住在自己的家里，毕竟她是为了大皇子才来的皇城。 “不会这么快吧？我才刚刚登基啊？”大皇子一楞，呆呆地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先生，笑道：“住在我们府上的耶律燕，可是草原上的公主，就是为了皇上才来的皇城，我打算开春后，让纳兰大哥跑一趟草原提亲。” 先生一听，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大皇子说道：“那小姑娘错，知书明理，是做皇后的料子，这样吧，夜儿明天带着去一趟皇陵边上，给皇后瞧瞧，这可是她的媳妇。” “先生的主意好，我明天就带着妹妹他们一同过去。”李夜心想，带着一大堆的女孩过去，给姜若雨热闹热闹。 大皇子苦着脸看着两人，心道自己还没自由几天，你们两人又想找个人来管住自己。 “皇上登基之后，首要的任务就是立后，只有这样，才能断了朝中众臣们的心思，让他们都老老实实，不要再想着花样来讨好你。” 先生看着大皇子一脸的纠结，笑着给他解释道。 大皇子低头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李夜更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娶妻这事，哪里容你作主？想要自己做主，最后以后再找妃子了。只不过，你得让耶律公主高兴了才行。” 一想到草原女子的火爆性子，李夜不由得替大皇子以后的人生耽心。 “这事就这么定了！春天去提亲，估计夏天就成举行大婚，到时夜儿不在，我来替你主婚，话说你母亲还在，她要是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开心。” 先生一锤定音，不容大皇子否定。 毕竟先生可是皇主最好的朋友，在大皇子和夏梧桐眼里，先生跟他们的父皇没有什么分别。 从小到大，都是先生看在眼里的。 “那好吧。”大皇子点头点，终于屈服在先生和李夜的威逼利诱之下。 无论是在先生眼里，还是李夜的心中，皆认为耶律燕是皇后最佳人选，先不说她是草原上的公主，和亲后跟草原最强大的部落结成了亲家。 便是在朝中也是一种制约。 因为只要大皇子不让任何一家大臣的子女做上皇后，朝中的大臣们便不会乱，不存在一家独大的现象，就如眼下的令狐家族一样。 明明可以砍了令狐匡玉的脑袋，但是因为丽妃的原因，还不得不暂时放下他的罪行。 “我真的是在替你作想，你跟我亲大哥有什么分别，难道我还会在娶妻一事上害你？” 李再次跟大皇子解释道：“你只要娶了耶律燕，立她为后，皇城里的大臣们都会老实许多，断了他们的念想。 “你不立后，不论是左相，还是你皇爷爷，想必都会替你拿主意，到时候你让你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作皇后，你更加难受。” 李夜看了先生一眼，轻声说道。 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李夜的意见。 “从南疆之战后，你跟耶律公主呆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少，至少你们两人互相也解，她也喜欢你，这难道不重要么？” 李夜摇摇头，苦笑道：“我可是从来没做过这事，你可别一再给我添麻烦，我还得回山修行呢。” 意思是，你可别让我在山中修行还替你娶妻一事耽心。 “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先生看着他，笑道。 “先生厚爱，晚辈愧不敢当。能得先生和国师为我操心立后一事，实在是给二位添麻烦了。一切等国师见过我母亲后，让她来决定吧......” 大皇子已经下了决心，下一步就看李夜带着耶律燕见过姜若雨之后再说了。 李夜想了想，皇主不在，一切还得要皇后来做最后的决定。 “你就呆在宫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话说这会离开春还有些日子，不着急，皇上就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单人生活吧！” 李夜拍拍手，打算走人。 “不在宫里吃过饭再回？”大皇子想留两人吃饭。 “不吃了，我母亲还等着我回去，皇上哪天得闲，也可以来府上做客，我哪现在可是热闹的很。”李夜看着他笑道。 “你家还有一个小郡主，我还没见过，我得想想给他带些什么礼物才成，毕竟这可是头一回见面。” 大皇子一想到国师家竟然让息的父皇册封了二个郡主，不由得佩服不已。 虽然没拴住李夜，可是拴住了他的两个妹妹。 这对大皇子来说，才是最重要和值得开心的事情。 李夜跟大皇子约好了改天来国师府的时间，便跟先生二人离开了皇宫，师徒两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国师府而去。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先生突然说道：“夜儿，好象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在雪里里散步了，这在南疆估计走路的时候更少吧？” “正是，南疆只要一出门，都是着急的事情。”李夜想起自己的南疆的一年，还真没怎么走过路。 “是啊！一入世俗，便身不由己了。你打算何时离开皇城去方寸山？”先生问道。 “最迟夏天吧，我想多陪陪母亲和先生。”李夜静静地回道，先生带着自己的家人来了皇城，他倒是不着急去般若寺了。 “也好，修行重要，但是陪伴家人同样重要，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先生慢慢地地说道。 酉时的皇城，已经有人家点了上灯。 天空中渐渐有雪花飘落。 第四百九十九章 花满楼的主人 从皇城回来的第二天，李夜就领着一帮女孩，坐了两辆马车前往皇陵边上的慈云庵见前皇后姜若雨。 姜若雨一见李夜带着一大帮女孩来看自己，欢喜的不得。张罗着拿出一大堆的零食来招待。 她只认识沐沐，李小雪和耶律燕还是头一回见。 李夜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她认识，李小雪乖巧地上前问好。 姜若雨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没想到皇主临走前还册封你做了皇朝的郡主，这下国师府可是有二个郡主，以后你们跟梧桐都是姐妹了。” “母亲，我们早就是姐妹了！”夏梧桐咯咯笑道。 李夜又把小青介绍给姜若雨，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若雨一听，更是欢喜得不行，拉着小青的小手真说好。 弄得小青害得不好意思...... 姜若雨点点头，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心道这下自己的女儿不会孤单了。 最后，李夜拉过耶律燕跟姜若雨介绍，微笑着问道：“这个耶律燕，草原小公主，前辈看看她有没有做皇后的天份？” “做皇后？是草原的还是皇朝的？”说到这里，姜若雨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呆呆地看着李夜和耶律燕。 耶律燕跟李小雪一样，乖巧地跟姜若雨行了礼。 “我的天啦，国师你可真是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姜若雨拍着胸口笑道。 说完一把拉过耶律燕，挨着自己坐下，仔细地打量起来。 过了半晌地说道：“你是不是想在去般若寺前，把皇后的事情解决了？”心道你才多大，居然替皇帝立后了。 耶律燕一中挑战脸顿时通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是的，先生说立后是大事，得让前辈你最后把关，这不我把人都给你带来了，行不行你说句话吧，开春后我准备让纳兰大哥去草原部落提亲。” 李夜悠悠地说道。 “我没问题，很好！我也喜欢这孩子。”姜若雨无限欢喜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女孩，看上去显得很陌生，可突然间全都跟自己亲得不能再亲。 这让他守着了十年孤灯的她，一下子欢喜得不行。 聊了一会，李夜把昨天在皇宫跟决定的几件事跟姜若雨说了一遍，问问她的意见。 “谁能想到右相居然会告老？或许这是他最后的结局吧。纳兰将军既然管着皇城安全，那去草原提亲的事说让姜元帅去吧，他跟耶律燕的哥哥和父皇也认识，不会有问题。” 姜若雨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 听完姜若雨的番话，李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也是哦，眼下大哥不能离开皇城，皇上很多事都得指望着他，这草原一来一回得二个月呢。” 李夜看着耶律燕，笑了起来。 耶律燕的小脸更红了。 “国师你有事就回皇城吧，让几个小姑娘在这里陪我几天，过几日我再让人送她们回去。”女儿、未来的媳妇和两个郡主都在，她可舍不得放她们离开。 李夜想了想，扭头看着沐沐，笑道：“妹妹跟下来照顾雪儿，陪陪前辈如何？”对于沐沐，凡事他会先问一下，不会直接替她作主。 沐沐点点头，回道：“我们都在这里玩，没事可以带妹妹去转转，哥哥回去陪母亲和师娘吧。” 挥挥手，沐沐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姜若雨看着他，笑道：“替我跟先生问好，说不定我改天带着几个孩子去你国师府住上几天，到时候跟他聊聊。” 李夜眼睛一亮，笑道：“正好，哪就三天后吧，三天后皇上也会来府里吃饭，你们正好团圆，前辈不愿意去皇宫，来我府上住多久都成。” 李小雪一听，跟着嚷道：“就是，府里房间可多了，我们这么多的人也没住完。” 姜若雨低头想了想，回道：“那就三天后来，我带着她们一起回。” 李夜一听，起身跟她辑礼，又跟几个女孩吩嘱了一番，然后转身出了佛堂。 还没等她走远，佛堂里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哪里象是安静的佛堂。 李夜笑了笑，心道：这便是人间。 ...... 回到皇城，午时不到，李夜想了想，坐着马车来到了花满楼。 花满楼还未正式营业，来的都是熟人，李夜独自来到了三楼，找到了一个在坐着煮茶的花天下。 看着李夜一个人走进来，花天下有些诧异，笑道：“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你大哥呢？”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他在皇宫陪皇上，哪会跟我在一起。” “哪你过来干嘛？想我喝茶还是喝酒？”花天下才不相信李夜没事会一人来这里。 “我说是特意过来找花姐姐，你信不信？” “我信你个鬼！”花天下咯咯笑道，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李夜沉思了一下，想着如何跟她说花满楼，以及她跟二皇子、以及纳兰雨的事情。 毕竟按道理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来管，可是思前想后若是自己在离开之前不管，估计皇上一忙，说不定说把这事给忘了。 一想到二皇子那念念不忘的眼神，李夜觉得应该先把花天下等人救出火炕。 沉思了半晌，他下了决心。 “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应该跟花姐姐一个交待。”李夜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什么交待？”花天下一楞，心道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如此认真地跟自己说话。 “我想把花满楼从二皇子手中收回来，变到我的名下，算是我跟皇上要的好处，当是南疆平乱的战功吧。” 思前想后，花满楼落下谁的名下，都不是办法，如果落在花天下的名下，估计二皇子早晩会再抢回去，只有落下自己的名下，让皇城里的一帮朝臣都死了心。 花天下一听，不禁捂住了小嘴，怔怔地看着李夜不说话。 “可以吗。”李夜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花天下似乎有些明白了李夜的苦心。 点点头，李夜看着她继续说道：“落在纳兰大哥的名下不妥，因为皇上已经给了他奖励，再说他也斗不过皇城里的哪些老家伙。” 花天下点点头，回道：“他哪性子，除了杀人，哪会使心计跟人斗？” 李夜微笑道：“落在我名下，我最迟夏天就会离开皇城去修行，这里还是你来打理，出现大小事情你可以直接让纳兰大哥找皇上，这是我的产业，他不得不过问。” 花天下一呆，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他回道：“想不到你人小，心计比谁都深。” 李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毕竟你跟大哥也算是我的亲人，我不替你们想办法，谁会管你们？” “还有，如果皇上管不了，你还可以找我的先生，这事我会告诉他，最多以后你每月给府里分一些红利，就能将先生和师娘都拖到这条船上来。” 只要一想起先生，李夜心道还有什么破事，是先生搞不定的？ 花天下这回终于服了李夜，咬着嘴唇说：“想不到，你居然敢把先生和李姐姐拉上贼船，算你狠！”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你这里是贼船吗？那我岂不是变成了最大的贼头？”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本来就是贼头，还是一个妖孽！”花天下心情大好，跟他打起趣来。 李夜心道终于完成一件心事，自己走后，也不用再替大哥的人生大事耽心，同时也算完成了皇上当初跟大哥的一番承诺。 李夜的脸上从一脸的纠结变成了微笑，看着花天下说道：“在我离开之前，花姐姐嫁给大哥吧，正好他爷爷也在皇城。” “会不会太快了，他爷爷是谁？就是跟皇叔在一起的那个纳兰焜煊老头？”花天下红着小脸问道。 李夜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害羞的表情，说道：“自然是他了。本来也没用这么着急，只是我想在离开之前喝上你们的喜酒，我这一走估计得几年才回。” “要去这么久吗？”花天下一楞。 李夜晚点点头，回道：“我是去修行，又不是去走马观花，便是皇城中遇到事情，还有先生在这里坐阵，......皇上总要学着自己去处理一些事情。” 花天下思忖一下，说道：“你明天把那家伙叫来，我再问问他。” 李夜看了她一眼，心道你叫大哥过来，无非是问一些不紧要的事，话说他眼下还有什么事情不敢答应你的。 他都追了你多少年了，这眼看就要抱得美人归，哪会不听话？ 花天下自然想不到李夜的脑子想的这些东西，竟是准备花满楼当成纳兰雨娶妻的贺礼。 只不过后来纳兰雨和花天下知道后，坚持不同意，如此一来，李夜便成了花满楼名符其实的主人。 李夜看着她好奇地问道：“花姐姐，你往后对我大哥好一些，别老欺负他。” “哪也得看他表现了，要是他能象国师你这样善解人意的话......”花天下微笑说道：“也不知道，哪个姑娘有福气嫁给你。” 李夜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道我还没想过这事呢。 花天下看着他微微皱眉，心想你会有什么难事，不就是喜欢你的女孩多了几个么？ 她们既然都不在意，大不了你全娶回家得了，有这么大个楼子，还怕养不起么？ “我眼下的心思都在修行之上，等我从般若寺回来之后，再议。”李夜一口堵死了花天下的心思，我这是在替人解决问题，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看着李夜坚决的眼神，花天下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弟弟，我可知道喜欢你的那几个女孩，是不会放手的，你可得好好对她们。” 李夜微微一怔，心道她两这会都住在国师府呢，还有一个在皇家学院，说不定哪会就会杀来皇城，想着想着，不由得头大如牛。 看着她的眼睛，喃喃说道：“花姐姐你看我象坏人么，我真的想好好修行，我也没去招惹她们啊。” “不要脸，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花天下白了他一眼，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饿了，早上送未来的皇后去见她的婆婆，一路上空着肚子呢。”李夜这会才想起来，早上进得急，没吃东西。 花天下一听，问道：“你带着耶律公主去见皇后了？她的意见如何？满意吗。” “她如何不满意，这可是我亲自给大皇子......皇上挑选的，他俩在南疆就认识，三天后她全来国师府小住些日子，三天后你安排些小菜送过来。” 李夜想了想，得多整些酒菜，家里人实在太多了一些。 花天下一听，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短短的一天里，就一手操办了二门亲事，还是替皇上挑皇后，大将军找老婆。” 李夜白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花天下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道：“放眼五域，甚至皇城，也唯有国师你才有这个本事，让皇帝和大将军都乖乖地听你安排。” “姐姐谢谢你了，中午我陪你喝一杯。”满意欢喜的花天下，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得意。 第五百章 国师府里话短长 上 李夜从慈云庵回来的第三天午后，姜若雨终是带着几个女孩来到了国师府。 给在先生和李红袖一个惊喜，更是让叶知秋和夫子两人不知道所措。 李夜看着自己你父母，微笑着说道：“不要紧张，就当成是一家人，一会皇上还要过来吃晚饭，都放松一些，大家才自在。” 叶知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笑道：“我们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跟小雪和沐沐好好的，怎么样都成。” 李夜拉着自己的父母跟姜若雨见了礼，姜若雨看着两人笑道：“我既然已经出家，就不再是宫里人，以后我们就平辈相交好了。” 心道自己的女儿可是要嫁给这小子，哪能再乱了辈分。 叶知秋一听，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赶紧拉着她的手往花厅里走。 李夜看着沐沐，把她拉到一边问道：“这几天你没惹出什么事吧？” 沐沐脸上一红，瞪了她一眼，笑道：“我能惹什么事，这里又不是南疆，想找个人打架都没对手。” 李夜捏着她的手感应，突然感觉不对，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破境到元婴了？” 沐沐看着他撇了一下小嘴，指着小青和姜若雨说：“小青带来了几个果子，我跟梧桐姐姐和小雪妹妹，还有耶律姐姐在都了几个，在皇后的指导下就哪啥了，就是你走的哪天夜里。” 沐沐心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会夸张吗？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李夜看着她问道。 “二重吧，梧桐姐姐也一样，只有耶律姐姐是一重，小雪妹妹好象突破到金丹七重了，她才厉害哦！” 一想到李小雪，刚满十一岁，竟然是金丹七重，便是连沐沐地吓了一跳。 “妹妹七重了？”这回连李夜也吓了一跳。 “没事啦，姜皇后说了，小雪妹妹的境界很稳定，不会有问题。”沐沐跟他轻声说道。 李夜点点头，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二步，笑道：“你现在也是元婴境的高手了，往后你可得保护好我。” 沐沐白了他一眼，笑着往花厅里跑去。 李夜望着花厅里热闹的景象，喃喃自语：“但愿你们年年都能这般开心。” “只要再加把劲，完成方寸山的修行，她们自然就能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先生来到了他的身后。 李夜看着先生，不知道如何回话，只好换了一个话题：“先生，我跟皇上说，把花满楼作为南疆的奖励，过到我的名下了。” 先生一楞，过了半晌才明白过来，看着他问道：“为了纳兰雨和花天下？” 李夜点点头，回道：“我想来想去，只有落在我的手里，二皇子跟朝中的大臣们，才会死了这条心，往后花姐姐是我的人，他们也不敢生起害她的心思。” 先生明白这里逻辑关系，看着他说道：“也只有你，才能拿回这楼子，否则皇上心一软，会继续让二皇子捏在手里，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是啊，我就是怕他想着花样害花姐姐，这样一来纳兰大哥说不定一气之下，会杀了他，这样会让皇上为难......” 李夜一想到纳兰雨的火脾气，不由得有些耽心。 先生扭头看着他说道：“你把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是想我坐在这里替你挡住那些老家伙么。” 李夜拱手一揖，笑道：“这可是我的产业，花姐姐往后每月都会送银子来府里，先生跟师娘的花销可不用愁了。” 先生笑了起来，打趣道：“想不到，你不要大皇子给你封赏，却要了一个更大的便宜。” 李夜呵呵一笑，淡淡回道：“我这也是为了花姐姐跟纳兰大哥二人。” 两人绕着花园走了一圈，直到雪花打湿了两人的衣襟，这才往花厅里走去。 正说话间，管家跑来传话，说皇帝的马车已到府前。 李夜跟先生说道：“我去接一下皇上，先生去换件衣服。”说完指了一下先生雪花渐融打湿的青衫。 先生笑笑，往里屋走去。 还没走到府前，皇上已经急不可待地钻下马车，跟着纳兰雨和严无血等人走了进来。 面对皇帝，李夜没有心理上的压力，笑着说道：“皇上可是来的正好，皇太后和公主已经到了。” 大皇子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严无血。 严无血笑道递给李夜一个锦盒，微笑着说道：“这是国师你要的东西，皇上可是一早就吩嘱老奴备好，这才过来。” 李夜看着大皇子，不解地问道：“这是啥？” “花满楼的地契，从今天开始，国师也算是有钱人了，我往后带着严公公去喝酒，可是不会买单的。” 大皇子一边笑，一边往前走。 “那是，花姐姐跟纳兰大哥哪敢跟你要钱？”李夜心道，总算把这事给落定了。 走到花厅外，站在石阶之上，一行人停下脚步。 大皇子望着他，显得有些紧张，喃喃地问道：“国师，我母亲不会今天就把那事给定来来吧？” “不会，她只是留下了纳兰将军，让姜元帅去草原提亲。”李夜把姜若雨的决定告诉了大皇子。 “那就好。”大皇子满意地看着他说道：“今天这么多人在，真要说出来，那可不好意思。” 李夜看着他，若有所思笑道：“你怕什么？你是皇上啊。” ...... 李夜想脱口说你长的很美，看着身后严无血，总算反映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如今是皇帝陛下，只好嘿嘿地笑了二声。 坐在茶厅的姜若雨看着一行人进来，喊道：“皇儿过来，挨着我坐下，我们说说话。” 李夜心道正好，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皇太后，是最合适不过的。 又扭头看了一眼耶律燕，发现她正红着一张小脸，呆呆地看着走进来的大皇子，心道你怕什么？过不了几个月，你就是皇后了。 往后姜若雨一飞升，这整个皇朝，就数你最牛。 李红袖看着李夜，大叫道：“说到喝酒，府里可没什么好酒，要不让人去一趟花姐姐哪里，买些酒菜回来。？ 李夜没跟李红袖等人说今天府里会来人，她跟叶知秋都没准备酒菜，突然之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花天下帮忙。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说道：“这事我已经安排好，师娘跟母亲不用耽心，晚上府里正常炒几个小菜就行了。” 叶知秋静静看着他，轻声问道：“夜儿，你是不是跟花楼主打过招呼了？” 李夜指着站在大皇子身后的纳兰雨，微笑说道：“这不是有纳兰大哥在吗？哪里会没有酒喝？” 纳兰雨一听，怔怔地看着他问道：“这又关我何事？” 看着纳兰雨没听明白，李夜叹了一口气，看着大皇子说道：“皇上，趁着花姐且还没来，你跟大哥说一下那事吧。” 大皇子一乐，看着纳兰雨微笑说道：“上次在惜春城前答应你的事，国师已经替你办妥了，接下来你要跟花楼主提亲，是让你爷爷作主，还是让人回天山请你父母过来？” 纳兰雨一听，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李夜跟皇上已经悄悄地他的终生大事给定了下来，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哪啥？她同意了么？”纳兰雨象个小媳妇，捏着自己的衣角问道。 李夜看着他害羞的面容，说道：“花姐姐一会要来府上吃饭，你自己问她不就行了，我可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纳兰雨微微一怔，眼眸里有欢喜的神情，低头看着大皇子问道：“皇上，此事您也知道？” 大皇子扭头看着他说：“这又不是在宫里，没那么多规距，一会花掌柜来了还以为我在虐待你，找个椅子坐下来说话。” 大皇子没有下面回他的话，但是那口气，分明已经告诉他，此事就是我跟国师决定的。 花厅里热火朝天，一片笑声笑语。 姜若雨一手拉着耶律燕，一手拉着大皇子，压低声音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只见耶律燕的小脸染得通红，抬起头瞪了李夜一眼。 李夜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上前接话。 叶知秋拉着李夜走到茶厅的角落，小声问道：“我怎么看着雪儿不对轻，她跟你出去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突破了二重境界？” 李夜看着她，笑道：“小青带来了好东西，分给她们几人吃了，在皇太后的照顾下，雪儿破了二境，沐沐也破了二境，她现在的境界跟你和老爹一样，都是元婴境的修为。” 叶知秋大吃一惊，问道：“这么神奇，她可是比你小了六岁，这不会有问题吧？” 李夜笑了笑，轻声说道：“皇太后可是九动的高手，她说没问题，便没事。” 叶知来这下放下心来，看着他笑着说：“这皇上和纳兰将军的事都解决了，下一个该轮到你了吧？啥时候也该把无双那小家伙叫来府上，问问她的心思。” 李夜一听，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看着她回道：“我还得继续修行，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儿女小事？” 叶知秋拉着他的手往里走，装作不悦地说道：“我不管，你六岁跟她订下亲事，都过去十一年了，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 李夜听完，突然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弹指间，已经修行了十一年，跟小姐姐也分开十一年。 想着风云城的往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叶知秋问道：“你在家里，无双她母亲是如何说的？”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林月如跟我说，你们的事情她不管，让你们自己搞定，等事情定下来，给她捎封信，她会带着秋明从风云城过来。” 李夜想着去年在皇家学院跟小姐姐见面时的情形，不由得苦笑了两声，看着叶知秋说：“还是等她来了再说吧。” 想着林月如对自己的好处，又看着母亲一脸的期盼，李夜心想只要小姐姐不嫌弃自己，那就随她去吧，话说当年自己可没嫌弃过她啊。 忽然间他想起一件事情，问道：“还有沐沐，你啥时候跟她单独说说，她说不定还得跟着我去般若寺。” 一说到自己的事，李夜说感觉头大，一个小姐姐，一个沐沐都是甩不掉的，还有一个梧桐公主，更是皇主托付给自己的责任，眼下连姜若雨也认定了他。 一想着往后的日子，他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妥当。 叶知秋看着他尴尬的表情，笑着说道：“她们都不在乎，你怕什么？不就是多几个儿媳妇吗？我喜欢。” 说完扭头去找李红袖说话去了。 摇摇头，李夜心道：不能等到夏天了，等喝了纳兰雨的喜酒，就闪人。 正自低头思量，管家领着花天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花落雨和两个侍妇，手里拎着几个食盒，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李夜上前拉着花天下的手，轻声说道：“比今天开始，你就是掌柜了。” “东西拿到了？”花天下一惊，她没想到李夜办事如此神速。 李夜微笑看着她，笑道：“一会就得谈谈你跟大哥的婚事，让皇上和皇太后替你们两拿个主意。” 花天下心里欢喜，低头回道：“嗯，就听弟弟的！” 第五百零一章 国师府里话短长 下 一次短暂的相聚，姜若雨把大皇子跟耶律燕的亲事订了下来。 就等着开春后姜帅带去人去草原提亲后，等耶律齐和耶律楚材等人回到皇城后就大婚。 纳兰雨也捎信回天山宗门，请自己的父母来皇城看未来的儿媳妇，顺便商量大婚一事。 让李夜感到奇怪的是，姜若雨安心在国师府住了下来，也不提回慈云庵的事，天天陪着几个少女说话，一边监督她们的修行。 最开心的是夏梧桐，可以天天跟母亲腻在一起，姜若雨也难得享受一下母女的天伦之乐。 让皇成一帮朝臣感到惊讶的是，新登基的皇上，只要没事就往国师府上跑。众人纷纷议论国师经皇上的兄弟还亲，真是天大的恩眷。 只有右相夏渊知道皇太后呆在国师府，闲时他也跟着皇上来了几回，看得朝臣们更加惊讶，都说国师不上朝，居然连右相也跟着皇上一起去看他。 在皇城一遍猜疑声中，李夜一家人跟姜若雨母子两，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个团圆的大年。 立春的第三天，大元帅姜火就带着马飞虎一帮人，领着一千将士，浩浩荡荡往南疆而去。 临行之前，李夜特意把姜火叫了过来，跟们交待巡查下关三镇交易市场建设和管理问题，如果协调不了，就上报朝庭让皇上派人去处理。 不能因为自己回了皇朝，就丢下南疆的大事不管。 姜火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跟他保证完成此事，李这才放心地让他去草原提亲。 耶律燕想着不久就能见到父母和哥哥，心里也是暗自欢喜。 国师府最清闲的，就数李夜了。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自然还是练上一个时辰的剑，先生看着他换上若水剑后曾问过一回，后来听他说竹剑已经练得差不多的时候，便不再管他。 毕竟从一开始，先生就没管过李夜的修行。 倒是李小雪，时不时跑过来找李夜练剑，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怕过哥哥，就边沐沐都不得不佩服她的胆大。 自从看到李夜换上若水剑后，沐沐就知道打不过他了，她才不会主动去找虐。 李夜倒是愿意跟李小雪练剑，从来没尽过做哥哥责任的他，在这个冬天认真地陪着她不厌其烦地练了不知多少回。 只不过，平静的生活到底还是在姜火离开后，立春后的第五天，被两个突然到来的人打破。 便是连叶知也没想到。 便是连夏梧桐也皱起了眉头。 这一日的清晨，李夜正陪着李小雪在花园里练剑，教她如何利用神识去感应突如其来的危险。 早起的管家带着风尘扑扑的小姐姐和许静走了过来。 远远地看见小姐姐过来，李小雪丢下长剑给李夜，迎着小姐姐跑去，一把扑在她的怀里，欢快地叫了一声：“小雪想死你了，嫂子。” 李夜老脸一红，收起自己的若水剑，拎着李小雪的长剑，怔怔地看着渐渐走近的小姐姐，喃喃地说道：“吃了没？” 小姐姐深深地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回道：“还没。” 李小雪摆出一幅主人的作派，拉着她的手往茶厅里走去，嚷嚷道：“正好小雪也没吃呢？我们大家一起吃。” 小姐姐温柔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问道：“府上都有谁在？先生跟师娘也在吗？” 李小雪点点头，笑道：“师娘在睡懒觉，一会就会起床，要不要小雪去把她叫出来？” 小姐姐一把拉住往外跑的李小雪，嗔道：“让她多睡会，我们吃完早餐再说。” 李夜跟许静云辑手见礼道：“见过许先生。” 许静云跟他回了礼，笑道：“我可不敢受你的礼，你现在可是国师大人。” 李夜摇摇头，笑道：“我回到皇城就不管事了，只是挂个名，来到府中许先生就不要再叫我国师了。” 李小雪一听，稚声说道：“对啊，哥哥就是哥哥，我们家哪有什么国师大人？“ 许静云怔了怔，摇头笑着说道：“小雪妹妹，国师毕竟是国师，在家里你可以不叫，但是出了门可得记住啊。” 李夜喃喃道：“请坐，我煮壶茶给许先生，小雪去厨房让他们多备些吃的端上来。” 李小雪一听，飞一般也跑出了花厅。 她得去告诉自己的母亲，小姐姐来了，这可是大事。 李夜点着了桌上的红泥小火炉，往水壶里添了水，拎着放在上面煮水，然后呆呆地看着小姐姐，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你在南疆和皇城的事情，我跟师傅都听说了，想不到一别十年，你竟然已经可以带着十万大军征战南疆了。” 小姐姐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看着跟前的少女，这个跟自己有着婚约的小姐姐，身体微微僵硬，沉默片刻后回道：“那个，这是因为十年前跟皇主的一个约定，所以......” 李夜将当年在白玉城中偶遇皇主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再说连皇主都已经飞升了，哪有人还会追问当年的事情。 小姐姐一呆，喃喃地说道：“没有想到，十年前陛下就选定了你做国师......” 说完无意间看了一眼许静云，心道我们师徒两人都看走了眼，只有陛下的眼光正确。 许静云点点头，看着两人笑站道：“没想到皇城里传说陛下把国师雪藏了五年竟然是真事。” 李夜看着两人，淡淡地笑道：“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就是陛下，我们只是在客栈里见过一面......” 挥袖拂去水壶上的雾气，拎着水壶开始温壶、洗茶、洗杯，一如当年在紫竹院招待许静云和小姐姐那般，李夜取了些茶叶，丢进紫砂壶里。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善良的少年，小姐姐仿佛回到了哪年的风云城，竟然有一种伸手去触摸李夜面庞的冲动。 正在此时，花厅外响起了叶知秋的大喊声：“你个小妮子，不是说无双来了吗？人在哪呢？” 人还没进来，先传来了她数落李小雪的声音。 小姐姐乍一听到叶知秋的声音，终是忍不住眼睛一红，喊了一声：“师傅！”就跑到门外，扑进了叶知秋的怀里。 花有千万种，叶知秋独爱小姐姐，这是从风云城就有来情结。 抱着浑身颤抖的小姐姐，叶知秋掏出丝巾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道：“别害怕，师傅在这里，什么事情我替你作主。” 花厅里，许静云看了李夜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道这下可好了，有人喜欢自己的徒弟。 李夜多捡了二个茶杯搁在桌上，缓缓地往里面倒上茶水。 春花渐欲迷人眼，我自端坐风云城。 晨光之中，叶知秋仔细地打量着小姐姐，看着她一脸憔悴的模样，禁不住生起疼爱之心，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端坐厅中的李夜。 感受到母亲的那一丝不满，李心道我又做错了什么？ “既然来了，就在府里住下，房子多的是，你当年住过的房间还给你留着，一会让管家收拾一下就成，许先生也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叶知秋没有理会李夜些刻的心情，替小姐姐拿了主意。 不知何时，夏梧桐站到了叶知秋的身后。 叶知秋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拉过她，指着小姐姐说：“听你师娘说，你们两认识的？” 夏梧桐看着小姐姐，便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缄默片刻后，轻轻地说道：“师妹好久不见，我师傅也在这里。” 小姐姐一楞，指着茶厅里说道：“我师傅也来了。” 夏梧桐往花厅里一擦头，正好跟许静云对上，吃了一惊的她，走了走去，跟许静云盈盈福了一个，说道：“梧桐见过师叔。” 许静云看着她，笑着回道：“应该是草民见过公主殿下才对。” 叶知秋拉着小姐姐走进花厅，挨着许静云坐下，笑道：“在府上没那么多规距，梧桐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许先生以后也要习惯才好。” 夏梧桐拉着小姐姐挨着叶知秋坐下，笑着问道：“吃了没？” 李小雪一听，禁不住咯咯地笑道：“梧桐姐姐你怎么学得跟哥哥一样，见人就问吃了没？我们都饿着肚子呢。” 叶知秋一把拉着她坐下，教训道：“不是有女官教你宫中的礼仪吗？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守过一回？” 李小雪看着她咯咯笑道：“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宫里。” 夏梧桐一听，禁不住尴尬笑了起来，话说她好象也没做到过。 李夜自是不在意这些礼节，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有亲人在外人面前丢脸，还是严肃地看着李小雪说道：“看来要让沐沐教教你如何遵守宫中礼节了。” 李小地一听，老实了许多，要说这家里最怕的，既不是先生，也不是哥哥，自然是那个她打不过的姐姐了。 “小雪今天是不是又没守规距啊！”李夜话没说完，背着双手的沐沐走了进来，只有在要小雪面前，她才找到做姐姐的威风，哪能不用？ 李小雪跑上前拉着沐沐的手摇晃，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小雪饿了，姐姐你的桃花酥还有么？” 沐沐摸着她的头笑道：“这桃花还没开？花姐姐没做，我哪来的桃花酥？” 李小雪绕过了沐沐的问题，拉着她走到小姐姐面前，说道：“这是我未来的嫂子，跟妹妹你一样哦，你可以对她好一些！” 叶知秋和许静云两人齐齐一楞，呆了一会，终是禁不住笔了起来。 都知道沐沐神经大条，没想到眼前的李小雪比她更大。什么话也不经过脑子，叨叨中就说了出来。 沐沐一楞，怔怔地看着叶知秋。 叶知秋一把拉过她，摇头解释道：“这便是风云城将军府上的小姐姐，她认识夜儿的那会，夜儿跟先生还没上天山，还没遇上你呢......” 似乎感觉有些话不方便说，叶知秋又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沐沐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看着不说话的小姐姐，没好气也说道：“想不到你比我还先认识哥哥？” 小姐姐看着她，笑着说道：“我去年来的时候，不是见过一回么，你难道忘记我了？” 叶知秋一听，也想了起来，顿时有些生气，不客气敲了沐沐脑袋一下，笑道：“你尽记住吃的了，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什么啊？” 沐沐捂着脑袋，恼火嚷嚷道：“母亲一大早就打人？宫里的凤仪到哪里去了？” 叶知秋一楞，没想到给沐沐摆了一道，回头看着李夜说道：“你得好好管教一下她，这些日子连我的话都敢顶嘴了。” 李夜看着沐沐那模样，淡淡地笑道：“母亲难道不知道，妹妹在皇城有个外号么？” 叶知秋怔了怔，脱口问道：“这丫头还有什么外号？” 轻轻叹了一口气，李夜说道：“无论在皇城还是南疆，别人都管她叫小魔女。” 李夜心想，她不来折磨我就好了。 第五百零二章 都想去 没有意外发生，小姐姐跟许静云就在国师府上住了下来。 许静云如愿以尝地见到了先生，虚心跟先生请教修行上遇到的问题。 唐秋雨好久不见师妹，眼见两人都住到了一起，也欢喜得不行，二人总算是找到了同共的话题。 那就是，如何搞定眼前的这个少年。 只是夏梧桐不着急，不时地跟沐沐和小青带着耶律燕去皇宫里玩，说是熟悉地方，其实是想多给自己的哥哥和耶律燕在一起的机会。 早在最后一场春雪收尾时，李夜已经能够用若水剑斩去二朵雪花，这让他高兴不已。 先生也替他高兴，笑道说道：“从竹剑换成铁剑，这是一种质的变化，你对元气和剑气的感悟更上了层楼。” 只有李夜自己知道，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为此他已经整整练了一个冬天，费的力气丝毫不输于那一年的天山。 这两日倒是唐秋雨找他的次数多了一些，盯着他问：“听说你过些时候要去方寸山继续修行，到时候把梧桐带上吧？” 李夜看着她苦笑：“我去住在寺院，天天念经扫地，还有就是要去玄天观后山继续铸炼我的重剑，哪的功夫去管她们的生活和修行？” “她们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你来照顾，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唐秋雨不甘心地说道。 “要不你叫我我家先生一起去？”李夜把球踢到了先生身上。 唐秋雨一气，急得踢了他一脚，气笑道：“你皮痒了是不？要不要练练？” 李夜才不傻，挥挥走走开：“我哪打得过唐先生，您还是找我师娘去过招吧。” 这些日子花天下来国师府的日子也多了一些，经常过来都是找李夜聊天。 李夜知道她耽心纳兰雨的父母，看着她笑道：“花姐姐别怕，我父母和先生师娘都是你的家人，再不济还有我呢？” 花天下记住李夜的好，跟他问道：“弟弟你说，纳兰跟我老在红尘里打滚，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修行，以后若是连你从山上回来后都是分神了，我们还在元婴境里挣扎......” 她的意思是想婚后跟纳兰雨去天山修行，到少得将两人的境界突破到分神之后再来皇城。 李想了想，这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想着这几年皇上肯定离不开纳兰雨，不由得有些头疼。 看着李夜纠结的模样，花天下更犯愁。 “实在不行，我跟纳兰院长说一下，让你们一年去几趟皇家学院，哪里功法和药草都不缺少，离皇城也近，这样皇上有急事，你们一二日就能回皇城，如何？” 花天下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院长大人是纳兰雨的爷爷，倒不用怕缺少资源的问题。 “真是麻烦弟弟了，过几天我做多些桃花酥，让你带去山上慢慢吃。”花天下笑道。 李夜点了点头，笑道：“这倒是可以，沐沐跟小雪都喜欢吃，如此又要麻烦花姐姐了。” 花天下看着李夜，叹了一口气，笑道：“你把我们的事都办得妥妥的，啥时候把自己的事也给理一理，现在可有三个女孩盯着你不放哦。” 李夜头大的正是这个问题，听她再次提起，不由得头更大。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等我从方寸山回来再说吧。”李夜已经决定了，在无相法身第八重没有破境之前，不考虑儿女之情。 他也给大家更多一些时间和选择，他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 如果等自己从方寸山回来，一切都还未变，那他只好乖乖地认了眼前的一切。 “只要你能躲得过你父母这一关，那就先去方寸山，回来再说吧。”花天下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只是她也知道，如果再隔个三年五年，眼前几个少女可都是二十岁了，二十岁的少女是最善变的年龄，说不定真的象他说的那样，时间会改变一切。 她有些替眼前这个少年耽心，但是更替那三个女孩耽心。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眼前的少年只会越来越优秀，总有一天会先自己跟纳兰雨去到另一个世界。 而眼前的三个少女，虽然天资不凡，但是女人一旦嫁人之后，哪里还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修行？ 这也是她为自己和纳兰雨耽心的原因。 李夜看着她难过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家先生还在皇城。你跟纳兰大哥若是遇上修行上的问题，可以来家里跟他请教。” 花天下听出李夜这句话里的关心，心头微暖，拉着他的手说道：“看来我又得欠你一个人情了。” 李夜淡然说道：“花姐姐，我可是跟你站在一起的，你不会忘了，我还是花满楼的东家吧。” 花天下一楞，心里暗喜嘴上却不愿放过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就会剥削我跟那个笨家伙。” “花姐姐你可不能冤枉我，为了拿下这个楼子，朝中大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恨我，二皇子更不用说，你可得摸着良心说话。” 李夜跟她打趣道。 挥挥手，花天下打算回花满楼，转头看着他问道：“要不要跟我过去喝一杯。” 李夜摇摇头，认真说道：“我留在家里陪母亲。” 花天下笑了笑，说道：“嗯，好好陪陪她们。” 说完也不要李夜相送，自己穿过花园，向大门处走去。 ......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对李夜来说，便是最好的说明。 本想着安安静静地陪着父母和妹妹过上几个月，然后再考虑去方寸山。 然而却被一封意外的来信打乱了他的平静生活。 初春刚过没多久，皇城里的驿站将一封来自西玄域的来信送到了国师府，让李夜措手不及，萌生了提前去方寸山的决定。 原因是他收到了般若寺明惠和无忧两人的来信，信中内容只有一个：无心又回到般若寺里，重新开始了修行。 这个消息让李夜震惊不已。 他可是记得，无心是历劫了无数的苦难，才跟自己喜欢的女子走到了一起，无心为此中断了在般若寺的修行，下山去寻找自己前世今生的情缘。 若不是发生重大的事情，他断不会回山重新修行。 他跟宋玉儿可是经历了无数的劫难，才等到了今生的重逢...... 绕着花园散步数周，他依旧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国师府里挂起了灯笼，沐沐在花园里找到李夜，告诉他该吃饭了。 府里的灯光照着两个人影在花园的地上依在一处，走在后面的李夜看着影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沐沐听到笑声，回头催道：“母亲她们等你许久了，走快些。” 面对沐沐，李夜发现自己只有跟她在一起时，才没有任何压力，感觉从未如此亲切。 笑着说道：“我也饿了，走快些。” 走进花厅，看着一屋子的人，李夜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了又看。 李红袖似笑非笑望着他，轻声问道：“今天为何发傻了？” “我在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真的很温暖。”李夜淡淡地笑道。他决定这件事情只跟先生说，其他的人暂时他还不想讲。 “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叶知秋微笑望着他说道：“一会就要多吃二碗饭。” 唐秋雨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便是有心事，那也得先吃饱饭了再思量。” 聪明的她，一眼就看出了李夜藏在眼底的那一抹阴霾。 李夜险些脱口而出说唐朝先生你厉害，看着身边几个女孩，及时的反应过来，恭敬说道：“正如唐先生所说，凡事都得先吃饱了饭。” 李小雪没听明白，跑过来拉着李夜挨着她坐下，伸手给他盛了一碗饭，轻声说道：“哥哥吃饱了，再跟师娘理论。” 先生的夫子看着两人的模样，摇摇头，端起酒杯相对喝了一口。 ...... 国师府里吃饭是最热闹的，原因不外乎是人多孩子多，主要还是长辈们都宠着她们，搞得一几个少女都不象李夜这般守规距，先生也懒得去纠正她们。 只不过任她们如何吵闹，李夜十来年保持下来的习惯轻易不会改变，他只有上了饭桌，便只会安心吃饭，天大的事情，吃完饭再说。 这也是先生当初在风云城时教他的规距。 后来他又教给了沐沐和小青，好但两人好象记性不好，时不时会再冒犯，时间久了，李夜和先生都懒得再纠正。 一顿饭吃完，几个少女纷纷跑去洗漱，连小姐姐也跟着许静云城洗脸刷牙，夫子回书房去看书，花厅里瞬间只剩下李夜跟先生。 就似大家特意留给师徒两人说话的空间一样。 先生点头了红泥小火炉，拄水壶里添了水，看着李夜静静地问道：“你有心事。” 李夜点点头，取书明惠的书信，递给先生，简单将无心的往事跟先生说了一遍。 “就是那年你在般若寺中顿悟了三天，让沐沐去看了你三天的那个小和尚？”先生记起来李夜在般若寺中发生的那件事，毕竟那是李夜唯一在明惠的佛堂里呆了三天。 也让李红袖和沐沐替他耽心了三天，这件事情先生记忆很深。 李夜点点头，凝声回道：“若不是重要的事情，明惠师兄断不会写信给我，他去年路过中域去风云城都没来找我，便是知道我会回去的。” “这有的确是一件麻烦事，你跟小雪她们还没呆上多久，转眼又要分开，你父母肯定会很难受，还有那三个小女孩......” 李夜的每一件事情，先生都看着清清楚楚，正是如此，他才替李夜耽心。 “唐先生今天跟我说，要让公主跟我去方寸山，我拒绝了她。”想着跟唐秋雨的一番谈话，李夜有些耽心，他也害怕自己离开后夏梧桐会发生什么意外。 毕竟他可是答应了皇主的。 现在皇上有了夏云澜的保护，安全上得到了保证，但是夏梧桐跟着唐秋雨修行，不愿呆在皇宫里，这让他头疼不已。 先生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李夜想了想，恐怕自己是喝不到纳兰雨跟花天下的喜酒了。 “五天，最多七天，我在路上还得耽误不少的时间。”李一想到去往方寸山的路途，不由得更加替无心耽心。 “那么，这几天好好陪陪家人，哪都不要去，纳兰雨和花天下的事情，有我跟皇上在，不用你操心。” 似乎知道他在耽心什么，先生替他做了决定。 李夜点点头，心道只好如此。 第五百零三章 将欲行 自从先生跟李夜谈心之后，国师府的一帮少女，似乎都知道李夜将要离开，一个个都动起了心思，打算跟他共行。 便是许静云和小姐姐，也起了去方寸山看看的念头，毕竟眼下的院长是纳兰焜煊，哪可是纳兰雨的爷爷。 皇家学院请个假，那还不容易？ 李夜没有打算隐瞒叶知秋，在收到信的第三天，他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叶知秋知道李夜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轻易作出决定的，何况他还有一个替他拿主意的先生。 李夜拉着她的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己修行了十年，母亲跟父母也修行了十年，两人都从当初的筑基一路突破到了元婴后期，都知道修行不易。 便是李小雪，也突破到了金丹七重，这让叶知秋明白不能拉儿子后腿的道理。 她们一家都有先生照顾，可以修行的得顺利，唯有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另类，修行的路连先生也没办法，唯有他自己去探寻。 而他唯一的机缘便是方寸山。 她也不能再拖着一大家人，跟着李夜去，毕竟修行是很个人的事情。 “你打算哪天走，小雪可以不跟着，我怕沐沐那家伙不肯离开你。” 叶知秋对沐沐和李夜的感情，看在眼里，这既是自己的女儿又是未来的媳妇，她很清楚沐沐的心思。 李想了想，淡淡地说道：“沐沐和小青可以跟着去，如果有突发的事情我可以让小青回来找你们，沐沐对方寸山熟悉，我可以让清虚道长教教她。” “那无双和梧桐呢？我可没办法说服她俩能留在皇城。”叶知秋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方寸山真是一个修行佛法的地方，就连母亲你们去了也是意义不大，否则我相信先生早带着你跟老爹还有妹妹一起去了。” 除了佛法的昌盛，李夜实在想不到方寸山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我不管，这事你自己搞定，你妹妹的修行不用你操心，有先生在家就行，还有李红袖也在看着她。” 对于李小雪，叶知秋根本没操过心，至从吃了李夜从天得带回家的那些灵药，她的修为就没停止过，仿佛她的突破比李夜更容易一些。 “等我下次回家，母亲跟老爹的境界会不会跟师娘一样，突破那道门槛？”李夜挽着叶知秋的手笑道。 “谁知道呢？先生说我们不要着急，该来的时候自然会突破。” 叶知秋淡淡地笑道，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跟夫子两人能修行到元婴境界，更别说那传说中的分神之境了。 “那就按先生说的，一边修行，一边修心吧，你们跟妹妹的修行都不错，让我感觉很开心。”对于李夜来说，只要父母和妹妹能将境界提升上去，比他自己破境还要欢喜。 “要不要给你准备些衣服？”一想到方寸山上清苦的生活，叶知秋不得不替自己的儿子着想。 “不用了，我是去修行，吃穿山上都有，便是沐沐要带的零食，也让她自己买去，母亲不要替我们操心。” 他估计花天下早就替沐沐准备好了吃的零食，有沐沐在，哪里会愁吃的东西，更何况还有一个小青跟在她的身边。 叶知秋点点头，她自然知道沐沐跟花天下腻在一起，哪会缺了吃的。 “花姐姐往后送来的银子，母亲都收下，补贴家用，不用跟她太客气了。”李夜没有把花满楼是自己的产业告诉叶知秋等人，也是怕她们耽心。 叶知秋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 ...... 临行的前二天，李夜去了一趟皇宫，跟皇上、夏云澜两人见了一面。 皇上得知李夜就要离开皇城去修行，也是大吃一惊，瞪着他说：“你竟然不等着我跟耶律公主的大婚，就偷偷地溜掉？难道纳兰雨和花天下会放过你么？”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有不得已的理由，非去不可。” 夏云澜倒是能够理解李夜，看着他说：“皇城里有我跟莫先生在，国师尽可以放心去，要不要我挑选几个兄弟跟着你？” 要夜一听，瞪了他一眼，笑道：“我是去修行，如果还有别人来保护，那我一辈子是不是都在跟在你们身后才好？” 夏云澜看着他点点头，笑道：“说的也是，我就不勉强你了。” 大皇子眼见没办法，只好看着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妹妹？她可是一门心思跟着你的。” 李夜看着他苦笑道：“她得跟在唐先生身边修行，我教不了她，那地方她又不是没去过，吃苦修行的地方，有什么好呆的？” “这事我不管，你自己把她哄好了再走，可别让她哭着来皇宫骂你......”大皇子也耍起了无赖。 李夜抬头眉头微皱，看着大皇子说道：“我去试试，不行再来麻烦皇上。” 大皇子静静看着他，笑道：“你可真不是一个好人，我一个都没娶回宫，你已经有了三个女孩为你上心。” 李夜被他说中心事，脸色有些难看，看着他说道：“你以为我想啊？” 看着李夜恼怒的样子，大皇子笑了起来，笑着说道：“你活该啊！” 李夜看着他想了想，认真说道：“上次梧桐公主要我跟她铸一把剑，只是方寸山上没什么好的材料，......不知道皇宫有没有。” 李夜想着如果找到材料，一边接着铸造自己的重剑，一边铸二把剑给夏梧桐和妹妹。 大皇子回头指着夏云澜，说道：“让夏统领替你找找，还是有就在你离开之前给你送去府里。” 一听李夜说要给自己的妹妹铸剑，大皇子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了下来。 在他心里，无论李夜跟他要什么，他都会给他。 李夜点点头，静静地看着他，想着他不久之后就要大婚，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着他说道：“若你跟耶律公主生了个小公主，可否叫我干爹？” 突如其来，他就冒出了这个心思。 大皇子一楞，看着李夜笑道：“你想亲自教她？我想公主肯定不会反对。” 有国师做自己女儿的干爹，这种事情换成别的皇帝肯定得好好想想，但是大皇子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在他的眼里，国师跟自己的兄弟没有任何分别。 李夜看着两人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也没想到会跟大皇子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心道下次回皇城，皇宫里出走出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管自己叫干爹的情景...... 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 临行之前，李夜带着一家人，包括姜若雨等人，一起去花满楼里大吃了一顿。 花天下知道李夜就要离开的消息后，也是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你把我推进火炕里，你倒是屁股一拍就走人！”花天下心想你连我们的喜酒也不喝，就急着离开。 李夜看着她笑道：“来日方长，等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你跟大哥已经抱上了孩子。” 花天下一听，啐了他一口，气笑道：“你倒是生一个给我看看啊？只不过，你会挑选谁替你生第一个孩子啊？” 李夜知道说不过她，笑着摇了摇头，回道：“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是她们的干爹。” 心道既然以皇宫里已经认了一个，不在乎多认一个了，反正是二个大哥的孩子。 两人在楼下聊了半天，直到李小雪跑下来拉着他往上走，边走边说：“都等着哥哥吃饭，想不到你跟姐姐躲在楼下说悄悄话哩。” 花天下看着她笑道：“我们在说要不要多做些桃花酥，听说小雪也喜欢吃哦。” 李小雪一听，看着她认真地说道：“除了风云城的杏花糕，就数姐姐的桃花酥最好吃了，小雪先謝谢花姐姐了。” 有好吃的，自然能堵住她的小嘴。 走到雅阁的门口，夏梧拦住了他，让李小雪跟花天下先进去，她要跟李夜说两句。 看着眼前身着黄裙的小公主，李夜小声安慰说道：“我跟皇上要了些材料，如果夏大哥找到，我去了方寸山就能给公主铸剑了。” 想了想，他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希望可以说服她不要跟着去寸山。 夏梧桐看着他认真说道：“我听你母亲说，沐沐和小青要跟着去，她俩可以去，为什么我不可以？” 看着她的这番表态，李夜皱着眉头说道：“公主，你要跟着唐先生修行，但是方寸山上真的只是一个清苦的地方，你又不是没呆过。” 一到冬天，没吃的，哪都不能去，这样的地方有什么一再值得去的？若不是自己的修行道路在哪里，便是连李夜也不想在山上多呆。 夏梧桐一听李夜要给自己铸剑，心里自是欢喜不已，但是还是装不悦地说道：“我问问师傅，若是她不去，我再考虑要不要跟着你。” 夏梧桐也只是找李夜撒娇，若是唐秋雨不去，她哪里会真的跟在李夜后面？ 且不说她跟李夜的关系如何，光修行上的问题，他便帮不了自己。 刚入元婴境的她，需要修行的功法实在太多，连唐秋雨都不知道如何接着往下教她，更别说只顾着自己修行的李夜的。 再加上唐秋雨在李红袖的不停的说服之下，一门心思放在了先生身上，想跟在先生身边继续修行，这个时候她自然不可能跟着李夜再前往方寸山了。 这个道理夏梧桐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师傅不可以再为了自己的何性去玄天观那个清苦的地方修行。 默默地李夜看着夏梧桐拉着他的手推开了雅阁的大门。 ...... 看着一屋子发呆的人，李夜静静地解释道：“公主也想去方寸山，我跟她讲了道理，那里生活清苦，先生也不在，她去了也没多大的帮助。” 当着几个女孩的面，李夜把这件事情说了开来，反正大家都已经知道。 忽然间唐秋雨想到一件事情，看着他问道：“那公主殿下的剑？” 李夜的表情有些尴尬，笑着说道：“我找了皇上要材料，若有材料就给公主铸一把新的长剑。” “如此很好，辛苦国师了。”唐秋雨看着夏梧桐，静静地说道。心道这家伙都愿意给你铸剑了，你还怕他跑掉不成？不就是分开几年么。 修行之人，分开几年的时间还不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谁都需要时间修行，任谁都一样。 “坐吧。”先生看着李夜说道。 许静云皱了皱眉头，看着先生问道：“先生不跟着去方寸山？” 先生看着她，轻轻地回道：“我留在皇城里，可能偶尔会带着小雪去青城呆些日子。” 许静云一楞，心道先生不去，自己跟着李夜去方寸山有什么意义？ 先生随意说道：“他自己的路，自己走就好了。” 许静云和小姐且一听这话有些愕然，情急说道：“先生，难道你不管李夜的修行了？” 第五百零四章 情深不寿 最后的最后，李夜在先生的帮助下，还是说服了两个少女留在了国师府。 远去方寸山，李夜只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机缘，况且无心眼下的情况李夜也不清楚，他哪有心思再带着几个女孩去那里。 而国师府里有着先生这个大修行者，放着眼前的菩萨不拜，万里迢迢跑去般若寺修行，任谁也不会如此选择。 为了不让家人和两个少女难受，李夜连哪天离开也没有决定，他想悄悄地走，不要看见自己母亲和妹妹以及两个小姐姐的眼泪。 离开的这日，与以往常的清晨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李夜前一天晚上就跟沐沐和小青交待，三人一大早就离开了国师府，连早餐也没吃，悄悄地往皇城的驿站而去。 春色正好，加上赶时间，此次他没有坐马车，而是去驿站里要了三匹军马，踏着无边的春色，三人匆匆离开了皇城。 晨光清丽，夏梧桐这日稍起得晩了一些，洗漱过后来到花厅，只见母亲和唐秋雨还有叶知秋坐在桌前吃早餐。 看着无精打彩的女儿，姜若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部道：“见你有气无力的模样，莫非生了病不成？” 叶知秋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微笑道：“她都元婴境的修士了，哪会轻易生病？” 夏梧桐摇了摇头，看着姜若雨说道：“母亲我没事，只是犯睏，想多睡一会。” 就在这个时候李小雪跑了进来，拉着叶知秋嚷嚷道：“母亲，哥哥跟沐沐、小青姐姐都走了，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叶知秋一听，端着手里的杯子“咣当！”一声掉在了桌上。 夏梧桐定定地看着姜若雨，半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李小雪上前抱着夏梧桐安慰道：“梧桐姐且别哭，先生说哥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小雪我都没哭呢。” 李小雪心想，我也舍不得哥哥离开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连先生都说哥哥的路在方寸山，自己不能耽误他的修行。 晚起的李红袖领着同样晚起的小姐姐进到了花厅，看着哭倒在姜若雨怀里的夏梧桐问道：“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叶知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夜儿一大早就离开了皇城......” 李红袖大吃一惊，看着她说：“这个小家伙，他连你都没说一句就走了，这也太不象话了吧。” “他是不想看着我们难受伤心。”叶知秋如何不知道李夜的心思，自从上了天山后，他好象就一直在跟自己分开、相聚，然后再分开。 李红袖转向小姐姐，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沉默片刻后说道：“他走便走了，我跟先生还有你师傅还在这里呢。” 一阵晨风吹过，叶知秋看着小姐姐说道：“无双，来过这里坐下。”对于小姐姐，自己的儿子对她有许多亏欠，她可不想再亏欠她了。 姜若雨看着眼前两个女孩，摇头叹息道：“你们要学会面对人生的分离，就象国师一样，悄悄地离开，不想看着你们难过。” 李红袖感慨地说道：“那个小家伙，一向如此。” ...... 皇城外的官道上，李夜三人已经策马飞奔，迎着一路的春风。 沐沐的骑术是纳兰雨在南疆战场上亲自教她的，现在骑在马上，跟小青两人一前一后，撒了欢地跑。 这一次的出行，跟任何一回都不同。 第一次跟着先生坐在马车上，他是一路跟着马车狂奔上修行。 第二次跟着纳兰雨，一行是顶风冒雪从方寸山赶回皇城，只是为了对应南疆的那一场战争。 这一次他们是放下皇城和家里的事情，一门心思往着方寸山而去。 春风相送，当自一路得意。 并且是轻车熟路，头上还顶着皇朝国师的牌子，一路上都有驿站可以歇息，便是军马也可以到了一个地方换上一回。 国师府花院里，夏梧桐盯着一树的桃花发呆，心想昨天应该多留个心眼，再怎么也跟那家伙见上一面再让他离开。 此去万里，不知道他何时才回。 万象皇城郊道上，李夜看着道畔青葱的田野，心想不知道当年从风云城出来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有没有去上学，现在过得如何。 心有些许忧愁，心道刚刚离开，就有些想念母亲和妹妹了。 马蹄声声，沐沐和小青的笑语盈盈...... ...... 李夜惦记着般若寺里的无心和尚，三人一路奔波，只花了十天的功夫，就来到了西玄域的佛都。 李夜没有急着去方寸山，而是先来了佛都，在城里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安顿好沐沐和小青两人，让两人自去逛街，找了一个向导叫了一个马车去找无心的家人。 那个叫做南宫世家的地方。 沐沐知道李夜有事，也没有跟着他的意思，她对佛都是轻车熟路，出了客栈就领着小青逛街去了。 既然要上山，她得多买些吃的用的。 眼下的她，可不差钱了。 马车在城里转了半个时辰，来到了南宫世家的门前，李夜付了车夫和向导的银两，跳下马车站在了无心家的门前。 抬眼望去，南宫世家比自己的国师府还要雄伟，千年铁木做的大门，青石阶上站着两头怒目瞪眼的石狮子。 轻叩大门，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管家迎着他来进到院里找到了在堂前静坐的南宫轩辕，无心的父亲。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过四十来岁，一幅儒雅模样的男人，怎么也无法跟无心联系起来。 南宫轩辕看着眼前年轻得不象话的李夜，如何也不相信他是自己儿子的师叔。 直到李夜将明惠写给自己的信递给了他，匆匆看了一眼的他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便是般若寺中有着辈份的小师叔。 “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还为此下山还俗，为何又想着重新回寺里去修行？”看着南宫轩辕，李夜轻声问道。 南宫轩辕默默地看着他，呆了许久，才站起身来，看着李夜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领着李夜往外走，让府里的管家套了一辆马车，两人坐上车上，管家亲自赶车。 马车跑了半个时辰，马车里的两人沉默了半个时辰。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南宫轩辕领着李夜下车，李夜抬头一看，三人来到一个陵园的路边。 “进去吧！”南宫轩辕没有多说，管家从马车里取出了香火纸钱，跟在两人后面。 三人转了一会，来到一座新坟面前停下，管家看了一眼南宫轩辕，自顾蹲下来将拎着的篮子放在墓前，取出里面的水果和香烛冥纸，然后点着了火折子。 李夜烦着南宫轩辕的眼光看去，只见墓碑上雕刻着一行楷体，上书：爱妻宋玉儿之墓。 李夜心里咯噔一声轻响，心道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南宫轩辕看着李夜惊异的神情，轻声说道：“心儿为了玉儿，从般若寺里还俗，去宋家提亲......我不知道他们是几世的情缘，只是这一世，实在太短暂了。” 佛都世家大都修行佛法，对与前世今生，与佛法的理解都有自己的见解，南宫轩辕也例外。 沉默了片刻，李夜低声吟颂了一遍往生咒，扭头看着南宫轩辕说：“她在南宫家过得如何？” 他在心默算了一下，从无心当初下山，当如今再次上山，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年。 “玉儿是一个善良贤淑的女子，是我们南宫家最为乖巧的女儿，只可惜他跟心儿的情深缘浅......” 两人静立墓前，一边看着管家焚烧香纸，一边将宋玉儿跟无心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年无心下山没过多久，南宫家就与佛都的宋家结为亲家，无心如愿以偿地娶回了宋玉儿，两人恩爱有加，整个南宫世家上上下下都喜欢她。 婚后的第二年，宋玉儿便为无心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南宫如玉......奈何好景不长，宋玉儿在生下南宫玉儿没多久，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 南宫世家本来就是经营医药的商家，家人的病患从不用出门，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是拿宋玉儿的病束手无策...... 南宫轩辕为些求遍了整个西玄域的医药世家，均拿宋玉儿没有一丝办法。 万般无奈的南宫无心，回山请了自己的师傅和明惠大师下山，来给宋玉儿症治...... 只是明惠替她细细症断一番之后，终是摇摇头，看着南宫轩辕和无心叹道：”情深不寿，情深缘薄......” 宋玉儿非五域凡人所生的病患，而是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仿佛今生的她为的就是跟无心重逢，然后生下两人爱的结晶...... “难道寺里没有续命的灵药吗？”万般不甘心的无心，眼睁睁地看着明惠哭喊道。 两人的女儿才不到四岁，难道就要失去新生母亲，自己盼了三生三世，难道只盼来了短短暂的五年光景？ 病中宋玉儿看着难过的无心，温柔相劝道：“不论前世今生我们错过了什么？但教玉儿遇上了夫君，又得以生下玉儿，我这心愿便满足了。” ...... 无论是无心的师傅还是明是大师做出了怎样的法力，宋玉儿终是没有熬过去年的冬天。 李夜算了一下，那时正是他带着大皇子进攻皇城的时候。 一边是天人大战，另一边是天人永隔。 李夜看着眼里含着泪花的南宫轩辕，轻声说道：“正如宋玉儿所说，这世界她来过，爱过，存在过，确实再没了遗憾。” “这个道理我们也懂，只是无心他想不明白，这不，丢下玉儿一个人又跑回般若寺去了。”南宫轩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事不能着急，我此番从中域赶回，就是因为无心师侄一事......要不，我带着玉儿去般若寺去，看能不能劝他回来......” 思前顾后，李夜心道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无心重回人世间，那便是他跟宋玉儿的女儿南宫如玉，只有让无心找回作父亲的责任，才能让他重新回到佛都。 南宫轩辕没想到李夜会对无心的事情如此关心，心里暗自欢喜，心道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回家，多花少心思和功夫，都是值得的。 “我们回去吧，一会带着玉儿给大师见面，再商议上山的事情，如何？”南宫轩辕看着李夜，静静地问道。 “回去再说吧，我的妹妹还在客栈中等我......”一想到沐沐和小青，李夜心道这回可是给二个找到事情做了。 “那便回吧！”南宫轩辕仔细看了一眼宋玉儿的墓碑，转身离去。 第五百零五章 见山是山 上 当李夜背着南如玉带着沐沐和小青，以及照顾南宫如玉的小花来到般若寺后山的小杂院时，发现无忧小和尚跟无心正坐在院里煮茶聊天。 如瓷娃娃一般的南宫如玉一见到无心，立刻从李夜的背上跳下来，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呜呜爹爹都不爱如玉，不要如玉了。” 正端着一茶杯的无心，看着李夜居然把自己女玉背来了般若寺，不由得一惊，捏在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石桌上面。 抱着南宫玉儿，无心跟李夜点点头，轻声问道：“小师叔不是回中域皇城了吗？如何又来了佛都？” 李夜看着他没有说话，面是看着无忧问道：“我的房间都收拾好了？” 无忧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使劲地点了点头，笑道：“早就收拾好了，明惠师伯说你这几日就会回来，我每天都要来这里收拾一遍。” 李夜转头看着沐沐和照顾南宫如玉的小花说：“你们先去把房间整理好，歇息一会再做饭吃。” 小花看着李夜说：“那我就跟玉儿住一间了！” 李夜点点头，看着她笑道：“那是自然的。” 沐沐拉着小青的手往里走，边走边说：“小青，我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几年没有回来，沐沐心里也有些激动，毕竟她在这里住过不少的日子。 李夜没有跟问无心为何要回般若寺，他想等明天见过明惠以后，再作决定。 眼下他要安顿好南宫如玉跟小花两人吃住的问题，山里柴米油盐不成问题，但南如玉还小，总要吃些肉食来补充体力，看来这事还得麻烦沐沐跟小青了。 如果将此刻换成在中域的国师府中，他是万万不会想到居然会从佛都带着无心的女作来般若寺修行。 还好，有沐沐和小青，还有南宫轩辕派来专门照顾自己孙子的小花。 李夜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南宫如玉时，恍然间如同看见了前世的宋玉儿。 南宫如玉跟李夜也没有认生的意思，从南宁轩辕跟她说眼前的少年可以带着她去般若寺找无心时，她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在她小小的心里，母亲已经不在了，最亲的自然就是离家去了山上的父亲。 而她想要见到父亲，就得跟着眼前这个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叫小师叔的少年。 “要不要让玉儿叫你师公？”南宫轩辕看着李夜笑道。 李夜一楞，心想我才十几岁呢，就做人的师公了。 想想觉得不妥，看着他笑道：“我们各交各的，如果玉儿去了山上想修行，就叫我师傅吧，我跟妹妹都会教他。” 只有师傅这个称呼是李夜能够接受的，他暗自思量。 南宫轩辕一喜，看着南宫玉儿笑道：“还不赶紧叫师父，这样的机会可不会再有哦。” 不等两人回话，当下让管家安排了拜师仪式，让南宫如玉正式拜李夜为师...... 便这样，李夜在南宫世家小住了几天，收了南宫如玉做自己第一个徒弟，然后一行人离开佛都来到了方寸山的般若寺。 不知道先生知道此事，会不会骂我荒唐。 一个是自己的师侄，一个是自己的徒弟。 一想到这里，李夜看着无心苦笑了走来。 “玉儿，你去找下小花姐姐，看看你晚上睡觉的地方，你先睡一会，醒了我们煮饭吃。”李夜招呼南宫玉儿去歇息，今天起得太早，估计她早就没有精神。 “玉儿睏了，师父你也会睡会哦。”南宫如玉从无心身上溜下来，跑进屋去找小花。 无心一楞，看着李夜问道：“小师叔，玉儿管你叫师父？” “是啊，在你家中你父亲就让她拜我做师傅，有什么不妥的吗？”李夜看着他笑道。 无忧小和尚摸着后脑勺，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李夜一生气，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我们这是各交各的，玉儿又没有出家，不用守寺里的规距。” 无忧“哦！”了一声，看着无心说道：“师兄你真牛，不仅让小师叔万里迢迢赶回来，还收了你女儿做徒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羡慕。” 无心一听，竟然找不到话来应对，只得对李夜苦笑道：“如此要给小师叔添麻烦了。” 李夜摇摇头，回道：“有小花照顾她，算不上麻烦。” 李夜想着有了小花陪着南宫玉儿，这样他以后去玄天观后山修行的时候，才放心她呆在先生曾住过的青石小院里。 李夜跟两人只是简单地聊了一下寺里的近况，眼看着时辰已经申时将近。 “厨房里啥都备好了，小师叔肚子要是饿了，随时可以煮饭炒菜。”无忧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问道：“我去煮些蘑菇粥，晚上一起吃么？” 无心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还得回佛堂，一会要跟师傅做晚课。”说完看了无忧一眼，无忧知道他的意思，想让李夜歇会，便笑道：“小师叔今天先歇息，明天我们再来。” 李夜低头想了想，回道：“也好，你们自去吧，我也去收拾一下煮些粥给玉儿她们吃。” 自己可以不吃，但是沐沐南宫玉儿她们可不能饿着。 李夜仿佛又找到了在天山上生活的那种感觉。 除了修行，便是做饭煮菜。 就跟大佛寺的老和尚说的那样，砍柴煮饭，哪样不是修行。 回到屋里，换了一件粗布僧衣，李摸了一下自己的一头黑发，心道明天得让师兄替自己剪了它。 回到寺里，便不能太另类。 ...... 明惠从李夜上山之后便知道无心的事不用自己操心了，眼见李夜没来找自己，也不着急。 直到第二天吃过午斋，回到佛堂时，才发现李夜已经静静地坐在佛前煮茶。 明惠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渐渐长大的少年，不由得微笑起来。 “我还想着一会去小阿院转转，看看无心那家伙的小女儿呢。”明惠靠着桌前坐下，笑道。 “师兄吉祥！”李夜站起来弯腰合什，眼明惠见礼。 “没那么多礼数，你这速度挺快嘛，我送出的信还没到一个月，你人就回山了。”明惠指着桌上的茶杯，李夜笑着给他倒上了茶水。 李夜端起茶杯，看着他淡淡地回道：“本来计划是夏天后才动身的，既然收到了师兄的来信，早些回来也无不可。” 明惠看着李夜脸色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无心回到寺里的时候他应该做些什么，自己毕竟没有入世的经验，不知道如何面对无心这件事情。 眼见这个从俗世里走过来的小师弟，又是五域的国师，估计再麻烦的事情，在他的手里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看着李夜的脸，笑道：“我可等你很久了。” 李夜笑道：“师兄路过南疆而不入，是不愿意见我还是怕我抓了你去打仗？” 明惠一楞，看着他脸上的脸色，笑着解释道：“你好好地在那里修行，我去打扰你做什么？南疆又不是我佛堂，我去哪里做什么？” 论到做人的圆滑，老实的李夜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李夜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大佛寺的佛堂与般若寺的佛堂有什么分别？需要师兄万里迢迢周游过去？” 明惠一楞，沉思了片刻，看着他微笑说道：“世间的佛堂哪里不是一样，不同的是在佛堂里修行的人。” 李夜听完一怔，低头沉思起来。 看着他发呆的样子，明惠笑了笑，走到佛台前取了一枝香点上，然后回到桌前坐下，静静地看着跟前的李夜。 不知过了多久，回到神来的李夜，抬头看着明惠笑道：“这个问题我却是从来没曾想过，世间佛堂何其多，世间修行之人又是何其多，但是真正得道的又能有几人？” 明惠看着他点点头，问道：“师弟认为无心这事要怎么样处理才妥当？” 李夜一听明惠提到无心，禁不住皱起眉头，轻轻回道：“无心的事情很特殊，我们身边都没有发生过，这事不能着急，我来想办法。” “若是他没有女儿在家，他回来也就回来了，只是他毕竟已经还俗入世，有了人间的尘缘和责任，我不想他以后会记恨于我跟他的师傅。” 明惠想到在南宫世家初见南宫如玉的情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便是想到这一层，才会带着他的女儿来寺里，希望父女之情，可以唤回他的向生之力。” 李夜心道，我就不信，女儿天天在你身边，你还能一门心思呆在佛门。 “听无忧说，你收了南宫玉儿做徒弟，这可是一件善事啊！”明惠念颂了二遍佛号，慈祥地看着李夜。 “可能是她跟我有缘份吧，我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李夜没有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在他眼里的南宫玉儿既有交世宋玉儿的影子，又有天山上沐沐的影子，两个影子叠在一起，他哪里还有抗拒之心。 明惠笑道：“你跟无心也算是一段善因善果了，佛说因果从不落空，看来确实如此啊。你都离开佛都万里之遥，居然回来之后还能再遇到南宫如玉......” 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赶紧打住了他的叨叨，回道：“我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小家伙，无心父亲也派了家人来照顾她，师兄可别把我说得太哪啥了。” 明惠没有理会他，只是微笑起来。 “佛说无住相布施，其心量之大，不可思量，其福德之大，也不可思议。而换成世间的话来说便是施不图报，其福德之大，堪比佛佗......” ...... 两人聊了许久，眼看渐近申时，李夜笑道：“我得回去做饭了，现在那里可是四五张嘴巴等着我回去。” “去吧，出家在家，都是修行......师弟回来还要继续扫地么？”明惠想了想，看着他问道。 李夜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说：“我这心里已经蒙上了厚厚的尘埃，不扫怎么行？” 明惠一听哈哈大笑道：“你离寺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蒙了厚厚的尘埃，那些一生都在红尘里打滚的人呢......” “我是我，不跟他人去比较！”李夜摇摇头，往外走去。 走出佛堂的他，似乎朸想了什么，又扭头回来跟明惠说道：“跟往常一样，般若寺半月，玄天观半月。” “你还要去哪里啊？”明惠笑道。 “应该说，我还没去过哪里！”李夜这会想到的是清虚。 挥挥手，明惠笑道：“那便如师弟所言吧。” 李夜点点头，踩着最后一缕春风，往小杂院的方向走去。 第五百零六章 见山是山 下 日子安稳了下来，李夜没有急着去找无心谈宋玉儿的事，既然来到了般若寺，他便不会急在一时。 再说，从南宫如玉来了以后，他明显发现无心来小杂院的时间也多了一些，心道润物细无声，慢慢来，自己在山上怎么也得呆上三年吧。 时间还长，我不着急。 倒是沐沐跟小青两人在山上玩疯了，两人成天不着家，偶尔也会带着南宫如玉去山上转转。 但大多数时候，南宫如玉都是跟在李夜的身后，坐在大殿前的石阶上，一双小手撑着下巴看着李夜一遍又一遍地扫着广场上的落叶。 寺中的僧人不知道南宫如玉是无心的女儿，都笑道小师弟下山一趟，居然带着女儿来修行了。 跟明惠讨论过几回后，李夜决定教南宫如玉修行，用的法子跟当年先生教自己的一般模样。 只不过，他不忍心让她吃太多的苦头，起着等她五岁以后再给他去玄天观后山铸造一幅薄一些的盔甲和兵器。 但是淬体这件小事还是让南宫如玉吃了不少苦头。 不同的是，李夜没有忍心打她，而是坐在木桶边上跟她讲道理。 “玉儿，你想不想长大以后保要保护你爹爹跟家里的爷爷？”李夜一边往木桶里倒药汁，一边问道。 “南宫如玉一听，咬着牙齿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玉儿长大后要保护爹爹、爷爷、奶奶和姐姐！”姐姐自然就是小花了。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紧张的小花，继续跟她说道：“那你小时候就要多吃一些苦，这样长大了才有力气。”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小花，小花跟她点点头，表示同意李夜的说法。 即便是她，也知道李夜这是为了南宫如玉好，用药物淬体在南宫世家是常有的事，只是因来她太小南宫轩辕还舍不得让她过早地吃苦。 但是既然跟李夜来了般若寺，李夜自然不能让她错过淬体的最好年纪。 先生当初跟他说过，淬体最好的时候就是在三岁到四岁之间，眼下南宫如玉已经快满四岁，正是最好的时机。 在给她淬体的第三次，无心跟着无忧也来到了小杂院。 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浴桶里挣扎，咬着牙齿忍着疼痛的样子，便是心若磐石的他，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拉着她的小手说道：“玉儿不怕，师父是为你着好，想让你长大后的修为超过爹爹呢！” 南宫玉儿盯着他问道：“是真的吗？爹爹！” 看着无心过来，本来还在忍着疼痛的她，也感觉不那么疼了。 “那是自然，我跟你师父怎么舍得骗玉儿。”无心抬头看着李夜，心里感慨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修行之路，他也是如此一路走过。 小时候，南宫轩辕又何尝不是如此给他淬体的，看着浴桶里露出顽强神情的女儿，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前后半个月，李夜给南宫如玉淬了三次体，然后就不管她了，让沐沐和小青带着她去山里转。 三人不时地带着野鸡、野兔回来，让南宫如玉在山上大饱口福。 ...... 安定好了南宫玉儿，李夜开始了在寺里的修行，每天早间继续拎着扫把在式殿前的广场上扫落叶，看着上山、下山的香客在山门处来来往往。 这一日，扫完地的他，没有急着回小杂院，因为沐沐又带着南宫如玉去山上玩了。 独自伫立于大殿边上的湖边，吹着山风。 放眼望去，湖面上的荷叶已经有花苞悄然成形，尤如一粒粒青梅在轻轻晃动。 阳光照射在青色花苞上，闪闪发亮。 还有一些刚刚爆开略呈红色的花苞，不久之后，应该可以慢慢绽放，染红一汪湖水。 般若寺里，这一湖的莲叶便是唯一的风景，如果说除去青山之外。 李夜靠在凉亭的栏杆旁，嗅着一湖的清香，心道便是皇宫里的莲池也没有般若寺的这池莲花开得自在。 呆呆看着，他想起初次上天山时先生跟他说的那番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修行话问题。 虽然那时自己便已经想明白了这道理，但是眼望着苍茫的方寸山，看着一湖的青莲，心里又是另一番的意境。 不知道何时，明惠信步走到了湖中的凉亭，看着李夜发呆的模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此刻的李夜心情非常好，一看到明惠，愉快地说：“师兄好，坐下聊会天。”那声音显得十分高兴。 明惠不明其意，在他对面坐下。 指着一湖摇晃的青莲，李夜淡淡地笑道：“这湖青莲，还是去年的青莲。” “这湖青莲？”明惠一楞，呆呆地往湖中看了一会，扭头问道：“它一直都在这里啊？去年跟今年有什么分别吗？” 李夜看着他笑而不话，直到明惠跟他瞪起了眼睛，才轻轻回道：“难道今年的青莲，跟去年的青莲就没有分别么？” “自然没有！”明惠回道。 “那这座青山呢？”李夜指着眼前的无数的山峰，笑着问道。 “它们也一直都在这里啊，从我来到般若寺的那天起。”明惠被李夜打的禅机绕得有些糊涂，瞪着他直看。 “因为你从来没有认真地看着它，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感觉。”李夜心道，佛说这世间便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又何来完全相同的花季？ “自我上山之时，青山便在这里。”明惠说道。 “我知道啊，我去年来的时候，这湖的青莲也在这里。”李夜决定不再跟他绕弯子，干脆摆明了请教。 “哪你还问这些干嘛？”明惠问道。 “我问的是你的心境。”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山还是那座山，湖里的青莲还是那些青莲，只是开的花蕾可能不同，绽开花瓣的数量有增有减，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变，或者是一直在悄悄地改变的。 比如站在湖边，望着一湖青莲之人的心。 若是拉着上山的香客来问，估计一百个香客会有一百种不同的回答。 “绕了半天的弯子，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明惠看着他，淡淡地微笑了起来。 “莫说是去年，便是昨天跟今天，我看着这湖里青莲的心境也会有不同。” 明惠没有隐瞒李夜，老实将自己的心境打开，让他细看。 “何来此说，难道师兄的心境不宁？”李夜大吃一惊，看着明惠问道。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菩萨。你没上山的时候，我心里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来，眼见这一湖的青莲，心里如何不烦燥。” 李夜点点道，看着他说道：“请继续。” 明惠看了他一眼，说：“你来了之后，我又想着你能不能说服无心那家伙，放下心里的包袱，重新回到世间去生活，承担起他自己的责任。” “眼见你帮那小姑娘淬体，我又想着她如此小的年纪便要经受这般疼痛，那象我小时候那般自在......” 明惠跟他讲了一退道理，无非是人的心境是可以随时改变的。 李夜看着他，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只不过随后他又往大殿上指了一下，看着明惠问道：“你去问佛，他看这一湖青莲，去年与今年，有没有分别？” 明惠又是一楞，低头沉思了许久，才轻轻说道：“若我是佛，肯定也有分别！” “如何讲？请师兄指教。”李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明惠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因与果全都在你身上啊，如我是佛，去年那时我会说，看，那个还没完成修行的家伙居然钻进了尘世，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拯救众生......” 李夜一楞，他没想明惠真把这事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我是佛，今年在你回到寺里之后，我们说，看，那个喜欢扫地的家伙又回来了，我都说了，这里才是他修行之地......” 李夜一呆，脱口问道：”山上山下，不都是修行吗？” 明惠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问道：“去年今年，不都是这一湖青莲吗？” “佛也会有分别心吗？”看着明惠，李夜喃喃问道。 “你又不是佛，如何得知他有没有分别心呢？”明惠反问道。 “难道说吃饭喝茶，砍柴劈柴，也会有分别心？”李夜轻拈了一个莲花，往湖水里探去。 “哪你告诉我，你昨天扫地之时，挥动了多少扫把，扫去了多光片落叶？”明惠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师兄的意思是，那砍柴的师兄，昨天砍了多少柴，挥了多少刀？”李夜有些明白他说的意思了。 明惠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指着湖水里的青莲说：“你说这湖里的青莲，倒底是水在动，还是风在动？” 说到这里，李夜终于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大殿的金顶，笑道：“自然是我的心地动了。” “那不就行了，亏得你还绕了一个弯子来问我。”明惠看着他摇摇头，心道你下山一年，果然心有尘埃，需要回山清洗一番了。 两人一番对话，让李夜想明白了一些问题，看着明惠笑道：“我明天要去玄天观了，无心师兄就交给师兄了。” 明惠点点头，回道：“那个小家伙呢？你要带着一起去？” 李夜笑道：“无心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玉儿自然是跟着我去那里修行了！” “也好，南坡北坡，对你来说都是修行！见到了清虚老头，说我请他过来喝茶。”明惠知道李夜要去玄天观修行的事情。 “他会来寺里吗？”李夜有些诧异。 “会为什么不来？”明惠有些生气。 “嗯，那又要麻烦师兄安排人去打扫山门了。”看着明惠，李夜有些愧疚，自己回山不到一个月，又要跑去玄天观修行。 “你是想继续铸造你的重剑吗？”明惠知道他的重剑还没铸好。 李夜想了想，轻声回道：“可能会去打磨一下，毕竟入冬之后，上山下山都不方便。”李夜心里还惦记着给小姐姐和妹妹的剑。 临走时夏云澜从皇宫的库房里终于找出两块玄铁交给了李夜，按这个重量便是再给南宫如玉打一件内甲，也是够了。 再加上要跟着清虚学炼药，李夜突然觉得在方寸山上也不会清闲了。 第五百零七章 又见寒潭 在知道要去北坡的玄天观之后，南宫如玉高兴得不行。 从来没出过门的她，一下子就把方寸山南坡北坡走了一回，小小的年纪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沐沐知道要去玄天观也很高兴，毕竟青石小院里的那一树青梨，再过不久就能吃了。 小青跟小花倒是无所谓，沐沐和玉儿去哪，她俩自然就会去哪。 只有无心舍不得玉儿，即便是这样，李夜也没怎么跟他多说，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要让他的心里不断地受到冲击，然后有一天带着南宫如玉下山回到南宫世家去。 一行五人，从清晨出发，一路上玉儿跟沐沐四个小女孩，不是跑去抓蝴蝶就是跑去摘野花，一直磨蹭到午时才赶到玄天观后山的青石小院。 由于清虚知道李夜要回来，不时地让人过来打扫，整个小院显得整洁有序。 推开院门，南宫如玉看着挂满了一树的青梨，忍不住要往树上爬去，让沐沐一把给抓住，抱着她笑道：“贪吃猫，这还没熟呢。” 心里却想着，怎么跟自己当年的神情一个模样，都是猴急得不行。 “沐沐姐姐，哪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哦？”南宫如玉小嘴里已经有口水往下流了。 沐沐想了想，笑道：“等我们回般若寺看你爹爹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吃了。” 李夜摇摇头，让几个小姑娘去收拾自己的房间，他去厨房里生火做饭，一路赶来，估计都饿得不行了。 只有南宫如玉跟在他的身后，看着李夜在厨房里生火，打火，淘米，做饭，又拿出肉干和青菜放在盆里清洗...... “师父，玉儿帮你好不好？” “你在一旁看着就行，再过二年再让你做。” “师父，你累不累，玉儿给你捏一捏。” “嗯，用力些....哎，往右边一点，用力。” “嘻嘻，师父，玉儿能给你捏脖子了。” 李夜放下手里的青菜，一把拉过南宫如玉，笑道：“便是你沐沐姐姐，好象小时候也没给我捏过呢！” “是么？那玉儿岂不是头一个给师父捏脖子的人了？咯咯，我要告诉沐沐姐姐去。”说完一拍小手，钻出了厨房。 李夜看着小小的身影往外跑去，恍然有一种回到天山上的感觉。 那时候的沐沐可双眼前的南宫如玉野多了，几乎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 花个半个时辰，李夜张罗着几个女孩到院子里梨树下的石桌边吃饭。 小花看着李夜，半晌才说道：“那个，我也会做饭的，往后就让我来做吧。” 沐沐一楞，看着她说道：“沐沐也会做饭哦，只是哥哥不让我做。” 李夜笑道：“往后我不在的时候，就你们自己做了。” “听玉儿说，你嫌我在天山上没给你捏过脖子？”一边盛饭，沐沐一边笑道。 李夜一楞，看着她回道：“我只是从她身上，想起了沐沐当初在天山上的样子，好象比玉儿野多了......” 李夜哪里敢让她来替自己捏脖子，毕竟沐沐可是元婴二重的修为了。 小时候就有小魔女的称号，何况眼下已经是真正的高手了。 玉儿看着李夜难受的样子，轻轻地拍了一下沐沐的手说：“师父肯定怕姐姐把他捏疼了，还是让玉儿来吧。” 李夜眼见不行，只好说道：“赶紧吃饭，完了回屋睡一觉，我要去见一下清虚道长。” 沐沐一听，跟着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李夜看了她一眼，回道：“若是妹妹想学玄天观的功夫，就跟我一起去。” 沐沐低头想了想，笑道：“我想学。” 李夜点点头，看着小青说：“麻烦小青在屋里看着玉儿，我跟沐沐去一会就回。” “记得带些米和油过来。”小青刚刚去厨房转了转，发现里面能吃的东西也太少了。 “嗯，我跟道长多要一些。”李夜心想，最多给些银两，观里生活物品应该不会缺少，现在还不是冬季。 ...... 未时将尽，李夜带着沐沐来到了清虚的院子里，看见桌上已经摆上了三个茶杯，炉上烧着一壶水。 “晚辈见过道长，不知近年道长身体可好？”李夜辑手跟清虚见礼。 沐沐也跟着福了一个，低声说道：“晚辈沐沐见过道长。” 清虚指着桌前的椅子，微笑道：“坐吧，正好茶也能喝了。”说完给二人倒上热茶。 “道长怎么知道我要过来？”看着面前的茶杯，李夜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的地盘，有客人来了，我如何不知道？”清虚淡淡地笑道。 “晚辈应该不算是客人，我跟沐沐都想着拜前辈为师呢！”李夜想着当初在玄天观的日子，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清虚一楞，突然笑了起来，看着两人说道：“你们的确算不上客人，应该说是一家人了。你看我这记性，不好使了。” “前辈，你觉得我妹妹在观里能学些什么功夫？”李夜没有问自己的事，先开口问了沐沐的修行。 “小姑娘用什么兵器？”清虚看着沐沐问道。 “回前辈，沐沐用刀。”沐沐一听清虚愿意教自己，暗自欢喜不已，当年在玄天观她就听先生说过清虚的厉害。 清虚想了想，看着李夜说道：“那便让她跟你一起学炼药，然后我再教她一门刀法，如何？” 李夜一听大喜，看着沐沐说：“妹妹还不赶快给师傅磕头？” 说完拉着沐沐一同跪下，恭恭敬敬地给清虚磕了三个头，然后又倒上热茶奉上，算是完成了简单的拜师仪式。 沐沐看着清虚笑道：“沐沐除了先生以外，又多了一个师傅。” 清虚看着她笑道：“我没想到，能收你们两位为徒，真是一件幸事。” 李夜看着他问道：“沐沐的刀法前辈打算何时教她？”他想着自己要先去一趟后山，把自己的重剑再打造一番。“ “随时都行。”清虚笑道，眼前这个年方不过十四岁的少女，竟然已经修行到了元婴二重的境界，而且还拜自己为师，这如何不让他欢喜。 “既然如此，就麻师傅先教沐沐刀法，我想去后山再去修行几日，顺便将重剑铸炼一番。” 李夜看着二人，认真地说道。 “哥哥是要去山洞么？”沐沐自然是知道哪个地方的。 “师傅这里也没有地火，我只有去哪里了，这一年来在南疆，哪有机会铸炼？”李夜想着等自己把若水剑练得差不多时，就该换重剑了。 “你自去吧，让沐沐留在观里，等你回来了，两人一起学炼药。”清虚自是知道李夜的重剑没炼好，上回他铸造铁箭，还是从他这里讨的金属。 李夜看着他笑道：“那个师傅，我们初来，还来不及下山去采买生活用品，能不有让观里的师兄师姐给分一些，我让沐沐给他们银两如何？” 清虚瞪了他一眼，笑道：“你现在是我和徒儿，还跟我分得这么清楚么？我明日就让人送去小院。” 李夜看着沐沐笑道：“有了师傅在，你还怕饿肚子么？” 清虚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不曾这般开心过了。 ...... 回到屋里，李夜跟南宫如玉交待了一下，让小青和小花领着她去后山玩，沐沐要跟清虚道长修行，自己要去铸剑，分不开身来照顾她。 南宫如玉虽然舍不得李夜，但一想到小青和沐沐还有小花都在，倒也无所谓了，只是拉着李夜的袖子说道：“师父，在山上遇上果子，记得给玉儿带些回来。” 李夜一听，心道又是一个贪吃的家伙。 摸着她的小脑袋，李夜笑道：“要是遇上，我肯定带玉儿吃。” “下回你再去山里，记得要带着玉儿一起去哦。”南宫如玉动了心思，要跟李夜一起进山。 李夜想了想，笑道：“我先去看看，等把哪里整理干净，下回带你一起去。” 南宫如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跑去找沐沐玩了。 ...... 方寸山的夏季跟天山上差不多，清晨冰爽中午热。 一阵风来，树影婆娑，有一道人影在山间穿行。 早起的李夜没有跟沐沐等人打招呼，便一头钻进了苍茫的大山，往着自己盼了一中整年的山间奔去。 地火寒潭，我又来了。 还有哪广场上的蛟龙，我李夜又来了。 一路疾行，未及午时便来到了山洞外崖坪之上。 看着眼前这个历经了一年风吹雨打的小屋，李夜眼前又浮现了当初跟先生一起砍树造屋时的情景。 轻轻推开关着的木门，李夜打了水把屋里屋外都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生火做饭。 他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山洞里铸造自己的重剑。 地下火塘，广场边上有寒潭。 站在诺大的山洞里，看着那一架蛟龙的骸骨，李夜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捡了几根掉在地上的骨头，李夜向着山洞里的小路一直往下，来到了地火池边。 取出夏云澜给自己的玄铁，又在水池边上找到了去年铸造铁箭时剩下的一些金属，心道正好用来给公主和妹妹铸剑。 轻轻地将不同的金属放在水池边的凹槽里，看着玄铁和几种金属发出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就渐渐地融化开来。 李夜拎起木桶小心将刚打的寒潭之水倒进凹槽中，然后将一根铁棒形状的剑胚拿了出来，接着又放下第二块。 只用了半个时辰，二块剑胚便已经出炉，静静地躺在铸剑台边。 想了想，李夜出出了欧阳东篱给他的剑匣，轻轻将重剑取出，放在手里轻轻地抚摸了片刻，心道用不了多久，自己的重剑就能开锋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地火，李夜将重剑再次放了进去，静静等待剑身烧红的那一刻。 去年铸剑的工具他没有带走，都放在这里。 看着渐渐变着通红的重剑，李夜的呼吸渐重，双手将重剑拎起，小心地放在铸剑台上，右手拿着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蛟龙之魂早已经融入剑身，他现在只需要将重剑再次千锤百炼，待到合适的时机，开过剑锋后，就有使用了。 想着自己一路修行，从先生给的最简单的铁剑，到后面的木剑，竹剑，再到如今用的若水剑，几种剑意感悟下来，我期待着有日拿着重剑在雪地里练剑的情形。 若水剑已经是无坚不克，如果换成重剑，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如果自己能将无相法身第八重修行到圆满，能够利用丹田里的真元之力来舞动重剑...... 想到这里，他决定一会要再探寒潭，虽然上回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方寸山上能够激发自己肉身潜力的，似乎只有这处寒潭了。 第五百零八章 寒潭惊魂 跟眼前这处寒潭比起来，天山上老猿洞府下的那处寒潭根本算不上什么，还没等李夜走进，他便感觉到一种浓浓的寒意。 先将重剑放进寒潭里淬火，听着滋滋的声音，心道要不要自己也下去淬体。 但一想到去年的那番光景又有些后怕，怕自己万一爬不出来，岂不是葬身寒潭之中，估计连沐沐都找不到自己。 想了想，转身跑出洞外，从崖坪外砍了几根山藤，抱回洞中，在寒潭边上找到一块大石头，将山藤仔细地拴在上面。 有了救命的绳子，这下不用害怕了。 “时候到了！”脱光衣服的李夜，将山藤的一端拴在了自己的腰间，这一刻，他把自己当成了那把刚出炉的重剑。 为了将无相法身第八层修行到圆满，此时的他又找到了向死而生的勇气。 凝神静气，运转第八屋肉身的功力，感觉到全身的气血都在翻腾，自己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捏着山藤，李夜跳进了寒潭之中。 没错，他是跳进去的。 因他他怕自己抗不住寒潭之力，刚一下去就会忍不住跳上来。 然而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即便他已经有了最坏的准备，在跳下寒潭的那一刹，幽深的寒潭还是象一把刮骨钢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骨髓之中，让他痛到了经脉中，痛到了血液里。 大喊一声，下意识地翻腾起来，欲要捏着山藤往上爬。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拴在腰间的山藤不知道何时松掉，自己如那把重剑，缓缓地往寒潭深处沉了下去。 吓得魂飞魄散的李夜，拼命想往上，无奈这时他的血液仿佛也被冻住，全身如具僵尸，慢慢地、慢慢地深入了寒潭深处。 “先生、沐沐、玉儿......这是他在意识消失之前，最后想到的人。 他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南疆战场，也没死在二皇了杀手的刀手，眼看就要葬身在这寒潭之中。 ...... 晕迷之中，他仿佛回到到那一年的柳河之上，跟小胖子胡歌小菊一起看着坐在马车上的小姐姐，两人互瞪了一眼，然后他写了那首可笑的诗。 又仿佛回到天山之上，在木屋外面第一次见到如瓷娃娃一般的沐沐和白素素，从此身边有了一个小跟班，将天山上能去的地方都玩了个够。 仿佛下山后被李明珠退婚之后，自己在大佛寺后山人生第一次被杀手袭击，生死之间他使出了左手剑，将元婴境的一剑无血斩杀于小溪之中。 再到......列夕镇上，遇上那个会甩铁锅的伙计，以及富春江上的杀手......以及白玉城中的清凉寺......皇城里在擂台下来接住了掉下来的梧桐公主...... “我要活下去！”晕迷中的他，大吼了一声！ “呼！”的一声，李夜睁开眼睛爬了起来，抬眼望去，只见自己躺在山洞外木屋的床上，屋里点着一盏油灯。 摸着浑身刺痛的骨骼，李夜心想我不是掉进寒潭了吗？如何又回到了山洞外面？难道是青虚师傅救了自己不成？ 挣扎着爬起，才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衣服，连重剑也静静地躺在木屋的地板上。 穿上鞋子，李夜走出门处，才发现崖坪上生起了一堆火，火堆边坐着一个身着白裙，一头黑发的女了，脑后的黑发用了一条淡黄的丝巾拴着，背对着自己。 李夜一楞，心道莫不是眼前的女子救了自己的小命不成？ “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李夜在此谢过。”深深一辑，对着女子的背影，李夜走上前去。 听到身后的声音，女子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李夜，也不说话。 李夜怔了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道你还能认识我不成。”女子轻启朱唇，轻声问道，如同天籁之音。 “前辈......难道你是......”李夜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如何也想不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竟然是自己在三生石里见过的那个女子。 女子看着李夜，淡淡地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三生情缘，到底是他的故事，还是你的故事？” “前辈，那个故事里的小白狼是我么？那个与佛祖约定了三生三世的契约的小白狼是我么？”李长生看着前前的女子，低低地问道。 “谁的三生三世，重要么？是你如何，不是你又如何？” “如果是我，这一世恐怕要又要负约，弟子愿来生再来青灯古佛前，再来完成与佛祖的约定。” “你想怎样？” “弟子今生痴愚，不小心遇上了不少的情缘，负了与佛祖的约定......但只愿，来世里，再去还前世的情缘......”李夜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错过便是错过，那又如何？你今生的缘份已经错过了。”白衣女子看着上不甘心的李夜，温柔地笑了起来。 “如前辈愿成全弟子，弟子愿此生化为石桥，受五百年的风吹雨打，这一世的轮回，我一定不去喝那碗孟婆汤，希望来世的佛前能再遇见......让我能完成那千年之前、三生三世的约定......”这一次，李夜没有流泪，脸上露出了坚毅的决心。 “就算许你，只是你那尘世中的父母、妹妹怎么办？他们会为了你伤心一世.....” “如果不能如愿，弟子生不如死，既然这样，还不如向死而生。” ...... 李夜嘴里轻轻念叨，如同上一世的李长生那般模样。 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脸上看不出悲喜。 直到月上中天，李夜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白衣女子才取出二个果子，放在他有面前，轻声说道：“吃了它，我助你完成修行！” 李夜一惊，看着白衣女子问道：“前辈知道我修行的功法？” 白衣女子看着他淡淡说道：“天下功法，万变不能中，他日有缘再见，我再教你接下来的功法。” 李夜再次大惊，辑手拜道：“晚辈再次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白衣女子看着他说道：“赶紧吃了它，趁着今夜把你的修行恢复一些，明天再细说。” 李夜再次大惊，看着白衣女了说道：“如此晚辈就先行谢过了。” 当下也不客气，取过两个青色的果子，放在嘴边，一口咬下。 如同天山上沐沐给自己吃的果子那般，李夜有一种清香扑鼻的感觉，两颗果子还没仔细品尝，但已经顺着他的喉咙往肚里而去。 仔细地感受着腹腔中的变化，李夜感觉一双手抵在了自己的背上，如同当年在天山之上老猿助自己炼化内丹那样，一道浑厚的真气涌进了自己的经脉当中。 不敢乱动，李夜依旧盘膝坐着，两手捂着丹田，头顶之上有一朵莲花在缓缓地旋转，凝神内视丹田里的真元之力正在缓缓释放。 释放出庞薄的真气疯狂地冲进自己十二大经脉当中，经脉和全身的骨骼瞬间微微变形。 两只手掌捂住的丹田竟隐隐有白色气息溢出，两颗青果的药力可不比沐沐给他的那种，而是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丹田、经脉之中冲去。 崖坪上的天地元气也似一道旋风冲了进来，在李夜的头顶汇聚成一道旋窝。 他神情专注地感受着体内真元的变化，不再管身后那道强大的真气往自己身体里输送，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应腹中突出其来的痛楚。 李夜用尽全身力气保护颤抖经脉中庞薄的力量往任督两脉中冲击，捂着丹田的手指在轻轻地颤动，额头上流下了大滴的汗水。 过了一个时辰，他极其痛苦地挑起了眉梢，感受着经脉中涛涛的洪水在咆嘯，仿佛听到自己的肉身轻轻地颤抖。 惊疑不安地看着自己闭着眼睛的元婴，白衣女子双掌的真气尤如一双温柔的手掌，将他身体里乱窜的真元轻轻地揉合，再捏在一起。 连同在天山上形成的那一道白色的寒气真元，也一并轻捏......白色的寒气真元跟他身体里金色的真元，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 此刻的李夜再也无法忍受身体的痛苦，突然睁开了眼睛，用力地大吼了一声，只见一道剑气自他嘴里吐出，冲向在崖坪外的松林。 方寸山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乌云倾刻间往崖坪上汇聚...... 白衣妇子收回了双手，拎着李夜往外跑，不到片刻就奔下了崖坪往着另一方山头而去。 只是片刻之间，白衣女子将李夜放在山顶，自己闪身离开。 李夜抬头张望，看着漆黑的天空，那一道又一道即将劈下的劫雷。 “我只是恢复境界，想不到又要挨雷劈！”李夜苦喊了一声。 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李夜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将盘腿打坐的李夜轰倒在山顶的地上，一头黑发瞬间被烧焦，发出阵阵臭味。 心里暗叹道：“还好，还好估计熬得过去！” 当下继续运转《无相法身》的八重心法，顿时头顶涌起了一道金色的真气，瞬间罩住了全身。 没等他祭起防御，第二道劫雷在“轰隆！”声中接着劈了下来，只觉头顶的罡气一阵动荡，然后一道蛇一样蜿蜒的电光狰狞的劈在了他的身上。 站在远外的白衣妇子也皱起了眉头，她也没想到李夜要渡的雷劫如此强大。 强忍着周身的痛楚，瘫倒在地的李夜艰难地爬了起来，继续盘腿而坐，运转心法，此刻他的头顶再次显现了一朵金色的莲花...... 就在白衣女子的狐疑之时，第三道劫雷发出“轰轰！”的巨响，毫不留情地从天空中冲击下来。 三道蛇形闪电“哗！”地一声劈在了李夜头顶上的金莲上面，电闪火光之间，金色莲花端然不动，替他挡住了第三道动雷。 白衣女子心想总算过去了，正打算过去看来，没料到天空又降下了第四道劫雷。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雷声不停，白衣女了瞬间麻木了下来，这是什么妖孽？要渡多少道雷劫？ 而山顶的李夜早被劫雷劈倒地地。 ...... 一直劈了二十七道劫雷，满天的乌云才悄悄地散去。 吞噬万物生灵的雷劫没有将趴在地的李夜劈死，天空中有一道七彩霞光轻轻地照射在他的身上。 度过二十七道雷劫，李夜的肉体、经脉再次得升华，一夜间将无相法身破境，而破境之下的结果就是装了几年的水缸被打破数次。 一身的修行一路突破，直冲到元婴九重。 而他的肉身已经堪比渡动五重的境界，放眼五域，少有敌手。 白衣女子早已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一身黑乎乎的李夜，皱了一下眉头，拎着他往山洞外的小木屋而去。 第五百零九章 据说世间有神仙 这一夜玄天观的清虚道长也没睡好，夏夜里没有下雨却打了二十七道劫雷，而观中弟子无人突破，他第一个便是想到了去山中修行的李夜。 这一夜南宫如玉被雷声吓醒后，钻进了沐沐的被窝里，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沐沐摸着她的头发笑道：“玉儿别怕，估计又是哥哥挨雷劈了！” 南宫如玉伸出头问道：“师父这么厉害么？连雷劈都不怕么？” 沐沐一听，忍不住笑道：“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挨过雷劈了，他才不怕啦！” 小青知道李夜就挨过二回，却没想到今天里的雷声居然响了二十七道。看着躲在被窝里沐沐，她皱了一下眉头。 “沐沐，李夜这几年有没有挨过雷劈？” “好象从天山下来，哥哥就没挨过雷了。”沐沐认真想了想，便是在方寸山上修行，她也没见过李夜挨雷。 “原来他是存在一起啊？”小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若是我猜得没错，他这回来，可是了高出你很多哦。” 沐沐一听，顿时炸了毛，怪叫道：“我才好不容易突破到元婴境，哥哥居然又赶了上来，一点都不好玩。” 小青咯咯笑道：“谁让你不认真修行，成天就知道吃和玩。” 南宫如玉一听也捏着沐沐的小脸说：“姐姐要加油哦，师父越来越厉害了。” 沐沐一听，撇了撇嘴，说道：“他厉害，也拿我没办法！” 小青摇摇头，看着她认真说道：“这些天跟着你的新师傅修行，可是要认真一些。” 沐沐看了她一眼，笑道：“雷打完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又钻进了被子里面。 话说山上的李夜，被白衣女子拎回木屋不久就晕沉沉入睡。 白衣女了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在躺椅上过了一夜。 ...... 山林里的鸟儿第一声鸣叫，李夜就醒睁开了眼睛。 触手之下，全身都是一层黑炭。 轻轻地掀开被子，一路跑到崖坪下的山泉边上。 脱掉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双手捧起山泉往身上冲洗，看着一层黑炭褪去，露出渡劫之后的身体，感受着丹田里的真元之力。 轻轻说道：“原来，这就是无相法身第八层的力量。” 左手拈了一个剑指，往山泉里斩了过去。 只见剑气入水，穿过山泉，水珠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阳光被涟漪拨散，剑气斩断了断丈外的一枝树枝。 许久不见的剑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李夜看着自己手指笑了。 老和尚给自己下的禁制，终于在第八层功法突破之时被化去，自己又能使丹田里的真的元之力了。 眼下的自己，究竟是元婴几重？ 他觉得要回去问一下白衣女子。 ...... 一片树叶自风中吹来，掉在了他的肩膀上，被他轻轻地捏在了手里。 像一阵风，掠上了崖坪之上。 看着已经换好一衣粗布僧衣的李夜掠了上来，早起的白衣女子看着他说道：“先煮一壶茶，我们慢慢聊。” 李夜点点头，拎着铁锅和水壶往崖坪下走去，他不仅要煮茶，还得煮粥。 待李夜把茶奉上，白衣女子这才看着一头碎发的李夜，轻轻说道：“你很不错！” 李夜沉默片刻后老实回答道：“我之前的修行是让我一个师傅封住了，昨天夜里破境之后才得以恢复。” 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不止恢复，如今你的境界，已经是元婴九重了。” 李夜微微张嘴，看着白衣女了的脸，迟疑问道：“我......我这就元婴九重了？” 白衣女子笑道：“你昨天晚上挨了二十七道劫雷，如果按三道破一层境来算，你现在已经是元婴九重的修为。” 李夜一听，笑了起来，开口问道：“按前辈这么说来，我岂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分神之境？” “不能！”白衣女子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看着李夜惊诧的眼神，白衣女子同情地看着他说道：“如果你没有修行佛门的神功，你现以已经是分神境后期的修行者了。” 李夜再次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白衣女子认真说道：“除非你把第九层心法修行圆满，否则你一直都突破不了分神之境，这便是肉体对你境界下的一道樊笼。” 李夜怔了怔，摇头苦笑：“这个也，太扯了些吧，我好不容易恢复了境界，转眼间又被束缚了。” 白衣女子微笑着说道：“你可别不知足，在你这个年纪能有分神境的实力，有渡劫境的肉身，放眼五域之内，还真的找不出来一个。” 李夜心道，即便如此，我也很难过啊，好不容易，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吃了多少苦头，还是得到二颗青果的奇遇才将境界突破。 而眼下又要再次突破无相法身八层，哪岂不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低头看着杯中飘浮的那片茶叶，李夜轻声问道：“在前世，我好象见过前辈。” 白衣女子淡淡地笑道：“听说五域很大，我估计你都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可你知道不知道比五域大的地方还有很多？” 李夜点点头，回道：“以后有机会，我想去看看。” “好啊！”白衣女子看着他满意地笑了起来。 想着山中的那个小女孩，白衣女子看着李夜静静地说道：“南宫如玉......是我这一世的女儿。” “轰隆！”一声，如一道惊雷，劈在李夜的头上。 这个回答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吃惊看着白衣女子，问道：“那你如何又会死去？我在佛都分明见到了你的坟莹！”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前世今生，情缘几何？我这一世是为了还李长生的上一世，也是为了了结我们的情缘，所以我才会选择轮回的方法来到五域佛都......” 白衣女子将上世与今生的轮回跟李夜简单说了一遍。 “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眼下是我的徒儿。”李夜看着她喊道。 “正因为玉儿，我才救了你一命！”白衣女子看着他，淡淡地回道。 “是因为玉儿，你才会救我？”李夜喃喃地问道。 白衣女子看着他说道：“我一路上从佛都跟到般若寺，想看一看你是如何教玉儿修行的，也想看看你如何说服无心回到世间。” “无心的事情不能着急，我下山之前会把他的事情解决好。”李夜一想起无心，又有些头大。 白衣女子看着他道：“我今生的情缘已经还完，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这里。” “你不打算管玉儿了，她可是你的女儿呢！”李夜大吃一惊，他没料到这白衣女子，竟然要弃女离去。 白衣女子看着他认真说道：“她的今生缘份在这里，她父亲，有爷爷还有你这个师父。” 李一听笑了起来，苦笑道：“可是我终有一天也要离开这里，哪时候她怎么办？如果无心修行不到渡动之境，玉儿便会失去她的爹爹和爷爷。” 没料到白衣女子竟然轻轻说道：“到哪个时候，你再带着她回来找我啊。” “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李夜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逐渐平复心中的愤怒，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等着玉儿？你要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境界，她还没开始修行。” 白衣女子看着他轻叹了一声，说道：“你别忘记，她终究是我的女儿。” 李夜一听，茫然无语，许久才喃喃说道：“你说她是天生神童？不需要修行，睡觉就能破境？” 白衣女子抬头望着坪外的苍茫群山，微笑说道：“你只要教她这个世界的运气法门，替他淬体，药材我已经备好了，等她到了金丹境之后，便会觉醒我留在她身体里的记忆。” 说完递给李夜一个空间戒，说道：“这里面有她所有能用得上的药草和丹药，我希望她能用剑，里面有一把剑也是给她以后用的。” 李夜有些失神望着她，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为何你要选中我？而不是他的父亲或是爷爷？” 白衣女子看着他笑道：“因为你选择了玉儿，我才会选择你。” 李夜一听，自嘲地说道：“原来好人有好报，看来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吧？” 白衣女子一听，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指着他说道：“笑话，那也是看着你有那个能力，那里象她老爹，受一点打击就要出家修行。” 李夜哑然无语，心想你都装死离开了他，便是换成我，估计我也熬不过去。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衣女子问道：“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夜认真说道：“你既然已经死去，为何会没有丝毫无损，连我也看不透您的境界。” 白衣女子一听，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轻说道：“死去的那只是我轮回之身，也是今生的肉身，这里的天道不允许我这样的存在留下来。” “这个道理我能理解，听前辈您这么一说，我总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放心我会好好带着玉儿修行的。”李夜想到了先生的事情。 “我跟他吵了许多天，才允许在我找到传人之前先呆在这个世界，待我解决好玉儿的事情，就得离开。既然遇上了你，我也呆不了多久了。” 白衣女子，再次往上指了一下。 “那前辈，您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一想到白衣女子就要离开，他心里也舍不得，这可是能将指导他修行无相法身的高手啊，甚至超过了先生的修为。 “我要去做一件事情，从这个世界带走一个人，为此我跟他也吵了许多天。”白衣女子看着李夜，面色有些纠结。 “前辈要带走谁？那人我认识？”李夜感觉到有白衣女子脸色有些异常。 “我说出来，你别反对，就算你反对，我也会带走她，我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传人，我真的很喜欢她。” 白衣女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地重复了自己的观点。 “她是谁？”李夜心道，你若是敢带走沐沐，我就跟你拼了。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中域，遇见了一个叫东方玉儿的女孩......他的体质很适合修行我的传承，我决定带她离开这个世界，她也同意了。” “东方玉儿，东方昊天的女儿？”李夜大吃一惊，脱口说道：“她可是跟皇城的二皇子订了亲的。” 白衣女妇撇了他一眼，笑道：“莫是她只是订亲，就是嫁了人，我喜欢也会照样带着她离开这里。” 第五百一十章 另一个世间的传说 李夜看着她，喃喃地说道：“前辈难道不准备跟她母亲说一声吗？” 白衣女子摇摇头，轻声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你勿须操心，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李夜想着自己终究已经跟东方玉儿解除了婚约，确实不宜再过问她的事情，便放弃了阻挡白衣女子的想法。 或者去了另一个世界对她更好。 白衣女子看着他微笑问道：“那你想知道哪些事情？” 李夜看着她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轻声说道：“我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白衣女子看着他笑道：“你真的很贪心。” 只是李夜的脸上全无尴尬之色，认真说道：“我的一些朋友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终有一天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我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依然是出乎我意料的选择。”白衣女子微笑说道：“要知道这些东西虽然世俗普通人确实不是很清楚，但对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那么算不上秘密？还是您不想愿意告诉我？”李夜笑着回道：“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好吧。”白衣女子笑出声来，略一沉吟后问道：“你知道修罗天域吗？” 李夜看着眼前这个厉害香港象话的女人，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我出身修罗天域，你的朋友去的地方是另一个天域，而玉儿有一天也会随我回到修罗天域，至于你，那要看天意了。”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认真地解释了一番。 “五域皇朝在众多天域中只是一个很小的世界，在这之外还有更多的天地，有些地方就算我也没有去过。” 李夜一惊，看着她问道：“还有更多的地方吗？难道说你所在的地方还不是我们最终要去的地方吗？” “修行之路漫漫修远，你我莫不是向天争命，哪有什么穷尽之处，就好象登山一样。只有等你爬上山顶，才会发现前现还有无数的高山......” 白衣女子望着方寸山的天空，轻声说道。 “我有朋友也有前辈们修行到最后，渡劫飞升离去，难道不是修罗天域吗？”李夜有些迷茫了，他还没有问过先生这些事情，眼前他想从白衣女子嘴里了解更多的情况。 “星空之中，有无数个平行的天域，有些可以互相穿行，有些则不行。我所到的地方也有限，对于你的问题，恐怕要等到你修行到最后的一刻自己去探索。”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有心无力地说道，因为有些事情她现在无法，也不能跟李夜明说，否则她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如何看待自己的一番私心。 “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我确实来自另一个世界，那又如何，终有一天你也会修行到我这样的境界，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世间更多的道理。” 白衣女子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心里难免有些牵挂，看着他笑道：“我在玉儿的戒指里放有一些灵果，你可以拿一些给你那几个女孩，对她们的修行总全有些帮助！” “这不是你留给玉儿的吗？我拿去给人可以吗。”李夜问道。 “玉儿吃了不许多，你可以拿去送人。这算是我对你教导玉儿的一些补尝吧。”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好好地修行，等你以后破虚飞升之时，会发现外面的世界更为广阔，更加精彩，那里才是你要去的地方。” 李夜津津有味听着这些东西，发现白衣子女不说话了，赶紧问道：“前辈，你接了东方玉儿之后，还会再来方寸山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白衣女子颇感兴趣望着他。 李夜看着她回答道：“我想你也舍不得玉儿吧，难道你不想跟她见上一面，跟她多说几句话，多呆上几个时辰？” 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世间最简单的人情事故，但是在白衣女子看来却是眼前不可能的事情。 “等她再长大一些，让她多陪陪无心和她的爷爷奶奶，让她多享受一些天伦之乐，总有一天我会再来这里看她的。” 白衣女子似乎很不放心，看着李夜继续说道：“好好地教她修行，等她破破到了金丹以后，她修行的速度会变快的......” 她想说的是，到那时或许就是自己接南宫如玉离开五域的那一天。 “如果修行是一条漫长之路，那么这条道路肯定没有尽头，有没有一种办法或是一个地方，以让人们达到更高的境界？” 李夜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心想这确是一种不劳而获的手段。他就算不为了自己，也想为自己身边的父母和朋友争取这样的机会。 “可以啊，你现在就跟我离开这个世界，这样你可以得到更好的修行资源，自然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白衣女子心想若是李夜愿意跟自己离开，不妨忍痛带着玉儿一起离开五域皇朝，自己再想办法补尝无心和南宫家族了。 听了白衣女子的一番话，李夜摇摇头说道：“我还是留在这里慢慢地修行吧，我的父母和妹妹都在皇城等着我，我不能太自私了。” “我从未见过象你这样一心替他人着想的家伙，那就随便你吧。”白衣女子微笑着回道。 李夜在心中默默地想着，终有一天自己会带着父母离开这个世界的。 看着白衣女子，李夜摊开双手说道：“我且带着玉儿在这里慢慢地修行，等着你有一天带着她离开这个世界。” 白衣女子沉吟很长时间，抬起头来望着他，缓声说道：“我可能会带走东方玉儿一家人，到时候有人跟你打听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按道理说，我不能打破这个世界的规距带着她们一家人离开，只是我希望有一天东方玉儿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为些我宁愿多花费一些功夫。” 白衣女子跟李夜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李夜回想当年在风云城的一些点滴，心想既然是相看两厌，最后的结果就是不如不见，而不见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人身在不同的天域，永远不要相遇。 至少不会再互相伤害。 “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便的玉儿的事情我不会告诉无心，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一想到无心痴情伤心的模样，李夜不由得有些憎恨眼前这个女人的薄情，只是因为两个天域很难相容，便只得放弃了说服白衣女子的心思。 “东方玉儿的事情便这样了，我会去般若寺看一下无心，当然是在他不有情况之下，至少玉儿，我一会下山就会去玄天观看看她......然后离开这里。” 白衣女子心道是时候离开了，否则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的事情出来。 李夜看着她微微蹙眉，面容却是一片安然宁静，淡淡说道：“无心我会想办法劝说他回到南宫世家，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玉儿的事情你最好暂时不要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否则我也不知道如何在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教她。” “关于玉儿的事情，就到这里吧，我不会让她看见我的。”白衣女子想了想，要如何去青石小院中去见一见自己的女儿。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出神清瘦的面容，感慨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有些羡慕你啊，在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成就，还可以在般若寺里安静地修行。所有这些……在我看来跟神话也没什么分别。” 李夜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白衣女子继续笑道：“我以为你会问自己何时能够离开，没想到你居然情愿留下陪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实在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李夜双手扶膝，沉默很长时间后抬起头来，看着白衣女子问道：“知道何时能够离开这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只盼着有一天可以突破身体的这道禁制，将第九层的功法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你才多大？都已经将前面八层修行到的圆满，剩下的一层不要心急。”白衣女子神情异样看着他。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家伙才多大？若是再让他将佛门的肉身法门修行到圆满，岂不是可以凭借着肉身之力飞升离开这里？ 这也太不可思议，太魔幻了吧？说出去，谁能相信？ 在没有见到李夜之前，便是有人告诉她，恐怕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李夜认真回答道：“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比较过，我只是拼了命地修行，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更高的境界，这样才能在这个世间活下去，不被某些人算计……” “你的目的是？”白衣女子眉头缓缓挑了起来，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感兴趣。 李夜低头微笑，平静应道：“如果将来某日将要面对这个世间的某些大修者，我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战胜他们。” 白衣女子看着他微笑说道：“你很好，祝你一路好运。” 临走之时，白衣女子取出一块红色的金属递给他，笑道：“希望你在铸剑的时候能用得上。” ...... 白衣女子如一道流星，在李夜的生命中匆匆路过，然后又匆匆离去，恍若从来没有来这里。 若不是他无相法身已经破境到第九层，恐怕他要怀疑自己这两天的经历是不是真实的。 回复了自己往日的修行，李夜再次进到了山洞里的地火之处。 看着已经渐渐成形的两把剑胚，李夜伸手拿起铁钳，夹起两个脸胚放进了熊熊燃烧的地火之中。 ...... 第五百一十一章 月夜破境 就这样，两把剑胚换着锤打，举起沉重的铁锤对着熊熊地火，不一会就汗流夹背，在这季节里铸剑，他最多只能支撑二个时辰。 接下来的日子，李夜上午花两个时辰铸造两女的剑，下午花一个时辰继续铸造自己的重剑。 重剑本来差不多就要完成，因为往里添加了白衣女子给的红色金属，让他又得花上二个月的时间，重新磨合。 四种金属有轻有重，有强有弱，材料之间正好互补，在地火的融炼和自己的千锤百炼之下，里面的那一丝杂质早已经淬炼干净。 这一次他花了九天，将两女的剑胚锤炼成形，把把自己的重剑揉合进新的材料，看着重剑剑身那一条暗红色的纹路，心道该下山去了。 师傅清虚还在等着他，学习炼药的知识。 放下铸造之事，往山里钻了半天，终于让他找到了几颗果树，摘了一堆还没给山里鸟儿吃光的野果，总算是对玉儿有个交待了。 过些日子回般若寺，可以去摘山上的酸梨来腌制了。 时值午后未时，小花正带着南宫如玉午睡，连沐沐和小青也是躺在床上聊天，李夜轻轻推开了青石小院的大门。 听到门外的动静，小青知道李夜回来了，微笑着跟沐沐说道：“去问问他，有没有给玉儿带些果子回来吃。” 沐沐一听，掀开被子跳了起来。 看着李夜静静地坐在梨树下，沐沐笑着走了过去，走到他的跟着，小手一伸。 李夜一楞，心道你怎么知道我有灵果？ 沐沐见他没反应，撇着小嘴问道：“你答应给玉儿摘的野果呢，她可是天天问着呢。” 李夜拉着她坐下，轻轻地摇摇头。 “跟师傅学的刀法如何？有没有吃苦。”李夜先问起了她的修行。 沐沐摇摇头，笑道：“跟师傅在一起，哪里会吃苦，最基本的功法在天山上就已经跟哥哥一起练得差不多了。” 李夜笑了笑，看着她说道：“看来先生当初让我们练那些基本的功法，果然是有大用处。” 沐沐得意地笑了起来，伸手摸着他的额头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比进山的时候白嫰了一些，是不是吃了什么灵果，还是上回那些劫雷......” 沐沐想到了那一夜不停地劈了二十七道劫雷。 李夜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我已经破了大佛寺老和尚师傅设下的禁制，破境到元婴了。” 沐沐一听，捂着小嘴问道：“难道小青说的是真的，哥哥的境界比我高了许多，难怪我现在看不清楚你的修为了。” “我还是元婴境，想要突破，得把第九层心法修行到圆满，否则你还是会追上我的。”李夜没有骗沐沐，从见到她的那一天开始。 沐沐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说道：“这么说我还是的机会的。” “小花是什么境界？”李夜突然问起了小花的境界。 “小青说她才金丹七重，快要八重了。”沐沐不明白李夜为何突然问到小花身上。 李夜跟他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晚上我尽量让你再突破二到三个境界，小花和小青也是。” “那玉儿呢？她还没开始修行呢。”沐沐想到了还是梦中的南宫如玉。 李夜摇摇头，说道：“她不着急。” “她可是天天嚷着要去山上找你，你回来没跟她带吃的，估计会恨你。”沐沐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从明天开始，你的刀法先缓缓，跟我一起学炼药吧，学上五天就回般若寺去，我要再始修练第九层的心法了。” 李夜想了想，转眼半月，不能再耽误了。 一阵风来，树影婆娑，有青梨的香味在院子里漫延。 沐沐小手一伸，说道：“赶紧拿出来给我！” 李夜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小手，笑道：“说了晚上的事，你猴急什么，你又不是在天山上的时候，你现在怎么也是几个弟弟妹妹的姐姐了。” 沐沐白了他一眼，笑道：“看玉儿起来怎么收拾你。” “我饿了，没吃午饭呢？你们中午吃的啥......”李夜一边唠叨一边往厨房走去。 “那个......”沐沐刚想说，李夜已经一头钻进了厨房，找吃的去了。 自己鼓捣了一番，终于端着一碗剩饭剩菜的李夜端着走出厨房的时候，发现用着揉着眼睛，睡眼惺松的南宫如玉，正以梨树下盯着他。 如果盯着一大堆的野果。 “师父，你回来啦！”没等他反应过来，南宫如玉一溜小跑，一下子跳着趴在他的背上，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夜抬头看着沐沐，心想这不就是你当年的模样么？ 沐沐看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心道你如何打发眼前这个小坏蛋。 李夜背着南宫如玉来到梨树下坐下，把手里端着的碗放在桌上，抱着她坐下，然后看着沐沐笑了起来。 沐沐一见之下，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顿时炸了起来，大声吼道：“你啥时候也学坏了，居然说会骗人了？” 李夜轻轻拿出用自己衣服包着的一大堆野果，放在桌上，看着南宫如玉说：“去打一盆水来，洗干净了才能吃。” 南宫如玉一见，立马往厨房跑去。 “我又没说没给她找啊，是你自己认为的。”李夜端起碗筷，想着先填饱肚子再说。 玉儿人小力气不小，端着一大盆水走了过来，从桌上捡了些果子放在盆里洗了起来，一边洗一边看着沐沐说：“姐姐也不洗，玉儿分给你吃。” 沐沐一听，给她气笑了，走上前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合着你还想一个人吃光啊，这么小就贪心。” 一大一小，一边笑，一边打闹。 看着两人吃得欢，李夜问道：“这些日子没发生什么吧，玉儿近来乖不乖？ 看着几口就吃光了一碗饭的李夜，沐沐突然有些心疼，过一会才说：“昨天师傅送了些猪肉过来，晚上炒给哥哥吃。” 山上的生活清苦，李夜又是一个一修行起来不要命的家伙，这些沐沐都知道，想着这十来天他在山里吃苦，心疼不已。 南宫如玉从盆里取了一颗果子递给李夜，嘟着小嘴说：“玉儿这些日子可乖了，只是姐姐她们现在都不带我去山里玩了，怕摔着玉儿。” 对那天差点摔下山坡的事，南宫如玉浑不在意，但是小青和小花却吓了一跳，回来跟沐沐说了之后，沐沐便不许她在上山玩了。 李夜没有细问，但他自然知道沐沐是耽心她出事，接过野果，摸着她的小脑袋说：“没事，等师父哪天带你去玩。” 南宫如玉一听高兴得叫了起来，抱着李夜“叭叽”亲了一下，然后咯咯往屋里跑去，她要把小青和小花都叫起来吃果子。 当小花看到坐在院子里李夜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可以放下心来了。 这些日子只要一不留心，南宫如玉就想着往外跑，说要去山里找自己的师父玩。 就连小青就拿她没办法。 看着走出来的两人，李夜笑道：“这回运气好，摘好许多果子，放开吃。” 沐沐拉着小青，一人捏着一颗果子，走到一旁嘀咕了半晌，听着听着小青眼睛一亮，看着李夜说道：“想不到那天夜里真的是你，整个玄天观的人可都失眠了一整夜呢。”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说着：“晚上整些好吃的，我再让你们失眠一夜。” 南宫如玉爬上李夜的背上，笑道：“玉儿好些天没吃肉肉了，今天要吃饱。” 李夜一惊，看着小青和小花说道：“我明天带玉儿去观里，你们两去山里打些野兽回来，吃不完腌肉干，我们得备些吃的，冬天没有地方打猎。” 小青看着他笑道：“没问题。” 小花也笑道：“我早就想着跟小青去山里转转了。” 李夜轻轻地捏了一下南宫玉儿的鼻子，笑道：“姐姐都是为了照顾你，才不能去找东西吃，你可以记住她们的好处哦。” 南宫玉点了点头，看着小青说：“姐姐玉儿往后再不惹祸了。” 李夜一听，心疼地抱起她，笑道：“师父在的时候，你可以尽管惹祸，师父不在的时候，人乖一些，好不好？” 南宫如玉一听，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青和沐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就惯着她吧。 ...... 是夜，等南宫如玉睡着以后，李夜把三个女孩叫到院子里，指着桌上碟子里的三颗灵果，静静地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机缘。” 小青一楞，看着他问道：“这方寸山上哪有这样的灵果？”聪明的她一眼就看出这样的灵果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本是玉儿她母亲留下给她的，她同意给你们三人......你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就连玉儿也不许，等她长大后，修练到一定的程度我自会告诉她。” 李夜知道晦得了沐沐瞒不了小青，干脆把事情告诉了一些给三人。 小青捂着小嘴说：“你说是吃了这个果子后破境边渡了九劫？”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比较特殊，这个沐沐知道。”李夜摇摇头，笑道。 沐沐看了小青一眼，点了点头，李夜被老和尚压制住修行，李夜早就跟她说了。 “小花估计能突破到元婴，小青应该能突破二个境界，沐沐估计可以破境到第五重......你们去屋里找些软垫出来，就在院子里突破吧，我看着你们。” 李夜最耽心的还是小花，从金丹突破到元婴，他也是在老猿的帮助之下帮能做到。 小青想了想，看着小花说：“小花你先吃，我跟李夜两人帮你看着，沐沐也先吃。” 小青的境界李夜大约知道，心想有两人看着，小花应该不会有事。 “我这就能突破到元婴了？”毫无准备的小花有些激动，看着三人喃喃地说道。 “怕什么哩，有小青和哥哥在，小花你一定能可突破的，到时候下山给他们一个惊喜。”沐沐从桌上取了二个青色的灵果，一个递给小花，一个捏在了手里。 “小花，你怎么不说话了？”小青问道。 “我有些激动，想静静。”小花喃喃自语。 “想什么呢，赶紧地。”沐沐帮她小手一推，一果灵果塞进了她的嘴里。 小花一楞，睁着眼睛看着沐沐和小青。 沐沐看着她咯咯笑道，然后一口往自己的手里的灵果咬了下去。 李夜和小青看着两人摇摇头，心道哪有这样嘻笑着破境的？ 今天夜里，天空月半弯。 月明星稀，适合破境。 第五百一十二章 炼药的传说 一夜无风也无雨，在李夜和小青看护下，小花如愿破境到元婴二重，这让沐沐都激动不已，心想吃个果子就跟自己一样的境界了？ 然而她自己也没闲着，在李夜和小青的眼皮底下一路往上，破了三个境界，一直到元婴五重后期才停了下来。 李夜怔怔地看着她，笑道：“要是换成我，就要挨上九道雷了。” 沐沐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只要知道李夜没忘记她就行了。 只有小青的突破李夜跟沐沐都没有看懂，最后还是在沐沐再三的逼问之下，小青才老实交待道自己也破了二个境界。 即便是这样，也让他震惊不已，这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 她能肯定，这灵果决不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东西。 没有说更多的话，既然三人都已经破境，这便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李夜心道已经是元婴境的小花，往后也能更好地照顾玉儿了。 “明天我带玉儿去见师傅，你们两人去山里转转，有小青在，想来也不会有意外。”李夜看着小青和小花笑道。 “回到般若寺，我也要跟小青去山里转转。”这些日子可是把沐沐憋坏了，成天跟在清虚身边练刀，哪有空闲去山里玩。 “行，回到寺里，让小花带玉儿，你跟小青去。”已经是元婴五重的境界，李夜再不用替她操心了。 ...... 当第二天李夜带着南宫如玉儿沐沐来到清虚面前的时候，便是有心理准备的他，还是让眼前的少年吓了一跳。 拉着他的手问道：“一夜之间，你渡了九次劫？” 李夜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不容拒绝的神情，只好回答道：“以前被我大佛寺的师傅用功法禁锢了修为，只有修行到一定的程度......” 清虚的眉头缓缓舒展开，觉得老和尚这一手真是厉害，把一个元婴境的少年生生地禁锢了若干年。 略一停顿后说道：“眼下你又换来了新的禁锢，如果想要突破修为，还得把你肉身的功法修行到圆满？” “就是这个道理。”李夜看着他微笑道：“我已经很满足了。” 清虚摇了摇头，想着玄天观修行的那些弟子，想到五域里苦苦修行的人，想到自己年少时候的光景，感慨地说道：“象你这般拼了命修行的，想来也没几个人。” 扭头看着跟在他身边的南宫如玉说：“这小丫头骨骼清奇，想必未来也是一个厉害的小家伙。” 李夜拉着南宫如玉挨着自己坐下，看着他回道：“这是我收的徒弟，佛都南宫世家的人，我跟他父亲有很深的缘份。玉儿，来叫师公！” 南宫如玉乖巧地喊了一声。 清虚哈哈大笑道：“你现在还没修行，我也没什么给你的，等你能修行了，我再给你补上。” 南宫如玉看着他点点头，在她这个年龄，哪会计较有没有礼物这件事，只要肚子吃饱，有人陪着玩就行。 沐沐看着两人说道：“师傅啊，哥哥说你今天要教我们学炼药了，是不是要不了多久，沐沐就可以自己炼出自己需要的丹药？” “你也可以这么想，但是能不能炼成，得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清虚看着她笑道。 沐沐听完一楞，扭头看着李夜。 李夜摇了摇头，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炼药也只是炼丹的初级步骤，世间都说丹药哪有如此好炼了。” 小胖子唐朝转眼间在青城呆了十年，十年下来李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学成炼丹一事，便是连唐秋雨不不清楚他的具体修行。 毕竟炼丹一道可是各大门派的机密之事。 “只要我跟师傅学会了炼药，终有一天会掌握炼丹之事。”沐沐看着李夜和南宫如玉，得意地说道。 清虚眼中的神情很平静，看着两个刚刚入门的弟子，认真地说道：“我想知道对你药草，你们都能分辨了吗，还是需要我先跟你们说说药草的种类？” 沐沐没有等李夜开口，上前拉着清虚的手说道：“小青和先生在皇城就教过我辨认不同的药草了，以及不同药草的功效......” “如此甚好，就算你们的悟性再高，修行再刻苦，可如果药草的知识没有入们，终究还是要花去你们很多的时间来学习的。” 清虚已经知道李夜能遍识五域药草之事，便没有问他。 清虚看着两人道：“天下药草，世人一直都是拿来直接搭配后直接煮食，殊不知会损失其中很多药性，如果能将它分提炼浓缩，便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李夜和沐沐点点头，南宫如玉虽然不懂，但是眼见李夜在认真地听着，她只好趴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就沉沉睡着。 “就好比，你有一株灵药，如果你到手就煮食了化，充其量你只得到了一半的精华，但如果你把它提炼浓缩，便无形中得到了二株灵药，这个道理你们明白么？” 沐沐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虚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炼药之术不能将你们的修行推以更高的境界，但是却能在你垂危之际救你一命，世间还有一种说法，说我们道家修行，便是修命。” 沐沐张嘴想说些什么。 李夜看着她摇了摇头，他看着清虚回道：“佛门讲的是修心，道家讲的是修命，但是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一个目的，那便只有自己有着平常的心，悠长的性命，才有机会踏破虚空，追求更高的境界......” 李夜想起那年先生跟自己来到方寸山脚下说的那番话，看着沐沐说道：“不论是从北坡，还是南坡爬山，最后我们都能来到方寸山。” 清虚满意地看着李夜，微笑着说道：“炼药之道，关键不在于能不能成功，而是在你个人能不能以极大的毅力坚持下去，有些人为了以身试药把自己搞得半身一残废......” “所以，我必须警告你俩，如果要认真学习炼药之道，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反复检查你提炼的每一道工序......” “就跟我修练刀法一样，熟能生巧之后，方能找到对刀的感觉？难道炼药也是一样？”沐沐看着清虚，认真地问道。 这是她头一回对修行之道认真，从天山遇李夜之后，李夜就没怎么见过她对什么事情认真过，便是对她的修行也向来是放任自由。 就是先生对她也是强调要先修好心境，再破境。 清虚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炼药跟你修练刀法没什么分别，都需要你用心去感悟和体会，等到你将每一种药草都变成你身体记忆的一部分，那时候莫说是炼药，便是炼丹也是小事一桩。” 李夜看着沐沐认真地说道：“妹妹，好好跟着师傅修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沐沐低头想了半晌，抬起头来看着清虚问道：“师傅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如果离开了，沐沐还能再见到你吗？” 短短的十来日，清虚对她无微不致的关怀，让她对清虚也有了一份依恋之心。 清虚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我早该离开这个世间了，只是放心不下观里诸多弟子的修行，才一拖再拖，也不知道带能再拖多久。” 李夜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们终究要学着自己成长，师傅你总不成看着他们一生一世吧？” 清虚看着他的眼睛回道：“看得一时，便得一时，现在又多了你们俩个小家伙，我哪能说走说走？” 李夜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南宫如玉，心里想着清虚说的这番话，心道我又能陪伴你多久？你又能陪伴无心跟南宫轩辕多久？ 我跟你终究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这里的一切对我们的人生来说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抬头看着沐沐一脸凝重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也是痛得不行。 有沐沐的日子，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开心快乐，但是若有一天她的母亲寻来，或是小青带着她离开这个世界，李夜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 哭天喊地？有用么？ 清虚看着他出神的样子，轻声问道：“你打算在观里呆几天？” 回过神来的李夜，看着清虚笑道：“回师傅，徒儿打算呆上五天再回般若寺，往后就是半月在般若寺，半月在这里。” “不用再上山去铸你的剑了？”清虚看着他问道。 李夜怔了怔，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得在接着铸剑，看着清虚不由得苦笑起来：“本来想想回山没啥事，等到回来才知道人力有时穷......” 清虚看着他微笑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很不错。” 李夜看着清虚问道：“师傅，我跟沐沐学炼药，要不要准备上药炉，如果没有我下回来自己去铸造一个试试。” 清虚摇摇头，回道：“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你跟为师学炼药，如果还药炉都需要你自己准备，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寒酸么？” 李夜笑了，很认真地说道：“沐沐，师傅为我们把药炉都准备好了，你可得认真修行，往后母亲和妹妹在修行上遇到问题，你就能帮上忙了。” 沐沐点了点头。 “你们俩都熟悉了药草的基本知识，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学会炼药，不要有压力！”清虚看着两人微笑着说道 沐沐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总有一天，沐沐会超过哥哥的，包括留在中域的梧桐姐姐。” “到时候我就是大姐了！”沐沐咯咯笑道。 “到时候你厉害了，估计她们都得求得呢，哪里还会在意谁是大姐！”李夜心想，你野小不心呀？ 正说话间，清虚从身后拿出两个黑乎乎的药炉，如同两口铁锅大小，看着两人说：“一会拿回去好好清洗一下，明天再拿回来，我教你们如何将药草提纯。” 沐沐看着眼前这人黑乎乎的家伙，笑着问道：“师傅，这个就是药炉吗？丑死了。” 清虚看着她笑道：“你可别小看了它，我当年炼药就是用它来学的，话说将药草提纯可是学习炼药的第一步，可不能马虎。” 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清虚问道：“你在思考什么事情。” 李夜抬起头来，看著已经胡须花白的师傅，犹豫片刻后问道：“我在想，师傅是不是在教会我俩之后，就要飞升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清虚的境界，因为他已经看不懂了，但是他从先生和白衣女子衣上，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缩影。 清虚一听，皱眉回道：“离开还是留下，谁又能决定？” ......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失踪的域主 李夜带着沐沐跟南宫如玉在玄天观安心地学起了炼药，日复一日，转眼过去了五日，沐沐和李夜终于能将最简单的金创药提纯到七成左右。 这个效果让清虚非常满意，吩咐两人下月来的时候叫上明惠一起来玄天观喝茶。 李夜看着他苦笑道：“明惠师兄在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清虚摇摇头，笑道：“告诉他，这些日子我不方便离开观里，他会明白的。” 李夜点点头，准备带着南宫如玉和沐沐回后山的小院。 “这个小家伙，到明年就能修行了，你打算如何教她？”清虚看着象瓷娃娃一样的南宫如玉，微笑着问道。 李夜想了想回道：“我打算只教她简单的运气法门和基础剑法，她修行之路已经有人为她安排好了。” 清虚点点头，看着三人说道：“既然如此，到下雪前就让她家人带着她回佛都，山上清苦，没必要这么小就让她跟着熬！” 李夜笑道：“弟子正有此意。” 南宫如玉看着清虚笑道：“师公下雪的时候也可以来山下哦，到时候玉儿带吃好东西。” 清虚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好的，到时候师公来看你。” 挥挥手，李夜带着两人往后山走去，明天就要回般若寺，这里的院子也得清理干净才行。 沐沐倒是盼着回到般若寺去，回去后她就可以跟小青去后山疯了。 眼见夏天就要过去，秋天的方寸山可是果实累累，正是采摘的好时节。 “师父，回去之后先不要修行，带玉儿去山里玩玩，好么？”走在路上，南宫如玉歪着小脑袋看着他，她已经闷了很久了。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说道：“行，就歇息两天，什么也不做，带你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多找些果子回来给你吃。” 沐沐扭头看着她，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笑道：“去到山里可不许疯，要乖乖地听话哦。” 想起上回的事，沐沐现在还有些后怕。 南宫如玉看着她点了点头，笑道：“我就跟着师父，不会乱跑的。” 李夜看了两人一眼，指着前方说道：“回去做一顿时好吃的。” ...... 就在李夜在方寸山修行的时候，东玄域的四方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连皇城的人也惊动了。 要数动静最大的，还是二皇子府上，也就是如今的北海亲王夏云杰。 四方城的府主东方昊天一家人，连着大夫人跟李明珠以及在皇家学院修行的东方玉儿，一夜之间神秘地消失，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便是回到青城的苏清月对东方玉儿一事也是闭口不谈，一幅与我无关的模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差一些她就跟着东方玉儿一家一起离开了。 最后还是那一丝作为师傅的尊严让她选择留下，即便如此，现在的她也有些后悔了，这可是一个少去几十年苦修的机会，让她白白浪费了。 所以在东方玉儿离开之后，她选择了回家闭关，任谁问起东方昊天一家的事情，都闭口不言。 二皇子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也接受不了，急匆匆赶到皇宫丽妃这里，打听具体的情况。 丽妃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模样，禁不住轻声说道：“只是一个女子而已，用得着这么慌张么？” 二皇子看着她说道：“我本来不会紧张，但是我怕她回头去找国师啊，那样一样我们岂不是把人都丢尽了？” 丽妃一听，心想这可不行，当下拉着他往大皇子的寝宫走去。 待得来无血领着母子两人进到大皇子的宫中，母子三人相见之时，才知道大皇子也正这此事着急。 一域之主竟然一夜之间连个招呼都没的，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如何不让他恼火。 “难道大哥也不知道他们一家的去向？”二皇子看着大皇子问道。 丽妃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轻声音提醒道：“现如今要叫皇上了。” 大皇子摇摇头，看着两人说：“在宫里不用如此多礼，他们一家的事我也在生气，东玄域的快报刚刚收到，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丽妃一听，低头深思了起来，她可以断定此事跟李夜无关，就算李夜能叫得动东方玉儿，但是不可能让东方昊天放下域主不做。 二皇子看了丽妃一眼，问道：“大哥，他们一家是不是被国师叫走了？” 大皇子一听，摇摇头，坚持否定道：“国师去了山中修行，那里缺吃少穿的，东方昊天一家疯了？” 丽妃点点头，看着二皇子说道：“皇上说的有道理，那地方一下雪，连只鸟都没有，东方昊天一家怎么可能去哪里？” 二皇子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大皇子说：“大哥能不能去国师府打听一下，莫先生应该知道此事吧？” 大皇子看着眼前的母子二子，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严无血，沉声回道：“东方昊天之事关系很大，我得跟右相和莫先生商量一下，得到结论后再告诉你们。” 丽妃想想也是，如今整个东玄域没了头，最着急的应该是皇上，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看了大皇子一眼，丽妃轻声说道：“如此麻烦皇上费心了，得到结论时还请跟我说一声。” 大皇子看着二皇子，认真地说道：“如果真的找不回来，就另娶一个作王妃，皇城里又不是没有好女子，实在不行让右相替你看看。” 丽妃一听大喜，心道从这许的意思上看着出皇上还是看着亲情的。 跟大皇子再次道谢，丽妃拉着二皇子离开了大皇子的寝宫。 “眼下着急的不止是你，你大哥比你更着急，让他们去找吧，不行就另娶一个，皇城里的女子多的去了。” 丽妃一边唠叨，一边往自己的长春宫走去。 二皇子跟着二个宫女的后面，心道看来此事真的跟李夜那家伙无关。 ...... 申时一刻，国师府的大门被敲开，管家领着严无血和夏渊等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大皇子跟夏云澜。 一行人走到花厅里，先生跟姜若雨三人正煮茶聊天。 叶知秋跟李红袖两人带着李小雪去逛街还没回来。 大皇子上前跟姜若雨请安，姜若雨让他挨着自己坐下，淡淡地说道：“正好梧桐跟着去逛街了，你早些过来还能见着她。” 看着大皇子，先生静静问道：“皇上，好好地跑来国师府干嘛。” 眼看着这个跟自己父皇一样的莫先生，大皇上前拱手行礼。 “出了什么事吗？”先生问道。 “东玄域东方府主一家人不见了，连跟我二弟订了亲事的东方玉儿也消失了......”大皇子将丽妃找过自己的事跟先生说了一遍。 “还有这样的事情？东方玉儿不是在皇家学院修行么？”先生看着夏渊问道。 夏渊看着先生轻声说道：“据说，有一个白衣女子曾去皇家学院找过东方玉儿，后来东方玉儿请了假说要回家......” 夏渊毕竟是前皇家学院的院长，学院里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先生盯着夏渊看了很长的时间，眉头紧紧地皱起，沉思了许久才回道：“一域之主，全家消失，不简单。” “先生如何看？”大皇子着急地问道。 “先不管东方昊天一家去了哪里，而是接下来，派谁去接任府主一职。”先生想的首先是稳定东玄域的局势。 “右相有没有好的人选？”大皇子看着夏渊问道。 “皇城之中不是太老，就是太年轻，难堪大用啊。”夏渊摇摇头。 “那先生有好的意见吗？”大皇子看着先生，一时也为难起来。毕竟他才登基不久，对朝中大臣们都不太熟悉，象域主这样重要的职位，也不能轻易作出决定。 “皇上，朝中可有大臣堪当大任？”先生首先还是想在朝中找人。 “朝中之人都不太合适。”夏渊看着先生说道。 “那就从其他域里想办法。”先生说道。 大皇子看着先生，怔然问道：“从其他域里想办法？这唯一能想的就是南玄域了。” “既然这样，那就从南玄域调人吧，毕竟皇上也是从南玄域出来的，对那里的人比我们都熟悉。”夏渊看着两人说道 先生给面前的几个人杯里倒上茶水，起头来说道：“找皇上熟悉的人去东玄域，往后也方便管理。” “国师说过，南域玄的诸葛明和杨开义都可以使用，上回平定南疆，我还没想好给他们如何赏赐。”大皇子低头想了想说道。 先生想了想说道：“据我知道，杨开义要负责南疆三镇的建设和管理，他不能动。” 大皇子低头跟夏云澜嘀咕了几句，看着先生说道：“既然杨开义走不开，就把诸葛明调任东玄域府主，杨开义升职做南域府主，先生以为如何？”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怕诸葛明不乐意，毕竟两个域主之间可是平级的关系。”先生想了想回道。 “先生放心，东玄域可比南玄域大多了，我想诸葛明一定会愿意去的。”夏渊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无论是从地域还是物产，东玄域都比南玄域大的多。 先生微笑说道：“如此一来，也算是对他们协助平定南疆的赏赐了。” 大皇子一听，拍手笑道：“先生，你这一番话，不仅完成了我跟国师对南疆赏赐这头大之事，连着东玄域府主的事情也一并纷呈解决了。” 先生看着他笑道：“我那徒儿眼下在山上修行，若是他在这里，估计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毕竟这可是一举二得的好事。” “这事麻烦右相尽快安排人处理，可不能让东玄域出什么乱子，毕竟那里是国师的老家。”大皇子看着夏渊，沉声说道。 右相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微笑说道：“这事交给我来办，请皇上放心。” 大皇子点点头，看着姜若雨笑道：“母后对东方府主一家消失的事情如何看？” 姜若雨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子，微笑着回道：“还能怎么看？皇叔不是说过了么，有白衣女子去皇家学院找过东方玉儿，我想他们已经离开五域了。” 夏渊一听，点了点了，心道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先生想了想，看着众人说道：“只有一种解释，那白衣女子不是五域中人，看中了东方玉儿的资质......东方玉儿舍不得自己的亲人......最后自然是带着一家人离开了。” 众人一听，感觉先生象是在说神话故事，只有姜若雨微笑着说着：“你们不能理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问问你们修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说到这里，站在一旁边的严无血笑了起来，伸手往天上指了一下，说道。 “自然是去到另一个世界，找陛下喝茶去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欲去四相 当大皇子把跟先生见面的结果告诉丽妃，丽妃告诉给二皇子听后，母子两人终是死了这条心，也放下了心。 即便是母子两人，都不知道还要修行多少年才能到达皇主飞升的境界。 以丽妃眼下分神三重的境界，没有二十到三十年的苦修，是无论如何也到过不了那个境界，更别说二皇子元婴境后期的修为了。 她现在反倒是羡慕姜若雨，当年甩手离开皇宫，自己去修行，不知道高出自己多少境界了。 现在回头想想当被苦苦争夺到的东西，现在竟然是不值一提。 自己的未过门的媳妇只是让世外高人看上，只不过金丹后期的修为，便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东方昊天一家发生的事情，让她生出了离开尘世去修行的心思。 便是二皇子，也生起了离开皇朝修行的心思。 在飞升长生的面前，所谓的皇权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 此事过去不到十天，五域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再次让朝中大臣对皇上另眼相看。 原因便是原来南域玄府主诸葛明另调至东玄域任府主，南疆南云城主杨开义出任南玄域府主。 这道任命的旨意一下，不仅惊倒了一域各府主，便是朝中大臣也纷纷上书给皇上，询问此事的意图。 然后无论众朝臣如何努力，最后诸葛明终是走马上任，杨开义也是又欢欢喜喜接了诸葛明的府主一职。 直到这时，两人才明白当初跟着大皇子是他们一生最英明的决定。 诸葛明虽然舍不得南玄域，但一想到东玄域地大物博，终是下了决心，带着家人跟师爷去了四方城。 杨开义为了此事，专门派师爷从南疆带了不少的特产送到皇城的国师府，虽然国师不在，但是他知道国师的先生和母亲在，这便够了。 两域的府主，便是在朝中大臣们吵闹声中就职，对此皇上没有一句解释。 而明眼的人都知道，南疆可是皇上呆过的地方，提拔自己的有功之臣，无论在谁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当叶知秋和唐秋雨从先生嘴里得知东方玉儿一家突然失踪的消息后，两人也是唏嘘不已。 叶知秋看着靠在一边晒太阳的李红袖笑道：“那小家伙当初成天跟着夜儿一起玩，差一点就成了我们家的媳妇，想不到她居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红袖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笑道：“我也没想到，更没想到我那没良心的姐姐居然比我先离开这里。”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笑骂道：“她只是退了李夜的婚事而已，算不上什么坏人。” 李红袖看着先生说的杀手一事，不想跟唐秋雨解释，笑道：“但愿人长久！” 叶知秋一听，忍不住笑道：“真想不到你，自从你嫁了先生之后，居然学会吟诗了。” 李红袖看着她笑道：“这是跟你家李夜学的。” 唐秋雨听李红袖说起李夜，忍不住抬头望向西方，轻轻地说道：“也不知道哪小家伙在方寸山怎么样了，在南疆战胜元婴境后期的耶律齐，不知道再次下山后会如何？” 李红袖想了想，轻声说道：“这事得问他先生了，只有他知道，只是他也不肯告诉我。” 唐秋雨深受冲击，嗔笑道：“你这是让我去问他了？” 李红袖看着她笑道：“好象也不是不可以哦？” 那意思是，早就让你去了，是你自己一直矜持不肯尝试，我又能如何？ 唐秋雨看两人不怀好意的模样，禁不住笑问道：“话说纳兰将军中花天下的婚事怎么样？姜火去南疆提亲估计都快要回来了。” 一想到耶律燕，唐秋雨忍不住问道。 李红袖看着两人笑道：我听花天下说，她跟纳兰雨的婚事得去天山剑宗办，在皇城估计就是请我们这帮人吃喝一顿。 唐秋雨点点头：“看来我们只有等着皇上的大婚了。” 李红袖看着她笑道：“要不等皇上大婚后，我们大家伙一起去青城呆上几个月，等下雪的时候再回来？” 唐秋雨一楞，她没想到李红袖竟然真的想去青城。 想了想，自己也很久没回去了，老是呆在皇城对她对夏梧桐的修行都没多大的益处。 “你跟姜皇后商量一下，她是同意，我没有意见。”唐秋雨心想这事还得跟姜若雨商量一下，毕竟她也是在这个世界呆一天少一天，不知道哪天就要飞升离开。 李红袖笑道：“那成，晚上我去问问她。” ...... 夏玄历二o三年夏末，大皇子跟耶律燕在皇城大婚，耶律楚材一家人在姜火的陪同下来到了皇城，纳兰雨跟花天下在大皇子婚后，跟纳兰焜煊一道回天山大婚。 先生带着李夜一家人，跟唐秋雨师徒两人一道，离开皇城去青城暂修。 姜若雨在大皇子的强烈要求之下回到了皇宫，因为她要在自己离开之前，看到耶律燕替她生下孙儿或是孙女，这她是她在这个世间的最后心愿。 丽妃对姜若雨的回宫没有感到意外，倒是经常去她住的地方请教修行上疑惑，姜若雨也会耐心跟她交流，毕竟两人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多年。 当事之人都已经飞升离开，她们还能生什么气。 杨开义把南疆三镇交易市场建立起来后，交给了三镇的城主管理，算是完成了他当初对大皇子和李夜的承诺。 草原诸部能从三镇交易到自己需要的物资，双方都到好外，南疆交易繁荣，也让杨开义安坐府主的位置。 一切，都进入了安定时期。 只有二皇子带着一行人，悄悄地离开了皇城。 在临行之前，跟丽妃说自己要离开皇城一段日子，要去北海的龙岛修行。 丽妃虽然舍不得他离开，但是她也知道呆在皇城确实二皇子来说，眼下的境界确实再难突破了。 如果不是姜若雨回到皇宫，便是她，也想离开去青城找苏清月了。 ...... 方寸山上，又是一年的秋天。 沐沐带着南宫如玉和小青、小花把后山上的那几树秋梨都摘了回来，李夜去斋堂里寻了一口大水缸，又在山间采了一些蜂蜜回来，满满地腌了一大缸的秋梨。 看南宫如玉守在一旁边直流口水，不停伸手勺蜂蜜来吃。 李夜摸着她的小脑袋说：“等冬天送你回家的时候，给你带上，这样一整个冬季你都有吃的了。” 南宫如玉一楞，看着李夜说道：“师父冬天你要跟玉儿回山下家吗？”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道：“师父不去，让沐沐姐和小花陪你回去，等春天雪化了，师父再让她们接你上山。” “那爹爹跟不跟玉儿回家？”南宫如玉想到了在寺里修行的无心。 李夜一楞，想了想回道：“他明天过来时，你自己问问他，好不好？” 在李夜看来，能在自己下山前说服无心回到南宫世家就不错了，毕竟眼见着最心爱的人离世，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是刻骨铭心之痛。 南宫如玉点点头，想着等见到爹爹时要好好问问他。 来到方寸山三月，李夜带着玉儿来回玄天观与般若寺之间三回。 沐沐在清虚的教导下，刀法已经渐入门道，用清虚的话说，要不了两个，就能将他独门所传的《离火刀法》修行到大成。 而李夜跟沐沐两人的炼药也在进步，第三次从玄天观回般若寺，两人已经能提药草提纯到八成了。 便是清虚自己，也只能将药草提纯到九成多一点。他对两人修行的进度非常满意，时候看着李夜炼药，就会发一会呆。 李夜的重剑已经到了可以开锋的时候，只是李夜想多铸造些火候，没有急着开锋，他现以已经开始着手给南宫玉儿打一件铁甲了。 跟自己不同，他打算给她铸造一件三十斤左右的，不想她跟自己一样吃那么多的苦。 只不过，无相法身第九层心法，任在他般若寺大殿的佛前苦左参悟了不少时日，终是不得入门。 这日他感觉有些心烦，忍不住来找明惠寻找解决的办法。 明惠看着一脸纠结的李夜进到自己的佛堂，禁不住笑了起来。 李夜看着他发呆，怔怔地问道：“师兄你笑什么？” 明惠继续笑道：“我笑的是即便如师弟这般，能将生死法门看破，将一颗心修行到心若止水的人，也会因为修行功法不得入门而烦恼。” “难道师兄便没有烦恼么？”李夜看着明惠，怔怔地问道。 “谁说没有烦恼，活在世间谁人没有烦恼，便如菩萨也为世人的烦恼而烦恼。”明惠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李夜一楞，看着他问道：“师兄说菩萨也有烦恼？” 明惠笑而不语，而是接着说道：“第九层心法是无寿者相。何谓无寿者相，为何没有你我，没有众生，就是因为一切法都是生灭法。” 李夜一惊，问道：“难道时间没有概念，没有长短来计量吗？” 明惠摇摇头，说道：“时间只是一个是概念，从来就没有哪个活的条短之说，在无量无边的虚空法界，再长的寿命都是弹指一挥间......” 李夜被明惠这番话深深地震憾住了，他已经对自己佛行的佛法做出了很大的估量，但是听了明惠说的这番话，才明白自己真如那一粒尘埃般渺小。 明惠看着大受震惊的他，继续说道：“所以说寿者相，是借时间为名，方便世人理解说法......我、人、众生、寿者，就落入有法、有形的见识之中，有了这四相，无边的烦恼亦起，不能度人度众生，也就不能发起菩提心。” 听到这里，李夜已经低下头来，沉思不语。 “如果你连菩提心都无法升起，又如何修行佛法？《无相法身》第九层的要义是炼心，而不是让你天天坐在大殿里看诸佛与诸菩萨，你应该坐在大殿的门口，去看众生。” 明惠说完这番话，便不再言语，而是起身燃了一柱清香，坐在佛台前念起经来。 念颂的经文正是李夜抄写的《法华经》，一时间佛堂里李夜在沉思，明惠在念经，两人俱皆沉默，佛堂里一时只有明惠的颂经声要回响。 李夜一直认为自己的心境已经修行得很好了，但是听了明惠的话才发现还是不够，至少他还没有参透时间与空间的关系，四相自己已经去其三者，唯有这最后一相还需要他去参悟。 明惠也没指望李夜能一夜之间就能明白这个道理，他也只是将自己对佛法的认知告诉给他。 佛说不可说，但是因人对佛法理解的不同，而产生言语道断。 在不意之中误人误己。 明惠不想耽耽误李夜。 第五百一十五章 时间无始终 自从跟李夜从明惠佛堂出来后，他没有再着急去修行无相法身第九心法。 而是每天扫完地后，便坐在大殿的屋檐下，呆呆地看着般若寺中来来往往的香客。 有时南宫如玉也会陪着坐一会，但是更多时都是他一人，用南宫如玉的话说师父坐在大殿外面的时候有些吓人，话也不说，一点都不好玩。 沐沐有时也会过来陪他坐一会，但是到最后也受不了他，跟南宫如玉一起跑掉了。 后来就是无忧来陪他。 “师叔，你在看什么？”无忧知道李夜没有发疯。 “我在看众生。”李夜轻轻地回道。 “众生？我师傅曾说过在山下见众生，在山腰见自己，在山顶见天地，师叔为何跑到山顶来看众生？”无忧着着自己师傅的教诲，看着李夜发呆。 李夜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笑道：“因为山下的众生要来山上见佛，所以才让我看见他们。” 无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山下的众生是山下的众生，师叔想看的是上到山上来的众生？” 李夜一听，心里一惊，过了半晌才回道：“我只是偷懒罢了，这山下的众生也是众生，我只是嫌着往山下跑太麻烦......” 一番解释下来，李夜也无法说服自己。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在大殿外看众生，真的只是图个方便。 只是以他现在修行，也没有必要去山下的佛都见众生。 他现在着急的是修炼自己的心，而不是众生心。他只是想从众生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修炼的那颗心。 不是耐心，不是慈悲心，亦不是菩提心...... 他要找的是，跟时间有关系的那一颗心。 为些，他已经苦苦雪煎熬了几个月的时间。 果然，这第九层是最简单，却也是最难入门的心法。 摇摇头，不思不得其解的李夜离开大殿，往自己的小杂院走去。 走到小杂院门口，见到无心正带着南宫如玉玩，看着走回来的李夜，南宫如玉叫道：“师父你都不爱玉儿了，天天坐在大殿前面看人。” 无心一听怔了怔，看着他问道：“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李夜摇摇头，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无心，你说跟时间有关系的心是什么？既不是菩提心也不是慈悲心......”已经走地小院里的他，又伸出头来问了一句。 “跟时间有关系的心？什么心？我师傅也没跟我说过......是不是恒心啊？”无心正抱着南宫玉儿往小院里走，随口说道。 “时间无始终，唯心永恒？......恒心？”李夜一听，喃喃念叨。 南宫如玉他着他笑道：“师父，恒心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李夜摸着她的头笑道：“恒心是一种说法，等你长大了师父再解释给你听。”说完看着无心认真地说道：“看来你回到寺里，悟了不少佛法，可喜可贺。” 无心把南宫如玉放在树下的凳子上，淡淡地回道：“一切都是师叔慈悲，才能让弟子静下心来修行佛法。” 李夜看着摇摇头，说道：“但是你的路终究不在这里，好好想想吧，玉儿可以没有师父，但不能没有父亲，还有你的父亲......” 挥挥手，没等无心再说什么，地夜说道：“回去好好想想吧，下雪前，我要送玉儿回城，你如有心，就带着她一起回家。” 南宫如玉看着无心，嚷嚷道：“爹爹跟我一起回家哦。” 无心看着两人，想了想回道：“让我再想想吧。” “离下雪还有两个多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抬头喊了一声：“沐沐，你在哪里。” ...... 佛说一念起时，便经成为过去，无法把握过去。 下一个念头，还未起时，我们无法到达未来。人生只在呼吸之间，生命看似很长，其实过去与未来，都是我们无法到达的时间。 只有当下的呼吸之间，才是我们可以把握的。 虽然只有刹那间，正因为有这刹那间，才可以得知，我们来过，我们呼吸过。 沐沐跟小青、小花去了后山，李夜陪着南宫如玉坐在树下，反复想着无心所说的恒心。 既然时间无始终，也只有持一颗恒久不变的心，才得看得到过去，把握住当下，看得见未来。 没有恒久的修行，只有恒久不变的佛法与真理。 炼心，炼是不是过去心，也不是未来心，是当下这一刹那的恒心。 想到这里，李夜只觉得识海里有一道金光闪耀。坐在他身边的南宫如玉看到的却是坐在在椅子上的师父身上突然就冒出了金光...... 呆坐了半晌，她才捂着小嘴跟李夜说：“师父，你怎么变成跟大殿里的菩萨一样，身上有金光在闪动哦？ 回过神来的李夜，静静地感受着识海的变化，放出的神识竟然能看见在后山上打猎的三个少女...... “师父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师父还不是菩萨。”李夜伸手摸着她的头微笑道。 昔日佛陀在菩提树下悟道，如果我在梨树下将第九层无相法身领悟入门，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心道如果没有在门口多问一句，无心也不会随口回答自己的问题。 如果没有无心的无心之举，自己不知道要等到哪天才能悟得到个道理。 原来人世间的一饮一啄，自有因果前定。 “姐姐她们在后山抓到了野鸡，晚上师父可以烤给玉儿吃了。”李夜在般若寺坚持吃素，但是四个女孩却离不开肉食。 南宫如玉一听，拍着小手笑道：“好啰，又有肉肉吃了，玉儿好久没吃过了哦。” 李夜心里一疼，心道玉儿终究还是太小，她不属于般若寺，得想个办法让无心尽早回到南宫世家去。 无相法身最后一层心法得悟，让他心情大好，抱着南宫如玉说：“玉儿快些长大，师父好教你如何修行，让你可以变得跟姐姐她们一样厉害。” 南宫如玉笑道，捏着他的脸说道：“爹爹说，等天明年的春天，玉儿就可以修行了。” 李夜笑道：“正好，就等你回到山上，师父亲自教你。” 他已经先后给南宫如玉淬体六次，后面三次用的都是白衣女子留下的药草，眼下她的肉身早已经超过同龄之人许多。 李夜想着等她十岁，就把白衣女子留下的空间戒给她。 在此之前，他要好好教她修行，以及修心。 只有等她到了金丹境之后，才能觉醒白衣女子留给她的功法，在之这前，如果无心不能保护她，那么自己就要担负起保护她的责任。 这是他跟白衣女子的约定。 而他一向都是信守承诺的人。 ...... 当明惠得知李夜将第九屋心法领悟入门之后，特意来小杂院打他喝茶。 “听说师弟领悟了第九层心法，心里欢喜，今天特意过来请教一二。”明惠在树下坐下，看着在一旁捏着一颗秋梨啃的南宫如玉。 “师兄，没你说的那么神奇，我只是明白了一些道理。”李夜给他取了一个杯子，烫过后往里注入茶水。 “在无相法身修行之上，寺中无人可以指点你，只因为无人修成过，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的情况。”明惠看着不骄不燥的李夜，心里十分满意。 李夜低头思考了片刻，便将无心的无心之举，让自己领悟了时间与佛法的要义，缓缓地跟明惠说了一番。然后看着他，心想师兄还有何要补充的。 明惠捧着手里的热茶说道：“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啊，你要说服无心让他下山修行人道，为此还收下她的女儿做弟子，他却无心之中助了你领悟佛法的要义。” 李夜无言，心想我还盼着师兄给我更多的开悟呢。 “师兄，依你看来，象我这般能进年将第九层心法修行到圆满？”李夜心道，只有修行完无相法身，我的修行才能继续突破啊。 “如果你专心修行佛法，一直在山上苦修，大约五年能成。”明惠也在埋怨李夜，你明知我没修行过这门心法，却几次三番来让我难看。 李夜轻轻地叹了口气：“还要五年？” 明惠笑道：“五年之后你只不过二十出头，若那时真能将无相法身修成，只要你肯出家，师兄将这首座的位置给你可好？” 李夜一听，羞愧地摇摇头，心道我修行佛法自然不是为了出家。 且不是我是不是前世的那只小白狼，即便我是，那也是前世，今生我还有自己的责任的缘份，更何况前世的白衣女子选择了今生的无心，那便说明了一些问题。 明惠看着李夜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恢复到一幅波澜不惊的状态，心里默想着总有一天你会超过为兄的修行。 李夜看着吃完梨一脸糖汁南宫如玉，摇摇头掏出手巾招呼她过来，仔细地替她擦去了脸上汁液，心里却想着当初给沐沐擦嘴的情形，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抬起头来看着明惠说道：“师兄，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师傅说观里事多过不来，请你过去喝茶。” 明惠思考片刻后点点头，说道：“既然他过不来，下回你再过去，我便跟你一道过去转转吧，话说我也许久没见过他了。” 李夜听出明惠对清虚的尊重，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估计师傅他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明惠听完一惊，脱口问道：“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他身体有恙不成？” 李夜一听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南宫如玉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李夜才看着他讪讪地说道：“我猜师傅他离飞升不远了，这里的天道恐怕再无法容纳他。” 说完，伸手将南宫如玉抱过来，挨着自己坐下，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有面前，轻声说道：“刚吃完糖，一会茶凉了喝一口。” 南宫如玉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抬头呆呆地看着两人。 明白过来的明惠看着李夜摇摇头，淡淡地笑道：“这是好事，我得去开导一下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老是替他们担着，能担多久？”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师傅他还是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啊！” “他懂个屁，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他却一直想不明白，什么叫放下？只有放下，才能得道，难道他还能拖着一帮徒子徒孙一起飞升不成？” 说完这番话，明惠赶紧念颂了几遍经文，看着李夜说：“你看，师兄一急一样会生气。” 李夜看着他笑道：“师兄威武。” ...... 第五百一十六章 再入三生石 终于，在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小青带着沐沐和小红，三人轮流背着南宫如玉，下了方寸山，往佛都的方向而去。 让李夜跟明惠两人高兴的是，无心虽然没有跟着下山，但是答应了会认真考虑要不要继续在山中修行的事情。 李夜没有逼他，种子已经埋下，何惧它不发芽？ 没有道理的事情。 佛都他已经去过，南宫世家也进了，如今又把南宫玉儿送回山下过冬，终于放松下来的李夜，要完成自己的修行。 因为他的无相法身第九层已经入了门，只须花上数年的苦修，便能大道可期。 ...... 这一日的午后，李夜捧着一盒糕点，来到明惠的佛堂喝茶。 人还没到，就远远地闻到了茶香。 端坐佛前的明惠看着走进来的李夜，笑道问道：“师弟今日里怎么得闲来我这喝茶了？” 看着他笑了笑，李夜解释道：“玉儿跟沐沐他们下山去了，我一个人自然就闲适一些。” 明惠给他倒了一杯茶，搁在桌面上，淡淡地问道：“冬日渐近，你可是还要去玄天观修行么？” “过些时候去看看师傅，山上就不去了，大雪封山后可不好行动。”李夜回道。 一想到玄天观的清虚，明惠脸上就忍不住换上一幅面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劝过他很多回，以后不再管他的！” 李夜一听，眉头微皱，问道：“师傅或许心有苦衷，随他去吧，他总会有想明白的时候，就跟无心一样，我估计最迟到明年秋天，他就会下山。” 听到这句话，明惠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看来你对他的影响很大，你带着南宫如玉上来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李夜笑着回答道：“我跟他没办法讲道理呀，那些道理哪样他不懂？” “世人明白是一回事，可真要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明惠转身点燃了一枝清香，插进了佛台上的香炉里。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尝了一口，笑道：“想当初我在师兄这佛堂里，也是喝了一茶杯，结果呆坐了三日三夜。” 说完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如他一般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明惠的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感觉到什么，想不想再试试？” 李夜认真感受，沉默很长时间后回道：“菩萨说我有三生石，可以试试。” 明惠看着他一楞，继续同道：“你能听见菩萨的说话？你别骗我！” 李夜回过头来看着他，平静回答道：“开玩笑呢，我若能听见菩萨的说话，会不会吓坏师兄？吓坏寺里的一帮老僧？” 明惠看着他，眉头缓缓皱起，说道：“为什么不能听见，耳朵听不见，难道你的心也听不见？” 李夜一呆，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我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试着跟菩萨沟通。” 明惠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李夜微笑了起来，似在赞许又似是在惊叹，因为在他的眼里，李夜是越来越接近佛台上的这尊菩萨。 李夜伸出手掌，只见几年前明惠给他的那块三生石静静地发着幽光。 淡淡地说道：“我总觉得上回意尤未尽。” “师弟，难道你还想试试不成？须知三生石炼的可是人心，那种滋味你是知道的。”明惠不想李夜再次去偿试。 “我知道啊，因为此次下山，我的心已经很乱了，我想试试再炼一回。”李夜只要一起起南疆和皇城里的撕杀，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明惠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起身去屋外端了一盆清水回来，明惠看着他轻声说道：“把你的三生石放进来。” 李夜一笑，把捏在手里的三生石，轻轻地丢进了水盆里。 只见放在桌上的水盆随着三生石的落入，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在明惠的注视之下，李夜的双眼也渐渐迷离。 ...... “小家伙！你又来老娘这里混吃混喝！赶紧给钱，信不信我打得你娘都认不出来你。” 一个年轻的少妇，身着一身青衣，一头黑丝挽在脑后，开口却是老娘来着。 少妇的铺子前，店里的伙计抓住了一个八岁的男孩。 “你个小混蛋，又来混吃混吃，不给钱不算还偷偷拿走我的茶叶蛋我，今天非让你娘来领你回家。” 少妇拎着男孩的耳朵骂道，脸上却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 少妇没下重手，只是轻轻地捏了几下。 只是男孩眼角抽动几下，大喊道：“要杀人啦，王大娘要杀人啦！” 路过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一边叫着：“王嫂子，做得对，让这小子他娘来领人，让他天天过来耍横。” “王婶子，你们家后院着火了，赶紧回屋看看吧，别烧得只剩下个屋架架……” 听到这声音，男童憋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只见人群里冒出好几个小脑袋，嘴里大声喊着，“东街十八巷着火了，大家赶紧去救火啊！” 少妇抬头一看，果然，自家的方向冒出了浓烟。 “张老三，你在这里看着铺子，我回家看一眼！”小妇耽心自家的屋子，一松手放开了小男孩。 “李天，快跟我从这边走。”一个男孩趁着少妇离开，拉着小男孩一溜烟离开了小妇的铺子。 “谢谢你小木头。”男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将捏在手里的鸡蛋递给了面前的男孩。 这个叫小木头的男孩儿一脸的嫌弃，指着他说道：“我就跟你说了，以后不拿她家东西，她又不是坏人。” “嘿嘿，再拿几回就收手！”李天看着他笑道。 李天为什么喜欢来偷少妇家的东西，只是因为有一回李天在她的铺子前跟几个小玩伴们打架，少妇嫌他们挡了自己的生意，一气之下骂了李天是没爹的种。 打哪以后，李天就时不时地要过来偷上一两个茶叶蛋，虽然不是值什么钱，但是总是让少妇很闹心。 小木头是本地人，李天不是，他一年前才跟着母亲来到这芙蓉镇的。 跟小木头在街上转了两圈，两人说好了明天再见的时辰，李天这才往自家的屋里跑去。 不料他刚进门，就被母亲一把抓在了手里。 李天的母亲复姓上官，后面两字是雨飞。 “你是不是又给我惹祸了？”上官雨飞拎着他的耳朵往屋里走。 “母亲你捏痛我了，快放手，痛痛！”李天感觉自己母亲的手比铺子里少妇还要狠。 “收拾东西，我们走！”上官雨飞将要天扔在床上，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又要搬家？”李天没想到母亲又要搬家。 “说过不许出门惹事，不搬家如何在这镇上呆下去？”上官雨飞手一挥，床上的包袱和桌上的物件瞬间不见了踪影。 见多不怪的李天看着她笑道：“母亲啥时候也给天儿弄个空间宝贝？” “等你什么时候不跟别人找架了，什么时候想着好好修行了，再给你。”上官雨看都没看他，提脚往屋外走去。 “哎呀，母亲等等我！”李天赶紧起身去追上官雨飞。 其实搬家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李天在镇子里惹事，是上官雨飞感觉到危险在靠近。 这次危险来得快了一些，上官雨飞的神识已经感应到有黑衣人正在靠近。 巷口，来了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女人自空中跃起，眼见就要追上前面的上官雨飞。 已经走出了巷口的上官雨飞，望着眼前的三人冷冷地说道：“你们活着不好吗，非要过来送死？” 上官雨飞说话时，眼里满是杀机。 来者是师姐弟三人，姐姐叫陈静，年纪不到三十，长得十分漂亮。 两个师弟一个叫陈山，另一个叫宋云。 三人追杀上官雨飞母子二人已经好几年了，每一回都给她轻易地溜掉。这让她十分生气，偏偏两人的修为又差不多，单打独头，她也打不赢上官雨飞。 上官雨飞很是恼火，心道我都离开你们这么远了，你们还不放手。 一次又一次的追杀，让她心里涌起了恨意。 上官雨飞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刹那之间刺向了三人！ 如同电光火石的一招，完全超出了三人的意料，他们突然发现才几月不见，眼前的女人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不是金丹初期……”陈山说完这句话，直直地倒在了上官雨飞的面前，到死也没闭上眼睛，死不瞑目。 陈静和和宋云惊怒万分，惊的是上官雨飞变得更加强大了，强大得让他们恐惧不已。 怒的是师弟被在她们眼前被杀，而且还是死不瞑目。 “母亲，小心！”跟着跑出来的李天，大声喊道，随拣起一块石砸了过去。 挨了李天的石头的宋幽一走神，瞬间左手被陈静刺中...... “想要我的命吗？”上官雨飞手持手剑一步步走上前去，陈静的脚步不断往后退。 “去死啊。”一道残影闪过，宋云的身体陡然间动了，上官雨飞身体爆退。 陈静大吼道：“拦住她，别再让她跑了。” 只听“噗呲”一声轻响，上官雨飞身体后退到远方。 而另一处方向，宋云双目圆睁，颤抖着伸出双手，捂着自己的咽喉。 只见上面的一道剑痕，鲜血流淌而出。 这一刻的宋云，心中有着无尽的悲凉。 人生的大起大悲，在这一瞬间，他尽数体会过了。 为何，命运要对他如此残忍，他本该入元婴，前途无量，却让被他追杀之人一剑穿喉。 一缕缕可怕的剑气从上官雨飞的长剑中流出，给人极强的威胁感。在陈静发呆的一瞬间，长剑再至，一剑割喉。 前后不到一刻钟，三个追杀了她几年的杀手，先后倒在了地上。 她的的气息还在暴涨，直到过了半晌，才渐渐平息。 一路上被上官雨飞带着飞奔的李天闭着眼睛在享受。 象这样的飞奔，如这样的逃命，已经是他的生活中的一常态。就跟他喜欢去少妇家偷茶叶蛋一样，并不是为了吃茶叶蛋。 只是每次都是匆匆离开，来不及跟他相识的伙伴们告别。 这是李天心里的的遗憾。 他没办法把这个感觉告诉上官雨飞。 在他心里，只要能跟母亲在一起，哪管它天南地北。 第五百一十七章 谁的前世今生 一 一路狂奔，直到离开了几十里后，上官雨飞才拉着李天的小手在路边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歇息。 之前她靠着丹药的力量，以一人之力杀了三个对手，奔跑一番药性过后，她有些撑不住。 取出水壶和干粮，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李天。 “母亲，接下来我们要往哪去？”李天喝了一口水，拿出糕点往嘴里塞去，对他来讲，去哪都一样，都是呆不了多久就得搬家。 这样的杀手和场面，他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 “不跑了，我带你回家！” 上官雨飞做了最后的决定，溺爱的伸手抚摸了一下李天的小脸。 听到上官雨飞说回家，李天顿时兴奋起来，挽着她的手笑道：“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哪传说中的爹了？” 上官雨飞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是时候去面对了！” 李天跟他拍了拍胸口，笑道：“别怕，有我呢！” 母子租了一辆马上，奔波一月，来到了到了天水城外的一个桃花镇。 母子俩人在镇上买了新衣服换上，八岁的李天顿时从芙蓉镇上的小混混变了一个模样。 娘俩又戴上了面具，瞬间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她们万万没有料到，我们母子还能活着回来吧！”上官雨飞自嘲道，拉着李天的小手往前走去。 上官雨飞带着李天进了天水城，来到了神龙一族的院子外。 “无痕，既然你如此懦弱，那么就让我来做恶人！”上官雨飞看了一眼大院上的门牌，拉着李天的手往里走 安在大门处的护卫检查了上官雨飞的身份令牌，带着她一路往里，来到了一处大殿里面。 “家主，外面有女子带着一孩子拿着无痕少主的令牌，说有重要的事要找家主。” “无痕的令牌？快快有请！” 大殿内坐着一身青色长袍，头发花白，一幅慈祥面容的老人。 上官雨飞跟在护卫的身后，不急不慢地走进了大殿。 李天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咬紧了嘴唇，他知道这是娘亲为了自己才愿意回到这里的。 某种角度上来说，母子两这回是在赌命，跟那个女人赌命。 如果母子俩赢了，他们可以留在这里生活；如果输了，母子俩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走这一步，上官雨飞也是迫于无奈，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做事太绝，他娘两逼到了绝处，她是万万不愿意来到这里的。 她只有找神龙一族的家主李天元，凭借家长的身份地位无人撼动，而娘俩的事，也只有李天元才能做主。 拉着李天的手，上官雨飞站在了李天元的面前。 “你们是？”待上官雨飞和李天走近后，李天元淡淡地问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手一挥，上官雨飞将自己的面具拿下，又替李天将取下他脸上的面具。 “天儿，见过老祖宗！”上官雨飞静静地说道。 李天元看着拿下面具的上官雨飞和李天，不由得楞了一下。 “李天拜见老祖宗！”跪在地上，李天磕头拜礼。 李天元从椅子站起来，下来拉起李天，看着上官雨飞说道：“本人记得，没有这么一位玄孙，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李天元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起眉清目秀的李天，看着上官雨飞问道。 李天挨着李天元站起来，抬头看着两人。 “家主，天儿是无痕的儿子，八年前被陈素儿派人追杀至今，幸亏我娘俩命大，请家主对还我母子一个公道，不能再让他受到他人的追杀！。” 上官雨飞完话跪了下来，为了让李天能过安稳过日子，她放下了自己尊严。 “我看无痕的令牌是你偷来的吧。” 大殿内又出现了一白发老者，出现的人是神龙族的长老李无极。 李无极已经在大殿外站了一会，自然听到了上官雨飞跟李天元的对说，问了一下大殿外的护卫，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始末。 “你才偷东西，你全家都偷东西！不许侮辱我母亲！！” 听到面前的老人说母亲的令牌是偷的，李天很生气！ 捏紧了拳头，随时想扑上去给他一拳。 “令牌是无痕给我的，不信你们可以叫他过来呀，我们又不会跑掉。” 上官雨飞一把拉住了李天，眼下的李天哪是面前这个老人的对手。 李天元看了一眼李无极后，看着上官雨飞说：“先滴血认亲，再把那混小子叫回来！门口的人，端一碗清水过来！” 上官雨飞看着李天元，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是坚定的。 看到上官雨飞脸上坚定的表情，李天元没再说问。 天下间没有哪个女人会带着儿子乱认父亲的，更别说这是神龙一族，没人大胆的到这里闹事。 不到片刻，门外的护卫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进来。 李天元上前取出小刀，往手上一划，一滴血往碗里滴落，看了一眼李天，上官雨飞接过小刀，轻轻地往儿子的手指上割下：“别怕，就一下。” 上官雨飞在李天耳边轻声说道，李天点点头，没有出声。 碗中的三滴鲜血没有停留，快速的渗入融化成一滴大大的血渍。 “家主！”站在一边的李无极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李天元将碗递给护卫，沉默片刻，才看着上官雨飞问道：“说说是怎么回事？无痕从来没跟我说过此事。” 上官雨飞将自己跟李无痕相遇，到相爱，后来上官雨飞怀上了李天，李元痕回到神龙一族，然后被陈素儿派人追杀......将整件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如此可恶，她不想活了么？”听到上官雨飞说陈素儿早就知道，是她不准无痕告诉家族，还派人一直追杀她娘俩，李天元非常生气。 站了边上的李无极也闭上了嘴巴，这都滴血认亲了，他能如何？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 “难为你们娘俩了，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这事就不要闹下去了。来人，先带他们下去休息。” 他是家主，要为大局考虑，当年李无痕娶陈素儿是为了联姻，便是他也不好轻易去追究她的责任。 “来人，将无痕给我找来。”等护卫带着母子俩人下去后，李天元对着大厅外怒喊道。 此时李无痕正在花月楼里，跟几个朋友喝酒。 花月楼是天水城内很有名气的青楼，有女人有美酒。 李无痕已经不复当年的英武，在陈素儿的淫威之下，堕落成浪迹青楼成了一个浪子。 喝得醉薰薰的李无痕被护卫大带了回来。 看着神龙族第四代嫡系的浪荡样子，李天元气一挥手，打了他一耳光。 “神龙族，随意拉出一个猪来，都没有你这样的自甘堕落，不成体统，让天水城笑话我神龙一族不会教育自己的弟子。” 李天元气得直吹胡子，指着李无痕骂道。 十年以来，李天元对无痕是极度溺爱，因为都是他的子孙，他一定不想管的太严格让大家失去了亲情关爱，可今天他是真怒了。 在神龙族，处置、处罚嫡系，需要家主发令。 过去无痕堕落，长老们只是睁眼闭眼，假装看不见，所有人都知道，李无痕如果做出坏事来，李天元自己会去收拾他。 “把上官雨飞和李天叫过来！”李天元对着大殿外喊了一声。 一听到上官雨飞和李天的名字，李无痛立马吓醒了过来，呆呆地看着李天元。 不到半刻钟，已经歇息下的上官雨飞和李天跟着护卫走进了大殿，李天呆呆地看着殿上的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才安排自己跟母亲休息么，为何又把自己喊了过来？ “李无痕，从现在开始，上官雨飞和李天就回到神龙族，希望你好生待她母子，陈素儿那边我已经让人通知她，不准再为难她们母子。” 吓醒酒的李无痕，怔怔地看着三人说不出话来。 “孩子都这么大了，此事不易大肆张扬，婚礼就无需再办，......你可以继续堕落，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神龙族第四代继承人。” 李天元当即做了决定，取消了李无痕传人的资格。 “无痕明白！”李无痕根本不在意什么神龙族的传人。什么破传人嘛，就没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怔怔的看着上官雨飞和李天。，如梦境一般。 一家人离开了大殿，无痕带着上官雨飞和李天坐进上了马车。 “天儿子长这么大了嘿嘿，哪个......”坐马车里，无痕的眼睛一直在李天身上，象看着一件心爱的宝贝。 李天也一直在小心地打量着无痕，他虽然年纪小，事理还是懂的。 “天儿，叫爹！”上官雨飞看着他说道。 “不叫！我爹是一个厉害的人物，绝对不是一个酒鬼！” 李天的眼神里透着愤怒，眼神里带着一丝着失落，数年间他见的酒鬼多的去了，但没见到喝酒能喝到身份被废掉的老爹。 真心的丢人啊！啊！ “我......不就是一个破传人么，有什么好处？”无痕一愣，他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嫌弃了。 “天儿还小，不懂事！”上官雨飞安慰了无痕一句，能见到自己的男人，还能让神龙族的家主认可自己的身份，她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不用东躲西藏，搬来搬去了。 然而上官雨飞也恨无痕，恨这个家伙不象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玩得跟鬼一样，混迹青楼买醉，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看着眼前的母子两人，无痕忽然大哭了起来，他这一生最爱的人就是上官雨飞。 然而却因为是嫡系，被选中和别的家族联姻，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神龙族族很少联姻，然而这万分之一的可确定的可能性，就被他无痕摊上了，而且摊上了一个狠毒的女人。 他之所以颓废，便是因为那个女人和他说，上官雨飞死了、李天死了。 无痕变成这样，只有陈素儿一人知道，族里又有谁能明白他的苦衷。 看着无痛痛哭的样子，李天也心有不忍，最后还是原谅了他。 他眼里的老爹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一个任人玩弄的酒鬼，他有些后悔回来了。 上官雨飞瞪了他一眼。 “李天见过父亲！”憋了半天，李天还是叫了无痕，这让上官雨飞很是喜欢，自己的儿子果然还是听话的，没白养。 总算是回家了，不管这里是不是他梦里那个理想中的家园，但他终归是不用再搬家。 看着若大的神龙族，李天有点走神。 “天儿，你去四外转转，等母亲跟你老爹收拾一下，我们再去换个住的地方。”上官雨飞对着李天说道。 李天嗯了一声，抬腿往外跑去，他早就憋不住了，这一年他才八岁，哪有大人们哪么沉得住气。 李天背着小手，在花园里溜达起来。 原来父亲的家这么大，鲜花的的花园，完全颠覆了李天心里那个家的模样。 “这谁啊！一身的华丽，却还是一身的泥土气息。” “噗嗤！还真别说，你这鼻子挺厉害的。” “汪汪！汪汪汪！” 花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三位和李天年纪相仿的男孩，看着他嘲笑起来。 “喂！哪来乡巴佬？”上来一个男孩，伸手拍了一下李天的脑袋。 打人不打头，这你是找死哦！ 李天自小就不喜欢让人碰他的头，特别是这种带有攻击性动作，这是对自己的挑战！ 李天二话没说，回手就是一个勾拳。 “乡巴佬竟然敢打我！”被打了的男孩子，大喝一声三个小家伙一涌而上。 论到打架，李天从来都不怕，这些年的漂泊，他可没少在外面打架。这般年纪的孩子都没有修炼，比的是谁更狠。 用他的话来说，能动手的就别去动嘴，费事。 噼里啪啦一顿群殴之下，李天负伤了，小脸肿了起来，嘴角流着血渍。 对面的三个男子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三打一，也没占到便宜，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最严重的就是骂李天一身土气，先动手的男孩，被李天拉着臂膀一顿猛捶，现在一只胳膊下垂，惊天动地喊起了救命。 李天抬起头，咧着嘴看着三人笑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八章 谁的前世今生 二 “谁让你们在这里打架的？”正在几个孩子对视之下，神龙族天苑的的管家走了过来。 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是偏袒这三个男孩的。管家似乎已经知道李天是无痕的私生子，因此他才站在了另个三个男孩一边。 “这你问他们不就知道了么？”李天伸手指着三个男孩，心想是他们先惹事的，我才是冤枉的。 “我在问你，你说他们做甚？”管家有些不耐烦，这管家叫胡林，算得上是陈素儿的心腹了。 这些年鞍前马后地跟在陈素儿身边，而无痕又成天不着家，神龙族不少人都知道两人那些脏事。 “胡管家，我们在这玩得好好的，这乡巴佬一上来就骂我们，还动手打我！” “胡家管救命，你看这手让这野小子打残了。” 先动手打人的男孩，一副委屈的模样，一幅活生生的恶人先告状。 李天咬着牙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出了，胡管家对他的态度，管家要偏袒眼前的三个小家伙，他说得再多都没有意义。 “我让你说话哩！”胡管家盯着李天，狠狠地说道。 李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又瞪了另外三个男孩，一头钻进了花园。 从地里捡了一块石头，看着四人傻笑了起来。 然后一挥手往自己的头上砸去，根本不顾飞溅出来的一道血花。 然后捏着石头扑在胡林身上，将染血石头塞进还没回过神来的胡林手中。 就在三个男孩目瞪口呆的瞬间，李天狂呼起来！ “杀人啦！管家要杀人啦！救命啊！”李天拼命地喊了两声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我给你们制造一个杀人现场！ 三个男孩吓坏了了，被李天的果断和冷酷，吓得喊叫起来。 胡林怔怔地看着手里捏着血石，一时不知道所措。 天苑里闻声赶来了数名侍卫，还有一群侍女们围在了李天的身边...... 护卫和侍女都不认识李天，不过他们已经猜到是无痕的私生子。 这事已经不是秘密，在半个时辰前，上苑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同时家主已经通告全族，无痕的嫡系身份被废除，限三天之内，从天苑搬到地苑去住。 护卫们看着地上血多往外涌的李天，一时不知要如何处理。 无痕和上官雨飞闻声跑了过来，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李天，无痕直接就是一脚，将胡林踢飞了出去。 虽然他颓废了多年，但还是分神境的尊者，要拍飞一个元婴境的修士，不费吹灰之力。 胡林被踢飞出好几丈后，重重的摔在了花园的草丛里。 一帮护卫和侍女还是头一回见到无痕发火打人，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 李天看着抱他的上官雨飞，想咧嘴笑一下，却感到眼皮很重，有一种晕炫的感觉。 “草哦！下手重了，为何不轻一些呢。”李天心里暗自嘀嗒。 “少主，这小子打人呐。”从草丛里爬起来的胡林装作不认识李天，看着无痕喊冤枉。 他心道我怎么也是夫人的亲信，也是少主你亲自带着我进到神龙族的，没想到今天却因为一个私生子对他动手。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敢来动我的儿子？” 无痕看着他恨恨地骂了一通，气不过又踢了他一脚，从上官雨飞手里接过李天，上官雨飞跟在他后离开了花园。 “轰”的一声，一帮看来热闹的护卫、侍女纷纷散去。 今天他们算是见识到无痕的厉害了，只是一脚，就踢飞了胡管家，还不敢吭声。 胡林站在原地没动，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深。 闻讯赶来一直没说话的陈素儿，深深地看了胡林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陈素儿的神色，胡林不敢多呆，立马收敛了那满眼的恨意，带着另外两位男孩离开了花园。 留下的那个男孩，也是先动手的小家伙，他是陈素儿和无痕的儿子，李小龙。 李小龙搞不明白，以往对他一脸慈爱的父亲，为何今日里没有理会他，而是抱着那个家伙离开了花园。 “母亲，他就是那个野种？”李小龙很不爽，话里带着满满的怨气。 “野种就是野种，没有教养，一回来就惹事生非的家伙。！”陈素儿咧着嘴骂道，她没有理会儿子问的那些话。 这时的李天已经躺在在床上，头上已敷上了药草，上官雨飞呆呆地看着他一脸愁容。 看着走出房间的无痕，上官雨飞凝声问道：“是不是你自己弄的？还是他们打的？” “母亲，我现在头很疼，流了那么多血。”李天想要蒙混过去。 不料上官雨飞轻咳一声，伸手使了拎着他的耳朵不放，李天吃痛之下，只好乖乖的事情的从头到尾说了一回。 上官雨飞听完李天的诉说，皱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着李天说道：“以后离他们远一些，我们毕竟跟他人不是一路的人。” 李天看着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在他心里，只有娘亲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 天苑的侍卫和侍女是家族按排来的，无痕这个嫡系被废了，要迁到地苑，这些侍卫和侍女只有无痕自己的人，会跟着地苑生活。 其他人等着新的天苑主人来就可以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李天的存在。 而这些事情，李天根本不在意，从小跟母亲奔波逃命，什么样的地方他没呆过？ 头上流血太多，李天没多久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李天就悄悄起床，留了张字条给上官雨飞，溜出了天苑。 李天想要去天水城玩，怕上官雨飞不让他去，趁着她没睡醒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溜了出来，天大地大，我李天来了。 离开了神龙族的驻地，李天一路小跑来到了天水城里。 李天买了零食又买小吃，不一会就口袋就变得空空如也，这时他才想起来，早上起来没去找娘亲要钱。 闻着丝竹之声，李天混进了一所茶楼，因为他听见了唱戏的声音。 打小他就喜欢看戏，只是不是逃命的时候，上官雨飞会带着他去戏楼里看上几场。 李天喜欢看戏，只是觉得花花绿绿的服饰好看，打来打去的龙套精彩，以及悦耳的丝竹之声音。 毕竟他才八岁，而上官雨飞又一直害怕让人追杀，哪有心思教他听戏？ 花光钱的他，只能靠在戏台下面凑热闹。 李天看着戏台上的花脸打架之时，忽然台下也有人打了起来，不知是为了争一个好的桌台，还是为了争戏楼里的某一个花旦。 这一旦动起手来茶楼里就混乱不堪，李天不嫌事大，继续站在戏台下面，一会看一眼戏台上的打斗，一会看一眼戏台下的打斗。 上面在打，下面也在打。 只有李天靠在戏台边上看热闹，看戏的人开始往外跑了。 “瞎了你的眼呐，踩我了一脚！”李天发现有人踩了他一脚，张口就骂人。 戏台上的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戏台下的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要打死人了！李天还没站稳，看着眼前的两个家伙举剑参砍，一剑穿胸而过，血飞溅在地上。 杀人的家伙收不住手，眼看就要刺中李天...... 就在这生死瞬间，李天感觉到自己被人拖到了戏台的另一端，死里逃生，躲过了这玩致命的一剑。 李天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想自己只是混进来看戏，差一点把小命就丢在了这里。 “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路起来看戏了，你爹娘呢？”身后响起一轻柔的声音，李天扭头看见了救下自己的女子 女子的眼里尽是温柔，长得跟他母亲上官雨飞一样漂亮，李天一时间呆住了。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姐姐如何称呼？”李天红着小脸，轻声音问道。 “我叫南宫静，小弟弟，赶紧去找你父母，这里太乱了。”南宫静跟他微微一笑，伸手理了一下额前和乱发，转身就要离开。 “姐姐我叫李天，你长得跟我母亲一样美，我长大后要娶你做老婆！” 李天脑子一热，对着南宫静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李天这一声大喊，顿时让一帮看热闹围观打架的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一个小屁孩，开口就大喊要人家做他的老婆，这怪事谁见过？ “笑什么！我长大后一定要娶她！”李天吼了一声。 在众人的嬉笑声中离开了茶楼，他肚子饿了，得赶紧回去找东西吃。 人是铁，饭是钢。他李天不是钢。 ...... 春去秋来，几回寒暑。 李天已经是十五岁的英俊少年。 一家人来到地苑生活，对李天和上官雨飞来说没有一丝影响，毕竟娘俩可是从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 无痕了戒了酒，跟上官雨飞恢复了往日的情感，一家人其乐融融。 陈素儿带着胡林回到她娘家去生活，不愿意跟继续呆在这里。 当年她嫁给无痕，因为他是神龙龙族的嫡系。现如今无痕已经是一个白丁，她一天都不愿呆在这里。 李小龙去了练武堂，那是一个为还未聚气的孩子们准备的。 地苑就剩无痕一家三口，和几名侍卫、侍女。 一帮人习惯了地苑的生活，感觉这里比天苑还要自在许多，至少无痕没有给他们定那么多的规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母亲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城里玩玩，我好久都没去了。” 上官雨飞回头看了一眼无痕，她得尊重无痕的意见。 “五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龙殿招收弟子的日子，这几天你哪里不能去！”无痛拒绝了李天的要求。 “我没有心思去哪里！”李天轻声回道。 第五百一十九章 谁的前世今生 三 在地苑时还好，这些年只要李天一走出地苑，就能听到各种关于他和母亲的流言蜚语。 他不敢想像，如果成天呆在龙殿，他的日子还能否自由自在。 心情能不能如现在这般舒坦。 李天很不开心，因为他就要离开母亲，去到陌生的地方，去做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五天后，李天带着母亲给他收拾的行李，跟着母亲来到龙殿报名。 神龙族为族里的少年男妇提供了两年免费试学，两年内如果不能突破到聚气五层，要行做杂役，要行各回自家！ 报名后上官雨飞安顿李天就离开，李天坐在床上怔怔地发呆。 “我叫李华，来自清平府，你呢？”李天对面床上的男孩看着他说道。 清平府，那是父亲的叔叔，也是他叔祖的府邸。 “我叫李天！”李天只说了名字，没告诉他自己来自地苑。 “哪你呢？对面的小伙伴！”李华看着另一个男孩问道。 “我叫李超，神龙族中一个分支弟子。”男孩看着他笑了起来。 ...... 李天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修练上，接下来的时间别人都是认真地跟着老师修行，只有他一个一混日子。 龙殿的都是才也无所谓，要讲我已经讲给你们了，爱听不听。 能听懂多少，能领悟多少，能修炼到什么程度，两年后能不能留下来，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只有留下来的学生，他们才会花心思去培养。 “你就是李天？”一大早，李天还没走到食堂，就被几个人堵住了。 “你们找错人了。”李天淡淡地看着眼见的几个少年。 “不可能！”其中一个人，伸手抓向李天的脖子。 一巴掌将对方的手给拍开，李天后退了一步，几个少年瞬间把李天围圈了起来。 “你们找死吗！”李天本来愉快的心情，被这几人搅黄了。 “地苑的李天！你就是那个乡巴佬！”被李天拍到手的少年，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李天知道这些人是来他麻烦来了。 食堂边上一帮人围了上来。龙殿的弟子众多，有热闹看，谁都喜欢。 李华和李超也在这些人中，李华想过去帮李天，李超对他摇了摇头。 还没等李天回过神，五个少年就跟李天动起手来。 李华一看不行，赶紧跑过去去帮忙，李天哪里会怕这些少年，挥拳就往身边的少年打了过去！ 一时间变成了混战，一帮孩子围着纠缠在了一块。 李天打了了眼睛，在一番苦战之下，对方倒下了三人。李天三人也是鼻青脸肿的，身上衣服也让对方撕破了不少。 剩下的二个少年一看不行，赶紧拉着倒在地上的同位溜走了。 李超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李天拍着他的肩膀帮他顺气，李华也走过来帮忙。 “你得罪谁了啊？这些人太狠了，估计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李华一手拉着李超，一手拉着李超天往回走。 李天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些疯子。” 李天不知道的是，这次和他一批进入龙殿的还有练武堂过来的弟子，同父异母的李小龙也在。 两人报名的时候不在同一天，因为境界不同，二人也不在一起修炼，更谈不上碰面了。 月黑风高夜，一身黑色长袍的李小龙，正在听手下的汇报。 “李小龙，兄弟们已经尽力了，我们还有二人受伤，估计要休养好些天。” “这是你们的报酬，以后再说。”李小龙看着眼前的人，取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你自己跑来龙殿送死，神仙也救不了你！”李小龙冷冷地说道。 李小龙在练武堂呆了几年，一入龙殿就成了正式弟子，不像李天要试学两年。 李小龙恨李天，没想到李天自己来龙殿了。 ...... 这几年的生活让李天发现，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没以前跟小伙伴一起的时候快乐，这里处处充满了尔虞我诈。 李天、李华和李超一路聊天回着到了住处。 “李天，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那些人？”李华问着坐在一边思考的李天。 “你们这是白日做梦！”冷笑声传来，是住李天床对面的少年说的。 这个叫李小林的少年，成天都是神秘的样子，李天三人都不是很喜欢他。 “我出去晃晃，这屋里空气太闷了！”李天跟李华说了一声，抬脚往外走去。 说是晃晃，其实李天早就厌倦了这个地方，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里。只是先生们看得紧，让他找不到离开的机会。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离李天不远的小道上闪过，李天眼尖，一看这人就是上午堵他，还打了一架的少年。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天想看看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直觉告诉他，他得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跟了一小会李天就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是他！”少年跟李小龙汇报的时候，躲在一旁李天认出来了。 原来这幕后黑手竟然是李小龙，一个从来不跟自己说话有家伙！ 看着阴影两人低声私语着，李天悄悄地走开了。 李天暂时放弃了报复！眼前的他要是收拾了李小龙，父亲会不开心，母亲也难做人。 他决定放过李小龙这一回，为了自己的母亲。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李天转身想离开的时候，被人挡住了他回去的路。 “你跟踪我？”李天看着眼前的人，跟他一个房间的李小林。 “这不是我们家的那个乡马巴佬么？我来送你一程！”正说话间，李小龙来到了李天的后面。 在他的身边，还有那个早上刚跟自己打了一架的少年。 这是李小龙精心设计的局，背叛李天的人就是同屋李小林，因为他看着李天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向李小龙告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下贱！”李天这话是对李小龙说的，不过看着的是李小林。 “就你这个乡巴佬，还想来威胁我。”李小林看着李天恶狠狠地说道。 “吓唬我？你来咬我呀？”李天做了一个害怕的样子。老子打不过你们，难过还跑不过么？ 傻子才跟你们三个人玩啊，大半夜的，老子要回去睡觉。 李天的反应让李小龙眉头一皱，他不明白，李天怎能如此坦然面对自己三人？ 呼出一口气，李小龙一个虎跳，伸手就要去擒住李天。 看着李小龙和另外两人慢慢靠上来家伙，李天知道这个偏僻的地方，任他怎么喊也没用，是用保命手段搏一下，还是直接跑路？ 跑路以后，这件事情解还是决不了。 要是不跑，他也怕万一打不过三人，那就麻烦了。 “你有本事光明正大地跟我打一声，像这样偷鸡摸狗的跟下贱之人有何分别？”李天看着小龙冷冷地说道。 看着李天摆出一副打架的样子，李小龙一脸的嫌弃。 “一起上！打他！” 李小龙一招手三人同时向李天出手，打算在最短的时间里治服李天。 李天跟三人诡异地笑了一下，小手一晃，拿出自己身上的空间袋，这里面放着他的宝贝。 只见一道寒光往三人的身上飞了过去...... “李天，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李天，人居然暗算老子，我跟你拼了！” 李小龙暴跳如雷，他没想到李天居然放暗器，比他们三个还要坏。 看着身上爬满的毒虫，李小龙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从小就有怕这些毒虫。 李天空间袋还有几个一样的袋子，一个里装的是上毒虫，另一个里装的是黑蜘蛛。 这是李天跟乞丐混在一起学的，在装身上已经好几年了，今天却是他头一回派上用场。 “我们一起动手，打死这个乡巴佬，居然暗算我们！”李小龙伸手拍打身上的毒虫，命令也在拍打毒虫的李小林两人。 “你自己弄去，我现在是要命不要钱了。”李小林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有心思去理会李小龙发出一命令。 ...... “哎呀你们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多的虫子怎么就放不到你们！”李天话没说话，李小龙“扑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李天在李小龙脸上啪啪打了几耳光，冷笑道：“记住：你已经暗算过我二回了，下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天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记往另外两个家伙身上狠踢了几脚。 回到屋里悄悄睡下。 天没亮李天悄悄起床，留了张字条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李天在夜空下站着，他不喜欢修炼，只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南宫静，那一身白衣，犹如仙女下凡的南宫静。 顺着龙殿墙边的大树，李天悄悄地溜了出去。离开这里，李天不后悔，也不留恋。 趁黑夜李天潜回了地苑，留了张字条给母亲后李天就走了，他要去天水城。 每次找人，李天都是从茶楼开始找，只因为那年遇到南宫静是在茶楼中。 李天找到一家最大的茶楼，他到的时候茶楼刚好开门，李天看着开门的伙计笑了起来：“放心，今天带着钱呢！” 坐在靠窗的地方，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暖洋洋。 一夜没睡好的李天觉得困绵绵...... “伙计给我的茶桌留好了吗，上一壶春茶！” 一个温柔的声音悄然响起...... 第五百二十章 谁的前世今生 四 “因这今天的名角要来唱大戏，很多桌子都预订出去了，抱歉您能否将就一下，这里还有半张桌......” 茶楼伙计跟女子拱手道歉，将楼里今天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然后一路领着她来到了桌前。 白衣女子看跟在伙计的身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李天所在的桌前。 看着蒙着脑袋沉沉进入梦乡的的李天，白衣女子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这一大早的，台上的主角还没登场，眼前这家伙竟然已经进入了梦乡，有意思！ 忙了一整夜的李天，没能顶住朝阳的诱惑，趴在桌上就这么睡着了。 梦中他再一次遇上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了，那个长得跟自己母亲一样漂亮的南宫静，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蒙头大睡了整整一天，心满意足的李天抬起头来，却见已经是曲终人散，再没几个客人。 “掌柜的，麻烦过来结账！”日头西沉，他要去找过夜地地方了，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这位公子，你的账已有人结过。今天人多......没办法我自作主作替你拼了一桌，您的单那白衣女子出了。” 小二说完便转身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天。 李白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心道又浪费了一天，自己是来找人的，不是出来找地方睡觉的。 正待他起身的时候，李天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块玉佩，仔细一看，淡黄色的玉佩还闪耀着莹光。 李天的手在颤抖，这是南宫静腰间的玉佩，当年在戏楼遇险时这东西曾掉在地上，还是自己捡来还给她的。 “请问那女子何双？”李天上前跟伙计打听起来。 “你是不是经常见过好几？”李天没等伙计回答又又接着问道。 “我想起来了，那女子的每年中秋都会来，每年都是这样。”小二思考了一会才说。 在这个茶楼里，每天进出的人太多，因为南宫静长得太漂亮，便是店里的伙计也难免多看她一眼，自然会有映象。 中秋节，李天的记忆里，别人家八月十五都是一家吃团圆饭，李天从来没有吃过。 “你不会象个傻子一样守在这里，等那失主寻来吧？”一个女子声音在李天背后响起。 “我喜欢啊，要你多管闲事？”李天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会他生失落生气呢，好好的睡什么觉呢？ “哎呀！小家伙脾气不小啊！”女子接着笑道。 李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喃喃道：“我可找了你好些年了！静姐姐！” “你认识我？”看着抬头满脸惊讶中带了喜悦的李天，南宫静开口问道。在她印象中，好像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李天呆呆的看着南宫静，半晌说不出话来，瞬间眼泪往下直流。 “几年前，我在茶楼中差点死在旁人的剑下，静静姐，是我！”李天上前拉着南宫静的手，轻轻地说道。 “你是谁？我在哪里见过你，你不要骗我！”南宫静皱着眉头问道。 李天一听，不由得急了起来，挥动着手里的玉佩，差点憋过气去。 “哎呀，原来是当年那个小屁孩啊......早知是你我就该一巴掌拍醒，陪我一起看戏喝茶。”南宫静看着李天，淡淡地笑道。 李天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说道：“静静姐，我们吃饭去，我这饿了一整天了！” ...... 守着一个安静的饭馆，李天跟南静安静地吃了一顿晚饭。 李天跟南宫静讲一些年少时他跟着母亲，四海为家，到外流浪的故事。 面宫静安静地听着，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临别之时，李天拉着南宫静的手要跟她一起走。 南宫静哪会同意，当下拒绝了他，告诉他自己还要修行呢，让李天每天中秋来这个茶楼相会。 万般无奈之下，李天只好吸从她的安排。“静静姐，等我长大了你就嫁给我！” 挥挥手，李天告别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李天开心之下，心想可以安心回地苑去生活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天地苑内已经乱成一一团糟。 “这个家伙，竟然偷偷跑出了龙殿！”无痕很是生气，看着息的女人吼叫道。 无痕和上官雨飞看到李天留下的字条，这才知道儿子已离开龙殿。 让他们哭笑不得是，这小子说自己要出门去找自己未来的老婆，让爹娘不要替他担心。 “看看出去找他的人，有什么消息带回来。”无痕轻轻地拍了下上官雨飞的肩膀。 无痕派出去一些下人找虞乐，不过每个人带回来的消息都是让他和上官雨飞失望。 上官雨飞急得来回渡步，她一直认为陈素儿不会轻易的放手。 ...... 陈素儿此时正和胡林在一起。 “傀儡，我的宝贝大告功成了，这一回定能证你出一口气，除掉那可恶的母子两人。”胡林哈哈大笑起来。 李小龙是他和陈素儿的孩子，根本不是无痕和陈素儿的儿子。 “儿子说那小子已经离开了龙殿，发现踪迹就下手除掉他，不要让他活在这个世上了。”陈素儿恨恨地说道。 “有我的宝贝在手，这次我们一定成功。”胡林恶恨恨地说道。 ...... 找到了南宫静，李天很高兴。 母亲的埋怨、父亲的责骂，他根本不会在意，心道自己可以回家去了。 为了让母亲少生气，李天到城里的商铺里给母亲买了一个手镯，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送母亲礼物。 少年不知世间的凶险，不知道早有人跟在他的身后，盯上了他。 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不动声色，看着李天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一路离开了天水城，快速地奔路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闭目养神的李天掀开马车帘子吓一跳，这不是回家的路。 “停车，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李天大喊了一声。 “我认识你的就行，有人买你的命啊。”车夫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想要我的命？”李天小手拿出了自己的空间锦袋。 “呼啦！”一声，李天小手一挥，放出毒虫抛向车夫，你要我的命，我先取你的命。 车夫毫无防备之下，让李天暗算了一回。 只是过了片刻的光景，便一头往马车下栽了下去，一时间马车也停了下来。 “老子打小命就苦，你要我的命，就得先送上你的命！”跳下马车，李天转身离开。 他刚打算从另一条道上往地苑走时，被人堵住了，一个长得像人的傀儡拦住了他。 “乡巴佬，我来送你上路了！为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胡林从人形傀儡身后走了出来。 看到胡林，李天瞬间就什么明白了过来。 “李小龙是你什么人。”李天明白了一些道理。 “他是胡小龙，不是李小龙。”胡林看着李天大吼道，李天在他的眼里已经是死人，所以他不怕李天知道实情。 “李小龙是你和那女人的野种？你确定那是你儿子？她能背着无痕和你搞破鞋，也能背着你和别人上床胡来。” 李天用话语刺激着胡林，只有胡林疯狂起来，他才有脱身的机会。 “你才是野种！你全家都是野种！”胡林疯狂地叫了叫起来。 “我送你上路吧！”胡林一掌拍向倒退的李天。。 “老乌龟，老坏蛋！我娘会收拾你的。”李天被胡林一掌打倒在地上。 在地上翻了一个滚，李天一晃小手，刹那之间有无数蜘蛛往胡林冲了过去。 这是李天能找到的最毒的蜘蛛。 蜘蛛们闻到了胡林的气味，拼了命地往他冲了过去，眼前就是一顿美食啊，不能错过。 胡林大惊，挥手击伤了几个蜘蛛，厉声狂叫操控傀儡去追李天。 李天没想胡林会用傀儡来攻击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救命，救命啊！”绝望之下的李天，不在命地呼叫了起来，他还不想死，他要去见南宫静。 “咣当！” 一声清响传出，李天睁开眼，一个三十岁的男子手上握着一把铁剑，剑尖直抵着傀儡的胸口。 男子一身青衣，长发及肩，象一个白面书生。 “不要害怕，且看我一剑斩了这鬼东西。”男子微笑说道，长剑挥出！ “大言不惭！敢管闲事，我成全你们啊！”胡林被毒虫咬了几口，甩脱之后跑了过来。 胡林看不透青衣男子的修为，但看年纪比他还小，认为还没到元婴境界。 只要没到元婴胡林就不怕，他可是元婴境的高手。 “本公子来会会你，动手吧！”青衣男子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胡林没再说话，按制着傀儡向青衣男子进攻。 按说傀儡是刀剑难伤，但是青衣男子的剑锋利无比，只见他剑如长虹，偌大的傀儡让他一剑斩头，二剑断身，瞬间就成了废物。 灭了傀儡，青衣男子长剑一转，斩向胡林。 看到青衣男子长剑斩来，胡林慌了，他明白对方的修为高出他很多。他不愿意恋战，转身就跑。 “害人性命，你得留下性命才行，记住了我的名字叫龙九。” 青衣男子斩出一道剑气，追上了胡林。 这时候胡林转身甩出一个黑珠子，只是刹那之间黑珠子爆开......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李天怔怔地看着跟他说话的男子，却什么也听不到。 青衣男子一剑斩下胡林一条手臂后，替李天挡住了黑珠子的爆炸。 “怎么样？好点没。”青衣男子看着李天问道。 “我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李天看清是青衣男子和他说话了，不过他耳朵还在轰鸣。 青衣男子摇头苦笑，一把拉过李天盘腿坐下，为他疗伤。 李天受得是内伤，他一个没修炼过的人，若不是他的意志和身躯比普通人强，恐怕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叫龙九，你可以叫我龙大哥，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给李天疗完伤后，青衣男子淡淡地说道。 “谢谢龙大哥！”李天发现自己命还真硬，几年前是南宫静，现在是龙九，两人都救了自己一命。 “你一个没修为的人，怎么会被他们追杀？难道是要抓你要挟别人？”龙九有点想不明白，因为不合常理。 李天点了点头，这事他也说不出口，毕竟这理家里的一些破事，说出去丢人。 “要我送你到哪里？”看了看周围的小树林，龙九开口询问着。 犹豫了一下，李天让龙九把他送到了地苑门外。 第五百二十一章 谁的前世今生 龙九救了自己一命，李天只跟他说了一次谢谢，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来报答这救命之恩。 “龙大哥，你住哪，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临进入地苑前，李天喊住了要离开的的龙九。 “有缘千里来相会，我走了，不要想我！”龙九挥挥手，转身离开。 看着李天，龙九好像看到从前那个不服输、不认命的自己。 “你只有踏上修行之路，才能保住你的小命！”龙九的人已走远，声音却传回到了李天的耳边。 看着龙九离开的背影，李天第一次有了想要成为修炼者欲望。 他和龙九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李天相信还会和龙九见面。 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想着要不要和母亲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天少回来了。”李天还没到下苑，远远的那平日里扫地的老妇，丢下扫把，高兴的跑回去告诉着下苑的主人。 “这你孩子，这是上哪了？”上官雨飞过来就是一耳光扇在了李天的脸上，然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天摸了摸脸，这是他头一回挨打，虽然他知道这是母亲耽心他。 “跪下！在这里！”无痕闻讯也赶了过来。 “不跪！凭什么？”李天对无痕的话向来都是爱听不听，上次去龙殿已经是够给面子的，让他下跪做梦。 “你……”无痕看着他，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我选择离开，就不会再回去！”看无痕怔怔的样子，李天低下了头。 “母亲，这是我给你买的手镯。”李天掏出了手镯递给上官雨飞。 “出了什么事情？这手镯上面哪来的血迹？”上官雨飞看着手镯上面的血迹，激动地喊道。 李天愣了一下，他想起来口吐鲜血的时候...... 看着母亲哀伤的模样，李天只好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静静地听李天说完一件件发生的事情，无痕仰天长呼了一声，紧紧握起了拳头。 胡林和陈素儿的事情别人不知，但无痕清楚，......那些丑事，他无痕可以不追究，可要加害他的儿子和妻子，他无法忍下去。 “救你的人已经离开了吗？你谢过了么？”平复了一下情绪，无痕轻声问道。 “我感谢过他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李天静静地回道。 “母亲，他们还会来的，以后我们要继续过着被追杀的日子？” 李天看着上官雨飞，静静地说道。 在李天的心里，他觉得无痕算不上男人，让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 听到李天的话，无痕咬着牙齿望向了夜空。 ...... 无痕这次做事很绝，他到陈家找到了岳父岳母，将陈素儿和胡林生了儿子的事说了出来。 陈素儿的父亲闻言大怒，母亲直接被气得晕倒在地。 在他们眼里，女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自己的丈夫带绿帽。 无痕过来中是为了不让两人来追杀自己的妻儿，只不过他白跑了一趟。 陈素儿得到消息，知道陈家派人私下里抓她，她想杀了上官雨飞和李天，连无痕也要地起杀了。 花了钱买通了地苑的侍女，半夜里悄悄地钻进了地苑之中。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胡林偷偷潜伏进了神龙族的地苑...... “你是谁！”迷糊的李天发现有人推开房屋，闯了进来。 “别鬼叫，我一切砍了你。”胡林只要李天开口喊叫，他就会一刀捅下。 “你们走不出下苑的。”李天听出来声音了。 “他们会比你死得更惨，不过我要让他们先看到，他们最心疼的儿子是怎么被我一刀一刀砍死的。” 胡林蒙着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的表情。 胡林拎着李天来到无痕和上官雨飞的屋外，大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快来人！”李天听到无痕在大声喊人。 “无耻小人，卑鄙！”李天恨得牙根直痒。“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化功粉啊。你别看我，我没解药。”胡林脸上浮上了一抹邪恶的笑，他蒙在脸上的黑布这时已经掉在了地上。 陈素儿看着倒在地上的上官雨飞和无痕，一脚踢了过去。 “贱女人！不要脸！”李天看着陈素儿骂道。 胡林将无痕、上官雨飞和李天弄到了一座湖边，冬夜寒风，刺骨的冷。 胡林捏着小恨我几下就把无痕的脚筋挑断了！ 又到上官雨飞身前，朝着她的的脸上划下去，上官雨飞成了花脸，鲜血淋淋。 “胡林，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李天看着他，恶狠狠地喊道。 父亲残废，母亲被毁容，此仇不共戴天。 “你想杀我？下辈子吧！”胡林挥手将刀刺入李天胸口，哗啦一声血往外涌！ “我还不能死！我要报仇血恨！”李天瞪着他，咬紧了牙齿。 怒吼着的李天很不甘心，地上的血越流越多...... 胡林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天，仰天狂笑起来。 然后拎着刀，往上官雨飞走去，他要解决掉三人，然后去跟陈素儿一起卷光这里的财产，然后一起远走高飞。 眼看着胡林手里的刀子就要落在母亲的头上...... “呜吼！”突然之间，倒在地上的李天只是瞬间就翻滚起来，然后衣服被撑破，然后...... 然后周身有龙鳞生出...... 只是刹那之间，李天化为一条神龙往空中飞去，盘旋二圈之后一头冲向了胡林。 ...... “神龙族的神龙变？不好，李天出事了！”高山之上，静坐修炼的南宫静，听到了李天那一声喊叫，注意到湖边发生的情况。 看到是李天在受苦，南宫静要赶来救他。 只是她刚飞行到半山腰，就看到了李天化为神龙飞入空中...... 南宫静虽然不知道李天是什么情况，加快了飞行速度。 这个时候，无痕和上官雨飞已经晕倒在地，生死不知。 李天怒火中烧，从空中扑向胡林！他要杀了胡林，再去杀那个恶毒的女人。 “宝贝，自爆吧！”胡林看到李天向他扑来，使出了最后的宝贝。 只是他的宝贝一自爆，李天就飞上天空。等他再扑向胡林的时候，胡林又丢出了自己的宝贝！ 赶了过来的南宫静冲向了胡林，她不能让胡林活着！ 胡林万万没料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大半夜还会有人来救李天。 当胡林的又一次控制宝贝自爆后，李天躲开自爆，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了胡林，用龙尾缠住了他的身子。 南宫静眼见胡林倒地，冲上去一剑刺入胡林胸口，一剑断魂。 “凡是看过你变身的人，都必须得杀死！”南宫静看着已经恢复成人形的李天，冷冷地说道。 李天还没有从变成神龙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拉着她的手不说话。 南宫静给无痕和上官雨飞敷上金创药，跟李天说道：“我没有解药，他的功力只怕恢复不了。” 李天看着她苦笑着摇摇头，他还没清醒过来。 “你娘的脸，虽然不能恢复如初，恢复八九成还是没问题。”南宫静轻声说道。 李天知道她已经尽力了，每次都是南宫静救他，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看着修为高强的南宫静，李天也想修行，变强。 地苑发生的事很快传了出去，无痕夫妇修为尽失，一时间人人尽知。 虽然无痕已经不再是接班人，但神龙族还不至于地苑的主人被人重伤，还不管不顾。 经过调查，一切都真相大白。 知道前因后果的族长李霜龙大发雷霆，派人到陈家要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霜龙是什么人，是神龙族的族长。陈素儿的丑事等于陈家人打神龙族的脸。 陈家的家主通缉陈素儿，要给神在族龙一个交代，就连陈素儿双亲也不敢阻拦。 知道胡林被杀，陈素儿连夜悄悄的跑掉了。 胡小龙也跑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李无痕的儿子 ...... 这次事情后，无痕一家接到了通知，有人将他们一家送出天水城，放逐。因为夫妻两人武功尽失，已经没有资格再呆神龙族里生活，享受这里的修练资源了！ 有为无痕夫妻抱不平的长老，也有跳出来看热闹的闲人，一时间神龙族乱成了一团！ 李天得到这个消息非常生气！他从来没想过享受神龙一族的修练资源，更不想继续住在这里，一切的一切，只是为母亲感到不值。 神龙族的处理，在李天眼里跟狗屎一样，他从来就没从神龙族这里得到过什么好处。 看着神龙族的来人，李天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 “母亲，我要和神龙族脱离关系，我李天不需要他们放逐，什么破地方早受够了！” 李天看着上官雨飞，然后又对着神龙族前来下通告的人淡淡地说道。 “你！你不想活了？”神龙族的人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此胆大，竟敢脱离神龙族。 李天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再对我母亲呵斥，我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大门，我保证神龙族敢来替你收尸！” 来人看着李天疯狂地吼叫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时百神龙一族，不是你这个乡纪巴佬撒野的地方！” 李天站站上前一步，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衣襟，看着来人冷冷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来人吓得往后退去，看着他吼道：”你对我狠有个屁用，有本事去找族长啊？” 李天一听，禁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掏出一把刀，往开空挥去！ “本少爷已决定，从今天起不再叫李天！” 看着气得快要发狂的来人，李天冷冷地说道。 “本少自今日起叫上官飞龙，请你们记好这个这个名字。他日就是神龙一族灭族！我李天也绝不出手相救！如有违背誓言，天诛死灭！” “轰隆！”一声，天空响了一道惊雷，延绵之下，将神龙族地苑的大门无情地劈成粉碎，吓得一帮族人，护卫和侍女纷纷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来人也趴得仆通一声跪在了李天面前，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天隆神雷，这是苍天替李天向神龙一族了出警告！这是李天向苍天的宣言！ 李天抬头往天空望去，静静地说道：“我命硬得很！” 扶起上官雨飞后，李天看着李无痕淡淡地问道：“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第五百二十二章 谁的前世今生 六 寒冬已至，漫天飞雪。 鹅毛般的雪花，漫天落下，把没有修为的李天冻得跟狗一样。 看即使面对如此寒冬，李天依旧毫不在乎，他觉得连老天都在欺负他，站在茫茫的的雪地上，他有些迷茫，不知该往哪里去。 在他的身后纱巾裹脸，戴了斗笠的上官雨飞。 一气之下的他跟神龙家族一刀两断，却没有想好要带着母亲去往何处。 离开神龙一族的李天喜欢过流浪的生活，只不过他连累了母亲。 无痕没有和李天母子一起脱离神龙族。或许是因为修为已失，害怕连累李天和上官雨飞。又或许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的血脉，让他对神龙族还有依恋。 现在对于李天来讲，这才是他人生的开始，漫漫人生路，等着他去闯。 实在走头无路的他，带着母亲来到了南宫静的面前。 南宫静看着这个要娶自己为妻少年，说道：“你离开神龙族的那一句誓言很傻，不过我喜欢！” 南宫静的父母在她小的时候，就在历练中被敌人杀害，她觉得李天和她都是苦命的人。 若说之前两次出手相救只用顺手为之，而这时她却莫名的心疼李天。 “你以后有什么相想，要跟我一起修行吗？”看着李天，南宫静问道。 “没想好，不过我上官飞龙总会有飞上九霄的一天。”这一刻开始，李天就成了上官飞龙。 “等你有了修为再出去闯荡吧，我可没空去救你的小命！”南宫静看着两人，抬脚往山上走去。 上官飞龙扶着上官雨飞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心里紧紧捏住了母亲的手，不再放松。 ...... “母亲，我要开始修炼。”上官飞龙开口说道，在看着父母受到伤害的时候，他就已决定要开始修炼。 上官静从屋里走出来，拿着两卷书册。“一本是金身诀，是元气法诀；这一本里记载的是攻击技能，般若掌。” 上官雨飞告诉上官飞龙，功法是她和无痕认识那年，在历练中得到的。因为修行非常难，所以连无痕也没有修行。 上官雨飞也没用上，通过南宫静她知道儿子有神龙的体质，就把这两本秘籍交给了上官飞龙。 上官飞龙接过秘籍，凝声说道：“母亲，我一定能变成神龙！” ...... 时间如露变如电，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修炼，上官飞龙没有下过山，每一天都在拼了命的修行，遇上不明白的地方，不是问上官雨飞，就是身南宫静讨教。 除了探讨，上官飞龙还山里采了不少的药草回来淬练自己的神龙之体。 十年的时间让李天从聚气修行到了元婴巅峰，这让南宫静和上官雨飞都大吃一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这其中的辛苦，也只有她们知道，上官飞龙为些流下了多少的汗水和血水。 上官飞龙没日没夜的修炼，发誓崛起！ ...... “静静姐，你看我都到元婴巅峰了，什么时候带我出山历练一番？” 上官飞龙痴痴的看着南宫静白衣飘飘，让他心乱神迷。 “等你突破到分神后，就带你去！”南宫静坐到了上官飞龙身边，一双秀目静静地地看着李天。 “真的吗？”上官飞龙高兴得双手抱住了南宫静，这些年他每回想跟她一起去历练，都被拒绝了。 上官飞龙闻到了南宫静身上传来女人的体香，南宫静感受到了上官飞龙的男人气息。 上官飞龙感觉有些唐突，赶紧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看着她。 南宫静淡淡地看着他，十年的相处，情不知何时起，一往而深。 又是两年匆匆过去。 一个清晨，上官飞龙和南宫静跟上官雨飞告别，两人要去万里开外的天绝山脉，他们要去寻找更多的修练资源 站在山顶，上官雨飞目送两人渐渐远去。 “静静姐，有没有可以恢复修为的灵药，看着母亲修为失去后，我怕……”母亲是他最大的心病。 “我每次下山打听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再找找看吧，或许......”说到这里，她也是有些难过，修为尽失的上官雨飞日渐增多的皱纹，她也心疼。 两人坐在南宫静的青灵鹰身上，用了近二个月时间，他们到了天绝山脉。 一个月后，深入天绝山脉已有一万余里，越走下去，雾气越浓。 天绝山脉十万余里，深度有五万里。 “不能再前进了，前面有瘴气，进去就是死，我们换个方向。”南宫静在上官飞龙身后喊道。 就在两人要转身的时候，却从瘴气中冲出一头和南宫静修为一样的分神境巅峰的魔兽。 “往后退！”南宫静对着李天喊了一声，用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上官飞龙才刚入分神，跟眼前的魔兽差了太多。 他怎么可能让女人在前扛着危险？这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更是让他下了决心，这辈子非南宫静不娶。 “你疯了！”南宫静看到明明被挡在她身后的上官飞龙，不知何时用他的身躯挡在了她和魔兽之间。 “神龙变！”上官飞龙大喊了一句，开始变身。 面对眼前这头变异犀牛，如果不变身，他一点点希望都没有。 就在他变身的瞬间，变异犀牛也扑了过来。 犀牛神龙瞬间撕杀到一一起，龙和牛比，如果上官飞龙的修为和变异犀牛一样，他可以碾压对方。 不过因为神龙变的强悍，变异犀牛一时半会也伤不了他。 突然之间，变异犀牛倒下去了，这让上官飞龙和南静很纳闷。 “飞龙，他受伤了，估计是和别的魔兽战斗过。” “嗯！刚才它是从瘴气里跑出来的，估计是后面有让他忌惮的，遇到我们，又认为我们对他有威胁。”上官飞龙看着她说道。 让他们意外的是，在魔兽身上得到了一个储物玉佩。 打开储物玉佩，一个蓝色小瓶和一本典籍露了出来，典籍的第一页里有几行字，像是后写上去的。 本尊莫道子，被仇家追杀，误入丘凌山脉最深处，此处瘴气繁多，敌不敢乱入，为此逃得一命。因修为尽失，无力走出去，本尊会炼制恢复修为的丹药，却因缺一味材料，终无法完成。 特留此瓶，瓶中是本尊在此山脉深处存活这些年里寻找到的一些材料，只需配上龙族之精血，可修复已失修为。 “静静姐，我母亲的修为可以恢复了！”上官飞龙说道。 南宫静看着他笑道：“你的运气真好啊！” “静静姐你知道么？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说长大后一定要娶你。十八年过去了，我已不再是孩子。”上官飞龙嘿嘿笑了起来。 变异犀牛的出现，加上莫道子留下的话，让上官飞龙知道，丘凌山脉深处肯定没有瘴气。 这里出现的瘴气，只是山脉自然产生的一种隔绝，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打算再深入，毕竟里面是未知的。 休息了一下后，就在上官飞龙带着南宫静要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人。 陈素儿和李小龙！做梦都想杀的人，他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小龙！不要再往深处走了，我们回家吧！”说话的人正是陈素儿。 “母亲，如果真找到灵药，修炼起来速度会提升很多。我一定会替父亲报仇的，只是那小子不知道躲哪去了，等我们回去再找他。” “李天，我会亲手杀了他。”李小龙恨恨地说道。。 “我在这里！”上官飞龙看着李小龙冷笑了一声，他想这母子报仇，没想到竟然就送上门来了。 李小龙看了上官飞龙半天才认出来，一气之下冲了过来。 “你们害我的的父亲的母亲，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们的性命！”上官飞龙看着两人冷冷地说道。 陈素儿看了南宫静一眼，拉住要出手的儿子，低声私语，“我们战不过他们，一会母亲用计，施放......等时间差不多，我们再回到这里。” “想法挺好，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会有的。”上官飞龙放出神识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摇摇头。 陈素儿了愣住了，没想到被上官飞龙听到，只是毒粉还是撒了出去。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你今天走到头了！”上官飞龙拿手一飞，将陈素儿撒出的毒粉挥洒到空中，再也无法象当年伤害无痕那样来伤害自己。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官飞龙提刀砍了过去。 上官飞龙连神龙变都没有使出，只是提刀狂冲，一刀砍在李小龙的脖子上面。 李小龙抱着自己的脖子呆呆地看着上官飞龙，狂叫道：“你杀了我又怎么样？你母亲已经废了，你老爹也是一个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知道吗？ 上官飞龙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你老爹我当年就杀了他，今天再杀了你们母子，送你们一家去团圆，不要感谢我！” 李小龙一听疯了，上前拉着上官飞龙的衣角吼道：“来来，有种就杀了我！” 上官飞龙一刀挥过，只见李小龙的人头飞了出去，一道血箭冲上了天空！ 陈素儿眼见自己的儿子倒在上官飞龙的刀下，大吼的一声，疯狂往上官飞龙冲了过来，她要替自己的儿子，男人报仇血恨！ 她要生吞了上官飞龙，再杀了南宫静。 南宫静挥剑挡住了陈素儿，两人再次纠缠到了一起！一时间打得天晕死暗，飞沙走石！ 上官飞龙眼见不行，在陈素儿目瞪口呆之下，上官飞龙使出了神龙变。 盘旋在天空的上官飞龙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呼啸间从空中扑下，一掌击碎了她的胸口，结束了这陈素儿的性命。 狂呼一声，上官飞龙从天空中飞下，瞬间恢复了人身。 “走吧，我们也应该离开这里了，呆得太久，你母亲该想你了！” 南宫静伸手拉着上官飞龙往山下走去，不时回头往地上的陈素儿和李小龙看去。 真是天网恢恢，都这去了这么些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上...... 第五百二十三章 谁的前世今生 七 苍山叠翠，白雾如烟，给人如梦似幻的感觉。 身临苍山之上的上官飞龙内心却哀伤水已，眼里有无尽的神思。 上官雨飞过世了，上官飞龙的丹药没能挽回上官雨飞的生命。毕竟修为一失便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生命也一天天悄悄流逝。 上官雨飞临走的时候，让上官飞龙不要恨无痕，有时间要去看看他一眼。 痴情的上官雨飞一直认为，无痕是最爱他们的，只是这个男人生来软弱，身不由己。 不知道修练了多久，直到南宫静上前招呼，上官飞龙才停了下来。 “静静姐！”上官飞龙面对南宫静一直都是笑脸，即使内心悲痛无助，也不想把悲伤的心情带给最爱的女人。 “不要再练了，我肚子饿了，回去吧。！”南宫静掏出丝巾给上官飞龙擦去额头上汗水，两人手牵手往家中走去。 这些年来，上官飞龙是快乐的，他和南宫静除了一起修炼，还会一起去救济穷苦百姓，也会路见不平，除暴安良。 他们成了江湖上不留名的情侣侠客，让无数的青年男女羡慕不已。 “我们成亲吧！”夜深人静的时候，南宫静呆呆地看着他，两人已经历经了长久的考验，她认为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她要嫁给面前这个男子。 上官飞龙成熟了，不再是当年在茶楼里打闹的小男孩。 上官司雨飞曾经跟上官飞龙说过，如果你不能给心爱的女人幸福，就不要去占有她，那是不道德的行为。 只了母亲的话，上官飞龙和和南宫静一直是相敬如宾，象君子一样对待自己爱人。 他害怕不够强大的他，给不了她一个够幸福的未来。 没有犹豫，南宫静等了他这么多年，母亲连自己的喜酒也没有喝上，上官飞龙决心娶南宫静做自己的妻子。 “就听静静姐的安排！明天我们进城去买东西。”上官飞龙笑了，拉着南宫静的手半天舍不得放下。 南宫静害羞地低下了头，心想总算是要做这个小男孩的妻子了，这一路走来，如梦幻一样。 两个人相爱，珍惜拥有当下，远比许上千百个承诺来得重要。 早上的晴空万里，却在上官飞龙和南宫静进城后下了一场大雨，让两人不得不找地方躲雨，上官飞龙和南宫静进入了一家酒楼。 抬头一起自己进了酒楼，上官飞龙就打算先把喜酒买了，省得回头再来一趟。 上官飞龙接过店小二提过来的酒，还没来得及放进储物空间，就被突然走过来的陌生人撞了一地。 上官飞龙和南宫静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可是他们的喜酒。 对方不但没道歉，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年男子看着南宫静动了心思，指着南宫静，笑道：“这美女的不错，可以带去府上做我的二房。” 上官飞龙怒了，不小心撞了他的酒，他可以不追究，可是当着众人调戏自己的女人，他无法容忍。 “飞龙！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不要惹事！”南宫静拉住了上官飞龙，向他摇摇头。 她不想有这里招惹是非，等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天，她只想能和上官飞龙安稳的成亲。 “美女！陪本公子玩玩去！不差钱”对方越来越过份，一边语言上调戏，一边伸手摸向了南宫静的脸。 “唰！”上官飞龙怒火上冲，一刀斩出，将青年男子的手一刀两断，掉在了地上。 “救命啊！杀人了！你们这些奴才眼瞎了！本公子手被砍了！”手被砍断的青年惨叫了一声后，骂着身边的随从。 他身后跟着分神境和破虚境的修炼者，是家族里安排专门保护他的。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上官飞龙会一刀砍了自己主人，当下吓得魂飞魄散。 南宫静拉起上官飞龙的手，就朝着酒楼外跑去，等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 只不过他们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了，南宫静和上官飞龙不得不停了下来。 “小子，敢伤我家公子，拿命来！”其中一位直接冲向了了上官飞龙。 另外两人也没闲着，当下一起冲向了南宫静，他们的没用使出杀招，他们想将将南宫静制服带走 南宫静如今也是破虚之境，可她是前不久才刚刚突破。攻击她的两人，一人是破虚二重的修为，另一人分神九重。 南宫静与对手实力悬殊太大，根本就不是对手，好在对方没想着击杀，而是要活抓，眼下的南宫静还能勉强抵挡。 上官飞龙就没那么舒服，以他分神九重的修为，面对一位破虚境的攻击，防御都不成，更别说跟对方打斗了。 “呜吼！”上官飞龙化龙冲入云霄，接着开始扑杀。 上官飞龙要打败眼前的人，才能去帮南宫静，他不能让南宫静被对方抢走。 化龙的上官飞龙战斗力增加了很多，可对方实在是太强，上官飞龙将对方重创，自己情况也不是很好。 他看向南宫静的时候，发现对方两人攻过来的时候，一副下流的模样。 “给我去死呀！”上官飞龙想冲上去，把和南宫静战斗的两人斩杀手刀下。可在他要攻击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有心无力了。 一只手握着刀，一只手扣着胸口，上官飞龙的心在疼！ “飞龙！你快走！”南宫静看出了上官飞龙的想法，知道上官飞龙现在的情况，含泪的双眸，向上官飞龙摇着头。 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见到自己的爱人受到伤害。 “不要……不要……”南宫静看到了上官飞龙右手握刀就要扎向自己的胸口...... 神龙族，可以经过燃烧精血激发潜能，只是后果可能修为再无寸进。 南宫静不愿意上官飞龙为了她去冒这个险，她知道上官飞龙是天之娇子，假以时日一定能称霸一方。 “静静姐，我不能没有你……”这是上官飞龙在再次变体前说的话。 上官飞龙跟对手展开了生死搏杀，周围的树木被他击倒了一片又一片，有的还连根拔了起来，地上到处都是深坑。 最后获得胜利的是上官飞龙和南宫静，两人却也受了很重的伤。 特别是南宫静为了帮助上官飞龙，不顾一切的跟对方拼命，她已不在乎她的生死，一心想着不能被打败，否则上官飞龙和她谁也活不了...... 上官飞龙抱着南宫静，把她搂在怀里，很紧很紧，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不见了. 他一遍一遍的哭喊道，“静静姐醒醒，静静姐你醒醒啊！” 不知道喊了多久，南宫静终于睁开了眼，“不要哭，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啊。” “我不哭！静静姐，我好喜欢你啊！”上官飞龙破涕为笑，擦掉满脸的泪水。 “我这一生最美的事，就是.......遇上你......”南宫静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句话，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抱着怀里的南宫静，从来不轻易落泪的上官飞龙哭了。 仰天大哭，哭得惊天动地泣鬼神。 他从来没想过，上天会如此捉弄他。 早已停止的雨，又开始下了，越来越大…… 仿佛在为南宫静送行，又像在陪同上官飞龙一起悲伤。 从很远的地方走来一个人，一身的青衣。在如此的风雨之中，却显得那么的宁静。 来人正是龙九，此时的他正好在远方一所山洞里突破境界。 突破中的他探查到了这边的战斗，等赶来的时候战斗已结束。 “又是你！”龙九皱起了眉头。 “龙大哥，我好累！的我静静姐没了！”上官飞龙看着龙九流下了眼泪。 龙九认出了上官飞龙，他们之间真是缘分不断。 就像当初龙九说过，有缘还会再相见，只是没想到再见面是时隔二十几年后，这一回他却没能帮上上官飞龙的忙。 看到龙九后，上官飞龙九晕了过去，他是身伤再上伤心，双重的伤害。 ...... 站在南宫静坟前，上官飞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整整沉睡了半个月，南宫静离开他半个月。 “此地长眠者，身名水上书，这墓墓碑还是你亲手来吧。”龙九提着两瓮酒走了过来，他愿意在这个时候陪上官飞龙大醉一场！因为他们是兄弟！ ...... 一眨眼，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路过一摆摊算卦的摊子，上官飞龙走上前，跟算命的老人问道：“老丈，请问这世上有没有法子能让死去的人再活过来？” 摆摊的老人看着他微微一笑，“失去会痛！比起无尽的修行岁月来说，那伤痛只是短暂的，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发现她一直活着，一直住在你的心里，不曾离去。” 奉上数枚金币，上官飞龙仰天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事情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年月，已经没有了刚失去南宫静时那种要命的痛楚。 只不过，他从不曾忘记告诉自己，自己的爱人一直不曾离开，她就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 没有了爱人，他从些也再爱不了任何一个女人！眼前的上官飞龙已经变成了一个疯狂修炼的狂人！ 心里有痛，心中有爱。 终于，在一个朝阳初升的早晨。 在路过一个茶楼的时候，上官飞龙突然发现靠窗的桌前，坐着一个让他熟悉的背影。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官飞龙轻轻地走进了茶楼。 走到捧着一杯清茶的女子面前，怯生生地问道：“静静姐，是你么？” ...... 第五百二十四章 风雪如旧 桌上盆里的涟漪渐渐散去，入定中的李夜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坐在对面的明惠，李夜轻声说道：“为何要我一苦再苦？何苦来哉。” 坐在他对面的明惠，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微笑说道：“先喝杯热茶缓一缓，有什么一会再说。” 端起杯子，李夜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吹着热气，慢慢地喝光了一杯热茶，然后又拎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摸着肚皮问道：“师兄，我这回又花了几天的时间？” 明惠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从身后拎起一个食盒，小心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白粥，放在了桌上。 “还温着呢，喝了再说。” 明惠看着他，脸是有慈悲，有温柔，有惊喜，还有一丝无奈。 感觉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李夜也不说话，端起桌上的白粥，一口一口慢慢地喝了起来。 “那两个小姑娘从山下回来了，每日里你妹妹都会来陪你一会，给你送吃的......”看着李夜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明惠开始接着往下说。 “你这一回太过凶险，居然一坐就是半月，你若再不醒来，我就要强行破境了！”看着喝完白粥的李夜，明惠苦笑道。 “破境，破什么境？破谁的境？”李夜还没从那梦中彻底回过神来，仿佛自己还是那个自称是上官飞龙的少年。 “破你的痴境，破你的梦境！”明惠淡淡地回道。 李夜恍然大悟，看着他认真地问道：“哪是梦境吗？若是，是谁的梦境？我的？” 明惠摇摇头，指着佛台上的菩萨说：“我哪知道，我又不在你的梦里，你若想知道得问菩萨。” 李夜用力的晃了一下脑袋，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他问道：“若不是我的梦境，为何要我走进别人的故事里？” 惠明继续摇头。 “若是我前世的梦境，为何要我一苦再苦？何苦来哉？我上回看见是小白狼和宋长生，这回居然是一条神龙......” 李夜苦笑起来。 明惠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谁的梦境并不重要，总是是你看见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然后明悟了些什么？” “我看见的是生死离别，得到的是无尽的哀伤，明悟了人世间的八苦，这样回答师兄应该满意了吧？” 皱着眉头，李夜看着明惠发呆。 明惠看着一脸怒意的李夜，忍不住淡淡地笑了起来，左手拈花，说了一道佛谒。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李夜一听，摇摇头回道：“我若连爱都舍弃了，还活着干嘛？还苦苦地修行干嘛？我又不是佛陀，我还不是佛陀呢！” 明惠一听，不由得怔住了。讲起歪道理，他可不是李夜的对手，更何况这会李夜刚从入定醒来，脑子里全都是上官雨飞跟南宫静的影子。 亲情加上爱情，折磨得他差一些疯掉回不来，眼下明惠竟然要他放下一切，这在他眼里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山上有沐沐，皇城有双亲和妹妹，还有先生，小姐姐和梧桐公主，便是那个新皇帝也自称是他今生今世的兄弟。 生平头一次，他对自己修行的佛法有了一丝疑惑，若世人都离爱，那佛爱世人干嘛？ 明惠看着他的样子楞住了，他没想到李夜的反应这么大。 “或许是我不曾入世，无法经历师弟所历经的劫难和痛苦，所以佛才会说世人皆苦，想要凭一己之力解救世人。” 明惠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从小出家，哪里象面前这小师弟一样，从小在红尘里打滚，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 “师兄，我这脑子里有些乱，得歇息几日，再过来跟你讨教。”李夜心想自己还是云里雾里，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才是正事。 “你回去好好歇息吧，你这几日不在，我安排了无心和无忧替你打扫，等你恢复过来再自己去做吧。” 明惠看着渐渐恢复了一些气力的李夜，淡淡地说道。这个时候，李夜需要的是好好地睡上一觉，然后想明白自己要的那个道理。 这一点，任谁也帮不了他。 李夜点点头，撑着双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身体，跟明惠辑手作别。 转身出了佛堂。 出门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声呢喃。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然后消失在明惠的眼前。 坐在佛堂里的明惠又是一楞，心道你这是在修行佛法？还是在修练爱情？ 抬头看了一眼佛台上的菩萨，心道你可得护佑他，不要入了这世间魔道。 ...... 出了佛堂，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花，心道又是一年冬季来临，可以继续修练自己的剑法，不知道换了铁剑的今年，能斩去雪花几朵。 踏着积雪，一路回到了小杂院里。 推开门，沐沐跟小青两人正守着一盆炭火，一边笑着一边磕着瓜子花生。 “哥哥你终于醒来了，这回可吓死沐沐了！”看着走进来的李夜，沐沐站起来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下，上下打量起来。 “嗯，半月没有吃东西，瘦弱了许多，回头让多吃些肉食补回来！”小青看着显得清瘦的李夜，淡淡地笑道。 李夜一听怔了怔，笑道：“哪个好象没有这么严重吧？以我们的修行，饿个十天半月应该没事吧？” 沐沐看着他笑道：“问题是你坐在那动都不动，象个木头人，沐沐过去跟你说话，也不理我。” 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轻轻说道：“妹妹带来的粥，我都吃光了，只是出门的时候忘记把碗带回来了。” 沐沐看着他笑道：“你这是入定半月，人都傻了一半。放在哪没关系，明天我跟小青再过去取回来。” 摸着半饱的肚子，李夜喃喃笑道：“一会晚上还得多做一些好吃的。” 他在梦境里已经历经了太多的沧桑，生死离别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李夜产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看着自顾傻笑的李夜，沐沐和小青知道他不是在故弄玄虚，估计是还没有完全从梦境里醒来，做傻梦呢。 呆了半晌，李夜看着二人问道：“我的徒儿呢，你们把她送下山后，她没有吵着要回山来吧？” 小青看着他回道：“她自然是不愿意呆在城里了，只是她爷爷说好了，等开春后再送她上来，才让她老实了一些。” “哥哥，我看玉儿也是一个小魔女，以后有得你吃苦的时候。”沐沐心道在风云城，我可是出了名的小魔女，没想到南宫如玉耍起无赖，比自己还要狠。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下雪了，师傅教你的刀法练得如何了，不要等了开春过去一点没长进，让师傅罚你。” 沐沐瞪了他一眼，指着小青说道：“小青可是天天跟我一起练习刀法呢，要不要明天沐沐跟哥哥打一架试试？”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要是不怕挨打，可以试试。” 沐沐一楞，这才想起来，眼前这家伙的修为已经高出自己许多了。想打架，那不是自己找罪受。 “睏得不行，我去屋里睡一觉，晚上做好了饭再叫我起来。”李夜从桌上捡了一块糕点，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推门离去。 沐沐还想说些什么，让小青一把拉住了她，说道：“让他去，这都半个月了，换了别的修行者说不定都疯了。” 沐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听明惠大师说过，他说寺里还没见过有谁能一次入定半月不醒的。” “让他好好睡一觉，若是他晚上醒不过，也别去叫他，日子长着呢。”小青拉着沐沐的小手，轻声说着。 沐沐给她一说，小脸禁不住红了起来，使劲捏了一下小青的手，嗔道：“我还不是怕他饿坏了肚子。” “人家不是吃了你带去的白粥了吗？没事了，想想晚上做些什么好吃的。”小青如何不知道，在沐沐的眼里，李夜就是她的全部。 ...... 这一夜，李夜果然没有醒来，从沐沐的屋里出来，躺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微亮，正是卯时过半的时辰。 下雪天不用扫地，偷了懒的他来到斋堂门前等着打板吃饭，昨天夜里贪睡，错过了小青跟沐沐做的晚饭，得在斋堂里补充一下体力。 看着站在队伍前面的李夜，后面赶来的无心和无忧两人轻声问道：“小师叔已经回来了？” 听到声音，李夜扭头看着两人，不好意思地回道：“这些日子麻烦二位替我扫地了。” 无心看着他笑道：“师傅说，扫地就是扫心，我跟无忧两人受教良多。” 无忧看着他笑道：“师兄说的是，跟着师兄一起扫地的这些日子，我也感觉自己的心境有了一些变化。” 看着两人，李夜轻点点头回道：“佛法修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要心急。” 完了李夜又看着无心，无意识地说了句：“玉儿在山下很好，估计开春后还会上来。” 无心一楞，脱口问道：“她还要来麻烦小师叔，那你如何修行？” 李夜瞪了他一眼，笑道：“她在不在，都不会影响我的心境，倒是你好好地想一下，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里？” 说完往大殿指了一下，又往山下指了一下。 意思是，你想成佛，入世难道就不行么？ 无忧看着无心难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前面的云板响起，到开饭的时辰了。 ...... “不规则的飘落速度，不规则的风向，遇上有规则的剑锋，引发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在站小院里的风雪中，李夜握着若水剑，在仔细地感受着漫天的落雪。 心道：我修行的剑法，竟然如此麻烦。 在天山上练习剑法的时候，他有沐沐陪在身边，用树叶有竹叶，还有用松针，虽然说自己放出的神识能够取巧。 可是巧字何意？指的即是天赋，能挡住树叶，便能挡住松针，再到后来斩去第一片雪花，李夜花费了不知道多少的心血。 难道说剑法除了苦练还要依靠那一丝天赋不成，若是没有天赋岂不是练不成高明的剑法？ 难怪五域之中只有极少数人能修出高明的剑法，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一丝幸运。 风雪如旧，但我已经不是昨天的自己。 第五百二十五章 我们要去哪里 虽然他去年就换了若水剑在风雪里修行，但是他也知道刚从竹剑换成铁剑，不可能只花一个冬天，就能练成先生那样的境界。 提剑动气，又不能让剑气外放，否则雪花就成了一地的碎雪。 这是他在天山上就总结出来的经验，他没有忘记。 练了一个时辰，明惠推开了小杂院的木门，手里拎着昨天沐沐带去的食盒，微笑看着站在雪地里的李夜。 斟酌了一下用词，明惠问道：“师弟何时把竹剑换成了铁剑？” 站在雪地里的李夜，转身看着站在屋檐下的明惠，淡淡地笑道：“我在南疆闲着无聊，想着就换了铁剑来试试。” 明惠看着他沉吟片刻后说道：“竹剑太轻，无法承受你眼下的元气，但铁剑可以。你既然已经领悟了举轻若重的道理，现在换成修行举重若轻，正合适。” “大雪封山，总不成老守在屋里烤火念经，就算是师兄你，偶尔也得出来行一行气，活动一下筋骨吧？“ 李夜收了剑，看着他笑道。 两人一同进到了李夜的客堂，虽然简陋，却十分干净的小屋里。 沐沐和小青已经起床，热了昨天晚上没吃完的剩饭，这会正在洗碗收拾桌子。 “都是哥哥不好，害得我跟小青吃剩饭呢！”沐沐也不管明惠在，看着李夜嘀咕道。 李夜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晚上我来做，你跟小青歇歇。” 听到声音的小青已经拎了一桶水过来，帮李夜点着了小火炉，李夜把水壶架了上去，等着生火后烧水煮茶。 “师兄，为何我只见过住持师兄一回，便再没了踪影，难道他下山云游去了？李夜一边取出茶叶，一边跟明惠说道。 明惠一楞，怔怔地看着他，半天不语。 李夜心里一惊，看着他问道：“难道我说错了话不成？” 明惠摇摇头，轻声道：“你如何直到今天才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你知道我今天要过来找你？” 李夜怔了怔，脱口说道：“我早就想问了，只是每到嘴边又忘了！” “难道是我们两人心有灵犀不成，我今日里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明惠看着他，脸色凝重。 “说来听听，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会尽力！”李夜感觉到明惠话里的些凝重，不由得轻皱眉头，提高了语气。 便是连坐在边上的小青和沐沐也竖起了耳朵，这可是般若寺里的大事情。 “你可是知道为何清虚道长不肯离开这个世界，他三番几次请我过去喝茶，所为何事么？”明惠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摇摇头回道：“不知。” “那是因为他害怕你知道此事后，会奋不顾身前往，他怕没办法跟你先生交待，所以才不敢告诉你。”明惠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有什么危险吗？”李夜看着明惠，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明惠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看着眼前的三个少男少女，轻声音说道：“因为玄天观里有一些弟子，跟般若寺的住持先后都去了同一个地方。” 李夜一惊，看着明惠问道：“然后他们都一直没有回来？” 明惠点了点头，说道：“天地之始无穷无尽，修行者无穷无尽，前仆后继去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 李夜颔首受教。 “住持师兄为了突破自己的境界，跟玄天观里的道长一样，他们都去了一个相同的地方尝试，只到今日也没有消息传回。” 李夜抬起头来，沉声问道：“那个地方是在五域吗，还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也不是，他们都是修行到了自己能力所及的峰顶，无法再往上一步，不得已才会去哪里寻求更好的机会，如同你的无相法身一样。” 明惠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三人，继续说道：“若是能够修行到九劫的境界，谁又愿意去哪个地方？” 李夜一呆，看着沐沐和小青，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半晌才喃喃说道：“修行之路太难太艰辛，师兄莫不是看见我经历了无数次的梦境轮回，想让我去哪个未知之地寻找住持和玄天观里的师兄、师叔吧？” 明惠一听，身体不由微感僵硬，他没料到李夜竟然是一个如此聪慧之人，不需要自己说破，就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李夜此行也许成功，也许失败。 但他一想到住持师兄一直在拼命的尝试，玄天观里的弟子也一个个有去无回，实在不想让李夜去哪个连自己也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是一个未知之地，若是换了旁人我是断不敢让他去尝试，但是师弟你不同，你身俱至高的佛门肉身功力，而且剑法精深，最主要的是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看着明惠李夜认真地说道：“所以师兄是想让我去试一试，说不准此行就将我的无相法身修行再上一层，将自己的境界突破这元婴之境的禁锢？” 明惠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口颂佛号，低下头来。 李夜沉思了一下，轻声问道：“我们还能回来吗？” 此刻他并不是害怕什么危险，而是想着皇城还是自己的父母，还有妹妹，还有更多的亲人朋友，还有先生在等着自己。” “回来？自然能够回来。这一回我跟清虚道长将我们珍藏了几百年的宝物拿出来给你，你只需要前去探索一番，最多三个月，你就能够回到这里。” 明惠一想到清虚说的那番话，不由得摇摇头，心道再好的宝物，跟自己的师弟、师兄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什么宝物，如此神奇，为何住持师兄上回没有带在身边？”李夜看着明惠，轻声问道。 “这个宝物我们只有一半，另一半在清虚道长手里，合二为一就成了一块完整的破界石，而且最长只有九十天的时间。” 明惠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时间一到，破界石会把你强行带回来。” “原来如此，竟然是二个宝贝合二为一才有用，难怪主持师兄不愿去跟师傅要了。”李夜若有所思地回道，换了他，也不想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就是这个道理。”明惠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看着明惠因为住持师兄一去不回，而显得苍白的面容，淡淡地笑道道：“师兄，就让我去试试吧。” “我们也要一起去！”还没等明惠说话，沐沐和小青齐声说道。 李夜一楞，盯着两人看：“你俩一起凑什么热闹，这又不是抢钱，这是去冒险！” “正因为哥哥要去冒险，我才要跟着一起。”沐沐看着李夜说道。 “我要跟着沐沐一起！”小青看着李夜，认真地说道。 李夜抬头看着明惠，苦笑道：“这两个家伙是甩不掉的了，得一起跟着。” 明惠看着眼前的三个少男少女，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三人是分不开的，所以跟清虚道长想了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李夜一听有办法，不由得打打起了精神，问道：“麻烦师兄说来听听！” “待两块玉石合而为一的时候，三位滴血上去，让它记住你们的气息，到时候自然就能一同回来。”明惠心里暗想，还好能带三人，否则少一个恐怕都玩不转。 “如此甚好，既然能够同去同回，妹妹、小青我们就去冒险一回，救回住持师兄和玄天观里的师兄，好让师傅放心去飞升。” 李夜一想到清虚纠结的模样心里就隐隐着痛，现在有了解决的办法，他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说不定能将自己的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那才是他的梦想。 “呆在这里闷死了，跟着哥哥去玩玩，说不定能找些宝贝回来。”在沐沐眼里从来没有危险的概念，只要有李夜和小青在她身边。 南疆千军万马都杀过来了，何况是去一个未知之地？ 只有小青有些耽忧，她倒不是害怕冒险，她是替沐沐的安全操心。只是转眼一想，面前有李夜这个强得不象话的肉身在，危险系数便降低了许多。 “师兄计划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李夜想着反正冬天，也没以啥事情可做，便是去铸剑也不方便。 明惠抬头望前窗外的飞雪，怔然说道：“也没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季节，按说眼下动身是最合适的，因为不影响你开春后的修行。” “不错，开春后还山下那个小家伙就要回来，要是见不到我肯定会去找无心师侄的麻烦。”一想到南宫如玉，李夜就有些头疼。 心想这小家伙前世莫不是南宫静，今世来找自己讨债？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之前在南宫世家遇上这小家伙，完全是一起兴起，一是从她身上看见了沐沐小时候的影子，二来是想通过她让无心下山去生活。 没想到这回从三生石中回来，他的心里多了一个能化神龙的李天，还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南宫静。 想着想着，心道以后打死不敢再玩那块三生石了。 他既然不想活在他人的事故里，也不想前世里的人走进他今世的生活。 一切都乱套了。 小青给四人倒上刚煮上的热茶，笑道：“这下沐沐可是找到好玩的地方了。” 明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起头来继续道：“你们去了哪里，不要轻易去冒险，实在找不到他们，就赶紧回来。” 明惠虽然想打师兄找回来，心想也不能再搭上眼前这三个小家伙。 李夜笑道：“我知道，我们先去探路，不行就退回来。” “那地方我们谁都没有去过，所以给不了你们任何帮助，唯一能做的就是走的时候给你多带些食物，不让你们去了哪里饿肚子。” 明惠说完，笑了起来。 “这个应该不会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吃的，再不济我们还可以去打猎啊，总不成让自己饿肚子吧？” 小青看着明惠和李夜，笑道说道，她是知道沐沐身上吃的东西可多了，这回两人去佛都，又疯买了一大堆吃的回来。 明惠看着她微笑道：“有备无患，总是一件好事。” 李夜看着他问道：“我们是去玄天观，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师傅过来？” 明惠伸手指向自己门外，笑道：“他会过来。” “明天！还是后天？”坐在一旁的沐沐突然问道，一听说要走，她已经急不可待了。 明惠无言，心想你比我还要着急啊？ 李夜看着她叹了口气，笑道：“妹妹，不要心急。” 明惠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会哪天过来，也就会在这几日吧，你们作好准备，等你师傅过来，就安排你们动身。” 忽然想到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李夜看着明惠问道：“师兄，去未知之地的通道在哪里？寺里还是方寸山上？” 心道如果是在方寸山上，哪可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眼前大雪封山，即使三人都是元婴之上的修为，也是不方便出行。 明惠似乎早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看着他笑道：“般若中，玄天观里都有离开的通道，不用去方寸山上。” 李夜点点头，说道：“如此就好，省得我们再往山上去顶风冒雪地奔波一回。” “希望师傅他老人家快些过来，沐沐已经等不及了。”沐沐捏紧了拳头。 “妹妹，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李夜看着她摇摇头。 这才是真正的小魔女。 第五百二十六章 未知之地 想着要去冒险找住持师兄和玄天观里的师叔、师兄们，李夜这二天把重剑也翻出来检查了一番。 沐沐和小青看着未开锋的重剑，盯着李夜说：“这没有开锋的剑也能派上用场？” 李夜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笑道：“实在遇上打不过的时候，就拿出来，砍不死，还是劈死、砸死呢！” 小青看着沐沐说道：“这重剑的材料不简单，如果遇上对手的武器不好，只要拿出这把剑，就可以废了他的兵器！” “如果哪里有比玄天观后山才厉害的火焰，我正好把这家伙铸炼一番，再开锋，那就厉害了！” 沐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李夜说：“你把玉儿的盔甲也铸好了吗？天春以后她就能修行了，你得让她穿着才是，就象当年的你。” “差不多了，等她上来带着她去后山就能搞定。”李夜想着还差最后一道工序，要不了多少的功夫。 辰时已过，眼看就要到巳时，明惠领着清虚道长推开了小杂院的大门。 听到动静的三人走出屋来，看着风尘扑扑清虚，李夜笑道：“师傅今天起了个大早啊！” 清虚抖落一身的几雪，看着他笑道：“吃过早饭没，要不要吃完再走？”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既然师傅来了，现在就走吧，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明惠知道李夜的心思，也不多说，只是默默地掏出一块黑色如半月状的玉石，递给了清虚。 清虚一看明惠掏出了玉石，也不再多言，也从怀里取出一个用包裹住的相同玉石。 明惠将两块玉石合二为一的刹那，小杂院中的一道光辉闪耀，如同夜里的那一道月光，又似阴天里亮起了一道太阳的光辉。 只见两块玉石瞬间粘合成一块墨玉，李夜上前仔细一看，只见一面是太阳，一面是月亮。 “日月星晨？”李夜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明惠看着他说：“千万年来，这两块玉石还是头一次相聚！” 清虚看着面前的几人，摸着手里闪耀着淡淡光辉的玉石说道：“佛门说舍得，我们之前的心都太小了，舍不得让它两合二为一......” 明惠看着他笑道：“这也是师弟的福泽和机缘啊，否则我哪里敢让他去哪个未知之地？” 清虚看着三人说：“赶紧滴一滴血上去，让破界玉石记住你们三人的气息。” 李夜点点头，取出小刀用力往指尘抹去，挤了一滴血滴落在上面，只见血化细丝，瞬间渗了进去。 小青帮沐沐地挤了一滴血，然后自己象李夜一样，三人都滴血进了破界石。 只见三人的血渗进墨玉后，竟然如点点星光一样，分布在玉石的周围。 明惠看着三人笑道：“正如师弟说的一样，日月星光，这下齐活了！” “那就动身吧！”清虚看着眼前的三个少男少女，眼里露出十分不舍的神色。 “我们要去哪里？大殿还是后山的佛塔？”李夜看着两人问道。 明惠看着他摇摇头，微笑说道：“师弟你知道为何般若寺里有一个小杂院，玄天观中也有一个青石小院，并且都是在后山吗？” “兄弟难道是......”李夜三个都捂住了嘴巴。 “就是这个道理，来吧！”清虚看着三人，微笑着往小杂院的那道用青石砌成的石墙走去。 明惠跟在后面，看着清虚伸手将石墙上的杂草抹去，露出一个半圆形的凹槽，伸手将墨玉放上进去。 清虚回着看了一眼三人，笑道：“要说的明惠大师已经跟你们说了，我就不再多言，总之保护好自己，不要出意外！” 说完轻轻转动墨玉，只听“轰隆！”一声，石墙从中裂开，露出了一个白雾迷漫的通道。 盯着三人很长时间，清虚满是皱纹的脸上感慨万分，笑意浮起，和声道：“万里征程，就在眼前，祝三位一路顺风。” 明惠将破界玉石取下递给李夜，轻声说道：“保管好它，回来还得指望它了。” 李夜接过墨玉，跟两人辑手道别：“弟子一定尽我所能，找回住持师兄和玄天观里的师叔、师兄们！” 然后一手位着沐沐，一手拉着小青，三人一起往白雾迷漫的通道里走去。 “师傅你等着沐沐，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走进白雾的沐沐扭头回来跟清虚喊道，仿佛是离家的孩子告诉自己的爹娘别替自己耽心。 本来已经波澜不惊的清虚，听到沐沐这一声喊叫，顿时老泪纵横，挥手喊道：“乖徒儿，保重啊！” 还没等他话声落下，又是“轰隆！”一声，石墙慢慢地合拢，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明惠看着清虚说：“他们这就离开了？” 清虚看着他笑道：“你还想着他们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进了哪个通道，便是离开这个世界。” “但愿他们一路顺风，安全归来！”明惠皱着眉头说道。 “我这两个徒弟福泽深厚，会回来的！”清虚看着他笑道。 “走吧，去我哪喝一杯茶。”明惠替李夜关上了房门，两人走到小杂院外，又仔细地锁上了大门。 ...... 走进通道的三人，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一道光芒吞噬，只见眼前一黑，所有意识瞬间消逝，转而被拽入一道旋窝之中 等李夜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满参天树林的地方。 慢慢坐了起来，李夜还来不及结想，觉得浑身酸痛，如要散架一般，差点摔躺在地上。 丹田元气枯竭，就跟吃了先生的丹药被老和尚禁锢自己的修为一样。 咬牙强撑李夜挣扎起身，就在浑身疼痛之时，身边也响起了二道呻吟。 李夜这才想起，来的可不是他一个，还有沐沐跟小青。 和李夜情况一样，沐沐和小青丹田元气也是耗尽，二人浑身酸痛乏力，没半点力气。 这个样子，别说元婴期的李夜和沐沐，丹田元气无法恢复。便是分神境的小青，也是睁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面前的李夜和沐沐。 “我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元气用不了啦？”小青看着两人问道。 李夜看着她苦笑道：“估计是到了未知之地，暂时失去了元气吧，等休息一下就会恢复的。” “疼死我了，哥哥你怎么样？”沐沐看着李夜，皱起眉头。 “我也一样，歇息一下再说！”李夜静静地运转无相法身的心法，感觉肉身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恢复，终于有了一丝自保的能力。 这一比较，李夜反而成为三人之中，唯一还有战斗力量的人。 这与他的肉身强悍程度有很大关系，李夜之所以还能挣扎起来，是因为他修行了无相法身，又在玄天观后山的寒潭中淬过体。 那个地方连白衣女子也不敢轻易下去的地方，李夜先后去了二回。 至于小青和沐沐，只怕自她俩从修行开始到今日，也没有过像今天这种情况。 “你们是谁？”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李夜三人霎时忘了自身处境，扭头朝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李夜发现，除了他们三人外，不远处，还有三男一女四个修士，竟然也在这里。 看着眼下的情况，这四人和他们一样，都是丹田元气尽失。 “你们来自哪里！”李夜十分意外，似乎没想到这里还能遇上同路之人。 “少爷，似乎不止我们没了灵气，他们也是一样！”女子提醒了眼前的男子。 “我等乃修罗天域的修士，无意之中来到这里，没想到遇上三位，往后的日子里还请多多包涵！”修罗天域修士看着李夜说道。 “你们不是五域的修士，来自另一个世界？”李夜看着眼前的三人问道。 “五域是哪里，我们是修罗天域的人。三位是来自哪里么？”眼前的修士看着李夜问道。 “我们三人来自五域......”李夜将自己三人的情况跟对方说了一遍。 “这里不是五域？哪也不是修罗天域啊？”对方的修士吓坏了，竟然来到了未知之地。 “这里既不是五域星空，也不是修罗天域，你们几个家伙不要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了。” 突然间，一道声音自远方响起，渐渐逼近。 七人抬头，见一老者腾云面来，身隐雾中若隐若现。 只上眨眼的功夫，七人身边的景象变成绿荫草地，前方露出一座四面悬崖的山峰。 老者身后有一座山峰，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盘山而上！其上有一道观静静地座落。 老者站在高处，低头望着下面的众人，微笑着说道。 “入我秘境便有希望得到我的仙缘，你们这一回可是发财了了，有天大的福气！！” 七人面面相觑，看了又看，忍不住苦笑起来。 这老者固然一身术法高深莫测，但那忽隐忽现的身形，不难让人看出他只是元气所化，根本没有血肉之身。 这未知之地已经被修罗天域掌控上千年，数百年来没有听说有人深入此处探索，包括域主在内，无数前辈先贤曾深入此处探索究竟。 从不曾听闻有那位前辈留下关于这老者只言片语。 老者口气真大，竟是把这秘境都归为他所有，难不成他才是隐匿在这秘境当中的最大妖兽，化为人形故意来戏弄他们不成？ 修罗天域四人，表面不露声色，可心底，对这老者所说言语不屑之意。 “看来你们还不相信，且看我带给你们的一丝机缘。” 老者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抬手一挥，撒下十四颗灵果，分别落在七人面前。 灵果如青杏一般，其中所蕴含天地灵气，透着诱人的香气。 李夜看着小青和沐沐摇摇头，捡了一粒灵果放入口中，只见瞬间化为一股清流，灵气刹那席卷全身！ 他的丹田里的真气瞬间恢复了一些，就连身的疲倦之态，也随之消缓减轻。 他感受了一下恢复的灵气，正好是金丹初期。 修罗域的四人眼见李夜吞下灵果，也先后捡起灵果吞下。 只是刹那之间，四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老者满意点头，挥手之下将隐在云雾之中的寺庙大殿，数个亭台楼宇展露在七人的眼前。 “此地宝贝无数，你们随便去找，凡找到了便是你们的机缘。只是有几点需牢记，切不可掉以轻心，不当回事。否则万劫不复。” “这里宝贝无数，但是不能贪心，你们只能选择喜欢的宝贝，用你们的双手拿走，不能用空间器物，能拿多少是多少。你们可以争夺，但不许厮杀，杀机过重之人，将会受到天雷轰杀。” “最后嘛，一个时辰后，你们可去道观内见我，继承我的全部传承。禁制解除后，不管你们如何厮杀，只有最后一人可得我真传。” 第五百二十七章 各自的心思 说完老者身影慢慢散开，化为一道金光往山上飞去。 “这位前辈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小青看着老人离开，才敢说出心中疑惑。 沐沐嘟着小嘴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妖怪变的。” “这位前辈老者，难不成是万古之前上古仙人？”修罗天域的修士，轻声说道。 老者本就来就跟妖兽一般，想必是只是得到了某个主人的传承。只是眼下的几人哪里知道，只能是乱猜一退。 “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去附近找找，李兄这是我师妹李芸，我是向问天，这是我师弟罗虎和王笑云！”修罗天域的修士，向李夜介绍道。 李夜三人点头，打算一起去寻找宝物。 “这里是我们修罗天域的秘境，这等机缘，也只该属于我们，你们是五域修士竟然跑过来跟我争抢这天大的机缘，我要杀了你们三人！” 修罗天域的王笑云开口，打算动手杀了李夜三人，抢夺所有的机缘。 拖刀上前，准备动手杀手！王笑云知道这时候必须先下手手强，不有让李芸等人心软。 然而，没等李夜三人作出反应，睛朗的天空突然出现了滚滚的雷云。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天雷直劈王笑云头顶，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顷刻之间便化为了尘埃！ 看着前眼的景象，所有人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这太可怕了，真的应验了老头的话。 也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意识到，老者先前所说，真要有人在这里动了杀心，就直接遭受天雷轰顶，身死道消。 修罗天域剩下的三人，看着李夜三人面如死灰！三对三，他们没有把握打赢对方。 王笑云的死，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纵使他们的修为比李夜三人高，也奈何不了三人，因为这里的规距不行。 “大家都老实了些，不要互相残杀，寻找各自的机缘才是道理。”李芸看着身后二人，淡淡地说道。 “我的天，这绝品灵石竟然随意丢有这里，真是暴殄天物！”修罗域的罗虎，看着地上的灵石，大叫了起来。 “天啦，这里的宝贝居然这么多！还有铸剑的材料！我要疯了！”向问天也忍不住喊了出来。 李夜心里一惊，如果有铸造兵器的材料，说不得他也要去寻找一二。 “天哪，这里好多珠宝哦！”只有沐沐这个小财迷，才会喜欢珠宝一类的东西。 …… 各种寻宝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纷纷散开，各自往楼阁钻了进去。 不论是寺庙还是大殿，一帮人纷纷散开，一头钻了进去。 一时间，几个修罗天域的修士一转眼就忘了王笑云的死，三人都沉浸在寻到宝物的乐趣之中。 只有李夜没有急着寻宝，而是漫无目的，背着双手闲逛起来。 此处天地，一切都是那老者挥手为之，李夜没那么笨，他要看清楚这个老人的一切动机！ 他那些规距看上去没什么，但其中却有让人细细琢磨，又实在惊心。 李夜只清楚一点，这天底下，从来就不会从天上往地上掉金币，连铜板都不可能。 至少李夜不会去追寻老人的传承。 他是来这里找住持师兄和玄天观的师叔和师兄们的，这个任务他不会忘记，更不会让眼前的一切迷失了自己。 老者真要有那么大神通，为何他自己不飞升离开这里？ 想骗我？门都没有！ 任凭李夜再怀疑眼前之事，都无法阻止修罗天域的三人，好似鬼迷心窍了一般的在四下寻宝。 正如先前那老者所说，此地随地都是无尽的宝藏，到处都是机缘，不用费心费力去寻找，就能唾手可得。 好在老人立下了规距，只能用手，或是用衣服来包，不许装进空间戒里。 包括沐沐在内都不敢偷偷往手镯里放，因为她看见了那道天雷。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于修罗天域的三人是一生难遇之事，放在平时那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唯独这李夜摇头苦笑，无动于衷。 “李兄弟！你不要宝物吗？” 就在这时候，李芸走了过来，只见她身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比市场上的小贩子还在夸张一些。活脱脱就是一个暴富的女人，想要跟世人炫耀一番她的财富。 “李姐姐看来收获不错。”李夜以为她是为了炫耀自己打到的珠宝。 “李兄弟，你怎么还没去寻宝？”李芸一脸诧异的看了着两手空空的李夜，一副大为不解的样子。 见李没有说话，她接着说道：“李兄弟，这里面还有一些典籍我看不懂，要不你去试试，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李夜一听，随着他的目光走到了一座佛台的前面。 李夜走到佛台前，随意捡起一本，上面写着《纵横天地》的棋谱，翻开准备细读。 如李芸所说，这是五域也不曾流传过的神通典籍，长期研读其中局棋，对修行也有极大裨益！ 怪不得修罗域三人一旦开始寻宝，就止不住跟发了疯一样。 这里宝贝当真是一种让人挡不住的诱惑。 “沐沐、小青，你们不要跑远了，不要贪心，随便找几样就回来。”李夜抬头，早没有小青和沐沐的身影，不由得心急地喊了出来。 “哥哥放心，就回来哩！”远处传来了沐沐的声音。 李夜这才安下心来，打算把这棋谱收下，再去看看别的还有什么神通典籍。 没等他拿起第二本，刚收起的第一本棋谱当中，掉出两枚黑白棋子，有淡淡的灵气外溢不亚于之前老者给他的灵果。 李夜捏起一枚，放到眼前刚想仔细看下，谁知棋子化为一道灵气，往他的身体里冲了进去。 刹那之间，李夜觉得自己丹田里的真气再度恢复了不少，真是一个好宝贝。 李夜心里一喜欢，拿着的《纵横天地》一阵轻响，几枚棋子从书里掉了出来！ 李夜一呆，怔怔看着手里的物件。不却不料他这里的这动静，惊动了正在搜集宝物的李芸。 李芸扭过转过头时，就看到李夜手里捏着的书册，心里后悔不已，到手的宝贝她竟然送给了李夜。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找这样的法宝才是她想要的。 看着李夜，李芸眼中闪过一道极其复杂之色！心道没事劝李夜来这做什么？这些宝贝可是她一个人的。 李夜手里的的黑白棋子灵果，让她瞬间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李兄弟，前面还有一处寺庙，要不你先去那边再找找，我稍后过去寻你！”李芸欲意支开李夜去别处。 李夜听着节芸这番话，不禁心中暗自感慨，他一直以为李芸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如今见了这些宝物，就变得如此魔障，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女人。 李夜皱了一下眉头，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李兄弟，你在想什么？没听到我跟你说话么？”李芸见叶天没有动静，接着又说了一句。 李夜暗自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李芸，心中顿有所悟点了点头。 “我这就离开！这本《纵横天地》送给你吧，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李夜当机立断，放弃了眼前的一切，连刚到手的《纵横天地》也不要了。 “这多不好意思……” 李芸的表情一下才又恢复原状，却没拒绝的意思。 李夜原本就对着一切有所怀疑，此刻更是确认此地暗藏古怪，转头出了这偏座大殿。 到了佛殿外，叶天环顾四周，找到了一间里面有人的大殿进去，原本正在里面寻宝的修罗天域的罗虎警惕转身，如盯贼一般盯着进来的叶天。 看着这个情形，李夜摇摇头转身往外走去，这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了。 再次确定几次，发现大家似乎都变得一样之后，李夜终于意识到，那一直让自己心中不安的来源根处，究竟是在那里！ 所谓的机缘，那些规矩，分明就是一个瞒天过海的攻心计。 李夜想都不用想，就能肯定将要发生之事！ 一旦过了这段时间，到时候大家为了争取最大仙缘，登山之时，互相厮杀还能避免？ 就连李芸这样的女人，都变得这般鬼迷心窍，那些二个修罗天域的修士，到时候还能够放过对方不成？ 那了那个死生关头，只怕这三个对会互相撕杀，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门兄弟姐妹了，因为他们的眼里只有手里的珠宝，以及山上老人说的莫名的机缘。 机缘，说不定还会是一个更大陷井，就等着这些人往里面跳下去。 前面的李夜，真的替曾经来过这里的般若寺住持师兄，以及玄天观的一帮师叔、师兄们感到担心了。 不知道那些前人来到这里，是不是也象这样失去了心智，然后中了老人的陷井。 是被老人害死了？还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李夜想到这里，吓出了一身冷法，抬头大喊道：“小青、沐沐放下寻宝，马上过来找我，我们有麻烦了！” 他可以不顾修罗天域的三人，因为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他要考虑沐沐和小青的安危，更何况到现在他没见到其他的人。 不知道住持师兄还在不在？ 不知道玄天观的师、师兄们到底是不是也在这个未知之地。 他想起了明惠说的哪番话，一切都不重要，自己三人得活着回到般若寺去。 无论是玄天观的清虚，还是般若寺的明惠，都盼着自己能把消息带回去。 想到这里，李夜又拼命地大喊了二声。 远处的佛殿，传来了他呼喊的回声。 ...... 第五百二十八章 凤凰涅槃 正当李夜猜透这其中内幕，距离他不远处，之前和李芸所在的那个大殿，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且愈演愈烈。 李夜转头望了过去，沉吟了片刻，就起身飞快回到了大殿。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直接进入，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李芸，你疯了是吗！” 只见佛殿里又出现在三个李夜没有见过的人，正在跟李芸争吵。 “我疯了？师兄，让他们三个帮我找宝物，我回到修罗域还他们自由身，你凭什么开口就让我分一个人给你！” “他们三个又不是你的属下仆人，凭什么不能分我一个！”向问天吼道。 “对啊，他们三个同样也不是你奴隶，我凭什么要分你一个！”李芸回道。 “所以你要独占这里的机缘了是吗！”向问天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凭自己能力获得的机缘，什么叫独占？师兄之前在宗门时，我处处忍让你，可别以为，我就真的怕你！” 李芸也没甘示弱。 “好你个李芸，想不到你这女子平日里看起来温柔，竟然还有这等心机！” 向问天握紧了拳头。 “莫要多说废话，你要打就打，我李芸岂会怕你！” …… 跟李芸起了争执的，正是他们修罗域的向问天，也是她的师兄。 至于两人争执原因，也十分明显，似乎是向问天找到这里，发现李芸竟然用空间宝物从修罗天域带来了三个奴隶过来，跟她地一起搜刮宝贝。 李芸这会儿早已经迷乱了心智，变得鬼迷心窍，就连李夜都找借口赶走，又怎么会将这三人分给本就于其不太对付的向问天。 两人一起争执，先前互相之间所有不满，也就再压不住了。 不过碍于老者先前订下的规矩，谁也不敢妄动杀心。 但这杀心，又其能压抑得住？只怕会愈发强烈。 只看两人双目通红，极力克制着自身的杀意，李夜心道，随着时间推移，眼下的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要是没这三人，大家各凭本事，也没人多说什么，现在李芸竟然偷偷带了奴隶进来。 利用他们三个，等于平白多拿三倍机缘，换做是其他人，谁能忍受？ 同门之情所能维系的平衡，也就因此打破。 李夜细细想去，顿时眉头紧皱，浑身不自觉的传来一丝凉意。 一旦这一个时辰过去，山中登山小道再次开启，老者以自己全部传承为诱饵，这三个修罗域的修士，还能有谁保持本心？ 那老者到底是谁，布下如此诛心之局，究竟为了什么？ 要夜回头看了一眼山顶。只见道观高高在上，寂静无声。 但又有谁认得清，这平静宁和之下，暗藏怎样汹涌祸心！ 李夜摇摇头，心想你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已经死了一个，难道就不能好好相处么？非要搞得你死我活不成？ 决意离开后，转身移动脚步飞速往盘山小道冲了过去！ 不料等他跑到山脚下下发现，一道结界挡住了李修元，让他不得踏入登山小道。 如此结界，换做别人肯定是破不开，但对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运转无相法身的无上肉身之力，在佛法的加持之下，李夜劈出伏虎罗汉拳，只花了几下功夫就将眼前这道结界破去。 行走在盘山上道上面，李夜察觉身后有人，猛然回头，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我喊了你们半天，也没见消息，原来你俩偷偷跟在我和身后啊？”李夜看着一脸坏笑的沐沐和小青，忍不住上前拉住两人的小手，笑了起来。 “这里太危险了，你们捡到的宝贝不要丢掉，全部都收进手镯里，我们去对传说那个老头。” 早在老者出现之时，李夜就心有疑惑。 眼下看来，他就是在谋算自己几人。 “哥哥，一人我们三人一起出手，他没有肉身肯定打不过我们三人！”沐沐看着李夜，捏着拳头说道。 李夜仔想了想，点了下头示意。“我们去试试，你们不要大意了。” 两女跟在李夜身后，齐齐向山顶走去。 登上山顶，李夜三人走上前来，只见道观的大门紧闭，四周白雾缭绕。 却又像是一道樊笼一般，锁着这整座道观。 三人欲推门面入，那老者身影凭空而现，出现在大门台阶上面。 “不错啊，你们三人竟然提前来了山顶。”老者面带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三人喃喃自语道。 “你故意布下这等阴险之局，让来到这里寻宝的修士们互相残杀！你应该不是人类吧，说说，你是妖兽还是鬼魂！” 李夜看着面前的老人，冷冷地问道。 老者抬起手一道烟雾出现在他的身后，李夜三人如临大敌，小青取出了长剑，沐沐也拿出了自己的黑刀。 然而老者什么都没做，翻涌的烟雾去不知道隐去了何方。 李夜三人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为何，竟是连动都无法动弹一下。 “你们三人边蝼蚁都不如，想要跟我动手？”老者冷眼看了一眼三人，淡淡的说道。 只见老人一挥手，李夜跟沐沐和小青就被老人绑在了道观处的大树上面。 老者走到沐沐和小青面前，仔细看了两眼，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奈何是女娃娃，不合我意。”他喃喃自语，转而望向李夜细细地察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片刻，老人目露精光，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如同将要化形的妖兽一样。 吓得沐沐大叫了起来：“妖怪啊！” “肉身完美，如此年轻真是万年难寻啊！”李夜三人一时间都傻了，都不知道老人在说些什么。 “等了上千年的时光，今天就是你了。”老者猛然顿住，冲过来直直地望向李夜。 李夜一身冷汗，动弹不得的他不知老者想做什么。 “你的肉身如此完美。老朽愿意赐你一份天大的仙缘。”老者狂笑了三声，伸出以掌往李夜的头上按下...... 一道金光自老者手里冲出，绑在大树上的李夜顿时时灵魂出窍，身影晃动了起来。 “李夜小心，这是妖怪他要想肉身夺舍！”小青看到这一幕，吓得肝胆欲裂，连声音都变调了。 老者那一手所施展的神通，分明就是夺舍魔功，那可是李夜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至邪魔法！ 一旦成功，李夜就成了那老者的身躯，而自己本身神识意识，将被老者吞噬融合。 这下场，比起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还要惨烈百倍！ 这个时候小青断定，这老者不是妖怪就是鬼神！ 不然的话，这神秘老者一个魂魄分身，那有如此大的神通本领！ 这时的李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天山之上，初次见到沐沐的那一刻。 又仿佛回到了风云城的大佛寺里，听着老和尚跟自己讲解经文。 “你天生是佛，你是行走在人间的佛陀，何慎世间的鬼神？” 这是老和尚某一天跟他说的话，此时，他似乎又想了起来。 直到现在，李夜好像自己魂飞天外，不再属于任何一个星空。 那老者自信满满以为李夜神魂即将被自己吞噬融合之时，脸上笑容忽然僵住。 几乎同时，李夜猛然吐气，身上重叠异像消失。 瞪大眼睛，他恰恰与望过来的沐沐四目相对。 “沐沐！” 小青不等李夜喊出，已经拼命大喊了一声，瞬间，小青再次变身，化成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青鸾！ 只见道观前面出现了一只金色凤凰，一只青色的青鸾！ 一道红色的火焰，一道青色的火焰，如同炼狱之火，无情地往老者身上烧去！ “沐沐！”回过神来的李夜，看着天空中的凤凰，拼命喊道。 任是他想了无数次，经过了无数年，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沐沐竟然是一只凤凰。 一只金色的凤凰。 能够涅槃重生的凤凰！ 一个不属于五域星空的凤凰！ 那个自己在天山上捡到的，身穿白裙的小姑娘，原来是一只九天之上的凤凰。 为了救下眼看就要被老者夺舍的李夜，沐沐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变身，炼化出涅槃之火，无情地烧向了道观前面的老者。 一个活了千万年的妖怪！ “李夜，快念佛经！”小青已经意识到这是唯一机会，当即冲李夜大喊。 李夜也已经知道，老者之强大，远超想象，即便是一个魂魄分身的存在，也不是他们所能对付，此时更不能留手。 运转无相法身，李身开始念颂《地藏经》。 若遇网补生雏者，说骨肉分离报。 若遇毁谤三宝者，说盲聋瘖哑报。 若遇轻法慢教者，说永处恶道报。 若遇破用常住者，说亿劫轮回地狱报。 若遇污梵诬僧者，说永在畜生报。 若遇汤火斩斫伤生者，说轮回递偿报。 刹那之间李夜周身佛光闪耀，如黑夜里点燃一道火把，将道观重重围着。 在他头顶升起一朵巨大的青莲，这是他将无相法身修行到第九层后，金莲终于变化为这青莲。 而青莲还是第一次展现在沐沐和小青面前。 小青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喷出青色火焰，扑向老者。 沐沐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喷出金色火焰，扑向老者。 李夜头顶之上那朵巨大的青莲，射下万道净世之光，往老者身上照去..... 不过眼下的情况十分怪异，那老者不知为何，怔怔地站在地上动也不动，如同僵尸一般。 同一时刻在另一处山洞之中，有一个肥胖老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该死的凤凰，坏我好事！”老者破口大骂。 小青没有停下手来，一边喷火，一边挥动着手里的长剑，一剑斩下！ 沐沐没有停下手来，她身上的凤凰涅槃之火，已经牢牢地锁定了老者，眼见他慢慢地开始燃烧！ 我今承佛威力， 略说地狱罪报之事， 唯愿仁者暂听是言。 李夜继续念颂佛经，他要将眼前这个妖孽送往无间地狱！ 青鸾之火在道观前燃烧！ 凤凰涅槃之焰在焚烧老者身体！ 净世青莲万道神辉在净化世间万物！ 李夜的佛经誓要送走人间的妖孽！ “轰隆隆！”一声巨大的响声，整座道观轰然倒下，灰飞烟灭！ 在另一处山洞之中，那个肥胖有老者躺在地上，身上有凤凰之火在燃烧！ 他的肉身，他的灵魂渐渐地消失在天地之间。 天地万物，宇宙星晨，在这一刻发出耀眼的光辉。 为了展翅高飞的青鸾神鸟！ 为了涅槃燃烧的金色凤凰！ 为了以身化佛的无相法身！ ...... 第五百二十九章 凤凰于飞 “砰！”的一声。 道观外的空地上，失去了束缚的李夜，重重摔落在地上。 抬头望去，已经变身回来的小青，和不能变身回来的沐沐，一只金色的小凤凰，正在低头看着自己。 化身凤凰的沐沐，轻轻地挨着李夜，抚摸着他的脸。 流下了两滴金色的眼泪，李夜伸手轻轻地接住，然后抱着她痛哭起来。 “都是哥哥不好，没能保护好妹妹！”看着沐沐的眼泪渐渐渗进了自己的手心，李夜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沐沐挨着李夜，半天不想挪动！ 小青皱着眉头看着两人，轻声说道：“李夜，我要带沐沐回家了！” 李夜一听，禁不住问道：“回家？回那个家？皇城不是风云城还是天山？” 小青看着他摇摇头，继续说道：“都不是！” 李夜心里一惊，紧紧地抱住沐沐不放，哭喊道：“我不让她走，沐沐是我的！” 沐沐这时候哭得更狠了，展开翅膀抱着他哭道：“哥哥，沐沐舍不得离开你！” 小青看着他摇摇头，抬着看着天空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要跟你一起来方寸山上的般若寺吗？”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 小青伸手抱着沐沐，轻轻地说道：“因为沐沐长到十三岁以后，就是渡她的第一次涅槃之劫！” 李夜一听，大喊道：“沐沐渡劫便渡劫，不就是雷劈吗？来呀，劈我！我不怕！” “凤凰涅槃跟你们人类修行者不同，她头一回渡劫必须在族里，要她母亲和族里的长老们一起护法，再加上我们的神药......” 小青将凤凰一族的涅槃之法告诉了李夜。 李夜抱着沐沐，呆呆地看着小青，流泪问道：“也就是说，沐沐如果不回家，就再也没法变回人身了？” 小青点了点头，回道：“我的第一次涅槃之劫，便是在夫人的保护之下完成的，否则我哪能变回人身？” “如此说来，你是准备在方寸山上带沐沐离开的？”回过神的李夜，看着小青问道。 盯着李夜的眼睛看了很长时间，小青嘴角有笑意浮起，轻声说道：“她又不是不回来，你没见我不是经常回来找她么？” “要多久才能从哪里回来？”李夜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那要看沐沐的本事了，她恢复的越快，回来的时间就越短！”小青看着趴在李夜身上的沐沐，伸手轻轻地抱住了她。 “如果她母亲不让她回来怎么办？”李夜一想到离开沐沐十几年的那个女人，心里又恨又惊。 恨的是她居然在沐沐小小的时候，就把她独自一人丢在了荒无人烟的天山之上。 惊的是，就怕沐沐一回，她就再不会让沐沐回到这片天地。 而自己要修行到渡完九劫的境界，还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光是眼前无相法身的第九层就难住了他。 不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他便破不了元婴境的禁锢。 “夫人不同意，难道沐沐不会自己来找你么？”看着沐沐伤心的样子，小青不由得抱着更紧了一些。 “哥哥，沐沐不想离开你。”化身凤凰的沐沐，突然开口说道。 “沐沐，哥哥也不想离开你！”李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没了底，毕竟沐沐只有回到自己的族里，才能恢复人身，能能完成第一次的涅槃。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要趁着沐沐还有力气飞翔，得赶紧离开这里。”小青皱着眉头，看着两人说道。 李夜抱着沐沐，捧着她的小脸，轻声说道：“沐沐乖，跟小青回去，等你完成涅槃之后，再回来找我。” “沐沐，夫人只是想让你回去完成第一次的涅槃，之后你就不用需要她们帮助你完成以后的涅槃之劫了。” 小青想着自己的事情，轻声跟沐沐说了起来。 沐沐抬起头来，看着李夜说道：“哥哥等着我，天上地下，沐沐都是哥哥一个人的沐沐。” “沐沐听话，先跟小青回去，就算你回不来，再过上十年八年的，等我渡了九劫，我也能飞升过去找你。” 李夜已经下了决心，不论如何他都要去找回沐沐。 这些年来，在不知道不觉中，沐沐已经化成了他生活、身体的一部分。 哪怕一日不见，心里都会牵挂无比。 沐沐点点头道：“我知道，沐沐只是哥哥一个人的，永远都是。” 在沐沐心里，从三岁遇见李夜，她便没想过离开李夜。为些她宁愿接受夏梧桐跟小姐姐二个出现在李夜的生活里。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离开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你连飞翔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青轻轻抱起沐沐，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哥哥，等着沐沐哦！”金色的凤凰跟李夜点了点头。 李夜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边擦去眼泪一边回道：“天上地下！” 小青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夜，伸出小往，往沐沐的手镯靠去。只见两只一模一样的手镯靠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光芒。 刹那之间，神光耀世，照亮了天地。 只见天空之中响起了一道凤鸣之声音，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空上缓缓地往下降落。 在李夜目瞪口呆之下，金色的光柱围住了沐沐和小青两人。 小青看着李夜喊道：“放心，说不定下回再我，我会带上小白！” “哥哥，别忘了你的沐沐！”沐沐再一次哭喊了起来。 小青一把抱住了她。 金色的光柱缓缓往天空收回，地面上已经没有了沐沐和小青的身影. 天地之间只回响着沐沐最后的哪一声音呼喊。 “哥哥，别忘了你的沐沐！” “哥哥，别忘了你的沐沐！” “哥哥，别忘了你的沐沐！” ...... 倒在地上的李夜往天空望去，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自己来到未知之地，竟然失去了朝夕相伴的沐沐，失去了那个深深爱着自己的白沐沐，哪个自己疼爱了十数年的小女孩。 那个让自己撕心裂肺，疼痛不已的爱人！ 大叫一声，李夜晕了过去。 未知之地，山峰之上，渐渐恢复了宁静。 ......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李夜才悠然醒来，醒来的一刻，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小心失去了你。 在大佛寺里就看破生死，习惯了离别的李夜，这一回再次尝到了老和尚所说的八苦之爱别离。 生死无常，聚散无定，亲爱之人不得共处，值此爱别离。 世间万物，心有爱乐而不能求得，我欲求不得。 抬着头，望着天空，李夜心里空荡荡，这是他再一次尝到爱别离的痛苦，只是这回的痛胜过了以往的任何一回。 只到这一刻他才明白，那个天山上穿着一身白裙的小女孩，从遇见自己的那一刻，就住进了自己的心里，从来不曾离开过自己。 风里雨里，万军之前，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不论是风云城，还是方寸山。 不论是般若寺，还是玄天观。 原来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那个不讲道理，凡事都要跟自己耍赖的少女，原来一直都对自己不离不弃。 从南疆大战，射敌于万军之中。回到中域，白玉城前笑傲群雄。随着自己夜袭皇城，一放变换大王旗...... 一件件往上涌上心头，变成了手里的那把小刀。 一刀一刀往他心头割去。 悲莫悲兮生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 再一次，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 煎熬到夕阳西下，山上道观已经毁去，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夜，摇摇晃晃往山下走去。 穿过山道上的屏障，一路往下，来到了他与李芸之前相遇的那座佛殿前面。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兀在他面前出现。 不是别人，正是李夜将到手的《纵横天地》给了她的女子，修罗天域的李芸。 “怎么回事，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山道上的禁制还没有去掉？”李芸看着李夜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淡地问一句。 “那个老者是一个妖怪，已经被我杀了......”看着眼前的女人，李夜有气无力地回道。 “你说什么？那个仙人是妖怪？”李芸一听禁不住大声喊叫起来。 “没错，他要就是某个妖怪的灵魄分身。”李夜淡淡一笑，再次出声，却是语出惊人。 李芸看着他沉默起来，紧攥的手，渐渐放平。 “我要去看看，顺便叫上师兄他们一起，李兄弟，希望你没有欺骗我们！”李芸看着他凝声说道。 李夜点了点头，苦笑道：“你们自己去吧，我要告诉你的是，山上的道观已经灰飞烟灭，化为了一堆尘土。” 对于李夜来说，你们爱信不信，他现在心里全是沐沐离开那一刹的影子。 凤凰于飞，爱恨别离。 李夜叹了口气，抬脚往佛殿里走去，他要找一个地方过夜，他不知道山间会不会有未知的妖兽。 所以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虽然沐沐已经离开了自己，但是他还得活下去。 他还是父母，妹妹，先生师娘，还有更多的亲人...... 正待李夜这般想着，身后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夜转过身来，就看到二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李芸的师兄，一个是她的师弟，而且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节芸从修罗天域带回来的三个奴隶。 “那个老者是妖怪，是某位妖怪的灵魄分身！” 李夜看着走过来的三个，再次轻声说道。他看见这几人已经恢复了清明，便将山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没有告诉沐沐和小青的事情。 “那个老者人呢？”向问天他着他问道。 “让我杀死了！”李夜苦笑了一声，转身往佛殿里走去。 李芸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跟他摇摇头，意思是别去招惹眼前这个家伙，一个连山中大妖都能杀死的家伙，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手段。 再说李夜又跟他们没有冲突，之前的宝贝都给了李芸。一帮人看着李夜的背影，不由面露异色起来。 敢做大家都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这是一个比疯子还要疯狂的家伙！ 毕竟，未知之地的危险他们是心知肚明，那老者众目睽睽之下，飞来飞去，早就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我们今天整理一下，暂时住在这里，明天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向问天看着众人，轻声说道，毕竟他们可是大发横财。 什么妖怪不妖怪，看着李夜的样子，象是失去了最心爱的宝贝。 而心细的李芸发现，跟在李夜身边的两个少女，失去了踪影。 难道是......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 第五百三十章 突降天火 挑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李夜抱头晕睡了一夜。 至于向问天等人要去哪里，他才不会关心。 要说的自己已经说了，至于他们能不能闯过那道屏障，他才不会去过问。 这个时候，谁都别来惹他。 他的精神深受冲击，备感挫折。 直到日上三竿，李夜才从佛殿里走出，看着围坐在佛殿外面的六人，李夜忍不住问道： “你们想继续留在这里？” “山上我们上不去，要找的宝物已经够多，我们准备回去了。”向问天看着李夜笑道。 “你不用多想，那老者早让我杀了！不信你们可以试试，把找到的宝贝放进空间戒里，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们。” 李夜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告诉了三人。 有些细节，比如小青和沐沐化形之事，李夜隐去，没有说太多。 “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找到的宝物，给你留下一份！”侥是李芸这般贪心的人物，听闻真相后，终是改变了自己的贪欲，恢复了理智。 若不是李夜杀了那妖怪，恐怕这会他们三人还在互相残杀。 找到的宝物毕竟都是身外之物，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一刻李芸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们可以离开吗？”李夜迟疑了一下，问道。 “我们要带着离开的宝物，只要我们打开通道，就可以回到修罗开域。”向问天看着李夜，爽快地说道。 “李兄弟，要不要你跟我们一起离开，去修罗天域玩玩？”李芸看着李夜，她想补尝之前的过失。 李夜意兴索然，摇摇头道：“我要回去自己的天域，不能跟你们同行。” 李芸把装着宝物的空间袋递了过来，笑道：“你也是现在离开吗？” 李夜恼火道：“我不知道离开的办法，只能在这里呆上三个月，时间一到我的宝贝会带我回到五域。” 李芸一惊，看着他说道：“你在一个人在这里呆上三个月，那是一件好漫长、好无聊的事情啊。” 李夜看着她苦笑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之前进来的师叔、师兄们，眼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李芸看着他疑惑问道：“你是来找人的？他们会不会也是去了修罗天域，还是已经飞升离开了这里？” “就算找不到，我也得回去，哪里还有我的父母和朋友在等着我。”李夜看着这个之前跟自己抢宝物的女人，淡淡地笑道。 “有机会来修罗天域，哪里才是修行者呆的地方！”向问天走上前来，把李芸手里的空间袋放在李夜的手里。 李夜看着三人笑道：“会有哪么一天的，诸位慢走。”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李芸深深地看了李夜一眼。 “会有哪么一天的！我相信！”李夜看着三人，坚决地回道。 李夜看着向问天出取一块跟自己破界石长得差不多的玉石，不知道念了一句什么样的咒语，刹那间，佛殿外出现在一个透明的通道。 在李芸就要进入通道的一那瞬间，李夜突然说道：“那个，你回去还是给他们三人自由吧，毕竟你之前说过的。” 说完指了一下李芸身后的三个奴隶。 “我会的！” 说完，李芸也不再看李夜，转过身去朝着通道里走了进去。， 李夜看着一行六人走进通道，然后通道慢慢地消失，轻轻地说了一句：“来年再会，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修罗天域，一个李夜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 端坐在蒲团上，李夜内视丹田，无奈的自嘲一笑。 九品金丹，要这个未知之地的境界，终是没有恢复到元婴九重。。 想着还要在这里苦坐三个月，李夜不由得有些烦闷。 权当是在般若寺中闭关，李夜在这佛殿中静下心来，打算潜心修练自己的无相法身和斩地剑法。 后面的这些日子，李夜仿佛回到了天山上的那段时光，生活平静而简单。 花了三天时间将整个未知之地走了一圏，发现这里除了老者所在之地有楼台、佛殿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荒郊。 苍天古树和高山密林，以及一条不大的河流自高山往下，不知流向何方。 而他没有着急去树林里打猎，因为前之前明惠已经给他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因为沐沐和小青已经离开，这些食物够他吃上一个多月了。 他现在最想找的是比玄天观后山洞中更好的地火，或者天火，把几把剑铸炼到更高的境界，把南宫如玉的盔甲制作完成。 然而，任他围着整个未知之地转了又转，除了飞鸟和野兽，便是连一处人烟也不曾见到，想到这里之前的修道之人，不是已经离开就是被那妖孽老者给祸害了。 为何他之前不夺舍，非要等着自己来呢？ 想来想去，感到头疼的他决定静下心来，先试试无相法身的修行。 吃饭睡觉，念经看书，思考然后再看书。 他看的书有从先生那里抄写的诗词，也有佛殿里李芸等人打劫之后留下的佛经。 唯一让他感觉到惜的是，李芸没有将那本《纵横天地》留给自己，这是他检查了向问天给他空间袋后的结果。 里面除了一堆珠宝，便再无其他之物，倒是一块小小的金属，让他起了兴趣。 心想等回到玄天观后再研究一下，试一试能不能融进给妹妹和梧桐公主铸造的剑中。 心无旁鹜，全神贯注，这里枯燥时间的流逝，和乏味的生活全部投入到看书当中。 山中无日月，对他来说，这里才是。 转眼间，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半月。 为了记数，每天他都会有小刀在佛殿的地上划一道痕迹，用来提醒自己还有多少能够离开这里。 读了半月的书，他决定去道观上的山顶再看一看，毕竟哪里当初只是跟老者生死搏斗一番，后来也是匆匆离开。 提步前行，没花多少功夫就来到了山顶，看着一地的残砖碎瓦，心道这里又不是灵气浓郁之地，附近都是森林，道观建在这种鬼地方做什么？ 闲着无聊，四下寻找起来，围着山顶转了二圈，最后在破败的道观后面了现了一个洞穴，心想难道这里才是当初修士要在这里建道观的原因？ “呜呜……”清风呼啸，一道旋风出现在洞穴的下方。 入口处有热气不住的向外溢出，难道这里面也有一个天然的地火不成？ 李夜心里激动，动作上可没有丝毫延缓，站在入口处直接一步迈过，从那旋风入口走进了洞穴之中。 恍如隔世，进洞穴的感受，和来到未知之地一模一样。 只是眨眼只见，就像是从一个世界走进到另一个世界。 此处洞穴只是一外通道，转眼间他就来到了另一处空间。 入目之处尽是一片荒凉，黄沙漫天，这秘境地处一片沙漠戈壁之内，莫要说什么天才地宝，就是寻常的弱小妖兽，都是见不到一个的踪影。 除了漫天热浪之外，再不见余下之物。 李夜倒是觉得高兴，四下里虽是一片荒漠，但在这荒漠之中，能够掩盖的事物及其之多，外加这秘境内部神识受限，倒也是不让他有任何小觑之心。 “这莫不知道有没有火源？如果有，会不会比玄天观的更高一些。”李夜自言自语了一句，就径直向前走去。 他终究不是先前第一次进入那般，对一切都不甚了解，如今初入这秘境，自是清楚眼下他身在秘境的外围小天地。 只有不断深入探索这秘境，才能通过外围小天地，找到他需要的火源。 只是李夜这次所在的这个小天地，范围极小，大概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走到了沙漠戈壁的尽头。 心有所感，这才发现，这处秘境的外围小天地，方圆不过几十里，入目尽是沙漠戈壁，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唯一奇怪的，就是这处小天地，竟然没有人烟。 不消几个时辰，李夜基本上把这个小天地走了一个遍。 忽然间李夜顿感心念一动，一块暗红色的石头出现在他的面前。 皱了下眉头，捡起暗红色的石头，仔细地打量起来。 当他抚摸这块棱形的石头，头顶上的太阳正当头，时值正午。 原本安静的沙漠忽然间狂风大作，卷起黄沙无数。刹那间，异象突生！ 暗红色石头突然异常的炎热，热得不行，唯有将石头丢在黄沙上面。 “轰隆！”一声，天地变色，乌云密布，蓝色的电弧在天空闪烁！ 轰然之间，只见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李夜来不及避让，从天而下的闪电劈在了他的头上，同时也劈在地上的石头上面，燃烧起一道熊熊火焰...... 随着这一道闪电的落下，黄沙里露出了更多的暗红包石头，在他的脚下熊熊燃烧起来。 随着温度的升高，李夜不得不往后退了数丈，然后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这堆突如其来的火堆。 地火？天火？ 自己苦苦寻找了许久，竟然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着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李夜却又犯愁了，因为他没有把欧阳东篱留给他的铸剑台带来，便是有天火也没办法铸剑。 总不能再把两女的长剑烧成铁棍，然后再带回去重铸吧？ 想着想着，道观已经毁去，他只有去山下的佛殿里寻找一番了。既然这里有天火，那佛殿里一定会有铸剑台，何况玄天观的师叔、师兄们还在这里生活过。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转身往秘境外跑去，他要尽快寻找到能够铸剑的东西，这样的天火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路跑到山下，围着几座佛殿转了一个时辰，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最后在他日常修行的佛殿后面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铸造台。 心里欢喜之下，赶紧收起就往山上跑去。 ...... 再次进入秘境，这里的火势已经比之前小了一些，李夜赶紧将向问天给自己的那块金属拿了出来，放在火上融炼。 又小心取出了给妹妹和梧桐公主快要铸好的长剑。 “加了这异世的宝贝，应该不弱于我的重剑了吧？”看着渐渐融化的蓝色金属，李夜笑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般若、青鸾、风鸣 这一日，等他将融化后的蓝色金属整合到两柄长剑之后，地上的天火已经渐渐冷却，黄沙滚滚，淹没了地上的暗红色的石块。 心动之下，赶紧收起了几块到自己的空间戒里。 在地上做好记号，决定明天再来铸炼。 每日正午时分，以雷引火，这是他发现的秘密。 这决不是地火，而是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天火。 明天，他要试试将重剑淬炼一番，去掉更多的杂质，提高剑身的硬度。 他很清楚，既然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唯有苦中作乐，想办法提高自己的修行，或者继续完成三柄剑的铸造。 这黄沙里的暗红色石头，竟然能引起天雷劈下，然后燃起两个时辰的天火，这刚好是他需要的铸造时间。 他决定离开时，多带一些这样的石头，回般若寺去试试。 如果能够在般若寺或者玄天观引雷，那他就不需要再跑去那山洞里铸剑了。 回到山下，跳进小河里把全身上下彻底清洗了一番，才发现自己的一头黑发又让那一记天雷轰得精光，伸手一抹，又成了一个标准的僧人。 心道不管是五域里的雷劫，还是这未知之地的天雷，都喜欢跟自己的一头黑发过不去，每回都要把它烧焦毁去。 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映，忍不住苦笑起来。 弄丢了沐沐，换来了天火。 如果两样东西让他再选择一回，他宁愿不要天火。 取出两柄长剑，放在河水里轻轻地擦洗，看着剑身上那一道若隐若无的蓝色闪电，心里却想着离开了的沐沐和小青。 此剑既掺进了异世的金属，又为天火所炼，还是在沐沐和小青离去之际，他盘算如何起个名给两剑。 小青？沐沐？不行！ 天火，赤焰？太俗，不适合女孩！ 想了半晌没有想出来，却想到了自己的铁剑。 十年修佛，虽未圆满，却已经得到佛门的诸多缘法。 自己在方寸山般若寺修行了六年之久，缘份胜过了天山之巅。 重剑无锋，从未示人，出必降魔斩妖，似有金刚之力。 剑名般若，可不可以？ 重剑般若，般若重剑！ 李夜心里一惊，原来剑早有名，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嘴里念叨，手里握着的重剑似发出了一声龙吟。 剑中炼化了无数的蛟龙之骨，早有龙魂在其中。 以般若之力降伏蛟龙之魂，既有般若之力，也有蛟龙之魂。 望着苍茫的群山，李夜轻声说道：“今天就叫你般若剑了！” 心中欢喜之下，起身试剑，运转无相法身九层之力，加上金丹后期的真元轻气，一吼一声，一剑斩出。 只听“轰！”的一声，河水遇剑而断，刹那之间露出了河底的泥砂和石块。 未及片刻，天空中的水流再次落下，打湿了站在岸边的李夜。 我在天山便能拔剑断水，今日又见重剑断流。 古人是抽刀断水，今日且看我拔剑断流。 青鸾已飞，凤凰于天，我还在这里苦苦地修行！ 心里悲苦，又想到了沐沐和小青。 看着岸边的两柄长剑，呢喃道：“既然念念不忘，便叫你们为青鸾、风鸣剑吧，想来妹妹和梧桐公主也会喜欢。” 话音刚落，搁在岸边的长剑，似青鸾在嘶叫，也有金凤的长鸣。 明天，就将这剑名给你们铭刻在剑身。 从此以后，你俩便是青鸾剑，凤鸣剑。 青鸾剑给妹妹，凤鸣剑给梧桐公主。 山中无日月，我方来铸剑。 第二天，李夜学乖了，等着午时十分，摩擦完手里暗红色的石头，赶紧丢在地上，然后远远地跑了出去。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蓝色的闪电，引燃了地上的石块，黄沙里又有熊熊的天火燃烧。 没事，谁愿意挨雷劈啊，又不能破境。 这一日，李夜将重剑在天火里重新炼化了一番，又将青鸾、凤鸣剑反复锤打、煅烧，力求做出完美的宝剑。 一边挥锤汗落，一边在想便是自己的师傅欧阳东篱，恐怕在五域之中也没有自己这般的机遇。 不知道妹妹和梧桐公主在见到这削铁如泥的宝剑之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往后的日子，李夜除了在这里铸剑之外，还找到了在黄沙中练剑的乐趣。 按季节来说，这里应该是飞雪漫天，可是自己进来了近一月，这里根本没有雪落的意思，便是气候也没有什么变化。 唯在秘境里漫漫黄沙，时不时会刮起一阵狂风，满天黄沙，比那漫天飞雪可要厉害得多了。 李夜在雪地里练过剑，在天山冰河里练过剑，跟沐沐有树叶和松针练过剑，但是他还是头一回在黄沙中练剑。 漫漫黄沙不似雪花哪般温柔，狂风卷起的黄沙，打在脸上可是隐隐着痛，虽然他的肉身已经水火不侵。 象当初感应飞雪哪样，如今的他握着若水剑，在黄沙里再次放出神识，要去感悟这毫无踪影的漫漫黄沙。 他相信，若能在黄沙里练剑斩砂，他的斩雪剑法便能再上层楼。 或许要不了多久，便就一剑斩雪十五朵。 想起先生那尺艳的一剑，李夜心道我的剑也快在到达那个境界了。 若将重剑开锋，用重剑去斩黄沙...... 三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 修罗天域，一处未知的山谷之中，有几座大殿静立其中，在大殿的周围环绕着无数的房屋，如果一个大型的城镇。 从山谷的入口一直到大殿的山脚，生长着无数的桃树，眼下寒冬时节，树叶尽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身。 山上最大的一座金殿里，有二个女子守着一盆炭火，正靠窗赏雪，眺望着殿前的那机株盛开的寒梅。 “师傅，我的娘亲也能破境到分神甚至更高的境界吗？”问话的是一身青色罗裙，一头黑发用一条金色丝带缠绕，绑在身后的少女。 “分神？那是什么玩艺？这里是大世界，不是你之前生活的那个小世界，便是分神之境，也才是修行的开始而已！” 坐在她身前的是一身穿白裙，凤眼朱唇的女子。若是李话站在这里，定会失声大呼，你究竟是他的三生，还是我的三世？ 这便是在山峰洞寒潭中救了他一命的白衣女子，也是南宫如玉的娘亲。 一个为了偿还无心的三世情缘，不惜轮回到五域佛都的那个弱女子宋玉儿。 坐在她身边的自然就是从五域消失的东方玉儿。 当年白衣女子为了说服东方玉儿跟自己来修罗天域，不惜把东方昊天，李明珠和大夫人等一家人都带离了五域，来到了这里。 当时从东方玉儿嘴中得知这个消息，李明珠可是整整换眠了好几个晚上，毕竟能从小世界飞升到传说中的大世界，可是她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大喜之下，花了二天的功夫说服东方昊天放弃府主之位，毕竟有长生的机会，谁愿意呆在四方城里等死。 大夫人倒是想的明白，只要东方昊天去哪里，她都无所谓，这便是女人的好处。 哪里有夫君，哪里就是安身之所。 这跟李夜佛修行的佛法有相同之外。 “师傅，修罗天域分神之后还是渡动境吗？”东玉玉儿来到这里之后，便是一门心思的修行，也没有细问师傅关于境界之后的事情。 白衣女子看着她，温柔地笑道：“你着什么急，你现在才元婴五重，离那个境界还有不少的日子呢。” “哪我也想知道嘛，我得说给父亲、母亲他们知道。”东玉玉儿撒娇道。 “修罗天域跟你之前生活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没有渡动境，分神之上是破虚，破虚境也只有一劫，不用每次破境都要渡动。” 白衣女子淡淡地笑道。 东方玉儿一楞，接着问道：“那破虚之上呢？” “破虚之上分别是洞天境、超凡境、入凡境、羽化境。” 白衣女子低头望着窗外那枝在寒风中静静绽放的寒梅，也不知道她是在想念南宫如玉，还是那个让她费了一滴精血救起的家伙。 “分神、破虚，洞天、超凡、入凡、羽化......天啦，玉儿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象师傅这么厉害啊？” 一想到自己的元婴中期，自己的两个母亲也还没突破分神，便是父亲也才分神三重，一家人的修行真的才刚刚开始。 东方玉儿不由得呆住了。 白衣女子收回凝望寒梅的目光，看着她说道：“之前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太分心，须知修行之道，漫长而修远，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着什么急？ 东方玉儿一惊，看着她羞愧地回道：“弟子只是赶上师傅你的境界嘛。” 白衣女子摇摇头，笑道：“你若有那家伙一半的心思，断不会问我这些问题。” “那个家伙么？”东方玉儿知道自己师傅说的是谁，只不过眼下两人已经是两个世界，不同的际遇，她不仅放下了二皇子夏云杰，也放下了那个年少时的伙伴。 “师傅，你说那家伙也会来到这修罗天域么？还是他渡完九劫，直接飞升去到另一个大世界？” 在东方玉儿的眼里，李夜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怪物，跟怪物说修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白衣女子一听东方玉儿说起李夜，脸上不由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的身体里已经融入了我的精血，虽然眼下的你还不能炼化，可是你究终不再属于哪个天地，也无法飞升到哪里。 想到这里，她知道有一天那家伙会恨死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感觉。 我看好你啊，你得把我的女儿带来这里，然后我再指一条明路给你。 如果你要恨我，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请让我任性一回，自私一回，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 暗暗地，白衣女子默默地给李夜道了一个歉。 东方玉儿看着师傅突然就大笑了起来，不明就里的她，忍不住问道：“师傅，难不成你也喜欢上那家伙了？” 白衣女子看着她啐了一口，轻笑道：“谁喜欢那个小家伙，有些事情你现在没必要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东方玉儿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玉儿跟着师傅修行就是了，其它的都不去想啦。” 大开眼界的她，不再是五域皇家学院里的那个少女了。 摆在她面前，还有无数座大山等着她去攀登。 白衣女子哪里会告诉她自己暗算了李夜那家伙，又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丢给了他去照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才不会说出来。 教好东方玉儿，让她乖乖地做自己的传人，这是她眼下要做的事情。 至于那个家伙，就让他在五域小世界里慢慢地成长吧。 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第五百三十二章 春意渐近 五域皇城，花满楼中。 又是大年夜，从青城回来的先生，带着一大家子来到了花满楼里团圆，这是花天下和纳兰雨两的坚持之下的结果。 按叶知秋的意思，肯定是要留在家里过的，。 只有先生清楚，花满楼可是挂在李夜的名下。他才是名符其实的掌柜，来吃一顿饭实在算不了什么。 莫说花满楼，便是皇上也想请李夜一家去宫里团聚。只是先生以人多麻烦回绝了他，让梧桐公主改天领着李小雪进宫。 毕竟小雪可是皇主亲自册封的郡主，进宫是很自然的事情。 倒是身为皇后的耶律燕偷偷溜出来几回，跑到国师府上找小雪和梧桐公主赏雪聊天，害得叶知秋跟着担心受怕。 大年之夜，花满楼没有做生意，留下来的全是没有回家的工人和侍女。 摆上了酒菜，纳兰雨看着一大家子人说道：“今年风调雨顺，啥都不缺少，就差国师跟沐沐郡主两人了！” 叶知秋一听，眼睛不同得红了起来，看着他说道：“夜儿跟沐沐这会也不知道是在般若寺中，还是在玄天观里。” 李红袖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就不要替他耽心了，如果是他一个还不好说，加上沐沐哪个吃货，你还怕会饿着他不成？” 李小雪也看着叶知秋说：“母亲放心，不是还有小青姐姐在吗？她可是厉害得很呢！” 夫子也点头应道：“夜儿是去修行，又不是去享福，我们就不要替他耽心了！” 叶知秋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说道：“都别说夜儿了，说说你们俩人吧，既然已经成亲了，下一步就考虑要个孩子吧。” 李红袖也跟着起哄，笑道：“要是你们不会带，可以放在国师府里，我们帮你看着。” 叶知秋一听，也跟着笑着说道：“说的就是，红袖不会带孩子，我帮你们带！” 花天下一听，小脸不禁红了起来。 纳兰雨一楞，看着两个女人说：“哪个不急，我们的境界太低了，怎么也得等我突破到公神后期吧？”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花天下。 先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看着一帮女人说道：“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当以修行为主，莫要等哪天夜儿从方寸山回来，让你们仰望都还来不及。” 花天下一惊，不禁问道：“国师有修为已经比我还要厉害了吗？”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谁知道呢？” 心道若是那小子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恐怕这五域中便再也难有敌手了吧？ 先生心里只是顾着李夜一家人的修行，无瑕纳兰雨和花天下，看着两人将心思花在修行上面，不由得暗自赞叹。 虽然李夜在南疆已经跟人交手，但是在五域皇城，却无人知道他的境界，在李夜自己未显露自己的境界之前，他是不会告诉别人李夜的真实境界的。 这也是作为先生对自己徒儿的一种保护。 李红袖明白先生的意思，当下不再追着花天下不放，而是回头看着李小雪问道：“听李夜走之前说，要给你和梧桐公主铸一把新剑？ 李小雪一听，禁不住对她憨笑道：“哥哥说回来说会给我，师娘也想要吗？” “我现在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他打造出来两把剑，究竟是什么模样，能不能超过唐先生的那把秋水无痕。” 李红袖只要一想到唐秋雨的秋水无痕，心里就痒痒的。 听着李红袖的这番话的叙述，叶知秋摇了摇头，笑道“唐先生今天跟梧桐公主进宫了，否则非得跟你吵一嘴。” 先生看着两人不由得有些头大，淡淡地说道：“修行之人，若是一味的借着外力，终究难成大器！” 李小雪一听先生的话，赶紧接上：“先生说的极是，我见哥哥时常拿着一把竹剑练剑，不是一样在修行么？” 先生看着她笑道：“你哥哥可是在天山之上，就开始用竹剑了，那把竹剑也是他自己削的！” 说完抬头看了李红袖一眼。 李红袖一楞，她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看着一堆人期待的眼神，笑道：“不说这事了，吃完饭我给大家发红包。今天沐沐和小青不在，能省下不少。” 李小雪缠着她不依不饶，笑道：“梧桐姐姐和无双姐姐都不在，师娘你今年是最省钱的一年哦！” 那个意思就是，你得多给我一些。 花天下看着她笑道：“我给你双份，贪财的小家伙。” 花满楼外风雪漫天，楼主充满了欢声笑语。 又是一年大年夜。 这一年夏梧桐跟唐秋雨进了皇宫，上官无双跟许静云回了风云城。 而五域的国师去了谁也不知道的未知之地。 ...... 未知之地。 盘坐在佛殿里面的李夜，正感受身体的微妙变化，经过长时间仔细观察，发现自己的肉身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骨骼更加密实，紫金色的骨骼和血液不知道到从何时开始，竟然有了一丝丝幽蓝色。 无相法身有了些许的增长，已经过了初期的小成，往着大成而去。 直到他近日在河水里修练重剑，才确认自己的力道又往上增加了一分，能够随心所欲地用重剑使出若水剑意。 朝来暮去时，盘坐蒲团，念上一个时辰的经文，修练一个时辰的无相法身。 引雷入黄沙，开炉铸剑，要完成三柄长剑，一件盔甲的制作。 日出日落，他没有颓废，将离别的悲痛化为了修行的动力。 元气入体缓慢流淌，李夜自视体内经脉中的真元，沉默感知那一丝丝的元气也是金色中带着一丝幽蓝色。 身体内的那一滴蓝色的精血，才堪堪炼化了不到十分之一。 眼眸里不禁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那白衣女子的精血竟然是幽蓝色，竟然融入了自己的骨髓中，血液里，甚至自己的真元之力也带上了一丝蓝色。 自己变异了不成？ 是人？还是妖？ 难不成自己有一天也会跟沐沐一样变身？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变成大黑蟒，还是蛟龙，还是其他妖兽。 至少以他眼前的经历来说，他还没有见过的幽蓝色血液的动物。 自己还是大意了，当初白衣女子救了自己时，就应该问问她的。眼下他跟南宫如玉身体里都融入了白衣女子的一滴精血，难不成自己以后会变成玉儿一样不成？ …… 沉默看着身体里缓流动的血液，回思着当自己跳进寒潭淬体的情形，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难道白衣女子身体里流动的是魔血不成？自己体内元气已经改变了模样，变成了跟五域天地气息完全不同的一种。 还是说，自己跟南宫如玉都会入魔？ 他没有在五域中见过魔的气息，之前也没听先生说过五域有魔的存在，自然不会跟大佛寺的老和没尚师傅和般若寺的日月惠师兄去讨论魔的道理。 晨光从佛殿的屋檐底下射了进来。 李夜被晨光刺的微微眯眼。 他忽然间他想到一件事情。 世间没有人见过魔，但是并不代表魔就不存在，还是所有的人都在刻意去回避这个问题？ 他要好好问一问先生。 如果让五域的修行者见到他的血液有蓝色，不知道会引进多大的风波来。 而他在离开五域之前，并不想变成别人眼里的异类。 他不再想这件事情，而是继续开始如何提高自己无相法身的事情。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将佛门的至高心法修行到圆满，自己又有魔血在身，会不会有一日自己会集佛与魔于一体？ 到哪时，恐怕整个五域，再难找到他的容身之地，除了佛门。 问题在于，自己身体里的那一滴精血并不是自己想要，而是白衣女子强加给他的，就象南宫如玉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内有一滴她母亲的精血。 如果说自己会放魔，那么南宫如玉又会怎样？ 难道说自己师徒两人最终就会入魔？如果自己师徒两人入了魔，而自己的先生又要如何面对自己？ 还有自己的家人，将军府的小姐姐和皇城里的梧桐公主，以及自己的妹妹。 而且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自己还是五域皇朝的国师，受五域万人景仰的国师大人。 看来下山回到皇城的首要大事，就是辞去这国师一职。 只要自己不在是皇朝的国师，往后发生任何不可预料的事情，便都跟众人无关，特别现今的皇上和梧桐公主。 就算有一日入了魔，也只是自己师徒两人的事情，跟先生和皇上无关。 当初若不是白衣女子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早就命丧寒潭了。 比起入魔跟自己的性命，当然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 更何况老和尚师傅曾说过，无论世人与诸菩萨，诸会面临一念入魔，一念成佛的境地。 只要自己本心不乱，管他身体里不是不是流淌着幽蓝色的魔血。 而眼下的他，也没找到任何方法和证据，能证明他身体里的那一道幽蓝，是魔的力量和化身。 安住当下，便是修行。 所谓想象中的魔与佛，离眼下的自己，都太远了。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最终总会撞到正确的答案和解决的办法。 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最后的答案。 这种方法很很无奈，却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 他想起了白衣女子离开时说的那番话：“眼下的你还不能炼化这滴精血，等你能炼化的那一刻，你就会明白他的好处。” 看过我的三世三生的你，匆匆来到方寸山中，到底留给我了什么样的好处，又埋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此后的这些日子里，李夜没有停止铸剑的工序，也没有停止在黄沙中练剑，因为归期渐近。 因为他很清楚，于漫天黄沙中练剑，必然是一个极为浩繁，甚至可以说是耗时长久的事情，别说三个月时间，就算是三年也不见得会有结果。 读书、念经，修行，三样都没有停下。 因为他只能在这里修行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不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将黄沙中的练剑修出一丝名目，等他离开时一定会有很多遗憾。 佛殿里的李夜变得越来越沉默，他已经有一些日子没有去河里清洗自己的身体，显得有些潦倒，脸色看起来越来越憔悴，眼睛里的光泽却是越来越明亮。 大殿里的佛光时不时会照耀在他的身上，如同大佛寺那佛，如同般若寺那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苦苦修行的弟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春意渐近。 …… 第五百三十三章 你们是在说我吗 立春时节的玄天观。清虚道长屋里来了一个客人。 一个让五域人从惦记，但又难得一遇的怪人。 一个能让人倾飞身上所有的金币，只为买一醉，让当年的纳兰雨欠了花天下一万枚金币的怪人。 五域里号称酒痴的家伙。 一个腰缠万能贯却又不修边幅的怪人。 看着容颜渐老却依然不愿飞升的清虚伪，酒痴从怀里摸出一瓮酒，看着他笑道：“好酒喝光了，只剩下这个了，将就喝一杯。” 清虚看着他笑道：“快了，这回我下了决心。” 酒痴从桌上取过两个杯子满上，看着他笑道：“那就好，这样我好有个伴，要不人生寂寞如雪啊！” 清虚听完一呆，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你这回不走了？” “不走了，就呆在你这破道观里，等你办完手头的事情，我们一起离开。”酒痴看着他笑道，举起手里的酒杯。 “如此甚好。”清虚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好酒，多少年了，还是你的酒好喝。” 望着一窗的春意，酒痴摇摇头，苦笑道：“我曾经酿一缸酒，是我今生唯一的骄傲，只不过，当时心情起落，有一道工序忘了。” “如何？”清虚一楞，心道这世上还能有你忘掉的工序吗？ 酒痴看着他摇摇头，我曾经在佛都拍卖过，四瓮卖了二万金币，要知道我一共才酿了九瓮而已。” “四瓮酒，二万金币？天价了。”清虚看着他，淡淡地地笑了起来。 酒痴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若是我当时知道往后再也酿不出来，便是万金一瓮，我也不卖。” “哎呦，有哪么夸张么？一不就是一缸酒吗？以你酒痴的能力，有什么不可以？”清虚笑着说道。 “就成啊，后来我试过几十缸酒，花了不知道多少功夫，没有一次成功。” 想着自己在那道酒上花的功夫，酒痴感觉比他修行到渡动九境还要麻烦。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不就是一缸酒吗。等去了哪里之后，你再接着酿。”清虚瞥了一眼酒痴，眼见他真的很难受，便不再问什么。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更何况今天是春天里玄天观难得的晴日。 吩嘱弟子摆上了饭菜，桌上一瓮酒，二个杯。 酒痴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开吃。清虚给两人杯里添上了酒，看着眼前的酒痴微笑。 一个可以为了酿一种酒，不惜花了十几缸美酒，更是搭上无数的精力去研究。有这样的心思去修行，恐怕早主飞升离开了五域。 “你说，这破道观还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大事？”一边吃菜，酒痴一边问道。 “我跟你不一样啊，我有许多放不下来的种种，哪象你独自一人？”清虚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能管得了他们一辈子？”酒痴只说了这一句。 清虚没有回答他，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看着门外，沉默了许久。 “我新收的弟子，去了一个未知之地寻人......我无论如何也得等他回来，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消息，才能安心离开。” 看着眼前的酒痴，清虚想起了离开已经三月，还未归来的李夜和沐沐以及小青三人。 酒痴很平静，并没有吃惊于清虚的述说。 但凡不肯，或者是不愿意离开，大多都是缘于身边之人。 “他已经去了三月，眼见到了归来的时候，你说我心里如何不着急上火？”清虚不仅挂牵着观里的弟子们能不能回来，更是害怕李夜出事。 毕竟未知之地，可是谁也没去过的地方。 “他可是我最后收的一个弟子，也是我今生唯一个值得骄傲的弟子，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等着他回来再说。” 清虚抬着看着酒痴，一脸的凝重。 “你这样有话，一定很非常痛苦。”酒痴知道不能劝说他马上离开，只能不冷不热地附合。 清虚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没经历过这种痛苦，所以你不会懂，这世上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自责，不停地在自责中煎熬。” 在清虚心里，一直在自责，当初为什么不是自己带着他们前往。 酒痴想着自己的种种经历，点了点头，同意清虚的说法。因为他也失去过最爱的人，自责了数十年，直到今日心里还隐隐着痛。 “除了观里现在青黄不接，找不到适合的人来做观主，我一直期待出去探险、寻求出路物师弟、弟子们能安全归来，就算他们飞升无望，但是以他们的修为，留在这个世界也有悠长的生命。” 几千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和事情了。 “我守在这里，其实就是给自己一个希望，希望他们能够回来。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也能安心一些，不用再日日夜夜地记挂着这些事情......” 抬起头，清虚沉声说道，里面的不甘，有期盼，还有一些失落。 酒痴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问题是你留下还是离开，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要怎么办？” “再等等吧，这一次我的小徒儿能够回来，般若寺和玄天观的宝贝都给了他，时间一到他就能回到这些。” 清虚一想起李夜三人的模样，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那还差不多！”酒痴笑着说道。 有了希望，就不用等上很长的时间了。 “我在屋里睡不好觉，你在这里倒上喝上酒了！这也太不应该了，我说好道士。” 正在两人低语时，门外传来了明惠的声音。 “哟！今天什么日子，让你亲自过来了？”清虚看着走进来的清虚，微笑着说道。 “可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宝贝徒孙！”明惠瞪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师公我来了，你有没有想玉儿！” 还没等明惠坐下，南宫如玉已经象一只欢快的小鸟，自屋外一头飞进了清虚的怀中，后面跟着脸色怯怯的小花。 “这才刚开春，玉儿你怎么就上山来了？”清虚抱着快要五岁的南宫如玉，一脸的慈爱。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他笑道：“因为我要找师傅呀，明惠师伯说师傅会到师公这里来，玉儿跟他一起来这里等他回来。” 从离开佛都哪一刻起，南宫如玉就作了决定，以后再不离开师傅了，一个冬天，可把她急坏了。 但是想念山上的老爹无心，也没有想念李夜的日子多。 清虚看着明惠，看了好一会，直到南宫如玉也嚷着肚子饿了，他才喊了门外的弟子过来，吩嘱再炒几碟小菜送上来。 看着明惠说道：“算算日子，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们三人也应该回来了，希望他能带给我们一点好消息吧。” 明惠苦笑道：“我去了院子里守了半天，没有动静，才想着来这里看看，这个小丫头也嚷嚷着要找师傅......” “来了也好，我们一起聊聊，介绍一下，这就是五域里传说人物，人称‘酒痴’的家伙。” 清虚指着酒痴，给明惠介绍。 “这是般若寺的高僧，老实僧人，明惠大师。”清虚继续说道。 “师公为什么不介绍我啊？”南宫如玉不满意了，他见清虚竟然没有说起自己。 清虚一楞，摸着她的头笑道：“因为你太小。” 南宫如玉一听，抱着清虚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曾经听到这样一句话：一个爱酒的人，到了四十岁还喝不到酒痴酿的酒，那他这一辈子便算是白活了......” 明惠把五域对酒痴的传说，当着二人的面摆道了一下。 南宫如玉笑了，嚷道：“那玉儿一定要有出息，一会得喝一口酒痴爷爷酿的酒。” 酒痴一听，笑着从桌上拿起三个酒杯，给南宫如玉倒上了一点，塞到她的小手里面，笑道：“尝一口，记住这个味道。” “也好，凡人在世，就是要记住各种味道。”清虚看着南宫如玉微笑着说道。 端着杯子，南宫如玉笑着喝了一口酒。 没等明惠说话，她就皱着眉头吐在了地上，苦着脸说：“师公这是毒药么？” 如果李夜在这些，他听了一定会笑起来，当初沐沐头一回喝酒也是这样的表情。 明惠看着南宫如玉，说道：“这就是五域中人人传说的美酒，其实也是人生的一种味道，玉儿你可要记好了！”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 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又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然后拼命地晃了一下脑袋，看着众人说：“玉儿记住这个味道了。” 然后一伸手，把杯里剩下的小半杯酒，倒进了清虚面前的酒杯里。 “留给师公您喝！”这是南宫玉儿对清虚的孝敬。 “老道士，你可有福气啊！”酒痴看着南宫如玉，哈哈大笑了起来。 清虚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羡慕吧，赶紧找一个徒弟，趁着还没离开，把你一身本事传下去。” 酒痴给小花和明惠两人倒上酒，笑道：“算不上美酒，将就一下。” 清虚一楞，看着明惠问道：“和尚能喝酒么？” 明惠看着他笑道：“和尚不能喝酒么？” 酒痴看着两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不是酒，是寂寞！” 明惠看着他微笑着说：“在我眼里，这不是寂寞，是人世间的味道。” 清虚和酒痴齐齐看着明惠，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的模样，咯咯笑道：“不知道我师傅在这里，他会怎么说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这是人世间的味道？”清虚问道。 “我的眼里，它就是一杯寂寞，但是到了大师的嘴里，却能喝出人世间的味道，大师是人世间的大佛！”酒痴双手合什，认真地说道。 “不是说人生最苦莫过一杯酒，世态炎凉也抵不过一杯淡茶么？”明惠看着两人，没有打禅机，而是直指人性，认真地解释道。 “最苦的是酒，最淡的是茶！”大师好高深的佛法。 “我说和尚，要不你放下寺里的一切，跟我们一道离开吧，三人一起有伴啊。”清虚对明惠的佛法早已经拜服，但还是让他的一番话给震惊了。 “师公，您要离开这里吗？是不是下山去佛都？我让爷爷招待您哦。”南宫如玉一听到 清虚摸着她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师公去的哪个地方，你现在还去不了，不过只要你跟着师傅好好修行，有一天你也能去哪里的。” “这样啊，她玉儿要好好跟着师傅修行了，爷爷也说玉儿今年可以修行了。”南宫如玉想起南宫轩辕跟她说的那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好好跟着师傅修行，以后就能见到师公了。”清虚认真地回道 “老道士说的在理，玉儿你得好好跟着师傅修行，五域里象你师傅这样的修行者可不多。”明惠只要一想起李夜，就有一种自豪感。 “你们说的那家伙，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师傅么？”酒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笑道问道。 来到这里才不久，他已经不止一次听清虚提起，眼前的明惠和小女孩再三提到的那个家伙，终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师傅呀......”南宫如玉歪着头，想找一句来形容自己的师傅。 “哪个，你们是在说我吗？” 正在南宫如玉发呆的时候，门外想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第五百三十四章 春归人不回 窝在清虚怀里的南宫如玉一听到屋外的声音，“嗖”一声，如一道闪电往门外冲去，一头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师傅，玉儿可想死你啦！”大喊了一声，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抱着象小猫一样的南宫如玉，身着僧衣，一脸风霜的李夜进了进来。看着清虚和明惠两人说道：“让师傅跟师兄两人耽心了！” 清虚看着一脸憔悴的李夜，忍不住大声问道：“出啥事了？我的小徒弟呢？观里的师叔和你的哪些师兄呢？” “师弟，你没见到住持师兄吗？”坐在一旁的明惠也禁不住开口问道。 一脸风霜的李夜拉着南宫如玉以桌前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两人，苦笑道：“妹妹和小青离开了，住持师兄和观里的师叔、师兄也都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回来。” 春意撩人，飞花入人眼时，未知之地的李夜没有来得及去亲近山间新生的野花，却被一阵天旋地转的白光带回了玄天观里的青石小院。 在小院中呆坐了半日，望着沐沐和小青住过的房间，沐沐睡过的床，禁不住悲从中来，站在空荡荡的小院里，失声痛哭。 悲莫悲兮生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 回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睹物思人，纵是铁石心肠的他也忍不住痛哭不已。 想着道观外面，为了救下眼见就要被夺舍的自己，沐沐不惜化身金凤，涅槃渡劫。 又眼睁睁地看着沐沐跟小青两人凌空飞升，离开了未知之地。 虽然小青说沐沐还有归来的哪一天，但是李夜清楚，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呆呆地在院中静坐了半日，想着师傅还等着自己的消息，李夜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玄天观走去。 离开的已经离开，活着的还要继续。 这是他此刻的心情。 看着眼前跟自己有相同命运的南宫如玉，李夜禁不住伸手摸着她的一头黑发，心道不能再让沐沐的事情在她的身上重演一回。 喝了一口水的他，静下心来，看着面前的师傅跟师兄，将未知之地发生的种种，慢慢地诉说了一遍。 直到观里的弟子将桌上的饭菜端走，又重新热了一回，重炒了几样小菜，李夜才将发生事情说完。 然后静静地看着两人问道：“二位可知道修罗天域？为何我家先生从未跟我说过？” “修罗天域？”明惠跟清虚两人齐声问道，连坐在连上的酒痴也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我遇上了哪里的人，若不是耽心着师傅、师兄跟家中父母，我都想跟他们过去看看。”李夜看着面前三人，静表地说道。 南宫如玉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竖起耳朵听，一双小手紧紧抱住了李夜，生怕他跑掉似的。 清虚看着他点点头，长叹了一声道：“原来我们这里，才是最小的世界！” 明惠抬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佛说恒河之砂粒，说的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啊！” 酒痴怔怔地看着前眼的三人，禁不住开口问道：“那我们之后，到底要去哪个天域啊？” 清虚一听，瞪着胡子说道：“你问我，我问谁？我这徒儿他也没去过，只是见着了另一个世界的修士而已。”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轻声说道：“我曾经见过另一个世界的人，她在玄天观的后山救了我一命。” “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清虚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回道。 “那件事情跟师傅没什么关系，况且我也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不好说。”李夜心道，总不能告诉玉儿她母亲还活着的事情吧。 就算要说，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难道回般若寺跟无心说：你死心吧，你老婆不要你了，她已经完成跟你三生三世的约定了。 缘尽了！ 这可能吗？他说出来有谁会相信？ 摇摇头，李夜继续说道：“你们应该去不了修罗天域，毕竟哪里的修行者跟我们这个世界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酒痴看着李夜问道。 “这位前辈是......”看着眼前之人面生，李夜回头看向了明惠。 “这是五域那个酿酒的怪人，什么万金不换的酒就是他酿的！”明惠想要知道更多的结果，不想李夜在酒痴身份上纠结。 李夜点点头，起起辑礼道：“原来是酒痴前辈，晚辈这里有礼了！” “你说我们去不了修罗天域，是怎么回事？”清虚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这件事情，还得跟我家先生请教才行，我没办法跟几位前辈们解释，毕竟也只是听说，没有亲自去过。” 一想到自己有先生，李夜顿时有了信心。 只有等到去过另一个世界，只要问着呢先生，就会明白几个天域之间不同的关系。 清虚看着酒痴，皱着眉头说：“要不要去一趟五域皇城，莫先生在哪，他就是这小子说的先生。” 酒痴端起面杯的酒杯一口喝光，淡淡地说道：“不走了，哪都不去了。问明白了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能决定以后的去向不成？” 明惠看着两人双手合什，赞同酒痴的说法。 “既然不能决定要去哪里，不如放下心来，听从命运的安排。”明惠看了一眼李夜，微笑看着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南宫如玉。 “还是小家伙你的运气好，能遇到我师弟这样的修行者做师傅，也没知道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便是连明惠，也羡慕起她来。 毕竟李夜可是去过未知之地，见过修罗天域的人。 能禁得住去大世界的诱惑，安心回来的李夜，在世人眼里绝对是一个妖孽。 明明能够少修行几十，甚至上百年，提前离开五域的他，居然放弃了去修罗天域的机会，转身回到了这里。 无论是他，还是清虚，甚至是酒痴，都觉得不可思议。 怪人，妖孽，只能这样形容了。 紧紧抱着李夜的南宫如玉，竖着耳朵听了三人的一番说话，想着往日里师傅对自己好处，奶声奶气说道：“不管去哪里，玉儿都要跟师傅在一起。” 清虚看着她打趣地问道：“怎么了，玉儿难道不要师公了吗？” “那也要跟着师傅一起去找师公啊，玉儿一个人太小了，会迷路的。”睁着一双大眼，南宫如玉呆呆地看着清虚。 酒痴看着她笑着说：“就是这个道理，你一个老东西有什么好找的。” 李夜看着她说道：“玉儿放心，你不是还有爹爹在寺里么？改天让他陪你下山回到佛都去生活。” 南宫如玉怔了一下，歪着脑袋问道：“师傅，你也会跟我一起下山吗？” 李夜想了想，回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要看天意。” 南宫如玉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在她心里，反正是不会离开师傅的。 酒痴看着他忽然问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学酿酒，我要找一个传人。” 李夜一楞，半晌没回过神来，心道我哪有功夫再去学酿酒啊。 酒痴又接着说道：“你要知道，五域中有很多人愿意倾尽身家，只要学我一身酿酒的本事么？” 李夜低着头嗯了一声。 清虚没想到酒痴会选择自己的徒弟，看着李夜说道：“这个选择不错，你可以试试！” 李夜看着两人，低声问道：“前辈能酿什么酒？我的酒量欠佳，对酒不感兴趣。若要我非说喝酒，我只喝过一瓮酒，让我至今难忘。” 酒痴问道：“什么样的酒，说来听听。” 李夜沉默片刻后说道：“那是我一个大哥给我喝的，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只记得他当时告诉我说，这是他欠了别人一万枚金币换来的。” 酒痴放下手中的饭碗，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说来听听，什么样的酒，让他万金相求？” 他已经想喊了出来，如果没错，应该是他曾经酿过，而且再也酿不出来的那酒 那究竟是什么酒？ 看着南宫如玉那宝石般的眼睛，李夜轻轻说道：“他告诉我说，这酒的名字叫‘醉生梦死’，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沉默片刻后，把自己记住的那几句话跟酒痴述说了一遍。 当时是纳兰雨的心境，而眼前是他自己的心境。 “我当时听着这个名字非常奇怪，心想世间有什么样的酒，能让人欲罢不能，后来我喝了几杯......然后我醉了一天一夜。” 李夜皱眉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清虚一听沉默不语。 明惠看着他摇摇头，没有吭声，因为他没有历经过情劫。 南宫如玉看着师傅，小小的心里哪里会明白李夜的心思。 酒痴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说道：“醉生梦死，那个让人终生难忘，一个让我再也酿不出来的酒。” 清虚一听，瞪眼看着他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再也酿不出来的酒？” 酒痴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解释几句，想了想却说道：“如此也好，我毕竟曾经酿过一缸让很多人一生都忘不了的酒。” “一瓮让你自己都酿不出来的酒？我看你当时是不是疯了？”清虚说道。 “佛说明心见性，想来你哪个时候见到了自己的真性真心。”明惠双手合什，虽然他不喝酒，但他也明白一些生世间的道理。 李夜看着眼前的三人，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么，为什么再也酿不出来了？” 酒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声音微涩说道：“为什么酿不出来了？你知道我后来又花了多少功夫，费了多少力气，然而总不能如意么？” 李夜抱着南宫如玉，给她碗里添了二块肉，看着酒痴的眼睛，问道：”晚辈不会醉酒，但我想来，前辈应该是一个的故事的人。” 听着这句话，明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夜的说法。 清虚知道一些酒痴的故事，却不愿意再一次提起，只是摇摇摇头，又喝了一杯酒。 酒痴看着李夜怀里，抱着碗吃饭的南宫如玉，笑道：“小姑娘一会吃完，先跟姐姐回去，我要跟你师傅好好聊聊，可不可以？” 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着李夜，李夜跟她点了点头。 “那好吧，一会玉儿去小院里等师傅，师傅你可要早些回来哦！” 抬起头，看着李夜，她认真地说道。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世事一场大梦 吃了二大碗饭的南宫如玉，被小花位着小手离开了清虚的院子，两人往李夜住的青石小院里走去。 “小花姐姐，你说师傅一会回来吗？”拉着小花的小，南宫如玉抬起头问道。 “他肯定会回来的，我带你回去睡一觉，等你醒来他就会回来了。”小花看着她笑道。 “也对哦，师傅是不会骗玉儿的。”南宫如玉笑道。 小花看着她笑道：“等明天，让师傅带着我们去山里玩，摘些花回来。”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拍着小手说道：“好哦，玉儿好久没有去山里玩过了！” ...... 明惠看着神情落寞的李夜，安慰道：“既然她俩已经离开了未知之地，说明还有再相见的时候，师弟你也不必如此难过。” 李夜怔怔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住持师兄回不来，师兄你不难过么？” 明惠一听楞了一下，笑道：“他既然已经离开了，说明他已经找到了方向，我为何要难过？你不是说那里如今已经空无一人了吗？” 点点头，李夜回道：“确实已经空无一人，想来是能够离开的都已经离开了吧。”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难过？师弟你得开看一些，人活着就要学会面对无时不在的分离之苦，这个老和尚没跟你说过？” 明惠想到大佛寺的老和尚，看着他问道。 “师傅说过，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难过又是另一回事！”李夜心道如果人人都能明白且放下，世间哪会有如此多的烦恼。 “修行之路何其漫长，师弟你要学会说服自己，这样才不会太苦。”明惠没办法说服他，只能跟他讲道理。 李夜扭过头，看着清虚，继续问道：“师傅不难受吗？” “我为何要难受？”清虚看着他问道。 “同样的道理，观里的师叔和师兄们都回不来了呀？”李夜心想师傅你这是装糊涂。 清虚看着对面的酒痴，皱着眉头回道：“跟你师兄一样，他们已经已经离开那个地方，我为何要难受？你应该问问这家伙，酿不出来想要的酒，难受不难受。” 酒痴没有理会他，他正在想着李夜的遇到的事情，他需要思考。 清虚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道这也是二个痴人，都是为爱所苦。 明惠则低声念颂起来。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 无忧亦无怖。 “师弟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自己为难自己？” 李夜怔怔地看着他，苦笑道：“还暂时还放不下来，让师兄笑话了。” “你要是能看开，你就不是我的师弟了！”明惠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清虚看着眼前三人，静静地说道：“无论是修罗开域还是另一个天域，对于我们这些修行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意味着我们对生命有新的希望，有希望的人生，才是我们追求的梦想。” “有希望的人生，才是我们的梦想。说的好！”酒痴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清虚继续说道：“就跟这家伙酿酒一个道理，因为每一缸酒酿的时候，他都期盼能酿出不一样的味道，这个等待的过程其实也是一种希望。” 李夜终于知道这家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酒痴，为酒而痴之人，跟练剑入痴之人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都想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追求完美。 就跟自己修练斩雪一样。 “确实是一样的道理，师傅说的极是。”看着清虚，李夜认真地说道。 清虚笑了起来。 李夜的心情略微轻轻松了一些，没有想到清虚接着说道：“如果整个五域修行者都明白了这个道理，又哪里会只有极少的人能修行到九劫然后飞升？” 想起当年离开的白素素和老猿等人，李夜忍不住说道：“也有修行千年，然后一朝闻道而入道的修行者，破虚飞升的。” 清虚笑道：“那毕竟是极少数的，不是么？” “师弟，凡事都讲一个缘份，既然今日你能在这里遇上酒痴，说明你们的缘法深厚，说不得你真要酿上几大缸酒，让师兄也上瘾试试。” 李夜一听沉默不语。 酒痴看着李夜，沉默片刻后说道：“可惜我那酒没有了，都给我喝光、卖了换成金币了，要不然让你试试，什么是人间的美味。” 李夜看着三人，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嘿嘿地苦笑了起来。 伸手取过三人面前的酒杯，取了些温水将酒杯烫了一遍，然后停了半晌，莫出一个酒瓮放在桌上，凝神看着，就象是在天山上看着沐沐一样。 ”这瓮酒是我在九岁哪年大哥送我的，让我们喝了一半，现在只剩下半瓮了。”不知道不觉中，李夜快要满十八了。 清虚没听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明惠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酒痴看着眼前的半瓮酒发了呆，痴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便是那半瓮酒？”酒痴已经言语不清，神情异常的激动，如同见到了离他而去的恋人一般。 李夜看了一眼酒痴，神情有些落寞，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往四人的杯里倒了半杯酒。 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让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举起面前的酒杯，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年过去，这酒的味道还是当年那样。 不，应该说里面有了一丝岁月的味道。 “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明惠点了点头，应道：“记性太好，确实是人生的一大痛苦。” “只不过，我喝过那坛醉生梦死之后，我就真的忘了一切，从那以后我的的心里，永远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李夜想起了哪一年的纳兰雨，哪一年的花天下，二人因为二皇子的事情，相爱之人不能走在一起的痛苦，转眼又想到了离开的沐沐。 “她没说过喜欢我，......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但她却从来不肯说。她太爱我了。” 想着沐沐对自己的好，李夜轻轻地喝了一口醉生梦死。 “......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我不知道她是否赢，但是我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说着说着，李夜的眼神开始迷离，伸手拎过酒瓮，往桌上的四个杯中倒上酒。 只在刹那间有一种花酒、一种酒香，还有一种李夜说不出来的味道漫延开来。 用他心里的那个意思，这说不出来的味道应该就是岁月的滋味。 酒痴伸出他修长的的左手，如女人般的左手，轻轻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如握着了情人的小手。 看着清虚和明惠，幽幽地说道：“喝过你俩就知道了。” 说完头一扬，喝光了杯中的酒。 明惠一看，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跟清虚和李夜敬了一下，将这杯“醉生梦生”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李夜拎着酒瓮接着给杯子里倒上酒，然后抱着酒瓮说道：“最后几杯酒，我要留给纳兰大哥，等下山后再让他尝尝当年的醉生梦生。” 酒痴怔怔地他着他，他已经品出了酒中的滋味，就是他再也无法酿出的醉生梦死，是他一生的爱人离开有哪一年酿出来的美酒。 “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只是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始终做不到！我只能拼命对对她好，我从不没想过她会离开自己，可惜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有一天晚上我忽然明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某个人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 说到这里，李夜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李夜再次举起酒杯，这回明惠和清虚还有酒痴也举起了酒杯，李夜看着三人的模样，他很清楚，再喝这杯自己就要醉倒在这城，只是，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当年他喝下第一杯”醉生梦时“的时候，心里想起的是凤凰山上的小姐姐，烈酒入喉如一道火焰燃烧着他的胸腹，也燃烧着他的灵魂。 而今再次喝下醉生梦死，他心里想的是那个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弃自己，而今又不得不离开的沐沐。 佛说起心动念不如不动，怎样才能不动心不动念，只是现在的情景，身体里的反应，这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思想又如何去控制身体？ 一扬头他喝下了杯里的醉生梦死，然后闭上眼睛，喉间胸腹间依然是痛，第二杯酒仿佛化成了一把刀，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那一道烈焰最终在他的灵魂深处开出了一朵花，片刻间这朵因醉生梦生开出的花朵散了开来，化成了沐沐小时候的面容。 没等清虚和酒痴等人说话，李夜已经醉倒在桌上，趴在桌面人事不省。 酒痴看着醉倒的李夜，咧着嘴笑了笑，收起还剩下几杯的醉生梦死，笑道：“无数个夜晚我总是做着同样的梦......我想，也许前世，我只不过为你披了件衣裳。” “以前，我觉得两个人相爱就一定要在一起，现在我才明白，把一个人放在心里，平平淡淡，不过如此......” 只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夜已经听不见，他已经醉到在三人的面前。 心神憔悴，便是是眼下的他。 酒痴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清虚，也没有看明惠，只是盯着桌上的这瓮酒。 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李夜，还是说给清虚和明惠，还是说给那个已经离开了他的爱人听的。 “你觉得她奇不奇怪，也不理我，总一声不吭的，分明心里想要，嘴上却不肯说出来。”酒痴呆呆地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 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红了。 认识酒痴不知多少年，清虚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只喜欢酿酒买醉的汉子，没想到今日里才知道他心里原来也如这般细腻..... 酒痴望着醉倒在桌前的李夜，有些落寞，有些迷茫，嘴里轻轻呢喃：“难道你就是那个看尽了最孤单的孤单，最寂寞的寂寞，最无奈的无奈，最沧桑的沧桑的人？” 第五百三十六章 跟我学酿酒吧 李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感觉鼻子痒痒的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南宫如玉正捏着自己的黑发，趴在床边拔弄他。 看着睁天眼睛的李夜，南宫如玉忍不住怨起来：”师傅你都不喜欢玉儿了，竟然醉了一天一夜，害得玉儿跟小花吃剩饭呢。” 南宫如玉一想到昨天晚上做了一桌好吃的，师傅竟然让师公抱着回来，一头睡到这会才醒来，就想生气。 李夜睁眼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什么时辰了玉儿？” 南宫如玉看着他说：“我跟小花姐姐已经吃过午饭了，锅里还有一碗剩饭，师傅你吃不吃？” “为何不吃？” 一手捏着头，一手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她笑道。 南宫如玉点点头，笑道：“师傅你去洗脸，玉儿给你盛饭去。” 身在去里雾里的李夜，爬起来去厨房里打水洗澡了一番，回到院子里的树下坐下，闻着一院子的香味，不禁问道：“玉儿，这香气何来？” 小花端着热乎乎饭菜，南宫如玉跟在她的身后，看着李夜笑道：“师傅你喝傻了哦，这里哪有什么香气？不就是你头上的梨花么？” 李夜一惊，抬头呆呆地望着一树梨花，有花瓣轻轻地落下，掉在他的手里。 “去年开放，今又芳香......”嘴里呢喃，眼里有泪花。 “师傅你怎么哭了，玉儿以后不说师傅了，师傅你别哭了好不好？”南宫玉儿看着李夜眼里的泪水，吓得大叫了起来。 李夜抱着拉着她挨着自己身边坐下，抬头看着盛开的梨花说：“师傅在想你沐沐姐姐，她已经回到她母亲哪里去了！” 南宫如玉点点头，看着李夜说：“爷爷说了，沐沐姐姐是玉儿的师娘，师傅可不要乱叫哦。” 李夜心里一惊，看着她沉默了半晌，轻轻地从桌上端起小花拿来的碗，默默地拨了一口，然后小声说道：“你爷爷说的对，以后玉儿就叫沐沐师娘。”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刮他的鼻子：“师傅羞羞脸，这么快就有师娘了。” 李夜淡淡地笑道：“那玉儿喜欢，还是不喜欢？” 南宫如玉站起来，趴在他身后笑道：“玉儿自然是喜欢了，只是玉要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师娘啊？” 李夜看成着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等过几天，师傅要接着给你用药草淬体，得教你修行的法门了，你怕不怕苦？” 南宫如玉笑道：“师傅放心，玉儿不怕！” “你要好好修行。”李夜想了想，认真说道：“等你以后修为高了，想去哪里都可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的。” 想着那神秘的白衣女子，李夜对南宫如玉的未来充满的信心。 毕竟从眼下开始，她淬体的药草，破境的丹药，宝剑和功法都不缺少，她还有一个空戒空在自己这里。 李夜期盼着她快些长大。 “小花姐姐也要一起修行吗？”南宫如玉看着坐在一旁的小花，嘟着小嘴问道。 “她自然也要修行的，只是她修行的跟玉儿不一样啊。”李夜想着小花已经是元婴的修行者了，得修行更多的功法。 南宫如玉再次笑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臂说道：“玉儿跟着师傅修行，小花姐姐也跟着师傅修行！” 李夜没有反驳她，只是耐心地把碗里的饭一口一口地吃光。 “师傅，一会还要去见师公么？”以她的心思，想李夜带她去山里转转。 李夜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道：“我带你去师公哪看看，如果没事明天再带玉儿去山里转转，好不好？” “好吧！玉儿陪师傅去见师公。”南宫如玉知道师傅不去，肯定有他的事情，她已经不是去年的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 李夜笑了，拉着她说道：“等你长大以后，也要学会哪些是重要的事情，哪些是不重要的事情。” 李夜觉得从现在，就要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 南宫如玉认真地听着，认真地记好，笑道：“玉儿好象有些明白了，师傅去见师公是重要的事情，陪玉儿去山里就没有那么要紧！” “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愧是我的弟子！”李夜看着她，难得地笑了起来道。 望着一树梨花，刚刚生起的那一丝阴霾，让南宫如玉的天真无邪，吹得烟消云散。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去后山玩玩？” “明天就去。” “不许骗人哦！” “嗯，师傅不会骗玉儿的。” ...... 小花说自己要修练，让李夜带着南宫如玉来到了清虚的屋里。 “想着你要醉上一天一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了精神，看来我们真的有缘，你决定跟我学习酿酒了？”酒痴看着走进来的李夜，笑着说道。 李夜愣了一下，没想到酒痴真的想收他为徒。 说到底，李夜也喜欢醉生梦死味道，只是一想到连酒着呢也酿不出来那种酒，便没了心思去学。 “前辈，我能酿出醉生梦生那样的酒吗？”李夜拉着南宫如玉进屋，看着他问道。 “也许能，也许不能，看天意了。”酒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李夜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前辈，学酿酒要花多久的时间，我要边教玉儿修行，自己也要花时间修练。” 酒痴笑了起来，说道：“有些人一辈子也学不会！有些人要不了几天，希望你能超过我，成为五域里的酒神。” 看着酒痴哈哈大笑的样子，让李夜感觉有些怪怪的。 酒神，怎么可能？ ...... “玉儿，过来坐下”坐着煮茶的清虚，对着南宫如玉喊了一声。 “师公，师傅可是醉得一夜，刚刚才起来哦。”南宫如玉走上前应道，挨着清虚坐下。 清虚拿出一碟瓜子花生放在她的面前，让她自己嗑。 “你好好跟这老家伙学学，不要让他走了之后，这酿酒的技术要五域失传。”看着李夜，清虚嘱咐道。 “师傅放心，弟子明白。”李夜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明天就让这老家伙住到你那院子里去，正好他还能故事你教教玉儿，我会让观里的弟子给你买些酒缸和配料送过去。” 在清虚看来，李夜和酒痴酿好的酒，最后不是让自己喝，就是留给观里，何乐而不为。 “好啊好啊，酿酒的爷爷要来跟玉儿一起住，可以教玉儿修行了。”南宫如玉的眼里，酒痴是比自己师傅还要厉害的人物。 李夜有些郁闷：“弟子打算明天带着玉儿去后山转转，再过几天得给她淬体，教她修行，哪里还有时间酿酒。” “放屁！酿酒要占你多少时间，你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你明天就住过去，等老道士把酒缸买回来，我就开始教你酿酒。” 酒痴看着他，狠狠地说道，生怕李夜反悔，他找不到传人。 清虚鄙视的看了李夜一眼，看着酒痴笑道：“有我这师傅在，不怕他小子反了天。” 南宫如玉睁大眼睛，看着两个老人，心想这也行啊。 感觉跟自己的爷爷逼自己修行一样，太狠了。 “师傅，弟子还要花时间跟你学炼药的技术呢，我除了修行之外，还要教玉儿。”李夜跟他报怨起来。 “我知道你行的。”清虚彻底无语，看着他说道：“徒儿，这五域里多少人想要学这家伙的酿酒技术，你要认真才行。” “老道士放心，你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肯定能喝到这小子酿的美酒。”酒痴笑着说道。 “那么。”清虚还想说什么，只见李夜躬身问道：“我要不要喊您做师傅？” “你说呢？”酒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好哦，玉儿又多了一个师公，师傅你太厉害了。” 坐在一旁的南宫如玉拍着小手笑道，眼睛弯成了一弯新月。 “便是师傅学会了酿酒，玉儿你也不许多喝，知道么？”一想到喝酒这事，李夜眼前就会浮现李红袖的样子，他可不想南宫职玉变成第二个李红袖。 南宫如玉看着他点了点头，嘟着小嘴回道：“师傅你还没开始酿酒，就先教训起玉儿来了。”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什么是防饭于未燃，师傅你怕玉儿把饭煮糊了吗？你放心，玉儿会跟小花认真地学煮饭的。” 南宫如玉望着他认真地说道。 惹得清虚跟酒痴哈哈大笑起来。 清虚看着她笑道：“玉儿，这个道理要你师傅好好教你，你不仅要学习修行，还得学习诗书，写字，这个是师傅的拿手好戏。” “防饭未燃？”李夜一听，苦笑了起来。 看来不仅要教这小家伙修行，还得教她读书、写字，好象他当初花在沐沐身上的功夫，也没有多少。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还有母亲好，当初对沐沐的教育，很多都是母亲和李红袖帮他完成的，这一点上他几乎做了甩手掌柜。 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流着相同血脉的小女孩，李夜不由得有些头大。 难道说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如此一想，他禁不住流了一身的冷汗。 ...... 第二天一大早，李夜就带着南宫如玉和小花去了玄天凤观的后山，答应了她的事情得完成，要不这小家伙比沐沐还难缠。 沐沐只要跟在自己的身边就行，从来不会开口跟自己跟要求。 可是南宫如玉不行，她会不停地想着法子折磨李夜。在她的眼里，师傅是比自己爹爹还重要的人，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他。 李夜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不知等南宫如玉长大后，她会不会象小青带走沐沐那样，突然来这里带在意南宫如玉。 不同的是，李夜不希望沐沐离开。 但是他却盼着那白衣女子早些过来，带走这小家伙。毕竟她跟自己一样，不知道哪一天会与五域中的修行者为敌，从而暴露出她的血脉。 他眼下既要替自己耽心，还得替南宫如玉耽心。 “玉儿，不许爬树，快下来。”李夜大声喊道，双手攀着树枝的南宫如玉瞪了他一眼，随后溜了下来。 “玉儿，你再往前走，就要掉进沟里了！”看着南宫如玉往斜坡外去采花，吓得他上面一把抱住了她。 如果去年白衣女子抱住南宫如玉一样。 南宫如玉抱着他咯咯地笑道：“有师傅在哩，玉儿什么都不怕。” “师傅有哪么厉害吗？”李夜抱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那当然啦！”南宫如玉笑嘻嘻地回道。 ...... 第五百三十七章 又见梨花放 三人玩到夕阳西下，才从玄天观后山回到了青石小院。 从清虚小院离开的酒痴已经林在梨树下面守着一壶茶，看着迟迟归来的李夜笑道：“师傅来了，还不去煮饭，你要饿死我么？” 李夜一听，忍不住笑道：“老师，这里哪有好吃的，你为何不在我师傅那吃饱了再过来？” “师公，您来了，等着玉儿一会煮饭给你吃。”南宫灵玉走上前挨着他坐下，扭头看着自己的师傅为何是一幅不开心的样子。 “须知酿酒也是修炼心境，我若是你，当自欢喜。难道你家先生没教过你要修炼自己的心境么？” 看着李夜一脸的不情愿，酒痴淡淡地说道。 “轰隆！”一声春雷，劈在李夜的心头。 自以为自己的心境已经打磨得如磐石一般，却没料到因为沐沐的离开而心生涟漪，再让酒痴一言惊醒梦中人。 “老师，弟子受教。”李夜心服口服，轻轻点头。 “春生万物，正好煮米下曲，经过夏日炎炎、秋雨绵绵，再历经冽冽冬雪，明年春天，便能开出一缸美酒！” 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酒痴看着三人微笑着说道。 仿佛说的不是酿酒，而是修行一种法门，烹制一道要经过春夏秋冬的美食。 南宫如玉走上前，抱着他的手臂问道：“师公要这么久啊？岂不是要等玉儿六岁才能喝到师傅酿的酒了？” 酒痴拉着她的小手笑道：“春天酿的酒，夏天也能喝，不过味道就没有历经了四季陈酿之后的那种美味了。” 南宫如玉有些郁闷的说道：“要等上整整一年，好麻烦哦，师公。” “这个嘛……”酒痴突然呆住了，对于天真无邪的南宫如玉，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合理解释的句子。 李夜看着一老一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着两人道：“我去煮饭，老师喝会茶。” 酒痴他着他笑道：“不着急，你慢慢来。” 南宫如玉看着李夜喊道：“师傅，玉儿要吃肉肉！” 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的李夜，听到这话不禁脚下一扭，差点摔倒在地。 坐要梨树下的南宫如玉看着他“咯咯”直笑：“师傅走路小心哦，别象玉儿一样摔倒！” 李夜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道：“你是上天派来收拾我的吗？” 听着南宫如玉跟沐沐一模一样的口气，心道以后的日子别想安静了。 小花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问：“小姐说错话了吗？” 李夜摇摇头，苦笑道：“是我喝的那顿酒还没醒！” 心想自己的心事，五域中还能说给谁？恐怕只有李红袖才能明白了，毕竟她是从小跟带着沐沐，要是给她知道沐沐让自己弄丢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呢。 沐沐在师娘的心中，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宝贝。 不仅仅是因为李夜的关系，而是先生去山顶的那些日子，在她最苦闷的时候，只有沐沐陪在她的身边，化去了她不少的相思苦。 一边生火，李夜一边发呆。 红尘炼心，岂能如意？ ...... 第二天，李夜和小花二人开始清洗观里师兄师姐们送来的大缸，清虚亲自过来指挥观里的弟子在小院的棚子里垒了二个灶台，酒痴说是用来煮米用的。 看着搬进来的十几个大缸，李夜不禁问道：“师傅，这些缸就算是酿好了酒，也没地方摆放啊？” 清虚瞪了他一眼，笑道：“明天再给你这院子里搭一个棚子，专门用来放酒。” 李夜四下张望，笑道：“这院子本来就小，师傅你再搭个棚子，玉儿以后修行的地方都变小了许多。” 清虚看着他鼻子一瞪，指着门外说：“天大地大，为何要赖在这院子里面？” “师公，师傅说外面的世界危险，要我还是安心在院子里修行。”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 “放屁，我这玄天观会有什么危险？”心道这无耻的徒弟，什么叫外面的世界危险？难道关着她一辈子不出去？ 看着两人的对话李夜大感头疼，他倒不是为了南宫如玉对他说的话断章取义，而是因为自己的师傅跟先生比起来，就是一个不讲道理家伙。 问题是，他还找不到理由跟他摆道理。 因为他是师傅，自己是徒弟。 “师傅，玉儿还小，至少到要等她十三岁以后，再考虑出去历练吧？”一边涮缸，李夜一边回道 “师公，师傅说的对，玉儿以后就在这里修行了，不过，有些师傅也会带玉儿回寺里看爹爹。” 南宫如玉想起了在般若寺修行的无心。 “你爹爹？他是谁？”清虚彻底无语，他可以骂李夜，但是他没办法拿南宫如玉出气。 “玉儿的爹叫无心，在般若寺修行，算是我的师侄。”挥汗如雨的李夜，笑道。 “师侄？”清虚气处鼻子一瞪，正想骂人。 却见李夜笑道：“我跟玉儿各交各的，他在寺里修行，辈分就要哪里，没办法。” “也倒也是，我忘了你管明惠那和尚叫师兄了，如此说来你岂不是我的师弟？什么乱七八糟的，疯了！” 清虚一想到几个人的称呼和辈分，不由得头大了起来。 酒痴看着清虚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说道：“我这徒儿不是已经说了么，你们各交各的，干嘛要跟对方对比，你没见明惠和尚也没跟你计较吗？在这一点上，你就不如那和尚。” 清虚看着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师傅，我师兄回寺里去了吗？”李夜想着有些事得问问明惠，看着清虚问道。 “走了，你喝醉酒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回去了。” 清虚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看来我要等回到寺里，现去找他了。”李夜低下头来，继续涮水缸。 小花在一旁替他担水过来，南宫如玉跟在小花后面抱着一个小盆，里面也盛了半盆水。 “师傅，你酿的酒，玉儿也出力了哦。”一边伸手去擦脸上的汗珠，南宫如玉跟李夜笑着说道。 “知道了，等到明年给你爷爷带二瓮酒下山，让他替你高兴！”李夜想到南宫世家的南宫轩辕，心道明年差不多能把无心劝回山下了。 风春依旧湿润，却吹落了一地的梨花。 看着一院子忙碌的人，李夜在想，风云城里的杏花是否依旧盛放。 而沐沐去了的那个地方，是否也有满园的梨树杏花？ 清虚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摇摇头，坐在梨树下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酒痴说道：“我这徒儿心事重，心事你要多包涵。” 酒痴内心有些震惊，他不知道李夜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从他那日抱着半瓮酒说的那番话，就知道他绝对不象是眼前这年纪所能经历的。 那个感觉他知道，叫做岁月沧桑。 想着自己酿醉生梦死时的心情，酒痴看着李夜说道：“徒儿，希望你能把醉生梦死给我酿出来，这样我就算明天跟你师傅离开，也值了。” “我能酿出来？”李夜大吃一惊，放下了捏在手里的刷子。 “为会不能，你的心境在一点点变化，就跟酿酒一样，须知美酒是要用心去酿制的。” 酒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希望我能让师傅满意，我也想自己试一下能不能酿出那断人心肠的美酒。”李夜微笑着点头，用力把小花担来的水倒进了酒缸里。 “先学最基础的淘米、洗米、泡米、煮米.....然后为师再教你如何配制酒曲，玉儿，去拿笔墨来。” 酒痴看着南宫职玉说道。 “师傅，师公要笔墨哩。”南宫如玉眨了眨眼睛，看着李夜笑道：“玉儿不知道师傅你放在哪里哦。” “我去拿。”李夜柔声回道，放下手里的刷子，进屋去拿酒痴要的东西。 片刻后，桌上铺纸，砚台有墨，李夜和南宫如玉站在一旁，看着酒痴在纸上挥舞起来。 “不错，想着你喝了这许多的酒，手早该发抖了！”清虚看着挥毫的酒痴，哈哈大笑起来。 酒痴目光转过望向李夜，凝声说道：“明天开始，先淘二大缸米吧，我看着你。” “老师放心，弟子有的是力气，这事不用您来操心。”李夜心想自己的无相法身已经修行到了第九层中期，淘上十几缸大米，还不是小事一件。 酒痴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李夜愿意吃苦的精神，是打心里喜欢。 春夜渐深，清虚已经去休息了，酒痴也关上房门抱头大睡。 南宫如玉守在李夜的身边，看着他细读酒痴白日里抄写的酿酒技巧，看着他不时地皱着眉头，南宫如玉忍不住伸手小手，往上额头上抹去。 “师傅你皱着眉头的时候不好看，玉儿替你抹平了。” “嗯，玉儿乖，你为何还不去睡觉，一会小花睡着了，谁来抱你？” “师傅呀！师傅不会不管玉儿吧？” “好吧，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块糕点？” “玉儿不饿，师傅你是不是想吃了，好吧，玉儿陪你吃一块。” 李夜心中一动，心道这个时候的南宫如玉比沐沐还有乖巧，难道是因为两人身体里都流着白衣女子的蓝血不成？ 想到这里，伸手握住了南宫如玉的小手，静静地感受她身体中的细微变化，看看她身体里的蓝色精色是否在慢慢地融合。 南宫如玉不和知道李夜要做什么，只是睁大一双大眼看着他，心想师傅会不会想着给自己泡药草吧，那个滋味她也是泡一回怕一回。 真的是太疼了，虽然她已经忍了好几回。 李夜无法透视南宫如玉的身体，但是能感受到她弱小的经脉虽然缓慢，却十分有力，绝不象自己当初年少那般。 难道这就是她的用意，要从小改变你的身体？ 南宫如玉是白衣女子转世的血脉，在十月怀胎就有了白衣女子的精血，跟李夜不同，他是后天被白衣女子强行打入身体里面的。 随雨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只有用这个道理，才能解释南宫如玉身体里的变化了。 他决定暂时不把南宫如玉的事告诉无心，也不能告诉南宫轩辕，他要找明惠师兄问问，看看有没有办法替她隐瞒，也替自己隐瞒。 毕竟，五域中的修行者还没有蓝色血脉的传承。 “玉儿，以后在外面玩要小心，千万别摔倒，出了血会很疼的。”想了半天，李夜只能用这个办法暂时让南宫如玉注意一些。 “师傅放心，玉儿不会乱跑，会老老实实跟着师傅修行......”话没说完，人已经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你不是吵着要吃糕点吗？”看着趴在桌上的南宫如玉，李夜淡淡地笑了起来。 轻轻抱起来，往小茶的屋里走去。 轻轻敲门，小花还未睡。 李夜抱着南宫如玉，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小花说道：“替她擦下脸，让她睡个好觉。” 小花点点头，出门去找水。 走出门来，李夜独自静坐在梨树下，闻着满院的芳香，嘴里呢喃。 不见去年人，又见梨花放。 ...... 第五百三十八章 醉时酿酒、醒来修行 酒痴自此就在青石小院里住下，指导李夜和小花洗米、淘米、上蒸锅，配酒曲。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已近春末。 南宫如玉也在李夜的督促之下完成了三次淬体。 这一回，可不比她去年在般若寺里，这是她母亲亲自为她配好的药草，药力不是五域的药草可以比的。 疼得她哇哇大叫，流着眼泪骂道：“师傅你想谋杀玉儿，师傅你不爱玉儿了！” 只有小花站在一边捂着嘴笑。“玉儿你就知足吧，小花姐当年想要，都没有哩！” 李夜看着小花笑道：“小花，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玉儿的药草分一些给你，反正她也用不完。 “可以么？我都元婴了啊？”小花看着李夜，大吃一惊。 “为什么不可以？你只是淬练肉身，跟你的境界没有多大的关系！”李夜淡淡地笑道。 小花看着浴桶已经安静下来的南宫如玉，轻声说道：“要是有药草，我也想试试！” 本来已经安静下的南宫如玉，看着小花大叫道：“小花姐姐，你要想清楚哦，这跟杀猪一样，疼死人了哩！” “你已经淬体过了三回，按理不需要再继续，但是看你这模样，好象淬练得不够哦。”看着南宫如玉，李夜静静地说道。 “够了够了，玉儿再不乱说话了！”南宫如玉一听，拼命地摇摇头，表示以后要听师傅的话。 “完成了淬体，接下来每天跟小花姐姐去山里跑五里。”说完李夜取出给他制作好，带着一丝蓝色火焰的盔甲，放在了桌上。 “这件盔甲三十斤重，以后除了洗澡，都不许脱下来。”李夜看着她，微笑着说道。 小花一惊，伸手摸着桌上盔甲，眼里露出了同情的眼福。 南宫如玉小眼一瞪，看着李夜说：“师傅你是不是嫌玉儿不听话，变着法子来整我啊？” “整你？你知不知道这盔甲花了师傅多少功夫，这才三十斤，师傅小的时候，师公可是让我穿五十斤的。” 看着眼前的南宫如玉，李夜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摸样，不经意间，自己的徒弟也到了修行的时候。 南宫如玉眼睛睁得老大，过了半晌才说道：“师公好狠哦，玉儿到底有几个师公啊？” 李夜看了她一眼，挠了挠头，笑道：“我得数数才知道。”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起来穿上衣服，记得把盔甲穿在里面，以后每年师傅给你往上加五斤！”李夜到底心软，没忍心给她加上十斤。 “还要增加啊。”南宫如玉一听，一下子趴在了浴桶里。 ...... 小院里，梨花落尽，已经结上了细小的青梨。 酒痴坐在树下煮茶，看着走出来的李夜笑道：“这酒已酿完，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望着挂满树梢的青梨，李夜轻声说道：“老师，你跟师傅在玄天观还能呆多久？” 想着两个师傅不久就要破虚飞升，李夜心里终是不舍，心里又有离别之意泛起。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要等上一年，一切看天意吧。”酒痴抬头看着天空，淡淡地回道。 李夜点点头，他经历了老猿和老狼飞升之事，对此早有预料。 “只是时间的问题，老师保持好自己的心态就行。”李夜回道。 洒痴放下手中的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问道：“难道说，徒儿你对此有过经验不成？” “我哪会有经验。”李夜笑道：“我只是小时在天山上修行，遇上两个将要飞升的老人，从他们身上了解最后的一些事情。” “说来听听。”酒痴一听，来了兴趣。 “老师，也没什么？他们最后也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静静地等待天地的召唤，然后去山顶渡劫。” 李夜想着哪时年少，连上山顶的勇气也没有，错过了见证两位老人的渡劫。 “便是这个道理，所以剩下的日子我哪里都不去，就呆在观里跟老道士聊聊天，看着你酿酒修行。” 酒痴看着他，静静地回道。 “可是，老师你还没教我酿醉生梦死的方法呢？”李夜看着他，轻声问道。 心道我想要酿的酒，你还没有教我呢？ 没想到酒痴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我能教的都已经教了你，若我有方法，早就酿出来了，又何心苦苦纠结了这许多年？” 酒痴心道，那酒也是我无心之作啊，哪里有什么诀窍？ 李夜看着他低头想了关天，忍不住问道：“老师，难道说，酿酒也要看天意不成？” 酒痴看着他，神色凝重了几分，扭头看着一棚的酒缸，淡淡地说道：“五分的力气，四分的技艺，最后一分要看天意。” “原来如此，岂不是跟我修行的功法一个道理？”想着自己修行的无相法身，竟然跟自己酿的十几缸酒，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酿酒跟你修行，莫不是一个道理。想要修出与众不同的功法，莫不是要你花上数年的苦修，得遇种种机缘，然后最后一分，却要看成天意了。” 酒痴看着他叹息道，心里又十分欢喜。 他在玄天观的最后日子里，还能遇上五域里难得的天才，将他酿酒的技术传承了下来，至于李夜能不能酿出醉生梦生，他现在看淡了。 就象他说的，便上花上九分的力气，最后那一分，还得看天意。 两人正说道，南宫如玉摇摇晃晃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扑进酒痴的怀里，抱着他喊道：“师公，师傅想要谋杀玉儿呢！” 酒痴一听，禁不住看向了李夜。 李夜看着他两手一摆，笑道：“我哪里会教徒弟，我只是将当年先生用在我身上的法子，用在了她身上。” 南宫玉儿一听，赶紧掀开衣角，露出穿在里面的蓝色盔甲，苦着脸说：“师傅要我穿着这个，还不许脱！” 酒痴伸手仔细地抚摸了一下，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李夜问道：“这是你铸炼的？手艺不错啊，这火候也不象是五域之中的。” “这是我在未知之地用天火铸炼的，老师眼光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李夜说道。 “难怪如此，这些材料有些也不是五域之中能见到的，玉儿啊，这可是一件宝贝知道么？”酒痴替她拉上衣角，拍了拍她的小手。 “原来是宝贝啊，既然师公也这么说，那玉儿就咬咬牙穿着吧，宝贝可不能送给别人，这是师傅专门给玉儿做的。” 听了酒痴的话，南宫如玉总算是安下了心来。 只要不是师傅要谋杀自己，吃些苦头，她不怕。 毕竟她现在的肉身可比李夜当年厉害了许多，身怀异世的蓝血，又花了二年的时间淬体，如今穿上这三十斤的铁甲对她来说，只是增加了身体的重量，不会象李夜当初那样被磨得鲜血直流了。 李夜看着她点点头，一脸的溺爱，说道：“玉儿，去跟小花姐姐玩，师傅跟师公说会话。” 南宫如玉一听，从酒痴怀里爬起，往屋外摇摇晃晃地跑去。 “师傅晚上记得给玉儿做肉肉哦！” 李夜一脸无语，这小家伙也是一个吃货。不知道是不是跟沐沐一样，也是一个小财迷。 ...... “弟子要回般若寺一些日子，老师要不要一起过去？”李夜想着在这里呆了太多的时日，得回般若寺去看看了。 “你带着玉儿去吧，我就住在这里，安静。”酒痴已经打定了主义，不会离开。 李夜望着棚子里的酒缸，轻声问道：“弟子下次回来，应该可以试试今年新酿的酒了吧？” “自然可以。”酒痴得意的笑道。 “真想不到，这酿酒跟我修行的功法一样，不仅要花上许多力气，最后还得看运气，看天意。” “修行从来不易，五域时有多少人修行，最后又有几个人能够迈出最后的哪一步，例如这玄天观里的道士，不是为了争那一丝机缘，不惜冒险去到哪未知之地么？” 想着李夜回来跟清虚描述的情形，酒痴忍不住唠叨起来。 一想到未知之地之行，李夜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阴霾。便是此行，他把沐沐给弄丢了。 看着他焦虑不堪的神情，酒痴笑了起来。 说道：“当你酿酒的时候，总是想酿出一缸众不同的味道。当你修行的时候，又想将自己的境界修练到更高的境界。如果你什么都做不到，那么苦苦的修行还有什么意义？” 想着大佛寺老和尚说的朝闻道、夕入道的道理，心想朝闻道夕死也可，就算不能别人的命运，甚至有一丝可能掌握自己的结局。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一次，他宁愿选择在般寺若里修行，然后下山，然后跟沐沐一起生活到两人一起渡劫的哪一天。 不过他不想再讨论未知之地的事情，尤其是不想再跟外人说起沐沐事情。 李夜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抬起头来看着酒痴问道：“老师，如果您跟师傅两人飞升去了修罗天域，你们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既来之，则安之了。”酒痴一听，禁不住瞪了他一眼。 李夜叹息一声，在他的认知里，何曾不是如此。 “老师，希望你跟师傅两人都要好好的，等着弟子修行到哪一天，去哪里寻找你们。”想了想，李夜唯有如此安慰自己了。 酒痴看着他，苦笑着摇头说道：“你这新酿的酒我还没尝过，哪里会舍得离开？” “老师，我听说你们渡劫的时候，是带不走这个世界里的东西的，包括这些美酒。” 看着眼前的老人，李夜轻声说道。 “是吗？你听谁说的？”酒痴一听，楞了一下，他可舍不得这些酒。 李夜心道总不成告诉他破虚僧的事吧，说来估计老师也不会相信。 想了想回道：“听我家先生说的，他曾经陪过二人渡劫。” “这倒是一件麻烦事情了，金钱可以放下，可我酿的这些美酒啊......”酒痴望着一棚子的新酒，显得有些怅然若失。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想反而是黄金白银这些东西不怕雷劫，老师可以尽管带走，也许到了另一外星空之下，也有用处。” 这是先生告诉他的道理，眼下他又跟酒痴说了一遍。 “那就好，只有身上有钱，换了一个地方我还可以接着酿酒，只是身上这些酿酒的书本却是带不走了，倒时留下来都归你了。” 一想到可以带走金币，酒痴总算心安了一些。 酒嘛，水嘛，自己可以再酿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 佛前供酒 第二天，李夜跟清虚打了招呼后，就带着南宫如玉和小花回了般若寺。 方寸山的夏季别有风情，山上有早熟的野果发出诱人的香味，山间小道上时不时会有野兔路过，惹得南宫如玉去追赶。 这回李夜没有赶时间，只是带着她一路游玩，一直挨过了午时，直到玉儿喊肚子饿了，这才背着她加快了速度。 待到三人回到般若寺的小杂院，已是未时一刻。 回到小院，无心正跟无忧两人坐在院子里煮茶，看着推门进来的南宫如玉，无心禁不住笑了起来。 “爹爹！玉儿好想你哦！”南宫如玉扑进他的怀里，撒起娇来。 李夜看着无忧问道：“有吃的么？” 无忧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我跟师兄哪知道小师叔今天要回来，我们都四个月没见到你了。” 李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饿不饿，我现在就煮饭。” 无忧笑道：“我跟师兄刚吃过不久，不过小师叔难得请我吃饭，怎么也得再吃一碗。 “那我多做一些，玉儿陪你爹爹玩，师傅去煮饭。”李夜招呼小花一起往厨房走吧。 南宫如玉看着李夜的背影，突然喊一句：“师傅玉儿要吃肉肉！” 李夜没有理她，半晌小花才跑出来笑着说道：“玉儿中午吃笋粥！” 南宫如玉马上苦着脸看着无心说：“爹爹你在这里，师傅不给玉儿吃肉肉。” 无忧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玉儿晚上再吃。” 无心呆呆地看着她，真到南宫如玉伸手小手在他眼前晃了二下，才回过神来，看着她说道：“玉儿，春天去玄天观做了些什么？” “师父给玉儿泡药澡啊，又教玉儿运气啊，还给玉儿做了一件铁衣服”说报揭开衣角给无心看穿在里面的盔甲。 无心一惊，轻轻地抚摸着泛着蓝光的盔甲，问道：“穿在身上痛不痛？” “不痛，就是有些重，玉儿跑不快了！”南宫如玉抱着无心嘟起了小嘴，意思是让无心跟师傅说说情，脱了这个玩艺。 “这可是你师傅费了很多功夫才做的，玉儿要好好修行，争取以后超过爹爹，好不好？”无心一面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一面又为李夜的操心而感动。 修行之道，从来不易。即使是他的女儿也一样。 南宫如玉眼见阴谋不得逞，便也放弃了这门心思。 “还有哦，师傅又给玉儿找了一个厉害的师公，在玄天观的院子里酿了好多的酒，小花姐姐和玉儿都在帮忙，师傅说等以后让玉儿带罡山去给爷爷。” 南宫如玉小手一捏着自己的发丝，看着进出厨房的小花，笑道说道。 “小师叔怎么去学酿酒了，不知道惠师伯知道不知道？”无心听南宫如玉一说，不几得皱起了眉头，他怕李夜因为酿酒而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无忧没他这么多心思，看着玉儿说：“还是玉儿好，天天跟着师傅跑来跑去，一会修行还有一边有酒喝。” “玉儿也喝酒了？“无心看着她问道。 ”早着呢，师公说如果贪吃，夏天就能尝一下，要不就等到明年春天。”天天跟在酒痴身边，南宫如玉早就记住了两人的谈话。 “唉，想不到小师叔竟然拜了一个会酿酒的师傅。”无心沉吟了一会，笑着说道。 无忧看着南宫玉儿问道：“玉儿，你玄天观的师公呢？” “师公呆在观里，又不会过来陪玉儿玩。”想着清虚很少来青石小院，倒是她跟李夜地的日子多了一些。 “玉儿去洗手，准备吃饭了！”李夜从厨房里露出头来，看着腻在无心怀里的南宫如玉，皱了一下眉头。 这家伙很多地方都跟沐沐一样，每回吃饭都要人看着她去洗手。 南宫如玉给他做了一个鬼脸，一溜小跑往厨房里而去。 “小花姐姐，打水给我洗手！” 厨房里传来了一大一小嚷嚷的声音。 无心哭笑不得，看着无忧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我的包裹，我得背着她大半生，有可能是一生！” “我看小师叔不是这么想啊，你想，他又是给玉儿淬体，又是给他铸造盔甲，这样的心思师兄你也不如啊。” 无忧看着他，重心长的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无心的竟然感觉到自己竟然没有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 看着厨房的方向，默默地发起了呆来。 ...... 吃过李夜煮的竹笋粥，无心带着无忧离开去了佛堂，小花带着南宫如玉去屋里睡觉。 李夜独自一人，往明惠的佛堂走去。 回来许久，他还没有跟明惠单独聊过，有些事他得跟师兄认真请教一下。 似乎知道李夜要过来，佛堂里的明惠已经煮好了一壶水，看着走进来的李夜问道：“在玄天观跟酒痴过得如何？” “还能怎样？不就是一起酿酒吗，一边学酿酒，一边教玉儿修行，算是过了一个难得清闲的春日。” 看着洗壶煮茶的明惠，李夜淡淡地笑道。 “你自己不用修行么？还是你的功法已经修练到一定的程度了？”明惠关心的是李夜无相法身的修行。 “我的修行吗？”李夜看着明惠为难地苦笑了起来，指着光秃秃的头顶说：“我在哪里又挨了一道雷。” 李夜将发生的未知之地的事情跟明惠细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他苦笑了起来。 “岂不是说你要不了几年，就能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的境界了？”明惠看着他大吃一惊。 “刚去哪会我们是修无全无，......回来后才慢慢恢复过来的，吓了我一跳。”李夜一想起那天的情景，就有些后怕。 “你这不是恢复过来了吗？你的境界在哪里，怕什么？”明惠笑道。 “那又如何？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魔，或者有心之人知道我跟玉儿的秘密，用为大做文章，我们两岂不是变成五域的公敌？” 一想到自己身体的那一丝蓝色血液，就苦恼不已。 “你害怕什么？只是血脉而已，难不成你头上还会生着一双牛角，背上生出一双翅膀不成？” 明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没有被李夜吓倒。 “师兄你是一个明理之人，但是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人不明白。”叹了一口气，李夜伸手拎起了桌上的茶壶，给两人的杯里倒上茶水。 端起面前的茶杯，明惠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那你将要如何？” 李夜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轻声说道：“如果下山回到皇城，头一件事情便是辞去国师之职，这样即便以后我生出是非，也也皇上没有关系。” 明惠点了点头，认真说道：“你倒是想的明白，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让新皇有一个干净的朝庭。” 李夜低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撇不掉跟父母、妹妹、先生以及一干朋友们的关系啊。” 只要一起到跟自己有交集的人，李夜变会头大如牛。 无论是皇家学院的小姐姐，还是皇家的梧桐公司，花满楼的纳兰雨与花天下，还有青城里修行的胡歌、唐朝和小菊都是自己放不下的人。 如果有哪么一天，他跟南宫如玉成了五域中的公敌，他真不敢想象最后的结果。 “如果师弟是一个人，倒是谁也不用害怕，毕竟你的无相法身一旦修行到圆满之境，再将修行破境到分神之后，这五域还有谁能敌你？” 明惠明白李夜是害怕边累家人。 也只有这个时候，李夜地明白一个人的好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一人有罪，身边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不想哪么多了，我也只是跟师兄唠叨一句，毕竟这事师兄也帮不了我。” 李夜心道，便是自己的师兄也没见过真正的魔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毕竟是我的师弟，如果到时你无法在世间立足，就回到般若寺来，佛能有佛也能容魔！” 明惠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这一刻他是下了大决心要保护自己的师弟，毕竟李夜为了寻找住持师兄的消息，不惜以身犯险，前往未知之地，甚至把自己的爱人都弄丢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别人能所承受的。 李夜看着他笑道：“说来说去，师弟我眼下也是五域里酿酒师了，要不要我在小院里酿上几缸美酒，师兄以后闲着的时候可以去喝一杯。” 明惠一听，看着他微笑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佛台上的菩萨，轻轻地念叨了几句。 李夜看着他笑道：”师兄吃茶如何？喝酒又如何？有分别吗？喝酒是喝，喝茶是喝，如果你在喝酒的时候想的是在喝茶，那喝的便是茶。” 明惠一听，忍不住赞叹道：“师弟你不入佛门，实在是可惜了啊。” “如此说来，师兄明天说让寺里的师兄寻几口大缸送来小院，再买上几百斤新鲜的大米，酒曲和药草我这里有。” 李夜想的是，既然在玄天观可以酿酒，何不能在般若寺也酿上几缸，反正都是修行和学习。 “酿出美酒，师兄也可供在佛前，想必他也是十分欢喜的。” 看着明惠，李夜轻声说道。 明惠一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李夜说道：“师弟真的是行走在人世间的佛，不受礼法约束，却又时刻心中有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的佛法都是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与师兄所教，又哪里能跟师兄你相比。”李夜看着明惠心生欢喜，毕竟明惠替他暂时消除了心里的难题。 至于以后遇上的问题，以后再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便离开皇城，来方寸山上修行、生活，毕竟北坡还有一个玄天观呢。 那里也是李夜的家。 估计李夜要是愿意留下，清虚巴不得将整个道观都交给他。 酒痴跟他两人也是数着日子在五域里过，跟当年的天山上的老猿、老狼两人一样，谁知道哪天就要去山顶渡劫？ 明惠一边往李夜杯里添茶，一边笑道：“趁着天气好，赶紧的，明天就把这事给办了，总不成老往玄天观跑，老道士有时候可不好说话。” 眼前的现成的酿酒师，酿出来的酒丝毫不会比玄天观的差，他何乐而不为？ 正如李夜说的那样，酿出美酒，还可以供养佛前呢。 看着明惠高兴的样子，李夜心里也开郎了起来。 自己跟南宫如玉的事情，只有找个时间跟南宫轩辕细说一下，反正无心是不能说的了。 人害怕无心一楞，做出没脑子的事来。 一想到白衣女子对自己的托付，尤如当年皇主将大皇子和梧桐公主托付给自己。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专职的保姆了。 看着佛台上的菩萨，李夜呢喃起来。 第五百四十章 谁的醉生梦死 如明惠说的哪般，第二天刚过午时，李夜刚刚扫完大殿外的广场回到小院里，明惠就事着一帮僧人搬了几口大缸，抗了几百斤米推门而来。 一见到这个模样，南宫如玉就笑了起来，走上来拉着明惠的手说：“师公你这是给师傅找事做吗？” 明惠看着她笑道：“玉儿要不要帮师公的忙，改天师公让人从山下给玉儿带好吃的回来。” 玉儿看着李夜没有吭声，只好拉着李的衣袖晃了晃，李夜只好跟她笑了一下。 “好吧，既然师傅都同意帮师公的忙了，玉儿就跟师傅一起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小年纪的她已经学会凡事要呼师傅的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心教她的。 明惠看着他说道：“带了四个缸过来，做人不能象老道士哪么贪心。” 看着明惠，李夜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笑道说道：“玄天观没有禁酒，师傅是想给观里的师叔们留下一些念想吧。” 一想到清虚飞升在即，也不知道还没有再见的哪一日，明惠心里也有些唏嘘。 淡淡说道：“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哪酒鬼，早干什么去了？如果是我，早就收藏几百瓮酒在玄天观里了。” 李夜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想法，忍不住笑道：“师傅应该是想让我学这酿酒的绝活，毕竟酒痴一旦离开，这五域......” 还没说五域再无酒神，但想着明惠应该明白。 修行者讲究的是心境意志，但凡明白便不须细说。 不过李夜跟明惠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计较，毕竟两人的性情想差不大，知之甚深。 酒痴的名头确实很大，五域中能将一瓮酒卖上万金，估计也只有他一人了，如果他一旦离去，说不准五域真的再无酒神。 在李夜的眼里，酒痴已经将自己的精气神融进了酒里，酿出一瓮美酒，如同见到当年的恋人一样。 忐忑且又欢喜。 只不过，眼下的李夜不能体会酒痴的心情，因为他没有酿出属于他自己的酒，一瓮能让他落泪销魂，一醉终日的酒来。 一直安静站着的明惠忽然说道：“既然东西都准备好了，师弟赶紧动手，趁着这气候还没变得炎热起来。” 他也知道，再热，酿出来的酒就会有一股挥不去的酸味了。 看着上窜下跳的南宫如玉，李夜说道：“玉儿过来陪师公煮茶，师傅去刷水缸，小花去打水来。” “知道了。”翻了一会水缸，玩了一会大米的南宫如玉，拍拍小手，往明惠跟前的凳子上坐下，难得安静一会。 如果南宫轩辕在这里，肯定会感到惊奇，这个小祖宗在南宫世家只要一睁开眼，便是停不下来的主，谁都拿她没办法。 因为一家子都疼爱她，不愿意去伤害她。 只有李夜时不时的地管教她一番，又百般的疼爱，这才偶尔能让她收一下小性子。 即便如此，李夜也心满意足了。 毕竟这可是一个小妖孽，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存在，说不定哪一天白衣女子兴致好，就会过来找他要人。 而在他的眼里，白衣女子一点也不比先生弱。 “师公你要留下来陪玉儿吃午饭么？”看着一边生火的明惠，南宫如玉歪着小脑袋问道。 怔了怔，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师公吃过了呀，玉儿饿了么？” 南宫如玉思考了片刻诚实地回道：“有一点饿了，等师傅和小花洗完这些大水缸，就会做午饭给玉儿吃了。” 明惠点点头，心道自己的师弟把无心那家伙的女儿倒是教得很乖，哪象无心象个木头只会守在佛前念经。 他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是看不出来，看着李夜问道：“刷完了先做饭吧，孩子要吃。” “很快就好，才四口缸，费不了多少功夫。”李夜也知道这小家伙饿了，只不过他也想让她多饿一会，让她尝试一下饥饿的滋味。 小花看着玉儿笑道：“玉儿你个贪吃猫，早上吃了那么多，这会又饿了。” 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南宫玉儿若有所思地回到：“师傅说玉儿在长身体，饿得快！” 李夜一楞，心道你也太能说了吧。 明惠看着师徒两人笑了起来，说道：“师弟不错！” 李夜有些不自信地问道：“师兄，我究竟哪里不错。” 明惠满意地看着他，说道：“你把这四缸酒酿出来，把这个小家伙好好的教出来，这样的学识和慈爱很是不错。” 南宫如玉闻着明惠煮出的茶香，眯着眼睛笑道：“师公煮出的这道茶不错。” 明惠一听，忍不住笔了起来，拍拍她的小说说：“玉儿你也不错。” 南宫如玉嘻嘻笑道：“师公，玉儿跟师公跟师傅都不错，嗯，小花也不错。” 在她小小的心里，只要对她好的人，都不错。 ...... 明惠喝了二道茶，没有等李夜收拾完，便离开了小院，往自己的佛堂而去。 南宫如玉看了李夜一眼，问道：“师傅师公怎么话都不说都走了，他是不是不喜欢玉儿了？” 李夜笑道：“师公犯睏了，玉儿要不要回屋去睡一觉？” 南宫如玉点点头回道：“好象有一些，小花姐姐你陪玉儿么？” 小花捏着毛巾跟过来，仔细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油渍，又擦干净了小手，这才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以后睏了就洗脸上床，知道么？”小花轻声说道。 “不是有小花姐姐在么？” “那要是我不在呢？” “小花姐姐怎么会不在呢？” “算了，我真是服你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李夜摇摇头笑了起来。年少可爱，没有心事，也无忧愁，那样的日子早已经离他而去了。 他现在明白为何先生会说，在天山上的日子将会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的他，便如眼下的南宫如玉一般。 “年少轻狂，年少无知，年少快乐，真好啊。” 无相法身暂时没有突破的可能，妹妹和梧桐公主的剑已经铸好，便是自己的般若剑，也已经开锋，静待出鞘之日。 闲静下来的他，真的除了酿酒便是陪玉儿修练了。 在磨练南宫如玉的时候，如同在磨练自己的心境，让他找回了在天山时的心情。 等到二个师傅离开方寸山后，自己也该回皇城去看看爹娘和先生师娘了。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自己离开佛都的时候，要不要把南宫如玉带上，如果不带她肯定不乐意，但他又不能总把小花也带着。 小花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些麻烦事，他觉得应该找一个时间跟无心好好谈一次了。 总不成让他一赖了山上，他的生活应该在南宫世家，这是他对南宫轩辕的承诺。自己总不能带着南宫如玉满世界跑吧？ 可转眼又想到白衣女子给自己的嘱托，那是一种托孤，是将南宫如玉的生死都交付给了自己，不能有半点差错。 如此想来，他又不敢把她一人留在南宫世家了，万一南宫如玉有个闪失，估计白衣女子能一怒之下毁了无心一家。 女人一怒，特别是比自己先生还要厉害的女人，李夜不敢往下想了。 头大如牛的他，也推开房门，一头倒在了床上。 ...... 第二天照样是去大殿前扫地，南宫如玉在小院里完成了当天的修练功课，也跟到在殿的台阶上蹲着，看着低头扫地的师傅。 小小的年纪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爹爹都管师傅叫小师叔，为何师傅还要天天来这里扫地。 难道说师傅不扫地说没有饭吃吗？ 她决定改天要好好问一下爹爹为个问题。 回到般若寺扫了几天地，李夜将自己的思绪全部心收回了般若寺里，整个人放空了心思，无悲无喜，只有认真做好眼前的功课。 扫干净地上的灰尘，扫干净心里的尘土。 回到小院，喂饱了南宫如玉，自己也睡了一觉，直到申时地起来开始将清晨淘好的米放在锅上蒸煮。 趁着刚入夏，要赶紧把酒酿上。 小花在一旁帮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动手，二人的动作都熟练了许多，没花二个时辰就将蒸好出锅，摊在棚子里晾凉。 等着李夜调好酒曲后拌上。 李夜把酒曲的调制和方法都告诉了小花，他也希望小花能把酒知的酿酒技术传承下去。 南宫如玉跟在后面唠叨：“小花姐姐，以后玉儿跟师傅出门去修行，你就在家陪爷爷酿酒，去街上换很多很多的金币给玉儿花。” 小花一听，忍不住捂着小嘴笑了起来，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啐道：“想不到玉儿不仅是贪吃猫，还是一个小财迷。” 李夜也禁住想笑，心道自己身边的女孩就没有不贪财的，除了公主以外。 有时人真的需要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就是拼命地修行、做事，这样不一定能够解决什么烦恼，但是能够让你暂时安静下来，平心静气，不再如以前那般浮躁。 或许很多年后才会发现问题其实并不是那么严重，但是当下之时，很多人都会深陷其中想不明白，走不出那潭泥地。 最后一锅蒸好的大米出锅的时候，不经意之中，李夜又想起了沐沐。 那个化身金凤，吐出漫天的凤凰涅槃烈炎，焚烧了妖道，救了自己的沐沐，那个在天山之上的树林里留给自己二个灵果的小女孩。 那个让自己欢喜，疼痛难挨的白沐沐。 一个成天跟在自己成后叫哥哥的妹妹。 夜已经渐深，小花已经带着南宫如玉回房歇息，李夜还在搅拌最后二缸的酒曲，他要在今天夜里完成酿制的工序。 天空是一轮上弦月，忽阴忽暗地照耀在小杂院的上空。 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心很空白，空无一物的空。心很疼痛，如一箭穿心的痛！ 借着半轮明月，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进入李夜的心中，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生长。 而任何东西也都进入不到他的心里，因为这里的空白容不下任何东西。 那里的主人已经展翅高飞，往九天而去。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年，夫子带着他去紫竹院找先生拜师，先生问他为何要拜师学艺，李夜回道：心于九天，身临深渊。 现在他明白了，那一日的话虽然是童言无忌，却又一言成谶，注定了他与沐沐的分离。 凤凰于飞，身在九天之上。 李夜在地，无异于身陷深渊之地。 小院里没有梨树，一树青梨在玄天观的青石小院。 夜里忽然有花香，一朵花，在夜风中微笑摇摆...... 顺着花香望去，李夜看见了曾经离开的石壁之上，不经意之间开了一朵花。在夏夜里轻轻摇摆。 小院里突然多了一朵花，花香如离开的伊人，花白如沐沐的那一身白裙。 李夜不由自主地笑了。 一朵花出现夏夜的风里，活在他空白的心里。 “沐沐......”双手撑着酒缸的他，再一次失声痛哭，一行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一滴滴如珍珠一般，往酒缸里滴落，化进刚刚酿制的酒里。 似此星辰非昨夜， 为谁风露立中宵。 谁的三生三世？ 谁的醉生梦死...... 第五百四十一章 我不想入江湖 自从酿好四大缸酒后，借着天气好，翻了三次缸，李夜封了缸。 一门心思地教南宫如玉修练，连往明惠佛堂喝茶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南宫如玉给他练得苦不堪言，成天嚷嚷道：“师傅的心越来越狠，这一天天地想要谋杀玉儿哩。” 嘴里虽然嚷嚷，却不敢偷懒，她也知道李夜是为了她好。 “你再喊大声一些，把你爹爹和师公都唤来看你。”李夜坐着煮茶，懒得理她。 手里握着李夜当初在天山上用的那把黑剑，还是先生做的，南宫如玉一次又一次地在挥出，然后汗滴不止。 “这把剑可是你师公亲手给师傅做的，师傅当年都舍不得用，现在给你了！” 李夜觉得应该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她。 “四千九百九十九......师傅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挥完了最后一剑，南宫玉儿跑过去一把扑在她的怀里，大吼了一声。 李夜取出手巾替她擦汗，看着她笑道：“今年五千，明年就要一万了。” 南宫如玉苦着脸看着他：“师傅你真想谋杀玉儿。” 李夜倒了一杯温水给她，笑道：“哪你想不想师傅带你去皇城看师公啊，那里有师傅的亲人哦，比佛都好玩多了。” 南宫如玉一听，一下子老实了许多，抱着他问道：“师傅什么时候带玉儿去皇城？” 李夜想了想，回道：“等玄天观的二个师公离开后，再说。” 南宫玉儿不知道两个老人什么时候离开，但总算是有一个盼头，当下点了点头，把黑剑放在桌上，抱着杯子喝起了水。 正在此时，无忧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地看着李夜，将捏在手里的信递了过来，小声说道：“山下送来的，说不要让师兄知道！” 李夜看着他，这个一向嘻嘻哈哈的师侄，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沉默片刻后说道：“来人呢？” “来人离开了寺里，说是在山下等师叔。”无忧小声说道。 一阵清风来吹开院门，拎着一盒糕点的明惠走了进来，看着两人说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李夜摇说道：“眼下还不知道。” 南宫如玉过来拉着明惠的人说：“师公你是来看玉儿的吗？” 明惠把糕点放在桌上，打开后摸着她的脑袋说：“送给玉儿吃的。” 南宫如玉笑着回道：“谢谢师公，师公最好。” 拆开无忧送来的书信，李夜匆匆看了一遍，就把它递给了明惠。 明惠一楞，接过来看了一遍，认真问道：“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吗？” 李夜低头想了想，摇摇头想说没什么，想了想后还是说道：“这事不要让无心知道，我下山去一趟，顺便带着玉儿看看她爷爷。” “要不要让无忧跟着去帮你？”明惠替李夜耽心。 “不要让世间的污泥影响他的佛心。”李夜看了一眼无忧，摇摇头。 世间已经很乱了，他不想让无忧再踏一脚进去。 “那便早去早回吧，寺里的事情不用你耽心，正好这些酒已经酿好，你离开也没多大影响。” 便是这个时候，明惠也是惦记着刚刚酿好的四缸酒。 李夜看着无忧，轻声说道：“回头告诉无心，我带玉儿去佛都转转，估记得去不少日子。” 无忧点头应道：“小师叔请放心，无忧不会乱说话了。” 李夜又看着小花说：“小花把玉儿的行李收拾一直，我们回佛都！” 他没有说回南宫世家，只是说回佛都，也是不想引起小花的注意，已经长成青年的他，心智成熟了很多。 明惠和无忧将三人送到山门外，看着背着南宫如玉的李夜渐泊远去。 “这事谁都不要说，就让你小师叔去处理吧，他也是玉儿的师傅，有些事情他方便出面，你师兄是个死脑子，帮不了忙。” 一想到无心，便是明惠也头疼。 无忧点点头，看着李夜渐去的背影说：“又要辛苦小师叔了，他就没怎么好好地歇息过。” 明惠笑道：“修佛之人，哪天能歇息？又哪天不能歇息？” 无忧一楞，低头想了想，看着明惠笑道：“师伯慈悲。” ...... 酉时不到，李夜一行人就回到了南宫世家的门口。 李夜抱着南宫如玉下了马车，看着身后的小花说：“你带玉儿去吃晚饭，我去见下南宫家主，一会再来找你们。” 南宫如玉看着李夜说道：“师傅，要不要玉儿给你端过去？” 李夜摇摇头，摸着她的一发黑发说：“吃饭了就去洗澡，你身上臭死了，全是汗水！” 南宫如玉给他做了一个鬼脸，拉着小花的手往大门里跑去。 “带路吧！”李夜看着守在门口的管家，沉声说道。 ...... 看着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的南宫轩辕，李夜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是知道南宫轩辕的境界的，分神后期的修行，便是在五域也是难得的修行者，可是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受伤不轻。 伸手手，轻轻地握住他的左手，李夜往他身体里探去...... 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还是只是伤了经脉，没有伤及心肺，否则怕是......” 李夜没的把话说完。 南宫轩辕挣扎着想要坐起，被李夜按住，看着管家说：“给我备纸笔，赶紧煎药。” 管家一听，将早就备好的笔墨纸砚端了上来，放在一边的桌了。 想着师傅教了自己炼药，这还是他头一回配药救人，心里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怎么说南宫世家也不缺良医，却救不了自己的家主。 还好这里的人医术不行，但是药草却是齐全，没有花上一个时辰，李夜便将炼好的药汁端上来，让靠在床头的南宫轩辕先喝了一碗药汁，这才放下心来。 “说说吧，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宫世家在西玄域也算是百年大家族，一般的修行者不轻易来招惹你们。” 李夜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管家端着药碗往堂外走去，南宫轩辕看着李夜皱眉说道：“这事不是西玄域的人，据说是来自北海龙岛之人......。” 南宫轩辕花了半个时辰，将发生的事情跟李夜说了一遍。 “这事本不想麻烦先生的，只是无心修行太浅，玉儿又小，我又让他们伤了经脉......便是上报到皇城，恐怕也于事无济......” “为什么？”李夜不解地问道：“他们想跟朝廷做对？什么时候北海的手，竟敢伸进五域了？” 自己眼下还挂着五域皇朝的国师呢，他如何能容忍北海的人来西域玄惹事生非。 “他们已经做了！”南宫轩辕看了他一眼，说道：“他们能动了我们，早晩会将整个西玄域给搅乱。” “这里的府主难道眼睁睁看着不管么？”一想起西玄域的府主，李夜就来气，毕竟这家伙当初差点提兵进了皇城，还好让纳兰雨给堵了回去。 “哼，谁知道呢？那位府主大人可是很难说话，这前我们就去找过他，他说江湖中的事情，要自己解决。” 南宫轩辕一想到受的气，忍不住在李夜面前抱怨。 “这已经不是江湖中的恩怨了。”李夜皱眉说道：“这个府主有问题！南宫世家能抽出八到四个元婴后期的修行者跟着我么？” 在李夜看来，既然你说这是江湖的事情，那我便用江湖的手段来解决！ “人没事，我们随时都能抽调出来，随先生一起去！” “那就好！”李夜轻声说道：“今夜招齐人手，明天一早动身！” “要不要跟佛都的官府打个招呼，让他们照顾我们一些。”南宫试探着说道。 李夜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需要！他们喜欢玩阴的，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正好给皇上挣些银子，补充国库的亏损！” “给先生添麻烦了，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南宫轩辕双眼深陷，疲惫之中带着无奈：“都是我们无能，无心一心修佛，族里之人也难堪大用......”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你们南宫世家的事了，只怕以后还会牵扯到皇城和五域的安危。”李夜忧心忡忡地说道。 “一切都要依仗先生了。”南宫轩辕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先生就把玉儿放在族中，还是带在身边？” “我不放心把她放在这里，还是跟着我吧。”这个麻烦已经惹上身，他便不介意再多一个麻烦。 无心身为南宫世家的接班人，却一心向佛，奈何又染上尘缘跟宋家小姐成亲生下了南宫如玉，如今一家子盼着他以后接管南宫世家，他倒好转身又上了方寸山。 一想到这里，李夜就觉得这是一件操蛋的事情。 明明已经入了几尘，就该好好地将凡尘中的俗事处理好，谁说只有离世才能修行。 如果无心是自己的弟子，李夜肯定一天要踢他三回还不解恨。 倒是南宫如玉，跟说李夜要带着自己出去玩，开心得不行，一晚上缠着小花跟她讲故事。 小花也没离开过佛都，心想自己还是沾了小姐的光，能跟着小先生到处去看世界。 第二天一早，管家就领着四个青年来见李夜 “这是南宫明，南宫珏，王二，李虎，四人都是我们南宫世家的弟子，跟先生一道去办事，船已经等在码头了。” 管家转身跟四人介绍道：“这是玉儿的先生无尘大师，也是皇朝的国师，你们四人此行凡事都要听先生的吩嘱。” 四人齐声回道：“但凭先生吩嘱。” 李夜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许多的四个元婴境青年，笔道：“大家放松一些，虽然此行我们人少，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还能调动官府的力量。”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盼着皇城的纳兰雨能早些收到自己发出去的信函。 南宫玉儿拉着小花的手走到李夜身边，小声问道：“师傅，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吗？” 抬头看了一眼睛朗的天空，李夜笑道：“这就出发。” 第五百四十二章 西江月 佛都往西有官道，有码头，考虑到舒适性和南宫如玉的原因，李夜选择了乘船往下，前往要去的地方。 佛都再往下走，便是西边，江是西江，发沿地是方寸山脉，也有从天山流过来的支流。如同中域的那条富春江一样，西玄域的西江，也是有名的河流。 坐了一天船的李夜，带着南宫如玉夜宿般上，小城名叫青州。 只是如今的青州，似乎少了一种生气。 据说是从新皇登基之后，这里的府主便意志消沉，不再愿意搭理域府的大事，以倒于本应该繁荣的佛市，变得沉闷起来。 就连城外的码头上，也不怎么热闹，沿着西江上下来回的船舶，大部分选择了去下游的码头停泊，而舍弃了此处。 码头上只是零落停了几艘船，其中就包括李夜他们乘坐的大船。 青州会变成今天这等模样，一怪官，这任的府主原来是二皇子的亲信，后来二皇子做了亲王，大皇子登基，他便不再受重用。 而且一直相传，这府主大人与河对面大山之中的山贼有些瓜葛...... 二怪贼，佛都人民风彪悍，自古便有扛起锄头对抗官府的光荣传统，如今摊着这么个庸官，整个西玄域的穷苦百姓自然越来越多。 不过今年以来，事态似乎出了许多变化，首先新皇登基，减免了许多的税契，再加上府主不得意，也比往来老实了许多。 码头前的一艘船里，十几个苦力正围在一起商议着什么，从他们脸上那狞狠的神情，似乎也表露了他们另一个身份。 坐在船仓正中间的是一个女人，年龄约摸二十有二，一脸的清秀，身穿一身红裙，一如当年的李红袖那身打扮。 “小姐，是走货的商人，要去庆州。”一个苦力说道。 “小姐，他们船上有四个护卫。”另一个苦力提醒道。 而这个被称作小姐的人，是佛都附近出了名的山贼头领，她来佛都的时间不长，却已经集合了一大批有力的贼人。 都说她上面有人，有背景。 红裙女子笑道：“不过是些商人，怕什么？这年头可难得遇上一头肥羊。” “肥羊好啊。”一名伙计笑道：“我们抢了他，去庆州好好玩一回，二狗的眼睛厉害，他不会看错的。” 听着这番话，船里发出一阵笑声，丝毫不在意路人听了去。 红裙女子想了想问道：“问题是他们身上有没有银两？我们会不会抢上一帮穷鬼？” 招手叫来打探消息的二狗，红裙女子跟他低语了风句。 二狗看着她回道：“他们只有四个个护卫，一个丫环，一个女孩，主人是个弱不禁风的年轻小伙子，模样生的漂亮，想来是佛都哪位富家公子，被长辈们赶到庆州去磨炼。” 红裙女子冷笑一声，放下心来，带着个女人在西江上漂荡，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这一看就是谁家的公子出行，肥羊啊。 至于那四个护卫，并不在她的眼内，自己手底下这十几名兄弟，都是手上有好几条人命的悍匪。 相信晚上上船，那些护卫只有死亡，或者跳江这两条路可以选择。 “手脚干净些，别留活口，事后将船拉到江上沉了。”红裙女子冷冷地说道。 青州城外的夜，十分的安静。 码头上孤伶伶停泊着几条船，此时子时已过，正是人们睡的香甜的时候，船上的灯火早熄，行商们也早已入睡。 月光之下，黑影晃动。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 一行黑衣人潜入了河中，游到李夜所在的船身之后，沿着纤绳就往船上爬了去，身手无比利落。 只是片刻功夫，夜袭的山贼们就已经摸上了大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红裙女子提刀蒙面，沉默无语地上了船，对于船上的布置了若指掌的她，知道船上通常放贵重物品的地方。 来到厢房之外，没有发现护卫，夜色中的船舶上又传来了几声闷哼。 知道是手下已经得手，红裙女子心中大喜，手中刀尖用力，便轻声开了厢门，下一刻功夫，便已经在黑暗之中，摸到了一个箱子。 借着前方窗子透来的淡淡余晖，看清楚了箱子的大小，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狗没说清楚，只说看箱子大小，估摸着得有上千两…… 眼下她伸手摸了摸箱子，估摸着大小……天啦，这不是银子，是金币。 她忽然害怕起来，能够随身携带这么多金币的人，恐怕不是来自佛都，而是来自皇城。 这件事情一旦败露之后，面对着皇城里贵人的怒火，只怕自己身后的靠山，也会些承受不起。 但她马上想到木已成舟，由不得自己犹豫了，而且这么多金币，足够她花上大半辈子了。 她小心翼翼，花了半天功夫，才将箱子挪到了外面。 一片金光，洒满了船舱。 纵使她是一个在刀口上混生活的人，见惯了带着血水的银子，今夜依然被箱中码的整整齐齐的金币给晃了眼，给迷了心。 惯常冷酷的双眼中，开始流露出了贪婪之意。 只是她马上惊醒，感觉到身后有人。 霍然回头，一手提灯，一手提刀的南宫珏，正冷冷看着她。 南宫珏一刀斩出！ 红裙女子举刀迎上。 “咔嚓！”一声轻响，红裙女子刀断，手臂中刀，一道鲜血飞溅。 南宫珏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船上掌灯，一串脚步声夹着掌声响起。 她抬起头，看着椅子上那个满脸笑容，英俊逼人年青人，不知怎地，心里打了个寒颤。 “报上名来，我可以考虑不杀你！”椅上的年青人看着她，轻声说道。 看着对方轻松的样子，红裙女子大吃一惊，掏出丝巾将自己右臂的伤口你包好。 看着李夜问道：“西江月，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西江月？”李夜一听，忍不住笑着说道：“人是美人，名字也美，可你为何要出来当土匪？你知道不知道我最恨土匪？” 西江月右手难以忍受的抽痛，脸色苍白地看着李夜说道：“要死要活随便你。” 李夜忍住笑了起来，心道自己才离开佛都一日，便引来了青州的女匪，而且人长得美名字也不错。 不但不怕，反而让自己划道。 看着她，李夜淡淡说道：“西江月，青州女匪，人道是杀人不眨眼，横行西江数年，自称身后有能人的土匪。” 关妩媚心头震惊无比，竟连右臂之痛都忘了，狠狠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的我如此清楚。” 李夜摇了摇头，说道：“我记性比较好，不过这资料不算很清楚，因为你算不上重要人物。”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猜到，本姑娘身后有人，有种你杀了我，不然你休想善了此事。” 西江月吃痛之下，开始愚蠢地威胁李夜。 李夜笑着说道：“姑娘不说，我差点给忘了。” 西江月一惊，后背涌上无穷寒意。 “咔嚓！”声音响起，异常恐怖。 摸上船来的十几名山贼，被南宫世家的四个青年一剑割喉，扔入江中，哗哗江水之声只响了片刻，四下便恢复了平静。 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剑夺命！ 西江月终于变得恐惧了起来，颤抖着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请给我家老大一个面子。”说完瘫倒在地上。 “你家老大？” 一想到公子的实力，心中顿时升起了希望：“我家老大是西江水寨之主，手下舰船百艘，能人无数。先生定能与我家首领一见如故......” “老大？”李夜笔道：“你说的是王五吧？王家老五，私生子和身份，因为死去你老爷子留下太多财产给他，让王大少爷派人追杀......隐姓改名，做了土匪，终于让他混出了些名堂。” “堂堂西江水寨首领东方明，当年王家五公子居然让手下抢银子，难道他最近变穷了不成？”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道。 李夜受了南宫轩辕的委托，便是去州对付那个依附了北海，灭了南宫世家在庆州的生意欲要独霸西玄域三州的王家。 离天佛都之前当然做足了功课，与南宫轩辕的彻夜长谈，早已定好了方略。 李夜缓缓地说着，地上跪着的西江月听着却是真的快吓死了。 自家公子爷自从被赶离王家之后，这些年一直试图夺回产业，但他的真实身份却是最隐秘的事情，水寨里的大头目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当家人，竟是豪族之后。 而那些大富商们也都被瞒在鼓里，甚至暗中与水寨还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来往。 除了自己因为与王五公子有那么一层关系，从而知道这个秘辛外，外人根本不知。哪里料到对面这个年青公子竟是一语道破！ 李夜忽然笑了起来：“想明白了，南宫世家垮了，王家表面心痛，恐怕早就急不可待想接手南宫世家的地盘，王五公子想必也不会错过与王家唱对台戏的机会。” “西江水寨要洗白，王五公子要报仇，想要抢到南宫世家的份额，这都需要钱，难怪他会猴急成这等难看模样。”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西江月惊恐万分地看着李夜，心想这个年青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王五公子的吃相不好看，几百两银子不嫌少，几千两金子自然不嫌多了。” 李夜叹息着，出来之前，他对南宫轩辕查出的王五公子有些好奇，此时发现对方手法并不怎么高明，不免有些失望。 他自顾自的叹息着，看着西洒月说道：“姑娘不要担心，我会让人给你敷上药草。” 西江月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李夜想了想后，说道：“我不太喜欢杀人，我还要与你家公子谈生意，将他喜欢的人杀了，我们之间的生意没办法谈下去啊。” 西江月麻木地看着李夜，咬着牙齿说道：“这位公子，我家老大正在下游。” 望着半晌没有言语的李夜，忍不住说道：“大家都在江湖上行走，您已经杀了我十几名手下，还想要杀了我吗？” 李夜微笑说道：“我不会放你离开这艘船，等我办完了事情，再放你离开。” 西江月没有听明白他的话，绝望之余嘶声说道：“江湖事江湖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船舱里一片安静，半晌之后李夜笑道：“姑娘误会了，我可不是江湖人。” 西江月愈发觉得对方神秘莫测，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李夜很认真地想了想：“你可以把我看成是出家的僧人，当然，我也有可能是五域皇朝最大的恶人。” 看着李夜的微笑，西江月险些没一口血喷出来。 “你是贼。”李夜盯着她的双眼，认真说道：“我是恶人，你既然上了我的船，你家那位五公子也会上我的船。而且上来了，就不能再下去。” “痴心妄想！啊啊啊！”西江月吼道。 李夜也不生气，取出药草替她敷上。 水手们提起河水冲洗着血迹，夜风再起。 众人又去睡了，船上回复了平静。 第五百四十三章 给我一个交待 夏日第一缕阳光照耀着西江时，大船便离开了青州，回头望去，身后码头早已消失在了群山之中，渐渐消逝。 “师傅你起来也不叫玉儿。”没等他看过几道峰的风景，身后响起了南宫如玉的声音。 她是听着水流声才想起来这会是坐在船，跟师傅出行，吵着让小花替她梳头洗脸，跑出来找李夜。 “小姐慢些。”小花跟在后面叫。 李夜拉着南宫玉儿的手站在船头，看着涛涛江水，指着群山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玉儿你是书没读过一卷，倒是先行了许多路了。 南宫如玉紧紧地抱着他的手，回道：“师傅我们这不是坐般吗。” 李夜看着她笑道：“都是一个道理。” 南宫如玉想了想，点点头回道：“原来坐船跟坐车都是一个道理。” 李夜和南宫如玉站在船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峡谷风景，小花靠在后面的的船板上坐着，呆呆地看着两人。 南宫珏是南宫如玉的远房表哥，从船后走上来问道：“先生，要不要带着小姐回船舱，里面舒服一些。” “让她多看看外面的风景。”李夜挥挥手，淡淡地说道。 “先生，那箱金币？”南宫珏问道。 “怕什么？就放在哪里，我还真不信了......”想起关在船舱下面的西江月，李夜冷冷地说道。 南宫珏应了一声，不再继续发问。 伸了个懒腰，李夜想着自己坐着大船，带着一箱金币，带着南宫世家的小姐沿江而下，去往那刀剑相向的庆州，不由得豪情万丈。 南宫珏看着师徒两人开心的样子，上前道：“西江水寨还不知道西江月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 “不用操心。”范闲笑着说道：“他们青州的眼线，自然会想办法通知西江水寨的。” 青州码头上的大船已经开走，二狗子像个傻子一样站在码头边上，他这个眼线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今天早上看见船没有了，以为小姐等人已经成功，没想到在码头上等了半天，竟是没有任何回音！ 小姐没有回来，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 一直让他等到了天黑，码头边上还是异常的平静。 直到这个时候，二狗子才终于确认，出事了。 连夜出发，花钱雇了一辆马车，连夜沿着山路往下游走去，一路奔波，一直走到了将要进入庆州的西江水寨。 一路往里，最后找到了师爷，两人沉重地进到了后院。 西江水寨年不过三十的老大，赫赫有名的东方明，王家的五公子，听着二狗子的汇报，缓缓睁开双眼，寒气逼人。 “只要那船还在水行上，我就能找到他们！” 二狗子低头站在花园里，听出这句话里透着隐隐的愤怒。 ...... 这一日，阳江城的西江之上，突然多出了许多船，正在上下巡弋着，一夜之间空降在西江之上。 能够在两日内，调集了这么多的船舶集中水道之上，能有这个能力的，只能是威名远扬的西江水寨。 据说西江水寨专门在西玄域水路上讨生活，不论是运货，客运还是相关产业，尤其是暗中进行的私盐私茶和贩马的生意，让他们掌握了极为强大的实力。 而在那位王家之后，化名东方明的人当上了水寨大哥之后，着力与官府搞好关系，传说这位爷可以与官府里的某位大家称兄道弟。 所以这些年来，西江水寨虽然明面上削减了黑道上的买卖，但开始逐渐洗白自己，正大光明地来到了民间。 发布命令的，就是西江水寨的大哥东方明，庆州王家的的私生子，也是我称五公子的狠人。 让他吃惊的是，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了西江月，估计还手动杀了自己不少的兄弟。 庆州的南宫世家已经被王家吃掉，东方明决定试一试，看看在新的时势之中，自己能不能趁虚而入，正大光明地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西江水寨的数十条船只在江面上搜寻了许久，却依然没有找到那艘模样明显的大船，不免有些意外。 东方明听着手下的回报，冷冷地说道：“看来那些人没有下来，不要着急，继续等着吧。” “算着时辰，两天的时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直没有下来。” 东方明恼火无比，骂道：“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中午的时候，一艘大船缓缓驶离了阳江繁华热闹的码头，下游而去。 同一时间，数十条西江水寨的船逆流而上，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太阳还没有沉下山去之前，双方终于在西江的一处浅滩遇上了。 数十条船只迅疾而上，将那艘大船围在了江心。 水寨头领朝着大船上喊道：“船上的人听着，交人交钱，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大船上面一片沉默。 水寨头领比划了一个手势，一共七艘船靠了过来，伸出竹竿勾住了大船的舷板，土匪们取出了身上的短刀，准备登船。 突然大船忽然动了起来，在一帮水匪瞠目结舌之下，突然间加速向着下方冲了过去。 大船瞬间发出的巨大的动力，将搭在船舷上的竹钩全部撕碎，十几个正在向上攀爬的水匪掉进水中，不死生死。！ 大船疾速地向着下游驶去，只在西江上留下了无数的竹镐，与在水面上挣扎叫救命着的水匪。 大船扬帆而下，速度奇快......眼见就离开了水匪的视线。 ...... 让大船在西江上和那些水匪们周旋，李夜却跟身边的四人提前在阳江下流的码头下了船，租了二辆马车，顺着官道来到了瓜州城。 瓜州城南三教九流混杂，大家都清楚西江水寨的老大在寻找一个女人，而且已经寻找了不知多少天了。 城南有一个院子，是西江水寨在这里的联系暗点。 随着李夜乘坐马车离那处院子越来越近，突然有人靠了过来，一个个手里拿着武器，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跟在马车后面的南宫珏将这帮人一顿痛揍，瞬间惊动了小院里的主人。 “抓住他们，敢来这里闹事！”小院里有人冲了出来。 随着这声喊，那些打手们抽出短刀，发一声吼，向着李夜等人杀了过来！ 李夜觉得左手微微一紧，转头望去，只见南宫如玉皱紧了眉头，捏着拳头想往前冲。 “别怕，有师傅在。”李夜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说道：“你还小，打架的事情看着哥哥们跟师傅就行。” 小花站在他的身后，也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当当当！只见南宫珏四个人围在李夜的跟前，见小院门口无数把短刀飞了起来，紧接着便是无数声闷哼，挡住去路的打手，都被震飞了出去！ 南宫珏领着四名南宫世家元婴后期的修行者，只是挥动手里的长刀，便震飞了那些打手，气势冲天而起。 李夜平静地牵着南宫如玉，往小院里走。 “虽千万人，吾往矣。”他对南宫如玉耐心地解释道。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双眼瞄着身边的厮斗，心里很兴奋，小手掌有汗流出。 “还是师傅跟哥哥们厉害，这些家伙不堪一击。”南宫如玉兴奋地笑了起来。 李夜摸着她的小脑袋回道：“因为你师傅，厉害啊！” 跟在后面的小花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看着回头的李夜，赶紧捂住了嘴巴。 一行人直往堂前。 正厅的堂前，西江水寨的寨主东方明终于站了出来。 冷冷看着渐行渐近的这行人，开口说道：“都退下去吧，别丢人现眼了，有请佛都来的贵客。” 他此时面色平静，内心却是震惊无比，早猜到对方便是那艘佛都来船上的人，怎料对方根本不怕自己，反而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来！ 不待伸手相请，李夜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脚下用力，很自然地进了客堂。 李夜抱着南宫如玉从下，小花挨着他坐在南宫如玉的身边保护她，南宫明，南宫珏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五二、李虎手按刀柄，站在客堂的门口。 东方明见对方如此做法，气的险些怒火冲心，这里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地盘！ 强压心头怒气，对李夜一拱手道：“东方明见过公子，我的手下虽然冒犯了公子，但你也不用入如此重手吧，大家都要在江湖上行走的。” 此时他要是还看不出来李夜是皇城来的大人物，那他就真的是白痴了。 在五域之中，皇城里的官差一直是五域中最恐怖存在，任何妄图与官方对抗的势力，最后便只有落个飞灰烟灭的悲惨下场。 “东方明？”李夜看着面前这个身着黑袍的青年，温和笑了起来。 指着门外说道：“本官不希望有人知道我来了你的府上，这事你早晩都得好好处理一下才好。” 东方明的双手颤抖，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他毕竟是西江水寨的寨主，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何时曾被人如此欺压过？ 只不过他是个聪明人，虽然还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但对于对方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如果猜测是真的话，那这名年轻官员就大不简单。 压下满腔怒气，东方明恭敬地说道：“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李夜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麻烦你先将外面围观的人打发了，我们再慢慢地聊。。” 东方明不知道李夜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脸色阴沉，出厅跟站在堂外的师爷交待了几句什么。 李夜给南宫如玉倒上一杯温茶，端给她慢慢喝下。 “别着急，喝水又没人跟你抢。”看着差点呛出来的玉儿，李夜轻声说道。 “嗯，玉儿听师傅的话，不能着急。”喝完水的南宫如玉，轻声回道。 看着走进来的东方明，李夜放下了茶杯。 “我今日前来，是问你一件事情。” 望着东方明，李夜淡淡地说道：“前几天夜里，在青州码头上，我坐的船上来了一个客人，让我扣留了下来，不知道东方寨主对此事有何看法，准备如何面对？” 第五百四十四章 都是一家人了 “大人，那夜惊扰到您的人，是我东方明的兄弟。他们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一应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看着眼前的李夜，东方明抱拳说道。 “现在跟我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些贼人当晚就让我手下护卫杀死，扔进了江里。”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尝了一口。 “怎么会这样？”东方明呆立当场，没有想到李夜比土匪还要狠！连一条人命也没有留下来。 呆呆地看着李夜，眼里却难忍怒火有燃烧。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杀过很多人，几万、十几万都有，你认为我们会放过要来杀我的土匪么？要不要你去皇城打听一下，我是什么人？” 东方明一听，怔了半晌才继续问道：“不知大人前来，有何吩咐。” 话已经说明，上船劫银的事情搁置不论，那要论的自然是其它的事情。 范闲挥挥手，南宫明，南宫珏和小花两人往外走去，只留下他跟南宫如玉两人。 “我是李夜，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说道。 对方嘴里得到证实，东方明双腿发软，牙齿打颤。 关于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故事，在五域皇朝早已经成为了传说。 年纪不满二十，官拜皇朝国师，南疆杀敌，皇城变天，杀人无数，短短两年的时间，这位原本藉藉无名的般若寺僧人，已经成为了天下间最出名的人。 手握国师大权，又是新皇的兄弟...... 这些足够砍他十几回人头了。 东方明显得无比震惊，只见他干净利落地一拜倒在地，对李夜行了个重礼。 “草民东方明，拜见国师大人。” “王五少爷不用多礼，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李夜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揭穿了他五家少爷的身份。 东方明如被雷劈，一下子呆呆地看着李夜不知如何是好！ 对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这消息传了出去，那个在庆州城中的大家族，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就算自己有西江水寨，只怕是也保不住自己。 东方明双眼刹那间通红，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在等着李夜的下一步举动。 但是身为水寨首领，他当然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皇朝国师，能跟草原雄鹰争夺的人，就算自己豁出命去，也赢不了他手。 看着他，李夜皱眉说道：“王少爷不要介意，本官是想与你做笔生意，而这笔生意就必须建立在你与王家的仇恨之上，如果你做不到，此事罢休。” 东方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不知道大人要找在下谈什么生意？” “你想做的那件事情，本官可以帮你。”李夜直接说道：“我知道你最近缺银子，而我有银子。” 他有南宫世家给的银子，他还要从王家手里夺回更多的银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赶走或是灭掉北海龙岛的人。 东方明没想到李夜会帮自己，看着他怔怔问道：“大人……是说北海龙岛之事？” “此去庆州，我会灭掉北海在哪里的势力，虽然南宫世家已经垮了，但我会让他们再站起来，王少爷如果想插一手，就只有这一个机会。” 李夜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东方明皱紧了眉头，看着他回道：“谢国师大人厚爱。” 他没有马上应话，是因为他清楚，他害怕李夜杀不干净北海之人，他可知道哪些人比他王家还要狠。 “说明一下本官需要你做什么。”李夜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淡淡地说道：“水寨是你的，如果成功王家也是你的，我不会抢夺你的收益。” 东方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世上没有如此善良的国师大人。 看了一眼瞪着眼睛的南宫如玉，李夜淡淡地说道：“该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但是你必须是皇朝的。” 要他归降皇朝，从此之后属于五域皇朝？东方明心里咯噔一声，问道：“大人，草民实在是有些害怕那些北海之人。” 李夜好奇问道：“你莫非不想夺回王家？那个本来就属于你的家族？我只需要指挥大军灭了北海之人，顺便也收了你们王家之地。” 不等他回过神来，李夜接着说道：“东方当家最想要的，一是为了复仇，二是要夺回王家，没有朝庭的支持你办得到吗？” 东方明沉默许久，抛出了最后一个疑问：“大人，草民有一事不解，还请指明。” “请讲。”李夜说道。 “以大人的权势地位，轻轻松松地就摧垮了王家，除掉北海之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人完全可以自己做这件事情，而不需要草民出力。” 东方明前后想了一下，认为这件事情不简单。 “北海之人啊。”李夜摇了摇头：“和王家的情况不一样。眼下不能用皇朝的名义出面，因为我还不想因为此事跟北海开战。” 他自然知道，如果大张旗鼓以军队出面，固然可以马上解决北海隐患，但也给龙岛落下口实，容易引起战端。 他得多给大皇子几年的时候，稳定五域的局面。 站起身来，李夜淡淡说道：“今夜之前给个回信。如果你决定了，你应该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东方明看着他，恭敬地说道：“大人前去庆州，需要派些人手护送么？” 看了他一眼，说道：“西江之上一艘船，还得劳烦王少爷的属下们沿途护送，本官可不想再被贼人惦记。” 眼见着李夜往外走，东方明迟疑说道：“大人，若庆州一旦开战，对方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候？” “有我在那里，你还怕什么？”李夜微笑望着他，牵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外面走去，笑道：“你这主意如果下得早一些，是会有好处的。” ...... 望着李夜和南宫如玉离开的背影，东方明面色晴不定，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师爷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对方会不会以官府的名义出手？” 东方明低声说道：“无妨，有国师在庆州出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主意终定，他沉着脸说道：“马上撒去掉所有布置，暗中保护那艘船的安全，一定要保证那条船安全抵达庆州！” “陆上呢？那位大人身边。”师爷看着他问道。 “大人身边强手如云，不需要我们多事。”东方明摇摇头，轻声回道。 当天夜里，瓜州城往常热闹非凡的夜街，今天变得格外安静，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东门过去的那条街上，瓜州最舒适的几家客栈，往常若是南来北往的富商，都喜欢在这里落脚。 李夜一行人出行简单，只是包了最上面安静的几间客房。 东方明老老实实地站在房间一角，当着李夜的面，在桌上文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自己鲜红的手印，再恭敬地递过去。 李夜看了一眼文书，笑着说道：“东方大人，如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等文书送到皇朝，自有册封下发到你手里。” 在李夜心里，不论是瓜州还是庆州，终要有一个自己的人才是，眼前的这个土匪正好收编回来用，也不怕他飞上天去。 东方明在心里痛哭着，这份文书一签，自然与对面的皇朝国师成了一家，只是从今往后，自己肯定不方便做土匪了。 不过他是江湖枭雄，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会实实在在地走下去。 于是他跨步向前，利落地往下拜倒：“下官东方明，拜见国师大人。” 李夜双手一伸扶挡住了他，说道：“本官在皇宫的日子甚少，你做好自己的本份，以后这西玄域自然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东方明微微一怔。 李夜继续说道：“你想必如世上其他人一般，对皇朝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偏见，对于我们内部的关系却不甚明了。” 顿了顿后，笑着说道：“以后我会把你介绍给纲兰大将军，他们直接或是安排相关的部门跟你对接，办完庆州的事我还得上山修行。” 东方明皱眉应道：“属下明白。” “好好做事。”李夜很直接地说道：“我知道这些话是很无趣空洞的说辞，但慢慢来吧。皇上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肯用心，不是没有大好的前途。” 东方明心头一颤，李夜呵呵笑道：“我这官做不了几天，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做了，可是你的身份却要做一辈子的。” 东方明不知如何接话，只得默默地听着。 “做官的道理我教不了你，以后等纲兰将军再教你吧，身为皇朝的官员，虽然是站在皇上与百姓的立场管好庆州城，但是你却只能相信皇上......” 李夜轻轻说道：“我早晚都会离开皇朝，这里的天下还是你们的。” 东方明再三谢过，转身出了房门。 不一会，南宫如玉像个幽灵一般从内房里跳了出来，走到李夜的身边，轻声问道：“师傅，原来你是皇宫里的国师大人啊？” “怎么了？难不成你也想去皇城做个郡主不成，你现在还小了一些，我也没什么功劳跟你请封。”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 南宫如玉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东方明可是土匪哦。” “土匪又如何？”李夜耐心地讲解道：“一般来说像东方明这种人，只要能归降，让他替皇上做事，是最好的结果。” 南宫如玉皱着眉头说道：“他以后如果不听话了怎么办，师傅你不是说办完了事还得回山里修行吗？” “以后就是皇上跟宫里大臣们操心的事了。”李夜也有些头痛，叹息道：“我终不成在这里呆上一世吧，你和我的路都不在这个星空之下......” 有些话，还没到跟南宫如玉明说的时候。 李夜感觉到有些头大，一边要替南宫世家想，最重要的还要想着皇城的大皇子。 “庆州，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南宫如玉嘟起了小嘴。 “庆州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连北海龙岛的人也想插手的地方。”看着南宫如玉，李夜轻轻地说道。 南宫如玉刚才偷听到了东方明跟李夜的一些话，问道：“师傅，听那土匪头子过些天庆州要开什么大会，乃是难得的盛事，咱们也去看看吧？” “我们自然是要去看看的，想那北海龙岛之人，也不会安生吧，正好瞧瞧看们都想做些什么，说不得正好一网灭掉！省事又干净。”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道。 只有我们几个人，能打得赢他们么？好象连刚才那个土匪头子也怕北海来的人啊？ 李夜一怔，微笑说道：“人多有屁用，又不是千军万马地撕杀。” 他真实的想法是，要不了多久，纳兰雨就该带着人过来了。 再怎么，也得带上三千禁军吧？ 省得自己亲手动手。 ...... 第五百四十五章 庆州城外寒山寺 第二天一清早，西江上的雾气刚刚散去，李夜之前乘坐的大船缓缓驶离了码头，慢悠悠地进入了西江的水域。 眼见大船消失，船后紧跟着十几艘小一些的船，象是随身的护卫一般。 皇朝来的大魔头终于离开了，东方明的松了一口气。 让他安心的是，当天夜里李夜便将西江月放下船来，作为对他的信任和交待。 待西江月回到小院找到东方明时，两人细说一番，才知道眼前这家伙果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只是如果这话要是给李夜听去，说不得又是一番埋怨，心道我一直在山间寺中修行，若不是你们惹出这些事，哪要我来入凡间。 六月的天气，便是到了西玄域的庆州也是酷意难当，行了几日，眼前就要靠近庆州城，在南宫珏的介绍下，一行人来到了城外的寒山寺借宿。 用南宫珏的话说现在庆州城乱得很，里面的大多都是北海的人。 李夜想了想，纳兰雨还没赶到，又让东方明去做事，还真的不急于一时半会，便随着众人一起来到了寒山寺里。 这一行人太显眼，一个翩翩公子，一个乖巧的小女孩、一个元婴境的侍女，四个元婴后期的护卫，让人很容易猜到李夜的身份。 如今呆在寒山寺里，便少了许多的麻烦。 寒山寺的住持是南宫世家的供养的寺院，人不多，连住持大师一起，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人，算是一个非常小的寺院。 就跟寺院的名字一样。 寒山。 南宫如玉倒是想着地庆州城，但是听了南宫珏一番话，也暂时打消了念头，老实跟在李夜身后，想着那个土匪头头赶快替师傅办完事，好进城。 因为是熟客，再加上南宫珏将今年供养的银两给了住持大师，寺里知客僧很快为李夜等人安排了住的地方。 寺里人虽然少，住的地方却很多。 就在李夜带着南宫如玉进到厢房里收拾完，出来点上火炉，放上小花从寺里打来的泉水准备煮茶的时候。 厢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寺里的住持空明大师走了进去，后面跟着南宫明。 “大哥和王二、李虎去城里打听消息了，住持大师想跟先生喝茶......”南宫明把来意说了一遍。 看上去五十上年的空明大师，身着一件干净的粗布僧衣，手里拎着一蓝水果，微笑看着坐在客堂的李夜和南宫如玉。 李夜上前跟他打招呼，笑道：“弟子来自般若寺，给大师添麻烦了。” 南宫如玉给空明取了一个茶杯，轻轻地放在茶台上，看着他说道：“谢谢大师傅的果子哦。” 空明点点头，很自然地走到李夜的面前坐下，说道：“师弟为何而来？” 李夜看着他笑道：“如果我说是为了见佛而来，你肯定不会相信，而且我也是佛门弟子不能妄语......” 空明顿时明白了他的苦衷，笑道：“即来寒山寺，便是见佛，你我皆是佛门弟子，有何信不信的。” 李夜一楞，扭头看着南宫如玉说：“你洗几个果子，给住持大师吃。”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玉儿知道了，师傅等着我哦。” 说完拎着果蓝往门外走去，小花跟在后两，招呼她跑慢一些。 回过头，李夜看着空明说道：“不瞒大师，庆州城最近有些不太平，我是过来看看，说不得还要进城去处理一番。” 空明看着他微笑道：“庆州城卧虎藏龙，最近又从北海来了一些修行者，将城里搞得乌烟障气，这事谁不知道？” 李夜看着他的双眼，半晌后说道：“从暗里说，我是受人之托，但明面上我是替皇上来处理庆州这滩污水的。” 空明一楞，怔怔地看着他说：“难道师弟还是皇朝中的官员不成？” 李夜自嘲笑道：“我就是五域里传说的那个国师，平了南疆，换了新皇的皇朝国师。” 空明一听，起身双手合什道：“原来是国师大人，今日得见真面，真是福气。不是听闻国师大人去了般若寺修行么，如何又来了庆州。” 李夜指着门外，笑道：“不瞒师兄，这小姑娘就是南宫世家的小姐，我是他师傅，他家出了大事，你说于私我该不该来？” 没等空明回话，李夜接着说道：“于公来讲，我是皇朝国师，眼下北海之人来五域中的庆州作乱，我该不该替皇上收拾这些烂摊子？” 空明抬头望着客堂门外，怔怔地呆了半晌，才轻声回道：“于公于私，师弟都是当之不让的，也只有你来才能将北海的恶人赶跑了。” “我没想过赶他们跑，因为他在已经在庆州城里杀人了。”一想到南宫轩辕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李夜就没想过放这些人的生路。 南疆一趟，他的双手沾上的鲜血已经够多，他不在意再多沾上一些。 否则赶着他们离开了庆州，不知道他们下回再去哪里祸害五域里的百姓。 “师弟莫不是想......”空明没有接着往下说，毕竟他可是出家的和尚，寒山寺的住持。 ”正是住持大师想的那样，我也只是暂住一些日子，顺便带着我那小徒弟修行，等时机来到自然要去做一些事情......” 李夜心想，等纳兰雨带着人来，就是北海这些家伙的末日。 空明点点头，伸手端起李夜给他倒上的热茶，说道：“不要心急，你既然有了决定，就打探清楚，尽量一次解决。” 李夜笑道：“我在路上还找了一个帮手，王家的公子......”想着空明与世无争，李夜把东方明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用恶人整恶人，师弟你这个办法倒是好啊。”空明一惊，没想到看起来文静的李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要拿回自己的家业，我只是顺手帮他，如果王家不跟北海来的人搞到一起的话，我还懒得管他们这些破事。” 李夜对北海没有好的映象，这事是从平定皇城之后开始的，居然带着十万大军想进皇城，如果不是自己聪明，恐怕皇城之外早就是了修罗战场。 不知道要死伤多少的将士，这便是李夜的心结。 空明端着半杯茶，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过了许久之后，他才轻轻说道：“一切自有因果，自是怨不得师弟，毕竟你也是为了皇帝、为了众生。” 李夜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伟大，就得俗气一些，我只是为了我那小徒弟而已。” 空明皱起了眉头，他仿佛看见了庆州城里的尸山血海，看着李夜轻声说道：“能少杀人，师弟还是少杀一些吧。” “如果王家听话，我可以留他们一条活路，让王五少爷接管，如果他们要跟北海来的人抵死抗争，为了皇上、为了庆州的百姓，我只好下手狠些。” 李夜心道，刀枪无眼，一旦动起手来，他哪能招呼得了皇城来的禁里，那些大多数人都是跟着他从南疆一路杀回来的。 已经杀过人，见过血，便不会再见多一回。 忽然间，空明很没头没脑地说道：“师弟带来的人很是不错，有突破更高境界的希望，说不定等这件事情结束，就能破境。” 李夜点点头，说道：“他们四人都是南宫世家的人，包括照顾小姐的侍女。我也只是临时来这里处理一番，完事了我还得回寺里修行呢。” 李夜决定，在无相法身没有修行圆满之前，没有大事，暂时不会离开方寸山。 他还期待着山上那几缸新酒，能酿出自己的醉生梦死呢。 空明微微一怔，心道皇城的国师果然厉害，原来行走江湖，都只是一人。便是几个护卫，也都是南宫世家的人。 不过算着五域里的传说，虽然他看不出来李夜的境界，但也没替他的安全耽心，如果自己都不能保护自己，还如何征服五域？ 跟李夜又聊了一会，空明离开了客堂。 空明刚离开，南宫如玉回来了拎着洗干净的果子放在桌上，捡了一颗递给桌前的李夜。 “师傅，老和尚在师怎么就走了啊，玉儿还想着洗了果子给他吃呢。” “大师傅要回去念经，自然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了。“李夜微笑着接过果子，轻轻地咬了一口。 ...... 黑夜里的寒山寺一片安静，小花已经带着玉儿去歇息，南宫明也回屋去睡意，李夜的屋里只剩下他一个独坐灯前。 客堂中李夜坐在桌前，双眉微皱，正在看着手里的信纸。 西江月坐着对面，面色凝重，紧张地看着李夜。 长久的沉默之后，终究还是他夜先开的口：“西江月，北海来的人数好像不少。” 西洒月看着他点头道：“不是好像，而是确实很多。加上王家的势力，几乎霸占了整个庆州城。” 能把盘踞多年的南宫世家打掉，海棠自然知道这些人的份量。 李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你们的老大要头疼了，我的头也很疼，这回想不玩大都不行了。” 几百个修行者，怎么玩？只有等纳兰雨带着禁军过来，一举灭掉。 “大哥说当即立断，一个都不能让他们离开。” 西江月看着眼前这个前些天还是仇人，眼前竟然成了自己的贵人的家伙，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夜轻声说道：“只是看来我这法子，你们是用不上了，也罢！让他看好了那帮家伙，等着我的人来了庆州再动手。” 西洒月眉头一挑，沉声问道：“国师大人还有人马要来庆州吗？” 李夜皱眉回道：“要不然呢，光靠着你们这些水寨的土匪，还能打赢北海龙岛的修行者不成？” 西江月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见得，我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们管好王家的事就成！”李夜沉声说道，他可不奢望东方明能打败北海龙岛的修行者。 西江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道：“我们不会乱来的，一切听从国师的安排。” “一切等各路人马到齐，有你忙碌的时候。”李夜静静的说道。 “明白。” ...... 第五百四十六章 会有哪么一天的 庆州城外，寒山寺里。 促夏时节，暴雨如织。 李夜一行人已经在山上住了将近半月，空明对外称是佛都来了贵人，来寺中还愿。 寒山寺香火本来就不怎么好，又是夏日炎炎，来这里上香的人便更少了一些，这也正合了李夜的心思。 这座寺院，俨然成为了除却了万象城的皇宫之外，五域皇朝的第二个权力中心。 关于庆州城的官员情况，王家及那些北海来的人相关情况，以及他们的一些动向，都由南宫世家的王二和李虎在庆州城里调查，然后向李夜禀报。 没有了地域的距离，李夜和东方明的力度进一步加大，只是由于王家的反应极快，早在打掉南宫世家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安排。 加上北海来的人警惕性很大，王二、李虎并没有获得太有用的信息。 西江水寨的东方明，这时发挥出了令李夜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人深谋远虑，早就想着要夺回王家。 已经准备了很多年的他，对于王家的相关信息，掌握的非常细致 王家一直诡异地安静着，只是听说在庆州城里已经有过一次上层的聚会，明显是想着秋后的扩张，只不过那次聚会十分隐秘，二两人没有查到什么风声。 寒山寺里一片幽静，无人知道皇朝的国师已经来了这里。 客堂中依旧是一壶清茶，一碟瓜子，一盘糕点。 糕点是南宫珏从庆州城买回来的，在他的保护下，小花终是带着南宫如玉去庆州城里逛了几回，买了不少的吃食回来。 今日西江月又到了寒山寺里，坐在了李夜的对面。 “北海的人在庆州城里越来越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大有要做庆州的主人了。”西江月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李夜挥挥手说道：“怕什么，让他看再折腾几日，快了。” 身着绿裙的西江月眉头一挑，问道：“如果事情撕开了口子，你怎么对付庆州王家和北海的人？” “对付？就象在船上那样。”李夜笑着说道：“王家的可以考虑留下给东方明处理，但是北海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他们回去。” 西江月一听，吸了一口冷气，笑了笑，看着他问道：“杀了？他们可是有二百来个修行者，有些不泛有元婴后期，甚至分神境的人物也有。” 李夜没有回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庆州城北海的首领，是一个叫端木秀英的人，年纪不到六十，据说是分神三重的修为，住在王家给他们安排的大院，也就是南宫世家的院子？” 西江月低头说道。 李夜点点头：“这些事本就瞒不了人，等我安排好以后，会一锅端了他们。” 西江月微感吃惊，问道：“大人准备何时动手，要不要我们配合行动？” 李夜皱了皱眉头，认真地说道：“到时再说，你让东方明多布置些人在水路和陆路上，防止他们跑路，城里的事我自有安排。” 想着纳兰雨带来的禁军地这里的地形不熟悉，围堵一事只好交给西江水寨的土匪。 以匪制匪，这便是李夜的主意。 西江月点点头，她也不能做东方胆的主，她只能把李夜的意思带回去告诉他，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两人点头。 李夜笑道：“这事过去，你若不想呆在水寨了，可以去佛都，也可以去皇城，总之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五域里行走，没人会拦住你。” 西江月皱眉说道：“可是……大哥可是水寨的首领。” “他以后是官自然不能再做土匪！”李夜看着她笑道：“除非你舍不得，还想着土匪婆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不管我的事了。” 李夜心想我办完这事就离开，我也不是西玄域的父母管，只要你们不乱来，想必他们也没力气来灭你。 西江看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想不大国师大人一来，我这土匪都做不成了，而大哥以后也归降了朝庭，我算一个什么角色？” “那要问东方明了。”李夜叹了口气说道：“眼下的大家就把庆州城的事情办好，至于你们自家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 ......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寒山寺的山脚下，随着城里来寺中上香的人们的离去变得安静，这辆马车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安排好小花领着南宫如玉去寒山后的后山修行，李夜带着南宫珏背着手走到了山下，远远地看着这辆马车，脸上露出了微笑。 一只手掀起青色的窗帘，隔窗望向寒山寺的石阶，马车里的人跳了下来，安静地站在路边，抬头看着李夜傻笑。 李夜看着马车边上的男子，笑道：“看着你穿着一身的盔甲，有些不习惯。” 男子满身灰土，却依然英气难掩，微笑说道：“既然是在军中，如果不穿这身盔甲，便难免有些不习惯。” 他自然就是带着禁军万里驰援的纳兰雨。 纳兰雨看着他说道：“你不好好地呆在山上修行，跑到这大老远的地方干嘛。” 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山上走去，身后跟着四名黑衣亲卫，这是皇上和夏云澜怕他和李夜出事，特意安排过来的。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说道：“既然是来保护我的。你这里带了多少人？他们都到哪里了。” 纳兰雨指着一下北方，说道：“离庆州五十里，等你这里安排好，三千禁军随时杀到。” 李夜看着他的脸，发现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忧郁，想着是因为花天下的的功劳，说道：“看大哥的气色不错，家里人还好吗？” 纳兰雨笑道：“大家都好，先生春天带着一大家子去青城了，眼下还没回来。” 两个对视而笑。 李夜说道：“皇上跟皇后怎么样？” “皇上有皇后看着，怎么会有问题，他还想着亲征庆州呢，还是左相、右相劝着他，才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纳兰雨一想到皇上接到李夜密报时候的情形，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一个北海来的土匪，何至于要皇上亲征？ 李夜却知道他的心思，是嫌呆在皇城太久，想跑出来散心了。 谁都以为做皇帝好，只有李夜明白那份苦恼。 李夜笑道：“你放下老婆来这里，带着三千铁骑去当大英雄，回到皇城，又可以领一份大功了。” 纳兰雨沉默片刻后说道：“皇上说所有的功劳都是国师的。” “你带着三千禁军出皇城，回去的时候，也要三千铁骑！”李夜想着当年出征南疆时喊的口号。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我记着呢！ 李夜说道：“你现在是大将军，要懂得爱惜手下才是。” “这些北海的家伙跑来庆州肆虐，难道他们以为我们皇朝真的瞎了，看不到这里么。”纳兰雨看着他，大声问道。 李夜看着他笑道：“这里的官府还真是瞎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往上报......我以为你会来的早一些。” 纳兰雨说道：“我也想啊，奈何皇上要跟几个大人们商量，如何应对北海哪边。” “局势的变化，容不得你们慢慢来的。”李夜皱着眉头说道。 纳兰雨看着他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将军，又不是左相。” 两人一边说着，已经来到了寒山寺李夜住的客堂。 李夜看着南宫珏说道：“南宫大哥去给他们找地方住下，有事再说。” 南宫珏点头应好，带着四个黑衣亲卫往堂外走去。 捡了二个杯子放在桌上，李夜点着了小火炉烧水煮茶。 “沐沐呢？”纳兰雨四周张望，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李夜，继续问道：“来了这么久，为何没见到沐沐妹妹，还是你把她跟小青留在了玄天观了？” 李夜一听，微微蹙眉，呆了半晌，才幽幽回：“沐沐回家了，跟着小青一道。” “回家？我在路上如何没有遇上她们，按说我们可是大队出行，很好认啊。”纳兰雨还没反应过来。 ...... 在他眼前，浮现了那个调皮任性的小女孩，一个喊他纳兰大哥的小女孩。 “她俩离开了五域，回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家，不知道过上五年，还是十年，或是更久一些才能再见到她了......” 李夜说完这话，眼中如掉进了一粒砂子，有幽幽的泪光浮动，惹得纳大雨大吃一惊。 李夜眼前又浮现了沐沐化身为金凤的哪一刹那，漫天的金光，漫天的红云，漫天的涅槃凤凰炎...... 以及沐沐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哥哥，不要忘记沐沐！” 李夜看着他，暗然说道：“这事我暂时不想多说，以后再聊吧。” 纳兰雨轻声说道：“沐沐，她也是我的妹妹好不好？她回去有没有危险？” “危险已经过去了，她自然是没有危险的，她只是回家，又不是去打架。”李夜看着激动的纳兰雨，摇摇头，淡淡地回道。 “没有危险就好，没有危险就好！”纳兰雨拍着胸口，连说了两遍。 “眼前的庆州是一座危险的城市，官府不作为，王家跟北海龙岛的人勾结一起，想要垄断整个庆州的各行各业，凡是能挣钱的行业他们都想插手......” 李夜换了话题，没有再提沐沐的事情。 纳兰雨想了想后说道：“确实如此，皇上也说这二年西玄域越来越怪异，左相和右相建议皇上换了这里的府主。”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便是要撤换，也得等到把眼前这个烂摊子收拾完了之后，再由朝里的大臣们去商量，你我都不要去插手。” 纳兰雨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我明白，我只负责保护皇上，其他朝中之事我才不会理会。” “就是这个道理，你的任务是保护皇上，守卫皇城，大臣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头疼，我们就是要管，也管不了一辈子。”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那是，我家娘子天天催我修行的进度，说不能一直呆在五域，她总想着有一天能跟着你一道离开这遍天空哩。” 纳兰雨只要一想到花天下，就是幸福满满的模样。 “会有哪么一天的。”看着他，李夜淡淡地说道。 ...... 第五百四十七章 庆州城里的寿宴 三千铁骑排列成长长的二列，在幽静的山谷里往着西方沉默，等待出发的命令。 副将早就放出了暗哨，以保证大队人马不会泄露行踪。 李夜与纳兰雨二人骑在马上，正缓缓行过山谷。 三千禁军心里异常激动，因为他们将再次与国师大人一起战斗，为皇朝创下奇迹。 纳兰雨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家激动，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国师了。” 自皇城之争后，李夜便隐居不再过问朝政，禁军见不到他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今天在偏远的地方再见，哪有不激动的道理。 李夜微微张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三千禁军招手示意，慢慢地从他们身前走过，以便让每一个禁军都能看清楚自己。 他知道这一战之后，这里有人兄弟们受伤，甚至阵亡，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家都要好好的，一起回到皇城去。” 沉默少许，三千将士齐声怒吼：“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怒吼声在山谷里加响，如同当年的那一次出征南疆。 李夜和纳兰雨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如同回到了当年的出行的那清晨，如今天一般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仲夏，哪次是初冬。 前几日李夜就收到了线报，庆州王家要在今日替老大过五十寿辰，北海的人也会过去，南宫珏觉得这是一次机会，纳兰雨也是这样认为。 能一锅端的事，就不要麻烦二回，也这是李夜的心思。 一大早就集结了全部的禁军，李夜作好了计划，由南宫世家的四个护卫，带上一千禁军去袭击南宫世家中的北海修士。 李夜和纳兰雨带着二千禁军前往王家。 东方明的任务是堵住西江河道，不让任何一艘船在这两日离开，或是进入庆州。 西江月带着人堵死了从庆州离开，往前佛都的陆路，没置重重障碍，防止北海的人逃跑。 李夜要一网打尽，不留一个活口。 三千禁军里面穿着特制的盔甲，外面穿着西江水寨的黑装。 李衣要给世人一种错觉，是西江水寨的老大灭了王家和北海的匪徒，而不是官府所为，至少不能让老百姓知道。 而庆州的守军将领也在今天早上接到皇城的公文，要他们今天呆在军营里面，不论城中发生何事，都不许插手。 违者斩。 这是皇城军部直接下达的命令，并且指明了不要转达城主及其他人知道。 接到命令的守将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城主大人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报应，这里毕竟是五域皇朝的天下，不是北海龙岛的。 回过神来的守将吩嘱手下撤回了城里所有的将士，连守城门的人也都撤了回来，然后紧闭军营，等待变天的哪一刻。 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敢去通知城主的，皇朝有命令给他，说明上级有心放他一马，否则很可能连他也一起端了。 这一日的清晨，庆州往阳江上行的水道被西江水寨的大船封死，对来往客商说是封航二日，让大家回家等着放行。 同样在陆上，通向佛都方向的官道也让西江水寨的土匪重重封了几道，用石头和大树堵死了路，说的话跟水上的一样，二日后再放行。 也没跟来往的人说有一个道理。 土匪做事向来都不需要道理的。 “大哥。”在马蹄的嗒嗒声中，李夜微笑说道：“你一会把住门口，不让人进，也别让人出来，等我的消息再动手！” 纳兰雨沉默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国师大人要一个人涉险么？” “怎么？大哥不相信我？”李夜看着他，手里扬起了王家的地图，这是南宫珏找人手绘的，上面注明了王家的每一个建筑和主人的起居室。 纳兰雨笑了起来，顺手戴上了黑色的面具。 三千禁军都用黑布蒙住了面目，从现在起他们不是禁军，是西江的土匪。 李夜换上了麻布短襟的衣服，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王家的下人伙计。 骑在马上的李夜，沉默地望着前方，许久之后才说道：“北海龙岛，我上回已经放过你们一回了！” 纳兰雨沉默少许，沉声说道：“那一次，带队的应该是龙岛的公子，这一回竟然换了一个更厉害的角色。” “说明他们对庆州志在必得，不容有闪失啊！”看着庆州的城墙，李夜静静地说道。 “包围两府，有敢出入者杀无赦！”李夜看着身后南宫珏和王二、李虎等人，冷冷地说道。 “不许放走一人，特别是北海来的土匪。”纳兰雨看着手下之人，沉声说道。 “四位大哥，麻烦分成二路，一路去南宫世家，一路跟我去王家。”李夜看着四名黑衣亲卫，李夜说道。 这个时候，南宫如玉还是床上睡懒觉，李夜让小花带着她在寒山寺修行。 李夜冷漠地发布了命令，一拉马缰，脱离了黑骑的大部队，没有带任何一个护卫，骑上了官道，往前方的庆州城驰去。 ...... 策马进了城门，一路没有阻挡，李夜很满意纳兰雨的安排，让城里的守军撤退，一来省了自己的事，也可以少一些伤害。 穿行在庆州城中，谁也没将这个身穿粗布短襟的家伙放在眼里，大家都明白能象这样打马过街的，肯定是王家的下人急着回去过老爷子过寿。 没有愿意去招惹王家的人，这些人在城中查姓的眼中比土匪还要狠。 连南宫世家的人都让他们灭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粗布衣裳里面，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夜行衣，预备着一会潜进王府，方便自己动手。 整座城显得有些肃然与平静，少了分生活的烟火气息，想来城中的百姓让王家和北海来的土匪整得苦不堪言，已经是民不聊生。 在离王家还有一条街的时候，李夜下马，将马儿放开，轻轻了拍了一下马儿的脖子，说道：“回去找他们！” 训练有素的军马回头看了他一眼，撒欢往城外跑去。 李夜低着头，快速往前走去。 来到一处占地宽阔，门涂朱漆的子院外面。这处王家大院生生占了半条街的地方，竟是比皇城里那些大员们的宅院还要嚣张。 大宅今天挂着红通通的灯笼，显得一片喜气洋洋。 门上贴着大红的门联，看模样，正是给王家老大做寿的气氛。 门口自然站着不少的护卫和北海来的土匪，为的就是保护王家的寿宴不受外人的打扰。 敢在这大宅门口散步的行人不多，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检查来宾。 今天是大人的寿宴，他们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走到门前的李夜拿出自己的帖子，轻声说道：“我是来给老爷做宴席的厨子，路上耽误了一些时辰......” 检查了李夜的帖子，护卫们挥手放行：“快些，一会要开席了。” 快步离开热闹与行礼之声，象一个职业的厨子那样，李夜摇摇头，往府里走去。 院中的布置跟他看到的图纸一样，他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找了一个没有人的杂屋，李夜闪身而入，消失在王家大院里面。 没有点灯，打了一张桌子，李夜坐在黑暗里平静思考着，一条一条理清着自己的计划，想着想着，不由苦笑了起来。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般若寺的和尚，居然来庆州城做土匪的勾当。 不过他也没办法，平日里这些家伙都不会呆在一个地方，好不容易王家的主人过寿辰，这可是难逢的良机。 李夜可以趁此机会，将寿宴上的一干王家的，北海的首领导一锅端了。 他的胃口向来就是这样大，这跟南疆比起来，只是小菜一碟。 他要一人惊天下。 ...... 王家家主王天望满脸笑容望着满座宾客，笑是因为他今天心情不错，人生而有五十余载，顺风顺水，接管了王家。 满城内外的官员富商们都赶来拍自己的马屁，连远在佛都的大人物们也纷纷送礼。 之所以还不能尽兴去笑，是地位使然。说起来他是王家主人，又在前些日子打掉了南宫世家，眼见他就要一个独大的时候，北海的土匪们竟然杀了出来。 无形之下，他竟然成了庆州城的老二。 但他只有忍着，因为他打不过对方，便是南宫世家，也是在北海土匪的支持下才好不容易打掉，他就等着这些北海的土匪们在这里呆腻了，然后拍屁股离开。 到时候，他就是庆州的主人。 在自己的寿宴上，王天望端着酒杯，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不知道佛都的某些官员，会不会将他跟北海的事情往皇城汇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着家主端着酒杯发呆，下方席间的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过神来的王天望，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来到端木秀英面前，趁着对方心情不错，两人痛饮了几碗酒，发誓要有福有享有难共担。 端木秀英在庆州城混得风生水起，连王天望这个最大的地头蛇也拜倒在他的脚下，今天又是对方的大寿，难免喝多了几杯。 而善于拍马屁的王天望不失时机地凑上去，吩嘱下会带着端木秀英去自己用的客房歇息，说到了晚上还有歌舞助兴，给他安排精彩的节目。 不胜酒意的端木秀英自然接受了王天望的好意，毕竟这是在王家大院，谁敢在这里惹事生非。 几个下人，跟着王天望一起，将端木秀英送到了自己平日里休息练功的雅室里。 靠在床上，端木秀英挥挥手，笑道：“让我人兄弟留下，王家主你去陪客人吧！” 虽然喝醉了酒，端木秀英可不敢大意。 ...... 就像一只幽灵般，李夜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厨房里面，下人看着他的打扮，以为他也是府里的下人，任佛端着了几盘菜，一瓮酒往外走去。 拍开酒瓮，将备好的迷药丢进了进去。 走到端木秀英歇息的雅室门外，李夜轻轻地敲了门，然后在几个护卫检查之后走了进去。 “几位大哥，我家主人说几位辛苦，让小人送上酒菜，请几位在房中享用，待大家酒醒后，再请他去前厅欣赏歌舞。” 一边将酒菜放在桌上，李夜一边轻声说道，然后转身离去。 站在夜色之中，远远看着那方屋里的几名护卫，笑声四起，想起了喝酒划拳的声音。 心道北海的端木秀英果然怕死，回屋歇息还要人在里面守护。 过了一刻钟的光景，李夜轻轻地推门进去，发现四个护卫都在倒在桌前，里间发出了端木秀英的呼噜声。 摇摇头，提脚往里走去，既然护卫已经迷倒，他便不再顾忌。 脚步声响，趟在床上半醉半醒的端木秀英被惊醒了。 屋里有人！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撕杀的他，感觉到了屋里的危险，瞬间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从在椅子上的李夜。 当知晓有人能够穿过王家的层层防卫，来到王家主休息的雅室，端木秀英的心里感到了一丝寒意，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喊：“有刺客！” 然而等待他的是出奇的平静，自己的四个手下似乎都已经离开，或是被眼前这个青年痛下杀手......屋里屋外，没有人回应他的那一声喊叫。 “你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第五百四十八章 我只想要你的人头 “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端木秀英脸上闪过一丝狠色，随后笑道：“不知壮士姓名，找到在下有何指教？” 李夜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问道：“你就是北海的端木秀英？” 端木秀英很尴尬，很愤怒，堂堂北海龙岛的长老，什么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被人问过话，对方的语气还是居高临下的样子。 他也知道眼下不能冲动，他感觉到对面这个年轻人的危险，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老夫便是端木秀英，不知道贵客找我何事？” “想叫吗？”李夜笑着说道：“今天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了。” 端木秀英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李夜。”李夜放下了杯子，轻声说道：“说起我的名字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皇朝的国师呢？” 端木秀英心头大震，双手颤抖起来。李夜？堂堂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怎么会忽然间来到了庆州城，怎么会出现在王家主人的寿宴上，怎么会出现在自己休息的房间里？ 端木秀英一面挣扎着坐了起来，一面说道：“你究竟是谁？” 知道来人的身份后，端木秀英就知道今天这事儿麻烦了。 自己带着北海龙岛的人来庆州，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为此他们花了重金上买了庆州的城主...... 强自镇定心神，一面拖延着，一面在心里盘算着。 “你可能没想过，我们会是在王家大院里相见吧？”李夜轻声说道：“为了隐人耳目，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隐人耳目？端木秀英心下稍安，却不敢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真是国师大人，不知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想跟和你谈个交易。”李夜淡淡地说道。 “什么交易？”端木秀英沉声问道。 “北海龙岛的交易。”李夜笑道。 端木秀英如遭雷击，嘴唇发干，竟是连房内的酒气都嗅不到了。 眼下他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朝廷果然知道了，皇城的大军杀来了！ 只是，他毕竟不是蠢货，听出了李夜话语里的一些另外之意，咬着牙说道：“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你与王家勾结，在庆州城里杀人放火，杀了南宫世家在庆州的一共一百零三人，城主百姓死伤无数，你说我要是跟你要北海的龙岛作为赔偿，你能拿定主意么？” 李夜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休要血口喷人。”端木秀英坐在床头，心里惊吓得无与伦比，厉声喝道，想暗中通知一下外面的护卫。 李夜摇摇头，嘲笑道：“你自己清楚是不是血口喷人。” “拿证据来，你休想构陷我北海之人，老夫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北海龙岛也不是怕死之人，当心闹得不好收场。” 端木秀英看着他大声呵斥道。 “你的那些罪名，王家的罪名，我信不信无所谓，这天下百姓信不信也无所谓。” 李夜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漠，凝声说道：“关键是皇上相信你们的罪名，不然怎么会让我到庆州城来办案。” 端木秀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被李夜这一句话击倒了。 只要五域皇朝相信庆州城的问题，那以皇上跟国师的交情，就算不用国法治自己，也有的是法子让自己生不如死。 端木秀英也是当年随着北海龙岛主人去过一域皇家的长老，内心深处对五域皇朝的皇帝崇拜与害怕永远无法拂去。 李夜继续说道：“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救你跟王家。” 端木秀英一屁股坐回床上，双眼微眯，眼珠快速地转动着。 半晌之后才叹息着说道：“国师大人……究竟想要些什么？” 端木秀英是北海龙岛的长老，分神境的修行者，李夜虽然是皇老师的国师，但他一眼看去对方的境界明显还是元婴境。 所以一开始的对话当中，端木秀英始终掐着这一点，不肯在气势上落半点下风，但此时开始称李夜为国师大人，自是心防开始松动了。 沉默许久，李夜轻声问道：“我一直有个疑惑，你和王家关系没有深到这个地步，和王天望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谁会授命你来庆州杀人放火，去帮助王家，占领了庆州城。” 端木秀英咬牙说道：“我是蠢货吗，国师大人，这些事情和北海龙岛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有证据，大可以拿下我回皇朝跟你们的皇帝陛下请功。” 他在心里盘算，你一个元婴境的修行者，敢拿我一个分神的长老？ 端木秀英狠狠说道：“国师大人，今天是王天望寿宴，你若给情面，宴上可以喝两杯，什么时候拿到证据，再来找老夫不迟。”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坐在床上的端木秀英眼皮跳了一下。 李夜叹息着说道：“你乃北海龙岛的长老，至于证据，你们杀的干干净净，至于王家，知道你和他们关系的南宫世家让你们灭了口，看来看去，我手上确实没有什么证据。” “皇上肯定不愿意在这个时期跟北海开战，皇朝要拿下你的成本太大，我的手里又没有证据，你说，怎样才能让你在庆州城消失呢？” 李夜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小事一般。 端木秀英怔了怔，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危险感，同时也在震惊着，为什么外面的亲随还没有冲进来？ 端木秀英看着他提高了声音，觉声问道：“国师大人要如何才肯放过老夫，以及老夫的一干手下，我应承你，只要你放过我，我们马上离开庆州回北海去。” 端木秀英怕了，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他唯有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考虑其它的事情。 躲过了眼下的杀劫，只要回到自己的地盘，他便不再害怕眼前这个五域皇朝年轻的国师，毕竟他手下还有二百修行者。 二百个可以为了北海冲杀的勇士。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可是我对你不放心啊，你说我要怎么办？” 端木秀英拼命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向起发誓，只要国师大人放过我，我们立马离开庆州，回北海去。” 李夜呆呆地看着桌上茶杯里的那片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心道它如何还不觉下去。 自己已经喝了一口了，毕竟。 端木秀英看着李夜冷静的模样，一颗心已经沉到了水底。 李夜看着他，再次叹息道：“既然你......那我也没有法子了,只好选择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说完这句话，端木秀英的眼瞳便缩了起来，他看见一个十分奇异的景象一般，眼前的李夜刹那间变成了三个人...... 三个人影一起伸手，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刺向自己，让他无法分辨出来。 端木秀英异常地惊慌，也异常地愤怒，可是他瞬间傻了。 因为他浑身上下无法动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把黑色的长剑撕破自己的衫，”咔嚓！“一声刺破自己贴身的内甲。 在临死前的那一刻，端木秀英死死睁双眼睛，心里闪过无数疑问与不解。 为什么自己体内的真气忽然间流转如此不顺，为什么自己的四肢麻软，为什么皇朝的国师敢暗杀自己！ 只是刹那之间，不仅是胸口被一剑刺穿，便是神海里的元神也被一剑穿过，神魂俱灭。 自己是北海龙岛的长老！自己是庆州的土皇帝！自己手下有二百元境甚至分神境的死士！ 自己死于非命，会惹得天下震惊，会引起北海哗乱！ 上千年来，从来没有哪个五域皇朝的官员敢暗杀北海龙岛的人，因为龙岛是五域里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不属于五域皇朝管辖的所在。 所以端木秀英之前依然镇静着，并不怎么害怕，他料准了李夜不可能就这样无头无脑地杀死自己，他不敢！ 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的那把黑色长剑，唇角只剩一丝凄惨的笑容。 李夜收回若水剑，在床单上擦拭干净血渍，收回剑鞘。 看着床上满身是血的端木秀英，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算是大皇子也不敢公然暗杀北海龙岛的长老，可是这回杀他的可是西江的水匪，自己要赶着时间回般若寺，哪里有时间在庆州城耗着。 李夜提溜着端木秀英的人头，找了一块干净的黑布包着，大摇大摆地出了房门，出门之前还不忘顺手将屋里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头砍了下来。 他说过，北海的土匪一人不留。 雅室外面的地上，躺着几个死人，正是端木秀英先前想唤来救命的亲随。 想必这些死人的武功也是极高的，只是这时候已经成了地上的死人。 看着二个站在黑影里的黑衣亲卫，李夜将手中的人头扔了过去，笑道：“王家大院里杀了北海的长老，也不过如此嘛。” “要不要把王家老大也杀了？”黑衣亲卫知道李夜除恶务尽的习惯，问道：“他这会估计也晚得差不多了。”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笑道：“这是东方明的家事，让他去处理。” 黑衣亲卫提着端木秀英的人头，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回头问道：“按计划执行？” 李夜笑着说道：“守在府外的纳兰雨会明白，你们动作快些，把来参加宴席的北海土匪的人头都砍了，拿到皇城去领赏。” 王家花园里一片安静，前方隐隐传来饮酒作乐的声音，寿宴正在热闹时。 没有人发现提在王家主人雅室里休息，北海长老端木秀英，也没有人会想到，端木大人已经死了。 离王家大院隔着约有一条街的距离，转一个弯，有二千禁军正静静地呆在路边的阴影里，没有对路人造成惊恐，毕竟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纳兰雨看着李夜和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沉声问道：“按计划执行？” 李夜看着他们静静地说道：“按计划执行，不要放过一个北海的土匪！” 说完补充道：“王家的事情，让东方明那个王五公子自己处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又是一轮明月当空 “马上动手。”李夜点点头。 纳兰雨看着他问道：“端木秀英死了？” 李夜指着黑衣人手里拎着的包夜笑道：“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纳兰雨瞪了他一眼，笑道：“我没那个喜好！” 一行二千禁军，就这样在庆州城的夜里，沿着戒备森严的长街，往不远处的王家院而去。 “给我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在街上……” 王家大院门口的护卫问话的声音嗄然而止，因为突然间他们的脖子上被一枝黑衣的铁箭穿过，李夜从南疆带回来的手驽，这时派上了用场。 等王家大院里面的防卫发现，二千禁军已经将整个大院包围了起来，李夜带着五百禁军，整齐地闯进了进去。 大厅里歌舞升平，一帮人正在兴头上面。歌舞声音穿过王家的上空在庆州城的夜色里飘荡。 李夜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热闹的一幕，知道端木秀英的死还没有被人发现。 心下稍安，冷笑说道：“诸位大人好兴致啊。” 大厅内骤然一静，所有人都被这不速之客惊了一跳。 庆州城里中几个莽撞的官员今日已经喝的高了，猛听着耳边的呵斥之声，不由回头望去，便发现了站在大厅里一群黑衣人。 而那边厢，本准备破口大骂的庆州官员，生生将自己的脏话憋回了肚子里，暗道晦气，心想西江水寨的土匪如何杀进了城里。 坐于主位之侧的一位中年人缓缓起身，对着李夜含笑说道：“不知几位今夜前来何事？” 李夜看了此人一眼，便知道这人便是北海龙岛里重要人物，端木秀英的左膀右臂之一，以智谋出名的端木风云。 端木风云身旁的王天望冷漠说道：“这里是我王家大院，不是你们西江水寨！” 厅内一阵大哗，所有的人都证实了自己心中猜想，愈发地紧张起来，恐惧起来。 尤其是北海龙岛来的一帮土匪们，更是眼珠子直转，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僵持之下，庆州城里的城主陈云常出来说话了，这位半百的老家伙咳了两声，天口说道：“这位大人，今天乃是王家主人大寿之日，为何上门惊扰？” “本人做事，你们哪来的废话。”李夜眼神在厅中扫了一眼。 庆州城主大怒，心想这厅内会着不少皇朝的官员，你一个西江水寨如此放肆，含怒说道：“难道你们不怕皇朝的怒火吗？” 含笑说道：“别拿皇帝吓我，我手一抖说不定会先杀了你。” 不一会儿功夫，王家管家冲了进来，靠在王天望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而庆州的城门此时也关了，二千名黑衣人包围了王家大院，而城里的安将竟然没有一丝反应，街上连一个巡更的士兵都没有。 王家家主吓坏了，这是要发生大事的节奏。 陈云常看了一眼园中被缴了兵器的手下，又看了一眼中闪着惊恐之色的王家护卫，和北海来龙岛来的人，眼中闪过一丝隐不可见的冷色。 直至此时，李夜才稍许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带的人够多，能够威吓住这里王家的护卫和北海的土匪们。 这是他的斩首计划起了作用，先将庆州城里威胁最大的端木秀英一剑砍了，再将城主府的官员们吓住不敢动手。 然后就是清查北海和王家之人，此时群龙无首，就算动手撕杀，也会将损害降到最低点。 冷漠地看着身后那些面色如土或面有愤怒不平之色的北海之人，冷笑了一声，心想你们就要死了，还能如何。 “你们的首领端木秀英已经死了，如果谁不服的，可以站出来！” 李夜看着将近一百多人的北海龙岛来的土匪，轻轻地说道。 端木风云一听，从桌上迅速闪身，欲往厅外跑去，他从李夜等人进来就感觉到了不妙，现在一听说长老都死了，他在呆在这里做什么？ 只不过没等他跑倒门口，二枝黑色的铁箭便从外面射进，一枝穿过了他的右臂，一枝穿过了他的胸口。 分神境的他自然不怕这些伤势，避开门口的护卫，继续往外冲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没冲出多远，黑暗中有两个黑衣的影子冲了过来，还没等他回手，便被一剑斩首。 一颗人头飞了出去，一道血箭冲上了天空。 同样是分神境的黑衣亲卫，早就守候在门外的阴影里，就是等着象他这样的高手往外冲。 端木风云也死在了众人的眼前，剩下的元婴境修行者，一下子吓得不敢再动。 王家家人气得真哆嗦，但也不敢说话，比他更狠的两人都死在他的家里，他现在只想着如何跟北海龙岛的人交待了。 毕竟还有一部分北海龙岛的人在南宫世家，今天没有过来。 李夜似是非常清楚他想的是什么，看着他冷冷地道：“北海之人，我全部都带走，还有你们王家手上沾了城中百姓鲜血的人，一个不留！全都带走。” 没等王家家主回过神来，李夜继续说道：“王家之事，由王家的五公子回家处理，王天望你这个家主就不要做了，否则我不介意带你一起走！” “至于庆州的城主陈大人，你别着急，一会有人找你。”门外的禁军，拦住了想往外溜的陈云常。 王家家主一听，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些人的不对劲，因为西江水寨没有如此多的高手，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连庆州城的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便是连将要出门的城主陈大门，也敢出手抯拦，这决不是土匪的行径。 只不过他也找不出漏洞，只要呆呆地笑着，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些什么。 毕竟两个北海龙岛的高手都死在了王家大院里，他便是有九个脑袋，也不敢跟眼前这个青年去赌。 李夜看着厅里的宾客，淡淡说道：“人我带走了，接下来是你们的家务事，至于如何处理，哪是五公子的事情。”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王家家主只好咬着牙齿回道：“一切但凭大人处理。” 正说话间，厅外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原来是东方明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冲了进来，看着一厅的客人，忍不住看着李夜说道：“这就完事了？” “你想要如何？接下来就是你们家务事了，我不想掺和！”李夜静静地说道。 东方明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盼了多少年的事情，竟然在李夜的手里就成了现实。 “人我都带走了，这些家伙手里沾有的庆州城百姓的血，我得以血洗血，如果这家伙不老实，你告诉我，我带他去一个地方，哪里冬暖夏凉，不会挨饿！” 李夜回头看着一厅的客人，继续说道：“南宫世家的地盘，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不想看见有人去南宫世家打劫！” 说完看着陈云常说：“陈大人，请吧！” 陈云常脚下一软，往地上倒下。 站门李夜身后的禁军走上来，扶着他往大厅外走。 走到大厅门口的李夜，回过头看着东方明说：“五公子，二天后随我回皇城吧，我在哪里你知道的！” 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李夜抬脚往外走去。 看着门外手持驽箭的禁军，李夜问道：“有没有不怕死往外冲的？”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有几十个不怕死的，都让弟兄们给一箭穿喉了！” “这么心急干嘛？”李夜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说：“派出一千人带他们出城，另外一千去南宫世家，我回去了。” 突然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个陈云常，李夜拉着纳兰雨走到城主陈云常的身边，轻笑了一声音。 “跟城主大人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皇城禁宫大统领，皇城纳兰雨大将军，他们带你回皇城，你的事情自有皇上亲自处理，我没心思管你。” 陈云常证实了心里的猜想，彻底死了心，看着两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皇城禁军大统领，皇上的亲信来了庆州，他居然没有得到消息。 “麻烦大哥晚些时候去一趟军营，在皇城圣旨下来之前，庆州城主由他暂代，就说是我说的。” 说完这番话，便不再理会一帮人，翻身上马，往城外而去。 身后的禁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李夜回过头来挥挥手：“回去让纳兰将军请你们喝酒，算我的！” 一帮禁军听到李夜这番话，再一次发出一阵欢呼声。 李夜急着赶回寒山寺，那里还有一个小老虎，他怕小花管不住南宫如玉，他得赶紧回去看看，毕竟他已经出来一整天了。 处理完庆州城的事，能够做到带来的禁军没有死伤，也算是对纳兰雨，对皇上都有一个满意的交待了。 至少南宫世家的事情，他相信南宫轩辕会处理好，毕竟庆州城里已经没有了北海龙岛的高手，王家的主人也换了。 而王家的事情到非常简单，他不相信自己已经把王天望吓成那个熊样，又把王府里有过血债的人全都带走，他一个土匪首领还搞不定自家的族人！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等着纳兰雨带着禁军和黑衣亲卫处理完庆州的事情，一行人即可往回走。 玄天观的二个师傅，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无论如何，在他们离开五域飞升的时候，自己这个弟子是要在场的。 想着这一件件一事情，李夜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轻轻地拍了一下马儿，说道：“快些回去，家里那个小老虎肯定等得耐烦了！” 马儿吃惊之下，撒了欢地往前奔跑，不一会说出了庆州城，往着寒山寺主方向奔去。 李夜抬头望去，夜色正好，又是一轮明月当空。 ...... 第五百五十章 我要回般若寺 纳兰雨带着禁军在庆州城里呆了一天，处理完李夜交待给他的事，收押了城主陈云常，安排庆州的守将暂代城主一职。 又看着东方明坐上了王家的大位，王家将南宫世家的大院和地盘还了回来，留下了王二和李虎看着南宫世家的产业。 南宫明和南宫珏则是跟在纲兰雨的身后，回到了寒山寺里。 一帮人来到寒山寺李夜住的李方时，李夜正在教南宫如玉练剑。已经完成了五千剑的人儿看着李夜撒娇：“师傅，今天能不能不少练一些？” 坐在屋檐下的李夜笑道：“可以，一会晚上吃饭的时候，玉儿少吃一碗。”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跳起来嚷嚷：“那可不行，玉儿不能少吃。” 李夜看着她笑而不语。 没办法，小家伙只好乖乖地继续修行。 从佛都出来，李夜就要求她每天要完成一万次的练剑动作，如同当初自己练习一样。并且告诉她这是一个记忆，让身体的肌肉记住你的剑招。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他也不知道哪一天白衣女子会突然降临五域，他要尽可能把自己会的东西，南宫如玉可以学习的技能教给她。 就象他教小花酿酒一样，即使有一天小花嫁人离开了南宫世家，也有自己的技能可能谋生，不用去世间苦苦挣扎。 客堂里的水壶还在冒着热气，寺里的住持大师刚刚离开。 “庆州城的事办的怎么样，王家的人归还了南宫世家的产业了吗？”看着眼前的三人，李夜静静地问道。 缓缓吸了一口气，李夜静静地看着三人。 “五二和李虎已经留下来，看着南宫世家的产业，我们回去跟家主汇报情况。”南宫珏看着李夜，一脸的兴奋。 他万万没料到，跟李夜此行会如此顺利地拿回了南宫世家的产业，回去后他们四人都会受到家主的重赏。 这对他们以后在南宫世家修行，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替南宫世家出头，多数是因为北海来的人，其中也想替无心和南宫如玉做些事情。 眼下他的承诺已经完成，往后他想着要跟南宫世家离得远一些，他可不想让某个世家绑在一起。 就是皇城的大皇子，他都不想，更何况是佛都的一个世家。 “国师，我们是不是明天动身回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皇城？”纳兰雨看着他，轻声问道。 “我要回佛都，准确地说，回到佛都呆不了二天，我就要回般若寺去，我的修行还没完成，急着回皇城干什么？” 李夜瞪了他一眼。伸手给三人倒上茶水。 “你在方寸山呆上瘾了啊，这皇城难道就不能修行吗？”纳兰雨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摇摇头，伸手抓住了他的左手，捏在手里。 过了半晌才静静问道：“你家老爷子，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够破境？” 纳兰雨摇摇头，笑道：“这些日子都呆在花满楼，没怎么去见爷爷，他呆在皇家学院，有二天的路呢。” “回去的路上，让大队人马先回皇城，你去一趟皇家学院，问问他这事。” 李夜看着说说道：“要不等回皇城复了圣旨，跟皇上请上一到个月的假期，去皇家学院静心修行争取在冬天来到之前破境吧。” 李夜心想，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是元婴中期，这些年过去了，还没能破境到分神，不说自己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在皇宫里杂事太多，哪有功夫认真修行。 李不想纳兰雨的境界停止不前。 连花天下都是分神的修为了，纳兰雨自然不能落下太远。 “回去我去看看爷爷。”纳兰雨应道：“那个梧桐公主可是想着国师，好几回想来般若寺找你，都让皇上劝住了，怕影响你修行。” 李夜一听，连忙咳嗽了两声，看着说回道：“她来干嘛，山上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吃的东西也少，来吃苦么？” 纳兰圵雨解释道：“公主说你替她铸了新剑，你妹妹也这样说，想看看你替她们铸好了没有，这便是她的理由。” “想着铸剑的事啊。”李夜轻声说道。 给纳兰雨一问，他又想起了离开的沐沐和小青。“青銮剑，风鸣剑，想不到她们的主人倒是等不及了。” 微微一怔，思想片刻后问道：“国师你说什么，莫非是已经将两人的剑铸造出来了？什么时候替我这把回一下炉？” “已经铸好了，大哥回去的时候带给她俩，你的刀到时我带上山去吧。” 李夜心道，花些功夫再走一趟玄天观后山的洞中，替纳兰雨加固一下他的长刀。 纳兰雨看着他说道：“要是公主和你妹妹，知道我带回了剑，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模样。”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说道：“大哥先找一把刀将就，等我把你的刀重铸一回。” “我自然是相信你本事了，不着急，等你下山回来的时候再给我。” 纳兰雨心里暗自欢喜，欧阳东篱欠他的承诺，终于由自己的兄弟兑现了。 ...... 南宫珏看着两人聊得欢，跟李夜说道：“我带小姐去后山转转，来了这么久还没带她玩过。” 李夜看着他笑道：“你们都去吧，好好玩玩，明天我们就要回佛都了。” 南宫明也站了起来，二人一起往门外走去。 “小姐，我们去后山玩玩。” 门外瞬间传来了南宫如玉的笑声。 李夜面色不变地看着纳兰雨问道：“北海的人，跟王家的人处理得怎么样了？会不会让别人看见？” 从开始谈话到现在，他就关心这个问题，他可不想被人捉住把柄。 纳兰雨摇摇头，说道：“我们做的事情，难道你还不放心？” 昨天连夜，纳兰雨就让一千禁军押着北海和王家的人回到了之前的山谷扎营，这些李夜不想让他们活着的人自然也是在那里处理的。 他也明白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会给皇上带来麻烦。 所以才会连夜赶路，没有在庆州城留下把柄。 若说有，那也只是庆州城主陈云常。只是，等他回到皇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得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纳兰雨抬头静静地看着李夜，直到他紧皱的眉头松开，这才出了一口大气。 不管是他还是李夜，都明白这事眼下还不能扯到皇城的身上。 看来只有让西江水寨背黑锅了，好在是从今往后，西江再无水寨，已经洗白，拿回了自己产业的五公子不用再上山为匪。 明天，他就得跟着自己前往皇城听封了。 “国师，这事皇上可是替你，替我们捏了一把汗啊。”纳兰雨沉声说道。 “皇上说眼下五域刚刚经过南疆战乱，还不能跟北海开战，希望以后再遇上这一类的事，最好能将他们赶回去。” 李夜沉默了少许后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北海还一个神迹岛，为何这回他们不来，只是龙岛来，估计他们内部也不是很团结。” 很明显，这里只出现龙岛的修行者来庆州城冒充土匪，说明神迹岛的人不同意他们的做法，两派有了争执。 如果这个时候全歼了龙岛的修行者，想必最开心的应该不是皇上，而是北海神迹岛的人。 同在一遍海域，估计谁也不想对方坐大。 没准哪一天龙岛坐大之下，会一口吞掉神迹岛，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李夜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微笑说道：“他们再来，我再杀，杀到他们不敢来五域。” “我说不过你，话说皇上怕的是北海战乱，国师怕什么？”纳兰雨呼吸稍微变的快了一些，似乎有些失望。 李夜摇摇头，说道：“你回去告诉皇上，如果不把他们打痛，让他们有来无回，他这会一次次来五域里骚扰。” 纳兰雨霍然抬首，恍然明白了李夜的苦衷，苦笑着说道：“也对，否则他们还会换一个地方去作乱。” 看着面前的茶杯，李夜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能听明白我的意思，那请你你回去告诉皇上，对北海要不怕，敢来我们就打！” 在李夜心里，反正已经打了二场大战，不再意跟北海再打一场，他要在自己离开五域前，替大皇子清理出一个晴朗的天空。 纳兰雨不明白李夜的转变为何这般大，以前的他可是连动手杀人都不愿意的，现在突然变得杀人不眨眼，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难道真的是因为沐沐妹妹的离开，让他看穿了世间的许多事情？ 想到这里，他觉得回到中域要好好问一下花天下这个问题。 如果先生和李红袖回来，他更要去打一下先生，问问自己的兄弟道底是因为上山修佛将自己的心境修得越来越硬？ 还是因为沐沐的离开让他看穿人世间的别离，让他厌倦了五域里的众生，不再把他们的生死放在眼里。 看着炉上冒着热气的水壶，李夜哪有心思去考虑纳兰雨的心思？ 我现在就想着明天回转佛都，带着南宫如玉去南宫世家小住二日，让她去街上买些吃食，让小花多买些食物打包，然后回到般若寺去。 想来玄天观的二位师傅，已经非常想念自己和南宫如玉了。 纳兰雨望着他，微笑说道：“这个时候，想来庆州城早已乱了起来，大家说不定都在猜，这西江水寨的土匪真厉害，居然灭了北海来的土匪。”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你有没有交待过城里的守将，要他不要将我们的行迹泄露出去，否则对他对皇朝都有麻烦。” 纳兰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手，笑道：“他若是聪明，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他肯定会爱惜自己的生命，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何况他还是庆州城的守将，有可能转正变成城主的人！” 李夜的笑容有些诡异，对于官场中人，他才不怕他们乱说出去，毕竟一是他们不敢说，二是他也没胆子跟北海的人说呀。 正说话间，客堂的大门被推开，南宫如玉跑了进来，抱着李夜的手问道：“师傅我们明天就要回家了吗？” 莫着她的脑袋，李夜淡淡地笑道：“你想爷爷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我们回家了 跟随李夜来到庆州城的南宫珏和南宫明二人，回去城中采购特产。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往年都是家主让庆州城的人买了寄到佛都，如今庆州无人，只好自己带回去。 今天接李夜的马车一共来了二辆，一辆坐人，另一辆放着带回去的特产。 南宫如玉牵着他的手从寒山寺走下山来，看着山下的马车问道：“师傅我们这是要回去看爷爷了吗？” “办完了事情，自然要回去了！”李夜看着山下的马车，静静地回道。 办完了庆州城的事，不论是对南宫世家，还是皇城的大皇子，他都有一个完美的交待。 虽然庆州这边只有他跟纳兰雨二人，但办的事估计会让朝中的大臣们吃惊不小。 如果真的象地夜想的那样，估计要不过许久，皇上就会撤换掉西玄域的府主，从那一年的冬天出兵皇城，到眼前的跟北海龙岛勾结。 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证据，但只要是个人都会明白，庆州城发生的大事，身为一域之主会不知道？是不想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只不过这些事情跟自己都没多少关系了，回到佛都跟南宫轩辕交待一番，李夜便要回到方寸山去。 从回到般若寺后，他还没有认真地跟无心交谈过。 这次回去，他决定要好好跟他谈一下，不管有没有作用，总要试试才知道。 白衣女子的事他不敢说，但南宫如玉放在眼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总不成一直不管自己的女儿吧？ 南宫如一歪着脑袋看着李夜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在这里没有玩够，舍不得回去啊？” 正在想心事的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我在想这次回去，是带着你去山上，还是留下在你家里陪着你爷爷奶奶？” “这个啊，这事让玉儿在路上好好想一想吧，等想明白了再告诉师傅。”南宫如玉看着李夜轻声说道。 不知道从哪天起，在她小小的心里既舍不得南宫世家的爷爷奶奶，又舍不得山上教自己修行的师傅，倒是自己的父亲在她心里没那么重要。 因为她知道爹爹就在般若寺里念经，跑不了哪去。 李夜心里叹息一声，有南宫如玉这样的女儿，按说无心应该安心呆地南宫世家，偏偏他是个呆子，因为宋玉儿的离世，伤心之下又回到了佛门。 这老天爷确实不怎么公平，李夜心想下回见到白衣女子定要骂上她几句。 似乎是被玉儿笑容感染，下到山脚的李夜看着纳兰雨笑道：“这回大哥领了赏，得分一些给我这徒儿才是。” 虽然暂时没了娘，但李夜总能变着花样给南宫如玉带来一些意外的欢乐。 纳兰雨一听，拍了拍胸口笑想道：“这还不是小事一件，玉儿大哥哥这回肯定让你满意。” 李夜听完一乐，看着他笑道：“满意？难道你还能玉儿请回一个郡主的赏赐不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夜对郡主这个赏赐感兴趣了，虽然没什么用外，但是以让他时不时地想起沐沐和妹妹李小雪。 要是带给南宫玉儿再弄一个小郡主，估计南宫轩辕睡着都会笑醒。 纳兰雨看着他一楞，讪讪地回道：“这个也太狠了，只你有敢开口！” 李夜抱起南宫如玉放上马车，回头看着他笑道：“怎么？你害怕了？” “怕什么怕？我回去就提一嘴，给不给可是皇上说了算。” 如今的纳兰雨脸皮也越来越厚，心想又不是我要，我得将这个球踢出去。 一行人离开寒山寺没多远，就让东方明追了上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当初的西江月以及几个水寨的兄弟。 看着坐在马车上的李夜，笑着说道：“我没去过皇城，月儿也没去过，正好借着这回一起去逛逛。” “那正好，一路上多些人说话总是好事。”李夜微笑着跟二人打招呼。 “给大人添麻烦了。”西江月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说道：“从小就听说皇城好玩，这回终于梦想成真了。” “别谢我，跟你们一起去的是他，我只去佛都。”李夜看着两人打趣道。 东方明嘻嘻笑着凑趣：“不管是谁，这回都承了大人的情。” 没等李夜回话，又接着说道：“南宫世家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大人也不用担心了。” 李夜平静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替我家的徒儿，感谢二位的这番好意了。到了皇城不用害怕，一切有我大哥替你们看着。” 骑在马上的纳兰雨笑道：“国师大人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此番前去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西江月深深地看了李夜一眼，说道：“我跟大哥都要感谢国师大人，如果没有你，我们不知道要熬到哪一年了。”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纠正道：“我不是替你们出头，是他们不应该勾结北海龙岛的人在庆州城里危害百姓！” 在他看着，替东方明拿回王家只是顺手为之，谁那王家老大放着好好的家业不说，非要跟北海的人搅在一起，还在庆州城里犯下无数的命案。 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放过他。 这些话他只会跟纳兰雨说，却不会跟东方明和西江月两人明说。 正说话间，已经来到前些日子的山谷之中。 三千禁军已经整装待发，看着奔驰过来的马车和纳兰雨，禁军们齐声高呼：“国师威武！大将军威武！” “国师威武！大将军威武！” 随着三千禁军整齐划一的呼喊，整个山谷都有回响。 李夜站在马车上，看着面前的禁军，运转真气，高声喊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山谷里再一次响起了禁军们的欢呼。 “这一次大家都辛苦了，不远万里来到庆州城，回到皇城大将军会为你们请功！”李夜挥挥手，再说喊道。 “国师威武！大将军威武！” 禁军再一听，再次欢呼起来。 李夜看着禁军面前多了几辆马车，扭头问纳兰雨：“这次战斗有伤亡吗？” 纳兰雨摇摇头，笑道：“几有有十几个兄弟轻伤，都是在围攻南宫世家的北海土匪时受的伤。” 李夜点点头：“没有死亡就好，轻伤可以一路医治，回到皇城后给大家多放些假，让他们回家团聚！” 纳兰雨沉声回道：“我会把国师的意思，跟皇上说的。” “出发吧，路途远着呢！”李夜再次跟大家挥挥手，坐了下来，跟赶车的南宫珏坐在一起。 “兄弟们，我们回家了！出发！”大将军纳兰雨手一挥，顿时有禁军吹响了号角。 “兄弟们，我们回家了！” “兄弟们，我们回家了！” 三千禁军再次发出一欢呼的声音。 “庆州城的城主人在哪？”李夜看着纳兰雨，淡淡地问道。 “他啊，我给他特殊待遇，让他跟伤员在呆在一起。”纳兰雨看着李夜笑了起来。 “哦？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李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把一个庆州城主跟禁军伤员放在一起，估计也只有纳兰雨才想得出这个办法。 李夜不由得替城主大人悲哀起来。 ...... 安静的客栈里，南宫如玉已经跟着小花去睡觉了。 屋子里，李夜和纳兰雨两人守着一壶茶，正在对夜长谈。 “我说，你真的这么狠心？皇城里想着你的人，可不少啊。”纳兰雨微笑说道：“不说将军府的小姐姐，还有公主呢！” 李夜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笑道：“我离开这些日子，她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分开大家都能安下心来修行。” 纳兰雨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没办法说服他。 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息道：“这一回，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理西玄域的府主了，想想都头疼。” “也是。”拎起水壶，李夜点了点头。 “你说皇上会不会趁着我们都在，一举把这里的府主给端了？”纳兰雨很慎重地说着：“有三千禁军和你在，这是最好的机会。” “皇上不可能拿出这个主意。”李夜淡淡地回道。 “皇上不行，还有左相和右相呢？那两个老家伙肯定能。”纳兰雨想了想，认真地回道。 李夜心里咯噔一声，半晌之后，才苦笑说道：“他们又想着给我找事做。” 看着李夜，纳兰雨笑道：“估计他们也没办法，在先生不肯出面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靠你摆平这里的破事了。” 李夜叹息了一声：“我就没认真过上几天安静的日子。” 纳兰雨看着他微笑不语。 低下头来，喝了几口茶，又往两人的杯里添上，李夜换了一个话题：“有些事情，我得提前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纳兰雨一惊。 “在朝中处事，多个心眼，心狠一些！”李夜似乎有些疲惫，倚在椅子上说道：“虽然我摆平了二皇子，眼下看似太平。“ 停顿了一下的李夜，想着接下来的措词，摇摇头道：“我怕他心有不甘，趁我不在......如果你心不够狠，终究会吃亏。” 纳兰雨一听，沉默了起来。 李夜也沉默着，当初在朝上就是因为他心不够狠，没有当机立断，去掉二皇子这个后患。 后来夏渊一和稀泥，皇上心里一软便放过了二皇子和丽妃两人。 丽妃李夜不耽心，但是他心中明白，二皇子决不是一个安份守己和家伙。 “我回去跟天下商量一下，看如何应对这件事情，毕竟她对二皇子了解的比较多。”纳兰雨想了想，看着李夜回道。 他知道自己的兄弟是关心自己，只不过在朝里，也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 毕竟还有一帮忠心于二皇子的大臣，上回也都跟着躲过了一劫。 这事皇上假装看不见，他是他跟李夜二人是心知肚明的。 李夜半闭着眼睛，说道：“夏渊何其聪慧，但他心地太善良，因为同是皇家血脉下不了手，但他却忘记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了。” 纳兰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夜的观点。 按他的意思，当初就该一刀斩了二皇子，即便留下丽妃做皇太贵妃，也翻不起大浪来。 没想到这时间一过，倒成了二人的一桩心病。 “希望二皇子不会有再起兵造反的那一天，否则我们兄弟二人不知道又要花多少精力去跟他斗了。”看着李夜，纳兰雨苦笑道。 说到这里，李夜睁开双眼，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有时候，宁肯自己去害人，也不要让别人害死自己。” 纳兰雨用力地点了点头。 ...... 第五百五十二章 南宫飞燕 已是夏末的日子，天白天蓝，分外美丽。 当李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进佛都时，已经是申时过半，纳兰雨领着三千禁军去佛都的军营，李夜一行人回到了南宫世家。 早就迫不及待的南宫如玉等不及李夜抱她下车，自己就跳了下去，如一个欢快的精灵往大门里冲了进去。 南宫珏和南宫明招呼府里的人，将带回来的特产往府里搬，看着李夜说道：“给国师大人也买了一份，麻烦您回寺里的时候记着带上。” 李夜笑着点了点头，提脚往里走去。 小花拎着南宫如玉的包袱跟在后面，心里也是欢喜得不行，出门这么些日子，终于回到了南宫世家。 南宫轩辕早就得到消息，管家在大门口候着李夜，自己在客堂里已经煮上了茶水。 李夜跟在管家来到了客堂，跟南宫轩辕辑手行礼。 南宫轩辕赶紧上前拉着他的手坐下，笑道：“在下之前不知道国师大人，多有得罪。” 李夜看着他笑道：“这只是一个虚名，我都不有意，更别说前辈您了。” 看着李夜的表情，南宫轩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国师大人这回不只是替我们追回了祖产，还冤死之人报了仇恨，这们南宫世家无以回报啊！” “我这只是为了国事，如果王家不跟北海龙岛的人勾结，我还真的不好动他们。”看着南宫轩辕小心谨慎的样子，李夜不由得笑了起来。 “听说庆州城主也被国师带回来了？” “不是带回佛都，是要带回皇城，并给皇上去发落，毕竟他是皇朝的官员。” “原来如此。”南宫轩辕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夜微笑望着他，轻轻说道：“你怕他留在庆州再给你们找麻烦？这个你不用耽心，他这一去，恐怕再也回不到庆州。” 南宫轩辕愣住了，他没料到李夜会这么狠，不仅替他们追回了祖产，还将庆州城最大的麻烦带回了皇城。 南宫世家再派人去庆州，也不用再害怕官府来找麻烦了。 “王家的家主也换了人，他们往后也不会再找你们麻烦，南宫世家可以放心在哪里做生意了。” 一想到东方明，李夜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这个家伙也算是熬出了头，不仅收到了家产，还弃暗投明，也算是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在旁边轻轻咳了两声。 南宫轩辕笑着问道：“国师大人打算何时回般若寺去，要不要再把玉儿带上山去？” 作为爷爷的他，其实也舍不得自己的孙女去山上受苦，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在山上，又盼着李夜能带着她上山跟无心团聚。 李夜笑着解释道：“我问了她，她说回来再说。我在佛都应该还会呆上两天，等皇城的消息吧。” 李夜没有跟他明说要等皇上如何处理西玄域主的事，再说这事南宫世家也帮不上忙。 南宫轩辕没想到李夜居然会听南宫如玉的意思，心里着实有些感动。 正在二人聊着的时候，南宫如玉从门外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南宫轩辕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笑道：“爷爷想我没？” 南宫微笑看着她，摸着一头黑发说道：“你是我们家的宝贝，你说爷爷想不想你？” 正说话间，客堂里又有女子走了进来，边走边说：“玉儿，你跑这么快干嘛呢？” 正低头喝茶的李夜听到声音，禁不住抬头望去，只见客堂里走进来一个身着翠绿色罗裙，蛾眉红唇，美得不象话的女了走了进来。 南宫轩辕一看，笑着跟李夜介绍道：“这是我们南宫家族的骄傲，北域天山的弟子。” 李夜一听，禁不住脱口说道：“原来跟纳兰大哥是同一个宗门。” 绿裙女子眼前屋里有人，顿时放缓了脚步，睁着一双凤眼看着李夜。 南宫如玉一见，赶紧从南宫轩辕身上跳下来，跑到李夜的跟前，拉着他的手指着女子笑道：“这是我的表姐，南宫飞燕！”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表姐这是玉儿的师傅，皇朝的国师李夜大人！” 聪明的南宫如玉没有介绍李夜般若寺的身份，倒是把他国师的身份搬了出来。 看着静坐不动的李夜，南宫飞燕上前跟他福了一下，低头轻声说道：“天山剑宗，南宫飞燕见过国师大人。” “勿须多礼，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我大哥纳兰雨也是天山剑宗的。” 李夜看着女子，微笑着回道。 “噢？”南宫飞燕羞涩一笑，她没想到竟然在家中遇上皇朝的国师，还跟纳兰家的人称兄道弟，原来真是一家人了。 “原来国师跟纳兰大哥认识！”南宫飞燕笑道。 “表姐，我师傅可厉害了，这回带玉儿去庆州的路上可办了不少的大事哦！”南宫如玉从李夜身上溜下来，又爬上了南宫飞燕的身上。 南宫飞燕一听，禁不住抬头看向了南宫轩辕。 南宫轩辕楞住了，他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这复杂的关系，想了想回道：“玉儿跟国师大人的事，我也不清楚。” “纳兰大哥也在佛都。”李夜淡淡说着。 “纳兰大哥也在这里，那我得去见见他，从他上次回天山大婚，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南宫飞燕看着李夜笑道。 李夜略斟酌一下后说道：“他去了城里的军营，若无意外，他明天应该会来这里找我。” “那就好，只可惜见不到花姐姐了。”南宫垂下眼睑，收敛了自己的那一丝张扬的气息。 “我把飞燕从宗门叫回来，让她暂时帮一下家里，等心儿从般若寺回来，再把家里的事情交给他去打理。” 南宫轩辕看着两人，将南宫世家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我记得很多年前听过姑娘的大名，那一年我好象刚到中域......”李夜想起了哪一年的天娇赛，也是夏梧桐受伤的那一次。 “我想起来了，哪一年的第一名是你，来自天山剑宗的南宫飞燕！” 李夜微笑望着她，那年他跟纳兰雨虽然离开了会场，但还是听见到前十名的宣读，其他人的名字记不住，但是前三名却记了下来。 第二跟第三都跟自己有关，第一名因为是天山剑宗的人，倒是让他记住了一些。 “原来国师那一年也在现场？”南宫飞燕看着他，惊叫了起来。 李夜看着她，柔声说道：“我只是路过，去找我家的先生和梧桐公主。” “原来是你。”南宫飞燕笑了起来。“那天年原来是国师救了公主，后来我们都去找你们，哪知道你们早就离开了，直到五年之后，才知道是国师大人。” 李夜耸耸肩，笑道：“还是南宫小姐厉害，当年就取得了天骄大赛的榜首。” 南宫轩辕点点头，看着三人笑道：“飞燕可是我们南宫世家的骄傲啊。” 南宫如玉抱着南宫飞燕笑道：“玉儿的师傅也很厉害的。” 南宫飞燕抬起头来，再次站起来跟李夜福了一个，认真地说道：“南宫飞燕谢谢国师替我们报仇，夺回了我们南宫世家的祖产。” 李夜被她看的有些发窘，轻声回道：“我这是为了皇朝的利益，顺便帮了你们一个小忙。” 他不想跟南宫世家扯上太多的关系，一再强调这次庆州之行只是为了皇朝，为了自己叫兄弟的那个皇帝。 他跟南宫如玉的事情已经让他头大如牛，他不想再跟其他的人再扯上。 南宫如燕似乎看出了李夜的心思，一叹息声响起，幽幽说道：“你去庆州的原因，佛都很多人都传来了，想必府主大人正耽心你去找他吧。” “啊？”李夜微惊，问道：“我一直以为庆州之行是很隐秘的事情，难道很多人知道？不过知道了又如何？” 李夜心想，要不了两天自己就会离开佛都，随你们怎么想，便是纳兰大哥一行人也要回中域皇城去。 到时候的佛都，还有谁会记得自己？ “因为他们都害怕国师大人去找他们的麻烦。”南宫飞燕笑了笑，“国师如今在西玄域可是很有名气。” 李夜微皱着眉头，虽然自己身在方寸山，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如此张扬，毕竟自己带着南宫如玉安静地修行。 “管不了那么多，过二天我就要回般若寺去了，玉儿你要不要跟师傅回去？还是留在家里陪你爷爷。” 李夜的心思已经飞回到方寸山，便是一天都不愿意多呆，如不是为了纳兰雨等人。 “玉儿还是跟师傅回去吧。”南宫如玉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光彩。“玉儿给爹爹在庆州买了好吃的带给他，还要跟着师傅修行呢。” “玉儿已经开始了修行？难怪我看着不对劲。”南宫飞燕挑挑眉头。 “表姐，你又不回来看玉儿，玉儿早就聚气了哦。”南宫如玉抱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难怪如此，原来玉儿已经开始了修行，看这个样子，你以后肯定要超过表姐！” 南宫飞燕摸着她的头发笑道。 李夜看着两人忍不住苦笑起来，心道你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未来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一个世界，能一样吗？ 没有眼南宫轩辕多聊，毕竟有南宫飞燕在，李夜有些话也不能明说。跟两个说了声自己不吃晚饭，要回屋歇息，便抬脚往外走去。 “国师大人很难说话吗？”看着李夜离开的背影，南宫如玉跟南宫轩辕问道。 “我师傅可好说话了，还给玉儿打造了一件宝甲呢！”说完掀起自己的衣角，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那件泛着蓝色幽光的贴身盔甲。 在天山剑宗呆了十几年，南宫飞燕也是一个识货的行家，伸手摸着南宫如玉身上的甲片，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五域里的技术，五域没有这种金属。”看着南宫轩辕，她静静地说道。 “现在你知道他对玉儿好了吧，便是玉儿的父亲在寺里也得管国师叫师叔。”南宫轩辕淡淡地笑道。 “是哩，师傅说玉儿跟爹爹各交各的，不影响。”南宫如玉捏着南宫悄燕的一缕黑发，得意地笑了起来。 南宫飞燕一楞，她没料到这里面的着么这么复杂，绕来绕去便是她也有些头大。 “还是我们的玉儿有福气，居然拜了国师大人做师傅。”看着怀里的南宫玉儿，南吕飞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按说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人，国师不可能对玉儿如此上心才是。 她决定要弄个明白。 第五百五十三章 般若街上的杀机 第二天，李夜刚起床，纳兰雨就急匆匆地路来南宫世家找到了他。 “让你说中了，要出大事了！”说完将手里用火漆封住的信封交给了他。“昨天晚上刚刚从皇城送过来的。” “嗯！我看看。”李夜取出小刀，轻轻地挑破了火漆。 看了不到片刻，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把信递给了纳兰雨，看着他沉声说道：“皇上这是在逼着皇甫烨选择啊！” 李夜看着他冷冷地笑道：“皇上哪里想得出来这个主意，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两个老家伙的主意！” “他们疯了，真打起来，我们这三千禁军也不够啊，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纳兰雨急了起来。 “你也着急了？”李夜唇角微翘，取出火折子点着了淡黄色的信函。 轻声说道：“我一直在想，再给他们二年时候，最好是和平过渡，真要来硬的对双方都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那又如何？”纳兰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喃喃地道：“两个老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哪里管我们的死活？” “这事你别管，我来负责。”李夜说的很直白，他不想把责任推到纳兰雨的身上。 “但是这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情，你想怎么办？”纳兰雨看着他，明显可以看出心里的那一丝慌乱。“实在不行，再用毒？” 人想起了李夜在庆州城里用来对付北海那个首领的办法。 李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今天就去见他？”纳兰雨皱眉问道。 “我们今天就去见他！”李夜看着他笑道。 ...... 跟南宫轩辕打过招呼，又交待小花看着南宫如玉练剑，李夜这才跟纳兰雨两人坐上南宫世家的马车，往域主府而去。 “要不要回军营叫上一些兄弟？”纳兰雨咬着牙，沉声问道：“他们可是从二皇子那件事起，就恨着你。” “怕什么。”李夜淡淡笑道：“我们又不是去打架，我先去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那好，别撕破脸就成。”纳兰寸点了点头，只是去看看，对方确实找不到自己的毛病。 “真要的事，三千禁军了不够啊！”不知为何，李夜改变了口气，：“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 “我明白，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纳兰雨皱了一下眉头。“一会说话别太硬，这可是一个老狐狸，精得很。” 李夜笑道：“这个道理我明白，看看他如何忽悠我们吧。” 域主府据说是在佛都最有名的般若大街上，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数百年前的府主才将这里改名为佛都，希望在这里生活的人能人人向善。 李夜听到这个名字就笑了起来，如果改一个城市的名称，就能使人人向善，那还需要出家苦修行做什么？ 不过，在皇甫烨的严厉管治下，佛都治安一向大好，虽然做不到夜不闭户，但也没有敢在大街上惹事生非，这倒是给百姓创造了一个经商的环境。 “过了东大街，再拐一个弯就是般若街了！” 纳兰雨跟李夜都没来过，南宫世家赶车的车夫扭头跟两人说道。 一听快要到了，李夜忍不住掀开车帘，呵呵笑道：“没想到他们倒是会起地名，将域主府放在一个如此文雅的地方。” 纳兰雨于文风不太懂，只是跟着笑了两声。 东大拐过般若街要路过一道不是很宽的巷子，路过稀稀拉拉地有铺子开着门，只是行人不多，显得很是安静。 李夜将脑袋伸出帘外，看着头顶缓缓向后退去铺面，心道如此破败的地方也有人来经商。 想着呆会儿见到皇甫烨后该说些什么，如何从他嘴用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对方会不会恼怒之下跟自己动手。 马车缓缓走着，李夜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突然间，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感觉到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望着马车经过的商铺，发现一片安静，没有埋伏在里面的杀手。 忽然间，他抽动了一下鼻子，闻到一丝清香里夹着一丝甜味。 这是化功散的味道，他当年在李明珠的茶水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赶紧跑路！”李夜喊了一声，为了不连累车夫，他拉着纳兰雨从车窗里跳了出去，一手从怀里掏出手巾，紧紧地捂住了纳兰雨的脸。 马车上的车夫受到惊吓，一挥鞭子，马儿向前狂奔而去。 李夜取出半壶水浇在纳兰雨的脸上，凝声说道：“空气里有毒物，大哥蒙好口鼻！” “嗖嗖嗖！”一阵箭响，朝两人射击而来。 只见纳兰雨抽出长刀，一道银光闪烁，将大部分的羽箭挡了出去。 对方箭手虽然不多，奈何距离太近，箭太快，纳兰雨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一声闷哼之后，腿上中箭，踉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李夜来不及从空间戒里取出若水剑，只能拉着纳兰雨往路过的大树后躲去。 避开了起初的箭枝，却没有办法避开所有的箭枝，听着纳兰雨的一声惨呼，他心头狂怒，抽空取出了自己的若水剑。 正在这时，有两个黑衣人冲了上来。 只是一刹那间，他被二个蒙面的黑衣女子围住，手中握着黑箭，两人并不想急进攻，很明显是相当老道的刺客，她们在等着李夜两人中毒。 李夜心里清楚，对方既然蒙着脸出来，那肯定是要自己和纳兰雨性命。 等了一会，其中一个女子显然已经不想再等，握着剑冲了上来。 李夜拉着纳兰雨，看着他说道：“忍一下！” 正说着，黑衣女子的剑已经刺到......李夜一转身，脚尖在地上一顿，一个箭步，让斜刺过来剑擦着自己的胸口而过，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李夜没有学过剑招，他只有的剑招都是自悟的，自出道以来没跟分神境的杀手正面以剑招对敌。 这两柄黑剑灵动如蛇，鬼魅如烟，毕竟在速度跟李夜有些差距，他可是将自己的剑招修行到了无漏的境界。 所以他才有可能在险之又险的局面里，躲过如附骨之蛆般的刺击。 眼看自己的同伴拿不下李夜，另一个女子也参加了战团...... 三人在街边追杀起来，缓过劲来的纳兰雨去对付射暗箭的杀手，李夜从空不迫地挥舞着手里的若水剑，跟对方近身缠斗。 他有信心，只要自己贴进对方，就能先斩杀一人。 两名蒙面的女刺客，发现对方看似狼狈，但自己手中的黑剑根本无法刺中他的身体！ “啊啊！”远处有怪叫声起，原来是纳兰雨斩杀了两名弓箭手，在临死前发出了最后的呼叫。 李夜一喜，右手的若水剑挽了一个花招，顺风回刺。 只听“啊！”的一声惊叫，其中一个黑衣女子手臂中剑，握着手里的黑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突然间“轰隆！”一声，一处商铺的门板倒下，一个身高七尺的汉子从商铺里走了出来，迳直扑向跟女子缠斗中的李夜。 眼看避无可避，李夜一脚踏在路边的树杆上一跃而起，握在手里的若水剑，化成一道剑芒，猛地向那名威武高大的汉子斩去！ 黑衣女子心头狂喜，一把将受伤的同伴拉了过来。 只见那名大汉微微偏头，举起右手，就像捏住苍蝇一样，捏住了李夜拼死斩出的一剑。 一道鲜血从大汉的手上流了下来，手掌却没有被这剑斩断，仿佛他的身体比李夜的身体还要结实。 李夜见势不妙，抽回若水剑，脚尖在大汉的胸膛上一踢，便准备借力跃出。 大汉一拳打了过去。来不及躲避的李夜只好回身一拳，只听“轰隆！”一声，李夜被大汉远远地轰了出去。 身怀无相法身的他，居然吃了暗亏，只因他在空中无处借力。 当大汉一拳击中自己的时候，李夜已经知道不妙，闷哼一声，在飞出去的那一刹，化掉了大汉的这道拳劲，又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黑衣女子的黑剑。 剑锋刺破了衣襟，也在他的胸口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而李夜终于借着这一刹那的空隙，双手再挥，一长一短两道剑光，一道是若水剑意，一道是举重若轻，直斩两名女刺客！ 蒙面女子反应神速，脚尖一点便准备遁开。 李夜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个机会，哪里肯放过，一声大喝，体内无相法身真气冲出，双臂齐挥，终将两剑斩向了两女的头颅。 “咔嚓！”一声音，一名蒙面女子头颅被若水剑斩飞，另一名蒙面女子喉咙中剑，嘴吐血沫，软绵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大汉的拳头已经快要拍到李夜的头上！ 生死只在一刹那！ 李夜很冷静，这种冷静已经走出了他在未知之地对付那个妖怪老道。 无相法身第九重心法运转，在大汉的拳头轰中自己之前，将自己的伏虎罗汉拳轰了出去！ 一声闷响在巷子里爆起，震的旁边的大树都开始颤抖，树叶纷纷坠下。 闷哼一声，唇角渗出一丝血来，却一点也不慌乱，握紧了长剑，准备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大汉咧着嘴呵呵笑着，看着李夜的目光，象一头发情的的野兽，双眼之中也泛着恐怖的腥红。 一伸手，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粒丹药，然后狂吼了一声！ “让我送你去地狱吧！”大汉狂声笑着，身体的力量瞬间增长了许多，手掌上的力量又增加了一倍。 在这生死时一刻，一直隐藏在他丹田里的真元之力，就像是平湖遇上了山洪，再也无法安静起来！ 一股庞大的真元喷薄而出，沿着他身体的十二道经脉灌注到他的右臂之中。 只是刹那之间，李夜收起了短剑，将若水剑换到了左手，然后将无边的真元之力汇聚到了右臂之上。 “轰隆”的一声巨响，二人身周泛起无数道真气喘流，空中飘舞的飘下树叶被撕的粉碎。 狂吼一声，伏虎罗汉拳收拳、出拳，重重地击中大汉的胸口。 没等大汉脸还手，一挥手，左手的若水剑，挟着天山那道冰河的力量，视眼前的大汉若那迎面冲来的巨大树木...... 水利万物而不争，水过万物无不克！ 在大汉拳头击中自己的身体的一刹那，斩天斩地斩流水的若水剑！ 重重地斩在了大汉的脖子上面。 一颗人头飞上了半空中，一道血箭冲上了路边的树枝！ 大汉无头身体往前急冲了五步，然后重重地扑倒在小巷的街中，脖子断裂的地方，鲜血如泉，拼了命地往外奔涌！ 胸口中了大汉一拳的李夜，如一片落叶，轻轻地飞向数丈外的树上，最后挂在了半空中。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路边的商铺生意照做，仿佛没到看见街边的生死搏斗！ 纳兰雨喘着气，很困难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式，看着离他数丈外的树上，不知生死的李夜。 在他的身边，躺着六个黑衣蒙面的弓箭手。 离他们不远的街上，响起了南宫世家车夫的喊叫声，响起了皇朝禁军的怒吼！ 纳兰雨抬头望着天空，辰时刚过。 天空的阳光从树叶间洒落，照射在李夜的身上。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府主大人跑了 当李夜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家私摆设，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南宫世家。 南宫如玉看着他无比难过地说道：“师傅，你的伤口疼吗？玉儿给你敷上了药草。” 李夜这时候才想到自己的伤口，发现胸口疼痛，痛哼一声，无相法身运转，发现竟然伤到了经脉。 想着那可怕的大汉，看着坐在一旁的南宫轩辕说：“前辈，我大哥呢？” 南宫轩辕看着他微笑着回道：“大将军只是腿上中箭，我们已经给他包扎好伤口了，他坐不住，带着禁军去城里搜查了。 南宫如玉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抱着李夜的手叫道：“是那个坏家伙敢伤害师傅，师傅告诉玉儿，玉儿让爷爷和姐姐去找他！” 李夜伸手摸着她的脑袋笑道：“我哪知道啊，估计是藏在佛都里的坏人吧。” “看今天这情形，他们是想要当街杀你啊！”南宫轩辕看着李夜，皱起了眉头。 李夜看着他笑道：“今天是没准备，再就是大哥先负了伤，我耽心他分了神。” 而他心里却想，自己还是缺少生死捕杀的经验了，两人分神女杀手加上一个肉身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大汉，差点吃了大亏。 南宫轩辕看着他，静静地问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李夜摸着南宫如玉的头发，淡淡地回道：“先等大哥他们调查清楚，看看对方的反应再说吧。” 国师在佛都遇袭事件，毫无疑问成为最骇人听闻的消息，号称佛都的西玄域首府已经数十年没有发生过当街杀人之事，何况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皇朝的国师大人。 刺客明显是来杀人的，而且居然动用了弓箭手。 佛都重地，居然有人能够用箭手杀人，这决不会是普通的民间斗殴。 纳兰雨带着三千禁军将整个佛都翻了一遍，没有花多少功夫，便查出了这件刺杀事件的真相。 这也是李夜的功劳，他跟纳兰雨将对方的杀手尽断斩杀，在对方来不及收尸的时候，三千禁军便有数百人赶到了现场。 被李夜一剑斩头的大汉太有名气，那位大汉叫端木无敌，是北海出了名的凶人，一身横练功夫刀枪难入，最关键处是力大无比，是北海数得出来的高手之一。 而被李夜砍断咽喉、斩断头颅的女刺客，则是域主皇甫烨养的杀手，佛都只要有身份的世家都清楚，这对姐妹花杀手一直就住在皇甫烨的府上。 不到二天的功夫，案情完全明朗。 这起刺杀的幕后主使者是北海，但是也有人幕后主使是府主皇甫烨，否则怎么会派出他的姐妹花杀手？ 佛都的人们议论纷纷，不停猜测为什么跟五域皇朝没有来往的北海龙岛，会对皇朝的国师大人下杀手。 当纳兰雨领着三千禁军，上门跟皇甫烨讨要一个说法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域主府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零星的守卫和一些不知内情的下人还留在府上。 西域玄真正掌握权力，一域之主的府主皇甫烨，竟然是一夜之间弃府而去，连老婆孩子全都带走了。 当躺在床上的李夜得知这个消息时，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自己拼了命，斩了三个杀手，换来一身的伤，居然把西玄域的府主吓跑了？ 他就是明目张胆地来杀自己，自己三千禁军也打不过他们啊。 南宫飞燕今天来看李夜，看着躺在床上的国师大人，她认真地替他分析起来。 “我想的跟你不一样，即便是皇甫烨拼了命跟你变脸，那些佛都的将军士兵们知道你的身份，未必会听他的指挥。” 说完，南宫飞燕替他削了一颗梨，递给他。 “你说的有道理！”李夜咧着嘴，感觉又扯到了胸口的伤口，说道：“毕竟佛都的大军最后也得听从皇上的指挥。” “皇甫烨呢，大哥有没有见到他人？”李夜继续问道。 “他逃跑了，估计是昨天夜里连夜走的，估计已经追不上了。”门外传来了纳兰雨的声音。 “希望他不要死。”李夜的声音很冷淡。 纳兰雨笑了笑：“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他们应该是投奔北海而去了。” “这是一件好事，又是一件麻烦事，”看着纳兰雨跟南宫飞燕，李夜静静地说道。 “什么意思？”南宫飞燕问道。 “什么意思？”纳兰雨皱起了眉头。 “从近处看，皇甫烨跑去了北海，省得皇上做坏人发落他，我们也省下了不少的事。”李夜有些困难地侧了一下身子。 纳兰雨跟南宫飞燕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李夜摇摇头：“但是从长远来说，他带着一家大小跑去了北海，终究是一个隐患，谁知道他会不会引狼入室？” 纳兰雨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他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早知道如此，昨天晚上就应该派人去追的。” “算了，他既然想跑肯定是做好的打算，你们冒然去也是送死。”李夜继续说道：“我已经这样了，你可不能有事。” 李夜心道花天下还在皇城等着你呢，要是她知道你跟我一起受伤，不知道要如何恨自己呢。 能够自己抗下来的事，李夜从来不想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这是他的原则，也是做人的底线。 南宫飞燕看了纳兰雨一眼，笑道：“你可不能出问题，花姐姐还在皇城等着你呢！” 纳兰雨一楞，看着两人说道：“国之大事岂能跟家事扯在一起。” 李夜点点头，又扯动了胸口的伤势，喘了一口气后说道：“在我这里没有国事，只有你的家事，大哥遇事冷静一些，不能冲动。” 纳兰雨无奈地看着两人，摇摇头，准备离开。 南宫燕看着他问道：“纳兰大哥准备何时回皇朝？” 纳兰雨看了一眼躺在在床上的李夜，笑道：“这个要等国师大人的安排！” 李夜看着两人半晌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回道：“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南宫飞燕一见，以为李夜累了想要休息，便轻声说道：“我去厨房看一下，中午给二位煮些好吃的。” 李夜点点头道：“给南宫姑娘添麻烦了。”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李夜一楞，看着他说道：“怎么说？” 纳兰雨看着发呆的李夜，笑道：“这个，南宫小姐跟我家表弟有意思，说不定以后哪啥，你知道的。” “难怪！”李夜看着他笑道：“真是近水楼台啊！”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怎么说，国师大人吃醋了？” “你看我是那样的么吗？”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他自己已经是麻烦纠缠身，虽然沐沐跟小青回去了，可是皇城还有公主跟将军府的小姐姐，二个让他头痛，又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少女。 这样的情况下，打死他也不敢再去招惹别家的少女。 两人打闹了一会，李夜将佛都的情况跟纳兰雨两人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便是国不可一日无主，便是西玄域也是一个道理。 而皇城天高地远，真是鞭长莫及。 思前想后，两人讨论了半个时辰，最后李夜跟他低语交待了一番，纳兰雨也表示同意李夜的意见。 “办完这事，你就赶紧回去吧。总不能让三午兄弟在外面晃着，皇城的安全也很重要。” 想着皇宫里的大皇子，李夜也不知道他眼下的情况如何，不过有两个老头坐阵，想来不不会出什么差错。 连这个坑自己的主意两人都想的出来，李夜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看着面前这个老实的大哥，李夜想了想，又跟他掏了掏心底。 “大哥你得培养几个得力的助手帮你，还有以后你身边的人你也要学会保护他们，而活是一味让他们替你挡刀，如果你想要他们一直跟着你，你就必须保护他们的安全。” “就象我当初离开皇城带着五千禁军，虽然我很想把他们全部都带回来，结果还是有人永远留在了南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纳兰雨知道李夜是为了他好。 李夜则是想着当初埋骨南疆的禁军。 “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纳兰雨静静地说道：“在我跟花小妞成亲后，其实我想回天山去，呆在皇城里麻烦太多了。” 李夜看着他苦笑道：“没有办法，我跟皇上是兄弟，跟你也是，除非你能找到顶替你的人，才可以离开。” 皇上才接大位，羽毛还没长满，哪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我回去处理好皇城的事，我就去爷爷哪里呆上几个月，不破境决不回皇城。” 这一回的纳兰雨决定听从李夜的劝告。 李夜看着着点点头，说道：“自己的修行最重要，不能放松。” ...... 第二天，换上一衣便装的纳兰雨，戴上斗笠混进了佛都的大街小巷。 “老板，来一碗牛肉面。”纳兰雨快速地喊了一声，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来了！客官稍候。”老板端着面上来。 “听说前两天城里发生了杀人案，这里的治安很差吗？”纳兰雨漫不经心地问道，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 “那都是府主不作为，成天想着跟北海的人走在一起，我们的城主大人是有心无力啊？” “这样的事情，老板你们如何得知？”纳兰雨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些破事，连卖菜的大婶都知道！”老板恨恨地回道。 ...... “老板来二斤牛肉！要腱子肉！”纳兰雨来到了菜市场。 “好哩，二斤牛腱子肉。”卖肉的老板回道，一刀下去正好二斤。 “听说前两天城里发生了杀人案，这里的治安很差吗？”纳兰雨一边递上钱，伸手拎起牛肉。 “那都是府主不作为，我们的城主大人是有心无力啊？”卖肉的老板回道。 “这样的事情，老板你们如何得知？”纳兰雨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些破事，连卖菜的大婶都知道！”老板恨恨地回道。 ...... 东大街上，生意火爆的地段，拎着一堆菜的纳兰雨来到一酒坊前。 “伙计来二瓮最好的酒！不差钱的！”纳兰雨大声说道。 “好哩，客官是要二枚银币一瓮的，还是要二枚金币一瓮的。”卖酒的伙计回道。 “当然是二枚金币一瓮的，不差钱的！” 伙计一听，笑着从柜台里抱出二瓮酒。 “听说前两天城里发生了杀人案，这里的治安很差吗？”纳兰雨一边递上钱，一边抱起了酒瓮。 “那都是府主不作为，我们的城主大人是有心无力啊？”卖酒的伙计回道。 “这样的事情，老板你们如何得知？”纳兰雨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些破事，连卖菜的大婶都知道！”伙计恨恨地回道。 “你们不会是串通一起替城主大人说好话的吧？”纳兰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切，就这小事我们费得着吗？”伙计看着他笑了起来。 ...... 第五百五十六章 他在那里还好吗 经过长途奔波，纳兰雨终是在中秋前十天带着三千禁军快回了皇城，因为有事他路过皇家学院的时候也没进去看一眼。 东方明和西江月两人是头一回来皇城，纳兰雨将两人安排在自己的客栈里，说自己先回宫回复皇上的消息，让两人听宣。 然后带着禁军匆匆往皇宫而去。 毕竟车上还押着庆州城的城主。 皇城已然入夜，因为纳兰雨的身份特殊，可以直接进到皇宫面圣。 禁军们回到自己的大营，庆州城主暂时进入了皇城禁军看管的大牢，交了差的禁军安好受伤的兄弟，家在皇城的纷纷往家中而去。 大将军给三千禁军放了十天的假，让他们各自安排。 刚吃过晚饭的皇上正陪着皇后在花园里秋菊，看着匆匆进来的纳兰雨不禁眼前一亮，招招手道：“大将军过来坐。” 纳兰雨小心回道：“末将还是站着自在。” “什么屁话，坐下。”皇上想了想，说道：“国师还不肯回来？你这一路奔波，应该还没回家看花楼主吧。” “还不曾回，国师大人出了一点意外，他说暂时不想回来。” 纳兰雨坐在皇上的对面，想了想，还是把李夜跟自己两人遇袭的事情跟皇上说了一遍。 “这家伙果然包藏祸心，让你和国师受苦了，国师的伤势如何，你的伤口恢复了吗？” 皇上一听，皱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皇上，纳兰将军回来，就说明国师没事了。”耶律燕看着明白，轻声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皇后说的对，当时我们只是想去域主府跟皇甫烨见一面，并没想着动他。”纳兰雨将李夜当时的打算告诉两人。 “当诛！”皇上重重地说道。 “这事就算过去了，国师说他跑掉是好事也是坏事......在国师的交待下，末将调查了佛都城主的为人，现在他暂代府主一职，最后还要皇上你定夺。” 一域的府主，便是李夜也只是让兰平伟暂代而已。 “既然在将军亲自调查过，国师推荐，那便让他暂代吧，等明年他做出成绩，朕再给他扶正了。” 对于李夜的安排，皇帝是最信任的，毕竟那个家伙可是连这五域的天下都不感兴趣，哪里会想着法子害自己。 看着皇上，纳兰雨有些为难问道：“皇上，国师还将庆州城的城主带了回来给你发落，现在庆州城主是原守将暂代。” “庆州的事也按国师说的办理，庆州城主交给左相他们明天发落。庆州的守将和佛都城主也一并交给他俩去处理。” 在皇上心里，总得给这二个老头找些事做，这一回他俩可以差点害死了国师，他觉得明天要敲打一下二位老人，不能对自己兄弟用得太狠了。 “还有，原来西江上的水寨，也让国师一并收服了......” 纳兰雨将东方明和西江月的事情说了出来，毕竟李夜可是答应了他，要给他一个官职的。 “这好不好办么？当了那么久的土匪，也应该为朕出一些力气了，就把那庆州城的守将职位给他吧，明天你带着他来受封。” 皇上一楞，没想到李夜竟然还收服了土匪头头，这下算是多做了一件好事。 “要是东方明那家伙知道皇上恩赐，肯定今天晚上睡不着觉了。” 纳兰雨看着两人嘿嘿地笑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了吧，说完你赶紧回家，估计花楼主都在埋怨朕了！” 皇上看着他笑道，这次连皇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两年事情，一件是公主的剑国替她铸好了，二是南宫世家的小姐南宫如玉眼前是国师的小徒弟，这回跟着国师一道去了庆州，国师让你把他的奖赏，给他的徒弟。” “剑好了，这回妹妹可得欢喜上很久了，她这会估计就在你家楼子里跟唐先生一起。” 大皇子一听李夜替公主铸好了剑，心道这家伙果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妹妹，看来父皇的托付还是有作用的。 “国师可是视富贵如粪土啊，上次他将自己的奖赏给了自己的二个妹妹，这回居然收了一个徒弟，有意思。” 耶律燕看着他笑道：“上回父皇可是赏了二个郡主给他，你可不能比父皇还要低哦！” 耶律燕自然知道李夜不在乎皇朝的赏赐，估计也是想让自己的宝贝徒弟开心一下。 “皇上、皇后可不知道，国师收的这个宝贝徒弟可是厉害，不到六岁已经是聚气八层了，那个古灵精怪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喜欢。” 纳兰雨看着两人笑道。 “我说国师大人可真是厉害啊，到哪里都能整出一些大事来。”耶律燕着着两人笑道。 皱眉思考着，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如果不是国师发现庆州的事情，不知道以后会整出多大的事来，北海的手伸得太长了。” 纳兰雨不知道他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难得国师开口，那就跟父皇的赏赐一样吧，只是这封号怎么起？”皇上看着皇后沉思了起来。 “这还不好吧，就用那小丫头的名字嘛，如玉郡主，听起来就是一个可人！” 皇后看着皇上笑了起来。 “如玉郡主，这个确实比南宫郡主好听，就按皇后的意思来办。”皇上念了二遍，看着皇后和纳兰雨笑了起来。 “如玉郡主？这个好听，要是让那小家伙知道，估计得高兴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止。”纳兰雨也笑了起来。 “就这样决定了，等左相他们决定了佛都城主人选后，一起行文发给西玄域吧，国师在山上修行清苦，让他也高兴一下。” 纳兰雨赶紧回道：“一切谨遵皇上的旨意。” 话没说完，取出风鸣剑放在了石台上面，轻声说道：“国师说这把剑给公主殿下。” 皇上伸手拿过长剑，握在手里轻轻地抽出剑鞘，只见一道蓝色的幽光在花园里流转，更有一道寒气随剑而出。 “好剑啊！妹妹这下可得喜欢了，便是朕看着也眼馋啊！”皇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你对我妹妹比我还好啊。 皇后瞪了他一眼，笑道：“哪有皇上跟自己妹妹抢东西的道理，这天下都是你的，国师大人还有什么给你的？” 皇上一听，讪讪笑道：“我说一说，见到宝贝难免心喜。” 耶律燕接过长剑，放在手里细看，半晌才说道：“剑名‘凤鸣’，也只有梧桐妹妹才配得上此剑了！” 皇上一听，恍然大悟道：“原来国师还刻了名字在剑上，看来他是用了很多心血在上面了。” 纳兰雨笑道：“要不皇上下一道旨意，让国师替皇后也铸一把剑，毕竟方寸山上才有地火，适合铸剑，便是皇城里也没有。” 皇上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了，不能影响国师的修行。你回吧，改天我们去花满楼，再跟你喝一杯。” 收起凤鸣剑，纳兰雨告退，离开了御花园。 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整个皇城，替朕如此上心的，便只有国师一人。” “谁说不是呢？”耶律燕看了他一眼，说道：“自他在三关城外，跟我哥哥擂台比武，富春江上大战令狐真，可都是为了皇上。” “我记着呢，可是他啥都不要，你让我怎么办？”皇上看着他苦笑道。 “国师在信守当年跟父皇的承诺，守护你们兄妹二人。”耶律燕看着他，眼中是无限的柔情。 ...... 纳兰雨匆匆回到花满楼，花天下跟摆上饭菜准备开吃，唐秋雨和夏梧桐坐在一旁。 这个时候，花天下看着一身风尘的纳兰雨笑道：“赶紧坐下，陪唐先生喝一杯。” 看着自远方回来的丈夫，花天下嘴角有一丝遮挡不住的笑意。 纳兰雨看着她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 “大将军回朝，可曾把国师带回来？”唐秋雨看着他，笑哈哈地问道。 坐在一旁的夏梧桐也露出了期盼的眼神。 “国师哪会跟我回来，不过我带回了好消息。”纳兰雨伸手端起花天下的茶杯喝了一口，刚才在御花园，他可是口渴得不行。 夏梧桐一听，失望地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纳兰大哥带回了什么好消息，国师为何不愿回来？” “他要接着修行，我哪请得动他，好消息是给公主的。”纳兰雨说完，一把长剑放在了桌上。 “这是给我的么？”看着与众不同的剑鞘，夏梧桐捂住了小嘴。 纳兰雨看着她笑道：“这便是好消息，这可是让皇上皇后都眼馋的宝贝。” 夏梧桐心里一紧，忍不住抓起剑鞘，喃喃说道：“好沉，比我用的这把剑沉多了。” “拿出来看看！”纳兰雨笑道，说完拉着花天下挨着自己坐下。 唐秋雨也忍不住说道：“抽出来看看。”说实在话，她也很好奇，心道这小家伙又铸造出一把什么样的宝剑不成。 夏梧桐没有回答他们，而是轻轻地将长剑拔出剑鞘，只见一道蓝色的幽光夹着一丝寒意，让眼前的几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轻轻地抚摸着剑身，看着剑抦上雕刻的两个字，夏梧桐忍不住喃喃道：“剑名凤鸣！” 唐秋雨一惊，伸手接过长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只听一道清吟之声响起，若隐若现，真如九天之上响起了一声凤鸣。 “好一把凤鸣剑，便是我的秋水无痕，也不及眼前的这一把啊！”抚摸着剑身，唐秋雨轻声说道。 花天下也忍不住接过长剑，放在自己的眼底仔细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说道：“这剑的材料不是五域之中的，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认识，这不是一把宝剑，是神剑！” “神剑？”这回边纳兰雨也吓了一跳，毕竟李夜只是给了他剑，却没有告诉他这剑的故事和来处。 唐秋雨点点头，看着他说道：“如果我的秋水无痕对上这把剑，肯定会折成二截。” 而坐在椅子上的夏梧桐则是怔怔地说道：“剑名凤鸣，好一把凤鸣剑！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谢谢纳兰大哥了。” 花天下将凤鸣剑入鞘，还给了夏梧桐，看着她说道：“别说皇后，便是我也眼红了。” 夏梧桐看着纳兰雨，轻声问道：“师弟他在那里还好吗？” 纳兰雨一惊，一直不知道如何回话，过了半晌才说：“这会，想来他应该回到般若寺里了吧？” 第五百五十七章 梧桐啼血 “你们是不是在西玄域遇到什么事情了，否则你怎么不知道国师的行踪呢？”唐秋雨盯着纳兰雨沉声问道。 纳兰雨看着她笑道：“该说的我都告诉皇上了，你们想知道些什么，明天问皇上吧。” 花天下看着他不满地嗔道：“我可是你夫人，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 纳兰雨扭头看着她，讪讪说道：“皇上说过两日要来楼里喝酒，你到时自己问他。” 不在家中议论国事，这是李夜教他的事情，否则说不定哪天祸从口出。 三人看着他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知道从他嘴时问不出话来，只好放过了他。 “我饿了。”纳兰雨连酒都顾不上喝，便端起了碗筷。 花天下心疼地看着他，给他夹菜倒酒，自家的男人，还得自己来心疼。 一顿饭没花半个时辰便匆匆吃完，换了一个地方，花天下摆上茶具，点火煮水，准备煮茶慰劳纳兰雨。 “把你能说的话跟我们聊聊吧！”吃饱了饭，唐秋雨可不会放过他。 “能聊的呀，你们让我想一想。”纳兰雨低下了头来。 “快说，别惹唐先生和公主生气。”花天下忍不住催促道。 纳兰雨看着三人，嘿嘿地笑了起来：“皇朝又多了一个郡主，国师的徒弟，佛都南宫世家的小姐，南宫如玉，皇上封了她如玉郡主！” “如玉郡主？哥哥又给师弟赏赐了？”夏梧桐看着纳兰雨轻声问道。 纳兰雨双手一摊，笑道：”谁让他什么都不要，只是替自己的徒弟张口？ 唐秋雨笑道：“这小家伙在佛都收徒弟了？他才多大，居然做了人家的师傅，小家伙多大了？” “还不到六岁吧，挺可爱的，我也喜欢她。”纳兰雨看着三人笑道。 “想不到国师在般若寺修行，还能收个女娃娃做徒弟，这是什么缘份啊？”花天下看着他笑道。 “这个，他没说我也没敢问！”纳兰雨一口回绝了三人。 夏梧桐看着他，没有再往下问，心知道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接着说：“还有呢？” “还有么？还有就是他给妹妹李小雪也铸了一把剑，跟你的一模一样，剑名：青鸾！” 纳兰雨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让三人再次大吃一惊的话来。 这回唐秋雨倒是没让他拿出来看，毕竟李小雪那小家伙，她随时都能见着，再说纳兰雨也说了，二把剑一模一样，只是名不同而已。 只是纳兰雨又让三人吃了一惊，他竟然将青銮剑取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夏梧桐一见，伸手将青銮剑拿了起来，抚摸着剑抦上的字迹轻轻呢喃：“一曰青鸾，一曰凤鸣，小师弟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纳兰大哥你见到沐沐和小青了吗？” 唐秋雨接过长剑，放在手里仔细地打量，说道：“果然一个模样，只是剑名不同。”说完轻轻地抽了出来。 只听屋里再次响起了一声清鸣，只是这一道清鸣却跟之前的那声明显不一样。 果然还是有些差别，不愧为青鸾剑，便是剑吟也与众不同。 “国师在那里肯定遇上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沐沐呢？”唐秋雨看着纳兰雨问道。 过了很久之后，纳兰雨叹了一口气，似乎放弃了一切，看着三人说：“国师说，沐沐和小青回家了。” “回家，她们回哪个家？我今天还在国师府上，如何不见她两人？” 唐秋雨看着他，一边串地问道。 纳兰雨看着她微微一怔，苦笑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跟唐先生一样。” 夏梧桐缓缓地抬起头来，有些苍白的双唇微微翕动，说道：“她俩都离开了小师弟，自然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了。” 花天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捂着嘴巴说道：“难道是说，她俩回去了哪个地方？” 唐秋雨看着他问道：“她们说的对吗？” 纳兰雨想了一想，回道：“国师说的，自然不会错，这个话题我只问了一回，后面的日子我尽量不跟他提起，看得出来......他很难过。” “很难过？”花天下喃喃说道，她的眼前浮现的是当年那个穿着白裙子跟在她后面要桃花酥的小女孩。 “小师弟可是从天山上就带着沐沐的......”只有夏梧桐知道沐沐在李夜心里的份量，哪里是一句难过就能说得清楚的事情。 “难怪一曰青鸾，一曰凤鸣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师弟在铸造这两把剑的时候，心里一定在流血吧？” 轻轻地抚着着青鸾剑，夏梧桐怔怔地说道。 她在想象李夜那时候的心情，当沐沐离开他身边的那一刹那，或许他连死去的心思都有了吧？ 如果换成了自己，她不知道会是怎样？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个生离死别的场面。 拍着她的小手，唐秋雨轻声说道：“小青都能回来，沐沐肯定可以再回来的。” 不料纳兰雨看着她摇摇头，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国师告诉我，沐沐或许五年，或许十年，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哇！”的一声，夏梧桐一口鲜血吐在了茶杯里，一如在未知之地的李夜，眼睁睁看着沐沐离开时候模样。 “悲莫悲兮生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眼下的梧桐公主，终于理解了李夜时常在他面前叨叨的那句话。 原来是这个意思。 至爱之人，在自己的眼前离开，自己却没有一丝办法...... 唐秋雨看着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万分不忍地说道：“如果你不放心，大不了我们再去一趟方寸山。” 看着公主突然吐血，纳兰雨也吓了一跳，说道：“你们要去也行，他不是在般若寺，就是在玄天观，二个地方你们都知道的。” 花天将取出自己的丝巾，仔细地替夏梧桐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想了想，幽幽地说道：“沐沐那家伙，当年来中域的时候，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没想到......” “明天见了先生再说吧，我吃过午饭就过国师府，公主要不要一起？” 看着夏梧桐哀伤欲绝的样子，纳兰雨不想让她再伤心。 靠在唐秋雨怀里的夏梧桐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估计师弟的母亲比我更难过，沐沐可是她一手带着长大的。” 唐秋雨轻轻地拍着她说道：“国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也铸不出这青鸾剑跟凤鸣剑了。” “见过先生和国师的母亲，师傅我们就出发吧，在冬季来临之前赶到方寸山。” “好吧。”唐秋雨应了声，又道：“反正在那里合适你修行。” 花天下看着师徒两人，幽幽地说道：“要不是守着这楼子，我也跟你们一道去哪里看看。” 纳兰雨拉着她的人认真地说道：“你可不能走，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你让我怎么过？” 花天下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可以去皇上哪蹭饭吃，去国师府蹭饭。” 纳兰雨一楞，看着桌上的小火炉怔怔地发起了呆。 ...... “夜儿在铸这把剑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这剑上也有他的血！” 先生轻轻地抚摸着青鸾剑，静静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李红袖和叶知秋两人怔怔地看着先生手上的长剑，如同看着李夜铸剑吐血的样子。 “而且这把剑也不是在五域之中铸造出来的，五域之中没有天火，方寸山上更不可能有。” 李夜告诉过先生，玄天观山洞里只有一池地火，而先生手里的青鸾剑，明显有天火的气息。 这一细节唐秋雨等人自然看不出来，但是先生却能看出。 “如此说来......夜儿曾经离开过五域？”李红袖吓了一大跳，李夜眼下是什么境界，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 先生知道肯定事情不简单，仍然微笑道：“不论他去了哪里，只要他回来了，就行。” 纳兰雨已经被先生的一番话雷得说不出话来，毕竟李夜没跟他说过，他一直也没问。 就在这时候，唐秋雨带着夏梧桐走了进来。 看着先生和叶知秋，夏梧桐没有说话，只是将凤鸣剑取出，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是凤鸣剑！”说完挨着李红袖坐在了桌前。 先生放下青鸾，从桌上拿起凤鸣，抽出剑鞘挥舞了一几下，只见国师府中有一道清脆的鸣叫，胜过了之前那首青鸾之音。 “此剑只应天上有！”看着眼前的众人，先生静静地说道：“论到这二把剑的功夫，便是欧阳东篱那家伙在这里，也要自愧不如。” 看着唐秋雨两人，纳兰雨说道：“先生说剑身有我兄弟的血在上面。” 先生看着一帮人说道：“不错，他是呕心沥血，此生他恐怕也不铸造不出如此完美的剑了。” 纳兰雨一听大惊失色，说道：“我把长刀给他带去山上，恐怕再厉害也比不上这青鸾和凤鸣了。” 先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铸剑一道，讲究的也是机缘，强求不来。” 叶知秋接过先生手里的凤鸣，轻轻地抚摸着，叹息道：“这是我家沐沐离开的时候，夜儿所铸的剑，我能看见沐沐的样子，她是化成了凤凰离开五域。” 叶知秋虽然不是沐沐的亲生母亲，可他对沐沐的关爱胜过了任何一个亲生母亲，母亲能给女儿的东西，她只有给的更多。 一想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沐沐，刚刚哭泣过的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李红袖抱着她幽幽地说道：“说起沐沐那家伙，可是我从天山把她背下山来的，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疼她。” 李红袖只是在先生去了天山山顶时，在夜里偷丛哭过一回，便是坚强如她，这时已经忍不住有眼泪往下滴落。 先生看着唐秋雨和夏梧桐轻声问道：“听说你们师徒要去方寸山？” 唐秋雨看着点了点头。 先生想了想，回道：“如果我没猜错，夜儿已经拜了清虚为师，你们可以去玄天观里好好修行一番。” 唐秋雨一听，淡淡在微笑道：“如此就好，只要不影响梧桐修行就成。” “清虚可是随时都在飞升的人，你们过去跟他好好请教一番，说不定还有一场机缘等着你们。” 若说有谁对清虚更了解，当数眼下的先生了。 “先生不跟我们一起吗？”唐秋雨以为先生会再次去往方寸山。 先生看着她笑了笑：“这一大家子在这里，可不是说走就走的。” 唐秋雨想了想，说道：“如此也好，明天我去问问梧桐的母亲，看看她想不想一道去，据她说......” 唐秋雨没把话说完。 先生想了想，笑道：“她不一定非要去天山，方寸山上也有地方，她如果起离开，跟着清虚倒是有个伴了。” 夏梧桐看着先生和唐秋雨，轻声问道：“我母亲也要去找父皇了吗？” 唐秋雨抱着她轻声说道：“她总不能在这里陪你一辈子，还有我呢？” 夏梧桐一听，软软地倒在了唐秋雨的怀里。 正在此此，从外玩逛街回来的李小雪跑了进来，拉着李红袖的手问道：“师娘，我哥哥给我的剑呢？” 李红袖一怔，看着急匆匆跑来，一头汗水的李小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剑在这里。” 说完将桌上的青鸾剑拿起来，放在她的手中。 “这是青鸾，也是小青，还是你沐沐姐姐，还有你哥哥的心血......” 花了一会的功夫，李红袖将这把剑的故事告诉了李小雪。 因为，她是青鸾剑的主人。 第五百五十八章 长亭更短亭 般若寺中。 明惠将一杯清茶放至宁李夜身前，平静地问道：“看得出来，小师弟身上有伤。” 李夜接过茶水叩谢，看着他淡淡笑道：“入了江湖，不是伤人便是让人伤，这个道理师兄想是清楚。” “你能活着回来，自然不怕江湖风雨了。”明惠淡淡地回道 “无心跟无忧这些日子在寺中如何？”李夜想了想，差不多是时候找无心聊一聊下山的问题了。 明惠看着他微笑道：“他俩都还好，你想要说服无心回家？” 李夜喝了一杯温茶，想着山下发生的一些事情，说道：“差不多了，他的世界是山下，他有自己的责任要去承担。” 明惠看着他呵呵一笑，说道：“师弟慈悲，凡事都替无心考虑，他真的要感谢你这个小师叔才是。” 李夜笑了笑，回道：“我只是跟他的缘份比较深，还不跟跟慈悲牵扯上。” 明惠指着身后放的一瓮酒说道：“前些日子清虚和酒痴两人来了一趟，见你没有回来，呆了一会就回去了。” “两位师傅都来了般若寺？看来我在寺里呆不了多少天，又得跑去玄天观看看他们，师傅说过来找我的事吗？” 李夜静静地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否则他们会留话给我的，是不是想让你回去试试今年春天酿的新酒？” 明惠心想这两个老家伙，神神秘秘，也不说清楚。 还好自己没告诉两人李夜在寺里也酿了几缸酒，否则以两人的性情说不定早就去翻来喝了。 一想到酿酒的事，李夜淡淡地笑道：“我这一下山，倒把这事给忘了。” “要不要改天去试试你酿的酒，这一转眼，差不多能尝尝了吧。”明惠惦记着那小杂院里的酒。 李夜微微一怔，回道：“这才过去了多少时间，......要不我改天尝一尝，如果味道还行，再叫师兄过去喝上一杯？” 李夜心里没底，他也不知道自己酿的味道如何，毕竟他酿酒的时候，师傅呆在玄天观里。 “以师弟的悟性，定能酿出这世间最好的美酒。” 明惠对李夜是绝对的信任。 “我这回下山时受了伤，还没痊愈，这些日子不得麻烦师兄安排寺里僧众打扫山门。”李夜是想着多些时间陪着玉儿修行。 趁着秋高气爽，等到下雪的时候就不方便出门了。 明惠看着他，挥挥手道：“这些都是小事，谁扫不是一样的道理，你若不在般若寺，这山中还要不要扫地？” “这了这些日子，眼下师兄做了住持？还是寺里其他的师兄？” 李夜想着未知之地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寺里应该选出了住持师兄吧。 明惠笑道：“住持？只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难道说做了住持师兄，就能加快自己的修行不成？” 李夜一楞，看着他笑道：“原来是我住相了，师兄说的在理，谁做了住持都一样，挂了一个虚名，多了一些责任。” “这回去了山下，有没有什么收获？”明惠对李夜在山下发生的事情更感兴趣。 李夜摇摇头，苦笑道：“世间之事从来只有苦多，哪里真正有几回欢喜，我能活着回来扫地念经，已是不易。” 看着李夜的苦笑，明惠恍如能够看到李夜受伤的画面，喃喃说道：“出世不易，在世更艰难。” 李夜微微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往自己的杯中缓缓倒了些茶水。 明惠继续说道：“一想到你要说服无心下山，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种事情也只有师弟这样入世甚深的人，才能给他更多的开示了。” 听到这番话，李夜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只是因为激动又扯到了胸口的伤口，虽然在南宫世家休养了一些日子，但还是突然间扯到还是让他难受。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明惠笑道：“师弟伤口未愈，还是回屋歇息吧，等养好了伤口，我过去找你喝一杯。” 李夜缄默了一会，然后一揖及地，转身出了明惠的佛堂。 这个时候，他的确需要更多的休息。 ...... 在纳兰雨回到皇城之后，唐秋雨跟皇上和皇后过完了中秋，姜若雨在唐秋雨的劝说之下同意跟二人前往方寸山。 毕竟她的日子跟清虚和清痴一样，是过一日算一日了。 大皇子舍不得母亲的离开，却又知道离不住她，只能带着耶律燕一道，将她送到了万象城之前的长亭。 先生也带着李小雪和李红袖，跟大皇子一起十里相送，他知道这恐怕是大皇子和姜若雨的最后一次...... 毕竟大皇子不是皇主，痴心于修行，以至于连国事都不愿意过问。 人生自古伤别离，大皇子身这一国之君，但是跟母亲分离在即，眼睛里也如何掉进了砂粒，不停地掏出丝巾往眼角擦去。 耶律燕默默地陪在他的身旁边，也是眼泪不停也往下流，毕竟姜若雨也是疼爱她，并且爱得不行。在短短的时间里都将他元婴中期的修行推上了分神境。 看着伤心的大皇子，姜若雨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说：“你父皇在哪边等我很久了，我在这里也呆不下去，是该离开了。” 大皇子用力地抱了一下她，然后抹去脸上的泪花，笑着：“母后去打父皇是一件值欢喜的事情，皇儿也当当努力修行，争取有一天能去哪里找父皇和母后。” 姜若雨深深地看了一眼先生，轻轻地说道：“以后皇城就交给先生了！” 先生跟她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且放心离开，这里不会有事！” 姜若雨拉着夏梧桐给先生福了一个，说道：“感激不尽。” 先生点点头道：“山高水远，路上珍重，先去般若寺，见到了夜儿再说。” 姜若雨挥挥手，拉着夏梧桐的手，踩着凳子走上了马车。 只是瞬间，四匹马拉着的黑车，缓缓地离开了送行的长亭。 看着远去的马车，纳兰雨拉着花天下上前跟大皇子问道：“皇上，为何不安排黑衣护卫保护皇太后和公主？” 站在身后的先生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道：“她们一个是九劫境的高手，唐朝先生是分神中期，公主也是元婴境了。” 纳兰雨一楞，傻傻地看着众人，喃喃道：“我只是替她们耽心......” 大皇子看着渐去的马车，轻声说道：“我跟母后提过，她嫌麻烦，说此去般若寺本来就要给国师添麻烦了。” 纳兰雨笑道：“他才不怕麻烦呢，否则也不会收如玉郡主做徒弟了！” 花天下看着先生笑道：“想不到先生都开枝散叶了，连国师那小家伙也做了人家的师傅。” 说完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纳兰雨。 李红袖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大皇子说道：“皇上若是有闲，我们去花满楼坐坐，可不能替国师那小子省钱。” 耶律燕看着大皇子笑道：“难得人多，就去坐会，吃完午饭再回宫吧。” 大皇子点点头，说道：“天大的事情先放一放，陪先生去喝一杯。” 一帮人呼啦啦，在纳兰雨和花天下的张罗下，纷纷上了马车，往城里奔去。 秋风正好，宜送秋雁离去。 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 ...... 马车里，姜若雨看着夏梧桐微笑道：“这回可是如了你的意了？” 夏梧桐害羞地低下了头，靠在她的怀里不说话。 唐秋雨看着她说道：“想当年在天山上见到国师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如今的他可是连神剑都铸造了出来。” 姜若雨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我初见他时，还是在风大雪大的夜里，当时也看不出来他有多高的修行，没想到居然有铸造出五域里没有的神剑来。” 唐秋雨看着两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只可惜，听先生的意思，他恐怕再也没有能力铸出象这样的剑了。” “我想不出来国师在铸造这下二把剑时，是怎么的一种心情，以至于呕心沥血，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姜若雨轻轻地说话，她在想象李夜铸造凤鸣剑时的情形。 “便是我们到了般若寺，恐怕他也不愿意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形吧，毕竟伤心之事谁都不愿意再提。” 唐秋雨跟沐沐相处的时间也不少，她明白沐沐跟李夜两人的感情。 虽然沐沐一直喊李夜哥哥，可是两人却没有一丝血缘。 便是叶知秋，恐怕早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媳妇，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像师弟这样的的人，五域恐怕是绝无仅有了，更何况当年他还有给赠送经文的那天一些缘份。” 夏梧桐看着两人，轻声说道。 师徒两人从李夜佛经里领悟的剑意，可是让二人少走了不少的弯路，省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 这个缘份，便是连那位有名份的未婚妻上官无双，也不曾有过的。 “也不知道那小子跟你师妹发生了什么误会，从方寸山回来后，两人便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哪里象儿时的恋人？” 唐秋雨看着夏梧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两人误会深种，以李夜的脾气断不会只铸造二把神剑，宁愿给眼下跟他没有名份的公主，也不愿意给有婚约的小姐姐。 “梧桐啊，那小子对你可是比对你师妹好上许多啊，往后你见了无双师妹，不要把凤鸣剑拿出来。” 唐秋雨觉得有必要提醒自己的宝贝徒弟，她可不想让李夜跟小姐姐的误会再加深。 夏梧桐抬起头来看着唐秋雨，她还没想过这事，听师傅一听，不禁点了点头。 “这事确实麻烦，不过我也瞒不住啊，小雪妹妹哪里还有一把青鸾剑呢！” 夏梧桐看着唐秋雨和姜若雨，呆呆地说道。 两个女人一听，心道也是，这事哪能隐瞒得了，毕竟先生和叶知秋可都是坦荡荡的人，断不会隐瞒此事。 夏梧桐一想到在如何面对自己的师妹，不由得有些头疼，这些也怪不了她，如果真要计较起来，还得算在李夜的头上。 聪明绝顶的他，怎么就搞出一个一桃杀二女的事情出来呢？ “车到山前自有路，等我们从方寸山回来的时候再说吧。”唐秋雨看着她，轻声安慰道。 姜若雨看着两人笑道：“只可惜我用刀不用剑，否则倒是可以送给那小姑娘。” 夏梧桐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飞过的风景，轻轻说道：“秋天，真美。” 第五百五十九章 我的醉生梦死 上 这是李夜平生第三次重伤需要长时间的静养。 第一次是在天山上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让他躺在竹椅上熬了一个多月，还是在小青的关心之下才恢复如初。 第二次是在大佛寺后山的小溪里，被叶无涯重伤，也是在大佛寺静养了很长的时间，这事连叶知秋都不知道。 这一回虽然没有叶无涯那次受了严重的外伤，但是他伤到了经脉，需要休养的日子自然不会少。 南宫如玉倒是很乖，知道师傅的伤还没好，也不跟他闹着要去后山，每天老老实实跟小花在院子里练剑。 转眼便是中秋前夜。 小院里吃的东西倒是不缺，上回南宫轩辕让人送来的食物他们还没动过，光是小花买的就够吃很久了。 吃过晚饭，李夜让人把无心喊了过来，两人在院子里煮茶。 南宫如玉一见爹爹来了，把她跟小花在庆州城买的特产搬了出来，放在桌上，打开一盒糕点，捡了一块塞进无心的嘴里。 抱着他的手问道：“甜不甜？这是玉儿跟小花姐姐在庆州城买的。” 无心抱着她笑道：“自然是我家的玉儿最甜了！” 南宫如玉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李夜说：“师傅，爹爹说错话了哩！” 李夜看着两人，淡淡地笑着，一边煮茶，一边洗杯子。 沉默片刻后说道：“你爹爹说的没错，要说甜……自然是玉儿了。” 无心一楞，看着他说道：“小师叔，你这回下山还带着玉儿去了庆州？那可是到了西域最远的地方了......” “你担心什么？她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李夜不作声色地回道。 “可是，她还很小啊。”无心的眼里，女儿如何经得起这长途奔波。 “你要是心疼玉儿，就应该下山去，回到南宫世家自己照顾她，而不是让我这师傅带着她满世界跑。” 不急不缓，李夜把话说了出来。 “可是我，不是还在寺里修行么？”无心一楞，他没想到李夜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要他下山回家的事情。 “难道说，在世间就不能修行佛法了？你师傅就是这样教你的？要不要我把住持师兄叫过来理论一番？” 李夜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静静地说道。 南宫如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夜，她很少看见师傅如此认真的样子，以往李夜对她可是百般的呵护，便是生气也没有红脸的时候。 倒是无心似乎明白了李夜的心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回何回话。 “南宫飞燕已经被你父亲从天山宗门叫了回来，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就要嫁人的女人替你尽责任吧，至于玉儿这事，你何时对她关心过？” “菩萨在看着他们，小师叔如何能将这般话在般若寺里说出来？”无心感到有些吃惊。 “菩萨可以放在般若寺的大殿上，也可以放在南宫世家的某间屋里，更可以放在师侄你的心里，这个道理要我再教你一回？” 这一次，李夜没有回避诸多问题，他要一次把无心说痛，坚定他下山的信心。 无心瞪着明亮的眼睛，吃惊地问道：“小师叔有是朋智慧的人，无心修行不够，才要来般若寺里修行。” “说什么屁话，你已经修行了三生三世，已经够多的了，这一世你的责任在山下，不是般若寺里，这里没有佛祖，佛祖只是在你心里。” 李夜这一次，是把能说出来的话全都搬了出来。 无心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抬头望向李夜问道：“这番话，小师叔为何不在你刚回寺的时候跟我说？” 李夜应道：“我那时候说，你听得进去吗？” “原来小师叔回来，就惦记着这事，难怪你要收玉儿做徒弟了。” 无心看着他苦笑了起来。 李夜摇摇头，看着南宫如玉笑道：“我跟玉儿的缘份，却又与你无关，便是跟你南宫世家都没有一点关系。” 无心一惊，看着怀里的南宫如玉说：“难道说玉儿跟小师叔前世有缘，所以你们今生才会相遇？” 李夜摇头说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佛经不象佛经，魔法又不象魔法，这事她爷爷知道，或许他会有告诉你的那一天。” 李夜心道我可不是小白狼，玉儿也不是那个小女孩。 我们的缘分，还不是因为那个白衣女子？那个今生来还你债的宋玉儿？ 只是这些话他可敢告诉无心，这会告诉他只怕他全更加痴狂。 无心猜到李夜的意思，皱眉说道：“回世间，能修行？” “自然可以，要不你回头问问住持师兄吧，他的佛法可比我高深。” 李夜把球，终是踢到了明惠的身上，他相信师兄会帮助无心解开心里的纠结。 无心迟疑片刻后，认真地说道：“小师叔，我想再认真地考虑一下，毕竟我已经下过一山了，这寺里可不是菜市场。” “寺里难道不是菜市场吗？”李夜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寺里难道是菜市场？”无心一听，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李夜。 李夜伸手指向大殿的方向，笑道：“这般若寺如果不是菜市场，那些香客们那天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跟菜市场有何分别？” “没有分别么？”无心给李夜一番话，说糊涂了，仔细一想，确是没有分别，哪个香客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千百年来，佛台上的菩萨又何曾开口，留下过哪怕一个上来烧香的人？ “佛寺便是菜市场！”无嘴里轻轻地念叨，心里却有了一丝明悟。 佛寺就是菜市场，这是李夜修佛十几年的感悟，这话他不曾跟大佛寺的老和尚说过，还来不及跟住持明惠讨论过，今日里却拿来开解无心。 不仅把无心吓了一跳，便是连他自己也暗暗地吓了一跳。 心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把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说了出来？ 看着陷入沉思的无心，李夜心道：南宫轩辕，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至天最后无心能不能想明白，愿不愿意下山回到南宫世家，那便真的不能由他来掌握的了，毕竟无心不是玉儿，不是李夜一句话就可以哄好的。 经历了三生三世的情劫，又岂是李夜几句话就能解开的了？ 看着无心沉思的样子，南宫如玉说道：“师傅，过两天去山上摘秋梨吧，玉儿想吃你腌的秋梨了。” 李夜一楞，看着她说道：“那就去吧，多摘一些回来，我们慢慢吃。” 无心缓缓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从失神中醒来，看着李夜笑道：“小师叔的智慧已经超过住持师兄了，无心今天受教良多。” 李放微微一怔，笑道：“受不受教无所谓，关键是你要想明白一些道理，这个我可帮不上你。” “我们认真想想，考虑小师叔提出的问题，请给我一些时间......” 无心终是作出选择。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突然间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这番话不是说给无心，而是讲给自己听的。 从天山回到大佛寺后，自己难道不是一直在拣择么？ 要不要去大佛寺，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大佛寺见师傅？ 要不要杀光土匪，是射他的手臂还是他们的胸口？ 要不要去凤凰山，是先去凤凰山还是先去青城? 想着想着，不等无心回话，他已经陷入了沉思...... 南宫如玉看着师傅发呆的样子，拉着无心的手往外走去。 “爹爹，我们去外面玩会，师傅又发傻了，估计得呆上半个时辰才会醒来。” 见多不怪的南宫如玉，拉着无心往后山走去，她好不容易拉着无心陪她逛，心思自然往着后山里去了。 山上有秋梨，虽然眼下还不能吃，但是可以摘回来让师傅给她腌好，等下雪的时候慢慢吃。 “玉儿，你师傅经常这样吗。”无心问道。 “好象也不是经常吧？只是偶尔会发呆一阵子，我跟小花姐姐已经习惯了。”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 南宫如玉看着他思索的神情，笑道：“师傅发傻，难道爹爹也是一样么？快走。” 惦记着后山的那些秋梨，她已经等不及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无心满心欢喜地回道：“快走，给玉儿多摘些回来。” 一些问题已经不能让他感到困惑，听了李夜的一番话后，看到自己可爱的女儿，他在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就象他跟李夜说的那句话一样，他还需要时间认真考虑，然后作出决定。 只不过，种子李夜已经在他的心里种下，便是过上一个冬天，春天的时候也应该发芽了。 这就是李夜的对南宫轩辕的交待。 ...... 李夜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无心已经离开了小杂院，回佛堂去找无忧去了。 小花已经将晚饭做好，摆上了桌子。 南宫如玉守着一堆秋梨发愁，李夜看着她发闷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玉儿怎么了？” 南宫如玉将捏在手里的半颗秋梨塞进李夜的嘴里，笑道：“师傅试试。” 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夜轻轻地咬了一口，看着她假装怒道：“玉儿你坑害师傅是不是，这么难吃的梨，也敢往师傅嘴里塞。”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玉儿嘴里已经很难受了，才想着让师傅你体会一下玉儿的滋味。” 李夜一惊，心道这丫头才多大，居然会跟自己说这番话了，便是小花也说不出来啊？ 难道当真是童言无忌？ 抱着她挨着自己坐下，李夜笑道：“小花陪玉儿去摘梨了？ 南宫如玉摇摇头，笑道：“玉儿抓着爹爹，让他陪我去的，玉儿回来的时候，师傅还在发傻呢。” 小花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玉儿赶紧去洗手，该吃饭了。” 放下南宫如玉，李夜拍了拍她的手小：“去洗手，一会多吃些，今天摘梨肯定累坏了。” 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南宫如玉笑道：“累坏了，也饿坏了哦。” 说完往厨房里跑去。 ....... 中秋这天，李夜睡了一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小花已经带着南宫如玉去后山玩了。 推门而出的李夜抬头一看，巳时都过了一半了。 洗漱一番的他，自己煮了一壶茶，喝了二杯。 怔怔地望着当往前往未知之地的石墙，石墙上面有小草顽强地生长，李夜去想着当初看见的那一朵小白花。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着明惠交待的那番话，心道已经过了数月，初夏酿的酒，或许可以打开来尝尝了。 站起来身来，往木棚里堆放着的酒缸走去。 心里却想着：不知道是跟师傅在玄天观酿的酒好喝，还是自己在般若寺里酿的酒好喝。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当初在白玉城中的花满楼中，纳兰雨给自己喝的那瓮酒。 那瓮让自己醉了一天一夜的醉生梦死...... 第五百六十章 我的醉生梦死 下 打了二桶井水冲洗了木棚前面的灰尘，想着今天是中秋，他准备打半瓮酒出来试试。 说不定一会明惠师兄过来，正好让他尝尝新酒。 李夜有个优点，做什么事情都特别认真，特别是在挥剑的时候，说一万剑，就决不会偷懒少出一剑。 并且认真到把握每一丝力道，每一剑都要达到自己的要求。 从厨房里找了一个空的酒瓮，这还是当年先生在的时候跟李红袖留下的，拎出来仔细洗干净倒放了一会，沥干了里面的水分。 秋意渐浓，山风里有一种果香，适合一个人静思。 掀开盖在酒缸上的竹席，木棚里响起了嗒嗒的声音。 李夜的动作很小心，有一些忐忑，有一些期盼。 毕竟这是他头一回独自一人酿的酒，就跟他当初在天山上领悟了斩雪时候有相似的心情。 会不会变酸啊，会不会变苦啊。 这个时候他已经想到了昨天的那句选择的话来。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会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轻轻揭开酒缸上密封的盖子，用洗干净的木勺往酒瓮里装了半瓮，闻着一丝清香，不由得笑了起来：“闻着味道还行，没有酸味。” 仔细地将洒缸的盖子封好，双将竹席重新盖在上面，抱着半瓮酒，李夜回到了院子里的桌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他准备尝一尝这新酿的酒味。 不管是好是坏，这都是自己亲手酿制的。 静静地坐在桌子前面，看着桌上的半瓮新酒，李夜轻轻地呢喃道。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 “我说乖徒儿，你从山下回来不来看我，居然自己抱着一瓮酒在这里独自享受。” 正自发呆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酒痴的声音。 李夜一回头，看着推门进来的酒痴，微笑着喊道：“师傅您如何有闲心来般若寺了？” 酒痴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上回来的时候，明惠和尚告诉我你下山去了，这回我一个人跑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师傅有事吗？”李夜有些吃惊，心想正准备过了中秋就去玄天观的。 “没事就不能过来吗？”酒痴看着他笑道。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我正想着过二日就去玄天观看二位师傅的。” “算你小子还算有良心，来来，尝一下你在玄天观里酿的第一缸美酒。” 酒痴说完拎了一瓮酒放在了桌上，又取出二个酒杯，往里面倒上二杯。 “这可是你人生酿的第一缸美酒，我就是想让你尝尝，记住这个味道。” 酒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夜也端着杯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怎么样？这可是五域里买不到的味道，你只要记住这个味道，以后你一个人酿酒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比较。” 酒痴看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李夜回味着嘴里的味道，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有一丝熟悉的味道，但又不完全一样。” 酒痴一楞，好象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他发起呆来。 过了半晌，他才怔怔说自言自语起来：“......记得那天是惊蛰，天气微凉......我一个多年的好友说好了那天要来见我的，只是那一天她没有来。” 李夜的头上响起了一道炸雷，这话他曾经听一个老人说过。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害怕说出来后就会失去她......我嫉妒她身边那些一直追求她的那些人，虽然我也想知道被她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李夜这时又喝了一口杯里的酒，怔怔地看着酒痴。 “结果我就这样一直拖了很多年，......直到那年的惊蛰，她没有再来见我......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因为我感觉到她是喜欢我的......” 听到这里，李夜突然想起了纳兰雨在有间客栈后院里给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想着想着不禁呆住了。 “她没说过喜欢我，但是我知道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然而她却始终不肯说，......我太自信了，以为她一定会嫁给我......” 酒痴越说越激动。 李夜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精光，他突然扭头看着石墙上的那几颗野草。 他想起了那朵白花，想起了已经离开了的沐沐。 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地直往下流。 “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配制新酒，一边喝着一边流泪......为了她，也为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 “酒酿好的时候，我脸上的眼泪也慢慢的干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李夜脱口而出，道：“肯定会！” 酒痴静静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徒弟，他想不到李夜会如此肯定地回答他。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只是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 “该忘记的总是忘不掉......后来我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那个地方，在五域中四处流浪......” 不等酒痴往下说，李夜接着说了起来。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只是总会有一天，当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当你在雪天的傍晚看见漫天雪花纷飞的时候......” “你会想起生命中的一个名字，一首歌......在那一瞬间，你就会知道你最深爱的，原来只有一个人......” 酒痴怔怔地看着他，问道：“这话是你从哪听来的？” 李夜看着他笑道：“一个是我大哥，另一个是当年我从中域来方寸山时在路上遇到的一个老头，他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 “我们见过面吗？”酒痴看着他问道？ 李夜摇摇头，回道：“好象有，又好象没有！” 酒痴看着李夜的神情突然恍然大悟，看着他笑道：“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那年我心情失落之下，脸上戴着面具......” “想不到，我们竟然在多年之后还能遇上。”李夜看着酒痴，觉得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这也是天意啊！”酒痴笑了起来。 李夜心情大好，没想到当年在路上遇上的老人居然是自己师傅易容的样子。 “师傅试试我酿的酒，这是明惠师兄让我在这里酿的......”一边给两人的杯子里倒酒，李夜一边将自己在般若寺里酿酒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和尚，居然还会不好意思，想着让我徒儿替他酿酒。”酒痴笑了起来。 “师兄也想着师傅你们在玄天观人多，不方便跟你开口吧。”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来来！试度我宝贝徒儿自己酿的新酒！” 酒痴说完一口喝光了李夜给他倒的酒。 李夜学着他的模样，也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然后...... 然后，只是一刹那，两人齐齐地流下了眼泪...... ...... “你喝的这杯酒，就是我那一天酿的。......后来我再想酿，试了很多方法，发现再也酿不出那种酒的味道了......喝完这最葫芦里的酒，世上就再也没有了！” 酒痴看着他狂笑了起来，即使他眼里还有些失落，举起酒杯跟李衣示意，然后轻轻地放在唇边，仔细地嗅了起来。 然后泪水不停地往下掉落，那样子不象是在喝酒，仿佛在品茶，更象是在跟自己深爱的情人告别...... 李夜的心里已经翻起惊天的骇浪，他怔怔地看着对面的酒痴，嘴里轻轻地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酒痴咧着嘴自嘲地笑道：“没想到，我的宝贝徒儿竟然酿出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再酿出的美酒，这世上真的有奇迹啊！” 说完这些话，酒痴轻轻地放下酒杯，抱着李夜面前的酒瓮，又往两人的杯里倒上。 迷茫中的李夜，嘴里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我喝过那坛醉生梦死之后，我就真的忘了一切，从那以后我的的心里，永远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回味着嘴里浓烈的酒劲，隐隐约约地有无数的花香，又有一丝涩涩的幽怨，李夜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纳兰大哥给我喝的醉生梦死......” “这是我的醉生梦死！这是我的醉生梦死......” 看着酒痴，李夜喃喃地说道。 抬头望着天空，怔怔自语：“不知道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家中，是不是完成了涅槃重生......” 看着杯里琥珀色的酒，李夜端起来放在唇边一口一口，如品茶一般轻轻地啜饮。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喝酒，......我忽然明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某个人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 “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酒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他终于想起了那年的客栈里，偶遇少年时的情景，跟现在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当年的少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今年的少年已经长大，他已经尝到了人间生死离别的味道。 这世间除了他，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徒弟能领会自己的心情，也唯有他，能酿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醉生梦死。 心事重重的他，看着李夜问道：“这醉生梦死，你是如何酿出来的？要不要我们明年春天再试试？” 看着眼前的李夜，如果看着一颗在夜里发光的宝石，酒痴眼里放光，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玄天观里的清虚。 看着眼前这个满面泪痕的师傅，李夜心里象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心想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二人才有领悟这醉生梦死的味道了。 摇摇头说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师傅你信不信？” 酒痴盯着他认真地看了关半，半晌才喃喃地说：“我相信，当初我的情况跟你眼前一样，你不要为难自己......” 自己花了无数年的功夫，费了不知多少心思，想再酿一缸都不曾如愿，他又何尝不明白李夜眼前的心情。 “你做到了师傅做梦都想做，而又没有做到的事情，师傅即便是明天离开这五域，也心满意足了。” 酒痴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又往两人的杯里倒上酒。 “为了你，为了我，我们师徒再饮一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醉生梦死！” 酒痴端起了酒杯。 李夜怔怔地看着他，端起了面前的杯子，眼睛却是着那道石墙，如同看着已经离开了的沐沐。 轻轻笑道：“我们的醉生梦死......” 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 第五百六十一章 这里又是什么秘密 这一年的中秋，李夜没有能陪南宫如玉过，明惠跟酒痴二人在院子里喝光了半瓮醉生梦死。 酒痴给南宫如玉喂了二口，看着她笑道：“记住这个味道，这叫醉生梦死，这酒是你师傅酿出来的。” 明惠看着她笑道：“这可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酒，玉儿可以记住这个味道了。” 小花就着南宫如玉的杯子喝了一口，迷茫地看着两人问道：“这酒跟别的酒有分别吗？” 酒痴一楞，看着明惠笑道：“没有分别吗？” 明惠看着两人，低头沉思了良久，十分艰难地说道：“还是有一些分别的。” 酒痴看着他哈哈大笑道：“和尚难得说一句实话啊！” 明惠看着他笑道：“有时候，......世间毕竟不是万法归一，还是有一些分别的。” 酒痴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说道：“也不知道我这宝贝徒弟，在你这般若寺中受了什么打击，竟然能酿出这醉生梦死来。” 明惠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回道：“人生最苦是离别，师弟情根太重，易生娑婆。” “废话，要是活在这世间连情都可以舍弃，那还有什么乐趣？”酒痴瞪了他一眼。 南宫如玉听不懂两人的谈话，呆呆地看着两人说道：“师公，师傅明天能醒过来么？” 酒痴摸着她的头笑道：“我估计他醒来后，就会带着你去玄天观了。” “好哦！师公青石院里的秋梨还在吗？有没有留下来给玉儿吃？” 南宫如玉惦记着小院里的那一树秋梨。 “我摘了几个，味道不错，师公都给你留着呢！”酒痴看着面前这个小徒孙，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在离开前，连徒孙也有了。 南宫如玉看着他好奇问道：“师公，难道那梨不好吃吗？你不喜欢么？” 在她的心里看来，既然梨好吃，师公应该多吃点才对。 洒痴看着她，无奈笑了笑，回道：“正因为好吃，师公舍不得全吃了，得留下一些给玉儿啊。” “玉儿也惦记着师公呢，等去了玄天观玉儿再把礼物给二个师公。” 南宫如玉想着回到玄天观，把庆州带回来的特产送给二个师公，这是李夜教她的，她可不敢忘记。 但凡师傅吩嘱她的事，她可是认真对待，便是修行也不敢偷懒。 她倒不怕李夜骂她，只是怕李夜不高兴。 明惠苦笑摇头，说道：“没想到我这师弟，伤心之下居然把老酒鬼你的家底全学会了，还酿出了醉生梦死。” 看着明惠，酒痴忍不住摇头叹息道：“你可是有福气了，这酒，便是我再了酿不出来啊。” 南宫如玉看着他好奇问道：“师公怎么了？玄天观的师公不说您是酒神吗？” “酒神又怎么样，酒神也有酿不出来的酒！”酒痴摸着她的头笑道。 南宫如玉看了眼四周，问明惠：“师公，师傅比师公还厉害么？” 明惠一楞，看着酒痴笑道：“如果单论今天这瓮酒，你师傅确实比你师公厉害。” 南宫如玉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师公，玉儿的师傅果然很厉害的。” ...... 这一年的中秋之夜，李夜醉得不省人事。 没有能陪着南宫如玉和酒痴过中秋，自然也听不到酒痴跟明惠在院子里的聊的话题。 昏沉沉睡到下半夜的他，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的他回到了未知之地，回到了沐沐化身金凤的那一刹那。 梦见身披涅槃之炎的沐沐看着自己说道：“哥哥，不要忘了沐沐！” 梦见小青跟沐沐站在金色的光柱下面，在自己撕心裂肺的痛楚之下，缓缓升空，然后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梦见天火之中，自己呕心沥血之下，铸造出青鸾跟凤鸣剑...... 梦见白衣女子将自己的一滴精血喂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血液身体开始变异，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头上也生出一只独角。 连皮肤也变成了蓝色。 带着南宫如玉躲避着五域里修行者的追杀，南宫如玉一边跑一边哭着喊叫：“玉儿不是妖怪，师傅不是妖怪！” 走投无路的自己，取出了般若剑，......一剑斩出千丈，身后伏尸数千...... 梦见大佛寺的老和尚化身菩萨，站在自己身前说：“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就跟那一年醉倒在有间客栈一样，李夜浑身是汗，双手握紧了拳头！ 如果此刻他是清醒着的话，就能看见身体中的那一滴蓝色的精血又悄悄地炼化了一丝，此刻的他，往着无相法身的后期更进了一步。 ...... 醉生梦死的中秋，浓睡不消残酒。 第二天李夜醒来的时候，已是未时一刻。 推开房门，望着刺眼的秋日，李夜看见了坐在院子树下的酒痴，斜靠着竹椅，看着桌上呜呜着响的水壶发呆。 看了他一眼，没有话，自己往厨房里走去，宿醉一天一夜，他得去洗漱一下。 酒痴睁眼看了李夜一眼，笑道：“洗把脸，过来喝茶。” 厨房里的李夜回了一声，捣鼓了半晌才迈着半醉半醒的步子，坐在了酒痴的跟前。 “你打算哪天跟我回玄天观？老道士可想着你呢。” 酒痴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我遇上你的那一年，醉了几天？” 李夜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我好象忘了。“ 酒痴他着他，好奇地问道：“话说那一年我见了你之后，怎么再见你的时候就没想起来呢？还是我那天也醉得厉害？” 李夜自嘲一笑道：“不仅是前辈你，我也忘了哪天的事情，可能是我们两人都喝醉了吧？不同的是我醉倒在客栈里，不知道师傅那天醉倒在哪？” “废话，我自然也是醉倒在屋里，难道醉在路边不成？” 酒痴看着他笑了起来。 “我想再缓二天，再跟师傅回玄天观吧，您是先回还是在这里多呆上二天？” 李夜着着自己头还有些难受，想等二天再过去，他有些话得跟明惠交待一下。 酒痴端起面产的酒杯，看着他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过几天自己回来，又不是找不着路？” 李夜看着他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酒好喝么？怎么也没见你突破境界！”酒痴不解问道，他给李夜的配料里，可没少放提高境界的药草。 李夜看着他笑着道：“我头一回喝，好象也没有突破境界，可能是我的肉身比别人要厉害，不容易突破吧？” “也是，靠着药物提升的境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酒痴也知道李夜已经喝过二回，想想再破境确实不可能。 李夜笑道：“昨天晚上我师兄过来了吗？” “他闻到了酒香，能不来么？就是我那小徒孙，昨天晚上也喝了一口酒，我要她记住这种味道，这是她一生中的食物记忆。” 酒痴看着李夜，静静地说道 李夜一楞，问道：“玉儿才多大，师傅怎么给她喝酒？” 说完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事以后都不能再发生，毕竟南宫如玉的体质跟旁人不一样，他就怕在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问题。” “我也只是给她喝了一小口，好让她记住这个味道，这酒能天天喝得到么？” 在酒痴看来，只有南宫如玉有了对醉生梦死的记忆，长大后才会分辨出酒的好坏和高低，不要让人骗了。 “美酒也罢，差酒也罢，不都是喝进肚子里的东西么？” 在李夜的眼里，酒哪里有什么好坏，不都是每个人给自己找的一个理由？ ...... “师傅，这里太好玩了，怎么以前你不带玉儿来这里啊？” 坐在山洞里的广场上，李夜呆呆地望着爬上蛟龙骨架上的南宫如玉，沐沐能进来是因为她有一把黑刀。 而南宫如玉跟着自己没有动用任何物件，牵着自己的手便走了进来。 李夜以为山洞中的禁制失去了作用，让守在外面的小花试了一下，才明白这禁制根本没坏，南宫如玉跟自己一样，不需要任何外物就能走进来。 难道说她是白衣女子的女儿，天生体质与五域中的人不一样？ 坐在广场上的李夜感到有些头大，心想就算无心下山了，也不敢把南宫如玉交给他，这事还要跟南宫轩辕商量一下。 找一个理由让无心死心，不要把心放在南宫如玉的身上才行。 “玉儿，我要去地下铸刀，你要不要一起去？” 看着爬上爬下的南宫如玉，李夜喊了一声。他上来的原因也只是为了给纳兰雨重新铸炼一下他的武器。 “好吧，我跟师傅你看看，要是不好玩，玉儿就上来玩，可惜小花姐姐进不来。” 南宫如玉从骨架上爬下来，跑过来牵着李夜的手，笑着说道。 李夜拦着她的手往地下走去，边走边说：“这里面的一切，出去不要跟小花说，就是两个师公也不要说。” “为什么不能说？不就是一个骨架么，又没有什么宝贝！”南宫如玉不解地问道。 李夜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宝贝早让自己和沐沐取走了。龙珠在沐沐手里，龙魂在自己的身体中，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炼化。 给南宫如玉一说，李夜才想起来自己身体里还有一道龙魂没有炼化，便是他将无相法身突破到了第九层，也没见那龙魂有炼化的意思。 难不成要等到第九屋圆满不成？ 李夜感到有些头大。 “就是那蛟龙的骨架不能说出去，其他的东西你随便都可以说。” 李夜心想小花肯定要问南宫如玉这里面有些什么，他不相信玉儿能守得住口，只要给她提了一个要求。 “好吧，既然师傅跟玉儿说了，玉儿就替师傅保留这个最大的秘密吧。” 李夜看着她点了点头，笑道：“等你慢慢长大，还有很多事情不能告诉别人，以后师傅会慢慢教你的。” 南宫如玉点点头，看着她笑道：“玉儿都听师傅的，不说出去。” “只要别把这骨架的事说出去就行了，其他的你随便说，还有，广场边上的那个寒潭不能去玩，师傅二次差点死在那里。” 李夜突然想起了那致命的寒潭，如果不是白衣女子，现在的自己恐怕已经是死人了。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回道：“玉儿不去！” 正说着，两人感到热气扑面而来，已经下到了地火池边。 南宫如玉指着熊熊燃烧的地火问道：“师傅，这里又是什么秘密？” 第五百六十二章 荒原上的劫杀 上 南宫如玉指着熊熊燃烧的地火问道：“师傅，这里又是什么秘密？” 李夜看着她笑道：“这里是师傅铸造武器的地方，就象师傅当初给玉儿炼甲衣一样。” 李夜取出纳兰雨银色的长刀放在火池边上的凹槽里，又往里里丢了二块蛟龙的骨头，只见一道蓝色的火焰窜起，温度瞬间高了数倍。 “这里热死了，一点都不好玩，玉儿要去上面玩了。” 南宫如玉受不了高温，嚷嚷着往上面跑去。 “你在上面玩一会，就出去找小花姐姐吧，记住：千万别去那寒假潭！”李夜在后面反复交待道。 “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南宫如玉已经不见了人影。 看着她的背影，李夜笑了起来，当年便是沐沐，好象也没陪自己来铸造刀剑，原来女孩们都不愿意呆在这高温火热的地方。 看着渐渐烧红的长刀，李夜拿起铁钳夹起放在铸剑台上，挽起了衣袖，然后叮叮当当地敲打了起来。 纳兰雨的长刀不需要重铸，他只需要加入蛟龙骨头回炉煅造一番即可，花不了几天的功夫。 不象当初铸造青鸾和凤鸣，花了他不少的心血。 最后更是一口鲜血喷在剑上，成了名符其实的呕心沥血之作。 ...... 看着一山的红叶，李夜拖了一张竹椅，靠在木屋外的石坪上，身边有一壶茶。 南宫如玉跟小花张罗晚饭，小家伙刚刚跟小花学着煮饭，兴趣很浓。 躺在在竹椅上的李夜，心里却在想着自己酿的那一缸醉生梦死。 用酒痴的话说，四缸新酒只有一缸是醉生梦死的味道，其他的三缸跟玄天观的酒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为了保证酒的品质，酒痴把酒缸封了起来，说是等到明天春末再开封，到那时候有酒才是真正的美酒。 就将酒瓮里最后的几杯，酒痴带到玄天观给清虚尝了尝，圆了清虚的梦。 毕竟当初自己酿这缸酒的时候，可是卖掉了大半换成金币了。 想着自己的徒儿竟然酿出了自己老友也酿不出的美酒，喝过二杯的他也禁不住老泪横流，一遍遍地说道：“这是你的醉生梦死，也是我那徒儿的醉生梦死！” 说完，把李夜跟沐沐的故事告诉了酒痴，然后喃喃说道：“那也是我的宝贝徒儿啊，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也只有我的徒儿才能明白那种生死别离的滋味，也只有他才能酿出连你这家伙都酿不出来的醉生梦死。” 清虚心里伤痛着李夜的伤痛，一想到沐沐那可爱撒娇的模样，禁不住眼泪往下直流。 酒痴没想到清虚的反应这么大，只好轻轻地叹息道：“看来我两个老家伙的运气不错，在离开前还能收到让自己满意的小家伙。 ”只是他心里太苦了，却从来不在我们面对说出来。”清虚看着他摇摇头。 看着清虚，酒痴问道：“我们走了以后，他就是五域的唯一了。” 清虚嗅着杯底的酒香，看着他说道：“他才多大，便经历了你一生的伤痛，即使是我也做不到啊。” 酒痴低头喝了一口酒，笑道：“这是他的运，也是他的命。” 清虚低下头继续喝光了杯里的半杯酒，说道：“人生在世，能看到自己的弟子超越自己，你也该知足了。” “话说他能得到了你的真传，这回下山去佛都不是救了南宫世家那老头的命么？” 酒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清虚把酒杯放在桌上，沉默片刻后说道：“他跟沐沐都得到了我的真传，沐沐那小姑娘还学会了我的刀法，那可是连玄天观里的弟子也没学会的。” 酒痴收起酒瓮和酒杯，看着他说道：“我说，人生在事哪能尽如人意，总会有一些离别愁苦，我们说不定等天明天春天，最迟夏天，也会离开这里。” “就算如此，也等到明年再说吧，眼下那小家伙去了后山，也不知道哪天才回。” 清虚看着他说道。 “他说是带玉儿去修行，估计要不了几天。”酒痴笑道：“估计他也是想趁着这秋天山里有果子，多摘一些给小玉儿吧。” “那倒也是，一到冬天，这里可没会可吃的了。” “我们俩的这徒儿，可聪明着呢，连自己的小弟子也疼爱的很。” ...... 马车行走在官道上，眼见已经可以看见西玄域的山脉。 夏梧桐掀开马车窗过的帘子，抬头往外望去，只见群山苍茫，正是她当年跟唐秋雨路过的地方。 听沐沐跟她说，也是李夜当年遇到五个杀手伏击的地方。 “母亲，这里便是李夜那家伙当年被杀手伏击的地方，五个元婴境的杀手命丧于此。” 夏梧桐吹着微凉的秋几，淡淡地笑了起来。 姜若雨一听，回头看着唐秋雨问道：“那年他多大？” 唐雨秋看着她笑道：“据他家先生说，那一年的李夜才九岁。不过他是在般若寺的明惠大师帮助下，才将五个元婴境的杀手斩杀。” “哪可是一个七重，一个八重的境界哦！” 夏梧桐看着自己的母亲，补充道。便是眼下的她，估计也打不过当年的那些杀手啊。 “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没想到当年才九岁的他，竟然已经有了斩杀元婴境杀手的能力，这些年过去，真不敢想象了。” 姜若雨看着两人笑道。 她非常清楚，元婴后期的修行者，要袭杀一个年方九岁的少年，是一件多少简单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一件简单不过的小事，居然让五人送了性命。 夏梧桐继续说道：“那家伙变态，是个妖孽。” 姜若雨看着女儿漂亮的脸颊，笑着说道：“所以你喜欢上他了？” 夏梧桐小脸一红，看着她笑道：”母亲尽乱说话。” 自从离开了皇城，姜若雨便不许她再喊自己母后，毕竟出门在外，凡事都要小心。 再说自己在五域也呆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唐秋雨摇头笑道：”我们的公主长大了，有喜欢的人自然是好事。” 姜若雨摸着她一头黑发，轻声说道：“你父皇可是把你大哥，还有你托付给了那家伙，他也是拼了命地在保护你们两人。” 夏梧桐一楞，低下头来说道：“梧桐知道。” ”那就好，不管怎么样，国师可是平定了南疆，又助你大哥坐上了皇位，五域中再也找不出象他这样的人物了。” 姜若雨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突然间，赶车的黑衣亲卫停了下马车，扭头说道：“皇太后，前面有埋伏，好象是针对我们来的。” 什么，官道之上竟然有人来埋伏五域皇朝的皇太后，一个九劫境的超级修行者？ 白云在苍穹上方飘过，周遭的荒原只有阵阵的秋风低呜，远远的能隐隐听到极微弱的马蹄声。 距离马车五十丈的官道上，整整齐齐地有数十匹黑马，一眼望去马背上至少有五十名黑衣蒙面的杀手。 唐秋雨第一个踏下了马车，看着禁军说道：“你保护公主，不用动手！” 黑衣亲卫是皇主留给大皇子的人，这次来的黑衣亲卫也是一名分神境的高手。 望着前面的数十名杀手，唐秋雨取出了自己的秋水无痕。 “梧桐，把你的凤鸣剑给我！”姜若雨静静地说道。 便是她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的凤鸣剑估将会是这样一个场合之下，在自己的手里沾上鲜血。 夏梧桐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轻轻地将自己的凤鸣剑递给了姜若雨。 然后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手驽，搭上了铁箭。 这个时候，为了保护公主不能出手的黑衣亲卫也将随身的手驽装上了铁箭。 两在站在马车下，将手里的手驽对准了前方的杀手。 只要对方冲锋，自己就把驽箭射出去。 这可是李夜从南疆回来后，命令纳兰雨重新改良过的手驽，眼下的射程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丈。 远处的那些杀手冷冷地看着唐秋雨和姜若雨，他们接到的情报，对方只是几个修行不高的女人，最高的只有一个分神境的修行者。 而姜若雨的境界，便是丽妃也不知道。 在五域皇城，只有两个的的修为是秘密，一个是皇太后姜若雨，一个便是大太监严无血，谁也不知道两人的修行多高。 甚至很多人以前两人都没有境界。 瑟瑟的秋风中，夏梧桐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杀手，举起了手驽，然后扣动了弓弦。 秋风中和一道弓弦振荡嗡鸣。 “嗡！” 一道黑色的闪电，刺破了瑟瑟的秋风，飞向数十丈外的黑衣杀手...... “啊！” 远处一名杀手胸口中箭，迸出一飙血花，闷哼倒下马来。 姜若雨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和黑衣亲卫，没有说话，有她在自然能护住自己的女儿。 远处那些杀手回琮神来，还没有动手，便有一名同伴丧身箭下。 他们虽然震惊于秋风里的箭羽为何如此准确，还是极快地做出了反应。 猛夹马腹，向着姜若雨等人狂奔而来。 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从而让对方的箭术无法施展。 蹄声阵阵，如雷如雨！ 在数十名杀手冲过来的一瞬间，二枝铁箭狠狠射进一匹马的头颅，马惨嚎倒地，把背上的马贼掀翻落地，另一枝铁箭，射进了一名马贼的头颅。 “冲上去，杀了她们！” “冲上去，杀了老的，留下那小妞！” 冲锋途的杀手将身体缩入马腹，夏梧桐和黑衣亲卫的的驽箭再难直接威胁到他们。 转瞬间，伴着越来越清晰密集的蹄声，隐隐约约间，数十名杀手狂风似地席卷而来，甚至可以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器的亮光。 夏梧桐没有惊慌，而是看着黑衣亲卫喊道：“射马！” 话没说远，手里的驽箭已经射了出去，只见又有一匹奔跑中的黑马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血花喷射。 黑衣亲卫的驽箭射出，再次射倒一匹黑马。 看着渐渐奔跑过来的黑马，唐秋雨轻轻说道：“你们想死，也得找对地方啊！” 有姜若雨在，甚至不需要她挥出秋水无痕，便能收拾完这数十名杀手。 她不禁为这些杀人感到悲哀，作出杀手，得到了错误的情报，又没有调查清楚，唯一的结果，便是送掉自己的性命。 第五百六十三章 荒原上的劫杀 下 打定了这个主意，唐秋雨甚至没有出手的意思。 她想目睹凤鸣剑的威力，这可是被先生称为神剑的利器。 双方的距离已经拉的很近，交手只是瞬间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来不及挽弓射箭。 杀手们终于看清楚面前三个女人的模样，冲最前面两骑一提缰绳，直接撞向姜若雨，跟在后面的杀手则是吼叫着挥动手里的长刀...... “呛!”一声清响。 凤鸣剑出鞘！ 姜若雨拔出凤鸣剑，纺丝不动，避开迎面奔来的两匹黑马，凤鸣剑出，刹那间画出两道雪白的光线，然后鲜血乍现。 天空有一道清鸣，若似鸟鸣，更似凤鸣！ 两匹黑马哀嚎一声，猛然向前冲出，然后重重摔在荒原上。 两声闷响，被凤鸣斩断的前蹄，早就不知道飞去了何方，眼前只有出两道凄惨的血箭。 姜若雨垂头转身掠起，避开了几名杀手自上袭下的刀锋，然后手一挥，凤鸣剑在秋风里撕裂开几道恐怖的缝隙。 再次斩落数根马蹄，劈开黑衣杀手的胸腹，荒原里绽放了数朵血花。 眨眼之间，姜若雨已冲进了杀手群中，剑下死了三名杀手，倒下五匹黑马。 而她身上连一丝脏乱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秋风只是吹乱了她额前的那一缕青丝，却没有吹乱她一身青衫。 黑衣杀手们用最快的速度救起地面上还有气息的同伴，往后撤退了一段距离，紧张警惕地望向姜若雨。 “杀光她们！”杀手们再次呼喊起来。 眼前杀手们如黑云般涌来，铁蹄掀起一遍乱石尘埃。 一道金光闪过。 姜若雨手里的凤鸣斩出。 冲在前面的几十个杀手，被这一道金光斩中，重重摔倒在坚硬的砂砾路面上，溅起一道烟尘。 战马哀嚎数声再也无法站起，前蹄齐齐被斩断。 金光再起。 接着一声又一声沉重闷响连绵响起，疯狂冲锋上来的杀手又有数十骑，竟像前面那数十骑杀手一样，极为凄惨地接连摔落在地，官道上一片混乱！ 只是两剑，姜若雨斩去了一半还要多的杀手。 夏梧桐的手驽和黑衣亲卫的手驽也再次射出，只是几十丈的距离，一旦开战杀手们根本顾不上防备对方的驽箭。 再说如此强大的手驽他们还没曾见过。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姜若雨斩杀了三十几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夏梧桐二人射中了七八人，加上之前的倒在地上的杀手，五十几个杀手剩下的不到十人。 杀手们害怕了，剩下的杀手们感受到了姜若雨的强大，也感受到对方驽箭的威胁。 竟然纷纷策马下了官道，往道荒原里逃命，他们似乎知道，只有离开了官道，自己才有逃命的机会，因为对方没有足够的马匹来追赶自己。 姜若雨看着杀手们逃跑的方向，没有追赶的意思，黑衣亲卫也不敢独自前往，只好将手里的驽箭再次射出，又有一名黑衣杀手倒下马来。 他的任务是保护眼前三人，不是杀人。 夏梧桐看着狂奔离去的黑衣杀手，走到姜若雨身边，嗔道：“母亲怎么把他们放走了？” 望着渐渐跑远的黑衣杀手，姜若雨掏出一块手巾，仔细地将凤鸣剑擦干净，然后收回了剑鞘，递给了身后的夏梧桐。 “为什么不吧这些杀手全部杀死？” 唐秋雨看着向远处逃逸的那些杀手，回头问道。 “你去追啊！”姜若雨指了一下唐秋雨的裙子，唐秋雨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 姜若雨看着三人说道：“这些杀手应该不是五域的，我怀疑皇城里有奸细。” 唐秋雨抬头看着她，惊了一大跳，接着往下说：“难道是......” 姜若雨看着黑衣亲卫说道：“去打扫一下战场，看能不能打回有用的信息。” “师傅我们也去。”上过一回战场，夏梧桐自然喜欢做打扫战场的事情。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跟在她和身后，三人一起往倒在地上的杀人们搜去。 姜若雨看着两人的背景，怎么看都有一种财迷的味道，心想你们可是打劫上瘾了啊，连眼前的死人也不放过。 唐秋雨哪里知道姜若雨的心思，他跟在夏梧桐的身后，纯粹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怕有未死的杀手会突然袭击。 最后三个找回了四十五个空间袋和空间戒指，四人放在地上找了半天，一丝痕迹都没有，哪怕是一个身份牌。 “他们是有备而来，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肯定不会带在身上，不过从他们眼睛来看，应该是北海的人。” 黑衣亲卫看着姜若雨说道。 唐秋雨看着他说道：“何以见得？” “因为他们常年在海边，海边风沙大……时间一长，他们的眼角会有一层角膜比我们厚得多。” 有经验的黑衣亲卫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三人。 他继续说道：“今夜的杀人，应该是没有弄清楚我们的情况，否则他们会派出更厉害一些的人过来。” 姜若雨眉头蹙了起采：“北海杀手，跟西玄域的事情有关？我们快些赶路吧。” 她耽心对方会再派杀手过来。 其实她的耽心是多余的了，眼下的北海可比西玄域远多了，哪里来得及再派杀手，等这些杀手跑回去，四人早就到了方寸山。 “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北海离这里数千里，还有海上的路程......” 黑衣亲卫看着三人说道。 “为了安全，我们还是尽快赶到佛都吧。”姜若雨可不想路上再遇到麻烦。 唐秋雨笑道：“几个杀手，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当初在南疆千军万马，也没见那小子皱一下眉头。” 夏梧桐听了这句话后缄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说道：“国师是妖孽，在我的认知里，他便没有害怕的时候。” 想起李夜在南云城里跟自己相外的那些日子，夏梧桐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若雨看着她笑道：“我女儿眼里有了情人，连我这亲娘也不放在眼里了。唐先生，你可要好好教教她哦。” 夏梧桐瞪了她一眼，将地上的空间袋分成四份，自己收起了一份，然后看着三人说：“分了它，人人有份。” 黑衣亲卫自然不会推辞，也从地上拿了一份，收了起来。 这可抵得上他数年的薪俸了。 姜若雨看着她笑道：“我就要离开了，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夏梧桐捡了一份堆在她的手里，笑道：“谁知道呢？难道说母亲去了另一个世界不要花钱了？” 虽然她对另一个世界的情况不也解，也没有李夜跟先生那样的关系前去请教，但她依然相信，这些东西会给母亲一些帮助，至少在她找到父皇之前不会太难过。 世界那么大，谁知道要花少多少功夫，费上多少时间，才和找到呢。 姜若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将这些袋子收了起来，女儿的关心她不能不接受。 唐秋雨收起最后一份，看着二人笑道：“没想到这回出门，还能发一笔小财，哎哟不错，这可以去佛都多买些东西带上方寸山了。” 三人分完钱财，纷纷爬上马车，黑衣护卫挥动马鞭，迅速离开了这里，至于现场的处理，他们只有往前找到有皇朝守卫的小镇，再派人前来处理了。 马车窗帘被掀起一角，夏梧桐看着倒在官道上马儿，心里有些难受，忽然开口说道：“你们下辈子可不要再做杀手的坐骑了。” 姜若雨看着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没见到刚才有多危险吗？你难道想要自己的母亲受伤？还是宁愿你自己受伤？” 夏梧桐看着她轻声说道：“道理我懂，只是有些难受，为什么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呢？” 姜若雨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笑道：“看来你真要跟国师学学，他斩了千军万马，也没有象你这样伤感。” ...... 马车停在佛都南宫世家门前的时候，已经是深秋。 秋意浓，一场风雪眼见要不了多久就要来临。 得到管家消息的南宫轩辕，领着南宫飞燕来到了门前，将姜如雨等人迎进府中。 南宫轩辕不认识姜若雨，但是从停在门前的马车可以看出来人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 姜若雨看着南宫轩辕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是去方寸山见国师，顺便来给你们报个喜讯。” 南宫轩辕和南宫飞燕一听是来找李夜的，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一听跟自己府上有关，又忍不住露出了期盼的眼神。 姜若雨看着二人的眼光，笑道：“南宫如玉那小丫头眼正是在国师身边，还是在府上？” 南宫轩辕一听是找玉儿，赶紧回道：“玉儿跟着国师回般若寺去了。” 姜若雨点点头，笑道：“她不在也行，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国师跟皇上替你们家南宫如玉要了一个赏赐。” 南宫轩辕一惊，看着正在煮茶的南宫飞燕，哆嗦了一下，问道：“国师替我家玉儿要一个什么样的赏赐？” 姜若雨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南宫如玉的一干礼仪赏赐取出，放在了南宫轩辕的面前。 “她的身份金牌，我带上去给丫头，其他的一干事物就留在南宫世家吧。” 姜若雨想南宫如玉还小，在山上也用不着这些东西。 唐秋雨看着二人发呆的样子，不由得笑道：“皇上册封南宫如玉为如玉郡主，以后每年宫里都会有俸禄发到南宫世家，这是皇太后，这是梧桐公主。” 想着姜若雨不会介绍自己的身份，唐秋雨只好跟二人一一介绍道。 一听是皇太后到了，南宫轩辕和南宫飞燕赶紧跪下行礼。 姜若雨瞪了唐和雨一眼，心想就你事多。 不得已，笑着跟两人说：“不用多礼，你家玉儿跟国师是师徒，我家梧桐跟国师关系甚好，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想了想，姜若雨没有将有些话明说，但是想来两个自然听得懂。 “想不到玉儿竟然真的作了郡主了，这回她可是高兴坏了。”南宫飞燕知道李夜的心思，这个册封虽然是南宫如玉一个人，但是受到恩惠的是整个南宫世家。 整个西玄域，眼下也才册封了一个如玉郡主。 第五百六十四章 如玉郡主 上 “国师将自己的赏赐给了南宫如玉，这才替你们南宫世家请来了一个郡主的封号，这是皇上对国师的赏赐，也是皇上给你们南宫世家的恩赐。” 一想着要夜哪家伙什么都不要，只是替小丫头要了一个册封，姜若雨心里就忍不住好笑，心道这家伙的心思比自己还大。 这才多大的年纪，就想着有一天要离开这五域的天地的，连皇城的封赏一概不要，便是自己当年，也没有眼前李夜的胸怀。 否则当年自己也不用闹得去出家了。 看着两人开心欢喜的样子，姜若雨摇摇头笑道：“我们只在城里歇息二日，然后就要动身去方寸山，否则等雪下来就不方便了。” 南宫轩辕一听，赶紧接上话：“城里人多又乱，不如就要府上歇息吧，我们这里地方宽，方便皇太后和公主休息。” 姜若雨看了一眼唐秋雨，见她没说话，便点头笑道：“如此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若雨想了想回头看着南宫轩辕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明天把府主兰平伟叫来，我有些事跟他说说。” 姜若雨突然想起了皇帝跟她说的那番话，得跟这个代府主好好聊聊。 南宫轩辕哪里知道姜若雨的这番心思，以为她要让这新任的府主照顾一下南宫世家，心里更是欢喜得不行。 吩嘱南宫飞燕亲自领着姜若雨三人去后堂的别院歇息，又给黑衣亲卫另觅了住处，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在桌边，轻轻地端起了半杯温茶。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在般若寺里交上的小师叔，不仅收下了南宫如玉做弟子，还替他们解决了庆州城天大的麻烦，救了自己一命。 最后竟然替南宫如玉请了一个郡主的册封，这在南宫世家可是天大的事情。 他在想着，等姜若雨等人去了般若寺，南宫世家要大摆宴席，让佛都的几个世家知道如今的南宫世家可不再跟以往可比。 ...... “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姜若雨看着呆坐在屋内的夏梧桐，轻声说道：“我们亲自来传旨，这回你上山可以跟那小子交待了。” “母亲你说什么啊，我们也只是顺路而已。”夏梧桐看着她撒娇道：“当然，他们自然喜欢母亲来这一趟了。” 唐秋雨没有理会母女两人。而是认真地说道：“我们呆上二天就出发吧，这个冬天我们得呆在方寸山上了。” 夏梧桐一听，扭头看着她笑道：”明天跟师傅去逛逛，多买些吃食上去。” 姜若雨靠在床上半闭着双眼，微笑说道：“这个冬天你要努力，争取再突破一到二个境界。” 唐秋雨也是点了点头，说：“毕竟只有自己的修为上去了，才能更好地抓住那小子，我看他的修行可不简单，说不定五域里的人都让他骗了。” 夏梧桐一楞，看着两人说道：“难道说那家伙当初在天山上面，就开始扮猪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毕竟那时的李夜才多大？ 七岁还是八岁？ 夏梧桐怔怔地看着唐秋雨，关半说不出话来。 如果真象师傅说的哪样，不仅自己被他骗了好些年，便是那个失踪了的东方玉儿的母亲，还有她的师傅苏清月和母亲李明珠，当初也被他给骗了？ 自己被骗倒无所谓，可是东方玉儿可是跟李夜有婚约的啊？ “那家伙，居然宁愿让人退婚，也不愿意告诉别人实情！”夏梧桐看着唐秋雨，喃喃地说道。 “怎么回事？”看着师傅两人打哑谜，便是连姜若雨也皱起了眉头。 “母亲，李夜那家伙可能不简单......”夏梧桐花了一会功夫，将李夜当年的一些传闻说了出来，包括被二皇子派出的杀手袭击等事。 “那又如何，他骗了你们什么吗？”姜若雨很随意，很突然地说了一句话，那感觉一点没有被李夜的事情惊到。 唐秋雨却是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两人果然不是一样的境界，便是心境也大有不同。细想一下也是，那小子哪里骗过别人，都是别人误会他而已。 关键是，不论是李夜自己还是莫先生，似乎从来没有在人前解释过。 姜若雨皱眉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人家不愿意解释，或者说他师徒两人从来没有在意过你们眼里看到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夏梧桐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眼睛渐渐明亮，嘴角也有了一丝笑容。 “在我看来，他们师徒两人只想要安静地修行，为此不惜躲进了方寸山中，便是南疆战乱，也是你父皇硬把他叫回皇城......” 身为局外之人，姜若雨自然看得明白。 静静说道：“若是换了我是他，我也会这样，你们想退婚不是吗？我便如了你们的意。” 唐秋雨静静地看着夏梧桐，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还好东方府主一家失踪，估计是有世外高人带他们离开了五域，否则让李明珠和东方玉儿知道这些事......”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已经是不言而喻。 看着沉默不语的师徒，姜若雨继续说道：“我听你大哥说过，在南疆的时候，他想将皇位让给国师，可是他居然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他。” “他连五域的皇帝都不想做，又岂会在意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姜若雨心里苦笑，自己跟丽妃斗了多年，不就是为了将那个位置传给自己的儿子吗？可是居然有人连看都不愿意看。 唐秋雨笑了起来：“还真是一个骄傲的年轻人啊，听大皇子说，当初皇主赏赐给他的十万金币，也有五万花在了南疆战场上面。” 姜若雨微笑说道：“我想，如果不是他答应了你父皇要照应你们兄妹两人，他才不愿意掺和进皇位的争夺一事，恐怕打完南疆战事，他就想回该寸山了。” “这件事情我知道。”夏梧桐看着她说道。 当初沐沐可是不止一次地说过，哥哥抱怨南疆战事影响到他的修行，再加上皇城的事已经耽误了许多的时间。 姜若雨没想到李夜是这样想的，不由大惊，紧接着却听到唐秋雨淡淡说道：“他们师徒两人，眼里只有修行，没有害怕过敌人。” 叹了一口气，姜若雨微笑说道：“在我看来，五域中年轻的一辈当中，最先离开这个世界的肯定是国师那小子，他先生估计也是为了等着他，还有他身边的那些家伙。” 唐秋雨哑然，想着当初李红袖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不几点得脸上烧得通红。 看着姜若雨轻声说道：“先生是一个怪物，徒弟是一个妖孽，这师徒二人都不是好东西。” 夏梧桐一听，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可是知道自己师傅对先生的那些意思，因为李红袖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有避开过她。 姜若雨若有所悟，看着唐朝秋雨轻声说道：“莫先生不错，你跟着他不会错，都是要飞升的修行者，不要在意细节......” 唐秋雨的脸更红了，看着姜若雨摇了摇头：“皇后，哪有你这么取笑人的。” 姜若雨抬着看着她，微笑说道：“等我上山，跟国师说说，让他替你吹吹风，这事在我离开之前就办了。” 夏梧桐微笑说道：“不错，师傅跟了先生，以后我可是名正言顺先生的弟子了。” 姜若雨略带一丝取笑说道：“你可千万别跟他摆出一副唐家大小姐的脾气，那可不成，会吓跑的。” 唐秋雨一听，瞪了她一眼说道：“你们母子这是合伙欺负我啊。” 她才不在意眼前的人是皇朝的皇太后，还是夏梧桐的母亲，在她的眼里只是把姜若雨当成了一个比自己修行高上许多的大修行者。 一个就要飞升，离开五域的传奇女人。 看着眼前的二人，姜若雨忽然叹息了一声，说道：“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晃眼，我就要离开你们了。” 夏梧桐一怔，心想母亲这种说法真是怪异，苦笑着说道：“梧桐也舍不得离开母亲，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唐秋雨看着她微笑说道：“你应该感到自豪了，五域这过去这几十年，除了我师傅，你是唯一就要离开的女修行者。” “还是父母最厉害了。”夏梧桐笔道。 姜若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幽幽说道：“虽然眼见就能去找你父皇，可是你不知道我心里最挂牵的，还是你们兄妹二人。” “你哥哥在国师的安排下，有了耶律燕照顾他，可是梧桐你到眼下也没跟国师把话说明，这回上山，我得跟他认真谈谈。” 一想到自己一双儿女的婚事，姜若雨便是柔肠百结，叹息不已。 唐秋雨知道她的心思，眉头微皱说道：“这事可不能着急，那小子眼下的情况不太妙，沐沐刚刚离开，他估计眼下正伤心。” 夏梧桐一听，不禁呆住了，她忘了沐沐在李夜心里的位置。 那只怕是比将军府的小姐姐，要高了许多。 不说沐沐自小跟李夜在天生生活，便是后来去了般若寺，再之后的南疆，她可是跟李夜生死与共，一路走过来的。 虽然两人也没挑明过。 他是大家也都是必知肚明。 便是叶知秋和李红袖，中就把沐沐当成了比女儿还要亲的亲人。 “毕竟她已经离开，梧桐你这会上山，不是没有机会……”姜若雨似笑非笑说道：“我们家的小公主，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哦。” 夏梧桐看着母亲苦笑道：“那家伙的心思，谁有猜得透？他自己的修行才多高，竟然又收了一个小徒弟。” 唐秋雨了一眼，认真地纠正起来：“境界并不是判定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他能收南宫如玉如徒，并且将自己的赏赐给了她，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夏梧桐一楞，怔怔地看着唐秋雨。 姜若雨点点头，表示同意唐秋雨的说法，认真地说道：“你想想莫先生，我认识他数十年，国师只是他唯一的弟子。” “这些事跟你无关，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就行，千万别去搅和他们师徒之间的事，要跟李红袖学习如何做一个聪明的女人。” 看着自己的女儿，姜若雨轻声地说道。 第五百六十五章 如玉郡主 下 不急不缓地行走了方寸山的山道上，小花带如南宫如玉往山间摘野果，看见几只野兔追得满山惊叫。 半座方寸山，都听见了她兴奋的尖叫声。 “小花赶紧挡住它们啊，师傅快来帮玉儿抓兔子啊......小兔子别跑那么快啊！” 似乎这一座方寸山都在她的小手里。 这秋风，这野果，这山间，到处都是南宫如玉的稚嫩的声音。 看着两人，李夜喊了一声：“玉儿，得趁着天色尚早回玄天观了。” 远远传来了南宫如玉的笑声，原来是她终于在小花的帮助之下抓住了一只小野兔，开心得不行。 抱着小兔子跑来了李夜的身边，将手里的小兔子示意给他看。 “这是野兔，能养活吗？”李夜看着她笑道。 “不知道啊？小花说可以试试。” 南宫如玉怀里的野兔受到了惊吓，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三人。 李夜摇摇头，看着她笑道：“回去试试，如果不行就放了它吧。” “玉儿去师公哪里摘些菜叶回来喂它。” 南宫如玉笑道。 “不用，山里很多青草，让小花带你去摘一些回来就行了。” 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三人往玄天观而去。 他已经决定在玄天观里过冬了，主要想着二位师傅不知道何时就要离开，在他们飞升之前，他想多陪陪二位老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夜发现身边有人慢慢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白素素开始，到老猿老狼，然后是小白，后来是皇主，再后来是白衣女子，甚至是沐沐和小青也离开了自己，眼前二个师傅也要离开。 不知为何，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他的心里依然会的一丝痛楚，过不到心如磐石头的境界。 难道这就是大佛寺老和尚师傅说的慈悲心？ 也不是啊，自己在南疆大战，在富春江上大战之时，便是伏尸上万，也不曾皱过眉头啊？ 难道果真因为身体里的那一滴蓝色精血，让自己有人魔的性格？ 那么，自己的徒弟呢？ 李夜也不知道她南宫如玉身体中的那一滴精血炼化后，她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况，眼下我只能把她带在身边。 一是保护她，二是不让别的修行者发现她身体里的秘密。 还好，这件事情南宫轩辕已经知道了。 他可以躲着无心，但是没办法躲着南宫轩辕。 毕竟长时候不回家，任是谁都会起疑心，更何况是南宫世家的小姐。 “师傅师傅，这不是这个冬天我们都不回般若寺了？”南宫如玉惦记着李夜酿好的那几缸酒。 “酒在哪里又不会跑路，有你明惠师公看着呢？” 李夜心想，这般若寺里，哪有人会去自己的小杂院，除了无心和无忧二个家伙以外。 便是二人前去，也只是看看院子，打扫一下卫生而已。 二人甚至过夜，也会回到自己的禅房，不会留要小院里。 “玉儿酿的酒，有你师公和爹爹看着，还有你无忧师叔呢。” 李夜看着她笑道，心想果真又是一个小财迷。 若非每一个少女，小的时候都是小财迷？ 他觉得应该找个机会问一下梧桐公主，身为公主的她，应该不会跟沐沐一样吧?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爹爹不会喝酒，但是明惠师公肯定会偷偷地喝几口。” “他会忍住的，只要放到明年夏天，才算是美酒。”想着酒痴说的话，心想没有酿够春夏秋冬，哪能算得上好酒？ ...... 且说另一边，佛都的代府主兰平传得知皇上的意思后，对姜若雨感恩不尽，嚷着要请三人去府人吃饭，被姜若言拒绝。 勉励他好好替西玄域的百姓着想，守好佛都才是正事，至于其他的事情时间到了皇上自然会有决定。 匆匆见了一面，便带着夏梧桐和唐和雨三人离开了佛都，往方寸山而去。 眼见天欲雪，她们如何不着急。 姜若雨本来叫黑衣亲卫回皇城，但他坚持要跟国师见一面，说是皇上有些话，要问问国师的意见。 如此南宫南家派出了南宫珏，跟四人一同往方寸山而来，说是把马车赶回南宫世家，等黑衣亲卫下了山再来佛都取车。 一行人一大早就离开了佛都，夏梧桐和唐秋雨二人在城里逛了二天，早就买了不知道多少衣服，多少吃食。 两人甚至给李夜买了过冬的衣服，南宫如玉自不必说。 南宫世家早将准备好的衣物让三人带上山，倒是省了二人不少心思。 毕竟三人还没见过小姑娘，也不知道她的身材和喜好。 自然是南宫世家准备的衣物最合适了。 坐在马车里，夏梧桐侧了侧身子，看着唐秋雨问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在般若寺，还是在玄天观？” 唐秋雨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去玄天观吧，他不是清虚道长的徒弟吗？我们过去可以顺便拜访问一下道长。” 姜若雨想了想说道：“也好，我也要先去一趟玄天观。” 夏梧桐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事，但是见师傅和母亲都说要先去玄天观，她也只好老实跟在后面。 好在这里的山路二人都走过了几回，不用再找向导。 黑衣亲卫只要能见到李夜，至于去哪里，他都无所谓。 他的任务是完成皇上交待的事情。 “这一回总算是有惊无险，到达方寸山上。” 花了二个时辰，四人来到了玄天观的山门前，唐秋雨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跟在姜若雨身后，她的压力可不小。 没事还好，万一发生一点意外，三人都不会好过。 “没想到传说中的玄天观竟然如此简陋，真不愧是一门心思修行，不问世间俗事的世外桃源。” 望着玄天观青色的道观，姜若雨感慨万千。 “嗯。”夏梧桐挑了挑眉尖，笑道：“我第一次来这里，想的跟母亲一样。” 何止是她，便是李夜当年第一回爬上方寸山，站在般若寺前，也跟两人一样的想法。 太简单了。 “简单到极致，才是修行的道理！” 姜若雨接着说了一句当年跟先生一样的话，拉着夏梧桐往山上走去。 她们要先去青石小院，看李夜在不在。 唐秋雨看着她说道：“这后山还有一个地方，只有李夜那家伙能进，我们跟他的先生都进不去，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 姜若雨一楞，看着二人问道：“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夏梧桐撇了一下小嘴，笑道：“后山里的一处山洞，只有李夜跟沐沐两人能进，我们都进不去。” “那倒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说不定我也想去见识一番。”姜若雨笑道。 唐秋雨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淡淡的回道：“你可能去不了，不是明天，便是后天这山上就要下雪了。” 夏梧桐扭着看着自己的母亲笑道：“我把这事给忘了，这方寸山一下雪，可就寸步难行了，否则也不会叫方寸山了。” “你这是断章取义，让国师听见不知道要笑上多少天。”唐秋雨明明知道不是这个道理，却一时拿不出话来说她。 正说话间，四人来到了青石小院的门前，还未进去，里面就传来了南宫如玉的叫声。 “小兔子，别跑呀，过来这里，玉儿喂你菜叶。” 经不住她的纠缠，小花终是带着她去玄天观里的菜地摘了一些青菜回来，吃一些，剩下的用来喂二人抓回来的小野兔。 夏梧桐一乐，推开关着的院门，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弟。” ...... “你们是谁，怎么闯进我的院子里？” 南宫如玉用警惕的眼神望着推门进来的一行四人，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兔子。 仿佛在说，这里是我的地盘，赶紧亮明身份，不熟的话立马走人。 本小姐不欢迎陌生人。 夏梧桐看着一脸警惕的南宫如玉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小玉儿，我来找你的师傅，他人呢？” “找我的师傅啊？......”南宫如玉一听对方叫如了自己的名字，又是来找师傅的，便不敢再端着架子了。 “师傅去找师公喝茶了，小姐姐你从哪里来，找我师傅做什么？” 一听李夜不在，夏梧桐立马想去玄天观找他。 姜若雨一把拉住了她，摇摇头说：“急什么？” 看着没有放松警惕的南宫如玉，姜若雨笑了起来，跟她招了招手：“你的名字可叫南宫如玉？” 说完跟唐秋雨坐在了梨树下的石桌边上。 “你如何得知我的名字啊？”南宫如玉一听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回头看着小花说：“小花姐姐，把这小兔子关起来吧。” 说完将怀里的兔子放在小花的怀里，生怕前前几个人抢了她的宝贝。 “我还知道你爷爷是南宫轩辕，你的姑姑是南宫飞燕，对不对？” 姜若雨看着眼前这可爱的精灵，心里也欢喜得不行。 “嗯嗯，你们来这里找玉儿还是找师傅啊？”南宫如玉见对方如此了解自己的家人，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我来给你送这个东西。”姜若雨将南宫如玉和身份金牌拿了出来，放在手里。 南宫如玉一眼亮晶晶的金牌，忍不住接过来放在手里打量。 “这里还有字哦......如玉？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后面还有一只金色的凤凰？” 南宫如玉当下爱不释手，看着姜若雨笑着问道。 “这个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五域皇朝的郡主了，名字就叫如玉郡主。” 姜若雨伸手摸着南宫如玉的一头黑发，淡淡地笑道。 “我师傅真的给我求了一个郡主啊？天啦，小花我要去找师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南宫如玉没想到李夜真的给他在皇城求了一个郡主回来。 “先别着急，这位姐姐跟你一样，她是皇朝的公主，以后你就叫她梧桐姐姐。” 姜若雨拉着夏梧桐，跟南宫如玉说道。 “公主姐姐，那玉儿以后是不是跟公主姐姐一样，也是小公主啦？” 南宫如玉虽然小，但是李夜还是将皇城里的一些规距跟她说了一些，毕竟山中寂寞，无聊的时候多了去。 “从现在开始，我的玉儿也是小公主了！” 还没等姜若雨和夏梧桐回话，门口传来了李夜那温暖的声音。 ...... 第五百六十六章 山中寂寞如雪 上 看着走进院子里的李夜，南宫如玉一下子跑过去，扑在他的怀里。 将手里的金牌放在李夜的手里笑道：“师傅，这个金牌就是师傅给玉儿的赏赐么？” 李夜看着金牌笑了起来，摸着她的脑袋笑道：“这不是师傅给你的，是皇城的皇帝给你的，你以后凭着这个牌子，可以进出皇宫内院。” 南宫如玉点点关，看着他笑道：“那也是师傅给玉儿的。” 说完小手一晃，手里的金牌失去了踪影。 夏梧桐一见，忍不住问道：“师弟，玉儿这么小，你就给了她空间戒？” 李夜拉着南宫如玉来到树下坐下，指着夏梧桐说：“这是梧桐公主，玉儿以后叫姐姐。” “这是皇朝的皇太后，这是梧桐公主的师傅，玉儿以后叫唐先生。” 李夜将三人的身份给南宫如玉介绍了一遍。 待她点头表示记住以之后，李夜才看着站在一旁的黑人亲卫问道：“皇上找我有事情？” 黑衣亲卫点了点头。 李夜想了想，说道：“此事不急，晚上吃了饭再说，你就在玄天观住上一夜。” 皇上既然派来了黑衣亲卫，想必有重要的事情问自己，而三个女人对于李夜来说，肯定是打算留在方寸山了。 至于姜若雨，李夜心想肯定是跟自己二个师傅一起，找时机去山上渡劫飞升。 毕竟这里有二个现在的九劫高手，三人一起，有个照应。 微微一笑，如果三个女人都坐在这里的话，自己想来又得不到清静了。 看着三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明白，唐先生和梧桐公主好好地不呆在宫中，而是跑来这方寸山上受苦？” 而且是在这即将大雪封山的时候过来，这摆明了一副长住的模样。 “此事不着急，这里的房间够住么？”姜若雨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及李夜伤心的事情。 她可比唐秋雨跟夏梧桐觉得住气。 南宫如玉趴在李夜的身上，看着几个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她听不懂的事情。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了问道：“师傅，皇太后，唐生生和姐姐都在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你跟小花只住了一间，不是还有二间吗？一会玉儿帮忙去收拾，皇太后给你的金牌可是非常值钱的。” 李夜拍着她的小手，笑道。 “这样啊，以后公主姐姐也可以陪玉儿玩了？” 南宫如玉关心的是多一个人陪她玩，并不是关心有人跟她抢地方住：“要是这样，我跟小花帮姐姐收拾房子去。” 李夜苦笑，心想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看来在山上闷坏了。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大姐姐，想必往后都是她追着玩的对象了。 小花带着夏梧桐去收拾房间，南宫如玉跟在后面，拉住了她的裙子，那样子是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姐姐，可不能放跑了。 李夜看着唐秋雨和姜若雨，给两人倒上茶水。 “我们在中域和西玄域交界的地方，遇到了杀手的埋伏，应该是北海派来的，国师有什么看法？” 唐秋雨简单地把路上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夜一听，不几得深深地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两人。 “我想他们如果想要报复我，应该来佛都。但是他们先在路上袭击，应该是皇城有人勾结了北海......” 沉思了许久，李夜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无论是北海龙岛的人，还是原府主皇甫烨的人，恨的都是自己，按说不会将这些仇恨撒到他人身上出气。 那样打击不到李夜。 李夜听得出来，虽然一行人遇到地埋伏，但是没有一丝受伤的样子。 对方应该是无功而回，甚至有可能是全军被灭，那眼前的姜若雨可是比皇主还要厉害的高手，又岂会害怕北海的杀手？ 到了渡动九境的修行者，无不是盼着早日飞升，又有谁会傻到去做杀手，让尘世间的污泥乱了自己的道心？ 这应该是皇城里的人对姜若雨判断失误。 “如此说来，他们真是算错了前辈您的修为了？真是活该。” 看着两人，李夜淡淡地笑道。 “是活该。”姜若雨很淡漠地说着。 唐秋雨想了一想，这事不能就此打住，看着李夜说道：“这事得告诉皇上。皇城里的奸细跟北海的勾结，不能等对方有了实力先发动，打皇城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敢于与北海龙岛勾结的势力，如果有一天疯狂起来...... 唐秋雨不敢想象了。 “我会跟皇上说这件事，这不是派人来了吗？我晚上写封信让他带回去。” 李夜心里清楚，皇朝中有能力跟北海勾结的人，也只有哪几个。 真的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 心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皇帝的心终究太软，若按自己的脾气，当初全都收拾干净了，哪里会有眼前这些乱象。 “让他们闹个几年吧，早晩我会过去收拾了哪个地方。”李夜手一挥，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南疆占场的万军之前。 他总觉得自己在离开五域之前，要跟北海有一次决战，就象上回自己让纳兰雨堵了对方一次，对方某些将军心里肯定不爽，以为五域皇朝好欺负。 只是出门有一趟，就是万金相赠，牛羊相送，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几回？ 错过的战争，只是错过，终会变成一根导火线。 微笑着看着两人，如今的他已经是波澜不惊。经历了上次跟北海杀手的殊死拼杀，他感觉自己的修行无形中变快了许多，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就有破茧化蝶。 我等着你们。 姜若雨微微皱眉，看了他两眼，问道：“国师对此有何良策？还是说你已经知道是谁在捣鬼了。” 静静地看着两人，李夜微笑回道：“此事你们都不用再理会了，我们回信皇上让他注意，他收到信，自然会认真处理好此事。” 唐秋雨笑了笑，此事有了李夜插手，确实不需要她再耽心了，这可是一个经历了南疆大战，平皇了皇朝的内乱，杀人无数的家伙。 所以她只关心眼下的事情，说道：“明天跟我去见一下你师傅，皇太后这回来了，就不会跟我们回皇城了......” 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她相信李夜会明白，毕竟这家伙可是经历了皇主的离开的那些事，在天山上的两个老人的事情，想来李夜还留在心里。 曾经的一切，哪能轻易忘？ “正好两个师傅都在呢，你们可以好好聊聊，想来师傅也会愿意多一个人。”李夜看着姜若雨，淡淡地笑道。 姜若雨摇摇头，说道：“我也只想多陪陪梧桐，这一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时候。” 唐秋雨一听，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从心底来说，两人女人都是公主的母亲，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养母。 李夜很欣赏地看着两人，说道：“公主的事情，前辈也不要一直挂在心里，对你的修行也不好。” 沉声音说道：“修行之人谁不是与天争命，陛下已经放下，所以他离开了。前辈也应该调整心境，放下五域的一切。” 他的双眼平静地看着姜若雨，心想你飞升在即，还挂着这些事，难道不怕在雷劫之下衍生心魔吗？ 真的变成那样，恐怕谁也救不了，便是自家的先生来，也不可能与五域的天道对抗。 所以，李夜最后的这一句话，加重一语气。 姜若雨一惊，呆了半晌，才点点头说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看见梧桐，心里自然难忍......” 沉默了许久之后，李夜轻声回道：“等来年开春，我带着公主去般若寺修行，前辈就留在玄天观吧，这里清静。” 他没有多说什么道理，只是加重了清静二字的语气。 唐秋雨皱了皱眉头，忽然开口说道：“国师，你春天就要回般若寺吗？”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也很舍不得两位师傅，所以过来陪他们一个冬天，但是到了春天，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调整自己心境的时间。” “放下一切，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李夜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道墙，那道从未知之地回来的通道。 明年的春天，想必也会开出一朵如般若寺那样洁白的小花吧？ 花生三世，醉梦一生。 不知道小青和沐沐回到了自己的家没有，更不知道沐沐是不是正在经历她人生第一次涅槃，没有自己在她的身边，她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流泪。 李夜平生很少掉眼泪，但是从沐沐离开的那一刹，直到今日，他觉得自己将这一生的眼泪都已经流尽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原来说的是沐沐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一深便是大海，便是深渊，让自己再难走出来。 “就算先生在这里，说的话恐怕也跟我一样，人生最苦是离别，但是谁为不能躲得过去。” 李夜低低轻语，苦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说给面对的两个女人，还是自己。 唐秋雨心里一惊，看来他受的伤不轻，她有些为自己的徒弟耽心。 唐秋雨没有经历过情事，但是她也知道一个人一旦为情所伤，很难再走进另一个人的心里。 这家伙当年在风云城，被人退婚可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是将军府的小姐姐误会他，他也只是一笑而过，甚至不愿在皇家学院过夜，饭也没吃一顿便离开。 这就是他眼里的李夜。 一个骄傲而倔强的家伙。 从来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感情。 一个五域修行者眼里的妖孽。 “我跟了梧桐来方寸山，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明天我去见下你师傅，跟他讨教一些修行之道的经验，看看他能不能教梧桐一些修行的道理。” 虽然说了一通没什么作用的话，但是唐秋雨没忘记此事的目的。 无论是清虚和明惠，她都想去认真请教一番，一是为了自己，一是为了自己的徒弟。 李夜点点头，平静地说道：“那很好，我师傅有炼药、阵道，当初还教了沐沐刀法，我是愚笨，到现在只将炼药学得入了门，恐怕阵道要去另一个世界再跟他学习了。” “所以我跟梧桐来了这里，希望他可以看在国师的情份上，指导我们师徒一些修行的道理。” 在唐秋雨心里，只要能在方寸山上将自己的心境再上一层，修为破空一到二个境界，她便满意了。 “这可是你跟梧桐的机缘，要好好珍惜。”姜若雨知道，如果她亲自处理这件事情，清虚肯于不愿意。 但是有了李夜，便会不一样。 第五百六十七章 山中寂寞如雪 中 正如唐秋雨预料的那样，第二天一早，方寸山便下起了小雪。 黑衣亲卫跟李夜密谈了一夜，拿着李夜给他的几张图纸和给皇上的信，冒着渐起的小雪，离开了玄天观，他还要一路向东，回到中域皇城。 下雪天，南宫如玉喜欢，夏梧桐也喜欢。 虽然眼前只是零星的雪花在飘洒，还不能在院子里堆雪人。 但是，明天呢？ 匆匆吃过早餐，李夜把南宫如玉和夏梧桐留在院子里，让小花带着两人去后山脚下转转，看能不能打几只雪鸡回来烧烤。 说起打猎，不仅南宫如玉喜欢，梧桐公主也欢喜。 小花带着二人往外走去，姜若雨在后面不停地唠叨。 唐秋雨拉住了她，孩子比李夜还在大小二岁，哪里用她成天叨叨个不停。 三人踏着一山的小雪，移步前往清虚的住处。 北风中夹着雪化，吹进李夜的脖子里，让他有一种清醒的感觉，有一种向上的动力。 两上女人围上了丝巾，女人总是会爱惜自己。 这两个大修行者也不便例外。 ”这玄天观果然是一处修行的好地方，山清水秀，远离世间的纷扰。”看着玄天观的青灰屋顶渐白，姜若雨淡淡地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秋雨可是在这里生活了很长的时间，自然明白这里的好处。 李夜认真感受，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般若寺也很好。” ...... 清虚似乎知道有客到访，三人还未进到客堂，桌上已的小火炉已经点着，上面架着的水壶冒着热气，屋里有一盆炭火在燃烧。 李夜顿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浑不似在下雪天。 清虚看着三人问道：“客从何方来？有何事？” 李夜看着他平静回答道：“从来的地方来，到要去的地方去……，前来打扰师傅修行，望师傅包涵。” 清虚瞪了他一眼，笑道：“这里不是般若寺，你打什么禅机？” 李夜一楞，赶紧将姜若雨的身份和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而唐秋雨清虚是认识的，不用他再介绍。 “我哪酒痴师傅呢？”李夜没有看见酒痴，有些奇怪。 “那家伙，估计是下雪天好睡懒觉吧？”清虚淡淡地笑道，请姜若雨坐下。 李夜缄默片刻后，轻声音问道：“师傅，姜前辈接下来的日子就在青石小院修行，差不多跟二位师傅一道去山顶......”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他想清虚应该能明白。 清虚看着三人，眼眸里出现明亮的光泽，似是在赞许又似是在惊叹，从姜若雨一进屋他便看出了对方的修为。 看着姜若雨，清虚笑道：“想不到，五域中还有如此的高手，看来我跟酒痴二人的行程不会寂寞了。” 姜若雨看着清虚，微笑回道：“如此，以后的日子里就要打扰道长了。” 清虚轻轻抚着下颌上的胡须，淡淡地笑道：“言重了，李夜可是我清虚的关门弟子，你们能来玄天观，我很高兴。” 李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晚辈带了徒弟再次来到玄天观，希望在修行上得到前辈的指引。” 唐秋雨虽然是分神境中期，但是她明白自己跟清虚的分别，自居了晚辈，跟李夜一样向清虚请教。 清虚看着她笑道：“唐先生不必自居晚辈，有什么尽管问我，你哪小徒弟她可不是头一回来玄天观，更加不要客气。” 人老成精的他，如何看不出来唐秋雨的用意。 眼见自己的徒儿难过，他自然想有人来开解他，让他走出沐沐离开的悲伤和困境。 “你明天带着她过来，不用管他来不来。”看着唐秋雨，清虚淡淡地笑道。 对于姜若雨，大家都是相同的境界，能聊的也只是一些感悟，所以他差没有特别邀请，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大家都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唐秋雨心里一喜，她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夜，心道也只有这样的少年，才能让这将要度劫的老人动心了。 无论如何，她要抓住眼前的机会，也要让梧桐抓住这难得的机缘，不论是清虚还是李夜。 能得到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玄天观掌门人的指点，可不是五域中修行者都能求来的机缘。 看着三人，李夜不由笑道：“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没弟子什么事了。” 水沸，清虚煮茶，香渐起。 清虚看着自己得意的徒弟，忍不住问道：“你酿的那缸酒，在我离开之前，得给我一瓮才行。” 喝过了李夜酿的醉生梦死，他感觉这一生喝的酒都是水了。 李夜一楞，怔怔地望着清虚，他没想到师傅会突然说到这个事情，不由得呆坐当场。 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呢喃：“师傅要去渡那飞升之劫，这世间的酒也能带着离开吗？” 在破虚僧留下的记忆里，这个世界许多东西是没办法带着离开的，否则自己也不会得到老和尚的传承了。 清虚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笑道：“那是我和事情，你只要给我一瓮就成。” 寻思片刻后，李夜回道：“自然可以。” 便是再宝贵的东西，只要自己的师傅要，他都可以拿出来，何况只是一瓮醉生梦死。他跟明惠计算过，那一大缸，至少可以分出三十几瓮来。 “哈哈哈哈……” 清虚笑作声来，笑声中带着眼泪。“人人都想求道入道，却忘了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不曾享受过，不曾看见过......” 他这各有句不知道是说过二个女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着清虚笑中带泪，二个女人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什么洒？能让大师念念不忘，是什么，是什么？” 唐秋雨看着李夜，大声问道，这一刻的她忘记了什么是矜持。 清虚渐渐敛了笑容，认真看着唐秋雨说道：“那是一瓮你喝过就无法忘记，醉了就无法清醒的美酒，此酒只应天上有，人见自是难寻觅。” 极简单的话，极清楚的回答，唐秋雨却听的震惊无语 半晌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姜若雨，嘴里却在呢喃。 她想到了当初在花满楼里错过的那一瓮酒，让花天下泪流满面，让李夜醉了一天一夜的酒。 缄默很长时间后，她怔怔问道：“大师，难道是当年酒痴前辈也酿不出来的醉生梦死？” 清虚微微一愣，看着她笑道：“不错，就是酒痴那老家伙也酿不出来的美酒，却让我这徒儿无意中酿出了。” 唐秋雨再一次被两人惊倒了，当年花天下可是花了万金，从那这后更有人出到了十万金币，只是世上再难相求。 因为酒痴自己也酿不出来。 这事在五域中可是沸沸扬扬，传了好些年。 几片飞雪随着北风吹进了客堂，又被一阵风刮起，轻轻袅袅飘到三人的身边，最后渐渐地融化成水。 看着眼前的少年，唐秋雨捂住了嘴巴。 “好好好！我再来告诉你这酒的来历，这是我前些年无意之中酿的，记得那天是惊蛰，天气微凉......我一个多年的好友说好了那天要来见我的，只是那一天她没有来。” 正在四人发呆时，客堂里传来了酒痴的声音。 只着肩膀上，渐白的发际飘落着雪花的酒痴走了进来，挨着李夜坐下，看着屋里的数人轻声呢喃，一如当初他在客栈里遇上李夜......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害怕说出来后就会失去她......我嫉妒她身边那些一直追求她的那些人，虽然我也想知道被她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结果我就这样一直拖了很多年，......直到那年的惊蛰，她没有再来见我......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因为我感觉到她是喜欢我的......” 听到这里，李夜突然想起了化身金凤离开的沐沐，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滴落，跟着轻声呢喃道： “她没说过喜欢我，但是我知道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然而她去始终肯说，......我太自信了，以为她一定会嫁给我......” 酒痴看着泪流满面的李夜，心情越来越激动。 李夜没等自己的师傅往下继续，而是接着说了起来，竟然忘了掏出丝巾去擦掉脸上的泪水。 “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配制新酒，一边喝着一边流泪......为了她，也为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 “酒酿好的时候，我脸上的眼泪也慢慢的干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酒痴看着他脱口而出，说道：“肯定会！” 酒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他想到李夜这一路的人生际遇，想起着他在未知之地失去了自己的最爱，想起那个离开了自己的爱人，忍不住唏嘘。 看着渐渐痴迷的李夜，酒痴轻轻继续说道。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只是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该忘记的总是忘不掉......”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只是总会有一天，当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你会想起生命中的一个名字，在那一瞬间，你就会知道你最深爱的，原来只有一个人......” “你喝的这杯酒，就是我那天酿的。......后来我再想酿，试了很多方法，发现再也酿不出那种酒的味道了......喝完这最葫芦里的酒，世上就再也没有了！” 酒痴神情有些底落，举起茶杯跟三人示意，然后轻轻地放在唇边，一口一口地慢慢品尝。 如果在品味着一杯醉生梦死。 迷茫中的李夜，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只不过，我喝过那坛醉生梦死之后，我就真的忘了一切，从那以后我的的心里，永远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回味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涩涩的幽怨，李夜轻声说道。 唐秋雨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你们那天下午喝的醉生梦死，原来前辈就是酒痴。” 唐秋雨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家伙，就是五域中的那个传奇人物了。 一边想着李夜说的故事，一这回味着眼前这个男子说的那些话。 抬头头，唐秋雨轻轻地说道：“那年我错过了那一瓮酒，没想到过去了无数年，还是在这玄天观里遇上它......” 看着杯里半杯残茶，李夜端起来放在唇边一口一口，如品茗醉生梦死。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喝酒，结果我喝了那半瓮醉生梦死......我忽然明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一个玩笑。”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某个人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心事重重的他，喝光了杯里的半杯残茶，看着面前的四人，苦笑着摇摇头。 “喝了这醉生梦生，你们就会明白我酒痴在五域终于有了自己的传人，五域后继有人，有了自己的酒神。” 看了一眼前前的二个女人，酒痴伸手拍了拍李夜的肩膀，轻轻叹息了一声。 姜若雨没喝过传说中的酒，但是看着眼前三人的模样，心想肯定不凡。 看着李夜说道：“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是酒痴的弟子，恐怕五域中人打死也想不到吧？” 李夜抬头看着她，不知如何回话，半晌才喃喃地说：“这是晚辈的一些私事，实在摆不上台面，让两位笑话了。” 清虚看着他，微笑摇摇头。 酒痴看着他，得意点点头。 唐起雨却想着，春天快些来，她要去尝尝那瓮醉生梦死...... 第五百六十八章 山中寂寞如雪 下 客堂的空气渐渐变得干燥起来，一半是因为五人的心情，一半是因为那盆熊熊燃烧的炭火。 清虚看着他笑道：“你可不能沉醉此中，别跟你师傅一个样沉沦下去，耽误自己的修行。他若不是如此，早十年就离开这里了。” 酒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夜只觉得有一股豪情，从胸中升起，看着两人笑道：“弟子自当努力修力，但也不会落下酿酒，说不定有一天还可以开一家酒坊。” “象我这样混日子，讨生活？”酒痴看着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入世出世，都需要生活。便是般若寺的师兄等人，不一样离开不这五域的香火？”李夜看着酒痴笑道：“我要修行，也要人间的烟火。” “我要修行，也要人间的烟火。”酒痴喃喃地说道。 “我要修行，也要人间的烟火。”清虚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看着他笑道：“这才是我清虚的得意徒儿！” “我要修行，也要人间的烟火。”唐秋雨呢喃了二遍，心想回去要将这个道理告诉自己的徒儿才行。 “你能说出这番话来来，看来五域里最快离开的，也非你莫属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姜若雨叹了一口气。 她有些耽心，自己的女儿能不能跟上这家伙的步伐了。 她虽然看不出来李夜具体的境界，但是能将自己的道心修行到如此地步，自己的修行又如何差得了？ 看来五域里很多人都看低了，看错了眼前这个少年。 果然要不在意眼前的风景，才能看得更远。 清虚看着三人，笑道：“你二人想来就来，那有那二个女娃娃也是一样，但是不要管我这徒儿，他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说得不错，夜儿的修行自然不用我们两个老家伙操心了。” 酒痴几乎没怎么教过李夜酿酒，只是春天的时候师徒两人酿了一些酒，然后李夜自己在般若寺就酿出了醉生梦死。 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不须要别人去督促。 唐秋雨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道：“你就是一个妖孽！” “如果梧桐也象你这样拼了命地修行，恐怕她要不几年，就可以突破那道门了。” 唐秋雨看着他，幽幽地说道。 李夜看着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我先生说，心境的修行，比修为更重要。” 清虚沉吟片刻后，看着三人说道：“修行不修心，最后不是突破不了，就是入了魔道。” “心境的修行，比修为更重要，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又有几个真的做到？” 姜若雨看着李夜和唐秋雨，淡淡地笑道。 出家十年，这个道理她看着自然是非常清楚。 “唉，不仅是梧桐，便是我自己，有时候也做不到这个境界，纸上得来终觉浅，要自己修行过一回才明白。” 唐秋雨想着自己在趁着在方寸山，好好修行一下自己的心境了。 “趁着我在这里，你跟梧桐两人，都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心境如何修行。”看着唐秋雨，姜若雨轻声说道。 李夜笑道：“心境的修行又不是吃饭喝水，哪能随叫随到？” “好一个心境的修行又不是吃饭喝水，真不愧是我酒痴的徒弟！” 酒痴看着李夜忍不住再一次笔了起来。 清虚看着他说道：“虽然如此，那也要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如果心境还很浮燥，你便跟他讲这个道理，无异与跟牛弹琴了。” 李夜颔首受教。 姜若雨看着李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想如果自己的女儿跟跟着这家伙修行，这一路上不说修行得多快，至少不会因为心境的缺失而造成损伤。 唐秋雨心里掀起了波澜，心想自己的心境修行果然不象面对这个妖孽。 难道说修行了佛法的李夜，会比自己数十年的心境还要沉稳？ 而清虚和酒痴两人都明白，李夜心境唯一的缺失是离开的沐沐，两人都希望能有人填上这个空缺，以免他日后走入魔道。 只不过无论眼前的姜若雨，还是修行了上百年的清虚，都不知道李夜的身体里的情况，已经埋下的种子，无论是善良的，还是罪恶的，终会有发芽的那天一刻。 不管你愿不愿意。 ...... 姜若雨和唐秋雨跟清虚约定了再访的日子，便跟李夜离开。 李夜惦记着自己的徒弟，唐秋雨惦记着梧桐公主。 回到青石小院，小花已经跟夏梧桐在张罗着煮午饭，南宫如玉跟在二人的身后跑来跑去。 看着走进来的李夜，南宫如玉笑道：“师傅，晚上有烤肉吃了，二个姐姐打到了几只雪鸡哦。” 李夜拉着她的手笑道：“你的兔宝宝呢，这么冷的天你喂它吃什么？” 南宫如玉一听，扭着看着小花说：“小花姐姐今天喂了菜下给它，说再往后只能喂豆饼了。” 李夜知道便是豆饼，也是酒痴从玄天观找来的。 对于南宫如玉，他这个师公可是宝贝得很。 “你今天的修行完成了没有？”李夜知道这小家伙早上偷懒，跟着跑出去了。 南宫如玉一楞，看着他说道：“小花姐姐说，下午也可以修行的哦。” 李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下午师傅跟你一起练，好不好？” 一听到李夜要监督自己修行，小姑娘吓得赶紧往厨房跑去，边跑边说：“玉儿看不见师傅，师傅你也看不见玉儿哦！” 看着师徒两人的样子，姜若雨和唐秋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难怪李夜要收她做自己的宝贝徒弟了。 便是唐秋雨这个多年不曾动心的人，也喜欢上了南宫如玉。 李夜在客堂里生了一盆火，又将红泥小炉点着，准备吃过午饭再煮上一壶热茶。 天空下起了小雪，他可以修练剑法了。 不知道换了若水剑的他，今年可以斩去几朵飞雪。 “我听你家先生说过，这方寸山的冬季寂寞如雪，十分无聊，没想到你竟然收了一个小精灵做徒弟，想到这日子也不会单调寂寞了。” 靠着桌边坐下，唐秋雨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师弟现在可是越来越厉害了，连庆州城那么偏远的地方，你也能去摆平。” 端着煮好饭菜的夏梧桐，走了进来，看着三人说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轻声回道：“那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来回可是花不少的功夫，没事谁也不想去。” 姜若雨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的现象，山高水远的地方，没有几个修行者愿意过去的。” 李夜看着三人笑道：“能找到玉儿这样的徒弟我已经满足了，去庆州就当是多走了一路路程，对我对小家伙都是好事，最多只是耽误了一些修行的功夫。” 他心里明白，就算没有南宫世家的事，只要庆州出现问题，他又身在佛都的山上，哪能坐视不理，难道真的跟远在万里之外的皇上写信？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跟三人说，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二声。 夏梧桐看着他说道：“我听玉儿说你在后山的洞里铸造武器？” 李夜静静地看着她，想着好端端的，你问这件事做什么？还好他之前交待过玉儿有些事情不要乱说，看来自己果然没有想错。 “山洞？那里你不是知道吗？我师傅欠了纳兰大哥一个人情，那么我自然要还他，这件事只是要多费些功夫而已。” 李夜心想，你的剑我已经给你了，你总不成再给我添麻烦了。 眼下的他，可没有心思再替人铸造武器。 纳兰雨的刀已经铸好，他决定未来十年都不会再给铸造兵器了。 夏梧桐哪里知道他这番心思，还想接着往下说。 “吃饭吧，菜要凉了！” 唐秋雨眼见不妙，制止了将要说出口来的夏梧桐。 她知道，只要夏梧桐再接着往下说，这顿饭便不用吃了。 恐怕未来的几天，李夜都不会开心。 因为她已经发现小青和沐沐都已经不在玄天观，这个从小跟在李夜身后的小姑娘，居然不见了影子，只能说明一个道理。 自己不明白事理的徒弟还往下问，无异于往李夜的伤口上撒盐，这种事情她如何会让它发生？ 她觉得要找一个时间，好好跟自己的弟子谈谈此事。 只要是李夜不谈起此事，自己师徒最好提都不要提。 姜若雨自然明白唐秋雨的心思，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去叫二个小姑娘，趁热吃饭。” 她的心思跟唐秋雨一样，可不能让自己的傻女儿往这家伙身上捅一刀。 那样的话还不如留在皇城修行，来这里干嘛？ 看着李夜，姜若雨静静说道：“国师，我也想尝尝你酿的那道酒。” 李夜一楞，怔怔看着对面的二个女人，过了一会才回道：“那要等到明年春末，不过你们想喝酒，这院子里可有不少，晚上试试。” 说完指着木棚里竹席盖着的那十几缸酒笑道：“这里全都是春天的时候，跟师傅一起酿的，这味道可是五域里花钱也买不到的。” “这小院里你们也酿了酒？”唐秋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 “这酒痴果然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到哪里都不忘了酿酒。” 姜若雨心想，晚上倒是要打开来尝尝。 这满天飞雪，天气寒冷，最适合喝上一瓮美酒，何况几个小姑娘还打了几只雪鸡回来烤着吃。 李夜看着二人，淡淡地笑道：“二个师傅都喜欢喝酒，我又是他的弟子，自然要酿上一些来学习一番。” 唐秋雨盯着李夜的眼睛盯了很长时间，笑意浮起，和声说道：“往后的日子，我们师徒跟着你，再不愁没酒喝了。” 她心里已经欢呼了，要知道唐秋雨可是比李红袖还要厉害许多的家伙呀。 说不好听的，她跟纳兰雨二人，对于痴于酒，可是半斤对八两的事情。 “只是几瓮酒的事情，明年我还会再酿，师傅说春天酿的酒，放到来年来再喝，才会有岁月的滋味。” 看着唐秋雨，李夜静静地回道。 “你真是运气好，铸剑遇上了欧阳东篱，这酿酒遇上了酒痴，这五域里的好事，怎么全让你遇上了？” 唐秋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因为我从小就跟着先生一道，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了” 李夜心想发生以自己身上的种种奇遇，唯有如此来解释了。 “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不错你们师徒两人确实是做到了。” 姜若雨叹息了一声，心想也只有这样的先生，才能教出这样的徒弟了。 她甚至有些羡慕南宫如玉这个小姑娘，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李夜去了庆州那遥远之地，这种机遇便是自己的女儿，小的时候也没有经历过。 毕竟青城离皇城实在太近了一些，而唐秋雨是在小姐，自己的女儿又有公主，两人都是吃不了太多苦的家伙。 “不错，便是我跟梧桐二人，走的地方恐怕也没有你师徒这么多。” 唐秋雨淡淡地笑道。 李夜心想，你们出门都是坐在马车上，哪能叫行万里路吗？ 能看见众生？ 第五百六十九章 忘了初衷 接下来的日子，唐秋雨三人没有问李夜凤鸣剑的事。 姜若雨自个在屋里打坐修行，时不时会去一趟玄天观找清虚喝茶，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呆在院子里。 倒是唐秋雨带着梧桐公主去得勤快一些，清虚把炼药的技术教给师徒两人，说炼药的过程也是炼心。 只有心炼好了，才能炼得出一炉好药。 这个说法得到了姜若雨的认可，让两人先不要着急修行的事情，花上一个冬天，能把炼药的技术修行入门，对两人一生都有莫大的帮助。 至少在搭配药草上不用再受制于人，遇上破境和受伤的时候，自己就可解决眼前的难题，便是她自己，也没有修行这一法门。 唐秋雨听姜若雨一听，也放下心来，一门心思跟着夏梧桐在玄天观里捣鼓药草，就跟李夜当初和沐沐一样。 清虚看着师徒二人认真的样子，不禁暗自得意，没想到离开之前，又多收了二个弟子，而且都是资质非常出众，难得一见的修为。 “方寸山上有很多药草，等到明年夏天、秋天，你们可以跟着李夜一道去山里寻觅一番，说不定会有惊喜。 学会了炼药，下一步自然就得自己去山中采药，因为有些药草就算有钱，在五域也很难买到。 但凡懂药草的修行者，莫不是将好的药草自己留下，等到花钱的时候才把一些用不着的拿出来卖掉。 这个道理师徒两也知道，他们早从先生哪里听到李夜当初在天山上采回来药草，帮助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破境的事情。 现在轮到她们有机会自己去采药，炼药，自然会更加上心。 清虚看着发呆的夏梧桐，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纸条递给她。 微笑说道：“我明天教你如何配制淬体的药液，我看你师徒都没淬过体，这需要很多材料，你去观里的仓库找一下，明天拿过来。” 夏梧桐微微张嘴，想起自己是不是已经超过了淬体的时机，看着清虚问道：“师傅，我们师徒二人现在淬体还有用吗？” “你说什么？”清虚看着她皱着眉头问道：“你从金丹破境到了元婴，后面还要不要接着再修行？” 夏梧桐张大着小嘴，呆呆地看着清虚和唐秋雨，惘然无助地笑了起来。 说道：“原来，我也可以淬体呀？我一直以为自己错过了淬体的时机哩。” 唐秋雨般掩袖一笑，拍了拍她的小手，说道：“既然要你帮忙，赶紧去找齐药草，哪里来得这许多的问题。” “师傅放心，我这就去。”夏梧桐欢天喜地说道：“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师弟给我配一些。” “这个道理估计他也不知道，他家先生太懒，也不会告诉他些事。” 清虚看着她说道：“这是我们道家的养生之道，五域中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唐秋雨一听点了点头，心道自己这回来方寸山，真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师傅等着，我这就去仓库找找。”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了清虚的客堂。 ...... “师傅，玉儿手疼，能不能歇会？” 站在雪地里的南宫如玉，看着跟她一样站在树下的李夜，嘟着小嘴问道。 “你练了多少剑了？”李夜回过头来看着她。 “还差五百到二千了。”南宫如玉拎着黑色的木剑，笑着回道。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歇息可以，不过一会你要再练一千剑。” 南宫如玉一听，苦着小脸回道：“我还是接着练完吧。” “接着练完，一会去把腌好的秋梨拿出来吃。” 看着南宫如玉不情愿的样子，李夜自然有办法。当初在天山上面，他对小白可没这么多的道理，原因南宫如玉是女孩，他不想让她感到委屈。 南宫如玉颤抖着将手里的剑斩出，笑道：“还是师傅最好，记着腌秋梨给玉儿。” 李夜无言，“心想只要给你一粒糖果就好，修行可是你自己的事啊？” 只不过这些道理，估计得等到她十岁以后才能明白，现在说再多都是白费，毕竟这家伙从小可没吃过苦。 要说吃苦，都是跟了自己以后的事。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不忍，想想自己今天也练得差不多了，便收起了若水剑，看着她笑了起来。 “也罢，今天就让玉儿偷一回懒，下次可不许了。” 南宫如玉一见师傅收了剑，高兴得跑过来抱着他的手笑道：“都说了，还是师傅最疼玉儿了。” 两人收了剑，李夜替她拍去了身上的积雪，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玉儿，手冷不冷？摸着南宫如玉冰冷的小手，李夜心里十分不忍。 “不冷！师傅跟玉儿一起练剑，师傅都不冷，玉儿也不能喊冷。”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一听，忍不住一把抱起了她，指着后山说道：“过几天，等山上的野兽下来觅食。师傅带你去打猎，烤肉给玉儿吃。” 南宫如玉一把抱住了他，大声吼道：“玉儿好久都没吃过烤肉了，上回还是跟小花姐姐打的那几只雪鸡呢？” 李夜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心想你的记性要不要这么好？ 但是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又实在是狠不下心，只好叹息道：“下回打一头大的，我们可以多吃几顿。” 南宫如玉眼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眼见就要筑基，饭量比同龄的孩子大了许多，这也是李夜心疼她的原因。 要是在南宫世家，这些哪里是问题。 南宫如玉看着师傅发愁的样子，挥着小手说道：“嗯……不急不急，几天不吃肉肉又饿不坏玉儿的。” 李夜伸出二根手指轻刮她的小脸，笑道：“你个小吃货，就知道吃。” 南宫如玉从他身上跳下来，推开客堂大门，望着小花叫道：“小花姐姐，去取腌好的秋梨出来，师傅说可以吃了。” 跟在后面的李夜笑道：“不错不错，先去洗手再吃。” 小花看着师徒两人，笑着摇摇头，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厨房走去。 “你这小手脏了，你的脸怎么也脏了，早上起来不是刚洗过么？” “跟在师傅身边修行，哪有不脏和啊？” “你师傅怎么不见脏呢？” “玉儿明白了，是师傅把脏的泥巴扔到玉儿身上了，嘻嘻！” 李夜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羡慕你，能收到这么可爱听话的小徒儿！” 坐在客堂煮茶的姜若雨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回道：“是我的运气好，能遇到这么听话的徒弟。” 在他看来，他跟南宫如玉的关系可并不是因为白衣女子，在这之前，他便在南宫世家收了玉儿做徒弟。 若非要把白衣女子这层关系拉上，只能说明了一种巧合。 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告诉姜若雨。 姜若雨看着他，问道：“这些天梧桐跟着你师傅学炼药，我知道你当初也学过，当时你花了多少功夫？” 李夜一听，摸着后脑勺笑道：“我在天山上就学了药草知识，跟师傅好象没花多少时间，具体我也忘了。” “原来如此。”姜若雨眉梢微挑说道：“原来你之前就有了药草知识，难怪你学起来要快一些。” 李夜连连应是，说道：“等明年夏天、秋天，可以带师姐跟唐先生一起去方寸山里采药，这山里的宝贝可不少。” 李夜想着他可是跟先生进山采药，才遇上那神奇的山洞，将自己无相法身的第七层修行圆满，否则这会估计还在苦苦寻觅灵药呢。 南宫如玉跟在小花后面，眼睛却依然盯着小花手里端着的盘秋梨，小花在把盘子放下，说道：“这腌过的秋梨，冬天里一冻，味道果然很美。” 李夜取了一颗递到南宫如玉的手里，笑道：“这冻着的秋梨是好吃，但也不有多吃，全冻坏玉儿肚子。” “师傅你也吃一颗，这秋梨多得是呢。”南宫如玉伸手捡了一颗秋梨塞到李夜的嘴里，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姜若雨看着两人摇摇头，她有些后悔了。 后悔在夏梧桐最可爱的时候，自己选择了出家，把她一个人丢在宫里，最后随着唐秋雨一起修行。 这无意之中，夏梧桐对唐秋雨的依赖，竟然多过了自己。 她决定要用这剩下的时光，好好地陪伴自己的女儿，这是也她选择来方寸山的原因。 “国师，你打算开春就回般若寺吗？”姜若雨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轻声问道。 南宫如玉看了一眼李夜，回头说道：“师傅，春天后我想回去看爹爹，可以吗。” 李夜看着眼前的二人，微笑着回道：“玉儿的父亲在般若寺修行，春天里他可能会还俗回家，我们要过去看看。” 想着无心一旦下山回到南宫世家，父女两人以后见面的日子会少了许多，李夜心里十分不忍。 可又万分的无可奈何，因为两人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李夜不敢把南宫如玉一个人放在南宫世家。 如果南宫如玉身上的秘密被外人发现，整个南宫世家，都会是五域里修行者共同的敌人。 他不敢赌。 但是这些道理，眼下的他还不能告诉南宫如玉。 整个南宫世家也只有南宫轩辕知道。 姜若雨对着李夜赞赏说道：“想不到你跟玉儿的父亲还有这层缘份，确实难得，让人羡慕啊。” 李夜叹息道：“有些事情并不象前辈想的那样，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意？” “我们从踏上了修行之路，很多人都忘了一件事情。”姜若雨说道 “什么事？还请前辈说来听听。” 姜若雨看着一脸认真的李夜，淡淡地说道：“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意？否则大家都拼了命的修行干嘛，还不是不甘心，要与天争命！” 李夜一楞，笔道：“确实有很多人都忘了。” 姜若雨接着说道：“很多人修行着，便一心只想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却忘了当初他们要踏上修行之路的道理。” “我们家的玉儿，你跟着师傅修行是为了什么？” 李夜摸着南宫如玉的头，微笑着问道。 南宫如玉一边咬着手里的秋梨，想都没想便回道：“因为玉儿长大了要保护爷爷、爹爹，还有玉儿要跟师傅在一起呀。” 李夜看着她说道：“既然喜欢修行，那就应该坚持下去，明天可不许偷懒了好不好？” 南宫如玉想了想，笑着回道：“要是师傅跟玉儿一起练剑，那玉儿肯定能坚持下去。” “你啊！”李夜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说道：“就喜欢找理由偷懒。” 第五百七十章 未雨绸缪 李夜看着姜若雨一脸的认真，苦笑道：“若不是我跟着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修行了佛法，恐怕这会早就忘记了对了些道理。” 姜若雨看着他沉默无语。 莫说是李夜，便是她自己，若是一直呆在皇宫中，最后的下场恐怕也会落得跟丽妃差不多的结局。 现在回头想想，虽然自己失去了跟女儿的天伦之乐，却换来了修行上的破境。 然而自己也是将自己的一些成就，建立在唐秋十的痛苦之上。 若是唐秋雨当初没有收自己的女儿做徒弟，恐怕现在的境界也不止才到分神中期。 她觉得，要找一个时间跟唐秋雨私下里聊聊这件事情。 李夜看着南宫如玉，无奈地说道：“玉儿啊，你师傅现在心里很苦，若是你不好好修练，我会更苦的。” 说完给她做了一个苦笑的脸色。 没想到，南宫如玉捡了一颗秋梨塞到他嘴里，认真地说道：“嗯，师傅吃块秋梨就不苦了。” 姜若雨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拉着南宫如玉挨着她坐下，然后看着李夜笑道：“人生哪有你想的那么麻烦，你看玉儿多开心。” ...... 中域皇城。 黑衣亲卫在路上奔波了将近二十几天，终于回到的皇宫。 在皇上的书房里交待了一番，直到皇上轻轻咳嗽了两，他才转身离开。 皇上看着大太监和纳兰雨，沉默很长时间后愤怒地说道：“他们这是想开战啊！” 大太监严无血笑了笑，看着皇上摇摇头，轻声说道：“国师的意思，是让皇上节怒，不要因此大动干戈。” 皇上看着站在一旁的纳兰雨，将手里捏着的图纸递给他。 凝声说道：“大将军，就按国师的意思准备吧，不过此事要保密，皇中的大臣们除了我们三人，谁都不许过问此事。” 严无血点点头，声音微沙说道：“无论最后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我们手里多一些底牌，总是一件好事。” 皇上山收回目光，看着桌上喷出热雾的小壶，默然无语。 心想你们竟敢在路上伏击我母亲，那也别怪我来日做出更绝的事情。 听黑衣亲卫回来跟他汇报了路上遇到的北海杀手，以及李夜的分析，让他终于认清的皇朝中的形势，已经不是他想的那样平静。 若按他的性子，这会就该去找某人的麻烦了。 只是李夜在信中再三交待，要他忍耐，不等最后一刻不要露出自己的底牌。 再打一场战争他不怕，最多皇朝先顶着，他从方寸山赶到中域皇城，快马只需要半个月。 纳兰雨点点头，看着他说道：“陛下放心，上回那几个手艺好的工匠都在皇都，我再找些人工就成。” “此事一定要保密，跟这些工匠也要强调，有谁泄露出去，别怪我不讲情面。” 皇上一想到姜若雨在路上遇刺一事，心里就怒火冲天。 纳兰雨看着他说道：“应该不会，上回我们也是分了好几个地方进行。” 严无血看着二人，笑着说道：“大将军办事，皇上可以放心。” 毕竟纳兰雨办的事情，可都是李夜手把手教出来的。 皇上看着二人，摇摇头，说道：“希望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再来招惹到我们！” 说完这番话的他，眼中透出憎恨之色，看着两人没反应，接着说道：“当初真的应该听国师的话，都是朕心太软了！” 严无血看了皇上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有右相在，确实不好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你一会把他找来，让他看看这封信！” 这时候有皇上终于明白，为何李夜当初要将那帮人斩草除根了。 但凡他们还有人在，便会有东山再起的念头，只要不死心，便总想着死灰复燃。只是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发发牢骚而已。 严无血想着皇主当初说的那番话，看着皇上轻声说道：“若为君王，便不能太仁慈了，否则这些人心里老惦记着不放手。” “我明白了！这事先安国师说的办”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已经上了方寸山，他的心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看着纳兰雨说道：“吩嘱下去，盯紧了那些个家伙，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要再手下留情。” 纳兰雨看着他问道：“国师说的那件事，我如要如何处理？” “他不是一直想着去哪里吗！我们便如了他的愿，象国师说的，看看他在哪里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看着大太监说道：“拟一个旨，明日上朝便宣下去吧，只有让祸害离开了皇城，这里才会清净一些。” 纳兰雨一听，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心道这皇城是安静了，可是北玄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不过想想有李夜在方寸山上，皇城又有先生坐阵，便是再乱，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只是三人也明白，这五域安静不了多久了。 他们能做的事情，只有象李夜说的那样未雨绸缪，提前做好打算了。 真的哪么一天，恐怕第一个赶来的，便是在方寸山上修行的国师大人了。 “朕欠国师的实在太多了！”皇上喃喃地说道：“世上哪里去寻找国师这样的人？朕将江山给他，他看都不看一眼！” 严无血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也是当初为何在国师还小的时候，便将那件事物交给了他，五域除了先生也只有国师了。” 听着这话，皇上苦笑摇头，指着纳兰雨笑了起来。 “当初在白城的无间客栈，皇主初见国师。跟他聊了一个时辰，便将那事物给了国师，这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今天才理解皇主的一番苦心。” 纳兰雨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他记得那是李夜喝了二杯醉生梦死，醉了一天一夜，醒来后跟皇主在花园里的那番相遇，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一些什么话题，皇主走的时候竟然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李夜。 当李夜要把这东西给自己的时候，吓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看了纳兰雨一眼，感慨说道：“若不是父皇当初把国师绑上我们的战车，这时候不知道我们三人身在何方了。” 纳兰雨看着他脸上的庄重神情，忍不住轻声说道：“我那兄弟一向重情义，我跟他也是在半路上认识的。” “大将军你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兄弟有国师，又娶了花楼主。”皇上挥挥衣柚，看着他笑了起来。 纳兰雨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们在南疆时，国师对手下的将士们也不错，当初南云城中毒以后......最后还是国师解除的。” 皇上看着他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跟去跟皇后诉苦，问问当年在南疆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第二天朝会，严无血当朝宣读了皇上的旨意。 册封二皇子也北海亲王，封地北海，自即日起前往北海，可以北海崖城选址建府，所需费费用由皇宫拨付。 这一天，二皇子虽然没有上朝，但是圣旨却由传旨的太监送到了他的府上。 便是皇宫里的丽妃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收到消息的她，呆坐屋主，半晌说不出话来。 聪明的她如何猜不出来，这是皇上对自己的弟弟死了心，任由他以后胡作非为，然后再找个理由收拾他。 只是，自己的儿子已经认了死理，自己估计也是劝不住他了。 想着自己的儿子终有一天，要跟五域的皇帝还有那方寸山上的国师，成为生死敌人，丽妃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知道无论是去找皇帝，还是自己的儿子，都没什么用处了。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找个时间，去青城找苏清雨，一门心思完成自己的修行。因为连姜若雨也去了方寸山修行，不再惦记着这座无趣的皇宫。 已经是分神中期的她，双有什么理由还惦记着这里舍不得离开呢？ 她跟姜若雨想的一样，只有修行到了渡劫境后，尽快离开这个世界。 ...... 国师府上。 先生跟李红袖正在客堂里喝茶，叶知秋带着李小雪逛街去了。 走进客堂，纳兰圵对着先生深深一礼，说道：“国师有消息带回来，北海的人在中域与西玄域交界的地方，袭击皇太后等人。” 先生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纳兰雨轻声说道：“还行，没有人受伤，皇上派出的亲卫没出手......” 看着先生，纳兰雨将李夜写信的内容跟先生说了一遍，毕竟这事皇上也没让他隐瞒先生。 李红袖一听，拍着桌子吼道：“他们这是找死么？真的以为五域皇朝没有人了？” 纳兰雨接着说道：“皇上今天已经下旨，册封二皇子为北海亲王，封地北海，让他去崖城建府了。” “他早就应该滚蛋了！”李红袖骂道。 先生叹息一声，说道：“夜儿知道皇上心软，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也是一个莫大的后患。” 李红袖眉头微微蹙起，问道：“莫大的后患？怎么说？” “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纳兰雨看着二人说道。 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二皇子真的跟北海勾结在一起，甚至有可以给北海的百姓带来战争的灾难。” 纳兰雨低头细想了一会，禁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先生，难道皇上这是明知......故意让他去的？”纳兰雨不敢接着往下想。 “夫君，这可是一件大事，不能马虎啊？”李红袖明白了纳兰雨说的意思。 先生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难道你想让皇上现在就......换成你们二人坐在哪个坐位上，你们怎么样？” 李红袖摇摇头，没有说话。 纳兰雨怔怔地看着先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要知道丽妃还在宫里，二皇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当初他派出杀手去南疆刺杀大皇子，最后也不是不了了之？” 先生想着南疆发生的那些事情，如何不明白李夜的一番苦心，以及皇上的无奈之举。 “这个问题我需要仔细地思考一下，国师还交待了一些事情......” 纳兰雨取出图纸，递给了先生。 先生仔细地看着图纸，沉默了很长时间，问道：“你想明白了吗？这事可不能出差错，这可是你们的底牌。” “想明白了，还是按在南疆时的办法，分几个地方进行。” 纳兰雨看着先生，凝声回道。 “每个人都会碰到很多难题，想要解决这些难题，就必须一直做下去，夜儿有你这样的兄弟，我很欣慰。” 先生看着纳兰雨，微笑着说道。 风雨再大，有自己师徒二人在，哪又何惧？ 第五百七十一章 雪地里的训练 青石小院往南一百丈，靠着玄天观的后山。 有几颗雪松，还有不少的落叶林，雪花已经将地面层层盖住，只有一白茫茫的一遍。 落叶林里不时有小动物跳跃，想要在风雪里找到果腹的食物。 南宫如玉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盯着三二只雪鸡，背对着青石小院的方向，警惕地竖起耳朵，抬头望去。 在她的身前，是一道不高的小坎，因为有积雪，所以显得比往日高一了些，她尝试跳过去，然后去捕捉雪地里的那只跳来跳去觅食的雪鸡。 南宫如玉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坎，眉头微皱，在脑海思量要如果跳跃过去，而不惊动那几只雪鸡。 今天的风雪不大，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但是想要跳上去，一定要小心一些。 天空的雪花飞舞，阵阵的北风往她的脖子吹，她的双脚陷在雪地里，雪花融化鞋边有些湿了，一双小脚有些冰冷。 眼下的她又不能脱下鞋子，只好忍着冰冷的气息，调节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 做好了准备，右手握住木剑插在雪地里，微微用力，整个人的身体，悬空而起，轻飘飘地往上跃去。 只一会儿功夫，她的人便已经跳跃过眼前这道小坎，北风继续刮进她和身体内，有几片雪花掉进了她的脖子，让她感觉十分难受。 “师傅当年估计也没有自己这么厉害，不过梧桐姐姐可比玉儿厉害多了。” 盯着前方的那天几只雪鸡，总感觉师傅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自己眼前才多大啊，居然要自己单独来打猎。 “不知道爹爹和爷爷知道了，会不会夸奖玉儿厉害，还是会骂师傅太狠心？” 一边盯着前方的猎物，一边在心里轻轻地嘀咕。 寒风中带着湿气，所以裸露在外面小脸很难受。 眼看就要接近前面的树林，南宫如玉心神有些放松，又在想着爹爹和爷爷的那些事情，所以走了一下神，脚下一滑，一下子扑倒在雪地里。 看似惊险，但她并不怎么惊慌，没有伸手去拍打小脸上沾着的雪花，而上继续盯紧了前方的那几只被风雪冻得发呆了的雪鸡。 一只雪鸡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她。 南宫如玉也吓了一跳，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为何这顺家伙还是发现了自己。 “不够专心，今天又要让它们跑掉了。” 她在心里嘀咕，师傅明明可以帮她的忙，却非要她自己一个人完成，还说什么这是训练她的生存能力。 她不明白，自己天天跟小花和师傅一起，还是训练什么生存能力？ 难道是自己的钱不够花了，还是师傅的钱花完了？ 她觉得开春后回到南宫世家，要爷爷多给师傅一些金币才行。不能老是给师傅逼着这下雪天来打猎。 太难受了。 前方的雪鸡没有理她，自顾扭头去树林里觅食。 趴在雪里调整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对她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能够靠近雪鸡这么近，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她决定要抓一只活的回去。 “小兔子太可怜了，抓一只雪鸡陪它玩。” 悄悄地靠近，再靠近。 眼见离雪鸡已经没多远了，她心里估计了一下，只要自己一个飞跃，就能扑在这只雪鸡的身上。 她的瞍已经笑着眯了起来，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 这回师傅应该不会再笑我了，玉儿终于抓住了一只雪鸡。 下心决定的她，悄悄地运转了身体里的真气，将木剑放在地上，手脚用力，然后突然从雪里飞了出去...... “咕咕咕！” 几只雪鸡惊得飞了起来，聪明的她扑了一个空，整个人都跌进了雪地里。 “嗖嗖嗖！” 三声箭响，从她耳边掠过，远外传来了李夜的声音。 “玉儿，把那三只雪鸡带回来，晚上烤给你吃！” “师傅，你又跟这几只雪鸡一起欺负玉儿！” 南宫如玉趴在雪地里，半晌不肯爬起来，捏着嗓子吼道。 李夜远远地说道：“你觉得自己的一扑能抓住那只雪鸡？你回去问问梧桐姐姐再说。” “能，只要师傅你帮帮玉儿。” 南宫如玉倔强地从雪地里爬起，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雪渍，扭头看他数十丈外的李夜大声吼道。 这是在抗议，也是在发泄心里的不满。 吼了几声后，感觉身上也没那么冷了，这才一路蹒跚往前方的雪鸡跑去。 虽然不是很开心，但一想到晚上可以烤雪鸡了，小小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师傅就是个坏人，这几天都不帮玉儿，今天才出手把这几只坏家伙射下来。”踩着深深的积雪，南宫如玉一路叨叨。 神情跟当年的沐沐一个模样，只是这会李夜离得太远，根本听看不见。 ...... 一手握着木剑，另一只小小拖着三只中了箭的雪鸡，南宫台玉如同在雪地里爬行，过了一刻钟才来到李夜跟前。 “今天有进步，明天要不要继续？” 李夜地脸温柔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一手拎起地上的三只雪鸡，师徒二人往青石小院走去。 “师傅，你为什么不帮玉儿的忙？” “玉儿，师傅为何要帮玉儿的忙？” “玉儿不是师傅你的宝贝徒儿么？” “难道因为玉儿是师傅的徒儿，哪些雪鸡就会乖乖趴在哪里等你抓么？” “嗯，好象不可以。” “所以，以后你要学会自己来解决事情，不能老是依靠师傅。” “我让小花姐姐帮玉儿行不行？” “不行！” 说话间，师徒两人回到小院里。 看着一身雪渍的南宫如玉，小花跑过来拉着她去洗澡。 南宫如玉笑着说道：“小花姐姐，天下着雪呢，还要洗澡么？” 小花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脸，笑道：“你自己闻闻，臭死了哩。” 摇摇头，李夜抬脚走进了客堂。 ...... “她才多大？还不到六岁吧，你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去？”便是连姜若雨，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忍。 说来真的很奇怪，从前的姜若雨可不怎么喜欢孩子，否则她也不会在梧桐还很小的时候，就选择出家了。 她在心想，可能是因为自缺少对女作的关爱，所以看着眼前南宫如玉可爱的样子，她便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关爱的神情。 李夜笑着说道：“这是小事，我跟她差不多大的，也跟着先生上了天山。” 显然他觉得对南宫如玉的要求，还不够严格。 毕竟这小丫头的身体可以自己小的时候结实多了，她才是五域里真正的小妖孽。 这是个个秘密，眼下只有他跟南宫轩辕知道。 “就算你想要训练她，也可以让她跟在梧桐一起去啊？”唐秋雨看着两人呵呵笑着。 李夜看着她说道：“她跟在公主身后，与跟在我身边，有何分别？” 他的意思自己要训练南宫如玉独立面对危险的能力，自己总不有做她一辈子的保姆，即便她有一天被白衣女子带着去了修罗天域，也有面对危险的一刻。 李夜略略思忖一下，看着两人笑道：“这不是闲着嘛？雪厚着呢，摔不着她。” 许久之后，坐在一旁的夏梧桐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玉儿可比我当年小多了，师弟可别太狠了些。” “要不明天让玉儿着你们去师傅那学炼药，反正多一个也是教。” 李夜想了想，让玉儿学一些炼药的知识也未尝不可。 唐秋雨愣了愣，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惦记着那事，不由笑了笑道：“那自然没问题，玉儿也是你师傅的小宝贝，他可心疼着呢。” “太心疼了就会不忍心教她。”李夜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夏梧桐跟他做了一个鬼脸，模样看着有些滑稽地说道：“有清虚大师在，玉儿怕什么？” “和你们呆久了，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李夜看着两人说道：“你们都是元婴境之上的修行者，玉儿估计要等上几天才能筑基。” 意思很显，你们若是按自己的要求去疼爱她，那么她永远都长不大。 夏梧桐和唐秋雨一楞，看着李夜怔怔雪不知如何回话。 “就一边让她跟着你在雪野里修行，一边跟着她师公学一药草知识吧。”姜若雨甜甜地笑着，心想炼药的事，就让你以后再教她吧。 ...... “师傅，小花说雪鸡要腌了才好吃，让师傅过去帮忙哩。” 正说话着，洗完澡，换过衣服的南宫如玉溜了进来，抱着李夜的手嚷嚷道。 夏梧桐抬起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去帮小花吧，让师弟跟母亲和师傅说会话。” 李夜听到这句话后，回过头来，看着夏梧桐笑道：“如此就麻烦公主了，香料厨房里有，你们腌好，晚上我来烤。” 夏梧桐看着他微笑，心想我可不是白帮忙，其实我也很想吃你烤的肉啊。 这是夏梧桐的真心话，自己好不容易来到方寸山，就是要走进你的心里，如果你能明白自然最好，若是你不明白，我便做到你明白为止。 姜若雨看着师徒二人，轻声说道：“你有什么打算，想教玉儿一些什么功夫？” “我要保证她能在野外能活下去。”李夜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接着说道：“她应该学会保护自己的能力。” “然后呢？”唐秋雨接着问道 “然后我给她设计了最基础的剑法训练，就跟我当初一样。” 二个安静地听着。 “只要她有独立活下去的能力，又将基础的剑法修行到极致，往后无论要修行何种功法，都不是问题。” 李夜很平静地说着对南宫如玉的安排，自然没有将南宫如玉身体里的秘密说出来。 毕竟白衣女了说过，玉儿只要到了金丹境，自然会觉醒隐藏在她身体里面的秘密，恐怕那个时候，便是自己也不难再教她更多的东西。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她成长到金丹境之前，保护好她，不要让五域中的修行者，发现她身体里的秘密。 即便是眼前这二个女人，也不行。 经历了无数的事情，眼下的他，除了先生和南宫如玉的爷爷，他谁也不相信。 南宫如玉抱着他嘻嘻一笑，说道：“还是师傅对玉儿最好，晚上又有烤肉吃了。” 李夜看着她呵呵笑道：“玉儿喜欢就好。” “哎哟，看着你们师徒二人，又让我想起了当年跟梧桐的那些光景。”唐秋雨看着二人，微笑着说道。 “在我看来，梧桐就跟你女儿一样。”姜若雨笑着说道。 第五百七十二章 我这是基础剑法 趁着几个女人聊天，李夜去酒棚里揭开酒缸，打了一瓮新酒，闻着浓浓的酒香，心里却止不住想起了般若寺里那一缸醉生梦死。 修行了这么些年，他头一回发觉自己是一个无趣之人，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好好关心过身边的人。 只有沐沐突然离开了自己，他才有一种强烈的失落和无奈。 想着跟姜若雨以及唐秋雨说的那番话，想着自己以后的路，不由得有些迷茫，如果自己真的去了修罗天域，岂不是要跟自己身边的亲人天各一方？ 也不知道自己的先生有没有去过哪个地方，能不能去到那个地方。 这个时候的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趁着白衣女子在，多问问关于修罗天域跟其他天域的事情。 抱着酒瓮往客堂里走，回想着先前关于南宫如玉修行的那些对话，隐隐间觉得有事情不能说太细，否则不知道哪一回突然会说漏了嘴，那如何是好？ 闻着浓浓的酒香，唐秋雨看着他问道：“这酒酿好了了？” “差不多了，再放一个冬天，让这严寒再压一压，到了春天更美味。”李夜看着二人笑道。 李夜看着面前的唐秋雨，想着般若寺小杂院里的事情。 而夏梧桐已经等不及要跟他学习斩地的剑法，看着他说道：“出去练练？” 他还想着李夜在南疆城主府里的那惊艳一剑，当年在富春江边渡江后喜悦狂喊的自己，虽然她算不上真正上过战场，但是至少两场战役自己可都是亲身经历了。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飞雪，苦笔道：“那又没有什么技术，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浪费多少时间......” 在他看来，夏梧桐完全没有必要再跟自己当初天山一样修行斩雪剑法，毕竟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实在无聊，才想着闲着也是闲着. 夏梧桐指着低头嗑着瓜子的南宫如玉，说道：“以前我曾经看过你的剑意，现在更想再学学，你既然可以教玉儿，也可以教我吧？” 听着这话，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玉儿，告诉梧桐姐姐，你是怎么练剑的，一会让姐姐陪你一起去。” 南宫如玉瞪大眼睛，疑惑问道：“师傅早上不是跟那三只雪鸡一起欺负过玉儿了吗？怎么下午还要练剑？” 李夜看着她，温和回答道：“因为师傅想让玉儿早些厉害起来，这样以后就不用师傅成天跟在你身后了。” 南宫如玉怔住了，伸手挠了挠小脑袋，苦恼道：“今天可不可以不练，就偷懒一回。” 李夜笑着说道：“可以，不过明天你得加倍，把今天偷懒的补回去。” 夏梧桐看着二人，疑惑插了句话：“师弟你跟玉儿说的些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李夜叹息一声说道：“你既然想练，那就用我的剑吧，不过用完了记得还给我，明天让唐先生给你再去削一把。” 说完取出紫竹剑递给了她：“先从竹剑练起，木剑也行，玉儿用的是木剑。” 夏梧桐看着他与南宫如玉的对话，有些傻眼，接过紫竹剑问道：“怎么要用竹剑？不能用你给我的剑么？” 李夜看着她苦恼说道：“我当初用的就是竹剑，你可以用自己的铁剑去试试。” 唐秋雨看着夏梧桐说道：“我当初在天山上遇见国师的时候，他用的便是竹剑。” 意思很明显，你如果真的想学，还得从竹剑练起。 看着夏梧桐一脸的不情愿，只好解释道：“以你现在对天地的感悟，和对力道的控制，那怕你触踫到了风中的雪花，最后也只剩下一堆的碎雪，只有用更轻的竹剑，才有可能感受雪花飘落的速度和方向......” “还有还有，不能使用真气！”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着夏梧桐认真地说道。 “还不有使用真气？”夏梧桐终于有些崩溃了，看着师徒两人呆呆地问道。 李夜微笑地看着她，轻声说道：“玉儿比你小，她现在每天是二千剑，我当时是一万，算了你就五千吧，自己数好了。” 听着李夜的这番话，夏梧桐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不用真气练剑，还得一边练一边数的。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看着南宫如玉说：“玉儿你一会教姐姐怎么练剑，看着她别偷懒，记住了，她是你的二倍多一些。” 姜若雨看着她微笑颔首，轻声说道：“你也可以选择不练啊，国师又不能强迫你练，你没见玉儿每天都乖乖地自己计数？” 南宫如玉看着她点点头，笑道：“玉儿可没偷过懒哦，师傅说偷懒一天，第二天得补回来，姐姐你要不要陪玉儿一起啊？” 南宫如玉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冲击了夏梧桐的心灵。 心道你当年练一万，自己的小徒弟也要求二千，我才五千......我就不信了，能比你当年还要差劲。 其实李夜怕打击到她，没说自己的左手也是练一万次。 夏梧桐苦着着脸应下，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李夜一眼，大概想着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跟你练剑，你可不能不理我啊。 姜若雨看了唐秋雨一眼，两人会心一笑，总算没有白来这一回。 ...... 一阵簌簌北风，无数的雪花飞舞。 李夜站在青石小院的树下，看着面前的夏梧桐的南宫如玉，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开口轻声说道：“玉儿没有神识，但是公主你已经有了，你可以试着闭上眼睛，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感受空中雪花飘落的轨迹。” 隔着二丈的距离，淡淡一挥手，若水剑出现在手里，李夜闭上了眼睛，放出自己神识，去感受空中的雪花，以及那不可捉摸的北风。 “师傅，什么是神识？”南宫如玉微微侧着头，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比平日里要认真许多。 “玉儿你得要过好几年才会有，现在不要问，练你自己的剑，你练了多少了？ 闭着眼睛的李夜，静静地回道。 “哦，那等玉儿长大了再问师傅。那个我......七十七了......”南宫如玉笑眯眯地回道。 看着师徒二人，夏梧桐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答道：“我想试试。” 说完学着李夜的模样闭上的眼睛，尝试放飞自己神识，去感受这天地之间微妙的变化，去感受雪花飘落的轨迹，去感觉北风的方向。 李夜轻轻地说道：“这是一件非常枯燥无聊的修行，可能要花上你无数年的功夫，甚至你一生都会不停地修练下去。” “为什么？”没等夏梧桐回话，南宫如玉抬起头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看着她笑道：“今年你们可能练了一个冬天，一片雪花都摸不到......明年有可能斩掉一朵......那么后年呢？” 夏梧桐低着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任谁都想多斩一朵雪花，那是对自己修行一的种考量，更是一种自我肯定。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每到冬天，李夜都要在雪中练剑，原来是这个道理。 看着夏梧桐的样子，李夜不由微笑说道：“我练了十年的竹剑，才换成铁剑，你若自认为剑法高绝，可以直接用铁剑试试。” 夏梧桐摇摇头，没有说话。 “师傅你晚上要给玉儿烤雪鸡吃。”南宫如玉看着他，撒娇说道：“玉儿辛苦了一上午，被那几只雪鸡整坏了，你要给玉儿吃鸡腿。” “你好好地练剑，练完了我自然会给你。” 李夜没有理会她，只是专注于手里握着的若水剑，他感觉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铁剑斩雪的限制了。 这是一个质的飞跃，他心里暗暗喜欢。 闭着眼睛的夏梧桐，苦笑着摇头叹息道：“这神识果然不好掌握，明明看见它往左，伸手过去，它又往右边飞去。” 李夜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我只是教你这个道理，你这个冬天的任务不是去斩雪，而是跟玉儿了样，每天五千剑。” “随便挥出五千剑就行？不要斩雪？”夏梧桐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李夜皱眉说道：“你看见玉儿练剑的方法没有，跟她一样吧。” 一边挥着木剑的南宫如玉，看着夏梧桐说道：“师傅说，要将这挥剑的动作变成自己身体的记忆，这样以后遇到危险就不用想了。” 李夜摇摇头，看着两人说道：“让每一个动作变成你手臂肌肉的记忆，记住每一剑的力度，挥出的方向，保持一致，这样练上五千剑才有用，不是让你俩乱舞一通！” 夏梧桐先是一窒，旋即咯咯笑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要保持每一剑的速度与方向。” “不然呢？”李夜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转身后屋里走去。 “自己记数，不要偷懒，我看着呢？” 李夜边走边叨叨，那模样跟一个教了多年师徒的师傅一个模样，甚至比先生更象先生。 南宫如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笑了起来。 “师傅就是这样，姐姐你可别生气哦，她早上跟玉儿去雪地里更狠，眼看着玉儿摔倒也不过来扶一下。” “他这个人......”夏梧桐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句贴切的话，来形容眼前这个家伙。 从童年到少年，转眼已经到了青年，这家伙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自己生活十来年了。这一转眼，才发现，时间好快。 “姐姐，师傅他当年可是练了好几年才入门的哦，他让我不要心急。” 看着夏梧桐的模样，南宫如玉小声安慰起来。 从修行至今，李夜其实并没有如何高明的剑法，但是经历了数次的劫杀之后，他对于如何杀死敌人很有体会。 无外乎就是自己跟沐沐练剑时一样，剑法讲究快、准、直、狠。 他曾跟沐沐说过：“首先要将自己修练到无漏的境界，进可攻，退可守。然后再用最狠的剑，最快的速度解决面前的敌人。” 看着推门面入的李夜，姜若雨淡淡地问道：“你看我这女儿，需要几年能将这剑法修行入门？”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唐秋雨，笑道：“唐先生不是一直在教公主剑法么？我这不是剑法，只是剑法基础。” 唐秋雨看着他笑道：“你这基础，可是比很多剑法还要厉害！” 这蕴含了几种剑意的基础剑法，又岂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唐秋雨其实很想跟夏梧桐一起去练习这最基础的剑法。 她也想跟李夜说：“我想试试！” 第五百七十三章 从今往后的记忆 不出意外，姜若雨跟唐秋雨喝了李夜跟酒痴在春天里酿的新酒，两人都是赞口不绝，连夏梧桐这个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公主也喝了半杯。 李夜倒了半杯南宫如玉喝了一口，剩下的让小花喝掉。 很少喝酒的小花小脸喝得通红，看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笑道：“小花要醉死了哩。” 南宫如玉至从上回喝了李夜在般若寺酿的酒后，便记下了那个味道。 看着给唐秋雨倒酒的李夜问道：“师傅这酒怎么跟上回师公给我喝的喝道不一样？” 李夜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你眼下喝的酒，便是五域能找到最好的，至于你上回喝到的那个嘛，那不是酒，那是一种记忆。”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师公也说，要玉儿记住那酒的味道。是不是我们春天回去般若寺，就能再喝一回？” 唐秋雨一听，看着李夜问道：“这就是你当年在花满楼里喝的那天瓮酒？” 姜若雨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她可不想唐秋雨接着往下问，再问就得问到沐沐的事了，这事对眼下的李夜来说，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李夜抬起看了唐秋雨一眼，轻声说道：“那不是酒，是一种记忆。” “从前是我师傅的，从现在起，是我的了。” 说完这话，忍不住伸手摸着南宫如玉的脑袋，轻轻地说道：“师傅只是希望你记住这种味道，但是不要去品尝这种滋味。” 他可不想自己跟沐沐的故事，再次发生在自己的徒弟身上。 拔了一下燃烧的炭火，李夜撕了一只鸡腿放在南宫如玉的面前，微笑着说：“这是你这几天修练的奖励。” 南宫如玉伸手捏住鸡腿，轻轻地咬了一口，笑着说道：“还是师傅对玉儿最好。” 夏梧桐看着南宫如玉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由得嗔道：“师弟，我也要。” 李夜看着她笑道：“这有三只雪鸡，六条腿呢，正好一人一只。”说完又撕了一只递给她，然后将鸡肉放在桌上切开，换了一个放以火盆上继续烤。 姜若雨看着自己女儿撒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跟玉儿一样，象个孩子似的。” 夏梧桐一听，小脸顿时红了起来。 不料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姐姐喜欢吃，明天玉儿跟姐姐再去找雪鸡。” 李夜一听，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明天起，上午去师公哪学习药草知识，下午回来练剑。”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时苦着个小脸，看着他问道：“那玉儿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旁边的小花一听，也捏了一下她的小脸，笑道：“你爷爷当初买了那么多吃的，便是吃天开春后，也吃不完的。” 夏梧桐一听也笑道：“对哦，我也从佛都买了很多吃的，不会让玉儿挨饿的。” 南宫如玉一听，还是苦着小脸看着李夜不说话。 李夜如何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想了一会，看着她回道：“你好好跟着师公学习，师傅有空了就跟小花姐姐去抓几只雪鸡回来。” 小花看着她笑道：“玉儿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吃哦，一会你得去喂一下小兔子。” 南宫如玉这才想起来她还一只兔子要喂。 “嗖！”的一声往门外跑去，一边嚷道：“师傅你们先吃，玉儿去看看小兔子。” 李夜笑着摇摇头，自己这个徒弟果然跟沐沐不太一样。 唐秋雨看着他笑道：“我倒是很期待明年夏天的倒来，听清虚师傅说，方寸山上，有许多的药草，说不定还有奇遇。” 室内的炉火熊熊燃烧着，无视窗外的一山风雪。 李夜看着面前这个好奇心非常重的女人，不由得微笑着说道：“那个地方唐先生又不是没去过，只是多了一塘地火，可以用来铸剑而已！”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进不去，便是眼前为个九劫境的姜若雨，也进不了啊？ 说来奇怪，当初沐沐凭借一黑刀进去了，如今的南宫如玉更厉害，直接就走了进去。 唐秋雨手腕一僵，端在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桌上，看着李夜笑道：“方寸山可不止那一个地方吧？” 好不容易才从失神缓过来，看着眼前的少年，静静地说道，仿佛好根本不在意那个山洞一样。 “是吗？”李夜睁大了双眼，不过回过头来想想，这方寸山何其大，便是自己有先生，估计也有没有去过的地方吧？ “到时候把梧桐带上，她也应该历经一些风雨了。”姜若雨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再不能陪着女儿去闯荡，心里升起了淡淡的忧愁。 “有国师带着她，我跟她父皇都很放心，更何况还有唐先生和莫先生......”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她知道夫妻两这一生最的最正确的二件事，就是替自己的女人找了母亲一样的师傅，替皇朝找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国师。 唐秋雨轻抿了一口酒，捂嘴笑着：“您夫妻两人可以屁股一拍走人，把这一摊子事不是交给国师，就是交给我这个做师傅的。” 他夜想了想，说道：“唐先生说的有理。”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夹杂太多的情绪，但是夏梧桐的小脸再一次染上了两朵红云，低下了脑袋。 唐秋雨一见，叹息道：“傻丫头，师傅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 虽然今天夜里喝的不是醉生梦死，但是因为有唐秋雨和姜若雨在，这一夜的李夜又醉了一回。 最后还是唐秋雨跟夏梧桐扶着他回屋，一觉睡醒，第二天的辰时将尽。 打个哈欠走出房门，喊了一声玉儿没有人应他，这才想起来小家伙已经跟唐秋雨去找清虚了。 走到厨房寻了小花留下的温水，仔细地洗澡了一番，这才揭开铁锅，打了一碗白粥，轻轻地吹了一口，心想就算是突破到分神境又如何？还是一样离不开这一间的烟火气。 吃完早餐的他没有急着去找姜若雨喝茶，而是取出若水剑，走进了风雪之中，随便挽了一朵剑花，往雪花飘飘的天空斩去。 已经可以用竹剑斩地雪花七八朵的他，去年这个时节便已经可以斩雪，不知道今年冬天，能不能斩雪三二朵？ 先生可是随手一剑，便能一剑斩雪十五朵，而且用的不是铁剑。 从前的李夜认为自家有先生是五域中唯一的传奇，自从他在玄天观后山，遇上了白衣女子这后，才发现还有比先生更厉害的人。 恐怕这就是先生不愿意在哪个世界生活的原因吧？ 烦事太多，斗争也会更加激烈。 象先生这样喜欢安静生活的人，自然更喜欢五域皇朝这般清静的环境了。 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去了那个地方，会不会跟先生一样嫌弃修罗天域的残酷无情，而想着回到这五域里来？ 可是，已经离开的自己，还能如先生和白衣女子一样，能在两域之间来去自如吗？ 到目前为止，他也只见过先生和白衣女子二人。 而白人女子估计更厉害，连东方玉儿的一家人，白衣女子都带着他们离开了五域。 也不知道自家的先生，能不能象白衣女子一样，带着自己的父母和妹妹，离开这五域皇朝的天空。 如今他在风雪中练剑，已经不刻意去记住每一剑的轨迹和力度，象他说的那样，他的每一剑斩出，都成了一种习惯。 成了他身体的记忆，成了手臂肌肉的记忆。 右手练了一万剑，换了左手，又练了半个时辰，转眼将近午时。 这时候小花已经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菜蓝，从玄天观的菜地里摘回来的萝卜，吃一半，另一半留下喂南宫如玉从山中抓回来的那只小野兔。 说也奇怪，这小家伙来到青石小院后，便成天跟在南宫如玉的身后，也不往院子外面跑。 便是偶尔玉儿带着它出去逛逛，也是老实地跟着小姑娘回到这里。 成精了。 李夜嘀咕一声，往厨房里走去，看着小花问道：“中午吃什么？” 小花看着走进来的李夜，浅笑道：“昨天没吃完的雪鸡肉，拿跟萝卜煮汤，再炒一盘萝卜叶，这个玉儿最喜欢吃了。 “简单就好。”李夜帮忙淘米煮饭，二人忙碌不到一刻钟，午饭已经准备好，汤在锅里煮着，等着三个学习炼药的人回来。 小花看着李夜说道：“先生去喝茶，这里交给我吧，玉儿她们估计还得等一会。” “春天你应该可以破境到元婴四重吧？小花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路，是继续留在南宫世家，还是嫁人？还是继续修行？” 从南宫如玉跟了自己修行之后，小花便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是李夜却想着小花不可能一直跟在玉后的身后，毕竟他也不知道白衣女子哪天会来。 “小花还没想过这件事呢，小姐这么小，我得照顾她。先生是嫌弃小花做的不好吗？”小花回过头来看着李夜，眼神有些慌乱。 李夜微笑看着她，就碰上洗菜的水洗了手，轻声叹息道：“小花你如果用心修行，以后突破到分神的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要记住，你是人不是奴隶。” “小花也能突破到分神？”小花看着李夜吃惊地问道，在她看来自己能突破到元婴境，全靠了李夜的功劳。 至于那个传说的境界，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南宫世家的天娇南宫飞燕，也才是元婴后期的修行。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只要你想，我就能保证你能突破到分神！” 白衣女子留给南宫如玉的药草光凭玉儿一人是用不完的，分一些给小花完全可以。 自己对那些药草用不着，自己的家人有自己，可以去方寸山上采药，不用去打玉儿的药草的主意。 小花想了想，低着头回道：“小花来生做牛马，也在感谢先生的栽培。” 李夜笑道：“这只不过是顺手之劳，在玉儿突破到金丹境的时候，估计你也差不多可以突破那道门槛了。” 小花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李夜。 摇摇头，擦干双手的李夜，提脚往厨房外走去。 他要跟姜若雨谈一谈夏梧桐的事情。 ...... 第五百七十四章 我想回天山去看看 日子在指缝之间流逝，转眼就是冬至。 清虚让唐秋雨带话，要李夜带二瓮新酒，领着青石小院里的人去玄天观里陪他过节。 李夜心里如被刀割，心道这是二位师傅在五域最后一个冬至了。 他明白三人恐怖等不到明年秋天，最迟夏天就会离开五域。 夏梧桐已经失去了父亲，转眼间又要失去母亲。 直到这个时候，李夜才明白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大二岁的女孩，一直都活得比自己坚强。 那天跟姜若雨一番详谈后，他终于放下了心底的自尊，答应等她离开之后照顾好梧桐公主。只不过，这一回的承诺跟上回答应皇主的不一样。 姜若雨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里高兴的她，却没有急着告诉自己的女儿，她决定等到离开的那一刻再把这件事挑明。 在这之前，她要尽可能多的让两人和诣相处，如果能够做到润物细无声，便不用她做母亲的再操心了。 唐秋雨虽然没有问姜若雨，但是她看到了李夜这些日子一些细微的变化，心里也是暗自欢喜。 从天山上结下的缘份，总算没让她变成仇恨，终于守到了月明的一刻。 未时刚过，一行人离开青石小院，往玄天观走去。 李夜拉着南宫如玉的小人，师徒二人走在前面，踩着厚厚的积雪，往下走去。 几个女人走而后面，小花和夏梧桐在悄悄嘀咕，不知道是不是想着明天歇息一天，去后山找吃的，这两个小姑娘也惦记上了李夜的烤肉。 灰墙后方即是清虚的院子，李夜抬头望去，只见屋顶一半掩盖着厚厚的积雪，一半的积雪正在慢慢地融化。 “师公在煮好吃的东西呢？” 南宫如玉没有去看屋顶的积雪，她是闻到了屋里的香气。 李夜低头看着她笑道：“以后出门在外，要学会观察屋里屋外的动静，知道么？”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指着屋顶上的积雪笑道：“玉儿知道，融雪的那一半，是师公在煮好吃的，所以热气才会将雪融化了一些......” 身后的唐秋雨，似乎猜到师徒两人在说些什么，微微笑道：“你们师徒也真有意思，连这烧饭做菜的屋顶也要观赛一个仔细。” “师傅说这是观察入微，不要被自己的眼睛蒙骗！”南宫如玉扭头看着唐秋雨认真地解释道。 那模样仿佛是在说，我们说的是正经事呢。 “是的，玉儿好好跟着师傅修行。”姜若雨瞪了她一眼，心道人家这是在教徒弟，你又起什么哄？ “师傅，我觉得师弟说的有道理，我们以前忽视了这些细节。” 跟在后面的夏梧桐抬头看着屋顶上的半边积雪，皱着眉头说道。 也是听了南宫如玉的话，她才想起来这些年师徒二人都是忙着研究如何修行，如何破境，何曾仔细体会过这人世间的细节？ 还是在为师徒两人一帆风顺，没有遇上到危险？ “想想也是，我们师徒两人哪里会去想这些事情？”唐秋雨跟夏梧桐的想法一样，这些年师徒两人确实没有遇到过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修为一天比一天高，还是因为两人从来没有涉足过江湖中的恩怨。 想起如玉刚才说的那些话，唐秋雨突然感觉十分羞愧。 站在屋檐下的清虚看着一行人，微笑说道：”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师徒眼下只教了玉儿这一招。” 南宫如玉拼命地摇摇头，仿佛跟清虚证明师徒两人不是有意的。 李夜笑了笑，看着清虚回答道：“群山苍茫连天地，于无声处听惊雷。师傅您今天可是好心情！” 清虚一听抚须大笑，说道：“这小丫头你在教她，我跟酒痴都很放心，哪里会管你师徒二人打的什么哑谜？这天寒地冻的，我关心的是你酒带了没？” 看着清虚一脸期盼的模样，李夜问道：“师傅你这屋里不是有观里酿的酒吗？难道说新酒比陈酿还要好喝不成？” “他惦记的不是酒，而是你这个徒弟，说你好些天不来看他了。” 没等李夜回清虚的话，屋里传来了酒痴的声音。 清虚一听，禁不住摇摇头，看着一行人说道：“天寒地冻的，都站在外面做什么？”说完转身进了客堂。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李夜说道：“师傅好些天不来看师公，他好象有些生气了哦。” 李夜拉着她的小手往里走去，心里嘀咕我就是过来也只是陪你们喝茶呀？再说你还有三个徒弟要教呢。 将拎在手里的二瓮酒放在客堂的桌上，看着酒痴说：“师傅，这酒还差一些日子，现在喝应该还欠一些滋味了？” 酒痴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不是说，再放一年更好喝？还是说，我们三个都别走了，留下来陪你们？” 李夜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师傅，我只说酒的事，你怎么又扯到另的地方……太那啥了些吧？” 正在煮茶的酒痴看着他问道：“太那啥？太哪个啥？” 李夜耽豫片刻后，笑道：”太无耻了些，这玉儿还在这，你不怕教坏她么？” 酒痴哈哈大笑起来，南宫如玉呆呆地看着两人，想了想，拉着李夜挨着桌边的火塘边坐下，等着清虚煮肉给她吃。 清虚搅了一下火塘上煮着的一大锅肉，回过头看着南宫如玉问道：“玉儿，饿了么？师公今天煮了一大锅猪肉，让你吃个够。” 南宫如玉一听，双眼笑得眯了起来，回道：”谢谢师公，师傅给您带了酒哦。” 清虚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还是玉儿懂得师公要什么。” 李夜一听苦笑道：“师傅怎么好端端地，突然生出这许多的感慨？” 酒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抚慰道：”说不定这是我们过的最后一个冬季至，莫说是他，便是我，也有些不舍啊。” “你们多练练，以后还有回来看看有。”李夜想了想，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 “你说什么？”酒痴看着他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 ”师傅，据说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有再回到这个世界，只是有一些限制而已。”看着面前的老人，李夜轻声回道。 “还有这一说，徒儿你听谁说的？”清虚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谁不想在飞升之后，再回来看看这里的亲人？ “听我家先生说的，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到，或者有些人能做得到，却已经不想再回来了吧。” 李夜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去了修罗天域或是其他的地方，还想不想再回来？ 如果父母和妹妹在，他肯定想回，但是如果妹妹她们跟着先生离开了呢？就象东方玉儿一家人突然一夜消失，跟着白衣女子去了哪个地方一样。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迷茫。 “说得再多，都要努力修行才是，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换了一个世界！” 清虚看着面前一等人，淡淡地笑道。 在他心里，想的跟酒痴一样，能够回来看看，自然是最好的，但也不有因此而乱了自己修行的道心。 不过三人既然看见了希望，自然要努力一番才是。 “国师，我们这次出来的匆忙，倒是忘记跟你家先生请教一二了，说来实在有些惋惜。” 姜若雨看着李夜，轻声说道。 看着眼前三个就要飞升的人，李夜轻声说道：“听先生说，飞升之后的修行者会有一次新生的机会，不知道三位前辈会不会返老还童啊？” 他把当年在天山跟老猿、老狼说的话，又重复了一回。 唐秋雨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那不是说两位师傅有可能变得跟国师一样了？” 姜若雨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手，笑道：“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清虚摇了摇头，抬起双手揉了揉眼睛，笑着回道：”徒儿，你真会讨师傅欢喜，想想就要变成跟你家先生一个模样，总感觉有些怪异。” 宁缺看着眼前三人不同的表情，笑道：“师傅，修行随心，不要执着。这个道理是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得飞升。” 姜若雨一听，沉思片刻后回道：“不错！修行随心，不要执着，看来国师在佛法上的修行确实很深。” 李夜看向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想，等着三位前辈离开后，我会带着玉儿回天山看看，我这一出来，好些年没回过了。” 清虚一听，轻声问道：“想去看看你大佛寺的师傅？” 李夜回道：“我听师兄说，前些年他去过风云城的大佛寺，说师傅又老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一起到他老人家，我就特别难受。” 清虚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伸乎摸了摸李夜的脑袋，眼里的一丝温柔还有一丝赞许。 “修行一道，从来都是与天争命，五域里修行者何其多，最后又有几人能够破虚飞升？” 想着李夜的话，又想着自己三人将要去渡那最后一劫，也不知道三人能不能熬得过去，还是有人会身死道消，命丧雷劫之下。 大佛寺的老尚一世与人为善，不知道度化了多少的修行者，可是自己的修行始终卡在最后一道，不渡雷劫，终不得飞升。 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时间一到，只有坐化的结果。 “我想再闯天山，看能不能在哪里得到奇遇，帮助我的老和尚师傅熬过最后一境，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他老死在五域。” 李夜看着眼前的三位前辈，静静地说道。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连方寸山都没有独自闯荡过，更别说那神秘的天山山脉了。 看着李夜难受的样子，唐秋雨笑着说道：“好志气，你啥时候去，我跟梧桐陪着你。” 李夜一听，看着她讪讪笑道：“唐朝先生，你应该回皇城找我家先生的......” 心想自己的师娘都不在意了，你还等什么啊，赶紧的，等开春就回吧。 唐秋雨瞪了他一眼，笑道：“只许你去天山寻找机遇，怎么就不许我师傅二人跟着沾沾光了？话说你不会把玉儿这家伙也带在身边吧？” 她突然觉得，李夜有可能带着南宫如玉去天山冒险。 过了很长时间后，李夜抬起头来，看着三人说道：”玉儿自然要跟我一起，就象当年先生带着我一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让她早些学会走路。” 清虚听着他的回答，微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师徒的缘份很深啊，玉人的家人会同意吗？”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跟玉儿的爷爷说过，估计她父亲也不会反对。” 心想待到开春，还得说服无心下山回家去。 南宫如玉看着清虚，眯着眼睛笑道：“玉儿自然要跟师傅一起修行的。” ...... 第五百七十五章 要成为五域的传奇 不出李夜的预料，在最后一场风雪结束之前，不论是南宫如玉还是夏梧桐，都没能将斩雪修练到入门的境界。 不过两人已经掌握方法，剩下的只有两人慢慢地苦练了。 而李夜意外地发现，自然虽然没怎么拼命去练，居然用若水剑能一剑斩去三朵雪花，这让他暗自欢喜了好些天。 只不过，他也只是暗自欢喜，没有把些事在几个女人的面前说出来。 今年的春早，青石小院刚刚请清虚和酒痴过来一起团聚，过了一个热闹的大年，只过了五天便是立春。 看着屋顶渐渐融化的冰雪，李夜想着再过几天，就得带着南宫如玉回般若寺去了。无心还在等着自己，南宫世家还在等着无心。 南宫飞燕终是要嫁人，不可能一直留在南宫世家，估计天山的纳兰世家，也不会让自己的后辈做南宫世家的上门女婿吧？ 安静的客堂里，姜若雨三人一时无语。 院子里，南宫如玉站在石头带子上练剑，小花在一旁陪着她。 院里的那颗梨树之间，已经有细小的花蕾在慢慢生长，梨树之上，偶尔传来几声雏鸟初鸣之声，十分清脆。 客堂里的李夜守着一壶茶，正往水火炉里添木炭。 “师姐还有唐先生，就留在这里跟师傅好好学一学炼药吧。”李夜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 “说不定我酒痴师傅，还会在春天里酿十几缸新酒，你们正好可以一起学学，很简单的。” 李夜一想到酒痴要酿酒，便舍不得离开。 唐秋雨知道李夜想说的是什么，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轻声回道：“如此也好，让梧桐多陪陪母亲，我跟酒痴前辈学学酿酒。” 姜若雨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李夜回般若寺还有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叹息道：“国师回来的时候，记得把你去年酿的酒，带一瓮。” “嗯。”李夜微笑着点了点头。 心想那一缸酒不是早就分好了吗？便是眼前的人每人一瓮，他还能剩下不少。 回到中域皇城，肯定要送纳兰雨和花天下一瓮，自己的先生和师娘，还是父母，算算最后能留给自己的也不多了。 喝过这样的滋味，记住了那种味道，眼下的李夜不会再轻易去品尝醉生梦死，他只是把沐沐放在了心底最深处，不想时时把她翻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那是他的秘密。 不想与人分享。 “不知道国帅此一去，多久才能回玄天观来。”姜若雨看着他说着：“希望在离开之前，还能跟国师喝上一杯。” “估计得花上二十来日吧？我还得带着玉儿回一趟南宫世家。” 无心如果要下山，他得陪着他回去，也让南宫轩辕看了眼已经筑基了的南宫如玉。 六岁筑基，这在南宫世家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夏梧桐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直视李夜的双眼，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师弟此一去要这么久啊？” 这声淡淡的问候，二人便算是把这层纸捅破了。 李夜看着她一塄，笑道：“玉儿这孩子贪玩，总不成关她在山上。再说他爷爷、姑姑都惦记着她，我得带着她回去看看。” 夏梧桐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却叹息了一声：“这小姑娘的运气也太好一些。” 李夜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李夜忍不住笑道：“师姐若想去佛都，可以跟唐先生来南宫世家找我们。” “我们可以吗？”夏梧桐回过头来看着唐秋雨。 唐秋雨回头看了一眼姜若雨，随后笑道：“想去便去吧，在山上呆了一个冬天，正好去山下转转，买些生活用品，给你买几件春天的衣衫。 “母亲要不要？”夏梧桐似乎有些不放心，看着姜若雨问道：“要不要给母亲带些衣衫和鞋子？” “吃的可以带些回来，衣服就不用了，我们是去渡劫，不是去游山玩水，要准备的东西我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她小心翼翼的解释，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耽心。 试问那个母亲眼见着要跟自己的女儿离开，还会忍心多离开一些日子？ 但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姜若雨放弃了做母亲的权利，她想让自己的女儿更开心一些。 看着两人的表情，李夜终于开口说道：“若不是为了玉儿，我宁愿留在山上修行。” 想当年沐沐和李红袖在的时候，哪里会用得着自己下山，都是两人下山把吃用的物品买回来，便是先生，也只是偶尔陪着二人去一回佛都。 只是想着眼前这二个女人终究跟自己不一样，不由苦笑起来。 ...... 第二天夏梧桐跟唐秋雨起床后，才发现李夜三人已经离开了青石小院，厨房里热着一锅粥，客堂里已经升起了一炉炭火。 唐秋雨看着她笑道：“这家伙，边招呼也不打就溜掉了。” 夏梧桐看着空荡荡的小院，望着梨树上的那些新芽，淡淡地笑道：“师弟怕也是一个不愿面对分离的人吧。” 唐秋雨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他这只是暂时离开，过个十天半月，师傅带你下山，去佛都逛逛。” 般若寺里。 李夜带着南宫如玉一路回程，不急不慢观山游玩，待回到寺里已经是午时，正好赶上斋堂放饭。 三人在寺里吃过素斋，小花带着南宫如玉回小院，李夜去见明惠。 吃过午饭的明惠正煮着一壶清茶。 看着走进来的李夜，明惠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问道：“这个冬天如何？” 李夜端起茶水轻尝了一口，笑道：“还能怎么样？剑法有了一些进展，肉身的修行好象又停了下来。” 明惠看着他笑道：“你这都是最后一层了，还想要如何？” 李夜放下茶杯，想到玄天观里的那一些琐事，看着明惠笑道：“人多了些，有些吵，不如寺里安静。” 明惠呵呵一笑，说道：“师弟万万不可这么想，别人能做到大隐隐于市，你如何就不能呢？” 李夜笑了笑，淡淡地笑道：“所以，我还不是大隐。” 无论是在天山，还是大佛寺，以至于后来的般若寺，李夜一直都是独自一生，安静的修行，如果真象明惠说的那样，眼下的他确实做不到。 明惠指着佛台上的佛经，说道：“这佛经你都要安静地抄完，可是一旦遇上世间的俗事，又会乱了你的心境。” “所以我要回寺里来修行修心啊！”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 “我世间法了解其实不多，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所以道理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你打算何时带着无心那痴儿回下山去？” 明惠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回道：“我得先在寺里修行十天半个月，差不多了再跟他说吧，我得跟着他一起回南宫世家去看看。” “佛门修行苦行，所谓苦其实不是吃苦，而是要在天地之间行走，然而更多的还是要去体悟人世间的温暖与冷漠，你要告诉无心这个道理。” 明惠想了想，把要跟无心说的话告诉了李夜，他希望借李夜的嘴能让这个痴儿明白佛法与世间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师兄慈悲，我们跟无心好好说说，希望他能忽然间想明白这些道理，离开了般若寺，他在南宫世家一样可以修行。” 明惠点点头，看着他微笑道：“要是无心能跟人一样，我跟他师傅不知道少操心少心！” 想着前些日子的心思，李夜看着明惠问道：“师兄，不知道从北玄域天山剑宗，能不能穿越到东玄域的天山？” “天山剑宗？难道师弟你想穿越整个天山山脉？你疯了？” 明惠看着他大吃一惊，心道这可是从来没有人去尝试过的疯狂举动。 李夜微微一怔，笑道：“世间只是没有人去尝试过，并不代表不能，我想带着玉儿去试试穿越天山，寻找更多的机缘。” 明惠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师弟你这是一个伟大的举动，若是你此行成功，将成为五域唯一的传奇。” “我只是想以有涯之生，去感知无尽天地。玉儿已经筑基，跟当年的我差不了多少......我想带着她去试试，征服这座神秘的山脉。” 李夜认真回道，觉得世间的修行者太过于死板，为什么一定要有前有带路？为何自己不能找出一条路来。 “佛门讲究顿悟，师弟是已经悟了的人，师兄也没什么好教你的，去的时候多带些食物，别在山间找不到吃的饿肚子。” 明惠知道说服不了他，只能如此回答。 李夜看着他，平静说道：“我自幼随先生在天山苦修，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我会认真地作好准备，其实当年在天山的时候，我就想去山顶看一看的。” 李夜想起了老猿当年的那些话，心想十年过去，我总是要去看一眼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带着唐秋雨和夏梧桐，先将方寸山探索一回。 “方寸山上有不少的药草，师弟在去天山之前可以去该寸山深处转转，师兄我是杂事缠身，否则我倒是想跟你一道去天山转转。” 能够征服天山，谁不想呢？ “师兄，我正有此意呢？过些日子就去山里转一转，看能不能采些灵药回来。” 不论是自己的父母和妹妹，还是师娘李红袖，或者是唐秋雨师徒二人，都需要更多的灵药，为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他总要去试一试。 两了又喝了二道茶，明惠抬起头来笑道：“去年酿的酒太少，趁着春日，师弟今年再多酿一些吧......” 食过知味，明惠惦记上了酒痴的酒，要李夜来替他完成。 李夜一楞，看着他问道：“师兄既然想要，那便多买些酒缸和大米、再采购一些药材，钱我来出......” 眼下的李夜自然不会缺钱，未知之地得到的那些宝物，他可没花一件，更别说是之前那些金币了。 明惠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往二人的杯中缓缓添上茶水。 李夜笑了笑，知道明惠会解决这些问题，自然不用他下山去采买一番。 明惠看着他说道：“师弟一会把那需要的药材开个单子，我让寺人负责采买食材的人去佛都买回来，过几天就可以动手，到明年这个时候便可以尝到今年的新酒了。” 李夜想着自己终究有一天会离开般若寺，看着明惠的眼神不由得温暖柔和了一些，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师兄多酿一些吧。” 明惠一楞，看着他笑道：“不麻烦？” 李夜摇摇头：“不麻烦。” 第五百七十六章 心似莲池涟漪生 春日飞花惹人醉。 午后的小小杂院笼罩在阵阵的米香里，李夜不停地搅动着锅里蒸上的大米，小花往炉灶里不时地添加柴火，南宫如玉搬着小凳子在一旁逗着自己的黑兔。 黑兔看着李夜和小花发楞，时不时往南宫如玉的身上蹭两下，眼睛却瞪着桌上那一盆洗干净了的青菜叶。 “菜叶晾一下，别急着喂，会拉肚子的。这什么天气，才春天就这么热，小花去屋里给我端一大碗凉茶来。” 沐浴着两个大火炉，李夜浑身是汗，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师傅你很没形象呢，要是让梧桐姐姐看了肯定会笑话你。” 听着南宫如玉的嘲笑，李夜感到有些恼火，也想师兄也太能折腾了，居然这一回买十口大缸回来这是要跟玄天观比一个高低么。 走到井旁去打了一桶凉水，取了毛巾仔细擦了一下身上的汗渍。 “玉儿，哪有象你这样笑师傅的？”李夜看着她故作生气的样子。 南宫如玉扔下瓜子，抱起黑兔往客堂里跑去。 “小花，赶紧倒茶，师傅发火要打玉儿了。” 人小鬼大的南宫如玉，自跟了李夜修行，就没有怕过他，但时不时会惹得小花跟李夜两人都忍俊不禁。 小花端着一碗凉茶出来，没有去理会南宫如玉的大叫，走到树下递李夜。 “先生酿了这许多的酒，改天回去小花想带二瓮给玉儿的爷爷。”小花看着李夜，轻声问道。 南宫如玉躲在客堂的大门处，大声喊道：“对对，师傅可不能忘了玉儿的爷爷，还有姑姑呢！” 李夜接过凉茶，看着客堂门里露出一个脑袋的南宫如玉，笑道：“好，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兔子。” “师傅又在说胡话了！师傅想要虐待玉儿的兔兔，想都不要想！” 话没说完，客堂的大门让她重重地关上。 李夜看着小花笑道：“南宫家主么？我会带给他的，小花你有亲人吗？要不要送一瓮给你带回去？” 小花摇摇头，回道：“小花不知道，这个要问家主。” 李夜摇摇头，一口喝光了碗里的凉茶，回道：“下次回去我帮你问问他。” 小花说道：“没关系，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小花已经习惯了。” 将手里的碗放在石台上，李夜摇摇头，低声叹息道：“真是个可怜的丫头。” 入夜时分，李夜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将五口大缸装满。 小花开始做饭，南宫如玉回到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在念。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 稚嫩的声音在小院上四周飘荡，在玄天观开始，李夜就教她跟小花读书识字。 每当不用练剑的时候，小姑娘就会捧着书本读上一段，就像当初春风书院里的李夜那样自然寻常。 读万卷书，她才刚刚起步。 晚饭刚过，无心一个人来到了小杂院。 看着忙碌的李夜问道：”小师叔有空么？无心有事请教一二。“ 李夜看着小花说道：”趁着天色尚早，带玉儿去大殿前的广场上转转，去哪莲池边也行，不要整天闷在屋里。” 南宫如玉一听，拉着无心的手说道：“玉儿出去玩会，爹爹可别跑掉哦！” 无心看着她点点头，笑道：“爹爹哪都不去，在这里等你。” 坐了下来，李夜动手煮茶，微笑问道：“你想明白了？这一回我打算陪你一起下山，正好让玉儿看看她爷爷......” “我想了一个冬天，也没想明白。”无心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到底要不要回到人世间去修行。” “世上若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说完这句话，李夜不再言语，开始煮水、温壶、洗茶、洗杯。 “为什么？”无心嘀咕道，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回答他的是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一股淡淡地茶香在院子里漫延。 “好茶，小师叔的茶道果然是寺里最好的。”尝了一口的无心，由衷地赞叹道。 “好茶？茶有分别吗？”李夜静静地看着他，说道：“这道茶，我在般若寺里可以泡出来，在南宫世家也可以，在五域皇城亦是如此。” 无心此时才发现，李夜的皱起了眉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给他一种压迫感。 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般若寺里，我也有自己的责任，还有我会将玉儿一直带在身边修行，我会尽到做师傅的责任，哪你呢？” 李夜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无心一楞，怔怔地看着李夜，半天说不出话来，即使事到如今，他也没想过要不要跟李夜一起下山。 然而李夜只是说了一句，就击穿了他那颗脆弱的心。 便是连小师叔这样佛法深厚的人，也会离开般若寺，自己的女儿跟着他修行，竟然不用自己承担做父亲的责任，可是家里还有父母呢？ 他的心乱了，不再是一池死水。 李夜在他心里埋了几年的那颗种子，在这春暖花开的时候，终于悄悄地绽放了第一片嫩芽...... “我的时间不多，过些日子走一趟南宫世家，我就要带着玉儿进山里采药了。”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好在还有些日子，你认真思考，过了这一回，我不会再理会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我的本份，剩下的是你的了。” 李夜看着杯里的那片死活不愿意沉入杯底的茶叶，轻轻地呢喃。 “无心受教，我自会仔细地思考，不会再让小师叔费心。” 无心看着李夜难过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是好。即便是听了李夜的一番话，一时半会他依然下不了决心。 他要回去跟师傅商量，问问无忧的意见。 “如此优柔寡断，你又何必修行？回家做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好了。” 李夜看着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寺里的鼓声敲响，重重地敲打在两人的心上。 暮鼓晨钟，也洗不完人间的种种烦恼，更何况象无心这样经历了三生三世情劫的痴人。 小花带着逛了一圈的南宫如玉回到了小院，李夜看着跑进来的小姑娘，温柔地说道：“玉儿，陪你爹爹聊会天，师傅去抄经。” 不待无心回话，便起身离去。 山中无日月，山中多烦恼。他在玄天观因为二个师傅，和姜若雨即将离开的事情心烦，回到般若寺又替无心操起了凡心。 世上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暗自苦笑起来，明惠师兄费了不少的功夫想让自己入佛门修行，而自己竟然花费更多的心思，劝无心回到人世间去。 佛法在哪里，菩萨就在哪里。无心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么？为情所痴，为情所伤，那三生三世的女人已经还清了你的情债，她已经放下了。 为何你还要把也背在身后不肯放下？ 想到这里，李夜从屋里的书架上取下久不使用的砚台，往里倒了些清水，仔细地砚磨起来。 这一卷经书，他想抄下来送给无心，让他在红尘俗世，也能修行出世的佛法。 雨曼陀罗、曼殊沙华， 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久不抄写经文的他，再一次端坐窗着，心里没有往日的波澜不惊，似是窗外的春风，起了一丝的涟漪...... 竟然心不能如止水，心不有如磐石。 看来这几年在俗世里打滚，终究染上了人间的烟火，离那出世的离尘的境界又远了一些。 思来想去，任自己苦苦修行了十来年的佛法，依旧停留在那个“时时勤指拭，勿使染尘埃。”的境界。 ...... 春日早起的他，没有急着去酿酒，而是拎着扫把来到了山门处的石阶上。 这时的般若寺还没从夜色中苏醒过来，接替他扫地的僧人更不会来得如此早。 看着石阶上飘落的几片落叶，心想这春天才刚刚来到，你们却离开了枝头。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这是在伤春。 虽然修行了无数年的佛法，却依然掉进了春天为他准备好的陷井里。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当初来般若寺那种持剑当风舞的兴致，只是不急不缓，一下一下，轻扫地上的尘埃。 李夜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果然跟明惠师兄差的太远。 若说师兄已经站在了山腰，自己依旧还在山底。 看来今日扫完地，得过去讨一杯清茶，说说佛法与世间诸法的道理。 我不是佛陀，却依然行走在人间，要不要身怀佛陀的慈悲？ 卯时不到扫到辰时，李夜结束了在大殿前的修行，看着拎着扫把来打扫的僧人，笑道：“这些日子我来吧。” 在来人惊讶的神情里，往斋堂里走去。 他已经看见明惠师兄排在了队伍的后面，等着打板僧人的信号。 ...... 饭过，李夜请明惠去小杂院煮茶论道。 明惠微笑着看着他，问道：“看你眼里的神情，似乎不太如意，难道是遇上烦心事了？” 李夜抬头看着他，轻声吟道：“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啊？”明惠一楞，看着他问道：“你这是为了无心？还是为了你自己？” “既为了无心，也为我自己。”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着， 明惠斟酌一下，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是一个没道理的禅机，你不要试着去解释，因为你这一世已经决定留在世间，就不存在这个选择。” “哪无心呢？”李夜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一双芒鞋，心有涟漪。 明惠收住了微笑，发现眼前的小师弟象一块干净的美玉，突然间蒙上了一丝尘埃，需要他伸手抬头控拭。 抬着望着大殿的金项，明惠淡淡地说道：“师弟你的心乱了，得好好地洗一洗。” 他没有说理了理，而是强调说要洗一洗。 “我想也是。”李夜笑了笑，回头望着大殿前的那一汪莲池，轻声问道：“师兄，那一池清水，能够洗得干净么？” 明惠看着他点点头，回道：“只要你愿意！”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笑了起来：“这事得放一放，我眼下正跟你酿那十缸酒呢？你不怕酒变酸么？” 明惠一听，气得笑了起来，看着他笑道：“你试试？” 心道你敢将这十缸酒给我毁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李夜望向小院的院墙，笑道：“师兄当初你把我安排在这里修行，是不是就想着会有这么一天？” 明惠扭着看着他笑道：“我若说是，你信不信？” ...... 第五百七十七章 如我静静地离开 明惠看着他笑着说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李夜摇摇头，说道：“我在上方寸山之前，就遇到了酒痴师傅，只不过喝了他的酒后，我们两便各自相忘了。” 明惠一听，忍不住赞叹道：“即便是这样，你们还能在多年后再相遇，看来这上天安排的缘份，你们想躲也躲不过去。” “在我看来，我跟师傅的机缘却是缘自我纳兰大哥的一瓮酒。”推开小院的门，李夜往厨房走去，他要洗漱一番。 南宫如玉端着一碟瓜子走了过来，放在明惠跟前，悄悄问道：“师公你是来监督师傅酿酒的吗？好象还差一半哦。” 明惠一楞，摸着她的脑袋笑了起来，回道：“师公知道玉儿有瓜子，特意过来吃瓜子的。” “不是来看着师傅酿酒的啊？瓜子玉儿有的是，师公尽管吃。” 南宫如玉看着明惠，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明惠捡了几粒瓜子放在手里，看着她说道：“你爹爹来过了？” “爹爹来过了，跟师傅咕噜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小花跟我去大殿前玩了一会......” 南宫如玉哪里知道自己的师傅，在苦口婆心地劝自己的爹爹回家，以为两人在聊一些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明惠看着她点了点头，笑道：“等把师公的这些酒酿完，你师傅要带你回家，你可要记得下回给师公带些好吃的回来。” 无心要下山回家的事情，李夜第一天回到般若寺就告诉了明惠，明惠跟无心的师傅也支持李夜的意见，毕竟无心是已经入过尘世的出家人。 有些责任，他应该去承担。 “师傅好象说过，说在寺里修行半个月，就带玉儿回家看爷爷。师公人放心，玉儿回来肯定给你带好吃的。” 在她眼里，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的师傅都会买给自己。 便是师傅不肯，自己还有小花，还有爷爷和姑姑呢。 她可是南宫世家的掌上明珠。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五域皇朝的小郡主，每年要会从宫里拔出俸银下发到南宫世家的。 “好好，师公就等着玉儿从山下回来了。”明惠看着她笑了起来。 自从李夜问了他北玄域天山的事后，明惠便明白自己的小师弟在寺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最多不过一年，估计就会带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去征服那座苍山。 “玉儿去读一会书，给师公听听。”洗漱完的李夜，拎着一桶泉水过来，准备生火煮茶。 南宫如玉一听，怪叫一起往自己屋里跑去，不一会就传来了她那稚嫩的读书声。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 李夜一边生火，一边看着明惠笑道：“我这徒儿，只要不管她，她就会到处去野，哪有心思读书写字。” 明惠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无心能遇到你，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李夜看着他，思忖片刻后说道：“看他眼下的情形，还没有拿下最后的主意，估计他得去问他师傅跟师兄你的意见。我这是最后一回劝他，以后不会再管他了。” 李夜心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是无心，还是南宫轩辕，自己已经做到了本份，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明惠低头想了一会，摇摇头说：“我没经历过情事，不能为无心作决定，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他师傅跟我一样的道理。” “所以我也只是给他讲了一眼道理，他自己的路旁人怎么可以替他拿主意。” 他夜心想就算是南宫轩辕也不是拿他没办法？ 明惠愣住了，没想到这事情竟会如此复杂，感慨说道：“这个决定真不好做。” 李夜看着他笑道：“佛说众生皆苦，原来是这个道理。” 听着南宫如玉一阵阵的读书声，明惠心怀渐宽，指着玉儿的窗口说道：“有徒如此，师弟你又夫复何求？你带着她也算是修练自己的心境，等她长大，你的道法估计也就圆满了。” “但愿如此吧！”李夜可没把自己的修行指望在南宫如玉的身上，便是白衣女子，他也没有指望过。 修行路漫漫，一切都要靠自己。 从前是这样，以后也是如此。 拿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小火炉，又往里面添了二块木炭，想着自己跟玉儿的心事，李夜忍不住摇了摇头。 往明惠杯里添了热茶，说道：“师兄若是得闲，可以去玄天观走走，毕竟谁都不知道他们哪天就要离开。” 明惠望着眼前这张清瘦且干净的脸，叹息说道：“说起来他们的运气确实比我好，修行的日子没有我多，确一个个比我都先离开这里。“ 李夜一听，忍不住笑道：“师兄慈悲心怀众生，自然不是二位师傅能比，我猜师兄早就可以离去，只是因为住持师兄一直困扰着你......” “按你说来，我若是现在离开了，这般若寺交给谁比较好？无心的师傅明珏还是戒律堂的师兄？要不师弟你来接，我现在就过去陪他二人离开，便是在雷劫下身死道消，也纵死无悔！” 明惠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了明亮且热烈的光芒。 李夜大吃一惊，看着他拼命地摇摇头：“师兄你可别挖坑埋我，当初在来的路上遇见师兄时，我便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你的。” 莫说皇城还有父母妹妹、先生师娘等一大堆人等着自己，便是眼前的姜若雨和唐秋雨，一旦知道自己要出家，恐怕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 似是早就知道李夜的心思，明惠眼里的火苗渐渐熄灭，恢复到悲喜不露的表情，怔怔地说道：“那么，你说谁来做这个住持？” 李夜无语。 明惠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明珏师弟，一门心思培养无心，以为找到了可以自衣钵的弟子，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白衣女子......” 李夜笑道：“他的情缘注定了这一生的结果，这是谁也强求不来的，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师兄你当初要我入梦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时间太久，忘了！”明惠看着他，笑了起来。 “哪究竟是无心的三生三世？还是我的三生三世？师兄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来来，还请师兄为我明示！” 明惠一楞，看着他骂道：“喝了千年悟道茶的人是你，闻了百年沉香的人也是你，便是看见那三生石的人也是你，你现在回来问我？” 明惠心道我又没你进的梦境，你让我如何编个故事给你听？ “便是我说出来了，你信吗？” 明惠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李夜想了想，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佛堂里有淡淡的香气，嘴里有浓浓的苦涩...... “我也不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计较许多。” 看着一脸怒气的明惠，李夜笑了起来，看着明惠说：“师兄那茶的味道不错，还有没有？拿来尝尝，回头我下山给你找些好东西带回来。” 明惠一听，看着他瞪眼呵斥道：“你以为悟道茶是大白菜么？我当时可只有两片叶子，煮了半壶茶，给你喝了一半......你想想如何赔偿我？” 李夜一呆，脱口问道：“那这茶树世间总会有吧？师兄告诉我，我去寻回来种在寺里的后山中。” 明惠一听，脸上不由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指着天空说道：“我让你去找师兄，你说他已经离开了，这个秘密也让他带走了。” 意思很明显，这事只有明一大师知道，而李夜在未知之地去扑了一个空。 难道非要去另一个天域找到师兄再问这件事？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需要这二片悟道茶么？ “或许需要吧？我这不是还有妹妹和玉儿么？”李夜看着明惠，说了一句没有头尾的话，顿时让明惠莫明奇妙地看着他，恍若看着一个神经病。 “我不管你啥时候下山，不过下山之前得把这酒都给我酿好了。”明惠指着剩下的五口大缸，认真地说道。 玄天观的酒痴，他肯定是指望不上，唯一能抓住的就是眼前的小师弟，这五域中绝无仅有的美酒，可不能放过。 “师公放心，我会盯着师傅替你酿酒的。” 说话间，读了一通诗书的南宫如玉走了出来，小手里端着一碟糕点，一路跑来，放在了桌上，看着明惠说：“很好吃哦，师公尝尝。”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说道：“玉儿，你每次就不能多读一会吗？” 南宫如玉摇摇头，捡起一起糕点塞进李夜的嘴里，笑道：“玉儿读书可比练剑累多了，得歇会，明天再说。” 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哪里会怕李夜的乍乎？ 喝了三道茶，吃了几块糕点，明惠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糕点，说道：“我看你也没有什么烦恼，很不错，走了。” 也不等李夜说话，提脚往院处走去。 李夜放下茶杯，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师兄我的事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走了？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所以你自己想想办，你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师兄我来解惑？” 院外传来了明惠的声音，分明是渐渐远去的意思。 “师傅。” “嗯，说吧。” “师公走了，是不是玉儿把他气走的？” “不是！” “不是玉儿，原来是师傅你哦？” 南宫如玉笑嘻嘻地看着他，有一种挖坑埋人的窃喜，李夜一楞，回过神来的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今天的剑练了没有？” “她一早都在疯，哪里练剑了？”厨房里传来了小花的声音。 “哇哇哇！”南宫如玉如一只受惊的小鸟，跳起来去堵小花的嘴。 ...... 跟小花两人，又花了数日的功夫，将十缸酒都有酿好，又趁着春雨还没有缠绵的程度，将酿好的酒搅动了几回。 封缸，盖上竹席，算是完成了明惠交给的任务。 而自己酿好的那一缸醉生梦死，早就让他收进了空间戒里，另外还收起了一缸去年酿的酒，他要拿着山下去分成小瓮。 不管是南宫轩辕还是南宫飞燕，都得送几瓮去年酿的新酒。 至于醉生梦死，除了山上的几个人，他暂时谁也不想送。 便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酿出一缸这样的酒，决不能象当初酒痴那样，为了一二万金币，便卖掉再也酿不出来的记忆。 这一日，收拾好行装的他正准备去找无心，问问他考虑得如何，要不要一起下山。 就在此时，明惠却推门进了小院，后面跟着一脸茫然失措的无忧。 “发生何事？”看着情况不对，坐在院中的李夜，静静地问道。 明惠回头看了一眼无忧，然后坐在了李夜的对面。 李夜取了二个杯子烫好，给两人倒上热茶。 无忧看着李夜，轻声说道：“那个小师叔，师兄他一早就离开了寺院，一个人下山去了。” 李夜一听，禁不住楞了一下，看着他问道：“既然决定要下山，如何不肯等我一起？” 无忧看着两人摇摇头，低声回道：“师兄说，我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不想打扰旁人......” 李夜听完忍不住长叹一声，看着明惠说：“也不知道我劝他下山，究竟是对还是错？” 明惠自顾端起面前的茶浅尝一口，不悲不喜地回道：“谁知道呢？” 望向方寸山的天空，李夜轻声呢喃道。 如我静静地离开，正如我悄悄地来。 ...... 第五百七十八章 对未来的谋划 给明惠打了两瓮去年酿的酒，李夜挥挥手，带着小花和南宫如玉悄悄地离开了般若寺。 “师弟何时再回？”看着走到山门处的三人，身后的明惠静静地问道。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声回道：“如果师傅他们走的早，我便回来的早一些，师兄也可以过来走动一下，不用老守在这里。” 跟在明惠身后的无忧，看着他喊道：“小师叔，见了师兄让他安心在家，无忧会下山去看望他的。” 李夜背着南宫如玉，挥挥手道：“修行不易，各自珍惜！” 话音未落，还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盘旋，人却已经渐渐隐去。 明惠看了无忧一眼，淡淡地说道：“回去吧，顺便跟你师傅也说一声。” 正当两人转身往大殿上走去的时候，放睛了数日的般若寺，终于飘下了沥沥的春雨。 “要不要这么准时？这酒刚刚酿好呢？” 走在前面的明惠，轻声嘀咕了一声。 走在山道上的小花取出了两把油纸伞，轻轻撑开，递给南宫如玉，自己撑起了一把。 南宫如玉将雨伞撑在两人的头上，附在李夜的耳边问道：“师傅，爹爹是不是悄悄下山去了？” 李夜笑道回道：“你爹爹怕淋雨，等你回到家，就能见到他了。” 南宫如玉若有所思地点点了头，说道：“爹爹也太娇气了，还没玉儿坚强。” 跟在后面的小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玉儿你乱说什么哟，那可是你爹爹！” 李夜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下雨了，小心路滑。” 南宫如玉扭头看着小花笑道：“小花小心，别摔倒，师傅要背玉儿，帮不了你。” “玉儿你今天没练剑吧？”李夜问道。 “没呢，一早小花姐姐就忙着收拾东西。”南宫如玉嚷嚷起来。 “那回到家，下午再练一个时辰吧！” “师傅，玉儿好不容易回家，能不能今天不练？” “也行，今天不练，晚上也可以不吃饭！” “那不行，玉儿不能挨饿！” “那要不要练剑？” “好吧，玉儿说不过师傅，算你狠！” ...... 李夜将南宫如玉送到了南宫世家的门口，没有跟她一起进去，而是坐着马车离开了南宫世家，往前继续。 “玉儿跟你爷爷说，师傅回来吃晚饭。” 站在大门前跟李夜挥手的小姑娘，耳朵里传来了李夜的声音。 “嘻嘻，师傅肯定是去给玉儿买好吃的东西去了，小花我们回家啰！” 久不回家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往大门里跑去。 马车一路前行，穿过了上次李夜遇袭的小巷，转了一弯，来到了佛都府主的门前。 守卫自然不认识身着僧袍的李夜，李夜只好取出自己的牌子，静静地放在他的眼前。 守卫不认识李夜，但是见过皇城的宫牌，上回纳兰雨来了几回，护卫们自然见过。 吓了一跳，让李夜等在门前，一个守卫赶紧往里通报。 没一会，府主兰平伟带着护卫亲自跑了出来，跟门前的李夜躬身行礼。 李夜没有说话，示意进去再说，二人一路往府里走去。 “国师大人不是在山上修行吗？”兰平伟小心问道。 其实两人都没见过，双方都只是互相猜测。 “下山转转，顺便来看看你这个府主大人。”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 兰平传一惊再次行礼，小心问道：“难道是下官做错事了？” 上回考察和交待接管府主一事，李夜也没出现，一切都是纳兰雨出面。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让国师大人亲自上门问罪来了。 两人进到府主大院里的客堂，李夜笑道：“别耽心，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交待你。” “国师请吩嘱，下官必定认真去做。” “上次皇太后来佛都，带了一封皇上给你的信函，可在？”为了保险，李夜多了一个心眼。 毕竟姜若雨来佛都，只有南宫世家少数几个人知道，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兰平伟一听，赶紧往后堂跑去，半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函递给李夜。 李夜打开，只眼了一眼，便还给了他，笑道：“兰府主，恭喜你了。” “兰某的一切都是国师和皇上所给，对此在下一直铭记于心。” 兰平伟可不敢忘记当初纳兰雨找到自己，给自己交待的那番话，没有国师，恐怕人这一生也坐不到眼下这个位置上来。 李夜微笑继续说道：“你好好做好一年二年，估计皇上的旨意就会下来，西玄域不会有人跟你争这个位置。” 此话一出，兰平传再次露出了感激的神情，认真地请教道：“国师此行，所为何事？” 毕竟在官场里混迹了多年的他，明白李夜没事不会来这里找他。 李夜想了想，微笑问道：“庆州之事，在我跟纳兰将军离开后，处理的如何，按任的城主有没有再起纷争？” 从东方明接任了庆州城的守将后，他便没有再关心过庆州的事情，眼下刚回到佛都，还没来得及问南宫轩辕，只好跟兰平伟打听。 “庆州城自从国师去过一回后，北海之人再不敢插足，西江上的水贼也转了正行，眼下那里很平和，大家都在作各自的生意。” 兰平伟一想到国师竟然将西江的水贼头头收编到皇朝军队，不由得感慨万千，心道也只有国师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平安就好，也不枉我跟纳兰将军走一回。”李夜微笑说道。 兰平伟笑着问道：“听说有一回在中域跟西玄域交界的处，发生过一次北海土匪袭击之事，不知后来如何处理？” 李夜一听，不由微微皱眉，轻声回道：“那事已经过去，跟你没关系，不会拿你问罪，且自安心。” 虽然他并不喜欢跟官场的人打交道，但是眼前这家伙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物，他不得不过来敲打一番，一是为了兰平伟自己，也是为了保证西玄域的安宁。 “前车之鉴，你可不要再犯皇甫烨的错误，北海的人毕竟跟皇朝不是一条路，我们终有一天会变成敌人的。”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兰平伟似有所思，醒过神来，起身深深跟李夜行了一礼，脸上也是感恩的神情。 “国师说的在理，下官万不会再跟北海之人勾结。”他是聪明人，已经看见了皇甫烨的下场，如何敢再走他的老路。 范闲瞥见兰平伟的脸一下子涨红，知道他对此事很是看重，想来不会再踏前人的错路，这才满意才点了点头。 李夜沉思了好一会，看着他说道：“目前五域，除了北玄域的府主我不认识，其他四府都在皇上亲手提拔起来的府主，你可万万不能行差踏错。” 南玄域的杨开义，东玄域的诸葛明，以及眼前的兰平伟，都是李夜跟大皇子二人一手提拔起来的府主，五域二人已经掌握了四域，便是留下一个北玄域，李夜也不怕他们闹翻天。 毕竟天山剑宗还在北玄域，那可是纳兰雨的老家，便是想乱也乱到哪里去。 李夜低头想来，自己不知道不觉之间，已经将三个府主都换了一回。 自己不是皇帝，却替皇帝行使了不少的权利，还好自己没有权欲，否则大皇子肯定会提防自己。 朝中可是坐着左相跟右相两个老家伙，哪里会让自己轻松得意？ 看着李夜一副沉思不语的模样，兰平伟忍不住问道：“不知纳兰大将军会不会再来佛都？下官得请他喝上一杯。” 李夜摇摇头，回道：“纳兰将军在皇城得护着皇上，哪能成天往外跑，上回若不是庆州有乱，我也不好叫他离开皇城。“ 兰平伟一听，呵呵笑道：“确实如此，纳兰将军毕竟负责皇城的安危。” 李夜看着他继续说道：“你等着皇上宣旨面旨的时候，倒是可以去找他，他可是一个无酒不欢的家伙。” “如此，下官就老实守住南玄域，等着皇上的宣旨了。国师大人此行是回皇城，还是要继续回山修行，要不要下官准备一些物品送上山去？” 这个时候的兰平伟，最想讨好的便是眼前这个五域传奇的家伙，心想天高皇帝远，而眼前的国师大人可是皇帝的兄弟啊。 侍候好了这位主子，自己的事情也不会再用耽心了。 “没有那么夸张，我什么都用不着，你不用费心了，我过些日子还得回山。”李夜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说破的意思。 “我们西玄域跟北玄域？会不会有一天他们......”兰平伟看着李夜，小心地问道。 李夜看着他说道：“五域皇朝又不只有你一个府主，你怕什么？只要我还在，皇上还在，就不在让北海的人打进五域皇朝来。” 兰平伟低头沉思了半晌，看着他说道：“但愿他们不要来招惹我们，否则别说北玄域，恐怕北海也不得安生啊。” “这一点我不否认，我不去惹他们，自然也没会害怕他们来五域里生事，若是他们敢进军五域，我敢说他们绝对活不下来。” 南疆大战尤在眼前，如今的李夜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风云再起时，恐怕又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战。 而这一回，李夜的手段恐怕比上一回更加冷酷。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其他的不要多想，想了也没用。”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他可不想让眼见这个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个府主，再变成皇甫烨那样的人。 “国师大人放心，我们尽到自己的本份，成为国师和皇上希望的那样的人。”兰平伟也算是一个好官，自然明白眼前国师的意思。 毕竟这可是一个连皇上和皇太后都要看重的人。 停顿片刻后，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有个想法，你要做好准备......” 这一聊，两人的午饭也是让府里的人端着送进到客堂，一直聊到申时过半，直到兰平伟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夜这才准备离开。 看着李夜准备离开，兰平伟忍不住说道：“国师大人可以住在府上，这里方便安静。” 李夜走到门口，看着方寸山延綿不断的山脉，摇头说道：“我还是去老地方，我那徒弟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 兰平伟思考很长时旬后，认真地问道：“那件事情？” “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了，如果银两不够，你就往皇城报，说是我的意思，皇上自然会批给你需要的银两。总之，把事办好。” 兰平伟点了点头，这些事对于他来说，都是曾经办过的事，没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下官希望可以站在国师身边，一起沙场杀敌！” 看着往外走的李夜，兰平伟认真地回道。 “行了，今天说的够多的了，你没事也别来找我，我忙得很。” 交待完要说的事情，李夜离开了府主的大院，坐上了兰平伟替他安排的马车。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想得找个地方自己的宝贝徒弟买些吃的带回去。 离开南宫世家大门时，南宫玉儿的交待，他可没忘记。 有了徒弟，也是麻烦。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有希望有未来 当李夜买了一身黑色的衣衫换上，拎着一堆吃食回到南宫世家时，天已经渐灰，天空沥沥的春雨也小了许多。 整个佛都笼罩在春雾之中，路过的店铺也早早挂上了灯笼。 看着换了一身黑衫的李夜，南宫如玉一时反应不过来，围着他转了二圈，接过他手里的零食摇了下小脑袋。 然后看着李夜笑道：“师傅，你是不是怕吓到爹爹，才特意去买的新衣服？有没有给玉儿买？” 要夜一楞，拉着她的小手往里走，边走边说：“明天去陪玉儿买裙子，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爷爷正在屋里等着师傅呢。” 南宫如玉拉着他的手往里走，未进客堂，里面已经传来了南宫轩辕跟南宫飞燕的说话声音。 “玉儿你爹爹呢？”李夜没有听见无心的声。 “不知道，刚才还在跟爷爷说话呢？”眼下的南宫如玉只关心明天去哪买裙子。 李夜摇摇头，心道回来就好，也得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 山上山下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估计无心一时半会还适应不过来。 进到客堂，南宫轩辕正跟南宫飞燕闲聊，看着走进来的李夜，南宫轩辕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南宫如玉跳上了南宫飞燕的椅子上。 “心儿能够下山回家，全凭国师大人费力了！”南宫轩辕给李夜倒上热茶，看着他认真说道。 “国师大人。”南宫飞燕微笑行礼。 李夜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了一礼。 南宫飞燕轻声说道：“我家玉儿，六岁不到，便筑了基......” 李夜忽然想到一椿事，皱眉问道：“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 南宫飞燕抬头看了一眼南宫轩辕，看着李夜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当初是几岁筑基的吗？” 李夜有些惊奇，忍不住问道：“飞燕小姐如何把自己拿来跟玉儿比？她今年才多大？” 南宫轩辕看着他苦笑道：“燕儿可是到十一岁才筑的基，你说她会不会......” 李夜一听，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看着两人好奇的模样，无奈回道：“玉儿我只是给她用山上药草淬体几次，什么灵丹妙药她一粒也没吃过。” 南宫如玉一听，拼命地跟二人点了点头，嚷嚷道：“师傅可以玉儿折腾惨了，那药水泡起来就跟用刀子杀人一样痛呢！” 南宫飞燕一听，不由得楞住了。 用药草淬体别说是天山剑宗，便是南宫世家也是常有的事，听南宫如玉的话根本不象是吃过什么灵丹似的，聪明的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李夜是个聪明人，但是关系到南宫如玉的秘密，他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着南宫轩辕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南宫轩辕一惊，他终于想起了李夜曾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声。 “估计是方寸山的灵气足，寺里的空气干净......还是我们家玉儿的福气好，遇上了国师做师傅。” 南宫轩辕在南宫飞燕面前打起了哈哈，怕她接着往下问，让李夜难堪。 把自己孙女的身世扯出来，别说对他，对整个南宫世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南宫如玉抱着南宫飞燕的脖子点点头，笑道：“师傅和师公还给玉儿喝了一口酒，让玉儿记住那个味道，说那是一种记忆哩。” 忘了酒名的她，却记住了李夜说的那番话。 “酒我带来了，南宫家主明天去帮我买一些酒瓮回来，让府上的人帮忙清洗一下。” 李夜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玉儿惦记着给爷爷和姑姑带些酒，我这个做师傅的也只好满足她的愿望了。” 见南宫如玉没有提醉生梦死的事，李夜也一笔抹了过去。 毕竟那酒，除了山上的几个人，还有中域的纳兰雨，他是谁也不会给的。那是他跟沐沐的秘密，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不想，也不可以跟他人分享。 南宫轩辕不知道山上的事情，便是知道也只是南宫如玉说的一些零星的事情，小花更加不会说，如此李夜也省了许多麻烦事。 南宫飞燕笑了笑：“原来国师大人还会酿酒，看来我们有口福了。明天，我就让府里的人去多买一些酒瓮回来。” “师傅酿的酒是最好的，就是有些苦，玉儿舌头都麻了。”南宫如玉不懂酒的好坏，但是从几个师公的神情上，她能够分辨得出来。 南宫轩辕看着他摇头叹道：“没想到国师大人不仅在山上修行，便是这酿酒的技术也学会了，我家玉儿算是有口福了。” “玉儿还小，哪能喝酒？二个师公只是想让她在这个年纪，记住世间难得一觅的味道，让这样的味道变成她的记忆。” 李夜耐心跟二人解释道。 “师傅，等玉儿长大，玉儿就是五域里最会品酒的修行者。”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握紧了小拳头。 “你最厉害，记得今天没有练剑，明天要补回来。”李夜笑道。 “今天练过了，爷爷可以作证。”南宫如玉拍着胸口回道。 “难得师傅不在，你也练剑，明天可以多买一件裙子。”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 正说着，换上一件白衣长衫的无心走进了客堂。 看着坐在南宫如玉儿李夜，想了想上前拱手行礼：“无心见过国师大人！” “看着干净，很好。”李夜看着他认真地回道：“玉儿是我的徒弟，你也用不着如此客气。” 无心一楞，看着他淡淡笑道：“无心既已经回家，便不好再叫小师叔了。” 李夜心里一痛，心道即便你换上人世间的衣衫，却依旧去不掉山上的那颗佛心吗？还是你要下山来完成你跟南宫世家的三世情缘，然后再回到佛前？ 看着南宫无心手着南宫飞燕坐下，爬上他身上的南宫如玉，李夜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我曾经问过佛祖。”李夜轻声说道：“在你的，或者是我的三生三世里。” 无心一惊，怔怔地看着李夜，呆呆地问道：“佛祖如何说？” 看着眼前这个痴人，李夜闭目沉思片刻，说道：“他也没有回答我，他说能够说出口的道理，最后都会变成另一种错......” 无心一听，忍不住说道：“难道每个人的修行，都只是没有道理的？” 李夜呵呵一笑说道：“你问过你师傅明珏吗？问过明惠师伯吗？问过你师弟无忧吗？修行有没有道理？要不要道理？” 见无心住嘴不语，李夜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道理你自己去想，想明白了就是你自己的道理，想不明白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个道理。 “佛说言语道断。人有觉心，得菩提道，故名为佛。经云：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是知有相，是无相之相。不可以眼见，唯可以智知。若闻此法者，生一念信心，此人以发大乘超三界。” “不忆一切法，乃名为禅定。若了此言者，行住坐卧皆禅定。” “迷时有此岸，悟时无此岸。何以故？为凡夫一向住此。若觉最上乘者，心不住此，亦不住彼，故能离于此彼岸也。若见彼岸异于此岸，此人之心，已得无禅定。” 说到这里，李夜叹口气，说道：“这些道理你师傅明珏都教过你，还是你跟无忧两人都没有仔细想过？” 听了李夜这番话，无心低头沉思地起来，没有接着往下说。 别人的事情他不相信，但是当年李夜为了将他从梦中唤醒，不惜身入轮回，这件他师傅明珏跟他说过好几回。 若论整个般若寺谁对他最关心，当数小师叔莫属。 就连他的师傅也说小师叔不惜冒着身陷魔道的危险，走进了记忆中的轮回。 南宫如玉听不懂师傅说的佛法，但是看着无心一脸的沉重，忍不住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又骂爹爹了？” 李夜看着她一脸的焦急，一下子心软了下来，笑道：“我在跟你爹爹讲道理，他想明白了，以后就不用回寺里去修行了。”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无心说道：“爹爹在家多陪陪爷爷奶奶，玉儿要跟师傅去很远的地方修行哦。” 南宫轩辕一听，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夜问道：“国师打算带玉儿去哪修行，难道要离开方寸山不成。” 李夜听到南宫玉儿的话心想不好，这小家伙居然将自己未来的打算说了出来，看着面对的三人，不禁为些为难。 南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国师大人，你要带玉儿离开佛都吗？” 连沉思的无心地抬起了头，看着李夜发呆，心道我好容易下山了，你怎么又把我女儿带跑了？ 看着三人着急的模样，李夜看着南宫如玉，缓缓地说道：“我想带她去看看天山，让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南宫飞燕赶紧提醒道：“玉儿还小呢。” “不小了，当年我跟先生上天山，跟她现在差不了多少。” 李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也不是马上离开，等她再突破一二个境界吧？” 他没有跟三人说要等玄天观的二个师傅、姜若雨飞升之后，再考虑动身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南宫世家无关，他自然不想多说。 “小花会跟着国师一起去天山吗？”南宫轩辕是知道南宫如玉的事情，他考虑的只是孙女的安全，有李夜在他不会耽心。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还早着呢。” 在李夜的计划里，如果夏梧桐要跟着一起，便用不着小花跟着去照顾玉儿了，毕竟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危险。 神秘的天山，对当年的老猿和老狼都是一个未知数，何况眼下的他。 无心怔怔地看着两人，看着李夜笑道：“如果能够掉换身份，我倒是宁愿跟着国师修行了。” 南宫轩辕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多大的人了？哪有老爹跟自己女儿争师傅的？” 李夜看着他，心里想的却跟南宫轩辕不同，静静地看着他，过了许久许久。 “若是往后心有不静之时，你可以回寺里小住些日子，些事我回去会跟你师傅，还有明惠师兄说说。” 李夜终是没忍心断了无心的修佛之路，以无心的道行修行下去，数千年的生命是不会少的，长路漫漫，没准他那一天真的会接下明惠师兄和明珏的衣钵。 佛说人人皆能成佛，为何要拒无心于佛门之外？ 第五百八十章 我想做那第一个穿越的人 “常怀平常心，但持慈悲心，在家出家，一样可以修行。” 李夜看着无心，轻声说道。 这一刻他不再是说给无心听，也是在说给三生三世的自己。 无心一听，禁不住悲从中来，忍不住跪下给李夜磕了一个头，泪流满面说道：“师叔慈悲，无心受教良多。以后弟子一定戒定慈悲，心守菩提。” 李夜看着他笑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但谁知道，未来心能不能得到？” 无心双手合什，笑道：“师叔佛法高深，便是师傅也说不出这样的禅机。” 李夜摇摇头道：“未来我们都没去过，有希望，就有未来。” 南宫如玉在边上嚷道：“玉儿跟着师傅，就是有希望，有未来。” 南宫飞燕看着李夜问道：“不知道国师带着玉儿是去东玄域的天山，还是北玄域的天山？如果是去北玄域，正好可以去我们天山剑宗......” 南宫轩辕一听，不由得点了点头，看着李夜笑道：“不错，如果是去天山剑宗，说不定燕儿可以跟着你们一同回去。” 李夜一听，不由得有些头大，心道自己是去修行，又不是游山玩水，这越整人越多了。 想了想回道：“自然是先去天山剑宗，我很早就想去纳兰大哥的宗门看看了，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闲下来。” 南宫飞燕一听，忍不住笑道：“那国师去的时候可要叫上我，现在大哥回来了，我也有时间回宗门看看了。” 南宫世家有了无心，南宫飞燕可以将一些事情交给他作。 李夜看着她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无心和南宫轩辕，想了想自己要不要多管闲事。最后看了一眼趴在无心背上的南宫如玉，轻叹了一口气，定下了心来。 “我如果去天山剑宗，定会跟你们的掌门求一件事。”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南宫飞燕一楞，怔怔地看着他问道：“国师连剑宗都没去过，何来跟掌门求事一说？” “我没去过天山剑宗，但是我认识纳兰焜煊前辈，想必剑宗的掌门会给我一个面子。” 李夜想着以自己跟纳兰焜煊的交情，只怕是天山剑宗也抹不开这个面子，更别说他跟纳兰雨的兄弟之交了。 “所求何事？”南宫飞燕看着他，脸色严肃了起来，他知道李夜不会跟她开玩笑。 南宫轩辕地用关注的眼神看着两人。 便是一旁呆坐的无心，也露出了关切的眼神，认真地看着李夜。 “我会跟你们掌门求一个人情，让剑宗的弟子上门南宫世家，这样你们以后成亲了，你还可以继续回来掌管南宫世家。” 李夜静静地说完这番话，然后认真地看着南宫轩辕和无心，不再言语。 南宫轩辕一楞，忍不住脱口说道：“国师这个提议好，有燕儿在，许多事情便不用无心操心了。” 若论管理南宫世家，自然是眼前这个强势的南宫飞燕更适合，如果交给性情软弱的无心，恐怕要不了百年，南宫世家就会渐渐衰退。 这也是南宫轩辕的心结，他为这个家可是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回家，可是依无心眼前这个与世无争的模样，终究难当大任。 若是天山剑宗真的愿意放自己的弟子上门南宫世家，这对整个南宫世家来说，可是一件比无心回家还要让他高兴的事情。 南宫飞燕小脸一红，看着李夜怔怔地说道：“国师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情？”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可别打我这徒弟的主意，她的世界不是五域，南宫世家的未来在你和无心的身上，我自然要替你着想。” 南宫飞燕抬头看着南宫轩辕问道：“大伯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问问我父亲的意思？” 南宫轩辕胡须一瞪，看着她说：“这事你爹娘可管不着，我说你行就成！” 无心抬头看着李夜，他终于明白了小师叔的一番苦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我无用，痴迷三世终不能入世，便是入世也只是一个凡人。” 李夜看着他微笑回道：“不要多想，既然回了南宫世家，便好做你的本份，谁说在世间不能修行？你可别忘了那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南宫轩辕看着两人笑道：“有了你们两兄妹，这以后的南宫世家，我终于可以放心地交给你们。” 南宫飞燕一听，忍不住伸手指了一下无心背上的南宫如玉，笑道：“那这个小家伙呢，她有未来可是要超过我们的哦！” 南宫轩辕一楞，扭头看了一眼李夜，笑道：“你们别打玉儿的主意，她是皇朝的郡主，是我们南宫世家的骄傲，她的路不在南宫世家。” 李夜听南宫轩辕这番话，终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眼前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堵住无心和南宫习燕的心思，自己跟南宫如玉象是两颗挂在五域上空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炸。 更加不知道白衣女子，会不会哪天突然发神经，突然带走南宫如玉。 看着眼前的南宫轩辕和无心两人，李夜心里渐起乱麻，道不清理不明，这好好的一家人，因为南宫如玉的血脉和身世，终是要天各一方。 难怪白衣女子今生回来，也只能短暂地陪到无心不到十年的时间。 十年，在五域修行者眼里，只是弹指一挥间，在就白衣女子的身世和血脉来说，却是无比漫长的十年。 纵然两心相知，再情相悦，那又如何？ 天地不同，注定两人不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所容纳，在必须有一个人离开的情况下，白衣女子选择了离开。 而她当实完全可以带着南宫如玉一起离开的，但是为了无心和南宫世家，她又忍痛将玉儿留在南宫世家...... 最后无奈之下，不惜牺牲自己的精血救了自己一命，让自己来陪伴在南宫如玉的身边，替她来尽这个世界的责任。 直到眼下这一刻，李夜才明白衣女子的一番苦心，看着无心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为了南宫世家，也为了你自己，再找一个女子，毕竟离开的人已经离开，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这是李夜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开口让无心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南宫轩辕一楞，看着李夜禁不住啰嗦了起来。 南宫飞燕也是深深地看着李夜，想要看穿李夜的心思。 “曾经苍海难为水......”无心淡淡地说道。 “天山、方寸山、凤凰山处处都有云朵，你别给自己找理由，你都是经历过三生三世的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一刻的李夜没有跟无心讲道理，而是摆起了自己的不讲道理。 若论起歪理邪说，自己恐怕也不亚于先生和明惠师兄，毕竟自己从小就经历了李明珠的退婚，以及中域五虎的袭杀。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不讲道理，也是一修的很痛快的事情。 南宫飞燕一听李夜这番话，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看着无心说：“哥哥，我们剑宗可是有很多好女孩哦！” 无心苦笑了一下，应了下来，忽然间他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夜哪有不清楚他心思的道理，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既然入了世，且放心生活，随心随意，不要让佛法成为你生活里新的樊笼。” 南宫飞燕看着李夜，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低声说道：“想不到国师开导起哥哥，竟然是如风春细雨，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不错，我说心儿，国师大人果然是五域里绝无仅有的大家，这番说得便是我也找不到回击的理由。” 南宫轩辕看着李夜开导起无心来，心里自然欢喜得不行。 这些话估计换了一个人说出来，绝没有眼前这个效果，而且换了自己，也说不出这番话来。 只不过，李夜的话也只有无心听得懂，那是告诉他入了世又如何？ 世间凡人不过百年的光阴，便是找一个修行之人也可以双双修行，只要心里有佛，在般若寺，在佛都，都可以修行。 无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李夜说道：“师叔，这般寺若里有了你，我跟无忧师弟才有了一丝生气，明白了更多的道理。” “哈哈！”李夜看着他笑道：“那是因为你们的师傅太死板了，只会念经。” 这话一出，旁边的南宫如玉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师傅这是说师公念经，有口无心吗？” 李夜笑道：“你要是敢回去当着你师公的面说，估计他会从大殿追你到后山去，你若挨打我肯定不帮你。” “不会不会，玉儿最多告诉无忧那家伙，让他乐一乐。” 李夜一听，顿时傻住了，这时他才想起来，南宫如玉跟自己的关系也及自己跟无忧的关系，唉，便是他也凌乱起来。 一下子居然不知道如何纠正她。 南宫飞燕噗哧笑道：“玉儿也就你敢在寺里乱来，依仗着你师傅跟师公的威名，可不能欺负旁的僧人。” “不会不会！”南宫如玉笑道：“无忧那家伙很好玩的，好经常来院子里玉儿都会给他零食吃哩。” 南宫如玉小小的年纪，也会用吃食来拉拢无忧了。 而无忧因为无心和李夜的关系，对小姑娘宠得不行，哪里会在意那一层虚无飘渺的辈分？ 不知道为何，无心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低声跟她嘀咕了几句。果然，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李夜说：“玉儿回头是不是要叫无忧小师叔了？” 李夜感到头疼，挥挥手道：“那个你随便，不要管师傅这里。” 南宫飞燕眼见两师徒越聊越离谱，赶紧转移在话题，认真地问道：“国师只是带着玉儿去天山剑宗去逛逛吗？” “去剑宗拜问一二，然后我们会穿越天山，回到东玄域的天山山脉。” 没有隐瞒南宫飞燕，李夜把自己的行程说了出来。 “穿越整个天山山脉？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南宫飞燕看着他，呆呆地回道。李夜这一番话，可是把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例是自己都不敢尝试，何况李夜还要带着玉儿这家伙。 疯了，师徒二人肯定是疯了，这是她的直觉。 连无心地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夜问道：“师叔，你带着玉儿穿越天山，真的可以吗？” 南宫轩辕摇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据我所知，五域从来没人敢去穿越那未知的山脉。” 李夜看着南宫如玉，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我想做那第一个穿越的人。” ...... 第五百八十一章 就叫南宫小花 在李夜带着南宫如玉回到南宫世家的第三天，唐秋雨也带着夏梧桐来到了南宫世家。 最开心的是南宫如玉，她盼着跟夏梧桐一起去逛街玩，因为夏梧桐会帮她挑选裙子。 李夜乐得清闲，有唐秋雨师徒两人在，这些琐事便不用他操心了。 这天下午跟南宫轩辕坐在院子里煮茶，李夜将用自己衣服裹着的黑刀递给了南宫轩辕，轻声说道：“麻烦让人送去域主府，让兰府主托人带给皇城的纳兰大将军。” 纳兰雨的银色长刀让他回炉改造，加了蛟龙之骨，和剩下的金属之后，竟然从银色变成了黑色，带着一丝幽光，一眼看去懾人心魂。 “国师放心，我一会就让人送过去。”南宫轩辕抚摸着黑刀，爱不释手。 “想不到国师铸造的技术，也是五域的一绝。”看了一会，南宫轩辕叫来了府上的管家，让他亲自送到域主府去，又仔细交待了一番。 李夜摇头说道：“铸造其实不难，难的是五域没有好的金属，更缺少好的火焰，炼化不了坚硬的材料。” 听了李夜的这番话，南宫轩辕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替玉儿找些材料？” 在他看来，替自己孙女准备材料是理所理当的事情，毕竟南宫如玉现在可是郡主的身份，眼下城里的许多人家都知道了这人消息。 李夜摇摇头，回道：“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现在还在让她练木剑，等她练好了自然不会少了她的。” 南宫轩辕默默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南宫世家也只有玉儿有这个福气了，便是无心和飞燕两人也比不了。 “各有各的缘份，不要强求。” 李夜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是有些话两人都不愿意挑明了说。 “我觉得南宫家主应该放下手里的事务，有无心他们在，你要以花更多的精力在个人修行上，毕竟这件事情是谁也帮不了你的。”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南宫轩辕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我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之前家里俗事太多，又没有人可以接管......既然无心回来了，以后就交给他和飞燕两人了。” 李夜静静地说道：“需要我的帮助吗？” “暂时不用，南宫世家也有修行的功法，祖上有不少的人破境飞升，我们从来不会隐瞒家里的孩子们，只要他们能够修行，我都会支持。” 南宫轩辕眼前只想南宫如玉的事情，能跟着李夜好好修行，好就满足了。 毕竟他跟无心不同，不可能放下南宫世家的一切，去方寸山上修行。就算要闭关修行，也在南宫世家里面，不会离开自己的祖地。 李夜看着他平静的样子，说道：“也是，只要心静下来，在哪里都能够修行。” 南宫轩辕没有接着说，而是问道：“你打算何时带玉儿回山？” 他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女，但是也知道南宫如玉不可能留在南宫世家修行，更别说她身上的诸多秘密了。 沉默了半晌，李夜看着他笑道：“不急，让她好好陪陪你们，过些日子再说。” 在他看来，这一回上山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如果三人就此离开，他恐怕最迟到秋天便会带着玉儿离开方寸山，前往天山剑宗。 一旦起心动念，他便不可能长久地等待下去，谁知道北海什么时候会来搅动五域的风云？ 而为些话他是没办法跟南宫轩辕说的，估计只有唐秋雨能够理解。 南宫轩辕笑了笑，说道：“如此也好，可以让玉儿在家好好呆上些日子，以后想见可就不容易了。” 李夜抬头头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只要她母亲不来接她，只要她的修为突破到元婴境的后期，她便可以一直在南宫世家生活下去。” 在李夜的心里，南宫如玉首先要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依靠别人的保护，那些都是不现实的话题。 南宫轩辕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不可是随时有人陪在她的身边。 他们赌不起。 李夜抬眼望着花园几颗绽放的杏花，想着风云城里的种种，轻轻地说道：“我自当年离开家乡，一晃十几年了，那又怎样？都在梦里。” 南宫轩辕一楞，他没想到李夜会说起自己的往事，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上，只得笑道：“国师也有与凡人一样的心思啊？” “呵呵，因为我只是凡人啊。” 李夜淡淡地笑道，心想五域毕竟只有一个先生。 李夜最简单的回答，却触动了南宫轩辕的内心。 看着他怔怔地说道：“人生在世，谁又不是一直都在流浪？即便我身在南宫世家，其实也盼望有一天能跟国师一样，行走天下。” 李夜听着他吐露心声，不禁有些惭傀，笑着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就象我说服无心下山回到南宫世家一样。” “只不过，待他有一日偿还了南宫世家这一世的债，那时他若再想回到山里修行，恐怕这世间再无人能阻挡他了。” 李夜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元心成为这般若寺的住？明惠和明珏双双放心地离去？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半晌说不出话来。 细细一想，如果无心真的如明珏说的那样，佛根深种，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沉默片刻后爽朗一笑，看着他问道：“如果佛都有合适的女子，或者天山剑宗的女弟子，可以试着让无心接触一下试试。” 你既然想出世，那我便得先让你好好入世，人世间百年沧桑，在你修行的道路上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李夜为自己这个决定暗得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着这个问题，南宫轩辕不由想起那晩的对话，似乎自己的儿子也没反对，思考很长时间后，心里有了决定。 他揉着下颌认真说道：“这事我得跟飞燕好好商量一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关系到南宫世家未来的一些大事，马虎不得。”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感叹说道：“你的要求还真高，在我看来，多介绍一些贤良淑德的女子让他自己去挑选，是他过日子，又不是你跟南宫飞燕。” 南宫轩辕一怔，呆呆地看着李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生活本来就是一件很没有新意的事情，无论在般若寺还是在佛都，你们不要再想着替他套上一个枷锁了，让他自己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以后我对玉儿也是一样，除了修行和读书，我什么都不会去管她，只要她开心长大就是最好的事情，活得简单一些，才会有快乐。” 李夜自言片语，不知道是说给南宫轩辕，还是说给自己。 只不过他这番话，却在南宫轩辕心里惊起了掀天的波澜，这样的话从前哪里会有人跟他说过？ 因为他是家主的原因，南宫世家的人便是有人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敢跟他说。 李夜因为自己跟无心和南宫如主的关系，才会跟他掏出心里话，否则以他的心思断不可能多此一举。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南宫轩辕，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就按国师的意思。” “如此就好，无心的事情解决好了，我也可以放下一件心事。” 从第一次在般若寺的后山见到心事重重的无心，他就想着能有一天帮他从阴影里走出来，为此他不惜身入轮回幻境，找到无心的情结。 而自己差一些就陷在了这三生三世的轮回之中。 李夜站起来身来，走到窗前指着不远外正在开放的杏花说道：“杏花，我打小就喜欢，离开了风云城，我便失去了往日的许多快乐。” 微凉的春风从方寸山上吹进佛都，吹融了一城的薄冰积雪，催放了一城的花草树木，然而不管他身在何方，却依旧惦记着风云城里那一树树的三月杏花。 叶知秋告诉他食物会有一种记忆，那是他吃的杏花糕。 正如沐沐的食物记忆，是花满楼里的桃花酥。 每个人的食物记忆不同，对故乡的情结自然也会不一样。 桌上的炭火轻烧，壶里的茶水冒着氤氲之气，融进了花园里的花香里。 李夜突然间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在这早春二月，让他有一种冬季才能感觉到的香气，那是一种冷香。 只可惜般若寺里没有寒梅，否则如花满楼那般，在楼子的花园里种上几树寒梅，倒是另外一种意境。 佛说不可执着于人间的色香味触法，却不是教人远离她们。 须知佛前也要供花，佛陀也喜欢人间的琴乐。 佛只是教人不要执着，奈何世间之人都错误地领会了佛陀的本意。 想到这里，李夜苦笑了起来。 自己的这般心思，在他人的眼里一定是歪理邪说，只能自己偶尔窃喜一番，还好自己没有掉进那个叫做执着的泥潭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夜结束了冥想，端起面前的半杯温茶，看着南宫轩辕笑道：“下回你再见到玉儿的时候，她不是筑基后期，就是金丹境了。” 当年沐沐的境界那才吓人，眼前的南宫如玉吓坏了南宫轩辕和南宫飞燕，在李夜的眼里却实在算不了什么。 南宫轩辕看着他有些惘然，半晌才说道：“难道玉儿也是五域里的天才妖孽不成？” “五域里的天才，如果能跟她比较？不要拿她跟南宫世家的人比，也不要拿着她跟五域里任何一个人去比较，没有可比性。” 李夜将当年先生跟自己和李红袖说的那番说，跟南宫轩辕说了一遍，这一刻他心里有一种自豪的情绪在升起。 不论自己的修为如何，但是自己却在创造五域里另一个奇迹。 他相信有一天，自己的徒弟不仅会让五域的修行者仰望，同样也会让修罗天域的修行者望尘莫及。 自己的徒弟可是一块美玉，只需要稍作雕琢，便可以惊天动地。 南宫轩辕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忍不住跟着激动。他知道，无论自己的孙女以后去了哪里，南宫如玉都不会忘了他这个爷爷，毕竟两人可是血浓于水的联系。 想到这里，他有了喝上一杯的冲动。 “府里买回来的酒瓮已经清洗干净了，要不要......” 南宫轩辕轻声问道。 看着南宫轩辕李夜笑着说道：“如此正好，我便将这酒分几瓮给你尝尝。” 南宫轩辕抬呼府上的工人将洗好晾干净的酒瓮搬到了大厅里，李夜将大酒缸拿了出来，两人找到两个勺子，接着忙活了起来。 就着酒勺南宫轩辕尝了一口，过了半晌才笑道：“这果然是经过了春夏秋冬的酿制，真是人间难得的美酒啊！” 李夜看着他笑道：“酿酒的方法我已经教会了小花，以后你们可以自己酿制，不会再缺酒喝了。” 南宫轩辕看着他一楞，啰嗦了一下问道：“小花也学会了？” 李夜摇摇头笑道：“小花若是想嫁人，你就给她找个好人家，若是她想继续修行，你们支持她突破分神境，至于她以后的路，就靠她自己了。” 南宫轩辕点了点头，回道：“我会好好地待她的。” 李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看着他问道：“小花还有父母在吗？” 南宫轩辕摇摇头，说：“我当初是在庆州城捡到的她，估计很难找回到。” “如此，以后就让小花跟着你们姓吧，就叫南宫小花吧，如何？” 李夜想着总得给小花一个归宿。 南宫轩辕一听，轻轻重复了一遍：“南宫小花，这个名不错，成，就让她跟玉儿一辈吧！” 李夜举起手里的酒勺，就着里面的酒，笑道：“来我们喝一杯，为了小花的未来，也为了南宫世家的未来。” 南宫轩辕笑道：“来来，喝一杯。” ......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三人行 送走了纳兰雨的刀，解决了小花的身世问题，眼见无心在南宫世家安下了心来，李夜感觉身体仿佛如当初先生脱掉自己身上的铁甲，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这段日子里，唯一让他有些隐隐担忧的，是留在玄天观里的三人，眼着着春天过去了一半，也没知道三人有没有感应到离开的契机。 偏生唐秋雨和夏梧桐不急，每日里吃过午饭，便带着南宫如玉去佛都的街上转悠，用她们的话说要把佛都的大街小巷都转个遍。 夜里，李夜偶尔会看着自己身体里的那一团灰色的龙魂发呆，自己已经是无相法身九层的境界了，它了丝毫没有炼化的意思。 李夜记得了只是上回地山洞寒潭里，白衣女子救起自己那一回，死里逃生破了一境，这灰色的龙魂炼化了一圈，后来再尝试，他才发现了一个事实。 虽然自己眼下已经是无相法身九层的境界，但是要想炼化这团龙魂，估计得再境一境，等自己将第九层修行到圆满之境才可以。 难道说自己突破的契机在天山上吗？ 想着即将去穿越天山，他的心里难免有一些激动。有危险的地方，才会有更多的机遇，只是这一次，他决定把小花留下，只带着南宫如玉去。 便是唐秋雨，他也不想带上。 他需要的是生死的磨炼，而不是找个比自己境界高的人去做保镖，那样不如继续留在方寸山上修行。 “看样子，最多只能三个人。”有了决定，李夜往外走去，他决定尽快离开南宫世家。“这里是安乐窝，不能多呆。” 暗自嘀咕了一声。 躺在花园里竹椅上的李夜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方寸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我便先征服你，然后，再去征服那座雄山。” ...... 当天晚上跟南宫轩辕和无心说明了去意，回绝了南宫轩辕的再三拘留，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唐秋雨等人往玄天观的方向而去。 南宫轩辕安排了二辆马车，小花抱着南宫如玉坐在马车上跟南宫飞燕和无心道别。 李夜看着南宫轩辕说道：“这一、二年，五域应该无大事，你们可以放心修行。” “如果国师决定离开前，请带着玉儿回家小住几天吧。”这是盘桓在南宫轩辕脑海里很久的一个问题。“毕竟你们一旦离开，不知道要几年后才能相聚。” 在他看来，下回玉儿再回来，至少也是金丹境的修行者了。 不到十岁的金丹境，任谁也不会相信，但是为了南宫如玉的未来，他只好忍痛割爱。 “爹爹在家乖乖的，玉儿下次回来带着跟师傅采回来的灵药给你。” 小姑娘知道李夜要带着她进山采药，便先跟无心许诺起来。 “那我等着玉儿了。”无心站在府前，跟她挥挥手。“玉儿跟着你师傅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在山上修行，有空回来看看爹爹和爷爷。” 南宫如燕低着头，此时的她也有些许伤感的心怀，只是不知道如何跟面前的两人表达，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都回去吧，大家都要好好的。” 李夜挥挥手，车夫扬鞭赶车，马车缓缓地离开了南宫世家，往方寸山的方向驰去。 ...... “玉儿在城里买了什么吃的？我给我买了不少的裙子，听说你又跟梧桐公主去逛街了？” 李夜知道她买了不少，心想你最多穿二年就得丢掉，这不是浪费么？ 无论是自己家里，还是南宫世家，南宫玉儿是眼下最小的姑娘，这买来的衣服穿不完就是浪费，虽然自己不差这一些钱。 “也没买那么多。”小姑娘嘟小嘴说道：“下回玉儿回来，就不买了。玉儿可是要跟师傅去天山的，怎么能不多买几件裙子？” 小花轻轻地拍了一个她的小手，说道：“玉儿得学着省钱，不能老是乱花。”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接着抱着李夜，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公主姐姐可是给师傅买了几套新衣服哦！” 李夜一怔，看着她说道：“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南宫如玉摇摇头，叨叨：“玉儿哪里知道师傅穿多大的衣服？玉只就是多买了一些吃的东西。” 李夜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歇息一会，上山的时候你要自己爬一半的山路。” 既然要去天山，他得从眼前开始训练小姑娘了。 “师傅放心，玉儿拉着你的手爬上去。”小姑娘知道师傅不是为难自己，就没想着去偷懒了。 李夜看着她说道：“当年我跟你一样大，也是穿着铁甲爬上天山的。” ...... 午时不到，五人便回到了玄天观的青石小院。 小花跟唐秋雨张罗去煮午饭，夏梧桐带着上姑娘去收拾房间，李夜打了水将梨树下的石桌洗干净，点着了小火炉，放上了水壶。 五人爬了二个时辰的山路，都口渴了，他得煮上一壶热茶。 梨花已经开败，换上了一树细细的青梨。 李夜一边煮水一边想着，姜若雨这会去了那里，往常这个时候她可是呆在院子里不是打坐就是煮茶自饮。 难道去找师傅聊天论道了？ 轻轻摇摇头，想着吃完饭，歇息一会就去找清虚等人。 在南宫世家的时候，他已经将要分给三人的酒装进了小酒瓮，便是唐秋雨他也装了瓮，打算到时候一起送给四人。 收拾完自己房间的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挨着桌边坐下，李夜给二人倒上刚煮好的热茶。 夏梧桐看着他毫无力气地说道：“师弟，是不是等我母亲离开，我们就可以进山去采药了？” “你不会是想跟着他们去山顶吧？那可不是你现在就可以面对的。” 李夜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想过要去见证三人渡劫，自己从小挨雷劈，早就习惯了，哪里会再花功夫跟着爬去山项？ 谁知道那不认人的雷劫会不会顺便劈自己几下？ “不是啦，我只是顺便问你呢。”夏梧桐皱起了眉头。 眼见着母亲就要离开，她心里自然难过，但是也明白那毕竟是母亲自己的事情，自己就算跟着去，也帮不了忙，说不定还会给母亲添乱，让她分心。 这个道理唐秋雨早跟好说过了。 李夜抬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捧着茶杯喝水的南宫如玉，问道：“接下来，玉儿可要认真修行，争取在我们进山之前再突破一个境界。” 南宫如玉看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师傅放心。。 李夜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将她额头的一丝乱发往后理去，笑道：“玉儿快些长大，以后换你来保护师傅。” 小姑娘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师傅放心，等玉儿长大就会保护你，还有山下的爹爹和爷爷。” 夏梧桐静静地看着两人，捧着一杯热茶，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夜看着她的模样想到了当年白素素离开时，沐沐那番模样。 忍不住轻声说道：“当初在天山上面，沐沐四岁那一年，她的师傅离开了她......” 本来不想揭开的话题，因为夏梧桐眼前要面对的情况，李夜不得已跟她说了一回，希望能减轻她心里的那一丝伤痕。 毕竟皇主已经离她而去，五域里的亲人只剩下大皇子跟唐秋雨两人了。 接着他解释道：“当年你父皇离开之前，曾来南疆南云城，我们谈了许多......” 没有将皇主托付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他相信以夏梧桐的聪明自然能够明白。 少女好奇看着他问道：“父皇当初去找你，我也后来才听哥哥听的。” 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小姑娘心里只有一丝的哀怨。 李夜点了点头。 夏梧桐眼里流露出明亮的神情，看着他说道：“想不到父皇会来找你？” “我跟他的缘份，由来已久，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李夜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悲喜。 夏梧桐轻声说道：“可是他们都离开了我啊？” 李夜看着他，忍不住摇摇头，喃喃说道：”世事艰难，哪能事事如意？” 停顿片刻后，他看着她微红的小脸，眼前又浮现沐沐离开时的那张脸，看着她说道：“我也经历过跟你一样的情况，如果你你想早些见到他们，就要拼命地修行，坚强一些。” 夏梧桐点了点头。 “一会你母亲回来时，不要让她看到你的眼泪。”看着她，李夜忍不住轻声轻声安慰起来。 夏梧桐笑了起来，微羞面红，“我想跟你去天山，你别丢下我。” 李夜一楞，心道我也没想丢下你啊。 正说着，小花端着煮好的饭菜走了出来，唐秋雨跟在后面。看着李夜说：“都洗手去吧，可以吃饭了。” ...... 吃过午饭，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去歇息，李夜跟唐秋雨坐在树下煮茶。 抬头望向玄天观的方向，李夜问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唐秋雨莞尔一笑，轻声说道：“等她回来吧，不要去打扰她。” 李夜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苦笑了起来：“得跟她聊聊，她这一走，公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好过。” 唐秋雨低头想了想，认真说道：“待她们出发，我们也进山去采药，给她找些事做，这样会稍微缓和一些吧。” 李夜听着这话点点头，看着她回道：“这样也好，早些进山，我也能早点去天山剑宗。” 唐秋雨一听，皱着眉头说道：“知道你要去天山，我们师徒便跟着你一起吧，就当是一场修行好了。” 没料到李夜跟她摇摇头，笑道：“我们在中域的路口便分手吧，我带着公主去天山剑宗，唐先生回皇城找我先生师娘吧。” “小家伙，你想着什么呢？”唐秋雨瞪了他一眼，心想这话你也敢说出来。 李夜看着她笑道：“唐先生误会了，我们去天山是一场修行，如果要你跟在后面保护，还不如留在方寸山好了。” 唐秋雨一楞，心想自己真的误会了，禁不住红着脸说：“让我想想，让梧桐跟在你身边，我倒是可以放心，只是她愿不愿意？” 李夜看着她笑道：“我想公主会愿意的。” 第五百八十三章 离开的契机 没等李夜去跟清虚清安，三人过了申时就来到了青石小院，这个时候李夜正监督南宫如玉在树下练剑。 看着挥剑不停的小姑娘，姜若雨笑道：“今天就练到这里，我给你求个情，洗把脸去玩吧。” 南宫如玉一听，扭送头来看了一眼李夜，那意思是可不可以？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唇角拱起好看的曲线，说道：“那便去洗脸，再取些糕点瓜子出来给师公尝尝。” 南宫如玉一听，立马收起木剑，一溜烟往厨房跑去。 “该分酒了吧，我也不贪心，一人一瓮就好了。” 酒痴说话很直接，他知道李夜会带酒回来。姜若雨碍于身份，自然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只听她似笑非笑说道：“若不是知道你是酒痴的徒弟，人家还会误会你去哪里偷来的美酒，居然让这么多人惦记。” 李夜看着清虚笑道：“我师傅不会的。” 清虚摸着自己的胡须笑道：“佛门有贪嗔痴一说，我也只是一个凡人。” 那意思跟姜若雨一样，这哪能少得了，即便是飞升到另一个世界，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这样的美酒。 姜若雨看着他柔柔说道：“能让我们三个老家伙惦记上，你足以感到自豪了。” “好吧。”李夜心知言多必失，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说什么。 手一伸，桌面上多了三瓮封好的酒瓮，从外面看上去，跟普通十文钱一斤的酒没有任何区别。 姜若雨此时雅兴大发，看着李夜问道：“这便是醉生梦死？” “前辈要不要拍开来试试？”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 “哼！你想都别想！”姜若雨赶紧收起了一瓮，指着剩下的二瓮说道：“就算要尝也是拍开他们二人的，别打我的主意。” 她知道李夜哪里会骗她，毕竟转眼间就要离开五域了。 清虚看着李夜微笑着说道：“我们三个眼见就要离开了，别小气，晚上再开一瓮，就当是偿还我们几个老头的人情。” 酒痴抱过一瓮，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了一下，说道：“这封口加了蜂蜡吧？这个技术眼见五域也要失传了，好酒可不能让它轻易跑了味。” “还是师傅您的鼻子灵，这是从南宫世家找到的最好的蜂蜡。”李夜静静地回道，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说起酿酒和存酒，自然是自己师徒两人在行了。 知道三人暂时不会动这酒，再喝的时候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所以特意问南宫轩辕要了些蜂蜡，仔细地封好了所有的醉生梦死。 还有半瓮，是他准备晩上拿来慰劳眼前几位长辈的，包括在屋里睡觉的唐秋雨，也是一个无酒不欢的家伙。 眼前四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看着眼前的三人，李夜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心道这酒若是喝下去也不一定是好事。 只好微笑着说道：“只是怕三位前辈喝不下这杯酒。” “噢？为何你能喝，我们三人就喝不得？”姜若雨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这个师傅应该知道，若放在往日里喝了几瓮也没啥大事......” 看着酒痴，李夜嘿嘿笑了两声，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又透露着一丝地不舍。 “其实，我想能够明白你说的意思。”刚刚还兴致高昂的酒痴，突然颓然无力地垂下头来来。 过一半晌，酒痴才怔怔地说道：“喝下这杯酒，说不定我们过几日就该去山顶了。” “只是一瓮酒而已，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吗？” 清虚瞪大了双眼，似乎根本不相信酒痴和李夜，扭着看向了姜若雨。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他们师徒都说会，那恐怕是真的。”姜若雨低头想了想，看着清虚回道。 看着眼前的三人，李夜低声说道：“这酒里掺了不少的灵药，都是师傅花费不少心思找的，在平日里自然不会......但是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 “你是说，这酒会增加我们感怀破境的契机？”清虚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夜和酒痴问道。 酒痴半低着头说道：“老道士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么，说真的，我都有些不舍得离开这里了。” 李夜安静地看着三人，也不多言一句，他知道这酒对本人意味着什么。 是惊喜，也是惊吓。 千言万言，不如沉默不语。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清虚低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 姜若雨看着他柔声说道：“真想不到，最后时候，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到来。” 酒痴看着二人，轻轻地笑了起来：“痴人，有机会哪能不要？”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我还以为要熬到夏天结束的时候呢。” 姜若雨伸了一个懒腰，扭头看着唐秋雨的房间，喃喃说道：“转眼间，我们母女便要天各一方，不忍心，有些不舍。”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女儿从佛都回来，本想着可以好好陪陪她，没曾想到却因为李夜带来的一瓮酒，让三人提前的破境的契机。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清虚放不下玄天观的一帮弟子，姜若雨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唯有酒痴两袖清风，来去无牵挂。 要说牵挂，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徒弟。 她静静地看着李夜，唇角泛起一丝微笑，说道：“既然有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即便我们在玄天观再呆上一年又如何，终究还是要离开。” 李夜看着她笑道：“前辈换一个想法，您虽然离开了这里的亲人，但转眼间能去另一个世界找皇主，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欣喜。” 姜若雨一楞，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清虚看着他笑道：“不论如何，晚上得好好喝上几杯，你可不能小气，就当给二个师傅送行。” 酒痴也跟着说道：“老道士说得好，徒儿大方些，说不定你哪日兴起，还能再酿几缸出来也不一定。” “但愿吧，托三位的福气。” 李夜微笑看着三人，心道多喝一瓮，那又如何。 转眼间的分别，便是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跟三人重逢的那天一天，这个时候他的离愁比三人更甚。 三个如果不如意外的话，铁定是飞升到先生曾经去过的天域，而自己的离开，想都不用想，说不定就会被送去白衣女子哪里。 李夜微笑着摇摇头，眼有中泪水，面容有更多的不舍。 清虚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徒儿，这只是暂别，又不是生死离别，你何来如此沉重的心思？” “我只是舍不得三位，想着此时一别，再见无期，纵然重逢，也不知道能不能相认。”李夜淡淡地说回道。 姜若雨一惊，看着他问道：“国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夜叹了一口气，望着她的双眼，微笑着说道：“因为我怕你们飞升后重生回到年少的模样，等我去到那里要去哪里找你们。” 李夜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只是换了一种说法。 “这话你之前说过，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姜若雨一听惊讶地想要尖叫，赶紧掩住自己的嘴。 李夜看着她认真说道：“不错，是认真的，飞升本来就是涅槃重生的过程，你们要脱去这个世界的肉身。” 姜若雨从震惊情绪里摆脱出来，回复了平日的冷静与聪慧，用微抖的声音说道：“那我如何去找那老家伙？” 李夜笑了笑，说道：“这事我哪知道，看你们缘份了。你们都涅槃重生了，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放弃前世的情缘，开始自己想要的新生活。” “这如何是好，这感情一事哪能象你说的那样，想放下便放下，真是的。” 姜若雨瞪了他一眼，怪李夜不应该跟自己开玩笑。 然而李夜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句话，我不仅拿来劝说前辈，同样也跟南宫世家的师侄说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的一切谁都不知道。” “哪又如何？”姜若雨皱着眉头问道。 “正因为一切都是未知，所以才会有希望，有希望的人生才会有意义。” 李夜看她眉梢的忧愁，静静地说道。 姜若雨略带一丝愁苦看了他一眼，回道：“希望与未来，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但是要放下眼前的一切，哪里容易？” “佛法里说，放下才到得到。”李夜没有纠正她的意思，只是跟她讲起了道理。 清虚看着两人笑了起来：“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等我们飞升之后再去面对新的烦恼，今天得好好喝一杯。” 李夜看着他笑道：“小花和唐先生应该带了新鲜的肉食回来，晚上可以作一顿好吃的给三位，就算没有突破的契机，我们也要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酒痴看着三人，不急不慢地说道：“徒儿说的有道理，当下的一刻，才是最好的。” 清虚扭头看着他笑道：“你只是一个会酿酒的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明惠那家伙的禅机了？” 酒痴指着李夜说：“我还用得着跟明惠和尚学么？我这徒儿也不比他差上多少吧？” 清虚他想了想，忽然眉头皱了起来：“我走之后，这观里的一切就交给你师叔清明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吧。” 李夜看着他，点了点头：“师傅安排了人，我就不用替您操心了，要不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清虚靠在椅子上，眯眼沉思，过了一会说道：“这些酿好的酒我带走一些，你留下一点给般若寺那明惠和尚，剩下都给你师叔吧。” 清虚想着只要跟着酒痴，还怕没喝喝吗？ 看着两人，酒痴和声说道：“好徒儿，把师傅有酿酒技术在五域传承下去。” 李夜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小花已经学会了，我在般若寺酿的酒都是让她帮忙的。师傅放心好了。” 三人没有再说离别的话题，只将心思都放在晚上这顿酒上。 “要不要给我那徒孙喝一口？我看她差不多可以突破了。” “师傅你想把玉儿也变成小酒鬼么？” “为什么不可以？” ...... 第五百八十四章 静静地离去 没等李夜和小花把晚饭做好，方寸山就下起了小雨，绵绵春雨淅淅沥沥一整夜，青石小院的人喝到大半夜。 清虚和酒痴两人结伴归去，一路走一路嚷嚷。 这世间难得一见的醉生梦死，竟然喝了二瓮才满意。 喝了二口的南宫如玉醉得象只小猫，早早被小花抱回了房间，只不过喝了二杯的小花后来也被唐秋雨扶回了房里。 接着就是夏梧桐醉倒在姜若雨的怀里，在她清醒着的最后一声是：“母亲，梧桐舍不得你......” 被夏梧桐这句一激，姜若雨也醉倒在了唐秋雨的前面。 在送走了清虚和酒痴后，不甘寂寞的唐秋雨又喝了一杯，最后不胜酒力的她趴在桌上嚷嚷了起来。 看着李夜说：“小家伙我可能做你师娘哦......” 最后清醒着的李夜，扶着她进屋躺下，然后转身出来收拾一地的残局。 喝了一夜，醉了一夜，唯有他是清醒的，因为他从头到尾只喝了一杯，清虚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劝他。 酒痴知道自己的徒儿还有酒，哪里会管他喝了几杯。 守着一山的绵绵春雨，李夜独坐客堂，煮起了一壶热茶。 今天夜里，他估计南宫如玉，小花和夏梧桐都会破境。 “不知道明起醒来，将要离去的三人，能不能感受到破境的契机？” 听风观雨，一壶茶煮到了天明...... 将近卯时，长夜难熬的他趴在桌上沉沉睡去，醒来已经是巳时一刻。 晕睡了二个时辰，睁眼醒来唐秋雨已经静坐客堂，桌上煮好了一钵白粥，盘里放着数枚鸡蛋。 唐秋雨换了一壶茶，正在独自品茗。 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李夜看着她笑道：“唐先生早啊，我去洗漱......” 唐秋雨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走出客堂的李夜，望着风和日丽的玄天观，心道这真是一个好天气，适合出游踏青啊，一会得拉上南宫如玉去后山转转。 打了水洗漱一番，回到客堂却不见姜若雨跟夏梧桐等人的影子，看着唐秋雨问道：”公主还在宿醉么？” 唐秋雨看了他一眼，没有马上回话，指着冒着热气的粥，说道：“这是梧桐她母亲煮的，吃一碗再说。”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我还以为是唐先生煮的呢，正好饿了，昨夜喝了一夜的茶，早饿了。” “公主昨天晩上应该破境了吧？唐先生也应该一样啊，我师傅说头一回晚这酒的修行者容易破境的......” 李夜一边盛了一碗继，一边轻声问道。 “梧桐昨天连破二境，一路到了元婴五重，小花那姑娘好象也破了二重，我看她有元婴四重的境界了，这些小姑娘可比我当年顺利多了。” 唐秋雨看着低头吃粥的李夜，轻声说道。 李夜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唐秋雨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继续说道：“至于我嘛，也托你的福，破了一重境界。眼下是五重了，估计下回见我师妹，你得请她喝上二杯，否则她会骂死我了。” 李夜摇头笑道，没有接话，心想有机会再说吧，再见面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了。 “至于你的小徒弟，就更可怕了，六岁的小姑娘，居然已经是筑基三重了，说出去，谁会相信？我看南宫轩辕那老家伙，做梦也会笑醒吧？” 说到这里，李夜放下碗，抬头看着她认真说道：“修行不易，大家不要大意，能多突破一境自然是值得喜欢的事情。” “为何我看不出来你有突破的痕迹，还是你太会隐藏自己？” 唐秋雨看着李夜皱起了眉头。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我么？我的佛门功法不破境，这修行永远卡在哪里不得动弹，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唐秋雨瞪了他一眼，对于李夜这个回答虽然不太满意，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清虚和明惠都证明了这一点，而且这也不是吃了五域的灵药就能突破的。 “你可也算是厚积薄发吧，等到你佛门功法破境的时候，指不定要吓死多少的修行者？” 唐秋雨淡淡地笑道，心里却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力。 正说话着，夏梧桐揉着眼睛走了进来，闻到了淡淡的粥香，再一看，桌上摆着一钵冒着热气的白粥和一盆煮好的鸡蛋。。 “看不出来，师弟一大早还煮了粥和鸡蛋，不错！”破境后的夏梧桐很开心，自已动手盛了一碗粥，伸手捡了一颗鸡蛋。 “那是......”李夜想了想说道：“是你母亲早上起来煮好的，我也才早起。” 夏梧桐“哦”了一声，低声说道：“原来母亲也会煮东西吃了。” 唐秋雨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没有理她，而是看着李夜说道：“国师打算哪天带着我们进山去采药？” 李夜想了想，回道：“人会不会太多了，还是让小花留在这里修行，她刚破了境，适合静修一段时间......” 数着手指算了一下，加上小花都五人了，这是一个大队伍，自己是进山采药，又不是游山玩水。 “那就让小花留下，我们进山，明天动身如何？”唐秋雨轻声问道。 “不用等前辈他们了吗？”这时候李夜正剥好一颗鸡蛋，正准备塞进嘴里。 “不用了！”唐秋雨看了夏梧桐一眼。 李夜心里“咯噔”一声，捏在手里的鸡蛋差一点掉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唐秋雨半晌说不出话来。 夏梧桐边吃边说道：“我们先进山采药吧，说不定回来的时候还可能给母亲带些灵药回来！” 李夜点了点头，看着两人，默默地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离开的已经已经悄悄地离去，李夜想起了无心下山的那天，自己问无忧的那些话来。 正如我静静地来，正如我悄悄地离开...... “阳光正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吧，今天让小花准备一些肉干，免得在山里挨饿，玉儿那家伙可饿不得......” 扭过头，李夜起身站在客堂的窗边，望着一山的春色，脸上却有泪水往下滴落。 自己两个师傅，不愿意让自己看见生离死别的模样，选择在清晨悄悄离开。 夏梧桐的母亲，不愿意让女儿看见自己的眼泪，早起给大家煮好早餐，然后静静地离去。 生若春花，逝似秋月。 李夜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纵然修行到了心若磐石的境界那又如何，安忍不动如大山，这一刻大山也会为我哭泣。 悲莫悲兮，悲莫悲兮。 站在窗前沉默不知许久，直到小花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进到客堂，李夜才悄悄擦去脸上的泪痕，回过头来摸着她的小脸庞淡淡地，给她一个笑脸。 “玉儿现在是筑基三重的修行者了，南宫世家你最厉害。” 对于童心无邪的南宫如玉，李夜要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 南宫如玉放开小花，拉着李夜的手笑道：“玉儿感觉力气大了许多，再遇上那雪鸡，应该不会让它跑掉了。” 李夜一楞，让她这句话给逗笑了，小姑娘破境的动力，原来心心念念就是那几只跑掉的雪鸡。 “你的小黑兔呢？”李夜拉着她挨着桌前坐下，给她盛了一碗粥。 小姑娘个手捡了一颗鸡蛋剥开，看着李夜笑道：“师公把它放回山里了，说要让小黑找自己的同伴生活，玉儿关着它太残酷了。” 昨天从清虚哪里知道小黑被放掉的她，心里老不乐意，后面清虚跟她解释了半天，才让她明白这个道理。 “师傅，以后玉儿在山里不打小兔子了，就吃雪鸡肉吧，小黑它们太可怜了。” 小姑娘自打养了小黑兔，就不许小花在山上打兔子回来吃了。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也好，一切都听玉儿的。” 对于他来说，少吃一点无所谓，能让自己徒弟升起慈悲心，比什么都开心满足。 “师傅，我母亲呢？去清虚师傅那里喝茶了？”喝完粥的夏梧桐看了唐秋雨一眼。 “他们走了。”看着自己的徒弟吃完早餐，唐秋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怕知道真像的她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夏梧桐一楞，看着李夜问道：“走了，他们能去哪？去般若寺看明惠大师去了？” 李夜笑了，笑的很尴尬，笑的眼中有泪：“他们能去哪？自然是离开了我们。” “什么意思？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音。” 说完推开椅子往客堂外跑去，半晌，小院里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母亲！母亲你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离我而去！” “母亲！你好狠的心啊！” 唐秋雨看了李夜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往外面走去。 “师傅，是不是玉儿的两个师公都离开了，是不是玉要很厉害，以后就可以见到他们？” 一边吃着鸡蛋，南宫如玉一边静静地问道。 三个人要离开的事情，李夜早就跟她说过，在她看来三个前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只要她厉害了，自然还可以再见面的。 眼下的小女孩离不开的只是李夜，对两个师公的感情还不象李夜这样深。 “只要玉儿以后修行到比师傅还厉害的时候，自然就能够再见到师公他们了。” 李夜看着眼前的小花，轻声问道：“突破的感觉怎么样？” “有点象做梦，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这突破到元婴境没一年，转眼又破了二重。”小花看着他，心里自然欢喜得很。 “我给你留下淬体的药草，你七天泡一回，连泡四次，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回来了......” 李夜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小花。 “那要麻烦先生来照顾小姐了，小花就在这里守家吧，正好按几块菜地种菜，等你们回来就能吃了。”小花说道。 李夜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小花，我跟南宫家主说过了，你以后就叫南宫小花......你跟玉儿也不用叫小姐了，你是姐姐，她是妹妹。” 想了想，李夜把南宫轩辕的决定告诉了小花。 “小花有姓了？那以后小花就是南宫世家的人了？”小花一听，开心地捂住了小嘴。 “你一直都是南宫的人，从南宫家主捡你回来的那天起。”李夜看着南宫如玉说道：“玉儿以后要叫小花姐姐了，否则师傅和爷爷都会生气的。”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 “这么说，小花以后跟玉儿是一家人了，就跟飞燕姐姐一样？”小姑娘兴奋地叫到。 “那玉儿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李夜看着她笑着问道。 小姑娘眯着眼睛，位着小花的手晃了二下，说道：“玉儿自然是很开心的啦！” “好了，一会让小花帮你准备好吃的跟穿的衣服，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山！” 李夜看着她，轻声说道。 第五百八十五章 初入深山 第二天清晨，唐秋雨带着双眼红肿的夏梧桐吃了早餐，小花将四人送到玄天观后山的入口，跟南宫如玉交待了几句。 然后，一行四人便踏上了征服方寸山之旅。 第一天，李夜没有深入，在午时刚过的时候来到了铸剑的山洞处。 唐秋雨和夏梧桐是第二次来这里，南宫如玉倒是跟着李夜后面来了几回。 李夜下到岸坪下打水回来擦洗小木屋的桌椅凳子，南宫如玉跟在唐秋雨和夏梧桐身后学着煮饭，四人走了二个多时辰，肚子早饿了。 这是夏梧桐头一回进入深山采药，便是在青城也不曾这样感冒险过。 这已经是四人入山的第一天，也是唐秋雨等三人的第一天。 花一个时辰的清洗，三人终于在午时将尽的时候吃上了午饭。 看着三人狼狈的模样，李夜笑道：“这是接下来我们住的最舒服的一天，往后就在风餐露宿了。” 唐秋雨看着他说：“你当初跟先生进山也是这样的吗？”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笑道：“我跟先生更简单，随便找些东西吃，晚上也不用搭帐篷，有山洞就住山洞，没山洞就找一颗大树趴在上面。” “师傅是猴子变得吗？”南宫如玉递给李夜小碗，准备动手吃饭。 李夜笑着说道：“在地上地行，但是会遇上蛇和虫子，玉儿怕不怕？ 南宫如玉想了想，看着他说：“师傅不怕，玉儿就不怕。” “师姐怕不怕？”李夜看着一旁往碗里盛饭的夏梧桐，笑道问道。 夏梧桐想了想，看着他跟唐秋雨说：“这些事情应该由师弟解决，不要来麻烦师姐。” 李夜一听，不由得楞住了，怔怔地看着唐秋雨。 唐秋雨瞪了他一眼笑道：“这可别问我，我们师徒没有在野外过夜的经验。” 李夜摇摇头，心想自己带了三个小白出来，得从头教她们经验，还得照顾三人。 细细想来也好，趁着方寸山采药，教会三人在野外生活的经验，等去到天山，才不会手忙脚乱，否则累死自己恐怖也没办法完成天山穿越。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嘀咕，李夜自然不会理会她们，自己低头将碗里的饭吃完，又盛了一碗汤喝下，这才往南宫如玉的碗里夹了些菜。 “往后吃饭，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明白吗？” 这是头一次，李夜没有在吃饭的时候给小姑娘夹菜，他觉得应该教她更多的道理了。 “师傅放心，明天玉儿跟梧桐姐姐抓只雪鸡回来烤给你吃。” 中当年的沐沐一样，小姑娘惦记上李夜做的烧烤了。 李夜看着她笑道：“我们主要的任务是采药，不是打猎。” 李夜看着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唐秋雨眼见师徒两人就要争吵起来，拍着南宫如玉的小手说：“进到山里遇到野兽，可以顺便打几只，不会让玉儿挨饿的。” 李夜摇摇头，笑道：“如果遇上一只大一些的野兽，怕是我们吃上十天半月都够了。” 他想起了小白和老猿在天山上带回来的那条黑角蟒，不知道吃了多久，还是小白送了一半给老猿的洞府，即使这样，小青下山时也带回了不少的肉干。 “今天晚上我睡洞里，唐先生你们三个睡木屋，这里很安全，晚上不会有野兽过来。” 虽然已经不用再铸造武器，但是李夜还是想进去呆一会，感受一下蛟龙之气，试着炼化身体里的那天团龙魂。 南宫如玉看着他问道：“要不要玉儿陪师傅？” 李夜笑道：“玉儿陪着梧桐姐姐和唐先生，让姐姐讲故事给你听。” 南宫如玉扭头看了一眼夏梧桐，认真地问道：“姐姐你会给玉儿讲故事吗？” 夏梧桐一楞，看着李夜说：“找你师傅，不行就让我师傅讲给玉儿听。 李夜带着三人在山洞附近逛了一个多时辰，灵药没找到，野花倒是让二个女孩摘回来一大堆。 方寸山的刚刚从冬天里醒来，万物复苏，万物生长，就算有早熟的果子，也要等到夏天才有，这会只能摘回来一些新鲜的野菜了。 好在二个女孩也不抱怨，夏梧桐只要跟着唐秋雨，南宫如玉只要跟在李身身边，也不会有更多的要求。 千山暮色时，四人回到木屋前的石坪上。 就着中午的剩饭，四人将就填饱了肚子，李夜煮了一锅野菜汤放了些肉干，喂饱了三个女人。 不等唐秋雨找自己聊天，李夜一头钻进了山洞，他在去感受广场中蛟龙骨架中余下的那天一丝龙魂。 南宫如玉进去过几回，玩得腻了，也不再跟着他的后面。 唐秋雨看着李夜的背影，跟南宫如玉问道：“玉儿，那山洞你能进得去吗？”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玉儿都进去玩了好几回，不好玩，一个火塘一个寒潭，师傅不许玉儿去踫那寒假潭，冷得很呢。” 夏梧桐看着她问道：“没有其他好玩的地方了？”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拼命地摇摇头，笑道：“要是好玩，玉儿就跟着师傅一起进去了。” 唐秋雨点点头，心想若是好玩，这小家伙哪里耐得住寂寞？恐怕一早就钻进去了。 问明白山洞的情况，师徒便不再纠结李夜的事情，煮了二道茶后，三人回到屋里歇息。 ...... 第二天，四人一路往方寸山深外推进。 随着不断的深入，参天的古树渐渐多了起来，也愈加浓密起来，能够透过树叶透下的光更加稀少起来，一股原始神秘的气息围绕着四人的身边。 “师傅，你跟师公来过这里吗？”南宫如玉问道。 “是的。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李夜轻声回道。 “师弟，我怎么觉得有些渗人？这方寸山里也太神秘了吧？” 跟在后面的夏梧桐轻声问道。 唐雨捏了一下她的小手，笑道：“这才刚进山不久，你就害怕了？早知道让你跟小花守在家里了。” “还没到天山你就怕了吗？哪下回你也不用跟我和玉儿去穿越天山了。”李夜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我哪里怕了？只是觉得有些渗人，还好有师傅在。”夏梧桐拉着唐秋雨的手紧了一些。 “方寸山，玉儿来了！”南宫如玉大喊了一声，不知道是给夏梧桐，还是给她自己壮胆。 “玉儿你想把这山里的野兽都喊出来吗？”李夜笑着问道。 夏梧桐看着走在前面的李夜，问道：“师弟，这么说你已经对这里非常熟悉了？” “也不是，我跟着在先生的后面，也只是来过二回。” 李夜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 “能找到我们要的药草吗。”唐秋雨轻声问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夜回过过头来看着二人说道：“只多不少，你们又不缺钱，采一些回家淬体就行了吧？” 李夜想着最多给小花采一些，毕竟家里的人眼前也没有需要的。 “我得多采一些，回去可以送给皇兄和皇嫂。”夏梧桐不甘心地说道。 “你们皇兄什么没有？还会少了这些药草不成。”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 唐秋雨边走说道：“先别说哪么多，想想今天晚上在哪过夜吧！” 由于树高叶厚，以至四人都感觉天渐渐暗了起来。 李夜笑了起来，说道：“我们才走了不到三个时辰，还早着呢，一会前面好象有个废弃的石庙可以过夜。” 唐秋雨点了点头，回道：“有地方过夜就好，总比露宿在野外强。” “只是明天过后，我们就是学会搭帐篷了，这春雨没准啥时候就会下来！”李夜一边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边说边说。 对于李夜说的这些，唐秋雨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在野外，只能说道：“看情况吧，我们在山下买了搭帐篷的东西。” “好最好，到时候大家可以挤一挤，总比淋雨强。” 探险方寸山，他不会害怕遇到野兽，但是对于哪来无影去无踪的春雨，最是头疼，上回他跟先生是在夏天来的，就没怎么遇上过雨。 “看你们的运气吧，没准我们这里还能遇上厉害的妖兽，一身都是宝的妖兽可是难得一见啊？” 李夜又想到了天山上面的黑角蟒来，那才是一条宝贝。 唐秋雨说道：“这样说来的话，如果我们能猎杀妖兽，岂不是拿来煮成药汁，用来以后破境？” “是的！只不过眼前不行，因为你们都刚刚破境。”李夜肯定地说道。 “我们尽量小心一些，梧桐和玉儿都不要离得太远。”唐秋雨看着二人，凝声说道。 四人一路往前，果然看见了前方不完处的石庙，南宫如玉笑道说道：“今天晚上不用搭帐篷了，玉儿不用淋雨啦。” “看不出来，还真有一外地方可以歇息！”唐秋雨对住的地方没那么讲究，毕竟她跟夏梧桐经常在外游历，偶尔夜宿破庙也是常有的事。 “赶紧！趁着天还没黑，我们把晚饭煮上。”李夜挥挥手，带着南宫如玉去捡干柴，准备生火 唐秋雨带着夏梧桐来到石庙里面捡了几块石头，垒了一个简单的灶台，准备生火作饭煮水。 ...... 由于是在野外，一顿饭做好吃完，也没花多少功夫，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去打水洗漱，唐秋雨跟李夜两人守着一堆火煮起了茶水。 这是他跟先生在野外养成的习惯，不管吃了什么东西，最后都得喝一道热茶，才算完成一天的修行。 唐秋雨捧着一杯热茶，看着他笑道：“我这还是头一回在这样的环境里喝茶。” 李夜淡淡地笑道：“先生说，我们不要受环境的影响，想做些什么就做什么，就算这会是冰天雪地，但也不影响生一炉火，煮一壶茶。 “你们师徒两人倒是会享受，只怕以后你这小徒弟也会学会这些习惯。” “这些习惯不好吗？”李夜笑着问道。 “没说不好，只是一般的修行者享受不来吧？”唐秋雨想了想顺道。 五域中的修行者很少有自己来荒山野岭采药的，大多数都是通过其他手段挣了钱去药店买，毕竟不是人人都熟悉药草知识的。 谈话还在继续，夜色渐浓，靠在李夜怀里的南宫如玉已经睡着了。 “今天先谈到这里吧，早自歇息明天继续往里走。”李夜看着师徒二人说道。 唐秋雨点了点头，夏梧桐去铺床。 “你们休息，今晚我来守夜。”李夜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 唐秋雨想了想说道：“那你守上半夜，下半夜换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守整晚，明天还要赶路。” 没过一会，夏梧桐就打起了呼噜，毕竟她是头一回进山，赶了一天的路，早就有些疲惫。 夜渐深沉，山岭寂静。 第五百八十六章 这家伙就是妖兽么 春夜微风，未时不到，唐秋雨还没醒来。 守在火堆前的李放，突然听到了石庙外面的动静。 感觉到不对劲的他，往火堆里添加了许多的树枝，瞬间火苗往上高窜起来。 取出若水剑，李夜走到了小庙的外面。一眼望去，夜幕之下，数百只如鸟类一样的生物在不远的方向，快速地移动着，很快便到达了石庙前面。 李夜仔细一看，顿感恶心起来。 李夜反手将沉重的庙门拉上，防止眼前的蝙蝠飞进去，从蝙蝠的颜色看来，这些都是方寸山上的吸血蝙蝠。 上次进山听先生说过，只是师徒两人没有遇上。 而这回进山的第二个晚上，便突然遇上这些家伙，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大遍。 数千只蝙蝠飞在空中嗅着什么，很快，蝙蝠便沿着线快速移动了起来，最后，蝙蝠往李夜所在的位置，一头冲了过来。 蝙蝠转过身子，拍动翅膀发出“吱吱”的声音，小庙外面便是一阵的骚动，无数昂扬头张嘴的蝙蝠争先恐后从黑夜中钻了出来，好似一股浪潮一样，从空中扑向李夜。 风风微凉，蝙蝠飞行的声音比山风更响。 数是只拍动着翅膀的蝙蝠，飞到了李夜的面前，张天嘴巴露出里面锋利的牙齿，一瞬间便冲了过来，呆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一口毙命。 李夜运转了无相法身第九层心法，周身释放了一道浓郁的金光，而且越来越强。 冲下来的蝙蝠好像撞在了墙上，立刻弹了回来，有些落在了地上，有一部分被弹回了空中。 受到了蝙蝠的攻击，李夜在一瞬间动了起来，往前面冲去...... 石庙外的天空已经布满了蝙蝠！ 不论是树上还是石庙的梁柱上，都是蝙蝠！ 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蝙蝠，小庙外刹那间成了蝙蝠的世界！就算是一头妖兽，在这里也会瞬间变成一堆白骨。 只不过在李夜的眼里，这些蝙蝠只是数不清的松针，如那漫天飘落的雪花。 若水斩雪！ 李夜的周身立刻多了一圈剑光，在一瞬间向着四周扩散了出去。 周围的蝙蝠被剑光所伤，纷纷从空中往地上坠落。 无数的蝙蝠重瞬间又飞了过来，只不过李夜光凭修行就已经是元婴九重的境界，更别说他的肉身已经达到了渡劫的境界。 一道剑光闪过，周围的蝙蝠都齐齐断了头，如同他在玄天观里斩雪，一剑斩五三五朵。只不过，依旧吓不倒这成千上万的蝙蝠，瞬间又有无数的蝙蝠飞了过来。 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唐秋雨推门冲了出来。 反手关上在庙门的她，看着李夜问道：“李夜，到了时辰你也不叫醒我......天啦，怎么会有这么多蝙蝠！” “小心这是吸血蝙蝠，有毒，不能让它们靠近你！我上次跟先生呆了几天天也没碰到一只蝙蝠！不知道今天夜里来了这么多的蝙蝠......小心啊！” 李夜手里的若手剑剑气再动，斩落了靠近唐秋雨身边的几只蝙蝠。 李夜看了她一眼，轻皱了下眉头，说道：“如果唐朝先生应付不了，就进去庙里去，外面有我。” “不用，玉儿没醒，我让梧桐在里面守着她！”唐秋雨说道。 “这么多蝙蝠肯定是饿了很久，不消灭它们，明天还会跟着我们。” 李夜想了想说道。 “不怕！我正好练练剑法。”唐秋雨握着自己的秋不无痕往蝙蝠群冲了过去，天山上她可是跟李夜用松针练过剑法，下山后又经常跟夏梧桐一起练。 李夜也跟着冲了过去，一路上留下了无数蝙蝠的尸体。 只是一刻钟的光景，两人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空中密密麻麻的全是蝙蝠，一层叠一层，根本看不到天空。而 就算是唐秋雨这样的分神境修行者，看到这么密集的蝙蝠也不禁一阵头皮发麻，把这些蝙蝠全杀了恐怕要消耗不少一真气才行。 就在两人还在吃惊的时候，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飞了过来，并且越来越这，好似一只无比巨大的蝙蝠立了起来。 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从黑影身上释放了出来！ 恐怕是分神境的妖蝠！就算唐秋雨的真气威压都不如这蝙蝠强大。 黑影在一瞬间扑了下来！ “闪开！”李夜大喊了一声，一把将唐秋雨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巨大的蝙蝠黑影身边围着无数的小蝙蝠，聚集起来组成的一条超级蝙蝠！ 原本毫无修为的小蝙蝠聚集巨大的蝙蝠身边，竟然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威压，几乎已经达到了分神期后期！ 而这巨大蝙蝠的样子也是十分恐怖，艳红的花纹交错纵横，好似一条淋血的蝙蝠。 没有说话，李夜再次运转无相法身，斩雪再次挥出，一道剑气将巨大蝙蝠周围的的小蝙蝠斩掉了一半。 “李夜小心，这可是一个分神境的妖兽！” 唐秋雨在身后提醒他，同时将手里的秋水无痕斩出，又是一道剑气斩向夜空中的蝙蝠。 李夜没有理会这些，周身闪耀着金光的他又冲了出去，整个人跟剑化成了一道雷电，直接冲向了蝙蝠，好像打算直接斩开蝙蝠。 唐秋雨一看他冲了上去，立刻跟了上去防备有什么不测。 而这时巨大的蝙蝠已经重新抬起了头，张开巨口吞向了李夜和唐秋雨。 大蝙蝠周身的众多小蝙蝠虽然被李夜斩了一半，但是蝙蝠的牙齿却是非常锋利的，稍不小心，就会被这牙齿咬出无数的窟窿。 关键是些家伙喜欢吸血，只要一旦被咬上就很难甩开它们。 李夜看到唐秋雨又冲了上去，也立刻从另一个方向冲了上去，施展出风雪中的剑法，一剑斩雪！ 雪花纷飞，剑过无声！ 又见斩雪！ 李夜的的若水剑劈向了正要吞噬唐秋雨的数百只蝙蝠。 无数的小蝙蝠化成血雨掉落了下来，可是还是有无数的蝙蝠蔓延上来，重新组成了新的攻势。 李夜的斩雪并没有阻挡住蝙蝠将要吞掉他跟唐秋雨的趋势。 而这时的李夜也已经将无相法身运转到了极致，只见千万道金光从李夜的的身上闪现了出来，李夜顿时消失在虚无之中。 这个时候的李夜身化佛陀，以身化剑，斩向在夜空中那只巨大的蝙蝠！ 而李夜周身那千万能道金光，如千万道金色的利剑，斩向夜空中千万只拍着翅膀的吸血蝙蝠...... 这一刹，如露亦如电。 闪耀了夜空，也闪亮了唐秋雨的眼睛，并且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万道金光之中。 眼前就算是万重山脉也会被李夜这一剑斩开。 而在此时，佛光中唐秋雨的秋水无痕剑到也到了！ 李夜以身化剑的斩雪，汇入了举重若轻的剑法，还是天山冰河的那一道若水剑意，以及无坚不克的举劲若重剑意...... 也将要砍在巨大蝙蝠的身上！ 一阵令人眩晕的剑光终于斩在在万重山脉之上...... 李夜跟唐秋雨都跌落到了地上。 夜色中的李夜，有无数的剑影从他的身上释放了出来。 蝙蝠像一股巨大的瀑布一样掉了下来，万千道剑光再次刺向身受重伤巨大蝙蝠！ 李夜再次运转无相法身的功力冲向了巨大蝙蝠！ 这一闪的他，手里的若水剑斩向在蝙蝠的头部，而右拳势不可挡的伏虎罗汉拳冲向了巨大蝙蝠的胸口！ 蝙蝠再强大，终被化身金身罗汉的李夜撞在了离唐秋雨的身前三丈的地上，一头扎进了土地中。 一个大坑立马出现，四周的碎石好似利箭一样向着四周飞射而去。 撞击好似一场地震，整座山都在剧烈地摇晃！ 要是真的被巨大蝙蝠撞到，不说化为灰飞也定会重伤一回。 两人过了半晌才靠近前方的大坑，看着已经失去了头颅，胸口被李夜一拳击碎的巨大蝙蝠。 唐秋雨忍不住趴在地上狂呕起来，天空中的小蝙蝠不知何时已经渐渐退去。 远方的天空渐渐有一抹鱼肚白在绽放。 夜色渐退，二人相对无言。 若不是昨晚二人配合好的话，恐怕这会都已经成了这上蝙蝠的食物，还没等他们走进方寸山深外，就变成了几具白骨。 看着稍稍缓和一些的唐秋雨，李夜皱着眉头说道：“以后遇上这样的情况，继续由公保护玉儿，我们二人配合动手。” 唐秋雨抬起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夜握着若水剑往大坑下走去，等了一会，直到巨大蝙蝠没有声息，才开始剖开它的身体，寻找那最宝贝的东西，妖兽的内丹。 当初他可是炼化了黑蟒的内丹才从金丹破境到元婴，这个宝贝他要给南宫如玉留着。 仔细找了半天，终于人蝙蝠的头颅中找到一颗金色的内丹，如果鸽子蛋一般大小，然后拎着若水剑爬上了地面。 这蝙蝠妖兽的肉他肯定不敢吃，估计唐秋雨也不敢吃，看来只有便宜这山中的野兽们饱餐一顿了。 看着缓过劲来的唐秋雨，李夜笑道：“有这这个东西，小家伙以后从金丹境突破到元婴的时候容易多了。 唐秋雨正打了泉水洗漱，看着李夜手里的内丹问道：“这东西对梧桐突破到分神境有作用吗？” “应该不会，我当初在天山上吃过一枚，老猿说分神的内丹只对突破到元婴有作用。”李夜漫不经心地说道。 唐秋雨认真地看着李夜，说道：“难道说，要渡劫境的妖兽才对分神的突破有效果，眼下我们可没有能力去对付那样的妖兽。” 李夜笑着说道：“依靠外物破境毕竟不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给玉儿炼化这颗内丹。” 这只能作为一个备用的手段，眼前的南宫如玉还用不着。 “这妖兽的肉，唐先生敢吃么？”李夜看着洗漱干净的唐秋雨，笑着问道。 唐秋雨没有回答，只是走在大坑边上看下看下，忍不住又吐了一口。 “鬼才敢吃这东西，你也不许吃，我怕你变成吸血蝙蝠......” 推开石庙沉重的大门，望着里面瞪着一双大眼睛的两个小姑娘，唐秋雨笑了起来。 “累死我了，赶紧洗脸去，我们先离开这里再生火做早饭。” 她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庙里。 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走出石庙，看着庙前巨大的土坑，以及被李夜剖得血肉模糊的巨大蝙蝠，两人忍不住个手捂住了小嘴。 “师傅，这家伙就是妖兽么？” ...... 第五百八十七章 山林里生活 夏梧桐拉着依依不舍的南宫如玉离开了石庙，一行人往前走了几里路，来到一条小溪边上，停下来做早餐。 南宫如玉笑着说道：“师傅你浪费了许多的妖兽肉哦。” 李夜看着她笑道：“唐先生说不许吃那家伙，吃了会变成吸血鬼，玉儿还敢吃吗？” 南宫如玉盯着李夜看了好一会，突然哇地叫了一声，跟着去趴在夏梧桐的脖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姐姐，玉儿变成吸血鬼了！” 夏梧桐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做了一个鬼脸回应她。 “姐姐是大鬼，玉儿是小鬼！” 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李夜的手往山坡上跑去。 “师傅，给玉儿摘些花儿，前面的许多呢。” 小姑娘撒起娇来，纵是李夜也拿她没办法。 李夜拉着她往上爬去，如同当年在天山拉着沐沐一样，这个时候的他突然有一种错觉，感觉他是在拉着沐沐的小手。 “未曾酒醉已经清醒......”听着南宫如玉咯咯如铃铛一样的笑起，李夜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方寸山的春天跟天山的春天一样，最不缺少的就是不知名的野花，或许唐秋雨和夏梧桐知道，但是李夜肯定不知道。 师徒两人在山坡上折腾了半天，址到小溪中夏梧桐喊了一声吃饭了，李夜这地拉着小姑娘的手往下走去。 二人回到小溪的时候，南宫如玉很开心地跟师徒两人打了个招呼，夏梧桐则是皱了皱眉头。 “师弟，我跟师徒煮早餐，你去帮我们摘的我的花呢？” “玉儿抢去了一些，剩下全都在这里了。”李夜从身后拿出了一大把小野花，递了过去。 夏梧桐一楞，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夜真的地摘了一把回来。 红着小脸从他手里接过了野花，回到唐秋雨的跟前，放在她鼻子下嗅了一下，笑道：“师傅，师弟这个呆子也会摘花哄人了。” 离开玄天观两天，又经过昨天夜里的生死大战，这一会的她，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 李夜看着夏梧桐开心的模样，心里突然忽然意识到，如果将军府的小姐姐在这里，他会不会也去摘一把回来送给她。 一想到这里，顿时心乱如麻。 ...... 这一天李夜带着三人在山里转上转下，跋涉了三十几里地，眼见快近申时，唐秋雨和夏梧桐找到了一个可以过夜的山洞，于是便决定不再往前。 唐秋雨抬着看着李夜笑道：“今天运气不错，采了不少的药草，我带着玉儿和梧桐在这里清理一下今天的战果，麻烦国师去打一头野兽回来烤着吃。” “师傅赶紧去，趁天还没黑下来，别把玉儿饿瘦了哦！” 夏梧桐一听，禁不住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 若说撒娇，南宫如玉可不比沐沐差上多少。 “等着啊，我去试试运气！”摇摇头，李夜快步往山林里奔去。 要在方寸山上找野兽，确实需要很好的运气，因为这里实太大了，象昨夜哪样的情况，估计几十年也难遇上一回。 李夜一边快步在树林中穿行，一边嘀咕道。 李夜穿行在方寸山的树林里，象一只猎猫，又象一头野兽，一恍眼便失去了他的踪影。 夜幕却将降临，山里有春雾在扩散，一切都静悄悄地进行着。 站在树梢上的李夜往下看去..... 头野猪在觅食，只是这头野猪比李夜在天山上遇见的要大一些，有些象妖兽。 从树梢悄悄溜下，李夜取出了欧阳东篱给他的剑匣，轻轻地拿出了自己的铁弓。 对付这样大型的妖兽，他可不想正面开战，能不动手，最好不要动手。 这是先生教他的纵林法则。 取出了三枝铁箭，将一枝箭搭在了铁弓上面，然后静静地瞄准了山下觅食的野猪。 夜微凉，雾渐起，“嗡”的一声弦响。 一枝黑色的铁箭刺破了夜雾，往前飞去。 不等山下的野猪回过神来，又是“嗡！嗡！”接连二声弦响。 三枝铁箭一前二后，往山下飞去...... 就在野猪啃食着泥土里的根茎的时候，三枝铁箭刺破夜雾，飞了过来。 无声无息，没有铁箭高速飞行时破空声，只有野猪中箭倒地痛苦的哀嚎。 而这哀嚎也仅仅一声便戛然而止，三枝铁箭射在同一个伤口，野猪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箭往天空冲起。 夜，变得更加寂静。 三枝铁箭刺穿了野猪的脖子，把它钉在地上。 野猪抽搐了几下后便彻底地死了过去，鲜血便开始向泉水一样流淌。 没有奔跑，李夜先将铁弓收进了剑匣，这才不急不慢地往山坡下走去。 ...... “我回来了，玉儿今晚可以烤肉了，管够！” 隔着很远，李夜就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南宫如玉如一枝箭“唰”地一声从洞中钻了出来，往远去的李夜跑去。 “怎么样，这头野猪够吃了吧？”李夜看着跑来的南宫如玉，微笑着说道。 “哎呀，师傅你太厉害了，玉儿爱死你了！”南宫如玉一个虎跳，趴在了他的背上。 师徒两人拖着一头比两人还大的野猪，往山洞下的小溪边走去。 “国师你今天的运气可真不错！”带着夏梧桐，唐秋雨也从山洞里钻了出来。 “正好你们休息了一会，我来处理一下肉，一会烤着吃，麻烦师姐去烧一堆火。！”李夜拖着野猪来到溪水边，开始动手处理猪肉。 唐秋雨看着他笑着：“这么大一头，估计我们可以吃上十来天了！玉儿你今天可以放开肚皮，梧桐也是一样。” “今晚上我给你们做一顿大餐，大家可以喝二杯酒！” 李夜随身带着酒，这个唐秋雨是知道的。 夏梧桐故意打趣说道：“师弟，你晚上喝了酒，难道不不怕昨天夜里那些妖怪了吗？” “不怕不怕，一会吃饱了我们找几个大石头，把这山洞堵上......” “师傅别怕，晚上玉儿守着你身边哩。”南宫如玉蹲在溪水边看李夜收拾，一边伸的去摸猪头。 “师傅！这猪比师公在观里养的那么猪还要大哦，好像爷爷过年时候杀的猪也没这么大！”南宫如玉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笑得眼睛都眯住了。 李夜看着她说道：“那是自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妖兽，一会找找有没有内丹。” 唐秋雨怀疑地说道：“我看不象妖兽，这只是比寻常的野猪大了一些吧？” “我找找再说，说不定是呢？如果有就送给师姐一个！”李夜笑着说道。 夏梧桐看着他问道：“送什么？” “妖兽的内丹，虽然你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不过可以留着玩。”李夜本来还想往下说，只是想想不妥，便收住了嘴。 唐秋雨带着二个小姑娘捡了一大堆干柴回来，在小溪边升起火来。 ...... 微凉的晚风吹来，带起了一阵烤肉的香气。 李夜将野猪肉架在小溪边的火堆上，往上面撒了一些香料，不一会就开始往下滴油，不到一刻钟肉质渐渐变成了金黄色。 南宫如玉手里捏着一根木棍，不停地拔弄着火堆，将没有燃烧完成的树枝拔开。 看着李夜说道：“师傅，这肉可以吃很久吧？” 李夜看着她笑道：“好吃也不能天天烤着吃，明天煮火锅，换一种味道，后天......” “吃天再烤着吃。”坐在一旁的夏梧桐接上了嘴，若好贪吃，她跟南宫如玉不相上下，而且都喜欢吃李夜烤的肉。 李夜专心致志地烤着架子上的猪肉，看着差不多了，便换了一块架上接着烤，将烤好的肉切成了四分，放在石头上的盘子里。 唐秋雨仰着脸，看着夜空，看着李夜轻声说道：“不知道昨夜的那些家伙，今天夜里还会不会再来？” 李夜取出半瓮酒，倒了四杯放下，看着她笑道：“最大的王已经解决了，哪些小家伙应该不会跑着来送死了。” 烤肉诱人芳香飘了过来，南宫如玉伸手抓起一块放百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师傅，这比我们在院子里烤的雪鸡肉好吃。” “那就多吃一些！”李夜笑道。 夏梧桐也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说道：“果然比以前烤的肉好吃。” 唐秋雨不相信也忍不住咬了一口，之后便一句话也不说了，只顾得上低头吃肉，吃完之后又喝了一口酒。 “看来得再打几头，我带回皇城再接着吃。”唐秋雨也吃上瘾了。 “师傅你也太能吃了，还想着打包带回皇城，那得等天气好做成肉干了，要不带回去也臭了。” 夏梧桐跟着在玄天观呆了些日子，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嗯，师傅多打些，带在身边，要是去天山剑宗没好吃的，我们就煮肉肉吃。” 小家伙的心思想的更远，心已经飞到北域天山剑宗去了。 李夜抬头看着三个吃货，忍不住笑着说道：“明天师姐教玉儿射箭，在回去之前玉儿得自己打一只野兽才行。” “有弓箭么？你那铁弓玉儿肯定拉不动。”夏梧桐看着他知道。 李夜笑了笑：“你忘了，我还在一把木弓，在富春江就有了......” 夏梧桐恍然大悟，看着南宫如玉笔道：“玉儿要吃苦了。” 唐秋雨瞪了三人一眼，指着火堆上的肉说：“快烤肉。” ...... 中域皇城，皇帝的书房之中。 纳兰雨跟大太监站在一旁，看着拿着一把黑刀欣赏的皇帝陛下。 “国师的手艺可真好啊，我都忍不住想要让他给我铸造一把了。”皇帝发现了自己有些失神，微微一怔后，笑着说道。 “要不，陛下先用这把？回头再让国师替臣重铸。”纳兰雨笑道。“不知道国师这会又去了哪里，听说是要进山采药。” “那怎么行？”看着南前一脸恭敬的大将军，皇上静声说道：“你是大将军，怎么可以没武器，朕的身边不缺少这些东西，只是看着国师的手艺，忍不住想起了他。” 说完将手里的黑刀递给了严无血，笑道：“大总管瞧瞧，国师的手艺如何？” “好家伙！这可是欧阳东篱的弟子，五域绝无仅有的二人。”严无血接过黑刀，放在手里轻轻地抚摸，柔声赞道。 “只可惜，五域因为先天不足，没有几处地火，是没有天火，材料也欠缺少，导至五域没有几样神兵利器。” 看着二人，皇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严无血微微一笑，应道：“如此也好，倒是替皇上省了许多的心事，否则还得提防那些小心时不是地惹出一些是非来。” “这倒也是，大家都没有神兵，各自相安无事，不容易生出乱子。”皇上淡淡说着。 严无血净黑刀递给了纳兰雨，看着他问道：“恭喜纳兰将军。” 纳兰雨笑着将刀收进了刀鞘。 看着两人，皇上略一斟酌后说道：“国师提的练兵之事，不知南玄域和东玄域准备得如何了？” “皇上放心，已经给两位府主去了密函，两人都是国师一手提拔的，不会出错。”纳兰雨看着皇帝认真地回道。 “虽然如此，还是派出二个得力的副将，去二域督促一番才好！”皇帝看着二人，轻轻说道：“我们怎么也得防备一些，国师总是为了我们安稳，操尽了心思。” 第五百八十八章 皇帝的准备 “不用通告北玄域么？”严无血低声问道。 皇上摇摇头，看着二人回说：“没听国师说？这些谁都不用瞒，唯独不能让北玄域的人知道。纳兰你派人前去，也只就是例行督促练兵，以防南疆再乱，给他们找个由头。” “这个由头好！”严无血知道皇上说的是那位去了北域的王爷，知怎的，他突然有一种预感，有一天出事的说不定就是这位北玄域的王爷。 “皇上说的事，就算练兵，也得找个正大光明的由头，眼下还不能让两位府主了解更多的事情。” 李夜交待的这件事情毕竟只是对未来某一天的一个猜测，交不能代表眼下皇上对北玄域有什么想法。 即便让二皇子的人知道这件事，最多也只能让他们以为北玄域有了王爷坐镇，皇上不想再插手这里的事情。 纳兰雨笑了笑，看着皇帝笑道：“这事还是陛下和国师想得远，我一会就去安排。” 过了半晌，皇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大太监说道：“母后跟国师在一起，也不知道她还是方寸山上，还是已经离开了五域去找父皇了？” 严无血一楞，看着他说道：“这种事情，任谁也说不明白，毕竟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皇帝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你可不能早早地丢下我不管，跑去哪个地方找我父皇和母后啊？” 在皇帝的认知中，大太监的修为可不比自己的父皇低，想来是父皇怕自己走后，没人可以帮到自己，才故意将严无血留下。 但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用不了多久，眼前的老有肯定还是要离去。 严无血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淡淡地笑道：“陛下应该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总不能凡事都依靠我们这些老人。” 皇帝瞬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他笑道：“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找的人我放心。” 严无血一听，不由得低下了头来。他自然知道皇帝哪有空闲去找身边的大太监，这事最后还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如此也好，至少能找个放心的人。 看着两人严肃的样子，皇帝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响指，说道：“朕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宫里，皇后早不乐意了，明日午后去花满楼玩玩，皇后可是想着你们家的花掌柜了。” 纳兰雨一听，笑道：“臣今天回去准备一下，保证皇后满意。” “朕的妹妹跟在国师的身边，唐先生也在，哪里用不着我耽心，趁着天下安宁，我们有空就得出去走走，老呆在宫里也不行。” 今天的皇帝才明白，为何国师宁愿跑去方寸山上修行也不愿做皇帝了。 ...... 国师府上，先生带着一大家子刚从青城回来。 叶知秋正跟先生在客堂里煮茶，李红袖带着李小雪在花园里练剑。 “夜儿这孩子，一去就不知道回来了，信也不带一封回来。” 叶知秋看着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声。 先生摇摇头，静静地回道：“他在山上若是无事，自然不用写信回来，而且他也知道若是我们有事找他，自然会写信或是派人前去。” 叶知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连小雪都突破了不少境界，也不知道夜儿在山上修行得如何了？” “这个你不用耽心，唐秋雨不是带着公主去了吗？有她们二人在，你还怕什么？唐秋雨可是分神中期的修为了。”先生淡淡地笑道。 正说着，管家带着许静云和上官无双走了进来。 小姐姐跟先生和叶知秋见了礼，拉着叶知秋问道：“李夜有没有写信回来，这回又是一年了吧？” 叶知秋摇了摇头，请师徒两人坐下，轻声说道：“我刚刚跟先生说起这事呢，这孩子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让所有的人都替他操心。” 许静云担忧地看了先生一眼，低声说道：“听说我师姐带着公主也去了西玄域，她们去般若寺干嘛，哪里有地方修行吗？” 叶知秋笑了起来：“她们可是跟着姜皇太后一起去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太后也去了？”许静云惊到了。 先生看着师徒两人，轻声说道：“姜若雨去了哪里便不会再回来，公主跟她师傅是去送母亲的，这件事情没必要人人都知道。” “难道说皇太后飞升在即？”许静云再次问道。 “也许吧，谁知道呢？”便是先生，也不知道姜若雨眼前的情况，毕竟李夜又没写信回来。 “原来这样。”许静云看了一眼小姐姐。“我们师徒两人呆在皇家学院里修行，也没办法了解皇城里发生的事情。” “安静修行很是难得，你们能静下心来修行才好。”先生给二人倒上了茶，静静地说道。 “无双怎么了？”叶知秋好奇地问道：“现在是什么境界了？许先生你呢？” 许静云笑着说道：“无双眼下已经是元婴四重了，我这拼死拼活，也才不过分神三重境界。” “无双不错啊。”叶知秋笑道：“我跟夫子两人在先生的夜儿的帮助下，也才突破到了元婴六重，不知道在哪年哪月才能修行到许先生这样的境界。” 许静云看了先生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可不要着急，这越到后面修行越难。” 喝了一杯热茶的小姐姐呆了一会，忍不住问道：“师傅，听说李夜给小雪妹妹和公主都铸了一把剑，怎么把我给忘了？” 许静云一楞，看着先生不知道如何回答。 先生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她回道：“这事是公主跟皇帝提的，材料也是从皇宫里找的，估计只够打二把剑吧，连他师娘到现在也没着落，你不是有淑女剑吗？他就给了小雪一把。” 先生的意思很明确，材料是皇上出的，自己的师娘都没落下，只给了公主和自己的妹妹。想要铸剑得先找材料，再去找李夜。 “而且，就算有材料你也得送到方寸山，离开了哪里，便是给他也没办法！”先生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会这样？”许静云和叶知秋两人一起问道。 小姐姐也眼巴巴地看着先生。 先生看着三人摇摇头，说道：“因为玄天观后山......没有地火，你给他材料也没用，铸一把好剑，没有三二个月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先生想起了当初唐秋雨的那把秋水无痕，可是花费了李夜好几个月的功夫，还是放下修行没日没夜地铸造。 “若是算上他眼下的修行和带着弟子修行，没个一年半载是没办法铸好一把剑的，这就是我不愿给他添麻烦的原因。” 正说着李红袖拉着李小雪走了进来，李红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问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师徒二人吹来了。” “无双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小雪一声。” 李小雪进来拉着小姐姐的手，挨着她坐了下来。 小姐姐回头看着李小雪问道：“妹妹，你哥哥替你铸的剑来，给我瞧瞧。” 李小雪一听，将捏在手里的青鸾剑递给了小姐姐。 小姐姐伸手接过，不禁往下一沉，差一点掉在了地上。“怎么这么重？” 李小雪看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这表情跟她当初一模一样。 “这可不是普通的金属，是从皇宫里找到最好的材料，自然比普通的剑重多了。”坐在一旁的李红袖拎起壶倒了二杯茶，一杯递给了李小雪。 小姐姐缓缓把抽出青銮剑，只听一声清吟在客堂里回响，一道幽冷的寒光逼向了她跟许静云。 看着泛着蓝色幽光的剑，小姐姐轻声说道：“剑名青鸾，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哥哥想纪念小青姐姐吧？”李小雪没有隐瞒她，直接说了出来，毕竟小姐姐在她心里，可是未来的嫂子。 “小青？这又是怎么回事？”小姐姐有些迷茫了。 李红袖看了李小雪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把沐沐和小青已经离开的事情跟两人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瞪了李小雪一眼，说道：“这事以后不要乱说了。” 李小雪一听，吓得吐了一下舌头，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姐姐一听，也忍不住轻轻呢喃：“原来沐沐和小青已经离开了吗？难怪会将这剑起名青鸾......公主的那把剑，叫做什么？” 小姐姐想起了夏梧桐手里还有一把。 叶知秋看了一眼先生和李红袖，轻声回道：“那把剑叫凤鸣。” 李小雪一听，补充道：“两把剑长得一样哦，只是声音有些不同。” “青鸾凤鸣，原来你们都已经离开了五域.....”小姐姐扶摸着剑身，轻轻地说道。 过了半晌，小姐姐将青鸾归鞘，还给了李小雪。 “雪儿，你哥哥平日里作的是什么剑？”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姐姐看着李小雪问道。 “哥哥啊？这些年练剑，我看他用的都是一把紫色的竹剑啊，先生说是哥哥自己在天山上面削的。” 李小雪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用竹剑？这也能修行吗？”许静云看着先生和李红袖问道。 李红袖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回道：“那把剑可是他在天山上自己削的，这都十几年了，也舍不午丢掉。” 渐渐地，小姐姐低了头，心想这家伙居然一把竹剑用了十几年。 许静云下意识里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国师不执着外物，用一把最简单的竹剑也能修行，倒是我们太执着了。” 先生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他从修行起，我便没有给他压力，也没要求他修行到什么境界，一切都是自觉。” 许静云看着李小雪，认真地说道：“小雪现在就练重剑，这可是非常少见的，以后的修行可不得了。” 叶知秋叹口气说道：“对我来说，雪儿只要快乐长大就行，我才不许她再离开家去万里之外修行了。” 李小雪看着小姐姐，皱眉问道：“无双姐姐，你们家秋明那家伙呢？这二年不来皇城看我，是不是呆在风云城不想出来了？” 小姐姐一楞，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呢？前些日子母亲还写信来，要带着弟弟来找先生和师娘一师傅呢。” “那应该是在路上了，雪儿你能不能老实一些？”叶知秋看着自己的女儿皱起了眉头，心道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 毕竟李小雪眼下也有十二岁了。 想了想说道：“难得你们师徒从皇家学院回来，就在府上住上一些日子，等你母亲来了以后再说吧。” 小姐姐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回道：“一切都听师傅的安排。” 这时候管家走了过来，看着先生和叶知秋说：“刚刚纳兰将军差人送来口信，请先生和国师一家明天下午去花满楼坐坐。” 李红袖一听，眼睛亮了起来，看着一帮人说：“是不是李夜那家伙有口信带回来了？” 李小雪笑道：“肯定是。” 第五百八十九章 关门打狗 上官无双茫然地地走在皇城的街上，雨水浸进了她的衣裳之中，她没有意思地取出雨伞，似要有意淋上一场春雨。 花满楼她和许静云了去了，证实在先生之前关于青鸾剑的出处。 只是她依旧没有等到李夜的消息。“原来这家伙连给皇上也没有只言片语，那得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家伙？” 走在春雨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姐姐转眼就要二十了，在风云城，这个年纪的她早就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为了修行她跟着许静云离开了风云城，也离开了李夜。 没想到两一人转眼就分别了十年，而十年之后自己竟然对他起了猜疑，以至于当年那个单纯的家伙变得不再单纯。 而自己一路修行虽然从金丹破境到了元婴中期，眼见不用等到师傅破境的年纪，就能突破到那传说中的境界。 可是她却快乐不起来。 走在淅沥沥的雨里，似乎皇城中都烙印着李夜的气息。 这街道上，国师府里，这皇城，到处都有那个家伙的味道。 那可是带着千军万马从南疆一路杀了过来，硬是将已经坐上皇位的二皇子拖了下来，扶着大皇子坐了上去，这天下，到传都在流传着他的传奇故事。 只不过，任天下人欢呼，她却依然想说一句：“可是我很孤单。” 虽然许静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甚至昨天晚上叶知秋也发话了，让她以后不用再去皇家学院，就留在国师府，等李夜回来就成亲。 要修行，有先生在，有她师傅在。 只是，她依然觉得非常孤单，那个跟自己在雪地里打架的小男孩，心里有了别人的影子，即便沐沐已经离开了五域，可是她知道李夜不可能忘记。 从天山到皇城，从皇城到般若寺，再从般若寺到南疆大战，原来一直跟在那家伙身边的，是另一个女孩，是他从天山上带回来的小女孩。 而自己却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离开了他。 这是不李夜的错，也不是她的错。 只能说，命运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了二人。 以至于后来才出现的梧桐公主，也跟在唐秋雨身边去过天山，去过方寸山，甚至去过南疆的战场......而自己，一直躲在远方修行。 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伙，居然给后来的梧桐公主铸了一把剑，剑云凤鸣。 春雨如牛毛，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打湿了她的头发，以至于浸湿了她衣衫，不得已，只有运转真气，将头发上，衣衫上的湿意蒸发掉。 可是心底的那一丝湿意，地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很想现在就跑去方寸山的般若寺，找那家伙问个清楚明白。 可是纳兰雨告诉她，这个时候有李夜已经跟唐秋雨进山采药，甚至不知道这一回进山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更让她感觉不可思议的是。 纳兰雨还告诉众人一个更惊爆的消息，那家伙决定从北玄域的天山剑宗，一路穿越直往东玄域的天山。 李夜要从北玄域的天山，回到东玄域的天山，再回到风云城。 疯了！ 李红袖得到这个消息时大骂道，这小子疯了。 整个五域没有听过过有人敢穿越天山上的生命禁区，从来没有过。 叶知秋听说后皱头皱成了川字，夫子也不再言语。 只有先生轻声回道：“你们替他耽心什么，他不是还带着一个筑基境的小徒弟么？小孩子的爷爷和父亲都不怕，你们操什么心？” 先生在为自己的弟子感到骄傲，皇帝和皇后也在为皇朝的国师感到骄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国师也。 春雨淅淅沥沥，愁杀人。 小姐姐在街上独自漫步了二个时辰，最后还是许静云带着叶知秋在花满楼的外面找到了她，叶知秋拉着小姐姐上了马车，三人急匆匆往国师府赶去。 当天夜里，小姐姐就发烧了，许静云心急之下只好把先生和李红袖请了过来，叶知秋听到动静也跟着过来。 先生替小姐姐把了脉，然后脸上露出了怪异有表情。 “按说都是元婴境的修行了，哪里会因为淋了一场春雨就发烧？”许静云看着三人说道。 叶知秋拉着她的手说：“不是有先生吗？别着急。” 先生看着三人，呆了半晌才说道：“无双这是心病，估计还是因为夜儿，我回房去给她配些药草煮下退烧宁神，这估计得静养个半个月。” 李红袖看了他一眼，说道：“前些年李夜那家伙不是在天山上也莫名其妙发了一场高烧吗？最后还是小青上去给他配了药汁服下......” 许静云一听，惊异地问道：“国师当年在天山也生过这怪病？” 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虽说心药还需心药医，可眼下夜儿跟唐先生已经进了方寸山深外，没有几月是不会出山的，眼下只能安慰她了。” 先生和李红袖对上官无双并不反感，两人从小订上亲事，之后林月如也表示过要小姐姐嫁给李夜。 只不过，二人虽然一再发生误会，还好都没有走到当初东方玉儿的那一步。 许静云知道这件事情很复杂，这突然而来的心病，让自己的宝贝徒弟倒下，她哪能不心疼的。 正当先生准备离开去煮药的时候，晕迷中的小姐且突然说起了梦话。 “师弟，有人想要偷你们从草原带回来的军马，......他们还要去南疆的草原采购......你快点阻止他们......” 李红袖一楞，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无双，你是在哪里听到的消息？” “不知道啊，我走在路上听路过的人......还是听酒坊里......”晕迷中的小姐姐，居然迷糊中回了李红袖的话。 先生看了李红袖一眼，说道：“让她休息，我们回去煮药，许师傅你在这照顾她，有事叫我们。” 许静云应了一声，看着先生带着李红袖离开，叶知秋则留了下来。 “这家伙，有心思也不要放在心里啊，说不来我们不是可以帮着一起想办法吗？” 叶知秋拉着小姐姐的手，脸上尽是心疼的神情。 从春风书院开始，她就把小姐姐当成了自己的媳妇，只是后面小姐姐跟着许静云去了凤凰山，这才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许静云也是暗自叹息，心想之前已经有了东方玉儿的前车之鉴，师徒二人居然还会跟着犯错，小姐姐的事情，她有也一半的责任。 叶知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让她好好在府上休养一些日子，等先生想办法吧，皇上总会跟夜儿有联系的。” “希望夜儿早点回来，赶紧把两人的亲事给办了，这样大家都能放下心来。” 叶知秋看着许静云苦笑道。 许静云摇摇头，应道：“我估计国师一门心思都在修行上面，否则他也不会躲地方寸山不愿回来。” “这事我也没办法，先生和夫子都不急，我着急也没用啊？”叶知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没过半个时辰，李红袖端着一碗药汁进来，叶知秋在许静云的帮助下，小心地给小姐姐一勺一勺地喂了下去。 “无双刚才说的事情......”叶知秋看着李红袖问道。 李红袖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些是男人们操心的事，让我家夫君去找皇帝吧，不是还有纳兰雨那家伙吗？他可是李夜的大哥。” 许静云和叶知秋眼见李红袖不愿多说，心想只有等小姐姐明天醒了再问。 春雨缠绵，在窗外淅淅沥沥，屋里的人也跟着犯起了愁。 ...... 第二天辰时过半，吃完早餐的先生把今天要煮的药草放在桌上，让李红袖去煮，自己转身出了国师府，往皇宫方向而去。 他得找皇帝问个明白。 “我出来的时候，小女孩还没醒，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五域之中会有谁想打军马的主意？还想着去草原买回来？” 坐在皇帝在书房里，先生静静地问道。 严无血看了一眼纳兰雨，纳兰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皇帝摇摇头，说道：“这事透着古怪，我们要好好查一查。” 先生点点头，提醒道：“这事不简单，普通人家要军马做什么？这是夜儿特别从南疆带回来的草原战马，如果有人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那么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皇帝静静地看着纳兰雨，从南疆带回来的军马都归他管。 沉默了许久之后，纳兰雨喃喃说道：“难道有人将这些泄露了出去？” 皇帝依然平静地看着他。 先生皱了皱眉，忽然开口说道：“会不会是北海来人跟某些人勾结，想要先从军马入手，毕竟如果有一天开战，北海哪来的战马跟五域开战？” 严无血缓缓地说道：“看来二皇子离开了皇城，也不想安静。” “那我们要怎么办？总不成封城吧？”后帝从得知北海在庆州的事情后，就知道肯定要出事，苦笑了一声，望着先生和严无血 “先让他们去闹，让皇后写一封信给她父亲和哥哥，驿站快马送到草原去。”先生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回击的办法。 纳兰雨问道：“那皇城和军营里怎么办？” “皇城更简单......”先生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皇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国师不在皇城，这里全依赖先生了。” 严无血也笑道：“这回估计再没有人能跑得掉，先生这个计策甚妙。” 先生看着三人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若是抓住了嫌疑人，要防止他们自杀，这个最重要，一定要找到这幕后的主使。” 纳兰更看着他笑道：“这事国师教过，抓住这样的人先是堵住他们的嘴，再检查他们的衣领，我会让人特别注意这二点。 先生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通知南玄域府主，守好南疆三关，一匹草原军马也不许放行，至于皇城的军营，我们就安心等上几天吧。” 皇帝看着纳兰雨说道：“这回，就指望纳兰大将军了。” “皇上，先生，要不要末将这就回军营去清战术战马的数量？” 纳兰雨急着找出想要盗马之人。 先生看着他摇摇头，静静地回道：“先不要着急，让他们在皇城演一出好戏。” 严无血笑道：“然后我们再关门打狗？” ...... 第五百九十章 你只能相信我 按照先生外紧内松的办法，皇城安静了起来，看上去跟往常没有任何分别，只是在四个城门的出口，在城楼里布置了不少的黑衣亲卫。 这一回是夏云强和夏云渊亲自坐镇，誓要抓住偷盗军马之人。 平日里大多呆在皇宫的纳兰雨也回到地军营，名义上是监督各营的训练成果。 国师府里有小姐姐喝了先生的药，显得有了些许的精神，只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懒洋洋，跟当年的李夜差不了多少。 叶知秋心疼她，找了一个躺椅给她放在客堂的屋檐下，让她躺在上面可以看到花园里的风景。 李红袖找了一块毯子盖在她身上，怕她着凉。 许静云坐在一旁，看着花园里渐谢的春花，淡淡笑道：“这春天转眼就过去了，你这病来如山倒，可把我们吓坏了。” 小姐姐看着她露出了歉意的笑容，轻声问道：“师傅，不知道我母亲有没有消息？” 许静云瞪了她一眼，笑道：“她们如果来了皇城，第一个地方肯定是来这里。你没见小雪那丫头成天打听你弟弟什么时候来么？” 小姐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看着她说：“我只是逛逛街嘛，没想到会这样，让师傅操心了。” 许静云拍了拍她的小手，笑道：“这事我可没帮上忙，要谢你得谢先生跟你师傅。” 小姐姐睁了睁眼睛，无力地笑了一下，转眼又闭上了双眼。 许静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早知道就不自做聪明了。 “还是低估了那家伙在无双心里份量啊！” 摇摇头，许静云替小姐姐将毯子拉得严实了一些。 叶知秋端着一碗白粥过来，看着又睡着的小姐姐，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要是让月如知道，她肯定会骂我没看好这小家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白粥放在了客堂里的桌子上面。 许静云看着她笑道：“这事谁都意料不到，不是说国师也曾经这样生过一声大病么？难怪他俩是天生一对，生得病也一个模样。” 叶知秋心疼地看着小姐姐，轻声说道：“你可不知道，这小丫头在风云城时，可是整天往我家跑，我对她可是心疼得不得了。” “但愿，她能尽快地好起来吧？”许静云摇摇头。 “等月如这回过来，我得跟她好好说说这事，不能一直拖下去了。” 叶知秋心里有了决定，看着睡着了的小姐姐，想着得把儿子叫回来了。 李红袖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许静云问道：“今天无双醒来，你有没有问她昨天那件事？” 许静云看着她回道：“她说是路过一家饭店门口，听着二人路边往里走，边走边嘀咕，你也知道元婴境后听觉跟常人可不一样。” 李红袖点点头，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事看来不简单，还好被无双无意中听见，又无意思地说了出来......” 叶知秋看着她问道：“不是说先生已经去过皇宫了吗？这事没有下文么？” 李红袖摇摇头，回道：“这种事情他愿意说，我就听，他不想听我也不能问。” 叶知秋一楞，半晌才回道：“看来此事不小，否则先生也不会连你都不说了。” “宫里的事，我向来不过问，这还是李夜那家伙跟我说的，不要打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李红袖一想起李夜当初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家伙......” 皇朝的北门，夏云澜坐镇在城楼的上方。 城门的过守护上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夏云澜一惊，挥挥手跟着往楼下走去。 只见城楼的门洞里有一溜长长的马队，放眼看去有三十几匹马拉着一些简单的货物，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马队。 站在队伍里的人不多，只有不过五人，全都戴着斗笠，身着黑衣。 乍一看过去，不象是客商，倒象是土匪。 夏云澜将通关的文书拿了过来，仔细地查验起来，看着为首的黑衣人问道：“你们此行目的地是哪，这货物里都装着些什么？” 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看着他回道：“此去西玄域，货物都是一些茶叶和丝绸。” 夏云澜想了想，并没有马上回话。 “我们这些手续齐全，大人可以放行了吧？”黑衣人看着他明显不太耐烦，想尽快离开。 夏云澜跟身后的四位黑衣亲卫递了一个眼神，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笑道：“手续没有问题......只不过，皇城有人想见一下令狐将军，你得先跟我走一趟才好。” 黑衣人一惊，立马就想往城外跑去，连货物都不想要了。 无奈这时他才发现，还有数名黑衣亲卫出现在了城门外，连着夏云澜身后的四人，一共有十来人，他这是插翅难飞。 剩下的四人眼前不对劲地想往城里跑，无奈被十几位黑衣亲卫一个不落地截了下来。 夏云澜看着黑衣人笑道：“令狐将军想做生意没有敢拦你，但是你不应该偷盗军马，这个罪行可不小，得皇上亲自给你定罪。” 不等黑衣人回话，夏云澜一掌击中了黑衣人的嘴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一团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有二个黑衣亲卫冲上来将他扑倒在地上。 这些套路，自然是纳兰雨吩嘱下来的。 要活的，不能让他黑衣人自杀，这也是皇上的要求。 双方实力太悬殊，还没等五个元婴后期的黑衣人动手，十几名黑衣亲卫就结束了眼前的纠缠。 毕竟夏云澜和另外二人可是分神境的修为，自己人数比对方多了几倍的情况下，自然是全数活捉，带回了皇城。 ...... 皇宫里的天牢内，一片安静和沉寂。 数十个黑衣人都看着上方，严无血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呵呵笑着。 纳兰雨懒懒地靠在另一旁，仿佛这事跟他毫无关系。 “你说说，你这三十几匹军马是从何而来，毕竟你还算是皇朝的将军，皇上可没有削去你的军职。” 严无血想着皇上的吩嘱，压下心里的怒火，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动了动嘴，没有说出话来。 严无血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说道：“我只是问你谁给你的军马，还有这通关的文书是谁开的。” 黑衣人额头流下了汗水，回道：“这是污蔑，马是我从西玄域带来的，文书自然是正规渠道开出的。” 严无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有些阴寒，冷冷地说道：“你告诉我西玄域有草原的军马？你自己相信吗？你是从西玄域过来的，那你告诉我现在西玄域的府主是谁？” 纳兰雨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你告诉我，只要你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保证立马放了你。” 黑衣人一听，终于垂下了脑袋。 就算打死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西域玄府主是谁，这可是连严无血也不知道的事情，毕竟那暂代的家伙没扶正，皇上便不用行文。 严无血皱紧眉头说道：“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你老爹，为你妻子儿女们想想，你知道国师的脾气不好，这事归国师管，不用请求皇上便可以处理。” “按照军营里的规距，私自偷盗军马的，可以处以极刑并诛灭......”纳兰雨冷冷地说道。 黑衣人摇摇头：“我不相信你们两人，这事也当不得证据。” 严无血看着他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说道：“这事不需要证据，你带走的三十几匹军马就是铁证，不要忘记，纳兰将军可是从南疆回来的，草原的战马，也是他带回来的。” 无论是李夜还是纳兰雨，自然明白草原战马对皇朝的重要性，这也是李夜亲自交待纳兰雨的事情。 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出事了。 纳兰雨双眼平静地看面前的黑衣人，这个曾经在富春江上的对手和逃将，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交待最好，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理由和借口去你的府上，你知道一旦军人进了你们府上，那后果可不是你和我能预料的。” 严无血点点头，说道：“军营里掌管军马的也就那几个人，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查到更多的消息，你要不要试试？” 沉默了许久之后，黑认人依然咬着牙，偶尔皱一下眉头，似乎在思考说来的保果，以及不说出来自己和家人将要承担的责任。 严无血依然平静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黑衣人皱了皱眉，忽然开口说道：“如果我说了以后，会怎样？” 严无血看着他淡淡地回道：“除了你，你的家人都不用追究。”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能代表皇上吗？”黑衣人知道自己的下场，但是他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家人。 严无血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因为你见不到皇上了。” 说完这番话，面无表情地看了纳兰雨眼。 纳兰雨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表示同意严无血的说法。 不是天大的事情，皇上是万不可能进到这天牢里来的，这里是关罪人的地方，不是关天子的地方。 “谢谢大总管成全。”黑衣人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出路，否则这两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自己的家人就会被皇上问罪。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事到如今，他总于为当初的选择感到后悔，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当上大将军，他就不用站在当今皇上的对立面。 只是，过去的已经成为了过去。 看着严无血，黑衣人嘴角轻轻地嘀咕了几句，然后用漠然的眼光看着他笑道：“请大总管送我上路吧。” 严无血点了点头，看着他说：“一路好走，下回别跟错了人！” 说完一掌拍在黑衣人的胸口...... “剩下的四人一并解决了，这天牢里可没有多余的粮食。” 严无血看着身后的夏云澜和几个黑衣亲卫，冷冷说道。 然后看了纳兰雨一眼，背着双手往外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何若呢？” 纳兰雨跟夏云澜打过招呼，也提脚往天牢外走去，有些事情还得他去处理。 等纳兰雨一行人赶到军营，副将姜上云走过来在看耳边低语了一番，然后匆匆离去。 纳兰雨一呆，看着身后的严无血说道：“管军马的两个副将，刚刚服毒自尽了。” 严无血抬头看了一眼飘着小雨的天空，淡淡说道：“回皇宫复命吧。” 当天，皇城有消息传出，负责五域交易审核的两个官员服毒自尽。 连着军营里的二人，一共四个当事人都在一日里服毒自尽...... ...... 看着沉默不语的皇帝，严无血轻声问道：“陛下，要不要继续往下查？” 皇上想了想，摇摇头道：“继续追查已经去了南疆的探子，加紧军马的看管和南疆三关的管理。” 站在一旁的纳兰雨回道：“皇后写的信已经派人送出了，给杨开义的信函已经发出，请陛下放心。” 皇上看着两人苦涩地笑道：“朕希望那一天，不要那么快到来。” 第五百九十一章 正好你来了陪我 接到纳兰雨消息的先生，在国府师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终究心太软，看来这场战争是不可能避免了。” 纳兰雨看着他回道：“我跟严总管的意思是一查到底，但是皇上却没了往下查的心思。” “就到这里吧，这二年抓好四域的练兵，管好南疆三镇的关卡，不许草原的战马交易到寺域来，至少五年之内不可以。” 在先生看来，这场战争躲不过五年，说不定二三年之内就会打响。 “这北海敢跟我们开战吗？”纳兰雨看着先生，不可思议地问道。 先生抬头看着天空，冷冷地回道：“本来他们不敢，但是去了一只引路的狼，他们的胆子便大了许多。” 纳兰雨一楞，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末将回去了，先生保重。”纳兰雨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要回去监督军营里的训练，完成李夜交给他的几个事情。 “回去吧，好好修行，有机会回天山一趟，你要尽快突破到分神境，以后才能帮助到夜儿。” 先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纳兰雨低头想了想，看着先生回道：“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我就回家一趟，等破了境再回皇城。” 先生笑道：“放心，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我，在你不要的时候，我会呆在皇城，顺便跟皇上也说说这事。” 纳兰雨一听，顿时脸上轻松不少，看着先生笑道：“一切会凭先生的安排。” 说完转身离开了国师府。 李红袖走过来看着等到问道：“这五域又要不宁静了？” 先生回过头看着她笑了起来：“再不宁静，也不会影响到皇城里来，有夜儿在方寸山，用不着我操心。” “那家伙不是过些日子又要跑去北域的天山吗？”李红袖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所以啊，我才让纳兰雨那小子回家一趟，没准两人能遇上，纳兰雨自然会将皇城发生的事情告诉夜儿......” 先生淡淡地笑了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意思。 李红袖一楞，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笑道：“若论心机，这五域恐怕没有人能斗得过你们师徒了，我真是服了，那家伙明明在深山老林，你逃不过你的掌握。” 先生看着她笑道：“莫忘了，我们是师徒，但是情同父子。” 李红袖赶紧回道：“明白了，那家伙是你的宝贝。” “你许久不曾破境了，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心境不稳？” 先生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可能，我这几天一直有破境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哪天会来。” 李红袖笑了起来，她明白自己的男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修行。 “这回破境就是五重了，离哪九劫境又近了一些，我看这许静云的境界都没有你高了，要不要跟她说说？” 李红袖想了想，看着他回道：“跟她聊聊吧，看看能不能帮到她，毕竟她可是无双的师傅，我们不能待慢了她。” “那成，这二天我打个时间跟她聊聊。” 先生背着双手，往堂内走去。 “先别急着回屋读你的书，去看看无双那丫头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李红袖在他身后喊道。 ...... 就在春天快要离开的时候，林月如带着上官秋明来到了皇城，敲响了国师府的大门。 正躺在屋里休养的小姐姐，突然听到了自己母亲和弟弟的声音，激动地从里屋一路跑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了林月如的怀里。 站在花园里的李小雪围着上官秋雨转了二圈，看着他笑道：“小明弟弟，你可要加油哦，这回来了皇城，让先生好好教教你。” 上官秋明苦着脸看着她说道：“听说师姐去了青城，你有没有给我带些灵丹妙药，快点拿出来，我都许久没突破了，就盼着见到你呢。” 他这话把一旁煮茶的李红袖惹笑了，看着李小雪说道：“怎么样，来了一个可以收拾你的人了，以后你们练剑可别找我陪了。” 林月如瞪了她一眼，拉着小姐姐挨着她坐下，笑道：“怎么样，有没有东西给我，你可不能白去了几回青城吧？” 李红袖一楞，指着上官秋明说：“你娘俩是土匪出身么？一个打劫小的，一个打劫老的。” 小姐姐看着她难为情地笑道：“师娘，还有我呢？”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二个玉瓶，一瓶递给了林月如，一瓶给了小姐姐。 “我真是前世欠了你么？我都从风云城躲到皇城里来了，你还不放过我？” 林月如一听，顿时伸手捏了她一下，笑道：“你就算躲进方寸山，我也会找到你。” 李红袖摇摇头，笑道：“这风云城啥时候出土匪了。” 林月如瞪了她一眼，看着小姐姐说：“无双，你师傅去哪了？怎么没见人。” 小姐姐看着她轻声回道：“两个师傅一起去逛街了，本来叫了师娘的，师娘要留下来看小雪练剑......” “这家伙，我好不容易来一回，她居然跑去逛街了。”林朋如笑道。 李红袖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你难得来一回，这次多住些日子，将你娘俩的境界都提升上去，不能老是拖我们的尾巴。” 林月如一楞，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又看着李红袖嗔道：“是娘三，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要不要跟先生也生一个出来玩玩？” 小姐姐一听脸红了，站进来说：“师娘我去试试这丹药，看能不能突破一二个境界。” 李红袖挥挥手，回过头跟林月如笑道：“这事我们不会考虑，怎么也得等到去了那个世界再说，否则再带一个孩子，不知道要再拖上几十年了。” 林月如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看着花园里的上官秋明说：“你说的也是，眼下无双是熬出头了，我们的心思又放在了秋明身上。” 李红袖一听，忍不住轻轻地拍了她一下，笑道：“你把那小子交给我，保证不会耽误他的修行，小雪那丫头给他留着好些丹药，她自己舍不得用都留着呢。” 林朋如一惊，看着她说道：“按你说来，她俩真的可能......”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不乐意么？那我跟叶知秋说说，让她趁早给小雪另找一户好的人家。” “你可别添乱了，这两个小家伙可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深着呢。” 林月如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不小了。”李红袖提醒道。 说到这里，林月如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我这回来，就是为了无双的事，得跟夫子两人好好商量一下。” 李红袖一听，也跟新欢旧爱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先说吧，只是那小子恐怕最近半年都回不过皇城。” “怎么回事，他一天到晚不着家，这又跑去哪个域了？” 林月如看着她问道。 “他啊，这会在方寸山深山老林里采药，完了会去北域的天山......”李红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这可真是一件麻烦事，早知道不让无双离开风云城了。”林月如看着花园里的二个小家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笑道：“来了，就好好呆在这里，如果不着急回家的话。” ...... 白玉城，春末午后，城主府中。 王天化正跟卫青玉煮茶闲聊之中。 有护卫进来说门外有客来访，来自皇城。 卫青玉一楞，看着护卫说：“来者是男是女？” 护卫回道：“有一位年轻小姐，自称是将军的朋友。” “快请她进来。“卫青玉回道。“也不知是哪位，白玉城哪有皇城好玩？” 王天化看着她笑道：“说不定人家在皇城呆得膩了呢？” 还没等两人细说，护卫已经领着一位长女白裙的少女走进了客堂。 看着一脸愁容的来人，卫青玉忍不住问道：“姗姗，你怎么来了？” 来人却是令狐匡玉的孙女，令狐姗姗。 令狐姗姗上前跟二个见了礼，拉着卫青玉的手说：“青玉，你可以救救我们一家，眼下我只有你一个好姐妹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掩面而泣。 卫青玉看着她说道：“遇上什么事情了，慢慢说来，我会帮助你的。” 王天化给她倒了一热茶，放在她的面前，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已经猜到皇城发生何事了。 令狐姗姗喝了几口茶，将皇城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卫青玉。 然后郁郁地说道：“都怪我爷爷和爹爹，为了二皇子不惜搭我整个家族的身家性命，虽然眼下皇上不追究，但是说不定哪天说......” “青玉你跟国师和纳兰大将军是好朋友，皇上也认识你两，麻烦你给我想想办法吧？” 令狐姗姗已经是六神无主，一张漂亮的面容尽是苍白的愁容。 卫青玉看了王天化一眼，想了想才回道：“国师一年多前就离开皇城进山修行去了，莫说是我，估计皇上也找不到他，眼下只有写封信给纳兰大哥问问了。” 说完看了王天化一眼，心想这事可得你出面。 王天化楞了一下，心道这事如何又扯到我身上了，她不是你的好友么？这令狐真可是跟国师在富春江是正面开战的人。 想了想，看着令狐姗姗回道：“既然皇上没有追究，说明还有缓和的余地，我明天修书问问纳兰大哥，再作打算。” 令狐姗姗看着两人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应该跟你们一起去南疆了，至少也可以挣到一份军功，不至于眼下这般狼狈。” 卫青玉看着她笑道：“你可别忘了，临走前我还问过你的，你说你爷爷不同意，话说那会我爷爷也不同意，我还不是去了？” 令狐姗姗看了她一眼，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估计后悔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谁知道你们能大捷而归呢？” 王天化看着她笑道：“你只看见我们风光，可没看见我们受苦，且不说打仗，光是在南疆开拓荒地耕种，便不是你们这些公子小姐可以承受的。” 令狐姗姗一惊，看着卫青玉说：“青玉你们还种过地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卫青玉拍着她的手笑道：“哪可不是，二皇子断了我们的军粮，如果不是国师带着大家种地，我们早就饿死在南疆了。” 令狐姗姗一听，看着两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卫青玉打小跟令狐姗姗是好姐妹，眼见她受难，内心十分不忍，心道老爹做错了事，也不能祸及子女啊？回头得跟李夜讨个人情。 “你不要皇城了，就安心住在这里，府里这么大，我也没朋友，正好你来了陪我。” 没等王天化回许，卫青玉便拿了主意。 第五百九十二章 青衫泪痕湿 夏至未致，李夜已经领着三个女人回到了青石小院。 这一回进山一个多月，南宫如玉和夏梧桐又破了一境，一个到了到了元婴六重，一个到了筑基四重。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你们二个现在都是五域里的妖孽了，下了山可别吓着人。” 唐秋雨领着小花和夏梧桐有院子里晾晒肉干，看着李夜笑道：“这回的肉干，可够皇城那些家伙吃上一整年了。” 夏梧桐也跟在后面说：“师弟别笑我跟玉儿，这些妖兽的肉干带回国师府，说不定小雪妹妹跟你父母都是突破几个境界，还有你师娘也一样。” “可惜玉儿要跟师傅去天山，要不就跟着唐先生去皇城玩了。” 南宫如玉取了一盘从山上摘回来的野果，洗干净了放在石桌上面，捡了一颗喂给正在晒肉的小花。 “趁着这二天太阳猛，把这些肉干晒干了，我们就去般若寺。” 李夜已经计划好，在般若寺里呆上十天半月，就动身前往北玄域的天山剑宗，他决定在秋天到来之前，进入天山山脉。 这个冬天，他决定在天山里渡过。 久不见进展的踏雪无痕，也应该要突破了，眼下的他可是真气充沛，肉身无敌。 夏梧桐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万一我们在天山的时候，皇城要找我们，怎么办？”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淡淡地笑道：“天塌下来，有先生跟师娘，还有左相右相他们顶着呢，我们能做什么？” 说完看着小花说道：“小花今天晚上你就煮上我带回来的药草淬体，争取在下山前再突破一个境界。” 小花一听，欢喜得不行，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等晚上吃完饭，收拾好就试试。” 南宫如玉抱着她笑道：“小花姐姐你下山的时候，可别吓着爷爷和爹爹。”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下山后也该给你老爹配几副药草，他她象在寺里可没淬体的，成天只知道修行佛法......”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李夜笑道：“嗯，这些都是师傅的责任哩。” 李夜一楞，笑道：“怎么都变成我的责任了？” 南宫如玉笑道：“爷爷说的，说玉儿要听师傅的，爹爹也要听师傅的，连小花也是哦。” 李夜挥挥手，笑道：“那你的箭法练得如何了？有没有射一只野兽回来？” 谁知道小姑娘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回道：“玉儿的力气小，眼下只能射只雪鸡，等到了天山突破到金丹境后再去射野兽吧。” 李夜一怔，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来堵她的嘴。 低头想了想，自己这个年纪在天山的时候，好像还没射杀过野兽，便是有也是先生和师娘，后来就是小白和老狼等人了。 天山上呆了二年多，自己倒是成了一个伸手等吃的家伙了。 唐秋雨看着他发楞的样子，禁不住问道：“你想想，要不要给你父母、先生捎封信回去，还是皇上和你花满楼的掌柜。那楼子，眼下可是你的。” 李夜低头想了想，回道：“去了般若寺再说，明天先去见一下掌门师叔，把这里的事情交待一下，这不是还有酿好的酒吗？也交给他们。” 唐秋雨听后怔了怔，指着一棚了的酒缸，问道：“要不要带一些回去，送给皇上、你家人还有花天下尝尝你的手艺？” “那个，自然要带一点，......最多二缸吧，其它的留下吧，这是师傅交待的，以后他们再想喝，估计要去南宫世家买了。” 李夜说完看了小花一眼，小花跟着一起酿了几回，也差不多学会了，现在就看她人人的感觉和手艺了。 小花回头看着李夜知道：“小花回家后试试，可是那可得等到明年春天了。” 唐秋雨看着她笑道：“这以后的南宫世家，可就不缺酒喝了。” “这无心和南宫飞燕得好好感谢我才行，小花你回头跟家主说说，这酒可不能白酿，光给你一个身份不行......” 李夜看着二人，打趣了起来。 小花低头没有回话，他也知道这是李夜说着玩的。 南宫如主打了一个哈欠，嚷着要回屋睡觉，小花拉着她去洗手洗脸。 李夜坐在梨树下，点着了小火炉放上水壶烧水，夏梧桐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师徒两人围着茶桌坐下。 水沸洗杯洗壶，茶香渐起，李夜静静地倒上三杯茶，说道：“时间太匆忙，这方寸山还没好好转转，药材也没采回来多少。” 唐秋雨端起茶杯轻轻尝了一口，笑道：“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很满意，毕竟我们又不是野人，哪天整年钻在深山老林？” 夏梧桐一听，笑道：“师傅你在骂人。” “哈哈哈哈……” 李夜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在天山上的时光。 喝了二杯茶，夏梧桐也喊道犯睏，起身回房去歇息。 树下只剩下李夜跟唐秋雨。 唐秋雨笑出声来，看着李夜问道：“他们三人去了近二月，也不知道有没有离开？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也没办法去山顶看看。” “应该是渡劫成功，已经离开了吧？唐先生可记得那一天一夜不停的雷声？如果失败，总会有一个人要回到玄天观的。” 唐秋雨低头沉思了片刻，轻声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哪有雷声不停，响了一天一夜的，这下我们离开也可以放心的。” 李夜渐渐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看着她说道：“三位前辈的事情解决了，北域的麻烦还在那里，这回唐先生回到皇城，可要认真地提醒皇上，认真对待北域和北海的事情。” 唐秋雨细细一想，片刻间震惊无语。 自己一行四人在来的路上遇上的袭击在历历在目，这北海的人恐怕不会就此死心，依照李夜的说法，或许真的会有哪么一天，这可是一件大事。 不容许她有任何的怀疑。 沉默很长时间后，她怔怔问道：“如何能避免这一场战乱？” 李夜微微一愣，看着她回道：“以那些人的性子，不能。” 替唐秋雨将茶杯斟上，李夜继续说道：“因为皇上将二皇子放去了北玄域，二皇子又给了北海之人希望，所以这场战争只是迟早的问题。” “只是为了一个皇位，就可以出卖整个五域？”唐秋雨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不可以，毕竟他在上面可是坐了不少的时间，已经尝过了皇上的滋味。” 李夜看着她笑道。 “让五域的百姓跟着他一起受苦受罪？只是因为心里的不甘？”唐秋雨已经无语了。 李夜笑了笑，回道：“我不知道，或许在唐先生离开的这些日子里，皇城又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呢？” 唐秋雨怔然，不解问道：“所以你让我先回皇城？” 李夜微笑看着她说道：“眼下我就算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再说我的修行还没圆满，我要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唐秋雨静静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了李夜的心思。与其大家一起守在皇城等着对方进攻，不如多花些功夫寻找各自的机缘，毕竟只有将自身的修行提高了，才能面对更多的危险。 她感觉自己隐隐约捕获到了问题的关键。 李夜看着她脸上神情，问道：“唐先生还有什么疑惑吗？” “此去天山，危险异常，你不仅要保护好玉儿，还要分出精力保护梧桐，你一个人可以吗？” 李夜看着她说道：“公主这些年虽然一直在突破，但是她毕竟没有经历过生死危机，也不知道如何南对这些危机，唐先生你能一直呆在她身边吗？你要不了几年就能突破了九劫境了......” 唐秋雨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莫说是她，便是我也没遇到过几回。” 抬着看着一树的青梨，李夜心发脾气突然有些低落，怔怔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唐秋雨微笑望着他说道：“还好公主遇上了你，若是她能跟着你成功穿越天山，这对她一生的修行都有莫大的帮助。” “要不是你一再拒绝，我真想跟你一道去试试。”唐秋雨接着说道。 看了半晌的青梨，李夜低着说道：“修行之路何其漫长，我自跟先生修行以来，也不过十来年的光景，唐先生和公主都不要着急。” 唐秋雨笑了起来，轻尝了一口温茶，说道：“我自然不会着急，恐怕皇城里的人比我们更着急一些。” 李夜心想自己的先生也不会催促自己的修行呀，忍不住问道：“谁会着急？” “那个将军府上的小姐姐啊？你这一出门就是几年不回，估计她跟我师妹早就住进国师府，等着你回家成亲了。” “别忘了，你可是跟她有着名正言顺的婚约哦。” 唐秋雨想起了许静云和上官无双，看着李夜笑了起来。 对她来说，李夜多找一个，少找一个又能如何？只要自己的徒儿喜欢，她才不会计较，更何况，就跟李夜说的一样，她这次回皇城，铁定是住进国师府，奔着先生而去的。 岁月无情，她不想再等下去。 “话虽如此，只是眼下的我哪有空闲想这些事情，在我修行没有完成之前，我是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麻烦唐先生回家跟我爹娘说说。” 且不说沐沐眼下毫无消息，自己的修行也是麻烦事，只要自己不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自己的修行便无法突破，以后在战场上遇到渡劫境的修行者，自己如何面对、 首要的事情自然是去天山寻找更多的突破机缘。 姜若雨三人借着自己酿出来的一缸酒，而自己的破境跟三人完全不同，没有丝毫的可比性，他的路在自己的脚下。 便是般若寺的明惠师兄，也帮不上自己。 ...... 在青石小院小住了几天，李夜跟玄天观新上任的掌门师叔，交待了小院里酿着的酒，告诉他往后的日子里若是想要，可以去南宫世家找小花等事。 新掌门自然明白李夜跟清虚和酒痴的关系，眼见掌门飞升，还给自己留下了不少的美酒，自然欢喜得不行，说好了小院一直给李夜留着，什么时候回来都成。 挥挥手，李夜带着向个女人告别了生活将近八年的青石小院，迎着夏日的山风，吹干了脸庞上的泪水。 这里有他的记忆，有先生和李红袖的记忆，还有沐沐的童年到少年的记忆...... 走山道的最前面，只是不想让几个女人看见自己的泪痕。 青衫泪痕湿，路人知为谁？ ......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世界哪么大 这一回，李夜等人花在路上时间多了许多。 想着此一别，不知道何时归，李夜让南宫如玉尽情在山道山挥洒时光，夏梧桐也知道再见无期，也跟着小姑娘一起疯，边一向矜持的小花也放开了胆子。 最后一行人是山中就着干粮和水，简单填饱了肚子。 唐秋雨看着悲喜不露的李夜，忍不住问道：“这一次，不知道要哪一天才能回来了。” 李夜看着她淡淡回道：“这个世界，我们都只是过客。” 唐秋雨一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轻轻说道：“我倒是忘了，国师还在修行佛法。” 李夜苦笑道：“与佛法无关，只是个人的感慨，毕竟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短，此一别，再见无期。” 唐秋雨点点头，轻声问道：“白玉城中，不是还有一个清凉寺吗？当年国师在哪里也曾修行过一些日子。” “但是哪里毕竟只是白玉城，不是方寸山。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云。” 望着苍茫的群山，李夜喃喃说道。 唐秋雨心底里一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徒弟，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这家伙，修佛把自己修得越来越痴了。 回到般若寺的小杂院时已经是申时过半，李夜没有跟着回去，只是让南宫如玉跟着夏梧桐身边，自己一个人往明惠的佛堂走去。 将欲别，他要去见佛。 进到明惠的佛堂，桌上已经摆着二杯热茶，冒着氤氲水气。 佛台上点了一柱清香，低眉微笑的菩萨正在看着自己将要远行的弟子。 明惠看着身前半杯温茶，手指桌前笑道：“师弟请坐。” 李夜上前跟他合什行礼，抬起左手拈了一朵花，轻轻说道：“想要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 明惠一楞，呆了半晌，怔怔地看着他无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说道：“也好，要说的话早就说过了，要交待的事情也已经交待清楚，他这是干干净净地离开，值得欢喜。” 说完这句话，明惠双手合什，低低地念颂了数声的咒语。 “虽然道理是这样说，但是明面的人还是是无尽的伤痛，数不清的伤痕需要时间去抹平。”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他们终其一生的修行，是为了什么？难道不就是为了眼下这一天么？”明惠看着郁郁不欢的李夜，淡淡地回道。 没等他接话，接着说道：“我们修行佛法，亦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否则又何来破虚一说？” “人生八苦，师弟已经深受其害，这对你以后的修行会有莫大的阻力，这些道理我只能说给你听，却帮不了你。能说出来的痛苦，其实都算不上痛苦......” 李夜轻叹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明惠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修行的极限是九劫之境，不论是佛还是道，这也是五域天道的珍赐，只有极少数人能有这种幸运，而他们三人就有这种幸运。” “但愿，他们去到那个世界都能够好好地。” 李夜明白道理说不过明惠，只能在心里祝福三人。 “我在寺里再呆上十天半月，就要下山去北域天山剑宗，准备在秋天来到之前，开始穿越天山之行。” 李夜把自己的行程说了出来，静静地看着他。 明惠低头想了想，看着他他斟酌了一，回道：“去就去吧，人生只是一场梦境，拼了命去修行就是了，不要在意他人的看法。” 其实从明惠来说，如果眼下的他不是般若寺的住持，便是他也想去穿越那神秘的山脉，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已经在山上又闷了好些年了。 李夜沉吟片刻后说道：“酿酒的技术，我已经传给了南宫世家，师兄以后想喝酒，可以去南宫世家找小花，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 明惠看了他一眼，笑道：“如果执着此酒，难免陷于外道，一切都随缘吧，去年和今年酿的酒，够我喝上十数年了。” “师兄慈悲。”李夜轻声回道。 “我倒是很羡慕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自在修行啊。” 明惠说了一句牢骚话，看着他笑了起来。 “师兄心怀慈悲，又岂是师弟所望其颈背的？这寺里众人，总是离不开师兄吧？” 李夜看着他问道。 明惠看着他说道：“这是什么鬼话，当初我也说这寺里离不了师兄，可自从他离开之后，一切跟之前又有何分别？若是有一天我要离去，自然会有下一个明惠来做这住持。” 李夜颔首受教，回道：“那也是师兄佛法深厚，看得明白这世间的一切。” “师弟要想想如何修行自己的心境，毕竟你经历的事情跟我不一样，我到眼下也只经历了师兄一人离开，而师弟经历得太多，师弟又心恒慈悲，长此以往总是不好。” 明惠想了想，轻声说道。 李夜抬起头来，幽幽叹道：“我在天山上，不过六岁便经历了沐沐的师傅离开......好象我一路修行而来，身边的人都在不停地离开......” 心想便是跟自己退婚了一东方玉儿一家人，也跟着白衣女子去了修罗天域，便何况眼前刚刚离开的两个师傅和夏梧桐的母亲。 “这是大浪淘沙吗？师兄。” “这不是大浪淘沙，而更像是在攀登一座永远看不见山顶的山峰。有人在山脚下就被迫停下了脚步，有人登到了山腰，却被山风吹落悬崖......” 明惠看着他，轻轻地叹息一了声。 听了明惠这番话，李夜感觉到一股沧桑萧索，心里微微颤抖，想着自己的未来又究竟在哪里？孤独的修罗天域？还是沐沐已经去了的那个地方？ “每个修佛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去走，而我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可抗拒的责任，不论你以后要去哪里，你尽到了眼下的责任，才能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一些。” 明惠看着要李夜一脸的凝重，忍不住笔道：“你既然决定要离开，便不要再纠结，正如你二个师傅的离开一样，挥挥手，简单一些。” 李夜笑道应道：“我争取不让师兄失望。” “失望？我有什么好失望呢？师弟你的人生只是你自己的事，我还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各人的路不同，修行的方法也不一样，不要去理会他人。” 明惠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坚定且慈祥的神色。 李夜看着他，静静说道：“师兄，我希望能成为你喜欢的那个人。” “那些也不重要，说不定你还会比我先离开这个世间，等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是不是要喊你一声师兄？” 明惠看着他笑了起来。 “那自然不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李夜也笑了起来。 明惠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笑意浮起，轻声音说道：“眼见你又要开始万里征程，师兄却不能陪你征服，只能祝你一路顺风。” “师兄放心，征服了天山，我还会回来看你。”李夜笑道 “我就等着你了，天山上有会不少好东西，别忘了我。”明惠说道。 “不会，都在我心里。”李夜笑道，一口喝光了半杯温茶。 ...... “小师叔，你回来了啊！”看着往小杂院而去的李夜，无忧高兴跑了过来。 “最近修行得如何了？”李夜问道。 无忧摸着自己的头笑道：“还行，又破了一境。” “是吗，晚上留下来吃一顿饭吧，这好久都没来过了，正好一起。”想着转眼就要离开，李夜不由得耽心起眼前这个小和尚来。 最疼爱他的师兄还俗，下山去过人间的生活，二人自小相腑为命，转眼间就剩下小和尚一人在寺里修行...... “无忧，你想不想下山去看看，若是想，我跟你师傅说说，带你去无心师兄的家里住上一些日子，如何？” “下山？去师兄家里住？我可以吗？”无忧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就带去你看看这个世界。”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正说着，两人已经来到门外，李夜推门而入，无忧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般若寺的大殿，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他，哪里敢想这些事情。 “若是师傅同意，我就跟师叔去师兄家里住上一些日子，我还没去过他的家呢？” 无忧心里，瞬间升起了一种期盼，盼着下山去看一眼这个世界，去跟久别的师兄见上一面。 “那成，我明天就跟你师傅说说，住持师兄哪我也会说的。” 李夜笑道，要说服这两个家伙，他还是有信心的。 进到院子里，厨房已经有饭香飘出，小花带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已经煮好了晚饭，就等着李夜回来。 南宫如玉看了无忧一眼，对着李夜问道：“师傅，无忧哥哥要去玉儿的家吗？” “是的，他要去看爹爹。”李夜笑着像花一样灿烂。 ...... 第二天，李夜早早拎着扫把，在扫地僧人来之前，便将山门扫得干干净净。 夏日微风，树叶少，地也容易打扫。 在斋堂里吃过早餐，李夜拉着无忧的师傅来到了明惠的佛堂。 点着火炉烧开水，洗壶温杯沏茶，李夜看着二人说道：“一件事跟二位师兄说说，我要带无忧下山去。” “带无忧下山？去干嘛？玩玩？”明珏看着李夜问道，手却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快说吧！”明惠笑道说道，就这个小师弟，心里所想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李夜看着两人说道：“两位师兄，我想带着无忧去看看这个世界......” “般若寺里便不能看这个世界了？”明珏一脸的疑惑。 “佛说世人应先入世，然后再出世。无忧连这个世界都未曾见过，这对他来说未免有些残酷，便是他有一颗向佛之心，也应该让他去这个世界走一回。” 李夜将对无心的看法和无忧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看着两人说道：“即便是已经入了世的无心，未必没有再回来的一天。” 明珏一听，忍不住拉着他的手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等等，你还没说怎么回事！”明惠看着他嚷嚷了起来，说道。“你才哄走了一个，转眼又想再哄一个下山？” 李夜看着明珏回道：“无心的事情，一看天意，二看他的心意，两位兄弟多给他一些时间，人世间转间便是百年......” 看着明惠，李夜笑道：“世界哪么大，我想带他去看看。” 第五百九十四章 佛前告别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现在跟两人师兄讨论的是人性，而不是佛性。” “屁话，师弟你的心也太狠了，你居然把两个宝贝徒弟都偷走了。”明珏看着他，狠狠地说道。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说不准，无心哪家伙完成了他世间的责任，再回来传承师兄的衣钵呢？” 明珏瞪了他一眼，笑道：“你让我等上一百年么？”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回道：“花上一百年，难道不值得么？” 明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世界万法，与佛法同理。师弟说的有道理，无忧终是太简单，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对他不公平。” 李夜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说道：“我打算把无忧放在无心身边，有南宫世家看着他，也不会有人去欺负他，更不会流离失所。” 明珏一听，点点头回道：“这样说来，也倒是可以试试。” “另外，无忧即便入了世，不再回来，但从此后人间多了一尊行走的佛，又何其不是一件善事？修行一定要在庙堂吗？” 李夜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这门心思他已经动了很久，也是昨天见到无忧的那一刹才下了决心。 明惠看着他笑道：“这话你昨天如何没跟我提起？”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佛说起心起念，便在刹那之间......” 明惠看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师弟不入佛门，真是一件大大的憾事啊。” 李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师弟我世间尘缘太重、太深，重到我自己有时候都喘不过气来，师兄你便放过我吧。” 心道我还没去穿越那无人区，征服那一座雄伟的山脉呢。 眼见北海要不了几年就要燃起战火，自己总算是一个当事人，如何能置身事外？ 且不过大皇子公主跟自己的交情，便是为了自己的父母妹妹，自己也要挑起这一肩风雨。 而这些麻烦事情，他是没有办法跟这两个师兄一一说明的。 “也罢，你既然带走了一个无忧，就得想办法还给我一个无心，那怕要等上百年的时光，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明珏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师弟打算哪天离开，何时开始穿越天山？”明惠看着他，轻声问道。 李夜低头想了想，说道：“再过十天左右吧，我要尽快赶到天山剑宗，在剑宗呆上十天半月后，便开始穿越......” 明惠想了想，回道：“那便下山的时候带着无忧去南宫世家吧，有无心在，我也能放心，他若是想回来，随时可以上山。我们下山时，也可顺路看看二人。” 明惠着着，自己也应该下山走走，去看看更多的世界，见一见更多的众生。 “你们两人都做出了决定，我这个做师傅的还能说什么？”明珏看着两人苦笑道。 李夜看着他笑道：“师兄这些年一直在诲人不倦，也应该多花心思在自己身上了，修行毕竟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 明珏一楞，呆呆地看着明惠。 明惠一听，微笑看着二人，轻声念道：“即便是佛，也要苦苦地修行，何况你我还不是佛......” 明珏一听，禁不住双手合什，看着二人说：“苦海无边，唯人自渡，师兄慈悲！” 李夜给三人添上茶水，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抬起头来继续道：“两位师兄可以想想，当年的破虚大师，为了得道不惜行走人间，最后在天山上呆坐数十年，然后才一日得道飞升。” “阿弥陀佛，师弟说的有道理，是我们对佛法的修行太过执着了，入世出世，哪里不能修行？看来明珏师弟也该下山走走了。” 明惠看着明珏和李夜，微笑着说道。 李夜轻声说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 明惠点头说道：“这个道理千古以来，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今天从师弟口中说出，却又是另一番道理，实在难得。” “既然两位师兄都已经明月这个道理，我就走了，有空来我哪喝二杯。” 说完李夜起身准备离开。 明惠看着他问道：“师弟不会带着那些酒下山吧？” 李夜一楞，看着他笑道：“不会，我最多带二缸其他的都是师兄的。” 明惠也一楞，看着他笑道：“不是说好，都是我的么？” 已经走到堂门口的李夜笑了起来，说道：“师兄，你犯了贪嗔痴了！” 话没说完，人已无影。 明惠看着明珏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小师弟，嘻笑怒骂，那里有一丝修佛的样子？” 明珏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回道：“可是，偏偏他又长着一颗慈悲心。”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夜会早早起来去扫地，扫完地回来花一上午的功夫抄经书，他要抄一卷《华法经》送给无心。 下午歇息后再带着南宫如玉去后山练箭法，如今的南宫如玉已经可以射中三十丈开外的小树了，在她这个年纪，李夜还是比较满意的。 想着自己当初在天山上面，还没开始练箭呢？ 还是跟着先生一起出门，在富春江上，先生才买了二张木弓，让自己的沐沐学习箭法。 一转眼，十年了。 练完箭法，李夜便是领着她回小院，交给小花带着，自己跟去跟明惠煮茶论道，谈论破境之后的修行。 明惠看着他笑道：“师弟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二年之内，你把无相法身第九重修行到圆满，这肉身已经圆满了，修为的界才破境到分神......” 李夜看着他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啊？” 明惠继续笑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师弟你把《无相法身》修行到第九重圆满的时候，会不会以肉身破境，然后破虚飞升？” 李夜一听，禁不住怔怔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惠继续说道：“如果是哪样，师弟就是千百年来，第一个以肉身圆满破虚飞升的修行者了。 “那岂不是......我见不到师兄你们，也要提前很多年离开五域，离开我的父母和妹妹他们了？还有先生、皇上......哎呀，要不要这么快？” 被明惠一说，李夜顿时头疼不已。 毕竟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去想过，一直以前只要将无相法身第九重修行到圆满，然后拦着破境到分神，然后接着修行。 “千百年来，也只有我寺破虚大师一人把无相法身修行到第九重圆满，但他是道法双修，修为突破到了九劫之极，肉身到了圆满的地步。” 明惠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呆呆地看着他回道：“那我岂不是唯一没有把修为破境到九劫，先将肉身修行到圆满的人？” “你说呢？所以你这最后的圆满之境才如此艰难，便是方寸山的灵药和妖兽的肉对你修行都没有帮助，唯有去天山寻找新的机缘了。” 明惠摇摇头，心想这样的情况任谁也没经历过，唯有师弟这样的妖孽了。 李夜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在听到明惠说完后，心里便掀起了涛天巨浪，要不要继续修行？如何继续修行？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结果，如果他不继续修行无相法身，他元婴境的修为便无法突破，先生和老和尚在自己丹田里的限制早已经解除。 眼下的禁锢是由于他自由原来造成的，既赖不上先生，也赖不上白衣女子。只能说明他修行之路，与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之前说的那句话：“苦海无涯，唯人自渡了。” “苦海无涯，唯人自渡。师兄，看来这件事情我是没有选择，只能一往无前往下接着修行了。” 看着明惠，李夜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仿佛穿越了千年，历经了三生三世，让他无可奈何，却又欲罢不能。 明惠看着他微笑道：“我还得恭喜师弟，有希望成为千万年来唯一穿越天山，唯一以肉身破境飞升，唯一不到三十年的修行......” 李夜苦笑地看着他，无奈地说道：“可是，这不是我要的结局啊？” 明惠看着他笑道：“命运之神，会问你要不要眼前这个结果吗？” 李夜摇摇头。 “如果，师弟在天山上破境，请你一定要先来一趟般若寺，让我看看你，陪着你在五域最后一段日子，哪怕去皇城，哪怕去更多的地方......” 明惠想要告诉他，请让我见证千万年来，唯一的奇迹。 李夜静静地凝视着他，轻轻地点点头，回道：“如果我在天山上破境，在飞升之前......如是还来得及，我一定先来般若寺一趟。 “如此，我心甚喜啊！般若寺的诸佛、诸菩萨都会为你欢喜。” 明惠看着他笑了起来，面容尤若三月的杏花，芳香宜人。 “接下来，师弟你要好好享受在般若寺的修行，说不定这是你在这里最后一回打扫山门了，大殿里的诸佛可是看着你呢。” “其实，我也很享受这种修行，见天见地见众生，世间哪里能寻觅这样的修行宝地？” 李夜轻轻地呢喃，不知道是说给明惠，还是说给自己。 “往后几日，有空去大殿里看看诸佛吧，我想他们也想多见见你......”明惠心里有万般不舍，却又是万般的欢喜。 奇迹，原来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李夜听了明惠的话，在往后的日子里，扫完地，洗手吃饭后便静静地坐在大殿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佛台上的诸佛、诸菩萨。 安安静静地念颂二卷经文。 这个时候的他，仿佛身化诸佛。 诸佛是他，他便是诸佛。 而大殿里当值的僧人也不会去打扰他，只有上山来烧香的信众，发现大殿的角落里每日都会坐着一个金光涌动的青年僧人。 一身白衣，一头寸发，一脸的慈悲。 终于，在夏至到来的第七天，在一个无风无雨的清晨。 在方寸山还没醒来的时候。 李夜牵着南宫如玉的小手，无忧背着自己的包袱，唐秋雨三人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人，踩着薄薄的晨雾，悄悄地走下了般若寺的石阶。 走出山门时，无忧扭头过来望着大殿，静静地看了半晌。 顺着他的目光，李夜看到的是大殿里那一尊尊醒了过来的佛祗与菩萨。 “不修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清吟一声，李夜转身往山下走去。 过了半晌，山门前站着二个僧人，静静地看着渐渐远去的一行人。 “不修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明惠看着明珏，眼里有一丝泪光，还有一丝笑意。 “不修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明珏低声吟颂了二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方寸之间有神佛，方寸之间有风雨。 只是，这一日的方寸山，无风也无雨。 满天的神佛都在拈花微笑，为他们的弟子送行。 不修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五域之中的神迹，正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 第五百九十五章 离开佛都 李夜带着无忧等人在佛都找了一家饭馆吃过午饭，又去街上给他置办了几身象样的衣服、鞋子，一行人这才往南宫世家而去。 当无心看到换了一身衣服的无忧站在自己面前时，还是被深深地震住了。 “师兄，这......师傅和师伯都同意了，以后我就跟着你在这里过了。”无忧红着脸，看着无心说道。 无心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夜，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师弟。 两人自小一起生活，不是兄弟，胜似亲兄弟。 眼见小师弟能够下山跟自己一起生活，无心欢喜得不行，不停地跟李夜道谢。 李夜回头看着小花说道：“这个小家伙，以后就交给你了，明年酿酒的时候，顺便教教育他，可不许让他在这里学懒了。” 无忧一听，脸上又红了起来，看着李夜轻声说道：“小师叔，不要这样说人好不好？” 小花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要说道：“国师放心，你给我的药草用不完的，正好给这家伙淬体。” 李夜摇摇头，看着三人笑道：“无忧以后就安心在南宫世家生活，若是真的不想在世间生活了，再回寺里去。” 说完取出一枚空间戒递给无忧，看着小花说：“你一会教他怎么用，里面有一些金币，留着花。” 无忧一听，眼睛红了起来，拉着李夜的手说道：“无忧如何能要小师叔的钱？” 李夜瞪了他一眼笑道：“你一个穷和尚，在寺里吃住不用花钱，可是这里是人间，一上街便离不开钱，......好好收着吧。” 李夜摇摇头，转身往院子里走去：“无心，你父亲在家吗？” 他要去见南宫轩辕，有些话得跟他聊聊。 “父亲正在客堂，师叔自去便是。”无心忙着招呼无忧，又带着唐秋雨二人去客房，南宫如玉跟在李夜的身后往客堂里跑去。 “爷爷，玉儿回来了，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人还没进客堂，声音已经传了进去。 坐在客堂里的南宫轩辕一惊，看着跑进来的南宫如玉笑道：“我们家的宝贝回来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找，我跟你师傅说说话。” 对于自己的孙女，老人家自是疼爱的不行，眼见李夜下山，心想又是分手在即，心里不由得有些不舍。 李夜在他对面坐下，看着李说道：“玉儿已经筑基四重了，便是小花也是元婴五重的境界，明年春天，她可以给你酿酒了。” 说完取了几瓮新酒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这是我跟师傅两人在玄天观酿的酒，明年起，你们南宫世家也有自己的酿酒大师了。” 南宫轩辕一楞，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花已经是酿酒师了？”南宫轩辕轻声地问道。 “我在山上酿了几回酒，每次都是小花帮忙一起酿制，你说她会不会酿？多给她一些时间，往后你就不缺好酒了，整个五域也只有你们南宫世家有了。” “独此一家？我们成了唯一的酒庄了？” 南宫轩辕有些傻了，这幸福来得太快，小花瞬间变成摇钱树了，这对于整个南宫世家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 “往后玄天观和般若寺来买酒，你是半买半送，毕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李夜想了想，缘份这东西，你们自己把握。 南宫轩辕哈哈笑道：“这些都是小事，一切都听国师的安排。” 李夜一听，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无心的师弟，我从山上带来了南宫世家，以后就让他跟在无心身边，他们二人打小一起修行，这个缘份我也扔给你了，你可得替我看好了他。” 李放马不停蹄地说了一大通，然后静静地看着南宫轩辕。 南宫轩辕点点头，笑道：“南宫世家会好好待他的，有无心在，哪里用得着我来操心？” 李夜摇摇头，笑道：“我可是要带着南宫飞燕回天山剑宗去，正好替你找一个上门的天山弟子，真的办成了这事，你们南宫世家可得在佛都多行些善，往般若寺多烧些香才是。” “这可是一件大事，真的给国师办成了，怎么成都行，全听国师的安排。”南宫轩辕笑了起来。 李夜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小事，南宫家主不用过于介怀。”显然他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显得过于郑重其事。 “国师可是玉儿的师尊，玉儿又是郡主，这可不是小事。”南宫轩辕呵呵笑着。 李夜摇摇头说道：“我跟玉儿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不要跟无心提起，南宫飞燕也不要说，任谁也不行。” 南宫轩辕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这事体大，我谁也不敢说出去的。” “那就好。”李夜笑道。 “国师，依您看来，玉儿多久能修行到金丹境？她这样会吓倒不少南宫世家的修行者的，恐怕飞燕一会见到也会吓坏吧？” 南宫轩辕一想到自己的孙女七岁便已经筑基四重，着实有些吃惊。 “她的事情......跟着我进天山修行，估计下次回来，就是金丹境的修为了。”李夜静静地看着他，心道应该有不了两年吧？ 南宫轩辕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应该要不了二年吧？” 李夜笑道：“自然不用，依我对她的估计，恐怕......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反正她的事情你不要往外说。” 南宫轩辕的表情变了再变，许久后才看着李夜说道：“想不到，我们南宫世家也会出来一个修练的天才。” 李夜忽然想到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南宫家主，既然玉儿跟我去了天山修行，这事你得跟无心说说才是，毕竟他是玉儿的爹爹。” 南宫轩辕思考片刻后点点头，说道：“既然玉儿跟了你修行，而且眼下南宫世家也没有人能教得了她，只能接着麻烦国师了。” 李夜听得出来南宫轩辕对自己的尊敬，缄默片刻后笑着道：“那是我跟玉儿她母亲的缘份，说不得那一日她还会回来带着你们离去也说不定。” 南宫轩辕微微一笑，心想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想不到自己做爷爷的，有一天还能沾上孙女的光，离开这个世界。 一想到自己如果天山能够破境，就要面临离开之事，李夜不禁有些意兴索然，轻声说道：“我去歇息一会，晚上再接着聊。” 南宫轩辕看着他道：“要不要替你们准备些东西，再去天山用的？” 李夜摇摇头，回道：“替玉儿准备一些冬天的兽皮衣服，我自己的不用，另外给她多买些零食，山上日子寂寞。” 南宫轩辕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国师，这次真是要麻烦你了，如果你们穿越成功，我家玉儿就是五域中的第一人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你看我象是去送死的样子么？” 南宫轩辕一楞，顿时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毕竟李夜还带着皇帝的亲妹妹，五域皇朝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一起穿越天山，这哪里是能开玩笑的事情？ ...... 这一回，李夜带着唐秋雨师徒两人在南宫世家住了十天，为了满足南宫轩辕和无心的要求，毕竟这一回离开，恐怕最少也要一年二年。 万里天山，原始森林，无人踏足的地方，可不是五域中坐着马车游山玩水。 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在佛都买了足够的零食，唐秋雨给夏梧桐特别挑选了二件兽皮外衣，为的就是在天山上过冬来开的。 心思细腰的梧桐公主悄悄地给李夜也买了一件，想着到了天山上再给他一个惊喜。 南宫如玉最为得意，想得自己的空间戒里装满了吃的东西和衣服，恐怕三人在山上吃上一年半载都吃不完。 唐秋雨的心思细腻，又在城主府里要了不少的铁箭，给三人备着，以防在天山上遇上野兽时铁箭不够。 直到二人的空间戒被装满，三人才停了采购，回到南宫世家安心地过起小日子来。 南宫飞燕早就决定跟着李夜回天山剑宗，这些日子将自己手上的事情都一一交给了无心。 南宫轩辕也帮着张罗了一些，总算将家族的事情打理清楚。 只有南宫如玉，一天到晚不是找无心玩，就是陪南宫轩辕和李夜喝茶。最后嫌两人啰嗦，干脆带着夏梧桐两人去逛街，这可把李夜吓坏了，一气之下给她下了禁足令。 只准两人在南宫世家里折腾，除了出门。 收到消息的域主府早早就准备好了两辆马车，都是四匹马拉的黑车，一辆送李夜去北玄域，一辆送唐秋雨回皇城。 李夜去了二次域主府，交待兰平伟传好好练兵，为来日的那场大战做好准备。 ...... 将欲行，南宫世家大院里忙成了一团。 这可不是上方寸山，这是离开西玄域，去到遥远的北玄域的天山剑宗，吃的、穿的可不能少，南宫轩辕、南宫飞燕忙得团团转，倒是无必一副安然的模样。 因为有李夜在，哪里用得上他操心？ 李夜微笑看着无心和无忧两人，心里是无限的欢喜，说着：“记住，我可是把师兄两个最得意的弟子都带下了山，你们可要好好地生活。” 这一番话又让无忧红了眼睛，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小和尚在方寸山呆了十几年，最亲的是无心和师傅，后便是眼前的小师叔，若说关心，李夜对他两丝毫不比明珏差上多少。 “小师叔，你可要好好的，穿越天山后回佛都来看看我们，我跟师兄都想着你和玉儿。” 无忧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 跟南宫轩辕拱手道别后，李夜拥抱了无心和无忧，并且在无忧的和无心的耳边轻轻吩嘱了几句，在两人一脸的凌乱中哈哈大笑跳上了马车。 南宫轩辕并不意外下人们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睛，想来昨夜哭过。 南宫飞燕抱着南宫如玉上了马车，跟南宫轩辕和无心挥挥手，转眼放下了帘子。 李夜今天没有穿僧袍，穿了件白衫，看上去相当精神。 马车临行前，将南宫轩辕唤到了车窗边，轻声说道：“家主，想法子将小花嫁给无忧那家伙，想办法把两人留在南宫世家。” 南宫轩辕一楞，半晌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国师大人心怀慈悲啊，南宫世家谢谢你！” 李夜看着站在门口的小花，喊道：“小花，给你的药草记得用，别浪费了！” 正在发呆的小花一楞，看着他红了眼睛，拼命地挥动小手：“国师照顾好小姐。” 李夜挥挥手，笑道：“照顾好自己！” 南宫如玉从车窗伸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小花喊道：“小花，照顾好无忧哥哥。” 南宫轩辕一听，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李夜挥挥手道：“启程吧！” ...... 第五百九十六章 师傅快来救命 四匹角马拉的车，五个人全都挤在一辆车里，倒是另一辆空跑，李夜看着四人笑道：“跑一会得换一辆车，不能让马儿太累了。 南宫飞燕看着南宫如玉问道：“小玉儿，刚才那话是谁让你说的？” “是啊，玉儿说来听听。”唐秋雨对八卦的事情最上心。 李夜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这本是他自己内心的事，不知道如何玉儿也看出来了，还是她有口无心？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笑道：“玉儿一走，小花肯定很伤心，无忧哥哥刚下山，也无聊啊，让小花照顾他正好哦。” 李夜看着他，缓缓说道：“你这是长大了，学会给小花安排事情了？” 小姑娘一惊，赶紧躲进了南宫飞燕的身后。 唐秋雨看着他说道：“你要带回皇城的信，都写了吗?” 在她看来，皇城里的那些个家伙，此时都盼着有一封信从方寸山上传回去，不论是国师府还是皇宫里的二人。 看见她的表情，李夜淡淡地笑道：“到中域路口再给唐先生吧，还有那些肉干和酒，也要麻烦唐先生带回去分给大家。” “看起来很多，真拿到了皇城一分，估计也剩下不了多少，我还是等着你们从天山回给带给我吧。” 唐秋雨这些日子吃了不少的妖兽肉，估计要不到秋末，又能突破一个境界，在之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说唐先生，你可得加把油了，回去后顺便也告诉我师娘一声，可千万别等我回来，让师姐赶上了你们的步子，那可就......” 在李夜看来，天山上发生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如果真的在天山上呆上一年半载，说不定这家伙真的会一路破境到分神之境，二十岁的分神？ 恐怕在五域皇朝的修行者心里，想都不敢想吧？ 唐秋雨一惊，扭头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徒弟，轻轻地说了一句：“原来这马车里竟然坐着三个妖孽！” 南宫飞燕一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南宫如玉伸手摸着夏梧桐的小脸，咯咯笑道：“姐姐是妖孽，玉儿也是妖精。” 夏梧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她说道：“是哩，我们的玉儿就是一个小妖精。” ...... 马车在荒原上奔驰了十几天，终于在小暑这天来到了中域与北玄域交界的路口。 一行人跳下马车跟唐秋雨道别。 夏梧桐紧紧地抱住师傅舍不得放手，南宫如玉拉着南宫飞燕的手，站在路边瞪着一双小眼睛，小姑娘眼下还不知道什么叫别离。 师徒两人唠叨了半晌，唐秋雨看着梧桐公主说道：“既然你选择跟国师去征服天山，就要习惯跟师傅的分开，以后你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好玉儿......” 夏梧桐点点头，轻轻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眼见两人差不多了，李夜将要带去皇城的一干事物交给了唐秋雨，淡淡地笑道：“天山虽然凶险，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前辈用不着替公主耽心。” 唐秋雨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如此拜托国师了，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李夜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再次站在了唐秋雨的马车边上。 抬头想了一会，手一晃若水剑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把剑是老猿前辈给我的，本来不准备拿它送人，这也算是一个念想......可是，按我眼下的情况，估计很多年都没办法铸剑了......” 李夜轻轻地抚摸着若水剑，心里去想起了天山上的时光。 唐秋雨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再次叹了一口气，李夜将若水剑递给了唐秋雨，然后转身走开。 “麻烦唐先生带给我母亲，将它送给无双师姐吧，至于以后的诸番俗事，便听天由命！” 李夜终于作出了决定，当初也是他没想明白，要不多费一点功夫铸三把剑，也不至于变成眼下的情况。 唐秋雨一惊，她可是知道这剑对李夜的重要性，若水剑意可就是从这把剑上悟出的，而且还带着对天山上二个老人的念想...... “国师就要去天山，这没有剑怎么成？”唐秋雨问道。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道：“师姐不是把竹剑还给我了吗？此去剑宗，跟他们要一把铁剑，想必飞燕姑娘会帮我找到吧？” 说完这话，李夜回头看了一眼南宫飞燕。 南宫飞燕一听，认真地看了两人一眼，轻轻地回道：“既然到了剑宗，剑便不是问题，虽然没有国师用的宝贝，但是对付天山的妖兽却也够了。 “如此就要感谢飞燕姑娘了！” 李夜跟唐秋雨挥挥手：“山高路远，先生珍重！” 夏梧桐跟着挥挥手：“师傅保重，一路小心！” 唐秋雨跟四人挥挥手道：“我这转眼就到皇城了，你们也一样，大家保重！” 道别上车，车夫挥动马鞭，辆马车者着不同的方向，奔驰开来。 独坐马车的唐秋雨，抚摸着若水剑，轻轻说道：“这家伙，终是忍痛割爱，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何止是好办法，若按三把剑在李夜心里的珍贵，永远都是若水剑放在第一。 这把剑当初没有送给李红袖，也没送给自己的妹妹，就是考虑到这是老猿留给自己的东西，有很重的天山情结。 只是眼下因为凤鸣和青鸾给了公主和妹妹，如果小姐姐去了自己家，肯定会见到妹妹手里的青鸾，这要是计较起来，又是一件麻烦事情。 而李夜最怕麻烦。 先不说眼下没有材料铸剑，便是有没空回玄天观的后山，这五域里的地火他眼下只知道玄天观后山的那一处...... 想着想着，李夜不由得心些烦闷，看着三个女人说：“你们聊天，我要小睡一会。” 说完头一歪，靠着车窗边的软垫倒了下去。 ...... “师傅是个猪哩，比玉儿还能睡。” 南宫如玉嘟起了小嘴。 南宫飞燕伸手堵住了她的小嘴，她似乎也看出来了，李夜对若水剑的不舍，但眼下的她却无能为力，毕竟李夜的事情连夏梧桐都不是很清楚。 夏梧桐悄悄地看着睡在身旁的李夜，心里却泛起了涟漪。这家伙，终于还是将若水剑送了出去，也算是替她和李小雪圆了场，以后跟师妹见面，也犯不着难堪了。 到目前为止，李夜只铸了三把剑。唐秋雨的秋水无痕，自己的凤鸣和李小雪的青鸾，都是剑中的极品。 想来以后的数十年，李夜都不会再生起铸剑的心思了。 毕竟沐沐已经离开，这对李夜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只要再开炉铸剑，就会让他想起沐沐。 而放眼看去，五域能让这家伙放下沐沐的，好象还没有人做做到。恐怕是他的先生和李红袖，也做不到。 更别说自己了。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夏梧桐也靠着窗边沉沉睡去。 只留下南宫飞燕和南宫如玉，两人守着一碟瓜子，一边磕着，一边聊天。 “玉儿，要不要姑姑给你找一把剑？” “嗯，自然要啊，师傅只给了玉儿一木剑，杀不死妖兽的。” “你还想着杀妖兽啊？你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那她得杀些小野兽吧，不然玉儿会饿肚子哦。” “有你师傅在，哪里会饿肚子？” “那姑姑你要不要送玉儿剑？” ...... 小暑过去的第三天，马车来到了天山脚下。 下了马车的师徒抬眼望去，只见群山雄伟，一眼望不到边际，便是连天山剑宗的山门，也看不到。 南宫飞燕看着三人笑道：“从山脚到剑宗，得爬二个时辰的山路，我们要快些。” 李夜掏出五枚金币，递给赶车的车夫，笑道：“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府主，路上保重。” 车夫看着李夜笑道：“国师大人小心一些，小人这就打道回座府了。” 挥挥手，马车转眼离开了天山。 指着漫温山路，李夜笑道：“自己爬一会，爬不动了师傅再背你。” 南宫如玉一听，一个箭步往上窜去。 南宫飞燕跟在后面叫道：“爬山不是这样的，你悠着一些玉儿。” 无论东玄域的天山，还是北玄域的天山，都会有高原反应，象南宫如玉眼下这样，自然是不行的。 看着追赶上去的南宫飞燕，李夜笑道：“师姐不是头一回爬天山，这规距便不用我教了吧？” 夏梧桐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回道：“放心，我可是十几年前就爬过天山了。” 李夜摇摇头，抬脚往山路上走去。 七月初始，五域已经是酷热的天气，天山脚下却依然的凉风习习，一如东玄域的天山，让李夜有一种亲切感。 四人一前一后，寂寞的山道上响起了欢声笑语。 走在李夜前面的夏梧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原来这就是北域天山的味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心想你又不是头一回爬天山，这山上的味道难道还有分别不成？毕竟自己三人也是刚从方寸山下来的啊，要不要这么大的反应？ “这万里之行还没开始呢？师姐在剑宗可以跟南宫飞燕练习一下剑法，熟悉天山剑宗的剑招和法门。” 夏梧桐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她会教我吗？” 李夜楞了一下，看着她笑道：“只是剑招又不上跟她要剑法，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不行跟大哥说说，说不定他在上面等着我们了。” “纳兰将军也来了？你不会拉着他跟你一起穿越天山吧？” 夏梧桐心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两人的关系可不寻常。 不料李夜跟她摇摇头，笑道：“他是回来破境的，我不会耽误他人修行，再说他破境之后还得回去守着你大哥呢？” 夏梧桐这才想起了皇城里还有一个大哥，不由得笑道：“看来纳兰将军也只是到了嘴边的鸭子，能看不能吃了。” 李夜轻轻咳了两声，心想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 走在前面的南宫如玉回头喊道：“师傅你怎么象只小蚂蚁，半天也没挪过几步啊，快些上来拉着玉儿一起爬。” 李夜笑道：“刚刚你姑姑跟你说了，爬山不要跑，现在知道了吧？” “是哩，师傅快来救命！” ...... 第五百九十七章 初上天山剑宗 四人一路攀登，后来南宫如玉干脆赖在李夜身上，不肯下来，说是自己身上还穿着铁甲，走不动路了。 心疼徒儿的李夜也懒得在这个时候教她，只是一路背着她，静静地踏进了天山剑宗的山门。 守在山门外的弟子一见是南宫飞燕带着三人上山，纷纷上来打招呼。 “纳兰大将军在宗门吗？”看着围上来的师弟，南宫飞燕只问了一句话。 “纳兰大哥前些天就回来了，师姐要找他？” “去，把他叫到大殿来，说有人找他。” 南宫飞燕看了身后的李夜一眼，抬脚往前面走去。 李夜抬头望着雄伟的天山剑宗，心道这果然是有钱的宗门，可比玄天观的建筑雄伟多了，便是般若寺也比不上这里。 趴在他背上的南宫如玉笑道：“师傅这里可比师公哪里好看哦！” 李夜将她放下地来，拉着她的小手说：“这事你得问问你姑姑，她是这里的弟子。” 南宫飞燕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玉儿要不要离开你师傅，跟姑姑做剑宗的弟子？” 没想到南宫如玉抱着李夜的手回道：“不去，不去！玉儿只有一个师傅，又不是啃猪蹄，要那么师傅做什么？” 南宫飞燕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玉儿，到了剑宗这里便是别人的地盘，以后说话得礼貌一些，要不别人会笑你姑姑的，知道吗？” 李夜这才想起来，无论是在般若寺还是在玄天观，他都没有认真教过南宫如玉这些做人的小道理。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适合一个人修行，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师傅。 想着这些，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还没等南宫飞燕带着李夜三人来到剑宗的大殿，一身白袍的纳兰雨便冲了上来，拉着李夜的手笑道：“总算把国师盼来了。” 看着他的样子，李夜忍不住笑了笑，问道：“大哥是那天来的？打算什么时候破境？我只是路过这里看看你。” 纳兰雨呵呵一笑，摸了摸脑袋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老爹爹说估计要呆到秋天吧？我这回来还不到十天。” 李夜点了点头，感慨回道：“能在秋天破境，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你要等着我破境么？那太好了，我真的好感动啊！” 纳兰雨笑道。 李夜怔了怔，摇头笑着说道：“你别做梦，我呆上四五天就要离开，来这里是让我这徒儿适应一下天山的气候。” “玉儿过来叫人，叫纳兰师叔。”李夜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说道。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纳兰雨说道：“纳兰师叔好，我是南宫如玉，师傅唯一的徒弟哦。” 纳兰雨一楞，看着她笑道：“让我想想，嗯，你确实是国师唯一的弟子啊。” 以李夜的脾气来说，从前的他不会收徒弟，以后更不可能，估计收下眼下的这个小姑娘也有莫大的因缘，只不过这种事情纳兰雨是不会跟李夜打听的。 该说的自然会告诉他，不说的问了也是白搭，这是两人的共识。 一行人来到剑宗派的大殿里面，李夜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轻轻地叹了一声：“你们天山剑宗快跟皇宫有得一比了，甚至比皇宫还要气派。” “国师可虽开玩笑，这都是千百年来不断的修缮，才有了今天这个模样。”纳兰雨知道李夜开玩笑，也没跟他较真。 ...... 一行人来到大殿里坐下，南宫飞燕拉着夏梧桐和如玉去找住的地方，只留下二人聊天。 纳兰雨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准备烧水煮茶。 看着身前空旷的大殿，李夜温和问道：“大哥，今天剑宗怎么如此安静？掌门和你父母呢？” 纳兰雨看着他呵呵一笑，说道：“掌门就是我老爹，前两天他们下山去崖城了，具体干嘛我没问。” 李夜一惊，看着他问道：“你父母是掌门，哪大哥跑去皇城干嘛？不好好地呆在剑宗修行？” 纳兰雨跟他摇摇头，笑道：“我本来只是想去皇城逛逛......没想到遇上了皇主，后来又遇上了你嫂子，这后来的事情便身不由己了，大多数事情你也知道。” 李夜点点头，笑道：“你这一走，这天山剑宗的掌门以后谁来接？” “有我大哥在啊，只可惜这些日子他在闭关，要不然介绍给你认识。” 纳兰雨一边烧水洗杯一边说道。 李夜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我托人带给大哥的刀，收到了吗？” “早收到了，要不我哪敢回剑宗来修行？” 李夜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这眼下没有剑用，麻烦大哥给找一把能用的剑，不用太好。” 纳兰雨一惊，看着他问道：“你的剑呢？我知道你有一把非常不错的剑，上回还跟皇上和先生提起过些事了。” “我让唐先生带给我母亲，让她送给师姐，这转眼要去天山，得找一把剑凑合着用一用。”李夜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哦，算你狠，舍得割爱啊！”纳兰雨说道。 “要不然呢？等公主以后回到皇城，再跟师姐二人为此事吵上一架？这怪我当初想的不周，自己给自己挖坑。” 一想到这事，李夜就头大如牛，轻轻地叹息起来。 纳兰雨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收的这个小徒弟可不简单，这才多大的年纪，看上去已经筑基四、五重了吧？” 李夜知道他会为些事问自己，缄默片刻后说道：“差不多，我们进了一趟方寸山，算是有些奇遇吧，让她破了二境。” 看着炉火上渐沸的火，纳兰雨拎起壶泡茶，给二人倒上热茶，自己端起一杯浅尝了一口，然后说道：“没有你泡的好喝，一会吃完晚饭换你来煮茶。” 李夜看着他没有出声，端着杯子轻轻地吹了二口气，浅尝了几口，然后取了一瓮酒，摆在了桌子上面，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纳兰雨看着他一楞，问道：“这什么意思，你怕我们天山剑宗没酒喝么，大老远从佛都买一瓮酒送给我？” 李夜摇摇头，微笑着说道：“这是我师傅教我酿的，五域里买不到。” 纳兰雨大吃一惊，看着他问道：“你师傅......你还学会酿酒了？你师傅是谁？难道是......” 点了点头，李夜静静地笑道：“大哥仔细看看这酒瓮，是不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纳兰雨抱过酒瓮，放在眼前仔细地打量起来，渐渐地吐出的气息越来越重，用不可思议地的眼神看着他，眼里放出了亮光。 “不是说，这是绝无仅有的酒么？这可是花天下当初自己说的，五域人人尽知的啊？纳兰雨看着李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李夜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的双眼，笑道：“从前是，现以也是，估计往后也不会再有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纲兰雨重重地叹息起来。 李夜看着他似笑非笑，接着说道：“这酒今天我不想喝，喝我今年新酿的酒吧，这酒你留着给花姐姐。” 纳兰雨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收起了洒瓮，看着他说道：“你还让不让人活啊，这五域里的好事都让你遇上了。” “铸剑的事情你就别想了，为这事我已经将若水剑送出去了，你的刀我也帮你搞定了，我决定收的不铸了。”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纳兰雨摇摇头，轻声说道：“你不铸剑，你师傅也收山了，你们这是要让五域的修行者绝望啊？” 李夜没有跟他争论，只是轻声笑道：“我眼下没了剑，不也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为此我都来剑宗跟你要剑了。” “我们这里好剑没几把，铁剑随便你拿。”收到好酒，纳兰雨心情大好。 “你晚上给我喝会酒，不过既然是你亲手酿制的，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过二天等我爹娘回来，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李夜惊讶问道：“什么惊喜？你不会想着把我卖掉吧？刚才哪酒，只有一瓮，多了没有，你知道的。” 纳兰雨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他们见识一下欧阳大师的传人，五域酒痴的传人而已。我说啥时候把你酿酒的师傅请来天山？这里的环境可不错哦。” 李夜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你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 纳兰雨一听，没好气问道：“难道酒痴前辈不愿意来天山作客？” 李夜看着他苦笑着说道：“那你赶紧修行，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见他。” 纳兰雨捂着嘴巴，吃惊地问道：“酒痴前辈他？已经破虚飞升了？” 看着一脸吃惊的纳兰雨，李夜怔怔地回道：“公主的母亲也走了，我玄天观的师傅也走了，三人一起走的。” “原来，皇太后也是九劫之境的修为啊？” 纳兰雨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姜若雨的修为，在皇宫中一直是一个谜，即便是丽妃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恐怕只有离开的皇主和大皇子身边的严无血了。 而严无血是一个守口如瓶的家伙，哪里会跟旁人说起皇太后的事情。 纳兰雨被李夜这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皇太后是跟着梧桐公主去方寸山散心，没想到居然是去渡劫。 看着李夜，纳兰雨喃喃地说道：“国师，皇城的人都看错皇太后了，但是皇上肯定知道此事，不知道他知道以后，会不会......” “唐先生已经回皇朝了，她自然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公主都挺过来了，身为皇上的他，也应该熬过去！” 想着皇帝身边还有耶律燕在，怎么也得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男人吧？ 看着纳兰雨一脸惊讶的样子，李夜心里却苦涩得很，自己是看着夏梧桐在姜若雨离开那些日子里的状态，还好有唐秋雨在，还要自己赶紧带着几个人一头钻进了方寸山。 估计也只有身处危险的环境，才会暂时忘掉心里的忧伤吧？ 只是眼前的唐秋雨已经离开去了皇城，这往后的日子里，自己又要如何面对？ 一个南宫如玉就让他头疼了。 看着一头雾水的纳兰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大哥，我这里可是给你找了一件麻烦事，你可得帮我啊！” 纳兰雨正想着姜若雨的事，听他一说，禁不住问道：“你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八章 这是你自找的 “这件事，说小不小，就是有些麻烦，还得请你爹娘同意才行。”李夜看着他，轻声地说道。 纳兰雨不解何意，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说来听听，我帮你拿主意。” “我这徒儿她姑姑南宫飞燕，是你们天山弟子，听说要嫁给你们纳兰家族的某位弟子，能不能跟你爹娘商量......这事，就算我欠你们天山剑宗一个人情，如何？”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纳兰雨疑惑问道：“难道南宫世家后继无人，非得要一个女人担起家族的责任？” “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你要操心的，你只管告诉我这事有没有可能？我可是应承了南宫轩辕的，也就是玉儿她爷爷。” 在李夜心里，即便多付出一些，只要剑宗同意，他也会替南宫轩辕应承下来。 纳兰雨眉梢苦楚地垂了下来，叨叨道：“你这一进门，就跟我要人......换了旁的人，早让我一棍子打出了山门。” 李夜没有理会他的叫苦，只是继续问道：“实在不行，想来只有拆散这两人了，毕竟一个人的幸福跟一个世家的前途比起来，哪个重要，你也明白。” 看着他没有回答自己，李夜继续说道：“你猜猜看，若将这件事情放在皇上的手里，他会如何处理？” “那不是白问吗？自然是替公主抬一个上门的女婿了......我说国师大人，你们上门么？”纳兰雨一楞，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心道你自己一不小心，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李夜缄默很长时间后，决然说道：“我在修行没有圆满之前，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若我修行圆满又要面临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纳兰雨一听，紧张地看着他，仿佛这一刻他又明白了一些什么。 “如果我将修行破境到圆满，如果还个时候我还能留在五域的话，如果皇上需要我入朝为官的许，我会考虑留在皇上陪上他几十年的。” 想着皇主当初对自己的一番托付，李夜有一种很不负责任的感觉。 眼见整个皇朝安定没几年，北海的隐患和二皇子的隐患还没去除，自己又要面临肉身圆满破虚飞升的问题。 还有南宫如玉正在成长，眼前的她还没有自保的能力......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你不会是要......”纳兰雨大吃一惊，比拿到那一瓮酒的反应更为激烈。怔怔地看着他，叹息道：“你这个妖孽，不，你是妖孽中的妖孽。” “我们兄弟还没有好好享受几天安静的生活，你嫂子，皇后还没有生出孩子，你父母和妹妹还有皇城等你回家，你居然突破告诉我这些话......” 纳兰雨有一种冲动，想找一个人打架，痛快地打一场。 “别看着我，你告诉你打不过我的，别说是你，唐秋雨在我眼里也不是对手。”李夜可没有陪他打架的冲动。 看着他激动的神情，李夜只好安慰道：“这也这是没有办法，而是下山这前跟我师兄讨论一番后才得出的结论。” 纳兰雨看着他，恨恨地问道：“有没有可能，不再修行你眼前的功法？” 李夜看着他苦笑道：“如果是那样，我这一辈子都将卡在元婴境不得突破，待你们渡完九劫飞升，我还是元婴境若！你说我要不要修行？” 纳兰雨一听，终于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明白他夜之前说的那番话了，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难题，不论是谁都会选择继续修行下去。 纳兰哑然无语，缄默很长时间后看着李夜傻笑。 李夜的目光比他还要无辜，两人齐齐地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李夜温和地说道：“而我的功法眼你们修行的不一样，我想着他破境，往往找不到突破的契机，万一他哪天一进兴起，让我突破间破境......你让我如何面对？” 纳兰雨微微张唇，依旧哑然无语，神情很是无辜。 看着纳兰雨的神情，李夜也觉得有些内疚，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便是我家先生，也帮不了我，因为他也没修行过我的功法。” 纳兰雨回过神来，轻声回道：“兄弟，你这是要撇下所有的人，以二十岁的境界飞升啊？说你是神仙也不为过啊？” “所以说，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师弟告诉我，以肉身破虚的例子，千百年来，也没出现过一人，所以我想找一个人借鉴一下都不行。” 纳兰雨揉了揉因为震惊而有些发麻的脸颊，看着李夜问道：“话说？还有多长的时间？” 李夜沉默片刻后回道：“有可能一年，有可能是二年。” 纳兰雨神情凝重看着他说道：“你屁投一拍走了，北海怎么办？二皇子怎么办？皇上跟我们怎么办？” 李夜缺微微张嘴，迟疑说道：“所以，我会尽量压制住不去修行，争取替皇上解决完北海的麻烦再离开，这也是我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纳兰雨摇头说道：“不止这些事，你一走上官无双怎么办？公主怎么办？这事你有没有跟公主提起过？” 李夜笑了笑，他着他说道：“你可以去试着告诉公主，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我可没有你那么疯狂，我傻么？” 纳兰雨坚决地加绝了他，他也明白眼前的李夜，是决不可能将这事告诉公主，毕竟姜若雨刚刚离开。 李夜笑着拍了拍纳兰雨的肩膀，说道：“大哥看着我们兄弟一场，我又一身苦恼的情况下，帮我把南宫飞燕的事给解决了，不要让我飞升离开还欠着南宫世家的人情。” “你让我想想，好好想想。”纳兰雨看着他回道。 李夜诧异问道：“你们纳兰家族男丁很少吗？有这么麻烦么？要不要我请皇上出面？” 纳兰雨笑着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之前没有先例而已。既然如此，回头我跟老爹好好说说，说不定他以后去了那个地方还得请国师照顾一二呢。” 怔了怔后，连连摇头笑道：“有可能，也没有可能，如果能在一起，我一定会还上这个人情。” 眼下的他，哪里敢把修罗天域的事情告诉纳兰雨，估计最多告诉先生一人，这个世上也只有南宫轩辕知道此事，那也是因为南宫如玉的原因。 纳兰雨笑道：“你别不信，谁知道以后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 李夜看着他，幽幽地说道：“现在想想，我也是命苦，这一路修行过来，还没有皇城享受二年，又要面对更多的麻烦事情。” “我以前害怕北海的人来闹事，现在我倒希望他们赶快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带着兵马来攻战皇城，这样才能让你把要做的事情全都解决掉都。” 纳兰雨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得意的模样。 他这番话出乎李夜意料，他吃惊看着纳兰雨，说道：“你怎么想着坏处，为何不多想想愉快的事情？” 纳兰雨看了他一眼，嘲讽说道：“我先把将要发生的坏事都让你解决了，愉快的事情我们可以留下来慢慢去想。”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今生唯一的好兄弟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夜看着他吃惊地说道，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亲兄弟明算帐，你先把欠的帐给还上，我再跟你诉说兄弟的情谊。” 纳兰雨笑道。 “那你要保证替我把南宫世家的麻烦解决了？”李夜认真地说道。 自己带着南宫飞燕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才能放心地离开。 纳兰雨看着他，无奈说道：“大不了，我跟爹娘耍赖皮了？” “你就是看在我五域最后为你铸的这把刀上，偶尔耍一回赖皮了是值得吧？” 李夜淡淡地笑道。 ...... 第二天，早起的李夜带着南宫如玉在剑宗大殿前的广场上练剑，也是因为这些日子都在赶路，让小家伙偷了不少和懒。 一边捏着木剑，小家伙一边问：“师傅你不是要给玉儿找一把铁剑吗？这回进山可不能用木剑了。” 坐在一旁石凳上的李夜看着她笑道：“这事让你师叔去解决，他是这里的主人。” 小家伙想了想问道：“姑姑会不会跟我们一起进山？”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你别去招惹她，只有我们三人进山。” 三个人他已经有些头大了，如果再招一个南宫飞燕，他不知道要烦成什么样子。 练了一个时辰，小家伙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数量，收了剑看着李夜嚷道：“肚子饿了，也不见姑姑带玉儿去吃早餐。” 李夜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身上尽是吃的东西，还会挨饿么？若是她忘了这事，你跟梧桐姐姐便吃自己买的零食吧。” 南宫如玉摇摇头，说道：“姐姐说这是进山以后吃的，现在不能多吃，要不进了山就要挨饿了。” 正说话着，南宫飞燕带着夏梧桐过来找南宫如玉。“找了你们半天，原来躲在这里看风景啊？” 李夜看着从远外走来的纳兰雨，看着二人说道：“你们三人先去，我等纳兰大哥。” 南宫飞蒋拉着小家伙的手笑着离开，李夜的眼睛却睁着广场上那个弯腰扫地的修行者。 一个元婴后期的修行者竟然在天山剑宗扫地，这让他有些疑惑。 “国师一大早在这里发什么呆？”走过来的纳兰雨问道。 李夜看着李进来的纳兰雨笑道：“我带着玉儿练剑......话说你们天山剑宗都是让元婴境的修行者扫地吗？宗门里就做杂丢活的弟子么？” 纳兰雨看着远处那个独臂扫地的修行者，摇摇头说道：“这看来是新人，好象是某个师叔的远房亲人吧？这事得问问我老爹。” 李夜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感到好奇，一个独臂修行者居然能一路破境到元婴境后期，真的需要很大有毅力。” “去吃早餐吧，吃完我带你去挑二把剑。”纳兰雨看着他笑道。 “这倒是正事，不能忘了，我那徒儿刚刚还在问起呢？” “她才多大，进山能做什么？” “唉，不是她能做什么，是她想要什么，我这做师傅的总得想着法子满足她。” 李夜笑道回道。 纳兰雨瞪了他一眼，笑道：“这是你自找的。” 第五百九十九章 谁能预料明天 对于李夜奇怪的眼神，纳兰雨并没有去多想。 两人说说笑笑去剑宗的饭堂吃早餐，李夜地期待在剑宗能寻到一把趁手的铁剑，至少在自己开始使用重剑之前，有一把过度的剑就行了。 在李夜和纳兰雨离开的那一瞬间，一直弯腰扫地的独臂人直起了身子，怔怔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轻地低语了几句。 就在此时，在他身后道起了一道声音：“你没有看错，我已经打听过了，这家伙就是当初我们要......想不到，他已经长这么大了，还是少爷的兄弟。” 独臂人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弯下腰去扫地，嘴里却说了一句：“怎么？你想要找他报仇么？” 后面的青年笑了笑，说道：“我干嘛要找他报仇，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我兄弟两早就死在某个角落里的，现在这种生活你不喜欢吗？” 独臂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那就忘记你眼前看见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也是一样。” “三哥说的是，赶紧扫完，回去屋里我们喝一杯，话说三嫂有没有把我昨天带回来的野猪肉烧上，我可是馋了好些天了。” 身后的青年嘻笑道。 独臂男人叹了一口气，轻骂道：“我说你现以也是元婴中期的修行了，有吃肉喝酒的功夫，赶紧找个老婆生个娃，这宗门又不是没有女弟子......” “好好，您继续，我先走。” ...... 吃完早餐，南宫飞燕带着南宫如玉和夏梧桐去山上玩，李夜跟着纳兰雨来找剑。 纳兰雨看着他笑着说道：“我们一直认为，国师会比我稍晩一些，想着到时候要不要压制境界等上你几年，这下可好，跟你一比，我们都是猪了。” 李夜怔了怔，连连摇头笑道：“太刻薄，这话太恶毒了些，哪有这样形容自己的。” 纳兰雨笑道：“跟你一比，我们不是猪是什么？” 说话间来到一处亭台，望着远处山崖的那道瀑布，李夜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这样的景色在天山中他可是常常见到。 夏日的暖风混天山的凉意中，轻轻吹拂着两个年轻人的脸，身临楼台放眼群山，睁眼看着美丽的风景，显得极为惬意。 纳兰雨眯着眼睛，望着远外的群山，微笑说道：“这座山很大的，我都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听我老爹说，便是他也有许多地方没敢踏足，你这一回算是惊天动地了。”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去寻找自己突破的机缘，还有就是想在离开之前好好看看这座大山，毕竟天山是我修行之路的开始。” “我敢打赌，只要你能成功穿越，之后别说别人，我们剑宗的弟子肯定都想去试试，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宝贝等着我们去发现啊？” 纳兰雨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李夜意料，吃惊地看着他说道：“大哥你又说胡话，我有什么好东西没有跟你分享？” 纳兰雨看了他一眼，自嘲说道：“我一向自命不凡的人，想不到破境和升官都要靠着自己的兄弟，想想真的有些不甘心。” “你别忘了，大哥家里还有花姐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李夜笑道。 “你身后的女孩更多，要不要我替你数一数，眼前的公主就是一个。” 纳兰雨瞪了他一眼，打趣道。 “问题是大哥你已经成亲了，我可没有哦。” 李夜不甘心地回道，心道真象明惠说的那样，自己岂不是一个都没有，孤身一人前去修罗天域，能认识的人除了白衣女子，便是在未知之地遇上的李芸三人了。 纳兰雨无奈说道：“正是如此，我才没办法跟你一起进山。” 李夜讷闷看着他，说道：“你现在要想的不是进不进山的事情，而是静下心来，将你的境界突破，在修行上跟上花姐姐节奏，或者在皇城生个小宝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事你嫂子说暂时不考虑，我怀疑她想着跟在你师娘身后一起，渴望着离开这里。” 纳兰雨想起了跟花天下一起讨论的那些话。 李夜看着他认真说道：“那不见得，大哥的家族在剑宗，即使你跟花姐姐有了宝宝，也可以交给父母和家人，花姐姐这样做太自私了。” 纳兰雨一听，哈哈笑了起来。 李夜也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五域的修行者都跟花姐姐这样，岂不是早晚上断了五域修行者的后路？” 纳兰雨一听，看着他神情认真说道：“这事我老爹也跟我说过，看来回去要跟你嫂子好好说说。” “是的，我们修行是为了自己，但也要顺着天意，不能一味为了自己，否则就算修行到了九劫之境，在渡劫的时候难免心生魔幻，死在雷劫之下。”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据先生告诉他的，死在最后一劫之下的修行者，在五域的人可不少，估计都是过不了最后的心魔之劫。 “心魔之劫！”李夜说道。 纳兰雨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心头的震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渡劫是会遇到心魔之劫？而且在任何人都避免不了？” 李夜看着他悠悠叹息道：“我不知道，这些话只是先生告诉我的，你可以不信。” 纳兰雨怔然无语，良久后喃喃说道：“看来我们一干人的心境都有缺失啊？” 李夜抬头望着天山上的飞鸟，静静地说道：“是不是感觉很受打击？这些道理你可以跟你父母好好请教一下，毕竟你常年在外，他们以为你懂了，你也会以为你已经懂了。” 纳兰雨有些失神望向天空，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原来我们最终还是要看这遍天空的意思，他若不想让我们离开......” 李夜自嘲笑道：“如果你将自己的心境修行到无缺之境，就算这遍天空又能奈何你？” 纳兰雨反嘲道：“兄弟，你是修行中的妖孽，背后还有一个无所不知的先生，我不是，也没有先生这样的师傅啊。” 李夜哑然无语，呆了半天才转过头，看着他说道：“其实你在皇城，修行上若遇上问题，可以跟先生请教的。” 纳兰雨疑惑问道：“我真的可以吗？每回去国师府，花天下都跟我说不许乱说话......” 李夜看着他认真说道：“我家先生很好说话的，话说我眼下修行的功法，我家先生也教不了我啊，否则我也不用想着去征服天山，去寻找自己机遇。” “首先，在你当年打基础的时候，是先生亲自帮你订的修行功法，我们在宗门里修行的功法跟你一比，不知道差了几万里。” 纳兰雨看着他苦笑道，心道五域里，了也有你一人了。 “我吃的苦比你们多的多，你知道我有多少年不能使用丹田里的真气吗？你知道我从风云城一路走过来，遇上多少的白眼和冷眼吗？” 他差点想说，我在很少小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李明珠退了婚事，还差点死在杀手的手里？ 虽然这事纳兰雨也知道。 “又来了，你又来了。这些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纳兰雨看着他笑道。 “我说的是真话，当初在半路的客栈遇上大哥的第一面，好象我一直没有欺骗过大哥你吧？”李夜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正说话间，剑宗里的弟子捧着两把剑鞘走了过来。 “师兄，这是你要的剑，看管库房的师叔说让你看看，如果不合适再拿去更换。” 纳兰雨接过剑，拱手道谢，挥挥手，让来人离去。 李夜接过两把长短不一的剑，拿在手里打量起来。 “一把长约三尺三寸，一把长约二尺五寸，正适合你跟小玉儿，抽出来试试。”纳兰雨看着他笑道。 李夜轻轻地抽出一把，放在手里吹了一口气，叹道：“果然是一把好剑。” 纳兰雨忽然笑了起来，想起某些事情，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说道：“若是别人说这是好剑我信，换成你嘛......” “什么意思？”李夜好奇问道。 “你是五域中仅剩下的铸剑大师，连我的刀都是你重铸过的，你说这剑好？你说什么意思？”纳兰雨摇摇头。 “其实这不是你们铸剑师的问题，一来五域里缺少铸剑的上等材料，二来五域里很难找到适合铸剑的地火，对于铸剑师来说，这是二样致命的条件。”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如果解决了这二样难题，你们天山剑宗便不会缺少铸剑大师了。” 纳兰雨想了想，低头回道：“好象这个道理，我听老爹提起过，说五域里难有宝剑现世，便是欧阳东篱大师，也是这样说的。”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说道：“就是这个道理。” 纳兰雨若有所思说道：“岂不是说，我的这把刀，便是你的绝作了？” 李夜拍了拍他的胸口，笑道说道：“如果我破境后能留下来，回到方寸山，我替花姐姐铸一把剑，材料你自己找。” 纳兰雨笑了笑，把他的手打开，指着天山的群山：“这万里群山，你自己想办法给我找一点铸剑的材料回来。” 李夜望着他指向的广向笑道：“你这是强人所难啊，我这回穿越天山，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不过话说回来......” 李夜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他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纳兰雨一惊，拉着他的手臂笑道：“别卖关子，赶紧说。” 李夜想了想，轻声说道：“若是我这些穿越，万一得到铸剑的材料，以恰好遇上难得一见的地火，说不定......” 便是为了自己的父母，师娘等人，李夜想着拼着多花些功夫，也要在天山上多停留些功夫，铸上几把满意的剑再下山。 毕竟这可是千年难遇的良机。 纳兰雨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这事打死他，他也想不出来啊？ 毕竟这回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穿越啊，他只是随口一说...... “这事若成了，我可又欠下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纳兰雨看着他，激动地说道。 李夜瞪了他一眼，笑道：“你不用欠我的人情，替我把南宫飞燕的事解决好，就算是两不相欠了，如何？” 纳兰雨笑道：“没问题，我拼了不要脸，也要让爹老娘答应这件事情。” 李夜一听，妨不住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回道：“如此说来，我要是不小心得能够破境的灵药，真得给你个花姐姐留下一份了。” “你敢不留给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兄弟啊？”纳兰雨笑了起来，望着苍茫的群山，笑得非常得意。 “你是说我是个小心眼的人？你信不信我什么都没有捡到？”李夜看着他笑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此行，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纳兰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没有回头看他，盯着天空哪些渐渐远去的鸟儿，喃喃应道：“明天本来就是一件未知的事情，谁能预料呢？” 第六百章 你可别挖坑埋我 纳兰雨静静地看着他说道：“‘至少在这里，你可以放松愉快的生活，剑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你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明白，我会珍惜在剑宗的每一天。”李夜静静地回道。 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哪一刻就会破虚离开，或许这唯一次的天山剑宗之行，也是自己最后一次了。 这个时候的李夜地想起来，五域他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 凤凰山，青城，耶律齐所在的大草原，还有北海的神迹岛...... 五域，他有太多的不舍。 看着纳兰雨，李夜认真说道：“你在皇城呆了这么多年，会不会想家？” “肯定想啊，只不过我已经踏进了皇城，哪能轻易离开？” 望着远方的瀑布，纳兰雨轻声回道。 李夜知道他既是为了当初的皇主，更多的还是为了花天下，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将花满楼收了回来，但是两人对皇城还有一份推不掉的责任。 纳兰雨收回目光，看着他说道：“祝你此次，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李夜盯着他的眼睛，笑道：“顺便给花姐姐打一把剑么？” 纳兰雨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道：“难道不可以么？” 李夜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肩头说道：“原来你还是害怕花姐姐啊？” ...... 李夜一行人在剑宗呆了四天，没有见到纳兰雨的大哥，也没有见到南宫飞燕的要嫁的那个家伙。 南宫飞燕说自己喜欢的家伙跟着师傅去中域历练了。 南宫如玉和夏梧桐跟在南宫飞燕身边，学会了几招天山剑宗的不传招式，用她的话说往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保密，师傅知道了也不会骂人。 就在李夜准备第二天清晨就离开剑宗的时候，纳兰雨的父母从山下回到了剑宗。 已经吃过晩饭，准备回房歇息的李夜又让纳兰雨拉着来到了剑宗的大殿里。 进到大殿，抬头一看，没想到纳兰雨的父母如此年轻，看上去也只有四十出头而已，他的母亲更是显得年轻，看上去跟李红袖差不多。 纳兰雨上前跟前父母介绍道：”爹娘，这就是皇朝的国师李夜大人，也是我的兄弟！“ 然后指着父母给李夜介绍：“这是我爹纳兰长风，我娘百里霜。” 李夜上前跟两前抱拳见礼：“晚辈李夜，见过二位前辈。” 百里霜早就听说过李夜的事，想着自己的媳妇还是这家伙帮忙搞定的，顿时来了兴趣。 看着他说道：“国师我们可是一家人了，你跟雨儿是兄弟啊。” 李夜一听，禁不住点了点头。 纳兰长风笑着说道：“还好我们提前一天回来，要不然就跟你错过了，甚好甚好。” 纳兰雨在一旁边笑着说道：“我这兄弟明天就要去穿越天山禁区了，爹娘有没有什么建议，例如地图什么的？” 百里霜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看着李夜问道：“不去成不？那深山老林有什么好闯的？” 纳兰长风思忖片刻后，神情凝重地说道：“千百年来，从来没有敢去穿越天山，国师好胆量，我支持你，只是这地图......我也只有西玄域这一半的......” 李夜点点头，回道：“如此晚辈谢过了，只为我自己修练的功法需要一些机缘，所以我想去闯一闯，毕竟在我东玄域的天山呆过二年多。” “想不到国师还在天山上生活过，实在难得。如此说来，你是非去不可了？”百里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是的，为些我已经准备了一些日子。”李夜静静地回道。 百里霜震惊无语，心想自己儿子的朋友果然是五域里绝无仅有的国师。 纳兰长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容拒绝的坚毅，沉默片刻后说道：“听雨儿说你还要带着两个女孩一起？” 李夜看着两人，想了想，略一停顿后继续说道：“一位是我的徒弟，一位是皇朝唯一的公主殿下，我带她二人去历练。” “皇朝的公主？”百里霜大吃一惊说道：“这个......合适吗？” 李夜摇摇头，感慨道：“她们只是跟我去历练，公主也是人，总不成一世都做温室里的花朵吧？” “爹娘不需要耽心，这事皇上都没反对，那小女孩是南宫飞燕家最小的小姐，身份也是非常的尊贵。” 纳兰雨看着自己的父母笑道。 “原来是南宫世家的小姐，看来国师的责任很重啊！”百里霜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夜轻轻地回道。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我当年去了东玄域一趟便遇上我这兄弟，他的事迹不用我说，五域里人的都知道，父母就不要替他操心了。” “这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说我。”李夜看着他笑道。 纳兰长风摇了摇头，微笑道：“看来五域的传奇，要从我们天山剑宗出现了。” “对啊，以后但凡有人问起，我就告诉他国师大人是从天山剑宗出发，是我纲兰雨的兄弟。” 纳兰雨看着李夜，哈哈大笑了几声。 李夜眼中的神情很平静，看着三人认真说道：“我也想过去征服它，只是想在这神秘的天山上寻找到我自己需要的那一份机缘，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也认了。” 纳兰真的没有等他把话完，接着问道：“要不要明年这个时候，或者是后年的春天，我去风云城等你？” “哪倒不用，大哥还是呆在皇城，看好北海练好兵，我出了天山，在风云城休养一些日子后，自然会回皇城跟你相聚。” 百里霜看着他问道：“国师吃的、穿的都准备好了吗？如果还少了什么可以从宗门里拿一些补充，这过了秋天便是冬季，估计你们要在山上过冬了。” “前辈放心，我们都已经在佛都备好了。”李夜淡淡地笑道。 纳兰长风脸色严肃看着他说道：“天山之上多是原始森森，便是我也没去过几个地方，里面的药草倒是不少，国师这个决定是正解的。要不是雨儿眼下面临破境，我都想要他跟你一起去走。” 要夜摇了摇头，看着三人沉声回道：“大哥的责任在皇城，他破境后需要马上回到皇上的身边，眼下的五域并不安稳，需要我们认真去面对。” 纳兰长风想起去自己儿子刚回来时说的那番话，缄默片刻后说道：“我知道北海的人不安份，并且很强大。但是若以五域之力跟他们开战，倒是用不着害怕。” “我倒不是害怕他们，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需要更多的时间练兵的筹备物资，等我从天山回来之时，便是与他们决战之日！” 看着三人，李夜静静地说道。 纳兰长风大吃一惊，盯着他的眼睛寒声说道：“难道说国师早就想跟他们开战了？如果需要，剑宗可以帮助你们。” “这些事情大哥都知道，也没什么值得保密的，等我走后让他慢慢说过二位前辈知道，我们跟北海这一战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李夜想着庆州的事他可以不理会，但是北海派出杀手对付姜若雨和公主时，就注定了这一场大战绝不可避免。 纳兰长风缄默片刻后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也要提前准备好一些事务，否则大战一起，我们在北玄域的生意将会损失惨重。” 李夜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我们换个话题吧，我此行前来，只为跟剑宗要一个人，不知道前辈能否割爱？” 百里霜一听，忍不住问道：“要人？雨儿难道不是你们的人吗？” 纳兰雨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说：“母亲这哪里是一回事，国师这回是替南宫世家问你要一个人......” 纳兰雨笑着把李夜的要求跟父母说了一遍，然后拍着胸口说：“我可是跟他打了包票的，你们可不能反对哦。” 纳兰长负若有所思地问道：“南宫世家需要飞燕留在族里？他们后继无人吗？” 李夜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南宫世家的事，一言难尽。你们若是做了亲家，可以慢慢了解，南宫轩辕人很不错，我也喜欢他......” 李夜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纳兰长风想了想，轻声回道：“我们能有什么好处？” 李夜低头想了想，缄默很长时间后回道：“你们想要什么好处，可以派人去跟南宫轩辕谈，前提是南宫飞燕要留在南宫世家。” 纳兰长风继续同道：“国师跟南宫轩辕谈过此事？你能代表他吗？” 李夜平静回答道：“如果你们答应这个条件，其他的条件我可以替他们应下，我可以修书一封，让你们带过去。” 纳兰长风看着他，眉头缓缓蹙起问道：“真的只有这个办法？” 李夜缄默片刻后回答道：“因为我答应过他，会帮他解决这件事情，为此，我可以欠你们剑宗一个人情。” 纳兰长风紧蹙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看着李夜缓缓说道；“例如......” 李夜手指西方，静静地说道：“例如你们可以将一部分生意牵到佛都去，这样至少可以避开几年后的那一场战乱。” “原来，国师早已经谋划好了谈判的条件，还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纳兰长风看着他微笑地回道，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澜。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国师，不仅提前谋划了跟北海的一场大战，甚至还替剑宗想好了之后的退路。 “若是不怕麻烦，前辈也可以考虑去皇城做生意，哪里的市场更大，我可以让纳兰大哥给皇上带个口信......” 在李夜眼里，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百里霜慈爱望着他，微笑着回道：“很好，看来你跟雨儿这兄弟情分很深，我很喜欢。” 纳兰雨一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纳兰长风看着他说道：“这事先这么定了，过些日子，等雨儿破境之后，我跟南宫飞燕去一趟佛都，找南宫轩辕聊聊这事。” “如此，我替南宫世家先谢过二位前辈了。” 李夜心里暗自欢喜，在离开之前，终于将这件麻烦事情定了下来，往后的进年时间，南宫世家有更多的功夫去培养下一代的弟子了。 百里霜看着李夜，心里喜欢得不行，忍不住出声问道：“国师可曾娶妻，要不要在剑宗找一个优秀的女孩介绍给你？” 纳兰雨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自己的老娘说道：“公主跟在他边身，他敢吗？”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大哥好象你才有花姐姐一人，可以考虑在剑宗再找一个师妹哦！” 纳兰雨一听，跳起来说：“你可别挖坑埋我！” 第六百零一章 唐秋雨的酒 第二日清晨，是日大暑，宜出行。 本该是酷热的天气，却因为天山之上海拔高，反而的一种秋天的凉意。 天山剑宗的后山入口，纳兰长风，百里霜带着南宫飞燕静静地站在路过，纳兰雨正跟李夜拥抱道别。 南宫如玉拉着南宫飞燕的手叨叨：“姑姑回家后，多安慰一下爷爷和爹爹，等玉儿跟师傅穿过了天山就回家看他们。” 南宫飞燕拉着她的小手，抬头看着李夜和夏梧桐说道：“玉儿就交给二位了，一路小心，祝你们早日回来。” 纳兰雨看着李夜笑道：“别忘了多找找，说不定遇上你要的那东西，顺便给你嫂子铸一把好剑带回来！”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笑道：“借你的吉言吧！” 纳兰长风挥挥手道：“走吧，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路保重！” 李夜伸手拉住了南宫如玉的小手，跟众人挥挥手：“各位珍重，他日再会！”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等等我！”夏梧桐跟众人挥挥手，一路追上前去。 看着三人渐去的身影，里百霜看着纳兰雨问道：“儿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铸剑，难道你媳妇没有剑用吗？” 纳兰雨看着她笑道：“老娘你不知道啊，你错过了一件天大的事情，我兄弟可是五域绝无仅有的铸剑大师，哪谁是就他的师傅。” “你说什么？天啦这是真的么？”百里霜伸手拉着他的耳朵问道。 “好好说话干嘛呢？”纳兰雨挣脱出来，看着南宫飞燕说：“你问问飞燕吧。” 南宫飞燕一楞，看着他说：“国师不是替你铸了一把刀么？他可没帮我铸过剑。” 纳兰长风一听，看着他问道：“儿子你说的是真的么？把你的刀拿来看看。” “我没带在身上，放在房里里，要看回去看。”纳兰雨看着三人笑了起来。 “我昨天跟他开玩笑，说如果他在天山里能找到铸剑的材料，遇上有地火的地方......他还欠着几个人情呢？他师娘的剑，花天下的剑，还有......” 百里霜叹了一口气，看着纳兰长风说：“这好事都让我们的儿子遇上了，也罢，那事就答应他了吧，就算是还他替我们儿子铸刀的人情。” 纳兰长风看着她笑道：“正好，飞燕在这里，你跟她说说。雨儿，带爹去看你的刀！” 南宫飞燕看着三人问道：“什么事啊？” ...... 中域皇城，酷热难当。 国师府中，先生正扇着扇子，面前却依旧煮着一壶热茶。 “最热的时候，要喝一杯热茶，去湿气！”先生看着坐在面前的唐秋雨笑道。 “去去，这么热的天，要吃西瓜啦。”一旁的李红袖端着一盆井水走了过来，里面放着一个大西瓜。 “我们在这里酷热难当，天山上面应该很凉爽吧？”唐秋雨看着两人淡淡地笑道。 “你喜欢天山，干嘛不跟着那三个小家伙一起进山？”李红袖在笑着问道。 唐秋雨一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想去了，问题是你的徒弟嫌弃我。说我去了，他们就起不到磨练的作用了。” 李红袖一楞，看着先生说：“你这宝贝徒儿厉害了，连唐先生也敢赶回皇城，替他送信了。” 唐秋雨看着她笑道：“话说你可得感谢我万里之外赶回来，否则你这境界不知道还得拖上多久才能破境。” 李红袖一楞，看着她问道：“这家伙又找到什么宝贝带回来了？快快拿出来，别惹急了老娘跟你急。”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红着脸看了先生一眼。 先生老脸一红，看着她说道：“唐先生刚来，这茶还没喝上一口，你着什么急？” 李红袖这会才不买他的帐，而是继续问道：“话说公主没回来，她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李红袖伸手端起先生倒的温茶，轻轻地尝了一口，笑道：“说出来怕吓着你，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她从天山下来就......” “你要吓死人哦，公主才多大？二十岁？二十岁的......说出去谁会相信？” 李红袖一听，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唐秋雨静静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南宫世家的那小丫头，还不到七岁，已经筑基四重，学会射箭，开始修练剑法了。” 李红袖一听，看着先生问道：“李夜那家伙刚上天山的时候，好象也没这么厉害吧？” 先生看着她笑道：“你这是在夸我的徒弟，还是在夸我的徒孙？” 唐秋雨一听，忍不住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你现在是三重境界，等你喝了国师酿的酒，吃了我们方寸山带回来的妖兽肉干，到少也能突破到四重了，这离那个境界又过了一些......” “便是国师的父母，也可以借些突破一到二个境界，说不定等国师回来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就能破境跟公主一样的境界了吧？” “这小家伙在山上忙来忙去，最后便是便宜你们这些山下的闲人了。” 说完这番话，唐秋雨又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夜儿从上了天山，哪一样不是在替山下的人考虑？他是一个人在山上修行，可也没有忘记你们山下的人。” 先生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唐秋雨被先生这番话，说得脸也红了起来，只好拉着李红袖的手，神秘地说道：“当年在白玉城，那家伙喝了纳兰雨的一瓮酒，醉上了一天一夜的事，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那家伙可是醉得跟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李红袖说完这话，回头看了先生一眼。 先生看着唐秋雨，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唐先生此话怎说，难道是我那徒儿见到酒痴了？” 唐秋雨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何止啊，他可是酒痴唯一的徒弟哦，五域中绝无仅有。” 说完这番话，唐秋雨取出一瓮酒，放有桌上，静静地看着两人。 李红袖一楞，赶紧抱过来放在鼻子下使劲地嗅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怎么有一股蜂蜜的味道？” 先生摇摇头，看着她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夜儿是蜂蜡封的口吧？” 唐秋雨点了点头，笑道：“先生自然厉害，这便是南宫世家上好的蜂蜡封的口，为的是防止酒味跑出来。” “这是酒痴前辈酿的那酒？啥时候酿的？你喝过么？” 李红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唐秋雨笑着点点头，回道：“这可不是酒痴酿的，便是酒痴也酿不出来这样的酒，这是国师那家伙去年夏天在般若寺小院里自己酿的，我自然是喝过了，姜前辈也喝过......” 李红袖一听，禁不住喃喃地说道：“这家伙，居然将那酒酿了出来。” 唐秋雨看着二人再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啊，他也没能酿出更多的酒来......这也是五域中绝无仅有的几瓮了。” 先生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堂外的天空，说道：“酿这样的酒，最费心神，要需要机缘，自然是世间难得了。” “这家伙这回让你带回了多少瓮，你可别藏着？” 李红袖瞪着她，那意思是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许藏着私货。 唐秋雨一惊，看着她笑道：“你又不是强盗，小家伙一共才给我三瓮，皇上哪我送去了一瓮，还有一翁是给他父母的，你要打劫么？” “这样啊......难道他不还纳兰雨的人情么？那小子小年可是舍得把这万金万难求的酒跟他分享的。” 李红袖有些不甘，撇了一下嘴巴。 唐秋雨摇摇头，看着她回道：“你又犯傻了，他们三个此行第一站可是天山剑宗，听说纳兰雨这会应该就在哪里吧？” 李红袖一楞，忍不住嗔道：“这家伙，把什么事都算得如此仔细。”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笑道：“好好调整一下心境，今天晚上就煮唐先生带回来的肉干，再喝上二杯夜儿酿的酒，准备好破境吧。” 李红袖这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唐秋雨笑道：“你可得要等着我，不许一个人拼了命地往前跑，让我跟着追。” 先生一听，顿感头大。 这修行都是个人的事情，自己的老婆居然要别人等着她破境，这事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我师妹呢？这事可不能少了她，国师这回特别交待了的，要让我师妹也享受一下这难得的破境机缘。” 唐秋雨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见到许静云和小姐姐的影子。 “师姐找我吗？” 正说话着，客堂外传来了许静云的声音，身后跟着叶知秋和李小雪，小姐姐也跟在身后。 李红袖一见叶知秋，大声叫道：“赶紧过来，你儿子带着宝贝回来了。” 叶知秋一楞，上来看着她问道：“有什么好宝贝啊？”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看着李红袖说：“瞧瞧，你把她们都带坏了。” 许静云在一旁不解地问道：“国师大人这回带了什么好东西，需要师姐如此激动？” 唐秋雨没有理会她，只是将一个空间戒把交给了叶知秋。 笑道：“里面有你儿子写的信，还有方寸山上的妖兽肉，一些皇城买不到的药草，一会我帮你煮一锅汤......今天晚上大家准备好破境吧。” 想了想，又郑重其事的交待道：“里面的一瓮酒，万金难买，你可别轻易就喝了，喝的时候上叫上我们。” “什么酒，这么贵重？”叶知秋笑着接戒指，看着唐秋雨笑道。 “这酒以后再说，今天先喝我这一瓮。”李红袖没等叶知秋继续问，先堵住了她的嘴。 “回屋去看你宝贝儿子写的信去，这里让我跟师妹聊几句。”李红袖推着叶知秋往屋里走，生怕许静云知道还有一瓮酒的事情。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拉着李小雪的手说：“雪儿我们回屋，看看你大哥都写了些什么？” 李小雪一听有大哥的书信，自然愿意跟着往屋里跑去。 唐秋雨看着许静云笑道：“国师知道师妹在皇城修行不容易，特别带了好东西回来，让你们师徒二人可以有更多的机会破境。” “师伯，师弟眼下去了哪里，他何不跟你一起回来？”小姐姐看着唐秋雨，红着小脸轻声问道。 “那家伙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入到天山山脉了吧？” 看着在坐一帮人，唐秋雨静静地说道。 “国师还真的去了天山啊，哪可是从来没以有人征服过的神秘地带啊？” 许静云大吃一惊，没想到那家伙真的一头钻进了天山山脉。 唐秋雨看着她轻声说道：“他人进了天山，可也没忘记你们师徒二人啊！” ...... 第六百零二章 天山的剑方寸山的酒 先生眼见人多，换了一道茶，洗壶、温杯...... 水注茶香渐起，先生给三人倒上热茶，轻叩茶台说道：“修行不易，趁着夜儿还能为你们提供修行的资源，大家各自珍惜。” 上官无双轻轻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许静云端起茶杯轻轻尝了一口，问道：“师姐，国师带着公主进山，你可放心？” “我不放心又如何？梧桐一直跟着我，便永远只是温室里的花朵，这话可是国师那家伙说的。” “哈哈哈......说得好，只有自己经受了风吹雨打，才有机会长成苍天大树地可能。” 先生看着两人，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李红袖地笑出声来，看着两人连连摇头，笑道：“那家伙当年才七岁，就敢一个人在天山上横冲直撞，害得我们也找不到他，现在他已经长成大树了。” “修行是什么？修行就是逆天而行！没有人走过的路，才会有更多的机遇，否则你得到的永远都不别人看不上的机遇。” 先生看着眼前的几个女人，收住了笑声，静静地说道。 许静云地渐渐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看着上官无双说道：“可惜了，我们只知道呆在皇家学院里享受修行的资源，却少了在野外生死历练的机会。” “师妹说是极是，便是此次我们进到方寸山的深外采药，也遇到了非常厉害的妖兽，我差一点便回不来了......还好有国师在。” 唐秋雨把遇上巨型蝙蝠的事情缓缓说了一遍，虽然她说的风清云淡，听得三个女人却是心惊胆颤，已经有内丹的妖兽，三人可从来没有遇见过。 缄默很长时间后，上官无双怔怔问道：“师伯，师弟有没有带信回来？” 唐秋雨微微一愣，看着她笑道：“怎么？你想着他着急了？”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嗔道：“赶紧的，别卖关子了，看把小姑娘急的。” 唐秋雨摇摇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取出若水剑放在桌上，半晌没有说话。 李红袖一见，大吃一惊，她知道这是李夜的宝贝，她当年也要过，只是李夜不肯给他，先生也不许她要。 先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静静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许静云不知道所以然，看着唐秋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唐秋雨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师徒两人，幽幽说道：“这便是那小子的佩剑，他说当初铸剑的材料不够，......这把剑就送给师妹的徒弟了。” 说完，唐秋雨也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这是李夜自己的意思，她只是把他的话转诉了一遍。正如李夜说的那样，以后的以后，就随缘了，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小姐姐伸手轻轻地握着了若水剑，却没有将它拿起来。 半晌，楞了一下的她用了些许的真气，才将这把重过四十几斤的若水剑拿了起来，然后轻声说道：“若水？重剑？” “按说这把剑，夜儿是不应该送给任何人的，这剑是天山上的一个前辈当年给他的礼物，有他在天山上修行的纪念意义......” 看着眼见的几个女人，先生将若水剑的出处说了出来。 唐秋雨继续平静地说道：“国师从这剑中领悟了若水剑意，然后将剑意写进经文里面，我在天山上遇见他时，厚着脸皮跟他讨要了一卷经书。” 说到这里，唐秋雨从怔里掏出一本用丝巾裹着，已经有些泛黄了的经书，放在了桌上。 “我跟梧桐两人，便是得益于这本经书，领悟了一属于自己的剑意，现在我把它借给你们师徒二人，希望你们好好善待它，学会了，就还给我......” 唐秋雨看着桌上的经书，如同看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有一丝疼爱，更有一丝的不舍。 坐在对面的许静云心里云久久不能平静，她已经高估了李夜的本事，可她万万没想到当年在天山上面，李夜就已经感悟了若水剑意。 更让她吃惊的是，李夜居然将自己的剑意融化成文字，写进了经文里面。 而自己的师姐和师侄两人，居然借着这本经书早早地感悟了剑意。 看来当年没有去上天山，确实错过了很多东西。 还好眼前的唐秋雨将自己的宝贝分享了出来，便是李夜最心爱的若水剑，也送给了小姐姐。 “我看师妹的境界跟红袖一样，无双的境界也差了许多，今天晚上喝了这一锅汤，再喝二杯国师酿的酒，哈哈，省去你们数年的修行啊。” 唐秋雨看着师德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姐缄默倾听，脸上虽然没有更多的情绪流露出来，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自责。 从李夜下方寸山，万里之外路过皇家学院哪一回，两人便错过了解释的机会，后来李夜挥军南下，征战两年，便是卫青玉和王天化两人都前去参军...... 眼下的那家伙竟然一头钻进了万里天山，看来他们又错过一回。 这一错再错，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机会。 想着也只有呆在国师府上，静静地等着他回来了。 李红袖将杯中半杯茶饮尽，看着两人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事情，要命是那家伙居然酿出了五域里独一无二的酒。” 许静云替她将茶杯斟满，静静地问道：“那什么是酒？” “我哪知道，我又没喝过，你问她！”李红袖指着唐秋雨。 “谁知道呢？这之前我也没喝过，只有国师跟花天下二口子喝过，花落雨那丫头也喝了二杯。” 唐秋雨气笑道。 “师姐说来听听，什么酒这么神奇？”许静云好奇心大起。 唐秋雨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先生和李红袖，最后将眼光落在了小姐姐的身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认真地说道：“这酒有一个伤心的故事，有酒痴的故事，也有李夜那家伙的，你们确定想听吗？我也只是听花天下说了一半......” 李红袖怔然，不解问道：“这不就是一瓮酒么？还有什么伤心的故事不成？” 先生微笑看着她说道：“若没有伤心的故事，酒痴也取不起这个酒的名字。” 小姐姐看着唐秋雨，嘴唇动了动，轻声说道：“还请师伯明说，谢谢。” 唐秋雨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起来，只是这淡淡的笑意里面，却有着浓浓的苦涩，心道别人的苦，你何必把它变成自己？ “好吧......听吧。” ...... “我告诉你这酒的来历，这是我前些年无意之中酿的，记得那天是惊蛰，天气微凉......我一个多年的好友说好了那天要来见我的，只是那一天她没有来。”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害怕说出来后就会失去她......我嫉妒她身边那些一直追求她的那些人.” “虽然我也想知道被她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结果我就这样一直拖了很多年，......直到那年的惊蛰，她没有再来见我......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因为我感觉到她是喜欢我的......” “她没说过喜欢我，但是我知道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然而她去始终肯说，......我太自信了，以为她一定会嫁给我......” “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配制新酒，一边喝着一边流泪......为了她，也为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 “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酒酿好的时候，我脸上的眼泪也慢慢的干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只是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该忘记的总是忘不掉......后来我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那个地方，在五域中四处流浪。” “你喝的这杯酒，就是我那天酿的。......后来我再想酿，试了很多方法，发现再也酿不出那种酒的味道了......喝完这最葫芦里的酒，世上就再也没有了！” 唐秋雨嘴里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 唐秋雨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酒痴前辈，国师先后酿制出来的醉生梦死，我在方寸山上跟三位前辈喝了一夜......” “那一夜，国师那家伙一杯也没喝，我喝了不少，梧桐也喝了二杯，姜若雨跟酒痴还有清虚道长......我们一共喝了二瓮。” “我当天夜里破了一境，梧桐破了二境......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梧桐的母亲跟二位前辈就悄悄离开了我们......” “第二天，梧桐哭了整整一天，再后来我们就进了方寸山深外采药，再后来我们就听到了渡劫的雷声......轰隆隆的雷声，整整在方寸山上，响了一天一夜......” “我有幸和酒痴前辈相处了不少的日子，梧桐有幸和我跟着清虚师傅学了一个冬天的炼药知识，他们两个都是我跟梧桐的师傅啊......” “现在，你们应该知道这样的酒为何酒痴再也酿不出来，国师那家伙估计再也不会酿这样的酒了。” 唐秋雨花了大半个时辰，将醉生梦死的故事说给面前的几个人，自己脸上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不知是为了二位授业的师恩，还是为了李夜跟沐沐惊天动地的感情。 只不过，聪明的她，从头到尾没有将沐沐说出来。 聪明的李红袖听懂了这个故事，掏出丝巾默默地递给了唐秋雨。 先生如何不明白自己徒儿不愿意喝这杯酒的意思，那是他自己的故事，他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便是有伤口，也是夜深人静时，独自去品尝抚慰。 小姐姐和许静云似乎听懂了这个故事，师徒两人呆坐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先生看着三个发呆的女人，静静地说道：“一会大家都细细品尝一下夜儿酿的酒，酒痴飞升之后，五域之中这酒便是绝响了。” 李红袖看着唐秋雨，红着眼睛骂道：“这是什么妖孽嘛，什么样的好事都让他遇上了。” 唐秋雨笑道：“我也是这样骂他的，铸剑的大师欧阳东篱，酒痴前辈，清虚师傅......他还让不让人知活啊？” 先生看着她淡淡的笑道：“他再能，也是我的徒弟。” 第六百零三章 天山妖狼 上 这一夜，又是国师府的破境之夜。 一屋的人喝光了一瓮醉生梦死，唐秋雨又拿出了一瓮李夜酿的新酒，这才让李红袖闭上了嘴巴。 叶知秋早早领着李小雪回屋，夫子也独自往书房而去。 林月如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儿，而是带着上官秋明回屋等着破境。 许静云自然是带着小姐姐回房，打坐行气，师徒二人各自等着破境的契机。 先生将李红袖扶回了屋里，转身出来跟唐秋雨二人煮茶论道。 “我们今天夜里是不是忘了叫上花天下了？”先生看着唐秋雨问道。 唐秋雨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她的事留给纳兰雨，你家徒弟哪里会少得了自己兄弟的好处？他还想着跟天山剑宗要一个上门女婿给南宫世家呢。” 一想到南宫飞燕的模样，唐秋雨就有些羡慕，也不知道这家伙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让李夜替她跟天山剑宗去要人情。 先生一楞，看着她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夜儿在外面又惹上了什么事情？” 唐秋雨眼见先生误会自己的意思，笑道：“他是替自己徒弟的姑姑，跟天山剑宗要了个上门女婿，厉害吧，跟剑宗开口要人。” 先生一听，忍不住笑道：“这不是胡来吗？剑宗若是外姓弟子还好说，若是纳兰一家的亲属，哪有给人上门的道理？” 唐秋雨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轻声笑道：“哪可不一定哦，且不说他是纳兰雨的兄弟，光凭他是五域皇朝的国师，便有足够的理由了。” 先生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是不是唐先生你支持他的？” 唐秋雨幽幽地盯着他看，半晌才说道：“我哪敢，他可是自己在南宫世家跟人许下的承诺，那会我还跟梧桐在山上呢。”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这算什么？最厉害的是，你这乖徒儿自己学佛，居然将般若寺里两个小和尚拐了下山去，张罗着让他们体验入世的生活。” 先生一楞，看着她问道：“你说的是无心跟无忧两人吧？” 唐秋雨点了点头，说道：“他先是花了一年的功夫，说服你那小徒儿的父亲下山回到南宫世家，然后又不忍心无忧一人留在寺里，说服明惠大师同意让无忧也下山，说什么只有先入世，然后才能出世。” 先生一听，终于不再说话。 默默地替两人添上茶水，看着杯底的一片茶叶发了半晌的呆，才静静地说道：“说到佛法，我不如夜儿许多。” 唐秋雨一楞，怔怔地看着他说道：“你又发什么疯，那家伙是在寺里修行了十来年，你又不曾出家。” 先生再叹，没有回话。 唐秋雨看着眼见的男人，轻咬着嘴唇，似是下了最后的决心，看着他想要如何开口。 “明天这些家伙醒来，估计又是开心的一天，毕竟难得一回破境......话说，我这回给你徒儿赶了回来，我是赖在国师府，不会再离开了啊......” 话未说完，唐秋雨已经红了脸。 先生一听，禁不住心里一颤，手一抖，半杯茶水，沷在了桌上。 ...... 天山之上，立秋，宜出行。 这是李夜一行三人进入天山山脉的第十四天，离开天山剑宗已经有数百里距离。 一路爬行攀登，南宫如玉在李夜的督促之下，又突破了一个境界，眼下已经是筑基五重的修行者，即便是夏梧桐，也被她的突破速度所震惊。 看着自己身上被树枝挂破了的衣服，小姑娘不干了，嚷嚷道：“师傅，这衣服都有洞洞了，要换件新衣裳。” 李夜一见，笑着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我们入山才不到二十日，你就嚷着要换衣服，若是我们在山里呆上一年二年，你有多少衣服可以换？” 说完又指着夏梧桐身上的衣服说：你看姐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了......再忍忍，等下雪你就要穿兽皮做的衣服了。” 夏梧桐拉着她的小手，轻声说道：“这买的零食要省着吃，衣服也要省着穿。”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立秋以后，山里的野果就多了，能够找到的药材也会多一些，我们还要再打几头野兽，留着过冬。” 小姑娘一听，不禁问道：“我们冬天怎么过啊？难道挖树洞么？” 夏梧桐看着她不禁笑了起来，这天山上多的是山洞，等到快下雪前我们找一处就是了，这事有你师傅在，不用你操心。” “我们再往前走走，争取天黑前找个山洞过夜。” 看着二人，李夜认真地说道。 ...... 天山，处处透着神秘。 这里风声萧瑟中透着阴森，从远处不断传来的妖兽吼叫声让人心悸。 远远看去，一遍的原始森林，乱石嶙峋，却又一眼看不到边际。 隐隐约约能看到成群结队的猿猴身影，像闪电一样在山间穿行，看得南宫如玉哇哇直叫唤。 夏梧桐从后面赶上，落在了李夜和南宫如玉的身前，问道：“难道说我们接下来的一年，甚至二年，都是这个样子？” “是的！”李夜点了点头：“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历练之地。这个人人谈之色变的死亡之地，我们深入的极限是哪里。” 他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小玉儿，加把油，等到走下天山的时候突破到金丹境，让整个五域的修行者都为你吃惊。” 说完这话，漫不经心地看了夏梧桐一眼，那意思是你也一个道理。 “天啦，师弟你说我能突破到......那岂不是远远地超过了我师傅当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夏梧桐看着他张大了小嘴。 “只要你肯吃苦，没有什么不可以，这里可是最神秘的天山禁区。”李夜抽了抽嘴角，认真地说道。 “师弟放心，我一定不怕吃苦。” 夏梧桐看着他，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有火花在闪耀。 “师傅，你说玉儿可以突破到金丹境？那可得把爹爹和爷爷吓坏啰。”拉着夏梧桐的南宫如玉也笑了起来。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我往前探路，你保持二十丈的距离，不要跟得太近。” 走在前面的李夜，喊了一声，提醒后面的二个女孩。 一手握着铁剑，斩荆开路，李夜慢慢往前行走前。 突然之间，李夜脚步一顿，目光侧向了前方。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的大树之后，一道灰影伴着一声凶暴的吼叫声冲了出去，飞扑向了他，尖利的爪牙发射着森然的寒光。 赫然是天山是最常见的妖兽，一只重过百斤的恶狼。 “玉儿你们往后退一些！” 李夜静立原地不动，在恶狼扑过来时，右手臂猛然一记伏虎罗汉拳，一拳击在恶狼的脑袋上。 只能“咔嚓”一声，恶狼的颈骨直接断裂，在惨叫声中被远远扇飞出去。 全身一阵剧烈的抽搐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树林之后，另一只恶狼全身毛发刚钢针般竖起，高昂狼首，引颈发出无比悠长的嚎叫声。 顿时，周围狼嚎四起，十几只恶狼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直扑李夜。 身后的夏梧桐已经拉着南宫如玉退到了数十丈外的岩石上，两人吓得脸都变成的颜色。 李夜神色不变，在这些恶狼扑过来，收起了铁剑，只是挥动拳头，将伏虎罗汉拳运转了起来。 这些恶狼碰到他以无相法身运转的罗汉拳，均是瞬间殒命。 一时间狼尸乱飞，惨吼连连，十几只恶狼不到一刻钟便横七竖八的倒在了他的的周围。 “玉儿你们可以过来了，捡几只狼，晚上烤来吃。” 死的狼太多，李夜想着没必要全都带走，留在这里要不过一个时辰，就会被山间的野兽吃光。 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走了过来，看着一地的死狼，不禁皱起眉头问道：“只要几只？丢掉不可惜吗？”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疲乏：“这些只是普通的妖兽，吃了对你们修行没多大好外，留在这里让路过的妖兽吃吧。” 南宫如玉也问道：“师傅你太浪费了哦。” 李夜看了她一眼，说道：“如果不是它们要吃我，我也懒得动手杀它们。” 夏梧桐看了南宫如玉一眼，说道：“听你师傅的话，我们只要三只就够了。” “我们继续往前，你们在后面跟着。” 李夜害怕再次遇上更厉害的妖兽，看着两人说道。 这里还不是天山的深外，只有一些普通的妖兽，李夜估计再往里深入，就能遇上更厉害的家伙了。 最初遇到的野兽，只要不攻击自己，他一路上能避则避，不能避的则出手灭掉，就这样无惊无险的继续向前，穿过一片树林时。 正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妖兽怒吼的声音。 “师姐，快带着玉儿往后退，离我远一些！” 李夜的直觉告诉他，前面会遇到厉害的妖兽，他不想让二人遇险。 “师傅你小心点！打一头厉害的妖兽回来！” 南宫如玉在身后喊叫道。 李夜走出树林，前方不远处，正有几头黑豹正在围攻一只妖兽，妖兽的体型较大，头上长着一只独角，从其气势上看，应该是一只相当于人类分神境的家伙。 围攻它的几只黑豹气势也不弱，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式。 看着站在树林边上的李夜，几只妖兽纷纷停止了撕杀，齐齐回过头来盯着李夜。 妖兽的地盘来了一个人类，这里的妖兽还从来没见过五域的人类，在他们眼里，突然闯进来的李夜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就要围攻上来的一群妖兽，李夜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铁剑。 “嗷......呜......” 正在一群妖兽准备合力冲向李夜的时候，前方的树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之声。 随后，一个巨大的灰影从树林中猛然冲出，直冲向前方的一群妖兽。 灰影有六尺多高，双眼赤红，爪似钢勾，全身释放着一股极度狂暴的气息。 一群妖兽一看，“轰！”的一声，一下子四散而去...... 这是一只十足分神境的天山妖狼，比当初李夜在天山上遇到的老狼的子孙可以厉害得话多。 "嗷吼！" 天山妖狼眼见到嘴的食物跑掉，一眼血红的眼睛盯住了树林边上的李夜。 天山妖狼冲天而起，以足够撞崩山岳的力量，往李夜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若水剑意！ 李夜迎着天山妖狼冲了过去，在他即将撞上自己的那一刹那间，侧过身子，手里的铁剑斩出去，如同斩向天山冰河的顽石。 天山妖狼刚冲过来，想要一口吞掉这个没有见过的妖兽，却感到一丝剑光斩在了它的背上。 如天山冰河一样的若水剑法，没有对妖狼造成任何害，一仰头，继续咬向身侧的李夜 李夜心道不好，这家伙的身子比钢铁还在坚硬。 看来只有寻找它的弱外下手。 大吼一声，李夜运转踏雪无痕的身法。 一下子已在十丈开外，躲开妖狼的致命一击。 第六百零四章 天山妖狼 下 “嗷......呜......” 天山妖狼眼见李夜躲过了自己的冲动，回过头来，再次向他扑了过来。 十丈距离对他来说，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李夜屏住了呼吸，手上的铁剑已经跟己身融为了一体，无相法身第九层功法运转到了极致，元婴九重的真气也都凝聚了起来，确保能够在一瞬间爆发。 天山妖狼冲了过来！ 李夜手挥铁剑，冲了上去！ 距离太近他没有地方可以逃，更何况不远处就是夏梧桐跟南宫如玉二人，迎面冲上来的天山妖狼，如同风一般让他无法躲过。 天山妖狼挥动着一对刚瓜，却跟李夜的剑法一样无法躲过！ 天山妖狼太强，他无法逃，也无法躲，唯一的办法就是握紧了手里的铁剑，并且握紧了伏虎罗汉拳的拳头！ 李夜从来是后发制人，所以在看见天山妖狼扑到过来的时候也冲了上去之，直到一对狼瓜将在搭上自己的身体，到达了眼前的时候，他才出剑，出拳！ 普普通通的一剑！ 只有一剑！ 普普通通的一拳！ 只有一拳！ 在天山妖狼钢瓜抓住自己的胸口的那天一瞬间，李夜向前踏出了一步，往它狼头的脖子下面斩出一剑！ 在剑斩出的时候，又将右手紧握的拳头挥在天山妖狼的肚子上面。 被撞开的天山妖狼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它血眸直视李夜，身上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狂暴的戾气。 只是这个时候它的脖子上已经有一道深深的剑痕，鲜血顺着往下流。 李夜感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眼见胸口已经有两道深深的血槽。 他也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天山妖狼一声咆哮，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凌空扑了过来。 李夜双脚踏在身后的岩石上面，在它近身时骤然跳起，跃到了天山妖狼的上方，铁剑再次挥出，一如斩向天山冰河中冲下来的巨石！ “咔嚓！”一声！ 天山妖狼哀嚎一声，固若精钢的一般的脊骨瞬间被砸断，身体重重的砸向地面。 如方寸山上的妖兽一样在地上翻滚出很远，然后瘫在那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身下有一大滩血迹缓缓蔓延。 纵然是是分神境的天山妖狼，在脖子被伤之后，又受了他全力一击之下，直接殒命。 尽显若水剑意的可怕之处。 李夜收回铁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地上天山妖狼的的尸体，仰头大喊了一声。 “玉儿，有肉吃了！” 过了好一会儿，夏梧桐和南宫如玉才从巨大的惊吓和震撼中惊醒。 拉着南宫如玉小手跑过来的夏梧桐，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这是什么狼？” 李夜看着两人淡炎地笑道：“这应该是分神境的天山妖狼，这家伙的肉吃了可是大补的。” 南宫如玉抚着小嘴吼道：“师傅，你胸口受伤了哦，玉儿这里有药，要不要替你敷上？” 李夜摇摇头，指着前方不远处说：“前面就是小溪，我们去哪里......我得洗洗身子再敷药。” 这个时候，夏梧桐才注意到他胸口那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捂着小嘴说道：“师弟，你受重伤了。” 李夜看着她咧嘴笑了笑，说道：“是啊，看来得在这附近找个同洞，休养了一些日子了。” 在伤口没有愈合之前，他可不敢继续往前深入。 夏梧桐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这个肉可比刚才那狼肉好吃，一会烤给你们尝尝。” 说完，一手拖着天山妖狼的后腿，往前方的小溪处走去...... 趁着两人收拾狼肉，李夜往上流去找了个地方将身子洗漱一番，换了一身粗布僧衣，一路走到了两人的跟前。 取出随身带的金创药敷在胸口上，夏梧桐掏出一方没用过的丝巾替他包好了伤口。 看着他问道：“师弟，为何在方寸山上，同样是分神境的蝙蝠妖兽，你却没有受伤？”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那个晚上有你师傅在一旁帮忙啊，等你破境到分神后，也可以帮我一起杀妖兽了。” 郁闷的李夜不想告诉他，自己的若水剑送给了皇城的小姐姐，从天山剑宗得到铁剑，哪能象若水剑一样锋利？ 低头想了想，心道要趁着休养这些日子，试着用一用重剑了。 毕竟越往里走，这妖兽的境界越高。 光是一把普通的精刚铁剑，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而夏梧桐身上的凤鸣剑，是用来给她防身的，白衣女子留给南宫如玉的剑他更是不敢拿出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想来想去，只有尝试着使用重剑了！ “刚刚转了一圈，这里附近没有山洞，我们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上，明天接着沿着上溪往上，再找一个山洞了。” 看着两人，李夜轻声说道。 夏梧桐点了点头，说道：“一会我跟来儿多捡些柴回来，晚上烧一堆火。” “师傅你还痛不？要不要吃一块糕点，玉儿这里有哦。” 南宫如玉守在腌好的妖狼肉吧，轻轻地拨动着，看着他问道。 李夜笑着摆摆手说道：“一会就烤肉给你吃，还吃什么糕点？好象你今天还没有练剑吧？” 不料小姑娘一下子踏到夏梧桐的身后，看着他吼道：“玉儿今天被妖兽吓得没力气了，明天才能接着练。” 夏梧桐看着他笑着说道：“前面那几头黑豹，已经吓得我跟玉儿走不动路，别更说后面这头妖狼了。” “这才刚刚开始，看来以后你们要学着自己对付一些妖兽了！” 李夜想了想，自己不能一直当保姆，得给二个找些事做。 “师傅你说什么？我才筑基呢！姐姐都是元婴的高手了！让姐姐去，我在后面保护她！” 南宫如玉不停地叨叨了起来。 ...... 溪边燃起了篝火，篝火上架着烤肉。 夏梧桐手里捧着半杯酒，想了想转身喂着南宫如玉喝了一口，然后笑道：“小酒鬼。” 南宫如玉拍着胸口吼道：“姐姐才是，玉儿只喝一口，师傅不许多喝啊！”完全是一副卖萌的样子。 李夜看着她笑道：“等你长到姐姐这么大，你就算喝再多的酒，师傅也不管你了。” 说完这番话，心里却想着恐怕要不了那么久，你就得离开我了。 假若自己飞升去了修罗天域还好，若是去了别一个星空，那便永远是天各一方了。 想到这里，禁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伸手切了一块烤好的肉，分成二块递给二人，然后静静地看着天空发起呆来。 夏梧桐接过烤得金黄的妖狼肉咬了一口，笑道：“这肉果然比方寸山的妖兽肉好吃，玉儿得多吃一些，你在长身体哩。” “师傅，你怎么不吃，你是不是生玉儿的气了？玉儿明天一定听话，你也吃一块吧。”南宫如玉嚼着肉说道。 “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啊！这么多肉，估计够我们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李夜看着二人笑道。 “我要那块腿上的肉！”夏梧桐兴奋地喊道。 李夜伸手切了下来，递给她。 夏梧桐顺着李夜的手盯上了他的脸，看着面前少女的微笑，就算李夜再蠢，也能够猜得透她七八分的意思了。 李夜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吃也不能天天吃狼肉，明天你跟玉儿在周围转转，能不能摘些蘑菇回来，野菜也行。” 在方寸山上生活了这么久，李夜教会了二人在分辨哪些野菜可以吃，哪些蘑菇有毒。 这也算是他教会二人在野外生存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得教会二人独自打猎，避开各有种厉害的野兽，学会跟着太阳找寻前进的方向，因为人看了一下纳兰长风给他的地图。 他们已经走出了当年纳兰长风探寻过的范围了。 被李夜这样看着，夏梧桐不免有些困窘，努力地摆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师弟怎么不吃，是不是胸口还痛？” “是有一些痛，我哪会不吃.....我也是人好不好？”李夜一脸尴尬地说道。 “别说话，吃吃吃。”南宫如玉低头吃了起来。 夏梧桐看着象一头小老虎一样埋头苦吃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夜掏出手巾替她擦去了唃角的油渍，然后将手巾塞在她的手里。笑道：“玉儿，你快七岁了，要学会自己擦嘴巴，不能老是依靠姐姐。”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捏在手里的小手巾说道：“谢谢师傅，玉儿明天一定记得。” 夏梧桐举起了酒杯，轻轻说道：“尽管我现在还没杀过妖兽，但是我跟玉儿会努力修行，争取可以自己斩杀一只回来！” 南宫如玉也笑了起来，抱着李夜的手说道：“师傅，等玉儿变成金丹的高手就替你找肉肉去！” 李夜看着二人笑道：“要不了一年，你们就是五域里绝无仅有的女子了。” 试问五域里的权贵们，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放心扔在这天山禁区历练？只要三人完成天山的穿越，二个女孩一定能成长到李夜期盼的那个高度。 三人这一顿饭，吃到了月上中天，夏梧桐才抱着南宫如玉沉沉睡去。 李夜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树枝，又烧了一壶水。 长夜漫漫，他可不能睡觉，今天晚上他得守夜，就是要睡也得等到明日，找到安生的山洞再说。 望着打起呼噜的南宫如玉，李夜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今天都是开心的。 终于独自猎杀了一头分神境的妖兽，有喝酒、有肉吃自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而眼前看着两人慢慢的成长，是让他最开心的事情。 先生说修行的风景就在路上，他觉得眼下的一切就是最好的风景。 这种享受无心那家伙早早地就放弃了，连修罗天域的白衣女子也放弃了，最后让自己捡了一个便宜。 眼见着南宫如玉从一个不会聚气的孩子，长成了眼前的筑基中期，马上就在突破到后期，甚至金丹境的修行者。 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自豪。 心道估计当年有先生看着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然而开心之后，自然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最急迫的是找到一外可以暂时安身的山洞静养，这个时候要是再来一头天山妖狼，他是绝对打不过的。 第六百零五章 修练重剑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餐后，三人继续沿着小溪往上。 夏梧桐看着走在产前面的李夜说：“师弟伤口还痛么？要不要换药？”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道：“晚上洗了澡再说。” 南宫如玉拉着他的手，不时地往两边的山坡瞧去。“师傅，这山上好象有果子哦。” “先找个山洞，你再跟姐姐一起出去玩，不要离得远了。” 以他眼前的修为，神识能笼罩住方圆五里，自然可以顾得上两人。 一路往上，沿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进了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一山洞座落在小溪的上面。 “玉儿，看见没有。我们只要一直沿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进，就能穿过天山，到达为师的家乡。” 李夜放开南宫如玉的小手，跟她说道：“你跟姐姐在这里等我，师傅上去看看。” 夏梧桐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要认真地查看一番。 踩着溪边上的岩石，李夜没费什么力气就爬到了小溪上的山洞外面，捡了一块石头往里面扔了进去，等了半晌没有动静，这才继续往里探查。 只见山洞不大，比当初天山上破虚僧呆过的地方大了一些，地面上积着不少的落叶，踩上去有些松软，想着应该是随着山风刮进来的。 看着山洞里的两个光滑的石板，心想这道是天然的床垫了，只要打扫一下就能住人。 “上来吧，小心一点！” 看着站在小溪边的两人，李夜大声喊了一声。 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一路攀爬了上来，两人看着偌大的山洞，兴奋得往里钻去。 “我要睡在这里，我跟姐姐一起睡哦！” 南宫如玉先了一个靠里的石板，小姑娘进了一次方寸山，已经学会在野外选住的地方了。 李夜看着两人笑着：“简单收拾一下把床铺好，在去附近转，不要走太远了，遇到危险别慌，大声喊叫，我能听得见。” 两人应道，纷纷取出自己的行李往山洞里堆放，不到一刻钟两人就离开了山洞，往下方的山坡跑去。 穿过树林爬上山坡，渐渐远离李夜所在的山洞。李夜默默地取出了自己的剑匣，将般若重剑取了出来，轻轻挥动了一下。 有一道龙吟，在山洞外盘旋，和远外树林子里渐黄树叶呼应在一处，显得有些冷清。 只是挥动了一下，李夜便陷入了沉默。 刚才只是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就扯到了胸口的伤口，心道这回真的玩大了，以为自己肉身无敌，太小看天山上的妖兽了。 若与肉身来论，天山上相同境界的妖兽比人类要强上数倍以上。 往后再遇上妖兽，不能跟它们比拼肉身的强大了。 握着手里的般若重剑，继续沿用天山之上的招式，不敢花费丝毫的真气，使用最笨拙的招式，一剑、二剑......五十剑......五百剑......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挥汗如雨的他，也才堪堪挥了一千剑。 而左手剑根本不敢去尝试，因为已经有血渍从夏梧桐给他包扎的伤口中溢了出来，今天用力过猛了，得歇息一会。 捡了些树枝枯叶点了一堆火，找了一些药草放在铁锅里煎煮，将清虚教给他的炼药知识用来医治自己的伤口，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看来回头得跟两个少女交待一番，遇上妖兽能逃就逃，不要跟它们拼命。 得留着性命，慢慢地探索这座雄伟的山脉，寻找更多的机遇。 说不定能遇上当年老狼和小白带回来的天山雪莲，正好给南宫如玉用，助她尽快突破到金丹之境。 梧桐公主也可以服用，没准真的能让她在下山之前破境到分神之境，那便是他创造了五域中修练的奇迹。 叹了一口气，回到山洞里简单地将自己的被子铺上，然后侧身身子缓缓地躺在了上面。 虽然闭上了眼睛，却依旧不敢入睡。 他在放出神识，去寻找已经跑上山坡的两个少女。 没有花多少功夫，他就在山坡的丛里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南宫如玉看着夏梧桐的眼睛，认真问道：“梧桐姐姐，师傅说长得漂亮的蘑菇不能吃，也不许玉儿踫，你刚才摘了二朵红色的，拿出来丢掉吧。” 夏梧桐年看着她笑道：“我看还可以啊，不象有毒的样子，要不要带回去一会让你师傅辨认一下？” 南宫如玉想了想说道：“好吧，再看见可不许摘了哦？” 夏梧桐摇头道：“我们今天摘的蘑菇够多了，我们去下面逛逛，你刚才不是见到有野果了吗？这个季节的果子最好吃。” 南宫如玉小脸微微仰起脸，看着她认真说道：“嗯，最好能摘些山里和野梨，让师傅腌了给玉儿吃。” “对对，上回南宫世家给了他一桶蜂蜜，我们都还没尝过，用来腌这山上的果子最好了，等到下雪的时候我们慢慢吃。” 夏梧桐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南宫如玉望向远外的树林，笑道：“我们赶紧过去，一会师傅会说我们的，他现在管的也太多了，连走远一些都不许。” 夏梧桐眉头微蹙，看着她说道：“师弟是怕我们两人遇到危险，玉儿要体谅你师傅的苦心哦。” 南宫如玉点点头，笑道：“玉儿今天才发现，师傅比爹爹和爷爷还管得多，也不知道他累不累？” “又乱说话，如果不是我们，你师傅也不会受伤了，他打不过难道不会跑么？” 夏梧桐说完瞪了她一眼。 南宫如玉头一歪，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跑啊，真笨！” 夏梧桐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他跑了，那妖狼来追我们俩怎么办？玉儿打过得它么？” 南宫如玉微微一怔，点头回道：“看来师傅是为了保护玉儿才受伤了，一会回去玉儿要煮一锅蘑菇汤安慰一下师傅，也不知道他还痛不痛？” 夏梧桐皱着眉头说道：“你没见那伤口好深，要是换成我，肯定会哭死了。” ...... 躲在石板上的李夜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笑了起来。 眼见两人不会跑远，也懂得山里的危险，睏了一夜的他，不知不觉中沉沉入梦。 有这么一个宝贝弟子带在身边，想想这万里穿越，也不会寂寞了。 一觉无梦的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 睁开双眼只见两个少女在洞口生火，张罗着煮粥，看着走出来的李夜，南宫如玉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师傅你来看看，这些是不是有毒的蘑菇？”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不能吃。”李夜将有毒的蘑菇挑选了出来，丢在一旁。这些知识有些是先生教他的，有些是天山老猿教给他的。 现在，他要把这些知识，再教给眼前的二个少女。 夏梧桐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李夜一个人在天山生活了一年多，加上这些年在方寸山的经验，可比她这个公主强多了。 李夜解释道：“越是看上去色泽鲜艳的蘑菇，毒性越大。” “如果不小心吃了怎么办？”夏梧桐看着她笑道。 “轻则上吐下泄，重则生不如死......”李夜心想我也没试过，如何知道最后的结果？ “姐姐要不要吃一个试试，看看会不会象师傅说的那样恐怖？” 南宫如玉从地上捡了一朵看上去红绿相间的蘑菇，递给夏梧桐。 夏梧桐看着她，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脸笑道：“要吃你自己吃，我才不会吃这要人命的东西。” 李夜没有跟两人纠结这件事，而是轻声问道：“玉儿有没有见有野梨啊？那东西有蜂蜜腌一下给你下雪天吃。” 小姑娘摇摇头，说道：“今天跟姐姐去找了一下，都不好吃，明天再去找。” 夏梧桐拉接着说道：“今天找到的几颗树，确实难吃，也没见到有野秋梨，明天再转转别的地方。” 李夜想了想说道：“明天不要去了，你跟玉儿留下来练剑吧。” “为什么？”夏梧桐问道。 李夜看着她缄默片刻后说道：“你跟玉儿跟我一起进到天山的目的是修行，不是去山里找野果野菜，今天找的够吃一些日子了，等我身体恢复一些继续往前再寻找。” “师傅要练玉儿练剑了吗？” 南宫如玉看着他问道。 李夜一边轻轻地搅动锅里的粥，把两人洗干净的蘑菇丢了一些时去，说道：“不是我教你，是你跟姐姐对练。” 夏梧桐一楞，看着他问道：“怎么对练？” 李夜指着山下的树林笑道：“看见那些雪松没有，明天多捡一些松针回来。” 这个时候的他，想起了在天山上跟沐沐对练的情形，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回忆，但是为了练自己的徒弟，也只好忍住了这些情绪。 南宫如玉望着山下的树林问道：“师傅，要那松针做什么？拿来跟姐姐玩游戏么？” “你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可以运转真气了，把松针当成武器......” 李夜耐心地跟两人解释了一番。 夏梧桐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好象我师傅当初在天山上面，也跟师弟你练过这种剑法，是不是？” 李夜点点头，说道：“不要着急，明天我再跟你们示范，眼下我确实需要在这里静养一些日子，正好可以教你俩练练剑法。” 这里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山洞下方有溪水，不远的地方是高矮不一的树林，更远处便是密透风的原始森林。 在李夜看来，如果再往上走估计连树林都不会生长，最多只有低矮的灌木和一些野草，而太高的地方，李夜并不打算征服。 边植物都不愿意生长的地方，想来也没他想要寻找的机缘。 他准备冬天来到之前，再往深处行进一到二个月，接每天五十里山路来算的话，怎么也能往深处再推进一千里，如果顺利的话，离三个征服天山的行程，又靠近了一些。 至于纳兰雨说的在天山上遇见一处地火，那得需要何等的机缘和奇遇？ 眼下的他对这一点，并不报有太多的希望。 他已经有了一颗天山妖狼的内丹，只可惜还找到妖魂，否则等着回到皇城，便可以送给清凉寺的玄悲大师，助他完成无相法身的修行。 看着李夜发呆的样子，南宫如玉轻轻地推了一下他：“师傅，肉粥可以吃啦。” 李夜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玉儿多吃一碗，明天好有力气练剑。” 第六百零六章 师傅我想踏雪无痕 李夜站在一棵大树下背着手，看着面前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两人，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经过一夜的讲解，小姑娘已经能够掌握以松针化剑的诀窍。 眼下两人已经在练得不亦乐乎，一个人不愿认输，一个不愿意停手。 过了好一会，李夜拎着重剑，缓缓地向一个方向，保持着相同的轨迹，一剑一剑地斩出，现在的他还没想过用般若剑去练斩雪。 就算好练也得等他胸品的伤口好了再说。 “师傅，你的动作好难看哦！” 南宫如玉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树下挥剑的李夜，撇着小嘴一脸的嫌弃。 “玉儿！不要乱说话。”夏梧桐停下了手里剑招，收起了捏在手里的松针，走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通。 “天啦，师傅你太厉害了，小玉儿要试一试你的剑。” 南宫如玉跑过来拉着他的手说道。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你真的想试试？”说完将般若重剑递给了她。 只听“咣铛”一声，重剑掉在了地上。 身后的夏梧桐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南宫如玉皱起了眉头，费用地从地上拿起重剑，看了又看，然后不甘心地还给了李夜。 “师傅你好变态哦，跟姐姐一起捉弄玉儿。” 本来信心大涨的她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苦着着脸看着李夜发呆。 “玉儿，你的剑师傅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等你金丹境以后会给你，你先用这把铁剑。师傅的剑不适合你，知道么？” 李夜不忍心看着她难受，轻声安慰起来。 “我说玉儿，莫说是你，便是姐姐我，也挥不动那重剑，你何必生气哩？” 夏梧桐看着她笑着说道。 “难怪师傅舞得这么难看，丑死了，原来好重好重哦，不好玩，不玩哩。” 南宫如玉拍拍手，一下子向夏梧桐扑了过去。 “师傅，我听般若寺的师公说你练过轻功，你什么时候教玉儿跟姐姐？”南宫如玉的两只大眼珠滴溜溜地直转。 “师弟，想不到啊......你什么时候教我跟玉儿？” 夏梧桐吃了一惊，这事她可不知道。 收了重剑，李夜在小溪边升火煮水，修练了一二个时辰，得煮一壶茶慰劳一下自己。 两个女孩也收了剑，跑过来各自搬了一块石头当凳子，挨着他坐了下来。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我那不叫轻功，我大佛寺的师傅管它叫踏雪无痕......你们若想修练，得吃许多苦，也不一定行哦？” 夏梧桐盯着他看了半响，认真问道：“师弟你练了多久？” 李夜想了想，看着二人回道：“我从天山下来，在大佛寺的时候就开始练了，只不过那时候身上穿着铁甲，就跟玉儿一样......” 忽然间，李夜象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玉儿你倒是可以练练，反正你没事做，等你长大后，那就厉害了。” 夏梧桐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小玉儿可以练，我就不行？” 李夜看着她苦笑道：“我当初没事的时候，给玉儿做了一件铁甲，现在你想要也做不成，一没材料二没地火......” 夏梧桐一楞，这才想起来小姑娘身上还穿着一件三十斤重的铁甲，心里一下子郁闷得不行。 “原来玉儿你穿着三十斤重的铁甲在天山上面跑啊？”夏梧桐呆呆地看着她，想起了当年的李夜，也是穿着一件几十斤重的铁甲在天山上修行。 南宫如玉一听，拉着她的手笑道：“姐姐我也没办法啊，这是师傅逼着我穿的，我想送给姐姐，你也穿不下哦！” 那意思是太小了，只能我一个人穿。 这个时候，南宫如玉才明白李夜的一番苦心，看着李夜笑道：“师傅，原来玉儿一直都在练轻功啊？” 李夜看着她笑道：“如果在天山上遇见地火，再给你添上五斤......” 南宫如玉一听，立马苦着一张小脸看着他，不甘心地问道：“还要加么？” “一直加到六十斤，再往上，我也没材料了。” 李夜想着当初还剩下的一点材料，看着她笑了起来。 喝过一壶茶，二个女孩的脸明显红润了不少，李夜接着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纠结练不练轻功，你们在天山上修行一年，抵过寻常修行者修行上五年了。” 夏梧桐思索了一下，有些明白李夜说的话了。 “师傅，纳兰师叔在的地方算不算天山？”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回道：“算，也不算！因为那里山高不过五百丈，我们这里已经接近千丈了，海拔不一样，修练的难度不一样。” 夏梧桐一言不发，平静地望着李夜，这个道理当年在天山上李红袖就告诉他她，而在曾经在天山上修行过的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哦哦，那岂不是说玉儿又后会比纳兰师叔还要厉害？” 南宫如玉眯起了小眼睛，看着两人咯咯笑了起来。 夏梧桐一楞，盯着李夜好一会，看着她说道：“你是小妖怪，自然是你最厉害了！要不了几年，便是师姐也打不过你了！” “不会不会，等玉儿厉害了就可以保护师傅跟姐姐了。” 南宫如玉摇摇头，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修行有成的哪一刻了。 “好好好，以后我可就等着玉儿来保护我了。”夏梧桐满嘴答应着，眼睛却悄悄地瞪了李夜一眼，心道也不知道你家伙是怎么想的。 只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姑娘，你竟然把她当成绝世高手来培养。 也不见你当初对我多好。 茶过三道，火已经熄灭，阳光正好。 小溪、古树、青石，天空飞过数只鸟儿，不时回头看着溪边的三人。 二个女孩静坐一旁打坐行气，这也是李夜教给二人的任务，一动一静，要需要认真学习，正如他当初在大佛寺念颂佛经一样。 虽然李夜没有让二人念经，但是在这高山之中静下心来，仔细地感悟天地之元气，也是一种难得的修行。 李夜在也在打坐，轻闭着双眼，悠长地呼吸着。 他的心里在默默地念颂二篇经文，希望此次天山之行，能够让自己的心境更上一层楼，这也是他愿意带着夏梧桐来的原因。 多一个人，便会多一份烦恼，多一份烦恼，才能有更多的感悟。 ...... 山中无日月，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小玉儿，再跑快些，从岩石上跳过去。”李夜坐在大青石上叫喊着。 “师姐，你没吃早饭么？怎么还跑不过玉儿，有事你就说。” 李夜继续喊叫道。 “你过来试试，我不信你能跑得过她。”夏梧桐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喘气。 李夜摇摇头，没有理会她。一双眼睛盯着奔跑中的南宫如玉。 在超过八百丈海拔高度的天山上奔跑，比山下的难度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至少当初李夜初上天山的时候，便是累得不行。 没想到已经是元婴后期的夏梧桐跟自己当年差不了多少。 李夜心道，估计这就是修练肉身与没有修练过的区别吧？ 只有南宫如玉是一个妖孽，自己也没怎么管她，甚至上山后还没来得及教她如何调整自己的呼吸，她便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夏梧桐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坐在一旁，看着自远处跑过来的南宫如玉。 “梧桐姐姐，你怎么不跑了啊？师傅不是说要练上一个时辰才有效果吗？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呢。” 南宫如玉跳过来趴在她的背后，伸手去挠她的耳朵。 夏梧桐伸手推开了她的小手，看着李夜问道：“师弟你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估计再养上几日，我们就可以离开。”李夜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师傅快些好，给玉儿去找野果子。”南宫如玉一直惦记着她的野果。 “说得也是，师弟我们得抓紧时间再往前走，否则一旦下雪后，就不好走了。” 夏梧桐在方寸山上呆过几个冬天，知道大雪封山后的情况。 “不要心急，能走多少是多少。”李夜看着两人笑道。 “来吃药了。”李夜看着两人笑道。 进山将进一月，李夜将找到的药草熬成药汁，每天给二个服下补充体力，同时淬炼二人和肉身。 “师傅太苦了，加一些蜂蜜好不好！” “师弟我的也苦，我也要加蜂蜜！” 李夜摇摇头，取出蜂蜜放在药汁里搅动了一下，看着两人说道：“喝了药汁得行气一个时辰，不跑够一个时辰不许休息。” 二人哀叫一声，闭着眼睛一口喝下了碗里的黑乎乎的药汁。 “难吃死，师傅你往里面放了毒药么？” 南宫如玉笑了起来。 李夜伸手的一挥，捏在手里的树枝抽在她的手背上，喊道：“还不赶紧去，你想不想吃晚饭？自己看看天色？” 二人受惊，齐齐往前方跑去。 南宫如玉一脚踏在了小溪中间的石头上。 夏梧桐一侧身掠过了小溪...... 踏雪无痕么？我想试试。 二人运转身体的真气，感受到身边有无数的风在缠绕，好像这些风将自己提了起来一样，而自己已经轻的像一根羽毛。 二人感受到丹田里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南宫如玉一边跑一边嗷嗷怪叫，夏梧桐控制的身法也不稳，忽然感觉到身体中有一股灵气输出，一股强风在她的脚下生成。 二人都已失控，体内的灵力都已经错乱，连指挥四肢协调都不能够办到，只好通过拼命的奔跑，来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真气。 只有李夜知道，他这些将二人身体里的真气往她们的肉身上逼迫，让二人的肉身得到淬炼，以适合接下来更恶劣的环境。 奔跑中的二人不停地吼叫，似要将身体里的真气从嘴巴里吐出来。 踏雪无痕的训练不一定要风雪，李夜要二人做到利用真气穿过小溪，穿越前方的山坡，再穿过树林...... 李夜歇了一会，看着渐入佳境的二人，收起了心思静下心来打坐，仔细地感受身体里的那天一团龙魂，心道你倒是给我融化一点啊？ 哪怕是一丝也好，而不是成天一动不动。 “师傅，玉儿跑不动了。”奔跑中的南宫如玉终于向李夜求饶。 “师弟，我们能不能歇息一会？”夏梧桐的体力也已经透支。 “可以，你们二人今天晚上不用吃饭了！”李夜看着二人，大声回道。 想什么呢？这才半个时辰呢？ 第六百零七章 将要圆满的修行 “跑得太慢，跑得太难看了，我再看不下去了，我得马上走。还有半处时辰，我回去煮饭等你们回来开吃。” 摇摇头李夜往山洞上走去。 三天后。 一朵红云，一朵白云，在天山上飘舞。 一前一后，一追一逃。 若是有外人站在这里观看，当是赏心悦目。 只是，二朵云彩如同池塘里受惊的鱼儿，飘得没有一丝的风采。 一粒石子丢下，惊起一塘的涟漪，满塘惊慌失措的鱼。 “跑得太慢，跑得太难看了，我再看下去了，我得马上走。还有半处时辰，我得回去睡一觉再来看你们。” 摇摇头李夜往山洞上走去。 五天后。 一朵红云，一朵白云，在天山上飘舞。 一前一后，一追一逃。 只是这时的云彩仿佛变得轻逸了一些，飘动的云彩偶尔会在一瞬间便连在一起，如同匠人手里的一幅水墨佳作。 夏梧桐像一只小鸟掠过了小溪，留下了一片满塘的错乱。 南宫如玉像一只快乐的精灵，跟在她的后面飞掠过小溪。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再向小溪中的那块块石头借力了。 李夜在旁边鼓掌，笑道：“不错，没想到不到十天，你们二人对真气的运转就熟练到了这样的地步，想必你们肉身淬练得差不多了吧。” 夏梧桐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认识到你这元婴后期的修行，可怜到了什么地步了吧，连在天山上跑一个时辰都不够用！”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他说的是实话，并不是打击她。 南宫如玉看着他咬紧了小嘴，关晌说不出话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她已经突破到第七重的境界了。 而李夜给她的信心是在离开天山之前，突破到金丹的境界。这给了她不少的冲击，让她愿意多吃一些苦来修行。 因为她看见了，即使已经元婴后期的夏梧桐，在天山上修行的速度，跟自己也快不了多少。 只有金丹境的修为，才是她修行的开始。 “师弟，我应该怎么办？”夏梧桐看着他问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接着在这里修行，这样估计在下雪的时候你的踏雪无痕便可以修行到入门的境界。” 李夜摇了摇头，自己修行了好些年都做不到踏雪无痕，即便你们有着先天优势，也得修行上几年的时间吧？ “师傅哪可不成，玉儿要跟着你一起往天山深外探险呢？” 站在一旁的南宫如玉否决了李夜的提议。 “所以啊，我们明天就要继续探险了，今天不练了，我去睡觉，你们在这小溪里好好把自己清洗一番吧。” “师姐，你的衣服脏了，今天太阳正好，跟玉儿一起好好洗洗。” 爬上山洞的李夜，又喊了一声。 “师傅可是真懒，又跑去睡觉了。”南宫如玉看着夏梧桐说道。 “不要去管他，我们正好洗洗，这身上都臭死了。”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的衣袖闻了一下，然后中咯咯地笑了起来。 “是哦，姐姐比玉儿还要臭。” 南宫如玉也拉着她的衣袖闻了一下，然后扮了一个呕吐的模样。 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往下流的小溪走去。 寻了一个天然的水潭，两人一齐跳了进去。 “师姐你要谋杀玉儿么？冷死我了” “你不会运转真气么！这里可是天山的雪水。”夏梧桐说道。 南宫如玉一听，立刻运转真气御寒，看着她说道：“天山雪水，好冷哦！” “快点洗干净了，还得把衣服洗干净。” “嗯，师傅说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万一没有水就......” “就你话多。” …… 时间在刹那间凝固，呆坐石台的李夜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小溪中的二个女孩已经在晾晒自己的裙子。 他在呆呆地内视自己的神海或是识海。 他已经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呼吸了，静坐的石台上仿佛灵魂出窍，又仿若陷入了沉睡。 千年不动的那一团龙魂，竟然无风自动，在他的识海里转转旋转，如同蛟龙飞翔在九天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经年不化的龙魂终于又被他炼化了一丝，如同当初在方寸山上的寒潭一样。 难道真的要我在生死之间，你才肯稍稍地炼化一丝化？ 这一刻的他，回过魂来。 看着渐渐恢复到静止的龙魂，感受身体的些许变化，自己的伤口竟然已经悄悄地愈合，再也看不出伤痕。 无论是骨骼的密实度和肉体的紧致性，都比之前强了一些。 这一刻，他如拉风箱一样粗重的喘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眼见无相法身就要突破到圆满的境界了，只差一些契机，估计只要再让他炼化一丝的龙魂，便能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 李夜扑到在石板上。 他的脸贴在了还有余温的青石上，这一刻的他想高声欢呼。 然而他却无法欢呼，因为二个女孩不明白他修行的功法，李夜也不想告诉二人。 这一刻的李就如果一个锦衣夜行的游子，想告诉先生，想告诉清凉寺里的玄悲，想告诉般若寺的明惠，想告诉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 又是欢喜又是忐忑，没想到无相法身又往前推进了一步。 如果明惠师兄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距离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可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 北海的隐患还没有消除，二皇子的隐患还在，自己的父母和妹妹的境界还没有突破到分神，便是纳兰雨估计这会也还在破境之中。 只因为他没有听到天山上的雷声。 雷劫的声音他能分辨出来，何况入山这么久，还没有听到哪怕地声惊雷，这些日子连秋雨也没有飘下来。 趴在石板上歇息了好一会，李夜才重新坐起来。 他没有走出洞外大声欢呼，而是取出了般若重剑，放在手里静静地感受身体变化，给重剑带来的变化。 李夜练剑能感到自己内心的宁静，放下一切的宁静。 没有时间的紧迫，没有高境界的渴望，只有眼前挥剑这一件简单的事。 站在洞口的石崖上，右手握着重剑，随手挽了一朵剑花，斜斜地斩了出去...... 一如之前的笨拙。 只是动作却轻盈了许多，不用如之前那样费力。 一剑，二剑......一百剑......一千剑。 风吹着树影在青石上跳舞，山站的溪水在伴奏...... 李夜在练剑，他决定从这一刻起，要用重剑斩雪。 剑很轻，像是一个呆子，在风中摇摆。 剑很重，像是一座大山，随时会压下来。 闭上双眼，待风起。 风来，剑起。 风过，剑落。 一片落叶，软软地掉在了他的脚下...... 这一刻的李夜，立于秋风中，使出了斩雪剑法。 一剑斩去了秋雨中的落叶，如同去年的冬天一剑斩去了数朵雪花。 一个时辰过去，李夜已经斩出了五千剑，之前的他，才堪堪地完成了一千。 李夜坐了下来，他想静静地感觉一下身体的变化，这种变化太大了。 有风的声音，有泉水的声音，更有万物呼吸的声音，有二个女孩的欢笑声。 十年磨一剑，从最普通的铁剑，到竹剑，然后是若水剑，到了眼前的般若剑。 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回到皇城告诉先生，自己做到了连先生也不敢去想的境界。 …… 静坐了半个时辰，李夜走下了山洞，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他要去捡一些枝树回来，再做一顿烤肉，慰劳两个女孩。 明天就要开始新的征程，要给三人补充体力。他自己也没料到，就在他作出明天离开这里之后，身体里的龙魂竟然悄悄地炼化了一丝。 接着的惊喜便是无相法身也往前推动了一步。 百尺的竿头，他已经走到九十九了。 只需要静静地等待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师傅，你这是要烤肉给玉儿吃吗？”南宫如玉心疼地问道，他知道李夜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这些日子都是她跟夏梧桐两人做饭。 “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顿，明天才有力气赶路。” 李夜着着二人，微笑着说道。 “师弟，你的身体恢复了？可以继续探险了？”夏梧桐有一些惊喜，看着他轻声问道。 “差不多了，再遇上妖狼且看我一剑就劈了它。” 李夜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你真是个妖孽！”夏梧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么深的伤口，又是在胸口，换成自己至少也要静养一个月到二个月。 而眼前这个家伙才休养十来天，就可以接着上路了。 “师傅是最厉害的，明天玉儿可以去找野果子了。”南宫如玉看着她认真地纠正道。 “妖孽，你们师徒两人都是。”夏梧桐笑道。“才来多久，一个养好了伤口，一个又突破了一个境界。” 夏梧桐看着两人摇摇头。 “姐姐你也是妖怪！师傅说你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破境了，比我姑姑还要厉害哦。”南宫如玉想起了剑宗的南宫飞燕，看着她笑道。 “好吧，就让我们三个妖怪在这天山上好好闯出一番天地来。”夏梧桐拉着她的小手来到李夜跟前，帮着拾柴生火。 李夜取出了剩下没有晒成肉干的妖狼肉，往上面撒上香料，看着两人笑道：“明天若是找不到妖兽，我们就只能吃肉粥饭了。” 南宫如玉点点头，笑道：“玉儿这些日子跟姐姐练剑，进步了一些，应该可以打一只雪鸡回来烤着吃了。” “不要着急，明天我们一边往前，一边看能不能多采一些药草回去，用不完可以卖掉换面金币。”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 火渐起，夜幕悄悄来临，天山之上小溪边，有浓浓的肉香飘散。 “要不要喝一杯？”夏梧桐看着兴致正旺的李夜，轻声问道。 “玉儿要不要喝一口？”李夜将肉架在火堆上面，看着南宫如玉笑道。 南宫如玉瞪着两人，扮了一个鬼脸笑道：“你们想把玉儿变成小酒鬼哦。” 李夜一楞，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弟子不过才七岁而已。 如果明年秋天下能穿过天山，如果南宫如玉再突破几二个境界...... 那便是八岁的金丹，超越了当年天山上修行的自己。 夏梧桐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玉儿，你真的是一个小妖精。” “姐姐是个大妖精！”南宫如玉不甘示弱。 李夜抬头望着天山剑宗的方向，轻声说道：“也不知道大哥，何时破境？” 话没说完，睛朗的夜空响起了一道惊雷！ 第六百零八章 如何才能破境 依照纳兰长风的说法，中秋之前，纳兰雨休想破境。 于是纳兰雨只好静静地期待，同时做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李夜已经离开了二十几天，他身休里的真气如一汪湖水，时而泛起一丝涟漪，一会又死水微澜，几天不见动静。 这让他十分纠结。 百里霜时不时过来安慰一下他，笑道：“你着什么急，你没见国师为了寻找突破的机缘一头钻进了天山，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完成这次穿越。” 纳兰雨抬着看着自己的老娘，半晌无语。 “我如何跟跟他比，他是妖孽我不是。”纳兰雨轻声回道。 “再妖孽，国师还不是一步一步修行上来的？”百里霜瞪了他一眼，摇摇头自个离去。 纳兰雨摇摇头，去剑宗里的花园散心。 等他走进花园才发现南宫飞燕也在这里发呆，怔怔地望着湖里的荷叶发呆。 纳兰雨走到他身边，笑着问道：“我那哥哥还没回来么？” 纳兰雨问的是二叔的儿子纳兰若云，也是南宫飞燕喜欢的那家伙。 南宫飞燕回头看着他笑道：“我哪知道，你不在屋里修行，跑出来作什么？” 纳兰雨走进凉亭坐下，看着湖水里游动的小鱼，沉默了许久，静静地问道：“飞燕你说，我要怎样才能破境呢？”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也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就连渡劫境的纳兰长风都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却拿来问前眼这个比自己境界还低的少女。 如果破境这样的问题能解答，那么他爷爷和皇城的先生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即便是他爷爷纳兰焜煊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更别说从来不看修行的先生了。 虽然他很清楚修行何其艰难，自己要突破到分神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此他早有觉悟，平静期待。 只是一想起了钻进天山里的李夜，忍不住下意识里问了出来。 南宫飞燕看着他轻声说道：“这个问题只能由你自己解决。” 纳兰雨从她面前的桌上捡了一块糕点，扔进微凉的湖水里，惹来一群鱼儿抢食。 思考片刻后说道：“我以为只要回到宗门，安下心来修行就能破境，却没想到如此艰难，就算我有信心，但是还是等不到破境的契机。” 关于修行，他的经历有些不寻常，但是自己的父母自然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这会连自己的父母也说还要再等等，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毕竟他卡在元婴九重，已经好些年了。 眼见花天下就在突破到分神境四重，而自己还被挡在门外，不得入内。 如今看着分神境的门槛，他破境的愿望很强烈。 李夜前些日子跟他说的那番话，给了他的强大压力，这些日子都全部转化成了动力，到了此时刻哪里还管得了道心空明？ 不如不动？我又不是和尚不是你。 看着湖水里游动的鱼儿，看着湖水里轻轻摇晃的前池荷叶，他清楚自巳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 行前纳兰长风跟他说要等到中秋之夜，显得那般自信满满。但事实上，那只是老爹用来坚定自巳的信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替他打气，帮助他树立自己破境的信心。 破境这和事情太过玄妙，像天山上的风雪说来便来，纵是秋日当头，一阵山风过后即可能有雪花飘下。 说不来便真是不来，纵是严寒刺骨滴水成冰。 南宫飞燕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轻声音说道：“你没有破境的信心？” 纳兰雨抬头看着她，静静地回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好像没有什么我学不会的，然而直一我遇上国师之后，才知道天才上面还有妖孽的存在。” 南宫飞燕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家那玉儿跟他以后，没多少时间已经是筑基中期了。” 纳兰雨看着她说道：“你信不信，你家玉儿从天山下来就是金丹境，说不定梧桐公主已经突境到了分神......” 南宫飞燕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跟自家的玉儿比起来，跟梧桐公主比起来，跟国师比起来，天山剑宗里的天才算得了什么？便是眼前公认的纳兰师弟，也比不过那一头钻进了天才的家伙。 “更何况国师带着玉儿和公主去了天山禁区，一想着他们再从天山走出来时不知道会突破到什么样的境界，我浑身上下都感觉颤抖。” 南宫飞燕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说道：“那怎样才能让你的信心更强一些？” 纳兰雨静静地说道：“我需要感悟。” 南宫飞燕看着他轻叹道：“你真的应该跟着国师去天山禁区的。” 纳兰雨看着她苦笑道：“我倒是想去，只是皇城里一大堆事情等着我，我得在下雪之前赶回去呢。” 南宫飞燕说道：“过不了几天，我也得回去了吧？只是这一回，不知是跟你母亲跟我一起去佛都。” 纳兰雨笑道：“你可好了，居然让我兄弟开口跟我父母要人，以后纳兰家都成了你们世家的人了。” 南宫飞燕脸瞬间红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哥哥在般若寺一心修行佛法，若是让他来管着南宫世家，恐怕要不了几年......” 纳兰雨想起了李夜跟自己说的那些事情，看着她说道：“掌管一个家族不容易，有些时候心得狠一些，就象我兄弟一样，平日里鸡都不杀一只，但是在南疆战场......”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但他知道南宫飞燕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南宫飞燕盯着他的眼睛，咬着嘴唇说道：“你倒是好，早早地跟花姐姐成了亲，也不管这宗门的事情，你是最舒服的甩手掌柜。” 纳兰雨叹了一口气，说道：“剑宗有我大哥在就行了，我在皇城欠了许多债得慢慢还清了才可以回来。” 南宫飞燕蹙着眉尖，轻声问道：“你欠的人情债，却要天山剑宗替你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再一次被少女伤害白尊的纳兰雨，怔怔地看着她，这一次没有出言辩驳，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从李夜深入天山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又想到沐沐那家伙早早就飞升离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果自己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境界...... 恐怕那个时候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南宫飞燕看着他问道：“看着国师为了破境不惜以身犯险，难道你还有没有信心？” 纳兰地雨回过神来，大声说道：“我可是天山剑宗最强的弟子，我已经看见了那道门槛，我凭什么没有信心？” 南宫飞燕没有想到他的信心竟是采源于此，不由呆住了。 片刻后轻声说道：“破境除了要有信心，还需要契机，我也希望有一天可以到达你这样的高度，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你的契机。” 纳兰雨想起了李夜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看着她点了点头。 然而契机这种事情，可遇而不成求。 就如同夏天里的那场雨，若早一些下或晚一些下，只怕他都还无法入符知道。 就像是天山上的那一场冬雪，如同白玉城的那一孟春雨，更如同当初花满楼前的那一场花事..... 纳兰雨的修行跟李夜不同，他修行是刀法，一路走来布满坚毅强狠的味道。 苦苦冥想存念如是。 轻声低吟如秋天飞走的那只燕子如是。 看着破境的门槛在湖中若隐若现，他再一次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等不到破境的契机，他就自己寻找破境的契机。 他看湖光水色，看满天的天山云霞，看成群飞过的秋雁，看身边这个美丽得不象话的女人...... 起身离亭，去寻了一枝渔杆过来，他要试一试钓一池小鱼。 鱼饵用的是南宫飞燕带来的糕点，他要试试这鱼儿咬不咬钩。 过不多时，水中有鱼儿吞食糕点...... 他没有在意，只是静静地换了一块糕点，继续挂在鱼线上。 南宫飞燕看了他一眼，没有打扰他，而是起身悄悄地离去。 难道说钓一池小鱼，就能找到突破的契机？也能破境？ 摇摇头，她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纳兰雨就这样坐在天山上的凉亭里，一坐便是整夜，对此时的他来说，天空飞过的秋雁，湖中游动的小鱼，便是他破境需要的契机。 秋阳初升，早起的南宫屏蔽来到了湖边，纳兰雨还在呆坐凉亭。 只见他还坐在湖畔的凉亭里垂钓，半闭着眼睛似笑慧笑，然而整个身体地合着湖水的节奏，在轻轻地晃动。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纳兰雨睁开双眼，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南宫飞燕静静地笑了起来，问道：“你醒来了？” 南宫飞燕轻轻点头，看着身前的湖水，湖里摇晃的茶叶，轻轻说道：“要不要给你找些吃的送过来？” 纳兰雨笑道：“这些天着实吃的东西太多了，我想禁食几日。” 南宫飞燕看着他手里空空的鱼杆，好奇问道：“没有钓上来鱼？” 纳兰雨笑着回答道：“我钓的不是鱼，我钓的是自己的心......” 南宫飞燕呼地站起身来，绿裙在晓风中微振，右手缓缓晃动，一把长剑出现在了她的手里，轻轻地挽了一朵剑花，往湖里的荷叶斩了过去。 剑过无痕，只见远处有一片荷叶软软地掉进了湖里。 纳兰雨看着这幕画面，感慨着说道：“剑道之妙，剑过无痕，师妹你的剑道又更上层楼，便是连我也自愧不如了。” “一朝入分神，这是五域里所有修行者的梦想，师兄你不要入了魔症。” 南宫飞燕看着他轻声说道。 纳兰雨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倒了一杯隔夜的残茶，一仰头喝了下去。 放下鱼杆，起身走出了凉亭。 “大梦几千秋，我自是故人......” 远远地，传来了纳兰雨得意的笑声。 南宫飞燕看着桌上的残茶，望着纳兰雨渐去的背影，若的所思地说道：“这就破了？” 不到一个时辰，天山剑宗睛朗的天空突然聚起一阵滚滚乌云。 不待一干弟子回过神来，天空中响起了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 “轰隆隆！”吓坏了早起的弟子，惊到了打坐的纳兰长风。 是日，天山剑宗弟子纳兰雨，以不到三十岁的修为，破境分神。 成为了五域中新的传奇。 第六百零九章 北域王府 北域王府是北域崖城最大的一处宅子，不论是府主孙玉海，还是城主候光明，都及不上王府。 王府的正门以及装饰，看上去并不如何富贵，但是内行的人，一眼便能瞧出来府内的摆设，随便几张椅子，估计就能购置崖城里的一处宅子。 没有花费二皇子一文钱，便在北域崖城建了一座比域主府更雄伟的大院。 然而无论是府主孙玉海，还是城主候光明，都不敢出声。这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虽然被外放到北玄域，那也是北域亲王，连皇上都没有意见，他们哪里敢多话？ 秋日的亲王府，显得格外安静，因为二皇子不喜欢热闹，自他建好这座大院，还没好好宴请过北域的一干官员和富商。 在他的眼里，这些过场都不需要。 他便是权贵，不需要其他的权贵来捧场，他需要的是皇城里的那张龙椅。 来到内宅，进入书房后，二皇子坐在桌前，长久不发一语。 “大人，此时与皇城翻脸，似乎不大合适。”师爷皇甫南天，给他端了一杯茶。 二皇子接过茶，淡淡地说道：“先不说这些了，有没有国师的消息？” 皇甫南天点点头，轻声说道：“刚刚收到消息，他带着公主还有一个小女孩，上了北域天山剑宗，据说要去穿越天山山脉。” 二皇子皱皱眉头，又听皇甫南天说道：“我打听过，天山山脉千年以来，无人穿越。早已经是五域公认的生命禁区，他即便饶幸穿越......最少也要花上三到五年的时间。” 二皇子再次皱眉：“他去穿越禁区，关我们何事？” 皇甫南天笑了起来：“他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离开，如果我们在三年以内......” 看着二皇子没回话，他接着说道：“五域皇朝离开了国师，那些人还能如南疆一样吗？” 二皇子点了点头，回道：“是的，继续。” 皇甫南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北海的人接着在南玄域失手，他们有多少分神境的高手，死了这许多的高手，这......” 二皇子一听，忍不住笑道：“看来这是老天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你去一趟......想办法促成这事，不要让我无止境地等待下去。” 皇甫南天笑道：“属下准备一下，这二日就出发。我们这一次要精细盘算一番，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趁着那家伙不在皇城，......花三到五年去穿越死亡禁区，他这是嫌活够了啊？” 二皇子冷冷地说道。 明明知道北海不安稳，明明知道自己不甘心只做亲王，这家伙竟然放着皇朝不理，带着公主去穿越无人禁区，还是一去三五年。 五域皇朝无人可以飞行，即便是皇朝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远在天山的国师，怕也是鞭长莫及吧？ “北海那些人也真是笨，好不容易筹措一次暗杀，居然差一些被人全灭，真搞不懂这些北海龙岛的家伙是什么修为？”二皇子眼中暴出两道寒芒。 “不过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地玩，便是花上一二年的时间去准备，这一回也要一举达到我们的目的。” 皇甫南天皱眉说道：“看来，我们的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不用象之前那样匆忙了。” 二皇子摇摇头：“不能小看他们，这一回我们要仔细研究一番，看看北海能派出什么样的阵容，毕竟我们也没剩下多少的兵马了。” 皇甫南天沉思片刻，轻声回道：“我们可以说服府主，北域的实力可不小。” 二皇子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先不能跟他俩人说，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就算有异心，哪又如何？” “大人说的是，到时候就轮不到他们再选择了。”皇甫南天看着他轻声回道。 一阵沉默之后，二皇子冷冷说道：“前些日子宫里带来消息，说我母后居然跑去青城修行了，你说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放下皇城的一切，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皇甫南天皱皱眉：“这事整个皇城都知道，皇贵妃为了修道不惜远上青城，甚至有些权贵们也动了这个念头，在他们眼里长生才是他们想要的。” 二皇子摇摇头，话语里带出一阵寒意：“这些蠢材，只要掌握了皇朝，便是掌握了五域的修练资源，到那个时候要修行什么功法没有？” 说完这话，静静地走到书案之后，拉开重重布帘，看着五域皇城的地图皱眉不语，目光偶尔扫过皇城的方向，但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北海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希望。 良久之后，二皇子皱眉道：“得马上拿出个方略来，虽然不用马上......但是还要找一个借口，让域主府动作起来，让他们开始操练兵马......我们也要准备自己的兵马，一切，都必须得提前准备好。” 皇甫南天应了一声，两人站在地图前指点起来。 “还有三年的时间，一切还来得及！”二皇子说道。 “大人说的是，三年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北海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皇甫南天盯着地图，轻轻地说道。 “等到那个时候，我要这一切都成为历史。”二皇子冷冷地说道。 皇甫南天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略一沉吟说道：“听说龙岛有一位长老，是渡劫境后期的修为，如果我们能请到他......” “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只要他答应，事成之后，一切都不是问题。” 为了自己的梦想，二皇子下了决心。 皇甫南天轻声说道：“大人放心，这次前去北海，我去会会他。” 二皇子看着他笑道：“只要师爷你把这件事办妥，这天大的功劳你也有你的。” 皇甫南天点点头，说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事，大人请放心。” 二皇子想了想，接着问道：“我们那二个将军，一个是分神一重，一个是二重，你此次去北海，看能不能求些丹药回来，让他两人再突破一下，如何？” 师爷一听，连忙说道：“这件事倒要放在心上，毕竟我们手下的力量越强，以后办起事来越顺利。” “他俩人虽然境界不是很高，但是非常忠心，现在象这样的修行者不好找了，我们得保护好他们，在关键的时候才让他们上场，平时就让他们在府上安静修行吧。” 皇甫南天似乎没有想到二皇子是这个意思，微微一怔后说道：“属下替他俩人感谢主人的美意，我会交待二人好好修行，争取二年再突破二到三个境界。” “不要心疼钱，只要买得到的灵药，都买回来给他们，这些小钱我们终有一天都会收回来的。” 二皇子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这王府已经建好，要不要给殿下在北域找一位王妃？” 皇甫南天看着他，想起了旁人一直跟他打听的事来。 毕竟北玄域的权贵眼里，眼前的北海亲王便是最大的权贵了。 二皇子苦笑着回道：“不完成那件事情，你以为我会有心思找个女人回来吗？我的心情无时无刻都在煎熬，你明白么？” 皇甫南天吓了一跳，看着他说道：“这崖城里的权贵们，可是每天都跟属下打听大人的消息，想着将自家的女子嫁过来。” 看着皇甫南天的样子，二皇子皱眉说道：“也罢，这事等你从北海回来再说，最快也等明年开春吧，那个时候，我们的准备也差不多了。” 皇甫南天低头沉思一会，回道：“如此也好，我们又不是小户人家，总得细细挑选几个，等到明年开春正好。” 这种做法，倒是符合皇朝选妃的礼节。 已经走到门口的皇甫南天回过头，看着他问道：“那个皇甫烨跑去了北海，我这回去要不要见一见他？” 二皇子一听，冷笑了起来，回道：“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见也罢。” 皇甫南天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大人说的也是，眼下的西玄域已经换了府主，他的大势已去啊。” “就让他呆在北海吧，总好过回来让人抓住送死的好。” 二皇子轻轻地拉上墙上的布帘，脸上恢复了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 皇甫南天摇摇头，回道：“属下去准备一下，这二天就动身。” “去北海，跟他们好好谈谈，毕竟这事对双方都有好处，多呆些日子没关系，能把事办成就行。” 二皇子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转身往里屋走去。 皇甫南天点点头，转身走出了书房。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想不到今年的中秋要在外面奔波了。” 叹了一口气，皇甫南天离开了亲王府。 ...... 中域皇城，国师府上。 花天下拎着食盒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客堂，李红袖正跟林月如、叶知秋煮茶聊天。 李红袖看着走进来的花天下笑道：“你来得正好，今年的中秋是去你哪过，还是你过来府上？” 花天下想了想回道：“还是去花满楼吧，纳兰不在，留下落雨一人，怕她忙不过来。” 叶知秋微笑道：“去哪都一样，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好。” “夜儿不回来过中秋吗？”林月如来了这么久，也没有李夜的消息，不由得有些着急。 花天下看着她笑道：“那家伙肯定去了天山，话说我们家那位差不多过完中秋也应该回来了吧？” “哪可不一定，他是回去修行寻求突破的机缘，又不是吃饭喝水！”李红袖看着她笑了起来。 花天下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纳兰雨回门得久了，有些挂念，看着李红问道：“你没问问先生，我家纳兰这回能不能破境？” 李红袖摇摇头，笑道：“他又不是神仙。” “听说国师那家伙还找了一个小徒弟，也不知道啥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瞧瞧？”花天下看着叶知秋和林朋如笑道。 叶知秋想了想，看着李红袖问道：“红袖你说夜儿自己的境界都没有突破，倒急着找个徒弟做什么？” 李红袖眼睛骨碌一转，打开花天下带来的食盒，取了一盒糕点打开，放在桌子上面。 然后看着几个女人说道：“那小子的心思，谁猜得透，自己的修行还吊在半空呢，居然带着一个小徒弟加上公主，往天山去了。” 见几个女人没有反应，忍不住看着花天下问道：“你们家纳兰，不会跟着他一头钻进天山吧？” 花天下忍不住笑道：“他哪敢去，这里皇上还等着他回来呢？我听说进了天山没有个二、三年哪出得来？“ 叶知秋一楞，皱着眉头问道：“我岂不是又是几年见不到他人了？” 林月如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这事得问问先生，他兴许知道。” 叶知秋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个小家伙去哪了？”花天下没有发现李小雪等人，禁不住问道。 叶知秋一听，指着门外说：“一大早跑出去，说是买些中秋吃的糕点，这都快午时了也不知道回来。”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她们长大了，又不是孩子，哪能管得这么严？” ...... 第六百一十章 山中探险 “算了！不管她们了！”叶知秋轻呼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花天下的身上，看着她笑道：“中午就留下来，吃完饭喝会茶再回去。” 花天下点了点头道：“今天可以多呆会。” “我回来了！”还没等几个女人仔细聊天，客堂门口想起了纳兰雨的声音。 当他出现在客堂门口的时候，连李红袖都忍不住惊呼：“你居然回来了？” 也难怪李红袖惊讶，这一去几月也没消息，正说着他会不会破境，没想到居然转眼间就回到了皇城，能不让人吃惊么？ “嘿嘿，完事就赶紧回来了！”纳兰雨想到一点什么，看着花天下说道，“我可是连中秋都没过，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你啊！”花天下瞪了他一直，心里虽然欢喜得不行，脸上却是一副嗔骂的模样。“不是说你要破境之后才回吗？天拉，你突破了？” “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些！我是谁，自然没有问题。”纳兰雨对着花天下挤挤眉头笑道， “估计我那兄弟也没想，我会这么快的突破，连我爹娘也吓了一踏！” 看着眼前的几个女人，纳兰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晚上不能说鬼......”李红袖看着他笑了起来。 纳兰雨的话接的极快：“你这话把我比喻成鬼了？” “别理她，快跟我说说，我家夜儿怎么样了？公主如何？他收的小徒弟又如何？” 叶知秋一边招呼纳兰雨坐下，一边紧张地问道。 纳兰雨点点头，看着她笑道：“我哪兄弟一个月前就钻进了天山深外，就是一直往东玄域，要穿越整个天山，回到风云城。” 看着几个发呆的女人，继续说着道：“他说估计公主出山的时候就能赶上我这境界了，那南宫世家的小徒弟更妖孽，才七岁就已经是筑基五重了。” 花天下有些诧异，看着他问道：“小姑娘才七岁，就一起跟着进山了？” 叶知秋皱眉说道：“夜儿这不是乱来吗？他自己的境界都没突破，居然带着公主和一个孩子进了天山，实在是有些……” 李红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不知道国师大人喜欢出人意料么？没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嘿嘿......” 纳兰雨微笑着摇摇头：“怎么没见先生，其实，如果不是皇上等着我回来，我肯定想跟他一起进山的。” 花天下一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月如轻声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我们已经吃了国师带回来的药和酒，你有没有给你家娘子带些回来？” “什么宝贝？”花天下看着林月如问道。半晌才尖叫起来：“你们几个居然又突破了，有好吃的东西竟然不喊我一声。” “哎呀，说什么呢？我们是跟着唐先生一起，一堆人守着一锅汤，你可以跟纳兰大将军吃私房菜哦！” 李红袖看着她笑了起来。 “唐先生？怎么没见到唐先生？”纳兰雨看着几个女人问道。 “唐先生跟着三个孩子逛街去了，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花天下看着他问道。 纳兰雨一楞，看着她笑道：“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跟她们吃过的一样，这都是国师留着给你的。” 花天下一怔，苦笑着问道：“你没吃吗？” 纳兰雨看着她笑了笑：“我哪敢吃？便是酒也没舍得喝，留着回来跟你一起呢。” 花天下看着他妩媚一笑，说道：“算你有良心！” 纳兰雨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李红袖心头一动，笑道：“若不是我们已经吃过喝过，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两人离开了！” “你们也太坏了，有吃的时候不叫我，现在又来打我的主意！”花天下走到纳兰雨身边，轻轻地替他按捏起了肩膀。 “红袖！别闹了。”叶知秋知道她是喜欢闹着玩，说什么呢，自己家里的妖兽肉吃不完，何必去跟花天下去抢？ 看了花天下一眼，叶知秋说道：“只是一些妖兽肉，我就这去厨房让他们中午煮一锅汤来喝，至于酒嘛，将就吧。” 说完转身往客堂外走去。 被叶知秋说了一嘴，李红袖面色有些绯红，狠狠的瞪了纳兰雨一眼：“都是你惹的祸，一会把那酒倒一杯给老娘尝尝！” 纳兰雨嘿然一笑，也不回声。 “李夜那家伙有没有给你喝过他酿的酒？”李红袖面上还带着红晕，跟花天下有得一拼。 “国师不想喝，他只给了我一瓮，就是尝还我当年请他喝的那瓮人情。”纳兰雨笑道，心想我倒是想喝啊，奈何他不想。 花天下俏脸红润，嗔了纳兰雨一眼：“国师酿了什么酒，这么神秘？还说什么偿还......天啦，不会是那一年的酒吧？” 这一下，花天下终于想起来多年前李夜醉倒在花满楼的那一天。 “就是那一瓮酒，只可惜，他说也只是酿了一缸，便再也醉不出来了。”纳兰雨笑道。 花天下怔怔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没曾想到，国师竟然将那样的酒酿了出来，问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花天下当年可是喝过几杯醉生梦死，那滋味到现在她也忘不掉...... 看着纳兰雨和李红袖，花天下怔怔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配制新酒，一边喝着一边流泪......为了她，也为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酒酿好的时候，我脸上的眼泪也慢慢的干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只是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该忘记的总是忘不掉......后来我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那个地方，在五域中四处流浪。”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只是总会有一天，当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当你在雪天的傍晚看见漫天雪花纷飞的时候，你会想起生命中的一个名字，一首歌......在那一瞬间，你就会知道你最深爱的，原来只有一个人......” “你喝的这杯酒，就是我那天酿的。......后来我再想酿，试了很多方法，发现再也酿不出那种酒的味道了......喝完这最葫芦里的酒，世上就再也没有了！” ...... 花天下的神情有些底落，一如当年纳兰雨那天的模样。 端起桌上的茶杯，如同端起一杯醉生梦死，轻轻地放在唇边，一口一口地慢慢品尝。 “唉，这又何必，都这去这么多年了！”纳兰雨忍不住咽了一口茶水，心想哪一年的心情，自然跟眼下的不一样。 “我在想，国师倒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悲伤，才能酿出这世间难寻的酒来！” 花天下看着他，掏出丝巾擦了掉眼角的泪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纳兰雨看着他耸耸肩道，“他不想说，我也没敢问。” 李红袖看着两人的样子，想着那天喝酒以后的滋味，又想着已经离开了李夜的沐沐，心口突然一阵刺痛，不由一手扶住桌面，一手抚摸自己的胸口。 就象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 当国师府的几个女人和先生还在为纳兰雨破境庆贺的时候，天山上的李夜已经带着二个女孩往纵深穿越了上千里。 三人保持在八百到一千丈的高度上穿越，这是李夜反复尝试后得出的结论。 只有这个高度的药草最多，野果和蘑菇也最鲜美。 已经是深秋的天山，下了数场秋雨，树林里，草丛中的蘑菇都在疯长，争先恐后地繁殖，誓要在冬季来临之前完成生命的繁衍。 夏梧桐和南宫如玉在李夜的带领下摘了无数的蘑菇晒干，便是天山上的野梨，也摘回来许多，洗干净了李夜放在空的酒瓮里，上面再浇了一些蜂蜜腌制。 南宫如玉舔着嘴唇笑道：“这下玉儿下雪天有好吃的了，还是师傅最好。” 夏梧桐看着她笑道：“你就是一个小吃货，今天的剑练了没？” 南宫一玉一楞，吃惊地看着她问道：“姐姐这个是师傅管玉儿的......” 那意思很明显，师傅今天没生气，说不定可以偷懒一回。 正在穿越一遍树林，走在最前面的李夜没有理会二人在后面拌嘴，只是注意四周的环境，防止突然的野兽窜出来伤人。 然而没等他往前走出多远，身后传来了夏梧桐的一声惊呼。 李夜瞬间往后闪去。 “何可惊慌？”李夜看着二个皱起了眉头，没有遇上事情二人是不会失神呼叫的。 南宫如玉指着身后一个洞口说道：“师傅，姐姐的剑掉进这洞里了......” 李夜一楞，低头往黑呼呼的山洞里望去，有一种一眼望不到底的感觉。 “你怎么把剑捏在手里？”李夜心里突然有一丝心烦，这好好赶路呢，眼下又惹出事情，得浪费不少时辰和功夫。 “我这不是害怕嘛？”夏梧桐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苍天古树，心道谁知道会不会突然遇上妖兽窜出来。 李夜摇摇头，没有再责怪她，当下要紧的是下到洞度将她的凤鸣剑捡回来。 “师弟你真的要下去？”夏梧桐站在地洞口看着李夜问道。 “你是跟我一起下去，还是跟玉儿留在地面等我？”李夜看着她问道。 “玉儿要跟师傅在一起，不能留在这里，万一有妖兽玉儿打不过怎么办？” 南宫如玉看着李夜露出了坚决的神情，从小就不知道害怕的她，竟然要跟李夜一同往这地洞地钻去。 “既然玉儿要去，那我也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夏梧桐往四周看了一眼，抱着手臂打了一个冷颤，坚决地说道。 “也罢，那我们一起下去，我先下，你们跟在后面。” 李夜走到一旁捡了些树枝做成三个火把，递给夏梧桐一个，取出火折子点着一个，往洞口往里扔进去。 不管有没有危险，有火试一试是最好的办法。 李夜跟夏梧桐说了几句，决定先下地洞看看。 地洞下的情况都一无所知，贸然下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唯有先扔一个火把进去，如果有妖兽在里面，估计呆不片刻就会受惊跑出来。 等了半晌，里面没有反应，火把在洞度继续燃烧着。 “我先下去，你跟玉儿跟在后面，玉儿把你的剑给姐姐！”李夜说道。 夏梧桐看着他点了点头。 地洞不断地向外冒着轻烟，想来是因为之前扔进去的火把点着了里面的枯枝树叶。 地洞很深，一眼看去尽是黑暗的颜色。 但是能看着下面的一丝火光，那是李夜扔进去的火把在燃烧。 洞斜着往下，有一条石子夹着泥土的小路，李夜挥动铁剑在前面开路，等他往里走了二三丈夏梧桐才拉着玉儿的小手往里走去。 第六百一十一章 洞底奇遇 李夜走的越来越小心，一手挥着铁剑开路，一手握着火把探路，每踩实了一步，才继续往下走。 “师弟，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夏梧桐好奇地问道。 “师傅是怕人们掉下去，在前面开路，姐姐别催。”南宫如玉在后面嚷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赶紧把剑找回来，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夏梧桐轻声说道，拉着南宫如玉的手也紧了一些。 眼前的黑暗，让她感觉到危险，虽然有李夜在前面开路。 “你们在后面注意一些，小心不要滑倒。” 李夜眼见不行，取出两颗夜明珠，递给夏梧桐一颗，山洞中的顿时明亮了一些。 “总算能看清路了，师弟你也不早点拿出来。”夏梧桐轻嗔了一声。 “这个东西好玩，师傅玉儿也要，把你手里的那颗珠子送给我，快点。”南宫如玉一手握着夏梧桐的手，一手往前伸去。 李夜一听，不由头大，这有什么好玩的？这样的珠子自己有的是，都是从未知之地带回来的。 “咳咳，别着急，别摔倒了，师傅的给你。”李夜无奈地说道，伸手将捏在手里的夜明珠递了过去。 “嘻嘻，姐姐你看，玉儿手里这颗跟你一样大呢，好玩。我们两的一样大？” “小心，这回可别象姐姐手里的剑一样，掉在洞里了。”夏梧桐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叮嘱道。 李夜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前面的路有些湿滑，小心一些。”说完用手里的铁剑重重地往地上插去。 “终于快要走到洞底了。”夏梧桐看着前面的火光说道。 “小心，前面有血腥味。”李夜相似乎已经看见了前面的危险。 夏梧桐抬起鼻子努力吸了几口气，说道：“没味道啊！你的鼻子比我的还好？” 南宫如玉地使劲地嗅了一下，笑道：“什么都没有，师傅尽会吓人。” 李夜没有理会两人，继续往下走去。 只不过，他握着铁剑的右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来。 “师弟别紧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们赶紧下到洞底找到凤鸣，然后快些离开这里。”夏梧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没有回答她，只是凝神盯着一处黑暗，好一会，才轻声说道：“我往下面走，血腥味从下面传来，你们不要跟过来，我先下去试试。” “你真能分辨出来？师弟你小心一些！”夏梧桐收住了步伐，握紧了铁剑，再次环视了一下山洞的四周。 “我下去捡凤鸣，你两站在哪别动。”李夜认真地说道。 夏梧桐没有动，释放着自己的灵识，全神戒备着。 南宫如玉也没动，她握紧了夏梧桐的手。 一条黑蛇在黑暗中前行，已经到达了李夜的脚下，吐出血腥的舌头欲要一口咬下。 李夜突然翻身腾飞起来，避过黑蛇的攻击，手里的铁剑地斩了出去。 李夜的铁剑砍在了黑蛇的身上，却没有伤到它，只是将它震了出去，软软地掉在洞地冰冷的地上。 往常他这一剑能斩破妖狼的脖子，现在他用了七成力的一剑却没有伤到这突然出现的黑蛇。 李夜根本没来及反应，他只是下意识地将握在手里的铁剑斩了出去，而且他也没有退路，因为往上几丈就是夏梧桐和南宫如玉。 “你俩赶紧回去去，这里有危险！” 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说是提醒两人赶紧离开。 夏梧桐哦了一起，吓出一身冷汗的她赶紧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外跟，顺便将捏在手里的火把往山洞底下扔去。 顺着火把的光亮，李夜看见了掉在洞底的凤鸣和一条比水桶还要粗上许多的黑蛇。 从黑蛇已经有了鳞甲来分析，这是一条已经修行到分神中期的黑蛇，再往上突破到渡劫境，恐怕就能口吐人言，化形为人身了。 冷静下来的李夜盯着洞底的黑蛇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只是进来取我们掉在地上的剑，不是来跟你拼命的。” 李夜落到了地面，手里握着铁剑，全神戒备，随时准备着出剑。 眼前这条黑蛇实在是太诡异，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比当年小白跟老猿在天山上带回来的那黑角蟒还要可怕。 黑蛇没有理会他这番话，而是扬起头，吐着舌头再一次扑了上来，如同一道寒气凝结成冰凌刺了过来。 李夜猛地向后跳去，在黑蛇快要咬上他的时候挥出一拳砸在黑蛇的身上。 只见黑蛇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 虽然李夜已经反应的够快了，但是他后背还是被黑蛇的尾巴扫中，瞬间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李夜的脚还未落地，一股寒气在他的的背后凝结，黑蛇再次冲了上来，它是决不会放过眼前这难得的美味。 这一回黑蛇改变了招数，不再冲来，而是沿着洞壁卷来，它要缠住李夜，然后再慢慢吞食。 李夜眼见不对，将握在左手的火把挥出，在黑蛇没有缠到自己前往洞底跳了下去。 “踫踫！” 在跳进洞底的一瞬间，李夜将掉在地上的风鸣剑收了起来，然后反手将握在手里的铁剑往黑蛇甩了过去。 “嗡！”铁剑如一枝黑色的铁箭，飞向上方的黑蛇。 黑蛇被铁剑射中，虽然没有重伤它，但也斩伤了它的鳞甲，吃痛之下的它再次将长长的蛇尾扫向洞里的李夜。 “轰隆！”一声。 被蛇尾扫中的李夜撞在了石壁上，要不是他修练了无相法身，这一撞就会被撞的吐血。 对于眼前的李夜，黑蛇实在是不屑于去看，它现在修行到了分神中期，即将突破到分神后期，对于妖兽来说，不需要到渡劫境，只要到分神后期便可以化形。 而眼前这个人类就是他突破的契机，它绝对可以在吃掉李夜之后，一举破境。 想到未来的修行大道，黑蛇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掉转身子再次往李夜扑来。 只不过，这时候的李夜已经取出了自己的般若剑，并且运转了无相法身第九重的功力。 黑蛇再强，也不可能会飞，在山洞这样狭窄的地方，黑蛇反而显得并没有多大的威胁，只要李夜的般若剑斩中他的蛇身，李夜相信就能重伤它。 丝丝声中，黑蛇再次冲了上来。 黑蛇的血瞳露出了无尽的杀意，抬头盯着李夜，张开一张大嘴，以势不可挡之势，一口咬了下来。 就在此时，李夜动了！ 一人，一剑，一拳！ 即便是分神境的黑蛇，也没有他快，所以在黑蛇一口咬下的时候，他的重剑终于斩在了黑蛇身上。 左手握紧的伏虎罗汉拳也重重地击中了黑蛇的头部。 李夜的剑尖斩在了黑蛇身上的一块鳞片上，并且刺穿这块鳞片，刺进了它的肉内。 然而同一时候，头上挨了一拳的黑蛇也一口咬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然而此时，剑尖的光芒陡然爆发，犹如万道雷集中到了这里。 一人一蛇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李夜的左拳地法再挥出，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而变得有些麻木，不能听从自己的指挥。 黑蛇想要缠住李夜，拔出牙来，再次咬下，才发现它的身体已经被李夜斩断了一半。 来自异世的金属，来自未知之地天火炼就的般若重剑，不是五域生物可以抵挡的，即便是就要破境到分神后期的黑神。 即便是有了鳞甲，快要化形的黑蛇。 就要黑蛇拔出牙来，欲要再次咬下的时候，匆忙之中、来不及拔剑的他，捏着一枝黑色的铁箭，以闪电般的速度刺进了黑蛇的嘴里，然后片刻之间将它刺穿。 这是李夜当年在玄天观后山炼化的黑箭，他只给了沐沐十六枝，自己还有一半。 这是从铸好之后，只试射过一次，从来没有用过的黑箭。 这一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黑蛇坚硬如铁的头部被黑箭刺穿，吃痛之下的它想逃离，想往洞底跑去。 只不过，这一次李夜没有再给他机会，抽出般若剑的他，在山洞里使出了那刚刚领悟的斩雪。 那天在山洞门外刚刚学会的秋风之中欲要斩雪。 眼前的这条分神中期快要破境的黑蛇在他眼里变成了一片离开发树枝的落叶，又好似天山冰河里的那一块顽石。 凝聚了全身真气和肉身之力的他，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般若重剑斩了出去。 一剑斩雪！ 黑蛇落地！ 凝目望去，只见掉在地上的黑蛇的头部已经被他一剑斩成两块。 便是分神境的黑蛇，也变成了一片将落的枯叶。 山洞中安静如厮，只有地上的火把在轻轻地燃烧。 轻轻地抚摸着左肩的伤口，李夜一手握着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起来。 想不到天山上遇到的危险，每一次都需要他用命去拼。 呆了半晌的他，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火把，仔细地打量起来...... 只见整个洞底宽不过二十丈，一外干燥的地方有一些树叶，想来这便是黑蛇日常歇息的地方。 找到掉在洞底的铁剑，握在手里在地上仔细地寻找起来，这分神境的家伙，说不定会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只不过让他失望了，寻找了半晌，也只是找到一块暗红色的金属，如果不仔细看跟地上的石块没有任何分别。 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竟然堪比当年自己铸剑的玄铁。 心里一喜，终是让自己找到一块宝贝。 这可是连皇宫中都没有了的好材料，好宝贝。 难道真的象纳兰雨说的那样，自己在在山上还能找到一处地火不成？ 入手之下，这块暗红色的金属都快赶上般若剑的重量了。 希望老天保佑，再遇到一处地火，那这个冬天就有事可做了。 又搜寻了一番，发现再没了其它的东西，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洞底还有一条数百斤重的黑蛇，不知道要吃多久才能吃完。 收起二把剑和金属，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拉着黑蛇的尾巴，李夜拼命地往洞口上方爬去。 离洞口还有一丈的距离，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头正盯着自己看，李夜嘿嘿一笑，看着两人说道：“一会，又可以烤肉吃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只有我害怕突破 南宫发如玉没有去看他身后拖着的那黑蛇，而是盯着着的肩膀吼道：“师傅，你怎么又受伤了？” 夏梧桐也皱着眉头问道：“赶紧上来，让我给你看看。” 李夜看着洞口的两人，咧着嘴笑道：“死不了，让开一些。” 说完两人赶紧闪来，给李夜让开路，看着他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蛇爬了出来。 夏梧桐看着他问道：“这家伙比我们上回遇到的那妖狼要厉害话多吧？” 南宫如玉笑道：“师傅，这家伙好大哦，我们可以吃到明年春明了吧？” 李夜抬头看了看，指着前方说：“往前走，找一条小溪，我们都要洗一洗，这洞里实在太臭了。” 夏梧桐眉头一挑说道：“玉儿我们赶紧走，天黑之前得找个地方洗洗。”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姐姐你身上比上回还臭。”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拖着黑蛇往前走去。 “师弟，要不要给你先包扎一下伤口？夏梧桐看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皱紧了眉头。 李夜说道：“我得洗把这身臭气洗掉，再敷药也不迟。” 在他看来，已经受伤了，总得洗洗，换件衣服再说。 跟在后面的南宫如玉，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看着李夜问道：“师傅这珠子就送给玉儿了，姐姐的那个还给你。” 夏梧桐瞪了她一眼，笑道：”想得美。“ 李夜没有理会身后两个女孩的嘀咕，自顾拖着黑蛇一路往前，他要尽快走出这林子，找到一条小溪去过夜。 一行三人走了半时辰，终于找到了一条跟前面相似的小溪。 将黑蛇扔在溪边，李夜将凤鸣递给夏梧桐，轻声问道：”敢不敢剖了这条大蛇？“ 夏梧桐看着他摇摇头。 李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也没力气跟她计较，便指着上游说道：”你们两人往上走，找个地方清洗一下身体。我往下，一会洗干净了身体再来收拾。”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着洗干净身上的臭味，赶紧处理伤口。 一路往下走去，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靠在溪水边的石头上轻轻地清洗肩膀上的伤口...... 洗完身体换了一件干净僧衣，拎着手里的脏衣服往回走，心想得在这里休息几日，将伤口养好，把黑蛇的肉晒干部处理好才能继续往前。 已经想好不再跟这里妖兽拼命的他，看着肩膀上的伤口，无奈也苦笑了起来。 坐在小溪边等了一会，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回来。两人的手里也是拎着脏衣服。 “明天再洗。”夏梧桐看着他笑了起来。 李夜摇摇头，指着自己没有穿上衣服的左臂笑道：“帮我敷一下药。” 说完把捏在手里的药划递给他她。 夏梧桐接过药草，看成着他笑道：“还好！我跟师傅学会了炼药，要不师弟这伤口......下回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拼命了？” “是哦，师傅你已经受了二次伤了，一次比一次重。” 南宫如玉蹲在一旁，伸手往他伤口处摸去。 “住手！”夏梧桐伸手打了她一下，笑道：“你这是什么想捏你师傅一下么？这很痛的，下回要不玉儿你试试？” “不要，玉儿的境界还没有姐姐你高。” 李夜取出半瓮酒，又取了一个碗，倒了半碗，喝了一口，然后往自己的伤口上淋下。 咬着牙齿说：“师姐你吃了这么多妖兽肉，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境吧？” “我哪里知道？这事我还想问你呢！”夏梧桐红着脸，看着他说道 李夜皱着眉头入下碗，示意夏梧桐可以敷药了，然后看着南宫如玉问道：“我看玉儿不用等到下山，就能突破到金丹了，这些妖兽肉可是大补的。” 南宫如玉摇摇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甩着一双腿，笑道：“玉儿就是到了金丹境，也打不过妖兽，姐姐快点突破好帮师傅。” 李夜看着她想了想，看着两人说：“看来接下来找一些妖兽，给你们俩练练胆子了。” 夏梧桐一楞，看着他呆呆地说道：“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下回找些境界低的妖兽给你们练手，我在一旁给你们盯着就行了！” 李夜心想你已经是元婴后期的修行者了，杀几头妖兽自然不在话下。 “你们去找树树枝过来，一会生火烤肉！”包扎好伤口，李夜拎着夏梧桐的凤吟走到黑蛇的边上，他要先找找，说不定这家伙已经有兽魂了。 若是给他此行多找几个兽魂回去，清凉寺玄悲和般若寺的明惠就有希望修练无相法身的最后几层功法了。 想不到自己当初苦苦寻求的东西，却在自己拼命之下找到了一个。 想了想，先在黑蛇头在仔细地寻找了一番，把内丹收了起来，虽然身边的人用不着，但是拿着回皇城，可以换不少的金币。 看着黑蛇一身的鳞甲，心想若是三人没有利剑，便是连这黑蛇的皮也剥不开，这东西硝制一下拿来做剑鞘倒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看来冬天无聊的时候，可以给公主换一把剑鞘了。 顺着蛇头一路往下，李夜没花多少功夫就剥开了黑蛇，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仔细地寻找起来，最后终是让他找到了一团跟鸡蛋大小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龙魂？” 摇摇头，取出纳兰雨送给自己的玉瓶，小心地装了起来。 “这些么多的蛇肉，估计得有七八百斤了！”一边嘀咕一边把蛇皮仔细地剥下来，然后开始处理蛇肉。 ...... “师傅，今天晚上玉儿会不会突破啊？这肉闻起来比妖狼的肉香哦？” 南宫如玉挨着他，看着正在烤肉的李夜问道。 “应该可以吧？但是你梧桐姐姐，我就不知道了。” 李夜想了想回道。 “这算什么？玉儿可以突破，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夏梧桐有些不甘心，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李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要不你跟玉儿换换！看看是筑基的境界容易破境还是你元婴的境界容易破境？”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虽然人小，可是关于修行的境界，李夜可没少跟她说，再加上之前清虚教她的一些道理，眼下虽然才是筑基境的小家伙，却也把五域的修行方式弄了个清楚明白。 “说不过你们师徒，师弟我看这家伙的皮不错，能不能给我换一把剑鞘？” 还不等李夜开口，夏梧桐先问了起来。 “玉儿也要！凭什么好东西都给姐姐，玉儿什么都没有！”南宫如玉撒起娇来，连南宫轩辕也没办法，何况是李夜。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你的比她的好，等你修行到金丹境，师傅就把你的剑给你。” 在李夜看来，来自修罗天域的宝剑，自然比五域里的要好很多，至少那里有天火，这里便是地火地没有几处。 这一句话让南宫如玉一楞，一脸期盼地看着他，拉着李夜的手笑道：“那个师傅，你现在能不能先给玉儿看看？就一眼行不行？” 李夜看着她笑道：“不行！想都别想，一会吃完肉，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息，你跟姐姐睡觉，师傅守夜。” “那玉儿一会突破了，师傅会不会让玉儿看一眼？” “不会！好好吃肉！好好睡觉，明天你跟姐姐的任务是把这些肉切成片，然后晒干。” 李夜看着她笑道。 “那师傅你明天做什么？”南宫如玉问道。 李夜笑道：“师傅明天要睡觉、养伤。” 夏梧桐看着两人，笑着将烤好的肉切成三份，一人递了一片，看着李夜问道：“要不要喝一口？” 李夜一楞，没想到这丫头跟着唐秋雨久了，也喜欢酒这东西了。 “别那样看着我，我只是觉得这既然有美味可口的烤肉，自然离不开酒了，要是师傅也在这里......” 李夜摇摇头，拎起起上的半瓮酒，给他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看着身边的南宫如玉问道：“玉儿，要不要喝一口？” 南宫如玉看了夏梧桐一眼，又看了李夜一眼，然后低头在李夜的碗里喝了一口。 半晌，红着小脸咯咯地笑了起来。“师傅想把玉儿变成小酒鬼哦！”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笑道：“肉烫，小心。” 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口酒，才往那烤得金黄流油的蛇肉一口咬下。 吃了二块肉，喝了两碗酒，夏梧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很久没听你弹过琴了，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再听听？” 李夜一楞，没想到她会想起这事，不由得苦笑道：“我手臂成这样，哪有心思弹琴？”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的模样，想了想说道：“师傅，玉儿也想弹琴？”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在家里有人教过你么？” 小姑娘摇摇头，指着他说：“玉儿的功夫不都是师傅教的么？” 李夜看着夏梧桐苦笑起来，笑道：“看来你真会给我找事做，行，等冬天的时候教你。” “我也要学学！”夏梧桐在一旁不甘心地接着说道。 李夜举起半碗酒跟她说道：“来来，喝一口！没准今天晚上你跟玉儿两人就能破境。” 夏梧桐看着他笑道：“借你吉言。”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师傅，玉儿再突破就是七重的修行为了，厉害么？ 李夜看着红着一张小脸的她笑道：“自然非常厉害了。” ...... 是夜，没有等到亥时，盘坐在地上的夏梧桐果真如李夜预料的那般，突破到了元婴九重，跟李夜眼下的境界持平。 满心激动的她看着李夜想要大喊几声，却被李夜制止住了她的冲动。 指着一边倦着半梦新半醒的南宫如玉说：“别吵到她，估计一会她也要突破了。” 刚过子时，只见睡梦中的南宫如玉身上有闪起一道金光，小家伙半梦半醒中破境到了筑基七重。 “这家伙，做个梦也能破境。”夏梧桐看着他摇摇头。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也赶紧歇息吧，晚上我守着，明天你们得将这些肉切好晒了。” 夏梧桐看着她温柔起笑了笑，站起来给南宫如玉拉上毯子，然后挨着她睡了下去。 李夜往堆里添了些树枝，苦笑起来。 你们一个个盼着破境，只有我害怕突破。 ...... 第六百一十三章 北海起风云 卯时过半，眼见远外露出天光，李夜裹上毯子，沉沉睡去。 过了这个时辰，天山上的妖兽便不会出来，要出来也是等下午时以后了。 这是他在天山上跟老猿学的经验。 或许是昨天跟黑蛇大战一场，又或是他受了伤的原因，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睡梦中的他梦见自己正在山洞里寻找黑蛇的宝贝，突然间夏梧桐走了下来。 看见自己流下的一滩带着蓝色有血渍，怔怔地看着他问道：“师弟，你是魔还是人？” 李夜无语地望着她，轻声回道：“我若是告诉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只见夏梧桐抱着头往外跑去，边跑边喊：“你让我如何相信？” 只不过，没等她跑到洞口，南宫如玉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头着长着一对漂亮的小角，看着她笑道：“姐姐，玉儿也是魔哦！” ...... 昏睡这种事情李夜不是经常遇上，偶尔会遇上一回。 只不过给他的感觉有时候很短暂，却已经过了一辈子。 有时候感觉很多年，却只有一小会。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秋阳当空，已经过了午时。 夏梧桐两人已经不见的踪影，地上的黑蛇已经消失了，小溪的石头上晒满了肉干。 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小溪里洗了脸，看着晒满的肉干，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冬天，不会挨饿了。 之前夏梧桐捡的那几头狼，也让他们做成了肉干，如果后面再遇上妖兽，估计可以吃到明年夏天了。 眼下得从摘些野菜和蘑菇回来备着，总不成尽吃肉食。 回到火堆前，看着煮好的蘑菇粥，李夜笑了笑，盛了一碗端着吃了起来。 看来带着这两个家伙，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却给寂寞的山林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吃完，取出昨天捡到的那块暗红色金属，放在小溪里清洗了一遍，然后放在阳光下仔细研究起来。 只见渐渐风干的金属，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冷的光泽，李夜感觉比自己当初的玄铁要好，比未知之地得到的蓝色金属稍差一些。 但是，如果能在天山上寻到一处地火，李夜估计能铸出五域里仅次于凤鸣和青鸾的好剑。 看来自己母亲，李红袖和花天下的剑这一回都能完成。 已经有了数次铸造经验的他，不需要一个冬季，估计花上二个月的功夫，就能完成铸造任务。 看着丢在地上的黑蛇骨髓，心道这可是铸剑的好材料，不能浪费。 到时候融炼金属的时候添上这东西，能让铁剑更上一个层次。 虽然比不上玄天观后山里蛟龙的骨骼，但也比其它的妖兽骨骼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正发呆时，南宫如玉跟在夏梧桐跑了过来。 “师傅，你从哪里找到的这块石头，给我看看......”咣铛一声，暗红色金属掉在了地上。 李夜笑道道：“玉儿没吃午饭么，一块石头也拿不住？” 夏梧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往地上的金属......过了半晌才看着他问道：“师弟，你这从哪找到的宝贝？” 听到这句话，李夜笑了，看着两人说道：“昨天哪个地洞，无意中找到的，这下可以还纳兰大哥的人情了，我师娘和母亲的剑也有着落了。” 夏梧桐沉默了一下，看着他说道：“如此说来，只要我们在天山上寻到一外地火，你就能开炉铸剑了？”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可以顺便打二把小剪刀给你俩！” 夏梧桐一楞，看着他笑道：”你还记得那一年的事情啊？那次师弟太小气，只是给了我和师傅一把小剪刀。” 李夜保持着微笑，说道：“这一回的材料跟那一年的可不不一样。” 这样的语气，尤如老人在问一个孩子原来的旧玩具不好玩了，要不要给你换一个新的，说来说去，感兴趣的不过是这个孩子罢了。 南宫如玉过来抱着他的手说道：“师傅都没给玉儿铸过剑，那就打一把小剪刀吧。” 在心中酝酿了很久，夏梧桐微笑说道：“师弟，只要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师傅，只要是你送给我的东西，玉儿都喜欢。”南宫如玉重复道。 李夜一楞，看着两人问道：“饿不饿？” 夏梧桐和南宫如玉齐齐摇摇头：“又不是猪！” 李夜这下笑了起来，看着两人说道：“既然不饿，这肉又都晒完了，估计还得等上几天，那我就教你们弹琴吧。” 就完将铁琴取了出来。 ...... 幽深静牙的北海龙岛深处，龙岛最有权力的那个人所处的房间，宝鼎里的焚香渐渐散去，只留下淡淡的清香，门外西去秋阳照射了进来， 房内铺着青色的石砖，桌上煮着一壶茶，桌边坐着四人，就得氤氲的茶香之气正在聊天。 龙岛主人端木青空穿着一件水青绸的便服，腰间扎着一条盘龙金丝带，乌黑的头发束的紧紧的，鬓角处有几丝银丝。 他就这样随意坐在椅子上，长子端木飞龙元坐在一旁皱着眉头，小女儿端木若兰在一旁烧水煮茶。 下首坐着从北玄域赶来的皇甫南天，正捧着一杯热茶，看着面前的三人。 “想不到你连中秋也不过就跑来了。”端木青空看着皇甫南天，淡淡地说道：“如此也好，我正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皇甫南天站起身来，恭敬行了一礼，连忙说道：“属下忠于主人，为成大事，哪敢顾得上自己的小事。” 坐一旁的端木飞龙忽然高声问道：“敢问皇甫先生，上回庆州之事，是谁放出风声给后朝的国师知道，那里天高皇帝远，皇朝如何得知我们会去哪里？” 端木青空的唇角不为人知地翘了一翘，不过皇甫南天没有注意到。 端木青宁淡淡地说道：“自庆州驻地遇袭之后，不期中域与西玄域交界之地，又发生如此凶案，我们龙岛可谓损失惨重，希望亲王殿下，能给我们一个交待。” 皇甫南天看着父子二了，皱眉说道：“庆州事情，有南宫世家的影子，只因为庆州的王家做的太过火，招惹到他们在佛都的家族去找了国师出头。”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后来之事，是我们的失误，原来姜皇太后竟然是九劫之境的修为，这在五域恐怕也难得寻上一二人了。” 端木青空厉声训斥道：“皇甫大人，因为你们调查失误，让我们损失了不少的高手，这件事情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才是吧？” “我家主人的意思，这事先欠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皇甫南天的语气略有缓和，说道。“等那件事办好后，我家主人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这件事终究还要是给我们一个说法的。”端木飞龙冷冷地说道。 “那是自然，待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要会样的交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皇甫南天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副寸步不让的态度。 “既然这样，那我们都把眼光放远一些吧。”端木青空叹息道：“也许一切皆是命数。” 似乎这句话涉及到了某些隐私，一时间屋里几人极有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端木青空忽然说道：“这草原的战马我们花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到现在运过来的不到五十匹，这如何够啊？” 皇甫南天看着他说道：“这事我们也没办法，毕竟大人现只是管着北玄域，皇上又将所有的战马放在皇城，连东玄域诸葛明想要，据说也没给。” 端木青空应道：“看来他已经是惊弓之鸟，让我们吓怕了。” “父亲，如此看来也算是一件好事，他们防着我们，说明他们心里害怕，不敢跟我们交恶。”端木飞龙坐在一旁边得意地笑了起来。 端木青空摇摇头，语气变得淡了起来：“为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以后办事小心一些，我们没有多少人可以去送死！” “孩儿不敢，以后我们当做好准备才考虑......不会再象之前那样冒失了。” 端木飞龙吓了一跳，赶紧小心回复。 端木青空低下头来，似乎在思考什么，看着端木若兰问道：“若兰，据说你对天山有些研究，这回皇朝的国师一头钻了进去，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何时能出来？” “天山？那可是一个从来没有能走出来的禁区，我想不明白，他在这个乱糟糟的情况下，居然一头钻了进去。”坐在一旁的端木若兰缓缓应道。 皇甫现天似乎有些心动，笑道：“这是好事，万一他挂在里面了，或是在山里呆上个三年五年，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想没这么简单，他既然敢进去，到少也会有些把握才是，我不怀疑他能不能出来，我只是想在到底要花多少时间走出来。” 端木若兰，静静地给三人添上茶水，静静地说道。 “兰儿分析的有道理，那小子如果脑子没坏的话，岂会轻易去天山送死？” 端木青空笑了起来，满意地看着端木若兰。 坐在一旁的端木飞龙笑了笑，说道：“我们不能小看了那家伙，当年我们率军前往皇城，他只是派了一个将军，拉着一些牛羊，花了一些金币就把我们十万大军打发了回来。” 端木若兰想了想，认真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当真要好好计划，做一个周详的考虑才是，不能再冒然行事了。” “哈哈，你们兄妹这次可以好好合计，那小子一头进去，至少三年出不来，我们只要在三年内做完那件事，一切便都结束了。” 端木青空看着三人，微笑着说道。 “现在回头想想，皇朝的国师真是脑子坏了，居然把如此良机失送错让，我们想不成事都不行啊。” 皇甫南天看着三人，点了点头。 端木青空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为了完成祖宗的心愿，就算再多花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皇甫南天沉默了一会，看着他说道：“我们主人的意思跟岛主一样，只要把事办好，哪怕多花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端木青空打断了他，看着他说道：“你这次过来，除了此事，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皇甫南天看着三人，轻声说道：大人想替门下之人求些灵药回去，这样我们能用的人手也会多一些，对大家都有好外。” 端木青空想了想，点头道：“这事不难，你走的时候再来找我。” “如此，在下替我家大人谢谢岛主大人......”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天山雪狼 五域皇城，已近深秋。 御书房里，皇上的对面坐着先生，边上站着纳兰雨跟严无血。 看着先生，皇帝静静说道：“国师进了天山，北海之人总不老实，这眼见着不知哪天会再起风波，不知道先生有什么看法？” “随他去！”先生淡淡地说道。 “只是眼下国师不在皇朝，先生又不方便出面，这......”皇帝叹息道。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大将军么？”先生微笑看着纳兰雨。 皇上看了一眼身边的纳兰雨，接着说道：“万一他们摆开阵仗，我们又如何是好？” 先生静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不就是再打一场大战嘛，皇朝休养了几年，又不是打不起，说不定趁着机会将北海也收回来。” 皇上一楞，看着他微笑应道：“这件事情最后还得依仗先生，如果国师回不来的话。” “夜儿能不能回来，你问他啊，他不是从剑宗上山的吗？” 先生笑看着纳兰雨。 “陛下，那个国师也没说啥时候出来，只说等他出来，就去收拾北海。” 先生一楞，他着面前的三人笑了起来：“听见没有，我那弟子不等北海的来打他，就算着去收拾对方了。” 皇上的语气变得开朗了起来，看着三人笑道：“朕这兄弟，人还在天山里面，心却想着踏平那北海的祸端，真是服了他啊。” “这是皇上的福气，也是皇朝的福气。”严无血站在一旁轻声回道，眼里却是满意的神情。 这小家伙果然不负皇主的重托，一心想着替大皇子摆平天下间间的隐患。 与皇朝的其它官员不一样，严无血留在皇宫，纯粹是为了帮助皇主将权利过渡给大皇子，等到天下安稳，他也要离开这里。 所以能看到李夜如此上心，帮助皇上处理隐患，心里如何不高兴？ 先生轻轻地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眼前纳兰将军已经跨过了那道门槛，接下来就是皇上你了，可不能因为这些烦事，影响了自己的修行，这事让严总管帮你把把关。” 先生也是早晩要离开这里的人，所以他更在意我长期留下的人，将自己的境界提高上去，这样等到有一天带着李夜离开之后，才不会替留下的人耽心。 纳兰雨似乎猜到了先生的心事，看着皇上笑道：“那个陛这事说难也不难，关键是放平心态，不要太在意得失......说不定自然就能突破了？” “不错，修行到了后面，心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一点旁人也无法帮到你，心境的问题需要自己去克服和修练。”先生看着皇上，缓缓地说道。 皇上似乎有些心动：“且待朕思琢思琢，既然大将军回来了，看来这个冬天正好可以放下心事修行。” “是的，争取春天的时候破境。”先生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皇上说到这里，觉得十分开心，看着先生笑道：“趁我着先生在，晚上留在这里喝二杯，大将军带来了国师在方寸山上酿的酒！” 先生一听，看了一旁边显得紧张的纳兰雨，微微笑着应道：“当年夜儿在花满楼里喝了你二杯酒，醉了一天一夜。” 纳兰雨笑道：“我那不是难得见到懂我的人，一时激动嘛。” 先生摇摇头，又道：“恐怕你我都想不到，事隔多年，他竟然将那瓮酒归还于你，而且还是他亲手配制的。” 纳兰雨点头回道：“我这兄弟，是什么好事都让他遇上了，铸剑的时候遇上了欧阳大师，酿酒的时候又早就遇见了酒痴，他若是去卖酒，恐怕五域里酿酒的人都要喝西北风去。” “如今说来，我们真要好好尝一尝国师亲手酿制的美酒了，正好严总管也在，我们三人再叫上皇后，可以好好喝一杯，醉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皇上笑道：“我这兄弟，连这皇帝都不想做，居然跑去方寸山里酿酒，实在让人大开眼界啊。” 严无血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国师眼里只有修行，便是这皇朝的事情恐怕也是皇主当年托他之事，否则估计他连方寸山都不想下来。” 先生一听，笑而不语。 纳兰雨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年皇主离开之前，可是特别来了一趟南疆，恐怕就是为的这些事情吧？” “他倒是屁股一拍走人，把这些破事丢给我们师徒两人。”先生皱眉道：“若不是看在以往的交情，我真的想大骂他一通。” “父皇都是替我着想。”皇上笑着说道：“他不得不离开，那个时候南疆的战事还没完，皇城里又将起风波......” 先生接着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些，趁着严总管还在，花上几年的功夫，把自己的力量培养起来，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先生没有说自己跟李夜等人要离开的事怀，但是皇上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北海和北玄域的事情，先生认为要如何处理才妥当？” 皇上看着先生认真地问道。 先生看了纳兰雨一眼，沉声说道：“看紧了军马，据说他们已经偷运了一些，但是应该在几年的时候里成不了气候。” 无论是先生和李夜，对草原的军马都是非常在意，哪有不关心的道理。 皇上着他的先生，苦笑道：“这是我们的疏忽，我已经让大将军看紧了皇城的军营，南疆也去了公文，要府主看紧三关，不让一匹马军通过。” 先生想了想，静静地说道：“请后后修书给他父亲，把这事摆明，等解决了北海的隐患，以后做生意有的是时间。” “先生放心，这事我自会处理妥当……” 皇上看着他，认真地回道。 纳兰雨也看着先生说道：“偷出去的军马是之前的事情，这如我们封锁后，便是一匹军马也休想离开皇城。” 严无血也接着说道：“只要他们没有好的军马，真要动起手来，他们便不太容易。” 皇上心情大好，看着三人笑道：“我有国师这兄弟，又有先生和二位在皇城相助，真是上天待我太好了！” 先生看着好笑道：“那你就要做一个好皇帝。” ...... 越过天山剑宗的所在山脉一路向东，在比天山剑宗方圆一千里更荒凉的高原上，海拔千丈之上，已经有雪花渐渐飘落。 今年冬季比往年来的更早了一些，从秋天一下子就掉进了严寒的冬季。 气温变得更加寒冷，以善耐严寒的天山上的动物，包括往日里横行四野的妖兽也躲了起来，不敢去面对漫天的风雪。 天山之上温突然间降低，最先承受不住的原本生活在这里的动物和野兽。 远处隐隐传来的一声的凄厉鸣叫，如同黑夜里突然被突袭的野兽咬上脖子之前的动物，临死前最后的吼叫。 天山四处一片狼籍，飞雪漫天渐紧。 一身兽皮袄子裹住全身，年方不不到八岁的少女站在雪地里，脚上也是一双兽皮靴子，皮帽下露出两根羊角辫，手里握着一把长约二尺五寸的铁剑。 小脸蛋被寒风吹的通红，却有一双坚毅的眼神盯着前方。 听着远外凄厉的叫声，小手紧紧握着剑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轻微的颤抖，眼眸却变得越来越明亮。 叫声越来越近，没过多久，一群天山雪狼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气氛突然间恐怖起来。 少女紧张握着铁剑，看着前方大叫：“放马过来，看玉儿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铁剑出鞘，指向了前方。 她握着银色的铁剑，大声呼喊着，向漫山遍野的天山雪狼冲了过去。 天山雪狼冷漠注视着那个向自己冲来的小女孩，就像注视着一顿美餐，喘息变得越来越剧烈，眼里的光芒显得越来越狰狞贪婪。 突然间，狼群里响起一声低沉的吼叫，一头强壮的雪狼冲出狼群，张着嘴，喘息着身前方的少女冲了过去。 雪狼站起来比少女高出一半，巨大狼身让人产生一种令人绝望的感觉。 只不过是眨眼时间，这头雪狼便冲出了数十丈的距离，扑到了女孩儿的身前。 巨大的阴影出现在少女的面前，如钢铁一般狼爪撕裂寒冷的空气，扑过来的阴影遮住了南宫如玉雅嫩的脸庞。 只是她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双腿一屈，倏然避开这一扑，弹至二丈外的空中。 居高临下的她俯视着高大的雪狼，右手紧握着的铁剑用力斩下。 一道银色的寒光撕破寒空，精准地砍在狼头上并且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这头强壮雪狼的头上多出了一道极细的伤口，张着一张大嘴对她吼叫了一声，只见一道血箭从它的头上飞溅而出...... 南宫如玉的兽皮靴子踩裂数片薄冰，用小手扶了一下头上的皮帽，握着手里的铁剑，继续往前冲去...... 雪狼身躯在她转身后轰然倒下，雪原上瞬间有滩血渍在漫延...... 她盯着方的狼群，脸上闪过一丝决然，握着手里的铁剑向着前方的狼群再次发起了冲刺。 雪狼群后方响起一声低吼，隐隐可以感觉到暴躁与愤怒，随着这声低吼整个狼群都吼叫了起来，十几头雪狼迅速散开，想要围攻眼前的南宫如玉。 默默地运转了全身的真气，将她筑基八重的那些可怜的真气全部调动起来，咬着牙低着头继续前冲，当雪狼冲到自己身前时，手里紧握的铁剑再次斩出。 若一轮新月，又似一道银色的电光，迎着如风雷一般的天山雪狼，南宫如玉手里的铁剑再次斩了出去。 在她眼前的雪狼已经不再是雪狼，更象是一片片随风飘落的树叶，又或者象她跟夏梧桐对阵时的那一颗颗无形的松针...... 却无法避过如电光一样的剑气，冲上来的天山雪狼哀嚎倒地，狼头狼蹄在空中乱飞。 瞬息之下，二头雪狼倒在了少女的面前。 而就在她收剑退后之时，又有三头雪狼咆哮着跃起，锋利的狼爪已经探到了她的身后，如刚刀一般要撕裂她娇小的身躯。 天山上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南宫如玉在雪地里突然强行扭转身躯，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剑锋封住了狼群的突袭，避开了恐怖的爪痕。 险之又险地跳上一头雪狼的背上。 伸手抓住这头雪狼的毛，手腕一拧，铁剑画出一道弧线，瞬间刺进了雪狼的脖子下方，伴着那道凄厉痛苦的嚎叫，她从狼身上跳了下来。 只是，即使她杀死了几头雪狼，再挡不住十几头青壮雪狼的冲击，刹那之间，十几头雪狼围住了南宫如玉。 它们腥臭的口处淌着口水，身上的白毛皮狠狠竖起，它们要不惜一切努力，吞掉眼前的这个少女。 南宫如玉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恐惧...... “嗡！”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远处有一道弓弦的声音响起...... 第六百一十五章 又见天山斩雪 三声弦响，便有三头天山雪狼重重地扑到了雪地之上。 雪狼群沉重喘息着，沿着南宫如玉的跟前五丈形成一道半圈，暂时停止了冲锋。 它们盯着不远处那个身穿一衣白色僧衣的男人，残忍冷漠的眼眸里，流露出了恐惧的情绪。 南宫如玉握着自己的铁剑，气喘吁吁向前方向跑去，掏出丝巾擦了一下脸上溅上的鲜血，一边向前奔去。 走到男子的身旁，南宫如玉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梧桐姐姐呢？” 雪狼群后方一阵轻微的骚动，然后只听一声嚎叫，围在二人跟前的十几头雪狼突然如闪电一般往后狂奔，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南宫如玉惊讶地问道：“师傅，这帮家伙怎么不继续玩了？” 李夜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他们打不过我们，自然要跑路啊，要不等着送死不成？” 南宫如玉闻言一怔，收起铁剑，抱着他的手臂问道：“玉儿今天表现怎么样？是不是比梧桐姐姐厉害一些？” 李夜回头看了她一眼，瞪着远去的雪狼，淡淡地说道：“回去吧。” 顾不得小姑娘的兴奋，李夜拖着两头雪狼，带着她回到宿营的山洞里，将雪狼丢在洞口，望向正在专心煮茶的夏梧桐，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一丝心得。” 夏梧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走进来的师徒两人笑道：“又不是喝水吃饭，哪有如此容易的，我大哥现在估计还没突破呢？玉儿怎么样，杀了几头狼？” 南宫如玉一听，笑着上前抱着她的手说道：“好像有四头，又好像是五头......后来太多，玉儿吓坏了，要问师傅。” “我只带了两头回来，剩下的送给天山上的野兽们了。”李夜看着她笑道，坐下来端起了面前的水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热茶。 南宫如玉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道：“姐姐你没有去，错过了历练的机会，今天好多雪狼哦，玉儿都吓坏了。” 夏梧桐看着她笑道：“这是你师傅在历练你，这些妖兽只能是你对付。” 南宫如玉一楞，看着她厮杀的过程，仔细地讲了一遍，问道：“玉儿这样算不算厉害？” 夏梧桐看着李夜，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玉只对付几头没问题，太多自然不成。”李夜笑着说道。 夏梧桐看着他憨厚的笑容，轻声说道：“明天我们还得四处找找，现在已经是初冬，如果还找不到地火，你这剑可别想在天山上铸造了。” 李夜想了想，沉思片刻后回道：“随缘吧，这事又急不来，如果真的不行，看来只有下山后去一趟方寸山了。” 只是他心里也知道，等到下山之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哪里了，即便回到般若寺，也是匆匆忙忙，因为北海的人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 眼下双方都在拼时间差，北海的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自己也需要更多的时候寻找破境的契机。 “明天姐姐你在洞里修行，我跟师傅再去附近转转。” 无论是李夜和南宫如玉，都知道他们眼下没办法离开太远，因为附近数十里，只有这一个山洞。 然而冬季寒冷，要想在天山上面没有山洞避寒，根本熬不过这个寒冬。 夏梧桐呵呵一笑，看着两人说道：“天寒地冻，你们也不要跑得太远了，实在不行就老老实实呆地洞里吧，反正我们吃喝都不缺。” 这些日子来，三人不知道打了多少妖兽，晒少多少肉干。夏梧桐估计三人便是一年不打猎，也不会挨饿。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安心修练，我转转也顺便带玉儿练练手。” 南宫如玉看着她憨道：“师傅说玉儿要起在春天后突破到金丹境，就要不停地修练，最好是经历生死搏杀。” 夏梧桐微微一怔，想道果然是在天山上修行过的家伙，自己就是因为缺少生死历练的机会，所以突破的时候特别辛苦。 这个时候的她，突然想起了远在皇城的唐秋雨来，如果师傅在，自然会安慰她，帮他想办法了。 不象眼前这个呆子，只是让你自己呆在洞里修行，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又想着明天的春天，自己的哥哥会不会比自己先破境到那传说中的境界？ 还是自己会象李夜说的那身，突然间的顿悟，让自己找到突破的契机？ 看着李夜和南宫如玉，她轻轻地摇摇头，说道：“真羡慕你们想去哪就去哪，什么都可以不顾不想的。” “姐姐乱说话，玉儿在外面可想着姐姐一个人无聊，才赶紧回来陪你哦！” 南宫如玉放下杯子，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师傅玉儿饿了，是煮饭吃还是吃玉儿买的糕点？” 李夜对她管的很严，一般不许她多吃，说是山上不知要呆多久，呆的久了没有零食吃，怕她吵着下山。 李夜笑道：“你跟姐姐先吃些糕点，我去收拾你杀的雪狼。” 世间万事万物，无论修行者还是庙堂里的高官，最怕的便是比较。 李夜知道这个时候的夏梧桐，不是拿自己跟离开的沐沐，就是拿她跟自己的兄长比较。 更何况还有一个天山剑宗的纳兰雨，在他眼里，要不了冬天来临之前，便能够突破到分神之境。 纵使梧桐心境再如何恬淡，再如何不讲究身外享受，看着身边的亲人好友就要突破，恐怕心里依然有些难过。 只不过她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当年的唐秋雨在她这个年龄，恐怕还在元婴境上苦苦挣扎。 一边麻利地处理狼肉，从洞外取了些冰雪进来将吃不完的狼肉冻上，顺手捡了一块后腿肉，撒上盐和香料腌制，等着一会烤来吃。 他觉得应该跟她讨论一下自己破境，以及年龄的问题，须知得失心太重，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天色尚早，想了想取出自己的重剑，走出一洞外，他想试试用般若剑去斩雪。 左右看了一下，选了一个离洞口近的地方站立，右手握着重剑，斜斜地斩了出去 当年我在天山上面用竹剑斩雪。 没曾想过，十数年过去，再次站在天山上的我，竟然实现了当年的愿望。 手握重剑，欲要斩雪。 运转《无相法身》的力量，再加上他元婴境的力量，举起手里的重剑斩向了飘落下来的飞雪。 出剑、收剑，只在一刹那间。 低头向剑身看去，只见般若剑上空空如也。 一剑，二剑，十剑，......一百剑，李夜低头，剑身依旧空空无雪。 较上劲的李夜不再出剑，闭上了双眼，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感悟周围的风雪。 一片，二片，十片，......一百片，他看见了一朵朵雪花，慢慢从天空上洒落，向着自己的头顶，向着山洞的上方，慢慢地飘下。 放出全身的神识，盯往一朵掉下来的雪花，右手的般若剑轻轻刺出，向着慢慢掉落的雪花靠近......再靠近。 如此反复出剑，收剑，终于在雪地里呆上一个时辰后，一低头，一朵完整的雪花，粘在般若剑的剑身，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这一刹那，李夜屏住了呼吸，过了半晌，直到雪花渐渐地融去，才轻轻地笑了起来。 当年在天山的木棚外面的崖坪上，在老猿煮茶之时。 他便是用这种方法，用手里的竹剑感悟到了斩雪的方法。 没想到多年过去，重上天山的他，竟然还是用相同的方法，只不过将竹剑换成了般若重剑，完成了斩雪的第一步。 等了许久不见人的夏梧桐跑出洞外，看着呆站在雪中的李夜。 李夜看着一脸不解的夏梧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个没什么，我们回去烤肉吧。” 回到洞内，李夜将烧沸的水拎下，将腌好的雪狼肉架了上去，开始烤制晚餐。 夏梧桐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口，看着他问道：“师弟你在洞外发什么呆？” “为何发呆？我只是想着如何修练我的剑法。”李夜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师傅刚才在外面发了好久的呆，玉儿出去看着你一动不动的样子......” 南宫如玉盯着他看了半晌，弱弱地问道。 “发呆也有好处！我找到了一丝诀窍，可以用重剑练习之前的剑法了，相信只要苦练一个冬天，就可以斩破雪花。” 夏梧桐一惊，呆呆地看着李夜，没有出声，低着头喝了一口茶。 半晌才说道：“师弟你就是一个妖孽，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摸到重剑的法门。” “不敢相信，你的先生没有把这些诀窍教给你吧？” 李夜喝了一口杯里的热茶，笑道：“当年先生没来得及教我，他估计也没想到今年的冬季天我会练成重剑吧？” 夏梧桐点点头，将杯子递给他，李夜给她添了些热茶。 端着茶杯捧在手里，夏梧桐叹了一口气：“要是师傅在这里，估计也会被你吓倒吧？” “我练了十年的竹剑，后来换成了铁剑，这是你知道的事情，但是今天换成重剑，却是我一直苦苦期盼的事情。” 李夜的脸上兴奋地的些泛红，只有他自己明白，换了般若重剑才是他练剑的目的。 夏梧桐微笑着道：“师弟先将今天领悟的剑法练好，等到回到皇城，再让先生他们大吃一惊，也让我师傅好好瞧瞧。” “师傅，等到玉儿长大，也要修练你今天这样的剑法。” 南宫如玉看着他嚷嚷道。 “玉儿跟公主都是女孩，怎么可以修行师傅这样的笨剑法，等你长大了自然有适合你的剑法。”李夜看着面前的女孩，微笑着回道。 李夜将烤好的肉取下来，切了两块递给二人，自己抓着一块往嘴里啃。 夏梧桐看着李夜的样子，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张了口又闭上，最后将手里的烤肉往嘴边送去。 “师姐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来。”李夜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说道。 夏梧桐摇摇头，看着李夜说道：“我在想着哥哥的事情，也不知道明年的春天，他能不能象纳兰将军那样，突破到师傅那样的境界。” “皇上在皇宫事多，我怕他静不下心来修行，还好有先生在皇城，应该可以给他一些修行上的意见吧？” 李夜低头想了想，看着火堆上的烤肉说道：“你跟皇上的年纪都还小，不要跟纳兰雨比较，你想想当年你师傅你这样年纪，是什么样的境界？” 李夜总算将自己耽心的话，说了出来。 “即便如此，我也想试试。”夏梧桐坚决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师傅修行，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玉儿也要给爷爷和爹爹一个惊喜。” 第六百一十六章 又见地火 歇息一了夜，第二天风雪渐小，天山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冬日。 李夜趁着天色尚好，又往山上爬了一百多丈，眼下已经到到二千三百丈的高度。 南宫如玉感觉有呼吸有些困难，让他停了下来。 爬到一外山谷边，悬崖畔，南宫如玉揭开戴在头上的皮帽，露出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问道：“师傅，你就是说这里会生长雪莲吗？” 李夜往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毕竟那年的天山雪莲是老狼给他的，并不是他自己去摘回来的。 南宫如玉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师傅还想着带玉儿过来？难道吃了天山雪莲有让玉儿突破到金丹吗？还是给姐姐的？” 李夜看着她笑道：“应该都有用，我小时候也在天山上呆过，只是那时候不敢出去找，现在我想试试。” 南宫如玉看着他挠了挠头，问道：“那玉儿要跟师傅一起去，找到了给姐姐试试，省得她成天苦着脸。” 李夜点头，指着悬崖边上说道：“我下去试试，你在上面等我。” 南宫如玉看着悬崖的四周，不知为何心头生出一丝恐惧，抱着他的手说：“玉儿要一起下去，山上说不定有妖怪。” 李夜沉默了很长时间，笑道：“好吧，我背着你一起下去试试，不行就回来。” 把南宫如玉一个人丢在上面，他也不放心。 ...... 山风呼啸，师徒二人一路攀爬。 李夜背着南宫如玉，艰难攀爬在乱石堆上的悬崖峭壁，换成之前，他早就手抖了。 这些日子吃了不少分神境的妖兽肉，感觉自己肉身的力量又增加了不少。 南宫如玉紧紧地抓着他，趴在身后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往下看。回头就是看不到底的悬崖，她突然间有些后悔跟来了。 李夜沉默地攀登在天地之间，身上那件普通的僧袍不时贴上崖壁，以他无相法身九重的境界，完全没有受到寒风的影响。 便是夏梧桐和南宫如玉也感到吃惊，南宫如玉一直拉着他的手问师傅你不冷吗？ 夏梧桐则是瞪了他一眼，心道我可是给你买了过冬的衣服。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跟这些风雪比起来，真的算不了什么？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穿着僧袍修行，要他穿上跟夏梧桐一样的兽袍，估计更加难受。 看似寻常的悬崖攀登，却因为积雪的原因比平日里艰难了许多，脚步踩在积雪上留下重重的痕迹，因为南宫如玉身上还穿着铁甲。 冬天的时候，李夜又给她加了五斤。 冒着寒风，师徒两人攀登了一个时辰，终于踏上了一处看似石台的地方。 两人抬头望去，身前不远的地方有一扇石门，石门自然是建在山洞之上，费力爬了一个时辰没看到天山雪莲，却找到了一处神秘的山洞外面。 天山上先生当初安家的地方没有这般巨大的石门。 方寸山上，玄天观后山的石门也没有这般雄伟。 李夜没有想过师徒两人竟然找到了一处山洞，一时间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他无法理解，如此宏伟巨大的石门究竟是怎样建在这悬崖上的山洞中，为什么前些日子到处寻找时，根本看不到。 下意识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路。 在嶙峋乱石堆上的悬崖，从下面根本看不到这座山洞，然而当他攀登上来后，这座石门便出现在他眼前。 仿佛这座石门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千年的时光。 当李夜的右手轻轻触到石门粗糙表面时，石门没有任何反应。 “玉儿，让开一些。”李夜看着身事的南宫如玉说了一声。 然后扎了一个马步，运转无相法身的功力，将真气凝聚到拳头上，伏虎罗汉拳瞬间重重地轰在石门上面。 “轰隆！”一声巨响，无数积年灰尘从石门上喷溅而出。 然后石门缓缓碎成了数块。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洞口，然后在南宫如玉震惊的目光中，抬步走了进去。 “玉儿，跟上！” 走在前面的李夜，轻轻地喊了一声。 ...... 走进巨大的石门，师徒两人往里只走了数十丈，就感觉到有热气迎面扑来。 难道说这里也有一处温泉不成？ 这些感觉瞬间占据李夜的脑海。 南宫如玉拉着他的手，跟在一旁也张大了小嘴。 因为他们看到的比以往看到的任何山洞都更加宽大、雄伟。 这个空间大到超过了两人的认知，幽深不知深几许，这是梦境中才能出现的地方，只有神仙才有力量开辟出来的地方。 如当初在天山的山洞一般，这外巨大的山洞石壁上也有一外透光的小洞口。 一束清光自洞口照耀大半的洞内，无数根粗壮的巨大的钟乳石，在山洞里果然有一外温泉在冒着氤氲之雾。 李夜没有停上，拉着南宫如玉继续往里走去，南宫如玉取出了夜明珠拿在手里，她想将这山洞看得更仔细一些。 粗大的钟乳石像蛛网一样向中间集中，最后汇成山洞中央的一处石坪，然后在后方一外宽大的石壁上面，雕刻着一座殿宇，那座殿宇极大。 站在远处望去让人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面对这样不可思议的宏伟存在，谁都会难以自抑生出敬畏感，想要跪倒在地膜拜。 因为在这样宏伟的世界面前，人类只能是蚂蚁。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 两人继续往里探寻而去。 李夜借着上方垂落的天光往前望去，发现前方不远的地方有火气升腾，更有不阵浓烈的热气扑面而来。 “这里应该有一外地火，玉儿我们往前去看看。” 师徒两人再次加快了脚步。......终于，在山洞的尽头，有一处比玄天观山洞里还要猛烈的火塘出现在他的眼前。 火焰升腾、翻滚，不知道存在了几百年还是数千年。 火塘四周的石壁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连山洞的顶部也是一样的颜色。 李夜呆呆地看着，拉着南宫如玉的手也紧了一些。过了半晌，他才喃喃地说道：“难道这就是天意？” 南宫如玉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说道：“师傅，我们是不是要搬过来这里住啊？” 李夜看着她点了点头，笑道：“这山洞太大了，还有温泉，正好可以给你和梧桐姐姐淬练身体。” 看了一会，两人回头往外走去。 回到雕刻着楼阁的石壁外，李夜停了下来，再次抬头望去。 石壁上的雕刻岩画随着二人脚步的移动，逐渐依次展现在他们的再前。 这些岩画很大，而且有很多幅。 只是时间已经久，很多地方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了。 看了一会，感觉石壁上雕刻的有人物，有太阳，还有山洞里的火焰，还有象乌鸦一样的小鸟在石壁上飞舞，有一种就在离开石壁，破空而去的感觉。 两人在洞里转了一圈，找到几外石窝，里面有光滑的石板，还有几处如石桌一样的地方，看来这里确实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只是时间太长，已经看不到当年的模样。 “这里比我们哪个山洞大多了，师傅我们啥时候搬过来啊？” 南宫如玉喜欢上了这里，一是空间足够大，二是这里温暖舒适，不用生火也觉得得非常温暖。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说道：“我们再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老是爬来爬云也不成。” 南宫如玉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四下寻找起来。 “玉儿，过来这里！快！” 正在寻找出口的南宫如玉听到了李夜的喊叫声。 两人来到一外黑乎乎的通道之前，李夜看了她一眼笑道：“这里估计是新的通道，我们进去试试。”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上拉拉着他的手，李夜再次取出一了一颗夜明珠拿在手里。 “师傅你居然还有这东西啊？” “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要不成？” “现在不要，等回家了师傅再给一个，我送给姑姑。” “嗯，等那时候再说吧。” 两人拿着夜明珠一路往里走去，只见通道渐趋幽深，二人向里面走了数百步，依然还能以目视物。 两人转了不到一刻种，便看着到前方有光亮。 “师傅，我们好象转回来了哦。” 南宫如玉扭着脑袋看着他问道。 “嗯，有路自然最好，这样我们也不用费力爬上爬下了。等我们回去歇息一番，明天就搬过来这里。” 李夜看着前面的光亮静静地说道。 按他的计划，只要这里呆上二个月，甚至不用二个月，就能够完成三把剑的铸造。 待到下山之后，自然可以完成对纳兰雨的承诺。 最重要的，他可以给母亲和李红袖一个惊喜，毕竟他从修行以来，就想着给二人找一把好剑的，这都过去十几年了。 南宫如玉紧张地看着前面的光亮，小声问道：“师傅前面会不会也是一个悬崖啊？” 李夜一楞，看着他笑道：“就算是悬崖也得下去啊，否则你梧桐姐姐一个人呆在洞里，也不是个事。”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我们去把姐姐接过来，这个冬天玉儿不要出门了！” 那意思是，有这个山洞就足够了。 李夜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道就算你想出去，我也没空啊？ 还有三把剑在等着我呢？ 南宫如玉哪里知道他的这些心思，眼看着光明就在前方，松开他的手一路往前跑去。 “小心前面有悬崖！”李夜在后面惊呼道。 只不过等着他的是一串咯咯的笑声，然后瞬间不见了南宫如玉的身影。 等着他一路跑到通道外面，才发现两人来到了悬崖的另一面，外面冰天雪地，已经有雪花飘起。 早起露出脸的太阳也躲了进来。 “下山吧，明在我们再沿着这条路过来。” 李夜看着她，轻声说道。 第六百一十七章 再见欧阳东篱 等师徒两人回到住处外面，却听到山洞里多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南宫如玉紧张地看着李夜，轻声说道：“师傅，有坏人！” 李夜看了她一眼，笑道：“如果是坏人，你姐姐估计早打他出来了，进去看看。” “哦！”南宫如玉想了想也是，跟着他往洞里走去。 只不过还没等洞里的夏梧桐给他介绍，李夜已经站在洞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站在他身后的南宫如玉只听到二个字，也瞬间呆住了。 “师傅！” 虽然只是没有掩饰的两个字，但是眼前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从李夜的嘴里听到这二个字，不论是夏梧桐，还是南宫如玉的心中不免有些震惊。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有陌生感了？” 坐在夏梧桐对面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能够在这鬼地方见到师傅，确实让人不可思议啊，尤其在现在这个季节，连妖兽都躲了起来。” 李夜看着眼前的男人，喃喃地说道。 “如此说来，我是比妖兽稍微厉害一点的家伙了？看样子你是不怎么欢迎我这个做师傅的了？” 中年男人看着他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玉儿过来叫师公，这是你欧阳东篱师公，我铸剑的师傅！”李夜一把拉过躲在他身后的南宫如玉，指着眼前的男人笑了起来。 从自己的师傅口中得知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师公，南宫如玉心中的震惊不亚于发现了刚才那个巨大的山洞。 “师公，您是我师傅的师傅？玉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您？” 南宫如玉有些不相信，怔怔地看着两人。 “你只是以前没有见过，从现在开始，你有了一个新的师公了。” 李夜看着她笑道：“玄天观的师公都走了，你现在暂时只有这个师公。” 南宫如玉略微偏了偏头，打量了欧阳东篱，然后怯怯地喊了一声：“师公您好，我是南宫如玉。” 虽然心里震惊，南宫如玉不可能被任何人唬住，靠着夏梧桐坐了下去，露出了懒懒的表情，嚷嚷道：“玉儿饿死了，姐姐快做饭。” 夏梧桐看着她笑道：“你俩去了哪，这一回来就喊饿的。”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天山上面，这天寒地冻的，如何生活？”李夜微笑着，给自己和南宫如玉倒了一杯水。 欧阳东篱看着他笑道：“你们都敢上来，我一个人怕什么？” 南宫如玉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笑道：“不怕不怕，师公，玉儿也没怕过！” 李夜想了一下，看着夏梧桐说道：“煮饭吃吧，明天我们换个地方。” 欧阳东篱一听，看着他问道：“你找到更好的地方了？” 看着欧阳东篱那双平静的眼睛，李夜笑着说道：“今天跟玉儿去爬山，想找天山雪莲，结果找到了一个大山洞。” “比这里还在在？远么？”夏梧桐一听，吃惊地看着二人。 南宫如玉看着她点点头，笑道：“好大好大，玉儿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山洞哦！” 李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确实很大，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还有一外温泉可以给你和玉儿淬体，是个好地方！” 这下，夏梧桐乐了，问道：“那你岂不是可以铸剑了？” 李夜看了面前的欧阳东篱一眼，回道：“是的。” 欧阳东篱认真地看着李夜，沉声问道：“我在天山上寻找了一二年，也没见过有地火的地方，你们如何找到的？看来你跟这天山的缘份不浅啊。” 李夜看着他说道：“只是一个意外，我也找了许久，今天才发现的。” 南宫如玉撇了撇嘴，明显不屑于李夜的话，看着两人说道：“师傅跟玉儿费了好大的功夫，背着玉儿在悬崖上爬了一个多时辰，玉儿都后悔了，才找到的。” 夏梧桐旁边说道：“如此说来，接下来你就可以开炉铸剑了？” 对于这句话，欧阳东篱倒有点摸不到头脑，自己的弟子不是已经铸了几把剑吗？怎么上到天山来又是为了铸剑？ “你还在接着铸剑？你有材料吗？” 他清楚在离开玄天观之前，李夜已经没了铸剑的材料。 李夜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弟子在天山上机缘巧合，又得到了一块金属，我母亲和师娘还有一个朋友，......我欠着的人情比较多。” 恍然之间，李夜好象一夜之间变成了铸剑大师，身后跟着无数讨债的人。 然而欧阳东篱却还是如先前一样，一点都不恼，说道：“既然找到了地火，我陪着你一起铸剑，正好我留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多了。” 李夜的眉头此时却皱了起来，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难道说你也要离开五域不成？玄天观的清虚师傅和洒痴师傅已经离开了。” 欧阳东篱一听，吃惊地问道：“老道士也走了，这怎么可能，他放得下那座道观吗？” 而此时，李夜看着他说道：“他不走不行，这里留不住他们了。” 欧阳东篱的眉头皱了一下，喃喃说道：“我也一样，估计也熬到春天吧。” “师傅，我们刚刚遇见又要分开啊！”李夜不甘心地问道。 欧阳东篱叹了一口气，回道：“我也没办法啊，这破境的事情任谁也无法预料，难道你家先生没教过你吗？他这会人在哪里？” 李夜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先生和师娘，这会都在皇城。” “这家伙也不看着你，有酒么？我这都馋了许久了。” 欧阳东篱看着他，笑了起来，想着在玄天观的时候，他跟先生两人可是从来不缺酒喝的，因为有李红袖在。 想着玄天观的那些事，李夜忽然之间笑了起来，回道：“好不容易见到师傅，怎么可以没有酒喝，一会梧桐公主煮饭，我去把那狼肉处理一下，晚上烤肉喝酒。” 见到李夜这么说，南宫如玉也笑了起来，说道：“师傅又要给玉儿喝一口么？” “你真的是想做小酒鬼哦！” 夏梧桐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小手。 李夜看了她一眼，感觉有些头大，心想以后又是一个唐秋雨。 “师傅你在这坐会，我去腌肉。”虽说南宫如玉喜欢跟着他胡闹，但是细细想来，这些还不是自己惯出来的。 “师傅我去给你帮忙，哎呀，等等我。” 南宫如玉在身后喊了起来，跟着他往洞口外跑去。 这样冰天雪地的天气，洞外的雪花就是天然冷冻的仓库，连野兽都躲了起来，放在洞口的肉食便是放到开春，也不会腐烂。 便是他也没有想到，在这冰天雪地的天山上，会遇上即将破虚飞升的欧阳东篱。 拎着一腿腌好的狼肉，李夜带着南宫如玉来到洞里，夏梧桐已经将火升起。 “师傅你不是说还有几年才能破境么？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一边将腌好的肉烤上，李夜一边看着欧阳东篱问道。 欧阳东篱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一晃又是数年，我在这天山上也有一些际遇，所以用不着十年的时间......这也算是老天可怜我吧？” 李夜点了点头。 几年不见，师傅两人再遇，欧阳东篱的心情大好，难免又多喝了二杯，李夜地喝了二杯，夏梧桐跟着喝了一杯。 南宫如玉象只小猫一样，守在李夜喝之前先喝了一口，然后抱着夏梧桐怪笑了起来。 夏梧桐瞪了她一眼笑道：“你长大就是一只醉猫！” 话一出口，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师傅，看着面前的李夜，不由得小脸红了起来。 “没关系，活着，就不要太难为自己了。”欧阳东篱看着眼前的三人，笑了起来。 喝了一口酒，李夜看着他说道：“师傅，你在这天山上有什么奇遇，居然让你的修行一下子突破到现在这个境界？” 欧阳东篱看着他，略微有些生气地说道：“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的记性又不好，能记住有你这么一个徒弟已经不错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师傅不会是记不住下山的路，所以才会一直呆在这天山上面吧？这深山老林，又没有酒喝，你是如何熬过来了？” 欧阳东篱一听，有点头大，淡淡地说道：“我上山的时候带了不少的酒，一直省着喝，没想到这一呆就是几年，再想下去又回不去了。” 李夜叹了一口气，说道：“转眼间，我这几个师傅一个个都离开了五域，师傅你不去跟先生告别吗？” “师公，我师傅酿的酒可是五域中最好的酒哦，我师公可是酒痴来的。” 喝了一口酒，小脸涨得通红的南宫如玉笔了起来。 “哈哈不错，铸剑你遇到我这个剑痴！酿酒你又遇上到酒痴那家伙，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这许多的好运气？” 又往嘴里倒了一杯酒，欧阳东篱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师公，师傅都不给玉儿打一把宝剑，就丢给我这把剑。” 说完，南宫如玉将自己的剑铁拿了出来递给欧阳东篱。 欧阳东篱接过来细看了一会，沉吟了一下说道：“看上去，这是天山剑宗的剑，你去过哪里了？” “我们从哪里上的山，纳兰宗主的儿子是我的大哥。” 李夜没有理会南宫如玉的报怨，看着欧阳东篱轻声地回道。 “这把剑确实确实不算太好，只不过他们一没有好的材料，二没有好的地火，能铸出这样的剑已经很少见了。” 欧阳东篱将手里的铁剑还给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玉儿太小，等你金丹境以后师公给你铸一把更好的剑。” “师公真的吗？玉儿太开心了！” 南宫如玉抱着他的手使劲地晃了起来，一边晃一边给李夜做了一个鬼脸，那意思是师傅不给玉儿，玉儿找师公要。 “玉儿不要闹了，让师公跟你师傅说会话。” 夏梧桐皱起了眉头，她明白李夜肯定会给小家伙宝贝的，只是时候不到而已。 李夜看着三人淡淡地笑道：“当初我从练剑的时候，用的就是竹剑，直到去年才换成了铁剑，难道有没宝剑，就不能修练了么？” 欧阳东篱一听，不禁皱了一眉头，看着他说道：“你是一个个怪胎，不要拿玉儿跟你比较，孩子嘛，有条件就给她铸一把好剑，正好我还有一些材料，等搬过去再说吧，少不我这徒孙的。” 他万能万没想到，自己眼见就要飞升离开，居然还能收到一个徒孙，哪会舍得说她重话？ 第六百一十八章 大杀器 当李夜带着欧阳东篱等人，走进昨天发现的巨型山洞时，但是有了心理准备的他和夏梧桐，还是被眼面的景象震憾住了。 欧阳东篱最关心的是地火，看着山洞深处熊熊燃烧的火焰，任是九劫境界的他，也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夏梧桐和沐沐最关心是温泉，两人跑到温泉边上呆了一会，回过头跟李夜大声喊道：“以后这里就归我跟玉儿两个人了！” 看着两人欢快地舞着双手，李夜地感慨说道：“在天山的冬季，能够找到这样一处所在，无异于人间的世外桃源了。” 欧阳东篱看着他笑道：“铸剑的家伙带了没有，我今天就给我那徒孙铸一把剑。” 摇摇头，李夜将从方寸山上带来的铸剑一干事物，取出来摆放整齐，然后看着他郑重说道：“玉儿哪事真没必要，她以后我自然会给她需要的剑。” 李夜觉得没有必要将白衣女子的事情说出来，他怕影响了欧阳东篱的心境。 欧阳东篱看着他笑道：“那是你们师徒的事情，我可是答应了这小徒孙的。” “那么师傅你就辛苦一下吧。” 李夜看着南宫如玉喊了一声：“玉儿过来，师公要给你铸剑，好好在这学着。” 南宫如玉一听，如一只兔子一般跑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笑道：“师公这就要给玉儿铸剑了？” “欧阳东篱看着她笑道：“没那么快，最快也得一个月吧？” 南宫如玉点点头，笑道：“没关系，多久玉儿都可以等。” 李夜摇摇头，看着她说道：“你在这里看着师公铸剑，我去洞口练剑去。” 看着走过来的夏梧桐，李夜笑道：“师姐要不要去洞口练剑，那里风雪正好。” 夏梧桐摇摇头，说道：“我去找个地方收拾一下，晚上跟玉儿睡觉的地方得安排好，你自己去吧。” 李夜笑了笑，转身往昨天石门处走去，哪里有一个石坪，正适合他来练剑。 一路来到石坪外，望着漫天的风雪，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这个冬天可以练剑，还可以铸剑，看来天山之行，总算有进收获。 只是不知道开春之后，能不能遇到更多的机缘，他记得《药经》上的好几味药，自己还没采摘过。 特别是天山雪莲，这是他心里挂着的东西。 握着般若重剑的他，这才想起来这把剑最后重铸过后，还没让欧阳东篱看过，一会若是让他看见，还真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 估计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把剑掺进了新材料，用的火焰也不是玄天观后山的地火。 想了想，只好跟他说实话了，如果他问起的话。 挥动重剑，按照之前的感悟，轻轻地舞动，用神识，用身体，有自己全部的力气去感受漫天飘落的飞雪。 一剑，二剑，一百剑......一千剑，重复一个简单的动作，为的只是斩去某一朵不经意飘落的雪花。 慢慢地，李夜不再去感悟空中飘落的雪花，而是变成纯粹机械地挥动手里的重剑。 直到雪花将他团团地裹住，只剩下一条手臂在缓缓地挥动。 只不过他的动作不是越来越快，而是越来越慢，就象是力竭之人，最后的挣扎一般。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感觉已经斩出了五千剑的他，不自觉地又将重剑换到了左手。 一剑，二剑，一百剑......一千剑......二千剑。 直到练了二个时候，他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运转真气蒸发掉身上的水气，抬脚往山洞里走去。 边走边想，今年的冬天，至少也能斩去雪花二朵吧？ 若是换成竹剑，估计可以斩去雪药十来朵了，虽然跟先生还有一些差距，但也不是很大了。 想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一丝的得意。 一路走回洞中，夏梧桐已经开始煮饭，欧阳东篱停下了铸剑，坐在火堆前面煮茶。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师傅，师公已经将玉儿的宝剑打出一个模样了呢！” 欧阳东篱看着她说道：“师公我本来就是手艺人，打一把剑还不是小事。” 李夜着她的头发，轻轻说道：“玉儿啊，师公已经收山不再铸剑了，为了答应你，他才不得不又新开炉铸剑。” 南宫如玉傻傻地看着两人，天真的脸上满是惘然神情。 “师公为什么不铸剑了？难道铸剑不好玩么？”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喃喃地问道。 李夜看着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呆了一会才说道：“玉儿，你师公铸了一辈子的剑，太累了，所以你这一把是师公在这里铸的最后一把剑。” 欧阳东篱一听，看着他微笑说道：“怎么样？你来给这把剑起个名吧？” “我来起？这不是师傅您铸的剑么？”李夜一时想不起来如何给这把有意义的剑起名。 夏梧桐笑了笑，看着两人问道：“天山剑？如玉剑？风云剑？玉女剑？” 李夜吃惊地说道：“这些剑都太霸气，不合适玉儿，想个温雅一些的名字。” 欧阳东篱看着他笑道：“总不成叫什么落花剑，梅花剑，雪莲剑吧？”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皱起了眉头，突然间看着李夜说：“师傅你练的剑法不是叫斩雪么？这把剑就叫斩雪吧，玉儿喜欢这个名字。” 沉思中的李夜终于醒过神来，摸着她的脑袋重复道：“斩雪！斩雪剑！师傅以为如何？” 欧阳东篱看着二人笑道：“这剑是送给玉儿的，她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斩雪剑，天山斩雪......这个名字太好听了，丝毫不弱于凤鸣，玉儿你明天开始，要跟着师傅练斩雪剑法了。” 夏梧桐看着她笑了起来。 南宫如玉低头想了想，看着李夜问道：“师傅，玉儿这个冬天能学会么？” “如果你拿我给你木剑，自然有希望，如果你用铁剑的话，估计得练上十年、八年吧，也许还要久一些。” 李夜没有打击她，只是告诉她自己练剑的经历。 夏梧桐看着她，认真地说道：“玉儿你若是想要练好剑，就从木剑练起，你师傅用木剑可是练了十几年才换的铁剑。” 对于这一点，她可是有亲身经历。 想着初次到般若寺找李夜，这家伙就是拿一把竹剑跟自己动手，而且一用就是十来年。 眼前看着南宫如玉要学剑，她自然要告诉她这个道理。 李夜扭头看了一眼南宫如玉，片刻后他摇头说道：“你准备好吃苦了吗？这可是一件简单到无聊的事情，虽然你之前已经练了几个月。” 李夜想告诉她的是，这一练可能就是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南宫如玉抱着他，小心翼翼探出小半张脸，看着欧阳东篱问道：“师公，玉儿可以吗？” 欧阳东篱李夜说道：“你想不想在剑法超过你的师傅，如果想，就要认真地练。” 南宫如玉放下李夜的胳膊，笑着说道：“那玉儿十年后肯定超过师傅，师傅你说是不是？” 李夜看着她摆摆手，说道：“那行，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把练剑的次数加到五千吧。” 听着这话，南宫如玉的身体微微一颤，问道：“为什么？” 李夜没有理会她，拎着壶给欧阳东篱添上茶水，静静地说道：“因为师傅是一万次。” 看着南宫如玉，夏梧桐摇头说道：“玉儿你可不能偷懒，你没见师傅刚才出去练了二个时辰的剑，你每天练半个时辰就喊累了。” “我听姐姐的话哦。”然后对着李夜耸肩说道：“明天开始，玉儿试一试。” ...... 吃饱肚子，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去睡觉，李夜重新煮了一壶茶水。 欧阳东篱看着他神秘地说道：“这是我在天山上找到的宝贝，对别人没有用，对你肯定有大用。” 完说取出一块灰色的石头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李夜接过来放在手里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疑惑地问道。 “这东西就这样没啥用处，但是如果发生巨烈的踫撞会发生爆炸，比我一拳击出还要狠的多。 李夜一惊，看着他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喃喃说道：“把它切成小块，绑在箭上？” 欧阳东篱摇摇头，笔道：“那样的威力太小，我已经试过了，我在想能不能把它塞进箭簇里面......” “你是说，把箭簇挖空，再塞进这东西？” 李夜被欧阳东篱的建议再次震惊了，如果能做到，那样的一枝箭的威力就太可怕了，大到可以无视对方的修为和境界。 “要不要试试？”欧阳东篱给他倒上热茶，自己端起一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问题是如何把这东西塞进去，这是一个问题......” 李夜看着手里的石头，皱起了眉头。 欧阳东篱看着他笑道：“这个容易，小心把它磨成粉，然后找些粘土做成箭簇的形状，最后再塞进箭簇里......这东西要高速踫撞之下才会发生爆炸。” 李夜点点头，看着他笑道：“这东西有多少？” 那意思是能不能大量生产，我好装备皇朝的禁军。 欧阳东篱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我一共捡到几块，已经玩坏了一些，剩下的不到十块了，你以为呢？” 李夜看着他笑道：“没关系，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留在关键的时候再用。” 李夜首先想到的是，可以改造自己那二十几枝铁箭，将它们变成一道大杀器。 欧阳东篱没有理会他，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不是遇见你，我肯定会把它们全玩掉，否则等我渡劫的时候放在身上就是一颗雷，说不定没有雷劈死，先让这玩艺炸死了。” 李夜被他一说，也吓了一跳。 心道确是如此，需知渡劫时雷劫的力量可是惊天动地，如果再引发这家伙发生爆炸，那铁定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喝了二道茶，欧阳东篱让李夜去找粘土再研磨石块做到箭簇的形状，自己握着一堆铁箭去火塘边改造箭簇。 ...... 取下铁箭上的箭簇,李夜将粘合成箭簇又烘干的石块，塞进了欧阳东篱挖空的箭簇中，然后小心地封上。 两人一起来到了洞外。 站在山洞外的石坪上，欧阳东篱指前对面约二百丈的悬崖说：“就射那石壁，试试威力如何？” 李夜将剑匣拿了出来，取出铁弓，弯弓引箭，瞄准了对面的石壁。 “嗡！”的一声弦响，铁箭离弦，刺破雪雾，向对面的悬崖飞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对面的石壁烟尘大作，石块漫天飞舞。 过了半晌，待对面的烟尘散去，只见石壁上被炸出一大块的凹槽，不过多时，山顶上的积雪轰然掉了下来。 欧阳东篱拉着李夜瞬间跑回洞里，掸掉身上的雪花，笑首说道：“这算是五域里的大杀器了！” 李夜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 自己就是一个妖孽 师徒两人都非常满意这次成功的合作，欧阳东篱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派上大用场，可惜我看不到你用它们的哪一天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或许一直都用不上呢？” 欧阳东篱一楞，想了想回道：“没用不是更好么？” 李夜想了想，点头回道：“师傅说的是，我们进去接着做吧。” 在他看来，在自己动手铸剑之前，先前这些铁箭改造完成才行。 说不定，这些铁箭会在北海的那场战事上派上大用场，虽然他也不希望北海的点火燃烧到五域来。 两人回到洞里，山洞外惊天动地的响声，丝毫没有影响到洞内人的睡眠。 李夜站在铸剑台边，看着欧阳东篱将剩下的二十几枝铁箭改造出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也算是自己随身的大杀器了。 如果遇到打不过的修行者，倒是可以试试这个武器。 这个时候的他竟然有一种窃喜。 改造完箭簇，欧阳东篱伸了一下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去睡会，铸你的剑吧。” 李夜点了点头，静静地抚摸着铸剑台发起呆来。 都是非常熟悉的东西，有他很多的美好回忆，虽然从给纳兰雨铸刀之后他便不再使用。 他却已经非常想念，对沐沐的想念越多，便越不愿意再动手铸剑，轻轻抚摸着大铁锤，他突然憎恨自己，为何当初不给沐沐铸一把刀，难道就是因为她已经有了黑刀？ 李夜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最想念的地方大概便是家乡。 而最思念的人，自然是已经离开了的沐沐了。 还有那个没有消息的小白，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当年的小白狼长成了什么模样？ 取出刚找到不久的暗红色金属，放在火塘边熔炼，又丢了几块蛇骨进去，瞬间有一道幽幽地火焰升腾。 “也不知道这剑铸造出来，会是一个什么模样？难道也跟这金属一样，暗红色的？”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看着渐渐融化的金属，脸上露出了期的神情。 半个时辰过去，暗红包金属在地火和蛇骨的助燃之下，一时间成了三暗红色长条。 握着铁钳夹起一条，放在铸剑台上，丝毫不畏惧此时地火的高温，甚至还将那火焰压制在长条上，将暗红色长条平稳地固定在铸剑台上。 李夜一手握着铁钳，一把握着大铁锤。 大锤舞起，带起呼呼的风声划破空气，恐怕足有五十斤的重量，重重地落在暗红色的长条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手里的铁锤与铁条一触即收，收回到空中后又再次呼啸着落下。 如此反复地捶打，不断的撞打声，充满了一种奇异的韵律，节奏分明，仿佛每一锤都是精雕细琢一般如出一辙，在山洞里回响。 叮叮铛铛！ 锤打之声为绝于耳。 当初的他在铸造唐秋雨的秋水无痕时，就已经可是是昼夜不停地锤炼，更何况眼前的他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锤打完第一把接着换第二把，重重的铁锤敲打在暗红色的金属上溅起一道又一道的火花，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山洞中不停地回响。 也许是由于在铸造台前呆了一些时间，李夜被烤得通红的脸上有汗珠往下滴落。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锻烧的铁块，感觉温度有些低了，李夜又捡了几块黑蛇的骨骼丢了进去，只听轰的一声音，温度有了明显的提升。 那泛着幽蓝的炉焰在短暂的闪烁后，完全变成了清晰的淡蓝色，炽热的温度，连空气都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再次夹起了一块暗红色的铁条，右手的大锤加快速度，剧烈的撞击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暗红色的长条也在不断的捶打中变换着形状，慢慢地变得偏平了起来，而另一边则慢慢地呈现出圆形的长柄状。 锤起锤落，李夜的脸上已经布满汗珠，不时地有小指大的汗珠从额上往下滴落。 由于地火的的温度太高，加上黑蛇的骨骼助烧，不断地蒸腾冒着热气，李夜的身边已经有水气在升腾。 左手依旧不停转动着夹着的暗红色铁块，右手握着的铁锤自然敲打不停，这个时候的李夜已经陷入了铸造的意境之中。 人便是这座铸剑台，手里的铁锤无论是点还是面，都能完美地锻炼。 黑色的大锤急挥，在暗红色长条上空时瞬间下压，已经可以看出粗成的剑胚形状。 火塘里蓝色的烈焰吞吐，须臾间那便将他打好的铁条再次烧红，然后他再次夹起来锤打。 李夜手里的铁锤愈来愈快，到最后，干脆化做了一道火红的幻影，连绵的锤打声连成了一道清越的龙吟。 随着已经变幻成青色的烟气上升到山洞的上空，慢慢地整个山洞里都在回响、绵绵不绝，有若龙吟般的锤打声。 被他吵醒的南宫如玉，夏梧桐呆呆地看着铸剑台的方向。 连睡了二个时辰的欧阳东篱，也被他连绵不停地的锤打听吵醒。 走过来，看着铸剑台边上的二把铁剑，和台上正的锤打的剑胚，欧阳东篱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你这次表面的表现确实不错，这功力又长进了许多。” 欧阳东篱站在一旁，背着手，看着他缓声说道。 “这些铸剑的功夫都是师傅你教的，倒也算不得什么，这三把剑都是打给家里的人用，所以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不值得夸耀。” 李夜看着他嘿嘿地笑了二声。 欧阳东篱看着他，脸上流露出一丝赞美之色，说道：“我看这金属不弱于我给你的天外殒铁，这三把剑出炉的时候，估计早晚会惊动五域。” 李夜看着他，沉默片刻后缓声说道：“这是我在一处山洞中寻得的，还遇到一条非常厉害的黑蛇，师傅若有兴趣，可以帮忙硝成几个剑鞘，留在五域里。” 听着这番话，欧阳东篱想了想，认真问道：“分神境的黑蛇？哪道是可以用来做剑鞘了，哪可是好东西啊？” 李夜笑道：“我就想着给玉儿和公主做个剑鞘，这家伙应该非常耐用。” 欧阳东篱赞叹道：“分神境的黑蛇自然不简单，这样的剑鞘只遇不可求。” 李夜看着他说道：“剩下的给师傅你带走，等你以后自己拿来玩玩？” “打了这么久的铁，歇息会，煮茶去。”打断李夜的沉思，欧阳东篱拉着他往夏梧桐二人呆站的方向走去。 夏梧桐将目光从远处的铸剑台上收了回来，看着走近的二人说道：“师弟这就开始铸剑了吗？” 李夜微微一笑，解释道：“趁着师傅在，赶紧动手，不正确的地方可以让他指正一下。” 夏梧桐这才明白过来，微笑道：“还是欧阳大师在的好，师弟母亲和师娘的剑下山后便可以给她们了。” 南宫如玉揉着眼睛走过来，挨着李夜坐下，嚷嚷道：“师傅你把玉儿吵醒了，得拿些腌好的秋梨出来吃。”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原来是师傅吵醒了你啊，来来正好师公也在，大家都吃一点。” 说完李夜取出一碟用蜂蜜腌制好的秋梨，又拿出一盘糕点。 欧阳东篱一见，惊喜地说道：“想不到还有蜂蜜腌制的秋梨，这在天山上也算是难得的美食了。” 夏梧桐收拾了茶壶茶杯，拿去清洗。 回头看着李夜问道：“晚上还是烤肉么？” “这些日子吃得腻了，晚上煮些肉粥就行了，再放些蘑菇就好。”又看着欧阳东篱问道：“师傅你看怎么样？” 欧阳东篱似笑非笑地一摆手，说道：“修行之人，不用如此讲究，有吃的就成。” 南宫如玉一边低头吃梨，一边抬头问道：“也不知道师公给玉儿的剑什么时候铸好，还有师傅就要给玉儿做一个大黑蛇剑鞘的。”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等你把木剑练好，师公给你的铁剑也铸好了。” 南宫如玉歪着脑袋看了看二人，也不出声，又吃了二颗梨，然后拿出木剑往一旁走去。 “玉儿现在就开始了哦！” ...... 欧阳东篱看了一会南宫如玉的练剑，回过头看着李夜问道：“春天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计划往哪里去。” 李夜想着欧阳东篱春天后就要离开，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夏梧桐拎着壶过来煮水。 半晌后，才轻声说道：“我想陪陪师傅，然后往东玄域的方向过去，师傅去过哪里么？” 欧阳东篱看了他两眼，皱着眉头说道：“我又不是玉儿，不需要你来陪。能在天山上遇见你们，我已经很满意了，东玄域么，我正好从转过，回头我把自己画的路线图给你。” 欧阳东篱原来就是从东玄域的天山一路游玩过来的，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李夜，如此一来，自己做的路线图正好给徒弟用。 这倒替李夜和夏梧桐省去了探路的功夫。 李夜看着他问道：“师傅一路从东玄域的天山过来，有没有遇见狼群？或者是猿群？” 他突然想起了天山上老狼的子孙，以及当年呆过的地方，那里还有一群猿猴。 “我上山后没怎么停留，再说天山上的妖兽见我，哪个不是躲得远远的？” 看着李夜，欧阳东篱自豪地说道。 “没有见到也好，这样师傅便不会伤害它他们，等我回去的时候再看看他们。”李夜温和笑道，脸上露出了思念的神情。 “怎么？你还要回到东玄域去找那些狼群和猿猴么？”欧阳东篱看着他，吃惊地问道。 坐在一旁的夏梧桐知道李夜要回去，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李夜看着他点点头，回道：“我当年在老猿和老狼前辈离开的时候，答应过他们，过些年要上山看看的。” “再说如果北海战起，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到东玄域，我还要回去看看我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寻找天山雪莲便是想给他......” 看着面前的两人，李夜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这是他从离开东玄域以后就有的心结，不回去一趟，他便没办法安心离开。 自己即将修行圆满，有可能以肉身飞升的事情他也不敢说出来，一是他不知道自己飞升后会去哪里，二来他也怕吓坏眼前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 这个时候，他真的有一种感觉。 自己就是一个妖孽！ 第六百二十章 师姐明天要挨雷劈 欧阳东篱想了想，看着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也却世间事，确实不容易，这也是 为师一直不想收徒的原因。” 李夜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话好象大佛寺的师傅也说过，只是我这一路走来，却是身由己，结下一个又一个的人情，恐怕离开的那一天也还不清。” 欧阳东篱看着他淡淡说道：“这世间，哪有由此容易，你没见我在方寸山一躲就是十几年？你先生当初不也是躲去了风云城？” 李夜一想，确实这个道理，原来先生也怕惹上这世间的种种麻烦，竟然从皇城躲查了风云城，连个偌大的国师府要不住。 山洞里回复了清静，除了火堆里的树枝燃烧声音，便是南宫如玉练剑的呼呼声音。 夏梧桐微笑看着她，喊道：“玉儿，你又不是杀猪，用哪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果不其然，受惊的南宫如玉吼道：“姐姐你这一喊，我忘记了使出多少剑了，你过来帮我接着练，都怪你。” 李夜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你这练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姐姐帮你，一会晚上吃饭也让姐姐一起吃得了。” 他说的自然是玩笑话。 但是南宫如玉却认真了，惊叫一声，往一边跳开。 “练就练吧，玉儿不嫌麻烦。”南宫如玉的话里带了一丝怒气。 夏梧桐笑道：“就你这样，还想着超过你师傅，我看能赶上我这水平就不错了，哎呀你别躲我啊，我又不会打你！” 欧阳东篱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在方寸山上捡到一个徒弟，又在天山上多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徒孙，不由叹了口气，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李夜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微微一笑好奇问道：“师傅，哪里能找到天山雪莲？” 欧阳东篱缓缓抬起头来，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为何能这么快，就是在三千丈上遇到一些这玩艺。” 说完轻轻地取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红色的天山雪莲。 李夜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这红色的雪莲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当年老狼拿给他的也只是黄色的。 即使是黄色的，也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受益不少，大家都突破了一个到二个境界？ “这个......怎么会是红色的？” 看着欧阳东篱，李夜喃喃地说道。 欧阳东篱盯着他的双眼，温柔地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吃了不少之后，没过多少的功夫就破了一境。” “渡劫境也有用？”李夜有些迷惑了。 “是不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吃过灵丹灵药的原来，还是因为这红色的雪莲药效大？” 欧阳东篱也怔怔地看着李夜，按说到了他这个境界，确实五域的灵药早已经失去了效果，哪能吃了几朵红色的雪莲就破了一境。 “师傅你是啥时候吃的？”李夜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欧阳东篱想了想，看着两人回道：“从方寸山下来后，我一路游玩到你老家，在哪呆了一个月，然后就上了天山，然后......你知道我记性不好的。” 夏梧桐瞪了他一眼，笑道：“哪有徒弟这样问师傅的，感觉师弟你变成前辈的师傅了。” 欧阳东篱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两人笑道：“没事，他不问这事，我早就忘记有这东西了，我吃的太多，已经没用处了。” 看着发呆的李夜，欧阳东篱笑道：“我知道你吃了没啥用，正好我在这里，可以让这两个女娃娃突破一二个境界。” 躲在一旁的南宫如玉跳过来，抱着欧阳东篱的手笑道：“师公，这么说玉儿可以突破到金丹了？” 夏梧桐看着两人捂起了小嘴，不可思议地说道：“不用等到春天，我这就可以了？” 李夜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继续怔怔地看着欧阳东篱。 望着身边好奇的南宫如玉，欧阳东篱笑道：“师公帮你们二人破境，再陪你们到春天，以后我们就是天各一方了。” 说完眼里有些不舍，又有一些落寞。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表情跟李夜一样，怔怔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夏梧桐喃喃地说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南宫如玉加重语气地嚷嚷道：“师公你先走，我的两个师公也过去哪里了，你可以找他们去喝酒哪！我师公酿的酒跟师傅一样哦。” 心思简单的南宫如玉没想着如何舍不得，倒是想起了已经离开的三个前辈，想到离开的欧阳东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找到自己的朋友。 欧阳东篱一呆，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里还有几个好朋友哦！”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皇主先去了，皇后跟酒痴、清虚两位师傅也在，师傅你去了哪里打听一下，慢慢地寻找吧。” 欧阳东往想了想，看着三人笑道：“我应该担心什么？哪里还有许多的老朋友，把你们二个娃娃安排好，我就没什么心愿了，可以放心地离开。” 南宫如玉牵着他的手，说道：“师公你先去玩玩，等玉儿长大了就跟师傅一起过去找你，到时候玉儿的爷爷和爹爹也会一起来，我们有很多人的。” 李夜静静看着南宫如玉抱着欧阳东篱的手，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师傅在五域已经看开了，如果这会要走，反而纠结起来？” “这不是人老了吗？如果你小子不带着玉儿上天山，我舍不得离开么？” 欧阳东篱瞪了他一眼，笑道。 只不过他虽然在呵斥李夜，眼里却有泪光在涌动，想了想，低头又喝了一口热茶。 “明天，先让玉儿突破到金丹吧。公主休养几天，调整心境，争取一回就突破，这样你们以后在五域行走多少也有些自何的能力。” “这么快？不用等到春天了？”夏梧桐惊喜看着两人。 南宫如玉抱着他的手晃了晃，笑道：“玉儿明天就是金丹境的修行者了！谢谢师公，谢谢师父！” 李夜微微一怔，声音微颤问道：“这么快？” 欧阳东篱看着他，点头应道：“我的时间不多，或许等不到春天就要走，你要我怎么办？” 李夜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旋即眉头深深蹩了起来，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听从师傅的安排吧。” 夏梧桐一听怔了怔，再次点了点头。 得到三人的确认，欧阳东篱骤然感觉放松，笑道：“晚上炒一盘肉，喝二杯酒，明天先给我的乖玉儿破境，然后接着铸剑。” 李夜看着他的神情，心想你这哪里象是九劫境的高人，简单就是南宫世家里最寻常不过的一个老头，看着孙女一副爱不释手，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样。 “今天晚上好好喝一杯，接下来的日子师傅你想喝就喝。” 李夜看着他轻声音说道。 “可惜你先生不在。”欧阳东篱轻叹说道：“否则我可以跟他吹吹牛，话说当年，就是眼下的他也喝不过我。” 李夜笑道：“我这徒弟不在皇城，先生是替我看家，怕皇上出事。” 欧阳东篱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只是，你也管不了他们一辈子啊，如果有一天你跟先生都离开了怎么办？” 想了想，李夜幽幽地回道：“能顾得上一日，便是一日，谁让我当初答应了皇主要看着他跟公主？” 说到这里，李夜忍不住回头看了夏梧桐一眼。 欧阳东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看来我比你活得轻松一些。” “但是想想，有时候有责任也有快乐。”李夜说说道：“若是世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那样的生活也太寂寞了。” 夏梧桐看着欧阳东篱解释道：“我可不想成为你的负责担哦，我以后说不定可以保护你。” “我可不想成为你的负责担哦，玉儿一定可以保护你。” 南宫如玉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夜怔住很长时间，看着两人笑道：“那我等着你们！” “赶紧去准备做晚饭，吃饱饭了明天才有力气破境。” 欧阳东篱看着三人笑了起来，说完将用布裹好的天山雪莲放在李夜的面前，然后拎起壶给三人添上茶水。 “师公说的对，玉儿吃了肉，明天才有力气突破哦。” “因为你你是一头小懒猪啊！”夏梧桐看着她笑了起来。 李夜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听这意思，你们今天晚上要是不吃这顿肉，明天也不用破境了，是不是？” “是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齐声回道。 ...... 正如李夜和欧阳东篱所期待的，第二天一早，李夜给南宫如玉煮了一锅用天雪山莲配的药汁。 吃过早饭的小姑娘服下，不到午时盘坐在在地的她就有金光涌现，让欧阳东篱和夏梧桐大吃一惊。 毕竟夏梧桐是头一回看南宫如玉破空大境界。 而盘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直呼身上好疼，欧阳东篱不敢大意，伸手抵住了她的背后，轻轻地替她稳住身体里乱窜的真气。 前后折腾了一个时辰，午时将尽的时候，终于，小姑娘安静了下来，身上往外涌动的金光也消失无影无踪。 按照欧阳教的法子，小姑娘看着三人笑道：“玉儿的身体里有一粒亮闪闪的东西哦，师傅是不是这个就是金丹啊？”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要感谢师公，否则估计你要等到春天以后，熬到初夏的时候才能突破。” 夏梧桐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不到八岁的金丹境修行者，这在五域恐怕都是妖孽了。” 李夜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笑道：“师姐，如果你明天能破境，那你就是大妖孽，不过十十一岁的分神境，就算你的师傅唐秋雨也得吓死！” 南宫如玉站起来抱着夏梧桐说道：“玉儿是小妖孽，姐姐是大妖孽！” 夏梧桐看着李夜和欧阳东篱说道：“现在想想，我真的很期待啊？” 欧阳东篱看着她笑道：“放轻松心情，就当是多喝了一杯水，多吃了半碗饭，修行破境本来就是一件很寻常事情。” 李夜点点头，看着她笑道：“师傅说的是，师姐放轻轻松，明天让师傅带你去洞外，找一个开阔的地方渡劫！” 南宫如玉一听，吓得抱着夏梧桐不放：“师公，师姐明天要挨雷劈？”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夏梧桐渡劫 上 南宫如玉破境到金丹，眼见着夏梧桐又要踏破那道门槛，一顿晚饭四人吃到戌时。 李夜给而前的三人换上新茶，看着一个个满面红光的样子，微笑着说道：“看来要做到宠辱不惊，终究不易。” 夏梧桐闻言撇了撇嘴，回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么，不是遇上欧阳大师，就是跟洒痴前辈学酿酒，要么就是在寺里修行，少了很多人生的乐趣。” 南宫如玉一听，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表示同意。 每每李夜在教训她的时候，她也是深受其害。 反倒是欧阳东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捧着一杯热茶，也不说话。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虽然说我的修行跟你们不同，但是在修练心境上面，即便是我师傅在前，谁又敢言福泽深厚这几个字？” 欧阳东篱一楞，禁不住看了一眼夏梧桐和南宫如玉。 想了一会，欧阳东篱摇摇头，说道：“遭遇不同自然际遇不同，谁的功夫不是苦修得来的？” 李夜点头说道：“师傅说得对，师姐在南疆的时候，你跟唐先生在屋里睡懒觉的时候，我在风雪里练剑，那时你怎么不说话？” 夏梧桐怔怔地看着他，低头想了想，突然发觉自己竟是无语的感觉。 沉默良久，夏梧桐轻声应道：“在修行路上，师弟确实比我吃苦，我能遇上师弟和欧阳大师，的确是件幸事。” 欧阳东篱看着面前三人，忽然自嘲一笑：“人人都道我是铸剑大师，哪里知道我为了铸剑浪费了许多修行的功夫，以至于到现在还呆在这天山上面。” 坐在一旁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呆呆地看着欧阳东篱，听他讲故事。 不论她们内心做何想法，身份地位注定她俩人之前都不会轻易涉险，更别说是象眼下这般，跟在李夜一起在这神秘莫测的天山深处修行。 “师弟我明天就是五域里的高手了？”夏梧桐轻轻地说道 “师傅，玉儿现在算不算是高手？”南宫如玉撒起发娇。 “玉儿你要感谢师公给你灵药，又帮你行气！”李夜笑道 “欧阳大师跟我父皇也认识吧？我们算是一家人了。”夏梧桐毫不客气地拉近乎。 欧阳东篱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跟你父皇、后都是朋友，五域里的高手也就这些人，你放宽心，一会好好睡上一觉，等待明天破境。” 说完这番话，欧阳东篱看着面前的本人，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想到这大冬天的，也适合破境。” 李夜静静望着他说道：“只要心情好，什么时候都适合破境。” 说完看着发呆的夏梧桐和嘟着嘴的南宫如玉说道：“师姐赶紧去歇息，好好睡一觉，等着明天破境。“ 夏梧桐这回很听话，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李夜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放宽心，就算明天失败了，大不了春开我们再来一回，这药草不缺了。” 夏梧桐微微一怔，脸上缓缓浮起一丝笑容，挥挥手道：“师弟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你跟欧阳大师在这再坐会。” 说完站了起来，拉着南宫如玉往洞里面走去。 在坐的都知道明天夏梧桐突破分神之日，造成的动静势必惊人。 即便是在天山上，也要找一个开阔之地，要不然雷劫引来雪崩，瞬间便会吞没渡劫之人。 ...... 天山的清晨来得晚了一些，因为昨天李跟欧阳东篱聊得太夜。 两人起来时，夏梧桐已经煮好了粥，南宫如玉守在一旁等着二人。 看着两人，夏梧桐给盛了二碗粥，笑道：“师弟我有些害怕，你说突破到分神会有天劫降临，我怕渡不过去。” 李夜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师娘当年在方寸山，不也是挨过来了？这许多年过来，我不知道挨了多少回雷劈，话说劈着劈着就习惯了。” 夏梧桐一怔，轻轻劲拧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你以为谁都可以跟你比么？试问五域中有谁但凡破一个境界，就要挨雷劈的？。” 欧阳东篱一乐，笑道：“如果真的象你说的那样，你以后渡天劫不知道有多少恐怖，因为老天也看不惯你啊！”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道：“我说师姐，你这才刚刚开始，等你突破渡劫之后，每突破一次就在渡一回劫，难道你就不修行了吗？” 欧阳东篱微笑道：“公主不用理他，你只要渡动分神之劫，就象夜儿说的，以后劈着劈着就习惯了，我不是一路走过来了，你母亲也是啊。” 夏梧桐一楞，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两人道：“我母亲可没跟我说过这些，她是不是把这些话都留给我师傅了？” “忍得住寂寞，受得了煎熬，自然能渡得过一次又一次的劫难。纵然唐先生不在，可这里还是我师傅在护着你，有什么好怕的？” 为了分散夏梧桐破境的恐慌，李夜将佛门的故事慢慢地跟她摆了一起来。 没听过故事的南宫如玉也在一旁边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 寒山是个诗僧、怪僧，曾隐居在天台山寒岩，因名寒山，他的诗写得很美，但脾气却十分怪癖，常常跑到各寺庙中“望空噪骂”，和尚们都说他疯了...... 一日间，寒山与拾得对话，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后世之人便将这二人的对话当做佛门的经典，世人也将这番对话当做典故来教育后人，让人在利益、困难面对不惊、不怖，从容面对...... ...... 这个故事虽然是李夜头一回跟两人讲，但是二个女孩还是听得入了迷。 她当听到阿妹为了报恩而转世找到寒山和拾得的这一阶时，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师弟，我们努力修行，以后去另一个地方找到沐沐妹妹，这样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夏梧桐红着脸，终于借着李夜跟她说故事的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李夜被她的这番话吓了一跳，看着她讪讪说道：“这个等我们下了天山，平定了北海的事情后再说，行不？” 说完禁不住伸手去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夏梧桐被李夜的举动惹得脸一红，轻声说道：“我说的可是正经事，师弟你可是答应过我父皇的！”说完假装生气后住了嘴。 李夜涨红了一张脸，喃喃回道：“行了，我知道，赶紧吃饭吧，估计你那药效就要......” 夏梧桐袖看着他的样子，禁不住幽幽一叹，说道：“也不知道我师傅去了皇城，会不会跟你家先生哪啥......毕竟她可是等了许多年的时间。” 李夜怔怔地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我也不知道先生上怎么想的，但是我师娘肯定是愿意的，这事我听师娘说过。” 欧阳东篱一楞，看着两人问道：“难道先生不喜欢唐先生？要知道人家可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境界有境界，这样的女人去哪里找。” 南宫如玉没见过先生和李红袖，只要竖着耳朵听。 ...... 正当三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只见夏梧桐脸上突然涨红了起来。 李夜吓了一跳，从空间戒里取出一个蒲团递给她，拉着她的手往洞外跑。 “师傅、玉儿赶紧出来” 李夜一边跑一边喊道。 欧阳东篱一见，赶紧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外跑。渡劫得他去守着夏梧桐，李夜去不得，只能远远地带着南宫如玉观看。 跑到洞外的欧阳东篱，位着夏梧桐往远方的开阔地跑去，远远地避开了两边悬崖，怕一会雷劫引起雪崩。 “盘腿坐下，放松精神，意守丹田，跟你以前破境一样，不要心慌，我在这里。” 夏梧桐一听，将蒲团放在雪地上，默默地坐了上去。 看着欧阳东篱说道：“给大师添麻烦了！” “收住心神，感应你自己破境的契机。” 欧阳东篱沉声说道。 夏梧桐结跏跌坐，五心向天，闭上了双眼。 运转真元，认真感受身体内那一道如山洪般的药劲，寻找破境的契机。 ...... 看着渐入佳境的夏梧桐，欧阳东篱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 心道这风雪交加的冬季，一会就要迎接一场雷劫，自己这个女孩就要吃苦，心里难免有些耽心。 且不说守在洞口观看的李夜和南宫如玉，静待夏梧桐的分神劫到来。 单说雪地上的夏梧桐已经倒了关键时候，只见她头顶上有一道真气旋窝在旋转，并且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筋脉中如山洪一样的药劲，一遍一遍地洗刷着她全身的筋脉。 向着分神的那道天堑冲去，如同一道咆哮的山洪，冲着山间的小溪。 而此时的夏梧桐却惶恐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元婴有崩溃的迹象。 以为自己破境失败，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欧阳东篱看着她的模样，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沉声说道：“元婴溃散是正常现象，元婴只有跟你本体结合，开避出神海，元婴化成元神，才能算是跨入分神的标志，守住心神，不要惊慌！” 随着欧阳东篱的真气进入夏梧桐的身体，她顿时清理了起来。 点点头，也不回话，稳住了心神，继续看着筋脉中的那道关口冲去。 一遍又一遍，眼见那道关隘就要垮塌...... 这时候，天空中的乌云已经越来越厚，隐隐有雷鸣生起。 破境中的夏梧桐浑身颤抖，脸上有大滴的汗珠往下掉落。 这是她破境最难的一次，筋脉中的痛楚已经让她生不如死。 欧阳东往看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夏梧桐，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乌云。 沉声说道：“公主，守住心神，雷劫就要来临，只不过是三道而已，过了第一道你就吃一片天山雪莲，我要离远一点，否则我若跟你一起渡劫，会很麻烦。” 说完飘身离开了她的身旁。 他不敢告诉夏梧桐，如果拖着自己一起渡劫，她必死无疑。 夏梧桐点点头，开口回道：“欧阳大师，请你躲远一点。” 就在此时，夏梧桐头顶的那道真气旋窝，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刹那间化做一道气流汇入了她的头顶，只听夏梧桐大吼一声，在她的身体内有一道“呯”的声音响起...... 那道坚不可摧的关隘，终于在强劲洪流的冲击下轰然倒下。 风雪漫天，已时正好，夏梧桐破境成功。 天空中已经有劫雷欲要向她斩落。 修行一道就是向天争命，逆天而行，自然要承受天劫的考验与惩罚！ 劫雷也称雷罚！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夏梧桐渡劫 下 只不过五域中人为了好听一些，将雷罚说成了劫雷。 雷声轰轰吓坏了山洞外面的南宫如玉，紧紧地抱着李夜不放手。 天中的阵阵雷鸣却惊吓不了李夜，收住心神，抬头往天空中雷鸣的方向望去。 他没有恐惧，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还要经历过一场生死雷劫。 欧阳东篱在雷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夏梧桐三十丈远。心道：“想不到皇主的小公主终于熬过了这一关，迎来了分神的天劫。” 夏梧桐来不及感应那刚刚生成的神海和元神，睁开一又秀目，望向了天空中的那道劫雷。 轰隆……轰咔！ 才一出现，天空早就酝酿好的劫雷，仿佛找到了倾泻的对象，一股红色的雷电疯狂轰向了夏梧桐！ 只是一道雷电轰出，天空就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手掌往下拍了一下. 天地间仿佛都在震颤。 天劫之威，强悍如斯。 只是一道雷电，就将夏梧桐轰倒在地，兽皮破碎，露出了被雷电撕开的血肉。 夏梧桐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知道李夜和欧阳东篱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伸手掏出一片天山雪莲，塞进了嘴里，然后重新结跏跌坐。 静静地感受着丹药在身体内化开，刹那间在筋脉中流动，快速修复着自己的伤势。 这时候山洞外的李夜大声喊道：“师姐挺住，再有二道就过去了，一会我来背你回来！” 一边用力喊叫，一边抱住了南宫如玉，因为他知道一天小姑娘也要承受。 他要让她提前感受天劫的威严和残酷。 轰隆隆…… 不到半刻钟的光景，第二道劫雷已经生成！ 雷电在夏梧桐上方爆裂，形成了巨大的电流旋窝。 一缕缕电流，轰打击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上游走。 每一道电弧，都是天劫雷电。 不等夏梧桐叫出声来，天空中突然又轰下了第三道劫雷。 这一回竟然是二道劫雷齐至，先后一起轰击地夏梧桐伤痕累累的身上。 如果没有分神境的修行，这二道劫雷，早就将她轰杀成了齑粉。 即使如此，此刻的夏梧桐已经没有了人形，整个人趴在地上。 李夜给的那块蒲团也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天声雷过，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开，有一道金光落下，笼罩在夏梧桐的身上。 趴在地上的夏梧桐一动不动，顽强地运转着刚刚生出的真元之力，慢慢地吸收着天劫后从天而降的福泽。 待得夏梧桐吸收完天劫之力，抬起头来。 李夜跟欧阳东篱才奔了过去，李夜取出一件自己的白袍轻轻地替她披上。 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公主如今也是分神境的大修行者了，恭喜恭喜！” 夏梧桐软软倒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回了句：“让师弟和大师笑话了。” 说完看了自家李夜一眼，晕了过去。 李夜再度掏出了一片天山雪莲，轻轻地塞进她的嘴里，笑着说道：“这二十一岁的分神境，说出去，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 “还不错吧？春天没到公主就破境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欧阳东篱看着李夜，哈哈大笑了起来。 南宫如玉拉着欧阳东篱的手，咯咯笑道：“有一天，玉儿也要渡劫，这三道雷不怕！” 欧阳东篱一楞，回过神来，看着南宫如玉笑了笑，说道：“那就玉儿就快些修练，师公在哪个地方等着你。” 说完看着晕了过去的夏梧桐，拍着李夜的肩膀说道：“世人以为入了分神便是神人，岂知后面还有渡劫九境，一境一雷劫。” 李夜看了一眼他回道：“还得想办法给她多淬几回体，这样以后应付雷劫的时候，便不会如此艰难。”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抱着夏梧桐就住山洞里奔去。 欧阳东篱一楞，心道你这是什么话？分神境以后淬体，那样的药物可不好找，这五域里也没有多少，不过这山洞里的温泉倒是一个好地方。 跟在后面喊道：“我说这洞里的温泉不错，就让她俩在这多泡几回药浴，以后下山想长都没地方！” 话虽如此，脚下却没有放慢，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说道：“玉儿记住，你一边修练一边记得淬体，等你长大渡劫的时候才不会晕倒。” 南宫如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萌萌地回道：“玉儿比姐姐厉害，不怕！” 天空中的乌云早已散去，寒风依然怒号，风雪依然飘洒。 风雪正劲的天山，居然有人渡劫！ ...... 李夜抱着夏梧桐回到山洞里，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转过身出来煮饭。 辛苦破境折腾了大半天，大家肚子都饿了。 李夜煮饭做菜，欧阳东篱拉手南宫如玉来到火堆前坐下。 南宫如玉一幅懒洋洋的模样，靠在欧阳东篱的身上。 南宫东篱伸手去拎火炉上的茶壶，给三人倒上热茶。 李夜看了看他，一边往锅里放蘑菇和竹笋，一边淡淡地笑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玉儿你睡了一夜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南宫如玉看了他一眼，继续懒懒地回道：“玉儿看着姐姐渡劫，她以后更厉害了，也不知道玉儿何时才能象姐姐那样。” 李夜一楞，心想你才多大？恐怕你要不了夏梧桐这么大，就得渡劫了。当下随意笑笑，也不多作解释。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慢跟她讲这些道理，这才刚刚金丹境呢。 欧阳东篱看着南宫如玉，忍不住笑了起来，端着手里的茶喝了一口。 笑道：“再怎么说，玉儿也是金丹境的修行者了，往后好好修行，自然能够超过公主的，加油努力吧。” 南宫如玉端起茶杯，学着他的模样喝了一口茶，笑道：“等玉儿回到南宫世家，肯定还能再突破二个境界，到时候肯定会把爷爷吓坏，还有姑姑。” 李夜看着她萌萌的样子，笑道：“南宫世家就你最牛了，你爹爹跟你姑姑，都不如你。” 欧阳东篱看着李夜问道：“我说徒儿，你的修行是怎么回事？我看来看去，你还是元婴境后期的修行，这公主都破境了......。” 李夜楞了一下，淡淡地回道：“我的修行功法跟她俩不同，我得将佛法的功法修行到圆满，否则永远破不了境。” “这么说，佛门功倒成了一道樊篱了？” 欧阳东篱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李夜淡淡笑道：“师傅这么理解也没错，世上的事情没办法都有语言来解释，我已经看淡这事了。” 心想自己总不成告诉你，我不敢破境啊，没准这一破境就得飞升离开，而且有可能去修罗天域？ 而且那个地方自己认识的人更少，除了白衣女子也只有二三个熟人了。 欧阳东篱想了想，看着他笑道：“你能摆正自己的心态，自然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我当年若能象你这么想，估计早就离开这里了。” “师傅要是早走，哪里轮得到我跟您学习这铸造的技术啊？” 李夜一边搅动锅里的肉粥，一边看着他笑道。 欧阳东篱摇摇头，回道：“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一会吃完饭还得给玉儿铸剑去。”说完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玉儿跟着你师傅，好好地修行。” “师公，先休息一会儿，你陪姐姐辛苦了。”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 李夜给二人盛上肉粥，自己也装了一碗，看着南宫如玉说：“玉儿，吃完去陪姐姐睡会，铸剑的事有师公在就行了。” 南宫如玉点点头，说道：“今天起来的太早，玉儿要去睡一会。” “我一会先收拾一下玉儿的剑，完了你再弄自己的剑，二三个时辰总是够了。” 欧阳东篱想了想说道。 饭后茶毕。 李夜没有去练剑，而是在洞内给欧阳东篱打下手，一个时辰下来，不知道挥舞了多少记铁锤。 到后来欧阳东篱只是转动剑胚，这些锤打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欧阳东篱到洞外打了一梭冰雪回来淬火，笑着说道：“看你这模样，比我当年强多年，至少肉身不吃力。” 李夜看着他，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师傅，五域铸造太难，没有材料没有火，你去了那里还是改行吧，不要再铸剑了。” “我不铸剑，去哪里吃什么？”欧阳东篱问道。 李夜想了想，说道：“去找清虚师傅他们，你们从多总能想到办法，不要再干这体力活了，一不小心容易得罪人。” 欧阳东篱愣了愣，沉默半晌后说道：“确实容易得罪人。” 淬火再烧，师徒两人继续在铸剑台上敲打起来。 李夜一边敲打一边说道：“其实玉儿有剑的，师傅完全没必要如此辛苦。” 欧阳东篱看着他说道：“我只有一个徒孙啊！” 李夜认真说道：“我不说了，师傅给她的剑估计她能带上一辈子在身边。” 欧阳东篱再次沉默，很长时间后才无奈开口说道：“这把剑的材料跟你哪个差不多，我想办法给她混些别的东西，希望可以用久一些吧。” 李夜摇摇头，苦笑道：“从来只有前辈对晩辈好，只是晚辈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感恩的？” “不错。”欧阳东篱将剑胚翻了一个面，说道：“力度不要太大，这还是剑胚，不要心急，慢慢来。” 李夜一怔，下意识地将手下的力道放小了一些，然后仔细地敲打在剑胚上面，一刹哪火星四溅，山洞里又响起了叮叮铛铛的声音。 淬火，接着再锻烧，再敲打，师徒两人花了一个时辰，终于将剑胚打得有模样有样。 “师傅，你去喝茶，接下来的活我一个人就行了。” 李夜心想三把剑胚，最多也是一个多时辰，自己一个的速度还快上一些。 “你自己玩吧，我去歇息一会。” 欧阳东篱将剑胚搁在边上，解下围身上的皮裙递给他。 “你打的三把都女式的剑？我怎么没见过你铸造过男人用的剑？”欧阳东篱疑惑地问道。 李夜叹息说道：“我先生不要剑，纳兰雨的刀我替他改造过了，说是师傅当初许诺他的。” 欧阳东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总是女人的剑？” 宁缺笑着说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要问问师傅，当初我在玄天观第一把剑铸的就是唐先生的秋水无痕，她当时可是找的师傅。” 欧阳东篱一楞，说道：“你欠女人的债多嘛！” 第六百二十三章 我用美酒为您送行 日子在李夜的打铁声中，在南宫如玉和夏梧桐的练剑声里，渐渐从四人的指缝中悄悄地流逝。 南宫如玉已经用上了欧阳东篱给她铸的新剑，看上去跟夏梧桐的凤鸣颜色差不多，也是一丝冷艳的幽蓝色。 李夜和欧阳东篱闲时将两人的剑鞘，也换成了用黑蛇皮硝制的剑鞘。 让两人开心的不行。 这一日，夏梧桐将茶煮好，又取了一碟瓜子和秋梨放在石桌上面，看了一眼李夜和欧阳东篱，带着南宫如玉去洞外练剑了。 略微有些平静，欧阳东篱给李夜添上了茶。 静静地捧着一杯热茶，仿佛回到了玄天观的青石小院里。 洞外已经下起了春雨，滴滴嗒嗒，山洞里却非常宁静。 “小春一去无多日，我差不多也要离开去山顶，等着哪一刻的到来了。”欧阳东篱看着他，缓缓地说道。 从初冬开始，竟然转眼便到了初春，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想想李夜遇上欧阳东篱的时候，南宫如玉还是筑基境，夏梧桐还是元婴后期。 “一转眼就已经是春天了，好快，昨天好像还跟玉儿铸剑呢。”区阳东篱带着回忆说道。 确实这样，事情越多，这时间过的就越快。 “一转眼便过去了三月，弹指间啊。”李夜看成着他，平静地说道。 “转眼三月了。”欧阳东篱说道。 李夜笑了，看着他说道：“我有一事不明，为何时所有渡九劫的人都要去最高的山顶？难道平地就不行？就熬不过去？” 欧阳东篱调侃道：“这话你干嘛不去问你家先生，他可是经验丰富，陪了好几个人渡劫了，何必现在难为我！” 李夜看着他，略微有些困窘地说道：“还不是因为先生你离开在即，以前不懂事，总觉得跟自己无关，反正有先生在，不要提了......” “我们修行者都是与天争命，据说渡完九劫后，一来是非常虚弱，容易被仇人惦记；二是因为离开近一点，得到的恩泽也会多一些，对飞升者有好外。” 欧阳东篱看着他微笑着回道。 李夜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也有道理，谁没有几个仇家，万一渡过了雷劫最后却死在仇人的手里......江湖啊。” 想到自己在皇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仇人，李夜苦笑了起来。 “所以啊，但凡修行到后来的人哪个不是偷偷躲起来，就是怕给仇家惦记。” 欧阳东篱心道我算是孤独一人，但谁知道铸剑的时候有没有得罪人，还不是一样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寻找自己的机会。 终究都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人的人，如果避不开仇人，最后的结局都很悲惨。 想到了这里，欧阳东篱看着他说道：“以后，若是你有那么一天，一定记得跟师傅一样，夹起尾巴，躲起来，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 李夜跟他点了点头。 “师傅，你估计我们从这里去东域玄的天山，要花多少时间？”说起离开，李夜自然想到了欧阳东篱曾经从东玄域的天山一路走来过。 “一年？还是二年，你知道我记性不好，地图不是给了你么？你们再走一回自然会比我快多了。” 欧阳东篱看着他摇摇头，心道你明知我记性不好，还拿这事问我。 李夜低下了头，看着他说道：“今天晚上我烤一顿肉给师傅吃吧，说不定师傅吃了肉，喝了酒，就能找到破境的契机。” “有这么神奇么？喝一顿酒就能飞升？”欧阳东篱看着他，盼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看着欧阳东篱，李夜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清虚师傅和酒痴师傅，还是皇后就是喝了弟子酿的酒，......他们第二天清晨离离开了玄天观。” 欧阳东篱一听，呼吸急促起来，脸有些发红地问道：“咳咳，你有好东西，干嘛一早不给我？” 李夜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酒，是弟子的一件伤心事，我很少会喝它，晚上给师傅喝二杯吧，算是弟子替你饯行……” 刚喝着茶的欧阳东篱一口喷了出来。 “我不问你的伤心事，沐沐那丫头我又不是没见过，话说我离开后说不定能遇上她，到时候我跟你好好说说，只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人家啊！” 这些日子，夏梧桐将李夜的一些心事悄悄地告诉了他。 心细细腻的欧阳东篱，一般情况下也不愿问李夜。 这会听他说起自己的伤心事，便忍不住出口安慰道。 没想到李夜跟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师傅，若是你能遇得见沐沐，让她些早回来找我。” 对于沐沐和小青，他是知道的。只要沐沐能够回来，肯定是第一时间就会往这里跑。 过不来，说明她要么是没有完成涅槃之劫，要么是让母亲给扣在家里了。 欧阳东篱的眼中有着笑意，说道：“这些事情，你自己明白就好，不要影响到自己的修行。要是能够抓住的东西，一定要紧紧地握在手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溜走了。” 李夜不想再纠结这件事，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对了师傅，五域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替你完成么？” “我的事情已了，不需要再麻烦你了。”欧阳东篱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没想到欧阳东篱就这样拒绝了自己，李夜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家先生呢？” 欧阳东往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你见到他的时候，转告他早些过来，我呆在哪地方若找不到人喝酒，会一天骂他几回。” “我想着，估计我家先生要等师娘破境飞虚了，没有十年恐怕不成。” 李夜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他估计李红袖撑死分神六重，连一劫都不到，谈什么飞升啊？ 看来只有等自己回家，带着天山雪莲回去给家中一帮人破境修行了。 想到这里，李夜不由得有些头大，自己的父母眼看不知道何时才能破境到分境，更别说渡完九劫飞升了。 他想起了多年前在天山上跟先生的那番谈话，如果自己的亲人都还在五域挣扎，而自己又不得不离开五域？ 这样的事情，要他如何面对？ 欧阳东篱看一眼，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幽幽地说道：“你现在明白，修行不易这个道理了吗？即便你修行得太双如何？自己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又怎样？你的亲人和朋友不是。” 李夜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说的也是，只不过父母和妹妹，师娘和朋友都是我这一生想守护的对象，虽然我会有一天先他们离开，但我会想办法再回来的。” 欧阳东篱一楞，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世间的修行者人人都盼着离开，没想到自己的徒儿为了亲人和朋友，即便是离开了还要想着办法再回来！ 先渡自己，再渡他人？ 这可是佛与菩萨的境界，自己是万万没有这个境界和能量的。 想到这里，欧阳东篱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竖起了手指说道：“你不愧为我欧阳东篱的好徒弟！” “师傅的境界不如你，师傅也没有你这许多的牵挂，你着实不容易！”欧阳东篱看着他，喃喃地说道。 聊了半天，练完剑的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回来了。 两人坐在欧阳东篱的边上，南宫如玉看着他问道：“师公，你就要离开玉儿了吗？” “是啊，师公给你的剑已经铸好了，师公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欧阳东篱摸着她的小脑袋问道。 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师公，你先去吧，要不了多久玉儿就跟师傅来陪你了，玉儿很厉害哦，师傅比玉儿更厉害。” 欧阳东篱看着她微笑说道：“我估计，要不了几天，你就能再突破一个境界了，五域之中，我的徒孙也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了！”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笑道：“你如此夸奖她，小心她骄傲起来不想练剑，想着去山里野了，要不了几天这满山遍野的都是花儿。” “儿时不玩啥时候玩，玉儿又不是你，你成天拿着她跟你比，以为谁都象你这样只会修行，不会享受生活么？” 欧阳东篱溺爱地看着南宫如玉笑道。 “师姐，麻烦你去洗一块肉，一会我们陪师傅喝一杯，算给给他送行。” 李夜看着夏梧桐轻轻地说道。 ...... 是夜，夏梧桐跟李夜一起，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着烤得金黄色的妖兽肉。 李夜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水，左手一晃取了半瓮酒，往三人的杯里倒酒。 一时间，山洞中散发出浓浓的酒香。 欧阳东篱伸手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淡淡地说：“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饮几回，来试你酿的酒。” 李夜有些不好恍然，看着他轻轻说道：“师傅，我跟公主就借这杯酒，祝你一路顺风，早踏仙路。” 欧阳东篱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人生能有几多愁，我们师徒还有相聚的时候！” 夏梧桐也端起酒杯，对欧阳东篱说道：“前辈，晚辈祝您前路光明，踏虚飞升。” 欧阳东篱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夜也端着杯子，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看着眼光有些迷离的欧阳东篱，李夜轻声说道：“师傅，这酒有一个故事，我来说给你听，顺便玉儿也可以听听，以后恐怕这五域没人能主我再说了。” 欧阳东篱正在回味嘴里的美酒，看着他笑道：“尽管说来，师傅洗耳恭听。” “......这是我前些年无意之中酿的，记得那天是惊蛰，天气微凉......我一个多年的好友说好了那天要来见我的，只是那一天她没有来。”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害怕说出来后就会失去她......我嫉妒她身边那些一直追求她的那些人......直到那年的惊蛰，她没有再来见我......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因为我感觉到她是喜欢我的......” “她没说过喜欢我，但是我知道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然而她去始终肯说，......我太自信了，以为她一定会嫁给我......” 抱着酒瓮，李夜往三个杯子里又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杯子给一旁竖着耳朵的南宫喂了一口。 看着她苦笑：“这就是你酒痴师公要你记住的味道，你记住了么？” 南宫如玉没有回话，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看着发呆的夏梧桐和欧阳东篱，李夜叹了一口起，举起杯子跟二人接着说道。 “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配制新酒，一边喝着一边流泪......为了她，也为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酒酿好的时候，我脸上的眼泪也慢慢的干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夏梧桐怔怔地看着他，轻轻地回道：“肯定会！” 第六百二十四章 春日渐暖踏歌行 李夜怔怔地看着南前的夏梧桐，这个时候的他有些醉意了。 放下酒杯，李夜给三人各切了一块肉，自己也切了一块放在嘴里咬。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师傅你说的这些玉儿听不懂，但是玉儿会认真记住的，姐姐你也帮玉儿记一记，以后玉儿不懂的时候就问你。” 夏梧桐看着仰着一张红通通小脸的南宫如玉，不由得有些痴了。 心想自己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啊？ 莫不是眼下的你，竟然跟当年的我一样，被眼前这个家伙迷住了。 想了想，她戏轻地点了点头，掏出丝巾仔细地替南宫如玉擦去了嘴角的油渍，然后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欧阳东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李夜，他自然明白李夜跟沐沐的感情，只是忍不住又看了眼前的夏梧桐一眼，跟着叹息了一声。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只是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该忘记的总是忘不掉......后来我离开了生活了许多年的那个地方，在五域中四处流浪。”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只是总会有一天，当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当你在雪天的傍晚看见漫天雪花纷飞的时候，你会想起生命中的一个名字，一首歌......在那一瞬间，你就会知道你最深爱的，原来只有一个人......” “你喝的这杯酒，就是我那天酿的。......后来我再想酿，试了很多方法，发现再也酿不出那种酒的味道了......喝完这最葫芦里的酒，世上就再也没有了！” 李夜神情有些底落，举起酒杯跟二人示意，然后轻轻地放在唇边，一口喝了下去。 渐醉的李夜，嘴里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他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他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李夜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纳兰大哥给我喝的’醉生梦死‘，想不到多年以后，我们遇上酒痴师傅。” 看着发呆的三人，继续说道：“我师傅说他再也酿不出这样的酒了，我自然不信，便跟他在玄天观的小院里酿了十几缸，却始终不成。” “后来回到般若寺，明惠师兄也想要，......结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将这醉生梦死酿了出来......再往后，等我再想酿时，才发现跟我师傅一样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忽然明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一个玩笑。”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某个人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心事重重的他，喝光了杯里的醉生梦死，怔怔地看着欧阳东篱，一头倒在了他的怀里。 南宫如玉和夏梧桐惊叫了一声，心道这就醉了，才二杯呢？ 南宫如玉看着二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玉儿好象的有些明白了哦？” 看了一眼前二个女孩，欧阳东篱伸手抱起李夜，轻轻叹息一声，起身往后走去。 边走边说道：“这肉还多，你们俩陪我再喝一会。” 夏梧桐抬头看着欧阳东篱的背影，不知如何回话，半晌才喃喃地说：“玉儿你不是想吃肉么？趁着你师傅醉了，我们多吃几块。”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没想到师傅也有变成醉猫的时候。嘻嘻！” 夏梧桐看着她，皱着眉头，轻声叮嘱道：“今天晚上这事，明天你千万不要再他面前说起，就当没有发生过，知道么？” 南宫如玉虽然不明白，但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只好点头表示坚决不说。 南宫东篱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一个是旧友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徒孙，心里也是万般的不舍。 只不过，半瓮醉生梦死下肚，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境界的松动。 他明白，这就是醉生梦死的功效了！ 而眼前的两个女孩没有太大的反应，哪是因为在这之前，早已经喝过这酒了。 “我明天就要离开，希望你们在天山上一帆风顺，早日完成这一次的穿越，说不定你们的境界还能往前进一步，我真想看看啊。” 欧阳东篱看两人不胜感慨，拎着酒瓮喝光了最后一杯醉生梦死。 不胜酒力的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跟欧阳东篱道别，然后摇摇晃晃地往里走去，边走边喃喃自语：“师弟真是一个怪人！” 欧阳东篱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最后一夜，竟然没人来陪自己。 能陪自己的徒儿也让自己灌醉了。 这时候的他有些怀念玄天观的清虚，也只有清虚能能跟他喝上一场，连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 将一炉炭火看烬的他，摇摇头往里走去。 今天夜里他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李夜给他破境的契机，更是让他品尝到五域绝无仅有的美酒。 有酒心欢悦，有酒生美德。 这是欧阳东篱的想法。 ...... 醉了一夜的李夜，不知是因为心里想着事，还是害怕欧阳东篱不告而别，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扭头一看，还好，师傅还在熟睡之中。 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悄悄地爬起来往外走去。 最后的时候，他要煮一锅肉粥，替欧阳东篱送行。 夏梧桐和南宫如玉似是听到了李夜生火煮粥的声音，也早早起来帮忙。 “师公还在这里么？”揉着眼睛的南宫如玉，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笑道：“先去洗脸，等师公起来就可以吃饭了。” 夏梧桐跟他点头应好，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外走去，只要人还在，就好办。两个女孩心思一样，都要跟欧阳东篱当面道别才好。 初春时节，辰时过半，春阳正好。 吃完李夜煮的肉粥，收拾停当的欧阳东篱带着三人来到了山洞的外面。 一边跟二个女孩道别，一边吩嘱李夜道：“见到你先生和师娘替我问好，其它的也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自己保重！” 李夜点点头，将一块手巾包裹好东西递给欧阳东篱，说道：“师傅飞升过去，想必要花钱，这里有几粒宝石给你吧，不怕雷劫。” 欧阳东篱一楞，看着他说道：“你怕我过去没饭吃？我可以找清虚老头去！” “这只是徒儿的一点心意。”李夜轻声回道。 南宫如玉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欧阳东篱说道：“师公一路保重，过去要是没饭吃就去找玉儿的另外两个师公。” 欧阳东篱摸着她的头，笑了笑：“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人，师公先过去，等玉儿长大了就过来找师公，记住了。” 南宫如玉“哦”了一声，然后看着他说道：“玉儿知道了，师公一路保重！”这时候的南宫如玉的眼泪已经快要流下。 南宫东篱眼见不能再呆下去，挥挥手说道：“山高路远，他日再会！” 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天山上而去。 看着南宫东篱决绝的转身离开，再也忍不住的南宫如玉“哇！”地一声，抱着李夜哭了起来。 夏梧桐也悄悄地哭红了眼睛。 破境之时，欧阳东篱给他的帮助，这数月以来的相处，早在她心里把欧阳东篱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她虽然经历过自己父皇的离开，后来又是自己的母亲和二个师傅的突然离开，但是眼争睁地看着欧阳东篱的离去，心里的震憾还是非常大。 “玉儿别哭了，你都是金丹境的高手了。”无可奈何的李夜，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在她耳边诉说。 拼命地哭了一刻钟，声音渐小的南宫如玉被夏梧桐拉过身子，掏出丝巾替她擦干了眼泪，轻声在她耳边问道：“不要哭了，你师傅也很难受。” 南宫如玉点点头，抱着夏梧桐轻轻地抽泣起来。 春风渐逝，人渐远...... 看着南宫东篱渐去的背影，李夜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手一抬，将铁琴搁在了身前，盘坐洞口。 手指轻抚，要弹一曲为自己的师傅送行...... 有道是：去年别离，今又离别。 心弦一动，泫然有泪。 手指轻拨之下，却不是从前喜欢弹的送行曲《阳关三叠》。 而是一首在玄天观后山，为沐沐和李红袖离开时弹唱过的《九歌》。 ...... 入不言兮出不辞， 乘回风兮载云旗。 乐莫乐兮新相知， 悲莫悲兮生别离。 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 ...... 琴声随风，歌声穿云。 已经离开，渐渐远去的欧阳东篱听见琴声，知道这是李夜在抚琴为他送行，忍不住老泪纵横，心思万千，恨不得转身回去。 一边行走在山间小路，一边侧耳聆听。 过了半晌，喃喃自语道：“这词曲将人生分离之苦通过曲调和歌声......这孩子离别愁绪如此之重，以后如何去渡九劫？” 欧阳东篱禁不住皱紧了眉头。 还没离开的他，已经替李夜的未来耽心起来。 夏梧桐怔怔地呆在洞口，她也是许久没听过李夜弹琴了，心道：“想不到师弟不仅肉身修行越来越高，这琴曲的修行也超越了世间的许多修行者。” 南宫如玉看着她问道：“姐姐玉儿心里好难受。” 夏梧桐一楞，看着已经渐远的背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玉儿别哭了，这样的事情你以后还会遇上的！你要学会面对这些事情，知道吗。” 夏梧桐看着她，轻声说道。 南宫如玉紧紧地抱住她，不语。 天山上的离人已经不见踪影，山洞外的李夜已经陷入了琴曲的意境。 从未知之地与小青和沐沐分离，到玄天观的二个师傅不告而别，姜若雨悄悄的的离开，到今天南宫东篱的离开。 这些年的经历，如同佛堂里的经文，一页页随风翻起，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 遥想着当年那年初上天山的风采，天山上的初次破境，草坡上初遇沐沐，山涧里见到了小白。 跟老猿在风雪里的煮茶论道，在山项跟老狼的讲经，大佛寺怒斩叶无涯，富春江上飞箭退匪，皇城中笑傲天骄，西行路上笑斩元婴...... 一路走来，虽无惊天动地，却也情真意切。 曲终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 琴到急处，情到深时，闭着双眼的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终究这人意不如天意。” “叮咚”一声，最后一个音符弹出，李夜睁开了眼睛。 春风已过，离人无踪。 ...... 第六百二十五章 天山有妖 欧阳东篱的离开让三人都不开心，南宫如玉和夏梧桐二人呆山洞里郁闷了几天，也不练剑，每天都是吃饭便跑出去玩。 山洞里堆满了不同的野花。用两个女孩的话说是忧伤要用鲜花来治疗。 李夜摇摇头，看着二人笑道：“如果师傅走的时候是冬天呢？” 南宫如玉一楞，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夏梧桐瞪了他一眼，回道：“那就拼命去堆几个雪人，反正在出气！”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抱着她的手说道：“还是姐姐厉害，玉儿一不小心就被师傅坑了。” 李夜摇摇头，看着二人说道：“你二歇息得如何，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就动身了，不能老是留在这里。” 在李夜看来，二人的天山之行已经圆满，可是自己还不满意。 虽然铸了三把剑，但是自己的机缘却没有遇到。 最重要的是，他的目的是穿越天山。欧阳东篱做到了，他也要做到。他要尽快回到风云城看看，说不定能帮助大佛寺的老和尚踏破他修行路上的禁锢。 夏梧桐低头想了想，在这里呆的确实太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那便明日离开吧，终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夏梧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玉儿又可以跟着师傅杀妖兽了啰！” 对于南宫如玉来说，只要有师傅在的地方，去到哪里对她都无所谓。 眼下的她可是金丹二重的修为了，再遇上普通的妖兽，也不会象去年哪样慌乱了。 是夜，李夜跟二女都睡得早了一些，只为养足了精神明天往前出发。 ...... 辰时过半，三人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山洞。 三人虽然怀着一些遗憾，因为欧阳东篱的离开，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欢喜，毕竟三人的目的是不断地探险，不停地前行。 李夜带着二人又往上爬了一百多丈，眼下已经是二千丈的高度，超过了他当初在东玄域天山上的高度许多。 天山很高山林很密，雪化之后多了一些飞瀑流泉，一路上三人小挖了不少的药草，南宫如玉摘了无数的鲜花。 “前面有灵药！”李夜看着两人说道。 他感觉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此地没有妖兽，显得十方宁静，就在他的前方，有淡淡的霞光闪耀。 “小心一些，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李夜跟后面二人喊了一声。 他很小心，从手贴着山间攀爬，沿着绝壁向山上而去。 在向上攀爬时，他暗自吃惊，因为压力越来越大，若是以他当年在在山上的修行，恐怕没办法爬上这样的高度。 爬上一座山峰后，往前面望去，只见离他不到二十丈的地方有一个水潭，冒出一股寒气，冰冷刺骨。 这种水潭非常适合蛟兽栖居，在水潭边上还生长着四株灵药，光泽点点，散发清香。 还没有渡完九劫破虚的蛟兽最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 由此也证明水潭中说不定蛟兽生存，不然何以滋生出浓郁的灵气，孕育出这样四株罕见的灵药。 “玉儿小心一些。”李夜回头跟二人说道。 很快，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走了过来，看着李夜问道：“这个水潭好怪，有一种阴凉的感觉，里面会不会有妖兽？” 南宫如玉也盯着水潭看了半晌，手里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地紧了一些。 李夜凝眉观察了一番之后，慎重的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样的生灵，是之前黑蛇那样的分神后期妖兽？还是跟天山之上的老狼和老猿一样得道的高人。 往前走了一会，忽然察觉到了古怪的气息。 眉头一动，靠近之后，无声的拨开了一簇高高的草丛。 目光穿过草丛，在前面水潭前方的草丛里，他看到了两条比黑蛇大上一倍，两丈多长的金色大蛇。 这不是普通的大蛇，李夜从它们的身上，感觉到了分神境后期，甚至是渡劫境的气息。 两条金色大蛇四目相对，看着双方的眼神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大条大蛇并没有象之前黑蛇那样来袭击他，而是扭过头盯着他看了好半天，象两个好奇宝宝一样。 忽然，其中一条大蛇开口说起了话来。 “看，这里居然来了一个人类哎，这几百年过去......我们都久都没过人了！”一只大蛇说道。 “废话，你自己不是人么？哎呀，我忘记你是蛇不是人！”另一只大蛇说道。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都不是人！” “哎哟，你居然敢骂我，我好久没收拾你了是么？” 吵着吵着，两条大蛇打了起来！ 李夜一楞，没想到在天山上再次遇见化形的妖兽。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渡劫离开了天山的老猿和老狼，心想原来天山之上果真的通灵化形的妖兽啊？ 而这两只分神后期，渡劫之境的金色大蛇，居然能发出人言，而且说的无比顺溜！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完全会以为是两个人在相互对话。 两只金色大蛇打了大半天，从地上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打到了李夜的跟前，扑腾了半天打得不亦乐乎。 打累了之后，互相分开，双双窜到李夜跟前。 然后闪过一道金光，两个青年出现在他的眼前。 李夜正想跟两人说话，只见两人却吵起了架来。 这两个青年男子一个显得清瘦，跟自己的身材差不多，另一个脸大圆润，让他想起了青城上修行的唐朝唐胖子！ 只见胖子骂道：“小子有种别走，老子叫人去！” 瘦个青年也毫不示弱也骂道：“你全家都是小子！论到打仗我怕过谁？！” 李夜喊道：“两位请留步！” 胖个男子伸手指着瘦个青年说：“你找他吧，老子要去喊人帮忙！” 瘦个男子跟他笑了笑：“这会没空，先打架再说话！” 说完两人齐齐消失在李夜的面前。 “这位小哥，两个大男人打架，可是没什么好看的哦！” 李夜正惊讶两个青年男子跑掉的时候，就在他的后方，忽然传来一个软绵绵女人声音。 在他心中惊疑之时，就在他前方不到十步的距离，一个身着红裙的娇艳女子，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丹凤眼中流露着动人的媚惑光芒。 李夜感觉自己大脑已经开始不够用了，怎么一下子钻出来三个能说人话的妖兽？ 这里还是天山吗？ 李夜呆滞的表情，让红裙女子看着眼里，觉得眼前的少年憨傻的可爱，抿唇一笑，袅娜多姿的向李夜走来。 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小哥，人家忽然出声可不是为了吓唬你，是小哥哥长的好生俊俏，人家一眼就看上了哦……” “师傅！你在下面干嘛，玉儿怎么吸到有女人的声音哩？” 还站在山岗上的南宫如玉大喊了一声。 安静！ 李夜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那个……我还有事，有缘再见！”李夜摆着手后退，说完之后一转身，逃也似的远远跑开。 留下戏裙女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脸的幽怨。 “嘻嘻嘻……”红裙女子前面的花丛里，传来少女的嬉笑声。 “红姐第一次出手，居然失败了唷！”又有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声。 “那个人类好奇怪，居然跑掉了，红姐姐明明那么大的魅力。” “红姐姐，你确定那是个纯正的人类吗？” 红裙女子女摸了摸自己的脸，后自言自语道：“真是不可思议。” 李夜转眼间爬回到两人身旁，看着跟前的南宫如玉和夏梧桐发呆。 “师弟，我怎么听到了女人还有男人的声音？这里不是天山无人的禁区吗？”夏梧桐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师傅，玉儿也吸到了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山下面还有人么？” “唉！下面有几个妖兽，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夜看着两人喃喃地说道：“不止一个，有好几个，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黑蛇厉害多了，想想这里还是天山吗？” “化形的妖兽？天啦，我要去看一看......”夏梧桐激动地说道。 李夜一拉住了她，说道：“不要去招惹她们，我也清楚她们对我们对没有恶意，如果动起手来，我估计打不过她们。” “师傅，玉儿也想跟姐姐下去看一看哦，这妖兽化人，我也没见过哩......”南宫如玉看着李夜撒起娇道。 “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的目标是东玄域。” 李夜看着二人说道：“你二人来到这里，可不是游玩的！这一带有危险气息和高等妖兽的存在，不是我们该停留的地方......” “好吧！我们离开这里。” 夏梧桐看着他说道：“我也不想有天山上遇到意外，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者说我们在没有角定他们对我们的好意还是恶意之前，都不要轻易地去招惹他们。” 李夜拉着南宫如玉穿行在山天的树林之中，感慨地说道。 “师傅是不是等到玉儿变得跟师公一样厉害了，才可以跟这些妖兽打交道？”南宫如玉看着他问道：“玉儿要变得跟姐姐和师公一样厉害。” “那你要加油了，多吃些饭，多练几回剑。” 李夜回头看着她笑道。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那肯定，玉儿从明天开始努力！” “师弟，要不要去把水潭边的灵药摘了？”夏梧桐刚才也看到了水潭边上的那几株灵药。 李夜想了想，拒绝了她的要求。摇摇头回道：“这里既然有化了形的妖兽，说明这附近的灵药都在他们的看管之下，算了，我们继续往前。” 夏梧桐双手抱胸，依依不舍地的看着前方，然后跟在李夜的身后，往前走去。 “走吧，你已经突破境界了，未来一二年你不要急着再去尝试。”李夜淡淡地说道：“好好稳固你自己的心境！” “我明白这个道理，师弟你放心吧，我不会着急去突破的。”夏梧桐平静地说道。 “师傅，玉儿的境界怎么办？要不要在下山这前再突破一下，我想纷给爷爷一个惊喜。”南宫如玉看着两人嚷嚷起来。 “你给他们的是惊吓，不是惊喜！” 夏梧桐嘴角一撇，一副懒懒的样子。 李夜想了想，看着两人回道：“这要看我们花多久的时候穿越了，如果再花上一年的时候，恐怕师姐又得再破一境，玉儿就不用说了。” 在李夜看来，前路漫漫，谁知道能遇上什么样的奇遇？ 第六百二十六章 林中激战 离开眼前的山峰，三人一路往前。 天山不知几万里，山峰更是多的不计其数，连南宫如玉这样的小姑娘也麻木了，再懒得数到底翻了几座山，爬了几道峰。 夏梧桐倒是无所谓，因为突破到分神境的原因，她的心事已经完全放下，眼下的就是跟在二人身边一路前行了。 打妖兽，有李夜在，自然用不上她出手。 有小妖兽，有南宫如玉练手，也用不着她。 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快变成一个无事的人了。 “玉儿，你包里的零食拿些出来，我饿了。”夏梧桐看着拉着李夜的南宫如玉说道。 “嘻嘻嘻......姐姐也变成小猪了！”南宫如玉仰着小脸笑，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的笑，还是得意的笑。 夏梧桐瞪了她一眼，笑道：“快点！” 李夜抓了抓头皮，无可奈何地看着两人说道：“师姐，那就歇息一下吧。” “师傅过来吃糕点，吃饱了好力气赶路。”南宫如玉取出了二盒糕点，夏梧桐帮着打开，李夜拿出水壶递给南宫如玉。 “先喝口水吧。” 南宫如玉接过来喝了一口，看着他问道：“师傅我跟姐姐都突破了，为何师傅不见动静啊，还是师傅你的修为太高了？” 这是南宫如玉一直想问的话，每回都是话到嘴边又忘了问。 李夜看着她笑道：“玉儿聪明自然突破得快，师傅太笨，所以不好突破，再再修行几年才能破境了。” “师傅太笨，嘿嘿，玉儿才不相信，爷爷说师傅是最厉害的人。”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 “你师傅是扮猪吃老虎，知道么？就跟玉儿你一样。”夏梧桐看着二人笑了起来。 李夜瞪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赶紧吃，完了接着赶路，争取天黑前找到过夜的地方。” 夏梧桐看着南宫如玉说道：“都是你贪吃。” 南宫如玉跟她做了一个鬼脸，捏着糕点往嘴里送去。 你们歇息一会，我四下转转，一会回来叫你们。 说完站起来，拍拍手往前走去。 漫步山间，清风徐徐，令他有一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正在这时，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从前方传来，一下子赶走了他的睡意。 好奇之下，赶紧往前奔去，这天山上还会有修行者打斗吗？还是跟之前一样，又再遇上已经化形的妖兽不成？ 自己的东玄域呆了二年，也才遇上老狼和老猿，没想到这里如此之多。 随着他的前行越来越近，阵阵灵气风暴隔着很远的距离便重重袭来。 李夜的眉头猛的一皱，前方正在打斗的人每一个气息都极为强大，至少在分神之上，单论修为远远的高于他。 迟疑一下后，又继续向前奔去。很快，他便来到了正在打斗的地方。 这处并茂密的树林在激战之下，整个区域已被夷为平地，别说树木，连一丝枯草都看不到。 三个一头乱发的黑衣人，跟之前两上年青人完全不同，给人一种野蛮人的感觉。 三人中间，围着一对年轻男女，这对男女年纪相仿，都只有十七岁上下。 两人背靠着背，男子身材和李夜相仿，面容俊逸不凡。 一身白衣，长剑染血，嘴角挂着血丝，虽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但目光依然凶狠坚毅。 女子一身浅黄色罗裙，面容清秀中带着不输男儿的勃勃英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青年男子咬牙吼道。 “无耻的卑鄙小人！我已经传信给大哥了，他马上就会到，你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黄裙女子愤怒的喊道。 两人年纪轻轻，便是已经分神中期的修为，同龄中难寻敌手。 但围攻他们的，却是三个分神境后期的高手。 在境界上虽然只差一级二级，但实力强度上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分神境后期，便可以轻松击败他们两人联手，更不要说三个。 为首的黑衣人阴沉的笑了起来：“只可惜，他就算来了，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哈哈哈哈！” “想杀我的五妹……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青年男子厉声咆哮道，声音刚落，他便猛喷一大口血。 在之前的围攻之下，他早已是受到不轻的内伤。 李夜从山下奔过来，来到过他们的身边。 三个黑衣人也连看都没看一眼，身为分神境的他们，根本懒得将一个区区元婴境放在眼里。 李夜静静地看着五人，没有出声。 青年男女被三个人围在中间，又身带重伤，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必死绝境。 领头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伸出手来，五指抓向黄裙女子：“去死吧！” “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五妹！”青年男子脸色赤红，凝聚起了全身剩余的所有力量，挡在精灵女子身前，双手迎向了黑衣人。 “不自量力。”黑衣人冷笑一声，而就在这时，青年男子突然转身，后背迎敌，双掌重重的推在了黄裙女子的身上。 在这始料未及的一掌之下，黄裙女子被远远的推飞出去，脱离了三个黑衣人的包围。 “五妹，快走！！” 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四个字，他的后背也已被黑衣人击中，整个人横飞出去。 背部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这小子找死！”黑衣人这次的目标是杀死那个黄裙女子，如果不小心把这个男子也死了的话，他们可就麻烦了。 黄裙女子突然间冲了回来，抱着浑身是血的男子，悲喊道：“哥哥！我不走，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五妹……”男子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李夜叹了一口气，迎着黑衣人冲了上去。 为情而死，这是他最看不愿见到的场面。 三个黑衣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不屑之极的神色，对一个元婴境的修行者，他们就跟杀一只小猫没有区别。 根本连抵挡的动作都没有……一个元婴境的修为，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然而大意之下的他们在李夜冲上来的一瞬间，有一股危险之极的气息，让他们的心脏骤然收紧。 三个本要向黄裙女子下死手的黑衣人，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来，伸手挡向迎面而来的拳头。 而他们的手掌碰触到李夜的拳头时，他们全身剧震，五脏六腑如同一下子被推入了惊涛骇浪之中。 他们来不及震惊，双手齐上，用尽全力抵挡而去…… 三声爆响，拳势当空爆开，三个黑衣人同时退了好几步。 双臂发麻，全身发颤，修为较弱的那个人双臂已经被李夜这一击伏虎罗汉拳重伤。 “你是天山的妖兽还是山下的人类？”中间的黑衣人抬头厉声道，声音虽厉，但眸光深处满是忌惮。 他从李夜身上，感觉到的修为强度依然是元婴境，但被重伤的手掌和双臂的麻木感却不是假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同时对他们三人发动的攻击！ 李夜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冷笑道：“三个分神后期的家伙联手欺凌两个后辈，你们是山上的妖兽还是山下的人类？” 李夜反问道。 “这位兄弟……你快走！”气息微弱的青年男子抬起头，无力地说道：“谢谢你仗义出手，请你快走！” 在他眼里，一个元婴境去触犯三个分神后期的人，和找死无异。 他和黄裙女子今天已是必死无疑，怎能再牵连一个无辜之人。 李夜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答话。 这个年轻男子显然有着很好的品性，自己都快死了，还惦记着别人死活，倒也不枉他多管闲事出手相救。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短命！”左侧的黑衣人沉声道。 “这里是天山妖兽的天下，可不是你你一个人类有能力管的！”中间的黑衣人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道。 三个黑衣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分神境妖兽，能达到这个级别，自然不会是傻子。 虽然李夜的气息只有元婴境，但刚才的拳势攻击，让他们全都是心中震骇。 而且对方一口喊出他们分神的实力，却居然敢对他们的出手……又岂是寻常！ “可惜我今天心情不错，所以这闲事，我是管定了！” 李夜取出了自己的般若剑，看着三人淡淡地说道：“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善良仁慈，杀人的事情，我是相当不愿意做的，但是，既然你们是妖兽......” 李夜这番话嚣张至极……他既然已经出手，并且决定救下这两个人，那就无所谓再得罪的更彻底一点。 三个黑衣人的目光同时阴沉了下来，中间的黑衣人向前一步，沉声道：“看来你是给脸不要脸，那老子就连你一起杀了！！” 声音刚落，黑衣人已是冲天而去。 他的手中多了一把七尺长，通体漆黑的钢枪！ 黑衣人一上来就拿出武器，也彰显了他对李夜的忌惮。 黑枪横起，然后低吼一声，带着狂暴气浪向李夜的脖颈横扫而去。 “小心！”黄裙女子惊声喊叫。 面对这个黑衣人的攻击，李夜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神色。 般若剑如山一般斩出，没等黑衣人露出惊骇的神色，只听“咔嚓！”一声音，黑衣人的钢枪从中间被李夜劈断，枪头连着枪身掉在了地上。 没有停下的意思，李夜手臂一甩，伏虎罗汉拳狠狠的砸向了黑衣人的腰间。 砰！！！ 一瞬间，枪身崩断，一半依然握在黑衣人的手中，另一半如一束漆黑的流星般飞射而去，不知落在了多远的地方。 而同时断裂的还有黑衣人的身体！ 在李夜的拳头砸到他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被砸的直接拦腰而断，碎成两截，在空中翻滚着落向了不同的方向。 噗通…… 黑衣人的两截身体同时落下，两股鲜流如喷泉般从身体的断裂点涌出。 黑衣人上半身的眼睛兀自死死的瞪大着，其中充斥着无尽的惊恐、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死死的盯着李夜。 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就算是分神境修行者，身体断裂，也绝无可能还活着。 一剑一拳，分神期后期的黑衣人神魂俱灭。 无相法身九层功力之下，便是渡劫境的修行者也难敌。 李夜挥剑、卸力、出拳……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 前方的人仅仅是看到黑衣人一枪扫向李夜，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便看到黑衣人的身体当空而断。 四个人全部呆滞当场，彻底屏息。 四个人，没有一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一瞬，仅仅是一瞬！黑衣人便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下死无全尸！ 他用一把黑色的剑，斩断了对方的钢枪，然后一拳，竟砸断了一个分神妖兽的躯体！ 那可是真正的分神境后期！身躯比磐石还要坚韧百倍的妖兽化形身体！ 李夜看着地上的半戴枪身，自己也是一阵错愕。 整个冬天的铸剑，血肉得到了加强，加上吃了一个冬天的妖兽肉，和在温泉里不断的淬体。 他的身躯、修为全部有了提升，他很确信自己的实力要远远胜过上天山这前的他，虽然他还是第九层后期的境界。 他并不知道已然强到了什么程度，整个冬天以来，他除了铸剑，从未他人交过手，也就无法检验自己目前的实力层面。 同时面对三个分神境后期的妖兽，他却没有感觉到压力，这已让他很是惊讶。 面对黑衣人的攻击，他表面轻松，但实则心中慎重。 虽然只是一级霸皇……但也是真真正正的霸玄境强者！ 原来我已经这么厉害了！ 李夜身影一闪，已落站在了四人的跟前。 他看着两个已是被吓得亡魂皆冒的黑衣人，笑呵呵的道：“你们两个呢” “你……”左侧的黑衣人脚步退却，双腿打颤，出声间，连牙齿都在打颤。 “走！”右侧的黑衣人用力拉他一下，然后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向后狂窜而去。 见李夜没有阻拦二人逃走的意思，看着黑衣人跑到尸体的旁边，将另二块尸体收起，然后疯了般的远远逃去。 ......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为了活着而杀人 青年男子和黄裙女子都本已经彻底绝望，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救星忽然从天而降，转眼间便让三个黑衣人一死两逃。 青年男子盯了云澈好一会儿，愣神间都几乎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势。 直到李夜走近，他才挣扎着想要站起，艰涩痛苦地说道：“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谢前辈救命之恩。”黄裙女子也是连忙一礼，感激的道。 前辈？ 李夜嘴角动了动，也没解释。 他向前缓慢扶起青年男子的上身，正色道：“先不要多说话，马上凝心静气，稳住身上的伤势……我来助你。” 李夜掏出前不久给自己配制的药草，又取出一瓮酒拍开，往青年伤口淋了一些，然后仔细地将药草替他敷上。 青年男子也没有矫情，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配合着李夜的药力，缓缓运转丹田里的真气。 “我也来帮忙。” 黄裙女子虽然也受了伤，但比青年男子的要轻的多。 她心系男子安慰，把武器收入空间戒指，双手按在男子胸口位置，掌心处闪耀起翠绿色的光华…… 顿时，李夜感觉到一股清凉如水的气息涌入到男子体内，连碰触到这股气息的李夜都有了一种精神一醒的感觉。 在李夜和黄裙女子的合力之下，青年男子本是极重的伤势很快的稳定下来。 在李夜替他包扎好伤口里，男子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红润。 血流也完全停止，以他自身的修为，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痊愈。 青年男子在黄裙女子的搀扶下站起来，向李夜深深一礼：“前辈不但救我和五妹的性命，还亲自出手为晚辈疗伤，如此大恩，晚辈一定铭记在心。” “你们叫我前辈？”李夜咧嘴笑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青年男子被李夜这话说的很不好意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身边的黄裙女子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认真的说道：“你这么厉害，肯定是返璞归真的前辈高人！” “我今年二十岁。”李夜淡淡回道：“你们确定还要喊我前辈吗？” “啊？二十岁？”两人看着云澈，同时惊呼出声。 李夜刚才随随便便一招秒杀一个分神后期，惊人的实力，让他们想当然的认定李夜一定是个修炼多年的前辈高人。 他们绝没想过，李夜居然会只有二十岁。 青年男子面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个……恩公这么厉害，我们都以你是天山上的前辈高手。”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道：“恩公这么年轻，实力却这么强，不知可否告知名讳？” “我叫李夜，不是天山上的妖兽，我是五域里的修行者。”李夜没有迟疑，在天山上，他的名字无人知道，因而也根本不需要掩饰。 “李夜？”两人同时低念了一声这个名字，眸光同时显露迷茫。 一个仅仅二十岁，却可以斩杀分神后期的人，必然是威震天山才对。 但他们两人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青年男子很快道：“我们家离这里还有几座大山，不知道恩公可否有空？” 李夜摇摇关回道：“人不必介意，我只是路过天山，不方便跟你一起......” 两人齐齐一楞，看着他怔怔地说道：“恩公只是路过么？如此请受我二人一拜，他日有缘，再容我二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李夜挥挥手，笑道：“修行不易，以后你们出门时得小心一些，我怕那二个家伙还会来找你们麻烦。” 在将要离开的时候，青年男子说道：“天山上修行就是这样，你不杀别人，也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那你就越是苦修境界，等山上的妖兽都怕你的时候，自然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李夜挥挥手，往来的地方走去。 那里还有二个女孩等着自己，他可不敢大意。 这一天的功夫，就遇上几个化形的妖兽，着实让他吃不小，再往后他可不敢让二个女孩单独行动了。 李夜的速度很快，只是瞬间就离开发刚刚打发打斗的现场，往山上掠去。 ...... 看着姗姗来迟的李夜，南宫如玉嘟着嘴巴说：“师傅再不来，玉儿就让山里的妖兽拖去吃了。” 夏梧桐从地上站起来，说道：“这山里越来越不安宁了，我们继续往前。” 李夜一惊，看着他说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何事？” “事情没有发生，但是有妖兽路过，还好我跟玉儿躲起来了。”夏梧桐淡淡地说道。 李夜点了点头，走到了南宫如玉身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往后不要再单独行动，越往深处越危险了。”看着两人，李夜轻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接下来我们三人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了，玉儿别乱跑了，知道么？” 夏梧桐大声地说道，似乎是给自己壮胆。 李夜点头，现在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再往里走不知还会遇上多少的妖兽。虽然今天自己斩杀了一个，但是如果遇上更厉害的呢？ “师傅，刚才你是不是又跑去看妖兽了？”南宫如玉看着两手空空的李夜，皱着眉头问道。 “刚才杀了一个妖兽！”李夜静静地回道：“不地尸体让他的同伴带走了。 “师傅不为何不把它们都杀了？”南宫如玉眼里，李夜可不会放过妖兽的。 李夜挑了挑眉，说道：“那些妖兽已经化作人形，不能随便乱杀，如果不是他要杀我，我也不会跟他动手的。” 李夜觉得有必要跟小姑娘说一下在天山上修行的原则了。 不是所有的妖兽都可以斩杀的，大家都是五域的生灵。就象自己当初在天山上，连一只野鸡也没有杀过一样的道理。 南宫如玉若有所思地问道：“师傅的意思是，没有遇到危险，便不能轻易地杀生么？” “对，就是这个道理！只要你还有吃的，就不要随便斩杀天山上的生灵，大家同在一个天空下修行，都有机会飞升。” 李夜说完这番话，回头看了一眼夏梧桐。 夏梧桐默默地跟在后面，没有吭声。 南宫如玉看着要李夜的脸，呆呆地问道：“难怪师傅要在般若寺里修行了，原来是这个道理么？” 李夜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也不是，师傅在哪里还有别的修行。” 要是别人这么问，李夜早就就是直接无视了，只是自己的徒弟好奇之下，他不得不解释一下。 “师弟，我看这天色不早了，赶紧再往前找找有没有过夜的地方。”对夏梧桐来说，最讨厌的就是搭帐篷，没有一点安全感。 李夜笑着说道：“行，我们再找半个时辰，找不到就不走了。” “师傅是不是又想......还是找个山洞吧，玉儿有些害怕！” 南宫如玉把夏梧桐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 天山还是那座天山，春暖花开，清风徐徐。 没有找到山洞的三人，终是在山间搭起了帐篷。 在黄昏时李夜煮了一锅肉粥，又烧了一壶清茶，露宿野外对他来说，只是小睡几个时辰的小事。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吧。”李夜笑着说道。 “没事，吃饭吧，我饿了。”夏梧桐看了他一眼。 “好好，可以吃饭啰。”南宫如玉在一旁笑了起来，挨着李夜坐在火堆边上，等着李夜盛饭给她。 李夜给两人盛上饭，自己倒了一杯酒，今天不得已杀人，他得喝一口酒，不然心里闷得慌。 “师姐要不要喝一口？”李夜看着她笑道。 山间有清风，天上有明月，吃饭喝酒可是一件惬意的事。 夏梧桐想了想，摇摇头。 李夜也不劝她，径直坐下便开始吃饭。南宫如玉倒是想喝，李夜不给她。 三人守着火堆吃饭，并没有说话，这是李夜的规距，夏梧桐早就习惯了，有话也是等到吃完饭再说。 只是吃饭喝酒，直到饭已吃光，酒喝了二杯，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去洗碗，李夜才将水壶架上重新烧水煮茶。。 “师弟，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杀人的事。” “师姐？你见到什么了？”李夜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从你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有些不舒服，哪里会看见什么？”夏梧桐看着他，轻轻地说道。 李夜摇了摇头，说道：“天山上修行不易，而妖兽们修行到后来更不容易，就象我跟那黑蛇打斗一样，我说让它放过我，只是它肯么？” 李夜没有说今天的事情，而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拿出来讲道理。 南宫如玉抱着他手手坐在一旁听，这些道理她现在还不明白。 “杀人应该是这世间最罪恶的事情了。”夏梧桐轻声说道。 李夜点了点头，说道：“杀人真的是世间最罪恶的事！无论你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你杀了你便已经背负了罪恶！虽然我老和尚师傅经常劝我，说一些开导我的话......。” 夏梧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论讲道理她哪里说得过李夜。 “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杀过人了，还是在大佛寺的后山小溪边，这事你知道的。” 李夜一边给二人倒茶，一边说道。 “师傅的罪恶可真够深的！”南宫如玉笑着说道。 李夜看着她点了点头。 “可是那会我没办法啊！我知道我打不过他，只是如果我不杀他就要死在他的手里，我那会还不想死。” 李夜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手里捧着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再到后来的南疆，师姐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不动的，草原诸部就会杀破南云城，然后直下中域皇城......” 李夜些时的心情是郁闷的，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就这件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来说服自己身边的人。 “再到后来的皇城之战，如果我不帮你大哥，那他就在死在你二哥手里，这个结果是你想看见的吗？” 夏梧桐的眉尖皱得更紧了一些，这些事情她都经历过，却没有认真去想过其中的道理。 南宫如玉笑了，看着两人道：“师傅以前的事情玉儿都不知道，以后师傅都要告诉我咯。” “过去的事情师傅不愿意再提，玉儿你也一样，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有些事情你会明白的。” 这个时候的他，想起了已经离开，很可能突然回来的白衣女 毕竟南宫如玉转眼八岁，不知道在五域呆上多长的时间。 他一直在想，要不要将白衣女子的事情告诉她。 第六百二十八章 异域春色迷人眼 这一年，整个修罗天域的的春天要来的稍晚一些。 特别是座落在群山环抱之中，一处未知的山谷之中，有几座大殿静立其中，在大殿的周围环绕着无数的房屋，如果一个大型的城镇。 从山谷的入口一直到大殿的山脚，生长着无数的桃树，眼下正是春天，万花争艳的时节，满山都是桃花的芳香。 山上最大的一座金殿里，有一个女子，正靠窗赏花，眺望着殿前的那机株盛开的桃花。 如同方寸山在在五域修行者心中的地位相仿，这座青山在修罗天域也是一处神秘的修行之地，在众多的修行者的眼中，是一处不容侵犯，高高在上的圣地。 因为这座无名的青山，便是修罗天域桃花源的宗门所在，白衣女子的修行之地。 从崎岖的山路往清幽的山谷里走，隐约可见万花盛开之地。 桃花源很少在修罗天域广纳门徒，但是有白衣女子在此清修，自然惹得无数爱慕者前来膜拜。 但只要百人中留下一人，即便桃花源收徒再少，几十年下来，中人数渐多，到如今已经有了逾百人长年在桃花源之中修行。 在这些弟子们的心中，当然希望能在山中清修多年，然后再出去闯荡江湖，正如他们心中那位仙子一样。 白衣女子在这座山中，清修了不知多少年。 便是在大殿后面的外围一些桃树，据说也是白衣女子亲手所种，夏初之时，满山蜜桃成熟，是整个桃花源最快乐的季节。 在这几年来，白衣女子收了一个心爱的徒弟，便有一位少女家住进了那个宫殿，同时在宫殿的四周又种了一些杏树。 一时间杏花开过春红，桃花照映满山。 这位少女的身份很神秘，她是白衣女子新收的关门弟子，她住进女王的宫殿，跟着白衣女子学着种花种菜，她便是东方玉儿。 山中清修的弟子们无比震惊，他们不理解女王从哪里找来的女弟子，毕竟山中弟子成百上知，哪一个不比东方玉儿的资质高上许多？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山中弟子们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好学会接受，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习惯了东方玉儿的存在。 只是如此一来，众弟子难免会离她远远的，因为大家都想着做女王的弟子，根植于人们内心深处的情绪却是很难消除。 所以东方玉儿在桃花源最初的日子过的并不怎么顺意，无论走到哪里，迎接她的都是敌视的目光和背后的议论私语。 好小姑娘家根本不在意这些，加之本身性情冷淡，哪里会注意到别的人的态度。 如此数年过去，桃花源的弟子们才发现，原来这位小师姐竟是比自己这些人的态度还要冷淡，不免觉得有些无趣。 其实东方玉儿对自己在修罗天域的生活很满意，她脸上的笑容比在五域已经多太多了。 只是修罗天域人并不了解这点，毕竟他们不知道这位少妇竟然是来自另一个为他们所不知的天域。 东方玉儿的快乐来自于轻松的环境与紧张的生活，白衣女子只是教了她一些修罗天域修行的功法，宫殿里的经书功法随她番阅，便不怎么管她。 只有当她遇到不懂的地方才会去找白方女子请教，这可比她当日在皇家学院里过得舒适和充实。 没到春天，她便跟夏梧桐一样突破到了分神二重的境界。 当她爬上了长长的石阶，站在了山顶上，停住了脚步，望着山下郁郁葱葱的青林，忽然伸了个懒腰。 啊的大叫了一声，脸蛋儿上浮着两团运动后的红晕，有些兴奋。 她从跟李夜退婚之后，便一直郁郁不乐，便是后来跟二皇子订下亲事，也没见她脸上露出多少的笑容。 只到白衣女子找到她，带着她的全家来到了修罗在域，终于让她放下了过往的种种，脸上恢复了少女的笑容。 体质由心，主要还是心情轻松的关系。 “不用参加无趣宴会，不用去各王公府上陪那些妇人们说闲话，不用跟学院里的师兄师姐们比谁的修为高，不用再想着某人......” 东方如玉怔怔地望着石阶下的群山，脸上浮现出一丝快乐的笑容，“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谢谢你师傅。” 宫殿里除了女王，一般的时候都是东方玉儿一人在这里修行。她人父母都住下山下的院子里修行。 东方昊天无官一身松，经过这些年的苦修，眼见就要突破到渡劫的境界，这是他想都不敢的事情。 一切都对他来说，就都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已经身在修罗天域。 这时候便给给他做五域的皇上，他只怕也不想去费那个神。 什么皇权富贵，都抵不过自己寻求长生大道的渴望。 便是一向无欲无求，无悲无喜欢大夫人，也一路突破到了分神中期，用她的话来说，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只有李明珠看不出悲喜，她的资质比大夫人好，经过几年的苦修和东方玉儿的帮助，她已经是分神六重的境界。 想当年见着苏清月她可得客气相待，如今相遇恐怕两人自当平辈相称了。 五域皇城的四方城，对于这一家人是一声梦境，真实而又虚幻，只能追忆的梦境。 靠在窗前的东方玉儿看到白衣女子走了过来，快步迎上前去。 看见徒弟眼中的欢喜神态，白衣女子微笑说道：“过了这些年，你终于习惯这里的生活和修行了？” 东方玉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都是师傅疼爱玉儿，要不我这会估计还在元婴境中争扎呢。” 白衣女子走到窗边的桌前坐下，取火折子点着了火炉，拎着水壶烧水。 看着她笑着说道：“看见你如此快乐，跟你在五域里简直就象换了一个人，我这做师傅的自然也开心。” 东方玉儿微笑应道：“若无师傅来找玉儿，恐怕我穷其一生的苦修也无法飞升，或许这个时候我已经嫁给二皇子了，哪里还有心思修行。” 白衣女子笑道：“噢？那你以后目标是什么？” “修行，至少也要修行到师傅这样的境界。”东方玉儿平静地应道。 “就这么简单？”白衣女子问道 “是的。” “那么，你还得吃不少的苦头，流更多的汗水……”白衣女子沉吟片刻后说道：“修罗开域虽然为你提供了更广阔的修行空间，但是修行之路也更加崎岖。” “师傅，弟子不怕吃苦，只要跟在师傅身边修行。”东方玉儿未加思索，轻声说道：“修行能给我带来快乐和喜悦，所以我愿意为之付出更多的努力。” 白衣女子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给二人倒上茶水。 轻轻说道：“跟某些人比起来，你确是应该值得欢喜。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有些人明明可以离开五域，却偏生不愿意离开，宁可在在那里苦苦修行......” 似乎知道李夜跟东方玉儿的一些事，白衣女子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起过李夜，还有南宫如玉的事情。 这些事，在她的心里也是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便是任谁也不能知道的事情。 除非有一天她回到五域带着南宫如玉回来，只不过，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李夜修行到了何种境界？ 按照那家伙的脾气，不到飞升之时，是决不可能离开五域的。 只不过，如果那家伙飞升之后发现竟然是来了修罗天域，不知道会不会为此跟自己拼命？ 想着自己跟无心以及李夜三生三世的纠结，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就算计你了，怎么着？ 打又打不过我，等你能打过我时，不知道已经过去几十上百年了。 东方玉儿看着她问道：“师傅你有心事，难道还会有什么事情让你烦恼不成？”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道：“人说神仙也不如意，何况我们还没有成仙呢？” “神仙么？难道师傅你不就是神仙吗？”东方玉儿看着她不可思议地问道。 “在世人的眼里我们是神仙，可是在神仙的眼里我们是蝼蚁，说道底，我们也只是走在修仙路上的修行者而已，只不过我们比你所在那个五域里的人要走得远一些。” 白衣女子看着她，轻声说道。 “师傅难道就没想过找一个人嫁了，象我母亲样，相夫教子，一家人一起生活，一起修行？” 东方玉儿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白衣女子一楞，怔怔地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许久，才轻轻地叹息道：“你往身边看一眼师傅能嫁给谁？这修罗域里有谁能值得师傅低下头来？” 东方玉儿一听，不由得楞住了。 “玉儿一来就跟师傅在这里生活，还没出去闯荡过，哪里知道这修罗天域的事情？” “怎么？人想出去走了走吗？是你一个人去，还是师傅陪着你？” 白衣女子微笑看着她，如果看着南宫如玉一般。 东方玉儿一楞，想了半天，才喃喃回道：“不去了，至少再突破二个大境界，否则出去也是让人欺负，这不是师傅说的么？” 白衣女子笑了起来：“也没那么恐怖，等到夏天的时候，师傅带去出去逛逛，总是呆在这里修行也不成，还是要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 东方玉儿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笑道：“在五域里，人们会在春天里捡花瓣，洗干净后做成桃花酥，杏花糕。” “给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好象也吃过......” 白衣女子突然想起了在南玄域的生活，突然想起了掉进寒潭差点死掉的李夜。 “我回家问一下二位母亲，看看她们会不会做，要是会我回头试试做给师傅尝尝。” 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满园的桃花，东方玉儿想起了花满楼的桃花酥。 白衣女子似是看透了她的心事，笑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留在你记忆里的过去也找不回来了，放眼前方，不要纠结过去。”’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么？”望着满园的春色，东方玉儿喃喃自语。 第六百二十九章 拾花不知春已逝 天色近暮，东方玉儿告别山上的女王，回到了山下李明珠生活的小院里，她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李明珠了。 从来了这里之里，她就跟东方昊天三人分开修行，对于一家人来说，山上山下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算不上什么分离。 “今天又有什么好事情要告诉我？”院子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你老爹说我破境太快，得缓缓。” 东方玉儿一惊，抬头看见李明珠穿着一身素裙站在门口。 赶紧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说道：“就是想来看看母亲，我都好些天没见到你们了。” 李明珠拉着她往屋里走去，笑着说道：“你父亲说等到夏天，我们再稳固一下境界，就去外面走走，你要不要一起去？” 东玉玉儿摇摇头。 “我刚才还跟师傅说起这事，我至少要再突破一个大境界才会考虑出去走走，母亲你们去吧。” 东方玉儿心道自己好不容易将心境稳定固下来，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乱了。 李明珠看微笑说道：“我真的很好奇自从你来到这里，居然不象从前那样喜欢逛街玩耍了，一门心思修练，也难怪能这么快的破境。” 东方玉儿的手指捏着自己的头发，低声说道：“母亲又来取笑我，父亲他跟大娘在干嘛？” 李明珠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还在打坐修练，他来到这里后跟你一样疯狂，你大娘这会正在屋里做饭呢。” 白衣女子原是要给三人配上侍女的，但是东方昊天不同意，他说过了几十年让人侍候的生活，他现在要过自己的日子。 李明珠和吴轻雨刚开始不习惯，日子一久倒也渐渐适应，反而喜欢这种没有人打扰，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东方玉儿微微偏头，疑惑问道：“父亲怎么老是躲在屋里修练，得让他出去走走才行，我师傅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得有一个过程。” 李明珠看着她苦笑道：“这话你一会告诉他，我跟你大娘说的可不管用。” “我去找他！”东方如玉为难说道：“我可没把握，我下来只是问问母亲会做桃花酥么？好久没吃过了。” “你怎么突然想吃这东西了？我哪会做。”李明珠说道：“你去厨房问问大娘，看看她以前做过没。” 这个时候李明珠有些后悔了，在五域四方城，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什么时候自己动手做过糕点了。 来到这里以后，才明白五域里的一些东西这里竟然没有，两个不同的世界，果然还是有一些分别的。 “母亲当年也不学了下。”东方玉儿笑着说道：“我去问问大娘，我想吃，估计师傅也想着呢，听她说在佛都的时候可没少吃。” 听着这话，李明珠却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早知如此，当初在五域的时候就应该学了学的，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在她看来，这做糕点总没有比修行破境更难吧？ 东方玉儿没有理她，自己往厨房里钻了进去。 “大娘，有没有想我啊？”从后面抱住了正在炒菜的吴轻雨。 吴轻雨扭过头看着她，好奇地问道：“你不在山上好好呆着，跑下来干嘛？” “看你呀，总不成一天到晚老是修练吧，人都傻了。”东方玉儿唇角浮起一丝笑容，心想还是大娘勤快，哪象母亲懒散。 这位年纪并不大的女人伸手摸着东方玉儿的小脸，笑道：“玉儿，去叫你爹出来吃饭，这一天到晚关在屋里修练，跟做和尚有什么区别？” 东方玉儿嘻嘻一笑，抱着她继续说道：“一会再叫他，先问您个事......哪个桃花酥大娘会做么？玉儿想吃了.” 吴轻雨一楞，看着她问道：“好好的，怎么突然间想吃这玩艺了？” 东方玉儿嘴一撇，说道：“这满山的桃花开着，突然间就想到了从前的日子，那时候好象每年到春天我们府上都要做上一些的。” “如此说来，大娘也没做过么？”东方玉儿一听，有些失望。 “那倒也不是，我虽然没动过手，但是在府上也曾见过下人们做过，改天我试试......想不到来到这里，你倒是变成小馋猫了。” 吴轻雨看着她笑了起来，她没有生养，东玉玉儿又乖巧，这些年来她一直将小姑娘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爱， 眼见她想吃糕点，自己突然也有些嘴馋起来了。 ...... “玉儿！你回了？” 院子里响起东方昊天惊喜意外的声音。 东方玉儿走到厨房外，只见客堂门口的东方昊天向自己招手，便扭头看着吴轻雨说：“大娘我先端着饭出去。” 吴轻雨看着她笑道：“嗯，你先去，菜马上就好。” 东方玉儿点了点头端着饭往外走去，看着东方昊天叫了一声：“爹爹，我在这呢！” 恍然若梦，仿佛隔世，确是隔世。 这是一家人最熟悉也是最难忘的画面，自从来到修罗天域，一家人的亲情便拉得更近了一些。 放下手里的书卷，看着端着饭走过来的东方玉儿，东方昊天问道：“今天怎么有闲心跑出来看我们了？” “我嘴馋了，想找些吃了。”东方玉儿叹了口气，并未做丝毫隐瞒，笑着说道：“爹爹，我想吃桃花酥了，母亲不会做，我正在问大娘呢。” 东方昊天摇摇头，笑着说道：“这里什么好吃的没有，为何偏偏喜欢那东西？” “看这满山遍野的桃花，突然就想起来了嘛，爹爹你只会躲在屋里修行，也不带母亲和大娘出去走走，这是春天哩。” 东主玉儿将端在手里的饭盆放在桌上，轻轻地嗔怪了一声。 东方昊天一楞，看着她笑了起来：“说得也是，我明天就带她俩出去走走，这天气正好，可以摘些桃花回来做糕点。” 东方玉儿心里欢喜，拉着他的手赞叹道：“那玉儿替大娘和母亲谢谢爹爹了，我可是等着吃桃花酥哦。” “放心，少不了你吃的。” 堂外响起了李明珠懒懒的声音，她跟吴轻雨二人端着菜走了进来，看着父女二人笑道：“吃饭了，吃饱了肚子再说话！” 东方昊天看着两年夫人笑了起来：“我也得学学做饭菜了，不能老是麻烦二位夫人，你们也需要修行。” 李明珠一听，顿时瞪了他一眼，笑道：“再如何修行，也总得吃饭吧？” 东方昊天思考了会儿，笑着回道：“夫人说的有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吴轻雨笑道：“玉儿想吃桃花酥，我们明天出去走走，踏青去！正好摘些桃花回来，试试看能不能做出四方城的桃茶酥。” 东方昊天回道：“一切都听两位夫人的安排。” ...... 五域风云城。 红袖酒楼里，唐有鱼怔怔看着帐簿，望着对面的唐朝叹息道：“这都几年过去了，也不见先生他们回来，有钱了不想要么？” “老爹你说的好没道理，先生师娘不要，可是他的管家阿贵和小红还在紫竹院里呆着呢，小红姐不也是在这里管帐么？你操什么闲心。” 已经确显清瘦的唐朝，看着自己的老爹笑道。 坐在一旁的胡小菊倒是不出声，低头捏瓜子在嗑着，过些日子她就十九岁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她跟唐朝的亲事，三人才请了假回到风云城。 坐在另一边的胡青山看着父子两人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做甚，先把小菊跟唐朝的亲事定下来，其他的事情慢慢来。” “有道理。”唐有鱼拍了一下大腿，看着胡青山笑道：“要不就订在夏至如何，眼见这春天也快要过去了，我们得花些日子准备一下，发发贴子之类的。” 唐朝看着两位老爹，想了想，老实回答道：“原想着可以大哥来参加的，没料到他居然带着公主一头钻进了天山，也不知道哪年才回得来。” 说起李夜，小菊抬起头来看着本人，说道：“我也许多年没见过李夜哥哥了，也不见他来青城看我们，是不是忘了小菊？” 唐朝笑了笑，看着她温和说道：“您现在可是青城的弟子，大哥在方寸山上修行，连小雪妹妹他都照顾不上，如何来看我们？” 说到这里，小菊沉默片刻后，笑道：“就因为知道太远了，所以才会想着他嘛，再说那年南疆打仗的时候你也不去帮忙。” 唐朝一楞，怔怔地看着她回道：”那年我不是在闭关修行么？等我跑出来的时候，南疆的战事都已经结束了。” 唐有鱼看着自己的儿子着急的样子，眼珠子微微一转，笑道：”这事先生已经说过了，李夜不会怪你，话说那会你们去了只会给他添乱。” 胡青山也看着二人说道：“叶知秋跟夫子回来也说过这事，他两年他身边只有沐沐陪着，便是先生也不曾在他身边，你们用不着自责！” “你们俩赶紧把事给办了，把日子过好，把修为提高，等见到那小子的时候，他也会替你们高兴。” 唐有鱼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胡青山点头表示同意：“你们两人的娘亲，可是着急了许多年了，这一年年的拖着，总不是办法，先把亲事办了，往后你们在哪里生活我们也不管。” 说完这番话，回头看了一眼唐有鱼，用极为严肃认真的语气说道：”我觉得就把亲事定在夏至吧，这样以后你们也好记日子。” 唐有鱼一听，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唐朝一跳。 “亲家说的好，这事就这么定下，拉下来就准备发贴子的事，这酒楼里许久不曾热闹了。” 说完这话的唐有鱼，看了一旁闷不出声的胡哥问道：“我说你兄弟跟妹妹都成亲了，你难道就不着急么？” 胡歌一楞，看着两位老爹笑道：“我大哥他也没着急啊？” 胡青山一所，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你大哥虽然不着急，可是他自小跟将军府的公主订了亲，这会林月如已经带着秋明去了皇城，他们早晚都要成亲......” 唐有鱼也接着说道：“说的也是，就让唐朝帮你在宗门里找找，小菊帮你哥哥物色一个嫂子啊！” 唐朝跟两人挥挥手，笑道：“这事急不来，我说您俩位就别添乱了。” 小菊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唐有鱼和胡青山回过头看着他问道：“你说我们添乱？” ...... 第六百三十章 风云城的喜事 风云城的夏至与与别处都不一样，别的城镇的夏至已经渐起炎热，但是风云城因为靠近天山，所以即便是夏至到来，却依然带着一丝的凉意。 红袖楼依旧是风云城生意最好的酒楼，因为今天是掌柜唐有鱼公主成亲的日子的，城主府的官员，以及跟唐胡青山有生意来往的商人，总是要去的。 这次新事在小小的风云城很是轰动。两家走得近不说，一个是酒楼的掌柜，一个是药阁的老板，是主要的是两人的子女都在青城修行。 这是风云城里一众修行者津津乐道的事情。 收到消息的李红袖跟叶知秋还有林月如都回到了这里，李小雪和上官秋明自然跟着一起，只明小姐姐跟许静云留在皇城，跟在先生的身边修行。 用先生的话说，时值多事之秋，得有人在国师府盯着。 李红袖和叶知秋是知道先生跟李夜的事情，两人自然没有意见，夫子正在破境的关口，叶知秋便将在留在皇城，自己带着女儿回来参加唐秋跟小菊的亲事。 大人们开心，上官秋明跟在李夜雪身后更开心，二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家伙了，李小雪已经十二岁，快十三了，上官秋明也快要十一了。 唐朝的母亲陈傅跟小菊的母亲白雪一早就守了酒楼里，看到从着三辆马车前来的李红袖笑人，便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两人，也忍不住掏出手巾擦眼泪。 这一晃又是几年没见，几个女人拉扯着往酒楼里走去。 只有李小雪领着上官秋明去小桥上燃放鞭炮。 当年让李夜教会放鞭炮的李小雪，现在喜欢上了这个玩艺，但凡逢年过节，叶知秋都要买些炮仗回来让她高兴一下。 这会两人从酒楼的门口拿了些炮仗，用火折上点着了在桥上玩。 “小雪姐，你哥哥会不会做我的姐夫啊？”上官秋明看着石栏上的诗问道。 这是李小雪当年告诉他，当年李夜写了这首诗，才会跟他姐姐发生了之后的故事。 李小雪点了一颗炮仗往河里丢去，回头看着他笑道：“这个是自然的事情，你姐姐这会不是住在国师府么？我哥哥可不就是国师？” 上官秋明点了点头，笑道：“这事我知道，只是也不知道姐夫啥时候才能从天山回来。” 李小雪楞了一下，看着他说：“听母亲说要象最快也要一年半载吧？怕什么？公主姐姐也跟着去了，听说我哥还找了一个小徒弟，我又可以做姐姐了。” 上官秋明看着远远过来的花轿，拉了一下李小雪的衣袖：“新娘子来了，我们找她要红包去。” 李小雪回看一看，赶紧燃了一颗炮仗，捂着耳朵往酒楼门前跑去。 远远地，一阵鞭炮响了起来，躲在酒楼里的李红袖拉着陈傅一帮人跑了出来，看着李小雪招了招手道：“赶紧过来，跟新娘要红包！” 林月如站在后面笑道：“红袖你这是教坏孩子，他们又不缺这红包的钱。” 李红袖回头笑道：“你懂啥，这是图个新鲜，讨个吉利！” 一时间酒楼外面鞭炮声响了起来，宾客已至，礼乐齐鸣，好生热闹。 唐有鱼也跟胡青山两人走了出来，看着喜娘拉着走下花轿的小菊笑了起来。 “青山啊，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啊！”唐有鱼感慨万分。 “我说老唐，我们不一直都是一家人么，你这话见外了啊？” 胡青山不依不饶地笑道。 唐朝昏头昏脑地站着酒楼门口，伸手拉着走过来小菊的手，问道：“累了吧？” 李红袖一见，嘻嘻一笑说道：“看来姑爷客急了，赶紧进去办事啊！” 一手拉起小菊的手，一边陈倩等人喊了起来。 又有一套例行程序结束之后，全身大红的小菊才轻移脚步，低着头往酒楼里走了进去。 一帮人刚刚走进楼里，天空突然飘洒起一阵雨来。 叶知秋看着陈倩笑道：“这真是一个好日子啊！” ...... 夏至过去，未过多时便是秋分。 这一年的秋天在叶知秋一行人看来最是难熬，过了中秋便离开风云城的一行人，坐在马车里难消暑意，都喊闷得慌。 直到后来换了弃马上船，行走了富春江上后，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李小雪带着上官秋明在船头玩水，李红袖等人靠在船舱里歇息。 林月如看着叶知秋问道：“也不知道夜儿这会走到了哪时？能不能在下雪前回到东玄域，还是继续在天山上再熬一个冬天？” 叶知秋摇摇头，指着李红袖笑道：“这事得问问先生，回到皇城你让红袖好好替你问问。” 李红袖看着二人笑了起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做师娘的都不着急，你俩瞎操什么了？” 叶知秋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笑道：“我可是夜儿的亲娘！” 李红袖没有理她，继续说道：“皇城的皇上都没着急，还有一个南宫世家的小公主跟在后面呢，人们二人急什么？” 林月如一听，顿时急了起来，看着她问道：“你说夜儿会不会跟公主......” 李红袖摇摇头，看着她回道：“第一那小子功法没修行圆满之前，不会想着这些事，第二公主可是皇主当年托付他的，这包袱他可不好丢下。” 叶知秋拉了一下林月如的衣袖，笑道：“我家多一个媳妇，你不会有意见吗？” 林月如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只要无双跟着他，其他的事我才不会去操心。” 叶知秋点点头，笑道：“这事我做主了，你就别再瞎操心。” 林朋如叹了一口气，笑道：“还好夜儿听你的话，要不我都替无双耽心死了。” 叶知秋摇摇头，指着李红袖笑了起来：“这里还有一个活宝呢？我们出来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唐先生有没有把先生......” 李红袖一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女人胆子太小了，当年在方寸山上我就提醒过她了，老娘我都不在意，她还怕个屁？” 叶知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象红袖你这样豪爽的女人，五域里可不多见！” 李红袖看着两人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谁说我不在意？只是转眼想想，我们修行的路何其漫长，如果这一生连一个好朋友都没有，未免也太孤单了。” 叶知秋一楞，啐了她一口，笑道：“你是说我该给夫子也找一个二房夫人不成？” 李红袖怔了怔，看着两人笑了起来：“夫子我不知道，倒是上官将军可以考虑一下。” 林月如被她气笑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笑道：“他敢么？” ...... 一转眼，秋已经逝，五域的冬季来临。 在天山上欢腾了一个夏天，一个秋天的一行三人，又迎来了难熬的风雪天气。 风雪渐紧时，呼啸之声穿过茫茫天山，卷起千堆雪，万堆雪，暴戾狂放的声音令人心悸地不停响起。 天地只一味的沉默冷漠，万里清漫冷冽银光，无垠如白玉般的死寂天山，冷清到了极致。 一处山崖北风处，有一方帐蓬内支起，里面有温暖的火炉在燃烧，将天山的严寒尽数挡了出去。 因为用兽皮特制的帐篷有隔风隔温的效果，另外火炉一直不停地燃烧，为狭小的空间提供了足够的热量。 南宫如玉小脸微红，正蹲在火炉旁看着李夜熬汤，眉头微微皱着，似有着急之意，而一旁早已钻进了睡袋里的夏梧桐，钻出一个头来看着两人。 已经下了好些天的雪，天气越来越冷。 白天行走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基本上都是躲在帐蓬里避雪。 然而李夜并不怎么担心这些问题，他只是在计算着离玄域的天山还有多远。 又花了一个夏天和秋天，三人不知道准备了多少的肉食和蘑菇竹笋，用夏梧桐的话说再吃两个估计都够了。 李夜的意思是吃不完可以带回皇城分给山下的分，毕竟天山上的妖兽可不容易见到，对一帮修行之人都是很大的帮助。 在次天山穿越之行，虽然遇到了一些危险，好在李夜有在野外生活过的经验，都一一化解开来。 从欧阳东篱给他的地图来看，他们已经穿越了大半的天山，如果顺利，明天春天可就可以赶到东玄域的天山上面。 这比他预计的时候要提前了很多，用不了两年就能回到皇城。 一边熬着肉汤，微微转头，看着火盆旁边的南宫如玉，说道：“冷不冷？” “这汤什么时候能吃？”南宫如玉的小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火炉烤着太热的原因。 李夜笑了笑，伸手给她打了一碗汤，端给她说：“小心烫，慢慢吃。” “我也要吃，师弟给我一碗。”说话间夏梧桐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挨着南宫如玉坐下，看着李夜往前道。 小小的帐篷里飘着浓浓的肉香，任是谁也受不了。 “小心烫，一会我再烤两块肉，这天冷得多吃些肉。”李夜递过汤碗，看着她说道：“明天再往前试试，如果还找不到地方避寒，我们就往下走走。” 这个时候，李夜三人已经爬上了三千丈的高度。 他一是为了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二来也是为了磨炼二女的意志。 如果能够习惯三千丈高度的生活和修练，那么等二女回到皇城时，身体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高，不说身轻如燕，但至少会比同境界的修行者高出许多。 这便是当年先生在天山上教他的道理。 “看样子明天我们还得往前再走一天。”夏梧桐端起热汤，小心地喝了一口。 低着喝完了一碗汤的南宫如主，看着二人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说春天里那一场雷声，是不是师公在渡劫？是不是跟玄天观两个师公一样飞升了？” 夏梧桐微微皱眉，瞪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李夜愣了愣，看着她笑道：“应该是吧，要不他会回来找我们的，我们的路线就是你师公给的。” 夏梧桐看着他说道：“想来前辈受了不少的罪，我那会只是分神的劫就差点死在你面前，更何况......。” 李夜默然，笑了笑，静静地说道：“你才挨过一回雷劫，师傅已经熬过开数次了，这也是为何要渡九劫才能飞升的道理吧？”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那么师公是去找玄天观的二个师公了？他们人多，在一起又可以喝酒了。” 李夜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不升之后会不会换上新的容颜，三人还能不能再相遇。” 第六百三十一章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跟两人聊了一会天，李夜取出两片肉放在炉火上烤，瞬间帐篷里又有肉香飘起。 夏梧桐看着他轻声说道：“也不知道我母亲去到那里，有没有找到我父皇，这些事情当初离开皇城的时候忘了去找先生打听一下了。” “你耽心是多余的。”李夜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你母亲跟你父皇跟先生在一起多年，该知道的事情，先生早就跟他们交待过了。” 夏梧桐低头沉思了片刻，应道：“说的有理。” “既然如此，我们就别再替已经离开的人操心，好好想想接下来我们要如果面对，到底是往前，还是再往下走一些。” 南宫如玉把着炉火上的烧肉笑道：“师傅再烤就糊了。” 李夜一楞，咳了一声笑道：“来来，先吃烤肉。” “师弟等我们回到皇城，我陪你去打那场大战，解决了北海的隐患，我们就去玄天观或者风云城隐居吧，象你先生当年那样。” 经过这几年的相外，这个时候的夏梧桐，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当年先生宁愿放下皇城的国师，跑去风云城里生活了。 只有无忧无虑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师傅等下了天山，就跟玉儿回南宫世家隐居吧！” 咬了一口李夜切下来的烤肉，南宫如玉一边学着夏梧桐说道。 看着两人，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地说道：“无论是在南宫世家，还是在风云城隐居，都是我渴望和想要的生活啊！” 他心里的苦楚，估计除了先生，没有可以分享。 眼见离东玄域越来越近，离他破境的日子也会越来越近。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有见了白衣女子再问个清楚明白了。 只不过，就算他见到白衣女子，问了一个清楚明白又如何？到头来估计他还得想办法再从修罗域走出去...... 一想到这里，便觉得心好累。 从下了天山后，他好象没有轻松过几天，一直都奔跑在修行的路上。 便是在南疆那二年，好象也没有放下过剑法的修练。 “师傅你再不吃，我跟姐姐把这肉肉就分了。”南宫如玉看着发呆的李夜笑了起来，并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唉，你们先吃，我再烤一块，管够。”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将烤好的肉分给二人，又取出一块放上去烤。 “谢谢师傅！”南宫如玉双明亮的眼眸看着李夜笑道。 “吃饱了肉，明天记得练剑，这下雪天可是练剑最好的时机。” 李夜没有放过对南宫如玉的教导，自从她突破到金丹境后，对她的管教更是严厉了一些，有时候连夏梧桐也看不惯。 “师弟，你从换了重剑后，修练的进度怎么样了？今天冬天可以完成你的心愿么？” 夏梧桐知道李夜换了重剑也在练斩雪，而且比之前更吃力。 李夜看着两人，摇头叹息道：“之前的若水不过五十斤重，现在的般若超过了一百，这修行起来哪能如此随意？” “师公给玉儿铸的剑也很重哦！” 南宫如玉看着李夜，皱起了眉头。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着什么急，我估计你得再练上七、八年的功夫，才能将木剑换成师公给你的斩雪。” 南宫如玉一呆，想了半晌才回道：“还要那么久啊？” 李夜的语气显得格外平淡：“等你可以用木剑，斩掉十朵雪花的那一天，你就可以把木剑换成斩雪了。” “我是不是也要象玉儿这样花上七、八年的功夫？” 看着李夜，夏梧桐静静地问道。 “对师姐的修行向来都是唐先生的事，我也不知道啊？你可以参考玉儿的修练方法。”李夜想了想，看着她安慰道。 夏梧桐唇角微翘，说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提高自己的修为，我何必跟你来天山吃苦？玉儿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李夜一呆，下意识也说道：“那你明天起，每天在风雪里练上一个时辰的剑吧，不多五千就行了。” “五千剑，这么多？”夏梧桐一听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这可是一个简单而重复的动作，单调到没有愿意去欣赏。 “那个，我当初在天山是一万，师姐要不要试试？” 李夜呆呆地说道。 “五千就五千，玉儿也一样么？” 夏梧桐才不想跟李夜一样，在风雪中一站就是二个时辰。 “玉儿在突破到金丹境之后，就已经是五千了！”南宫如玉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那模样就是说，你连我都不如呢。 ...... 旅途不寂寞，因为有伙伴，这是夏梧桐和南宫如玉的体会。 虽然两人每天都在站在风雪中练一个时辰的剑，这种艰辛无法用语言来描绘，因为艰辛在于音调和枯燥。 在于无穷无尽，似乎永世也练不完那五千剑。 到了最后，两人已经不去计数，只是估计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功夫才收起自己的剑。 李夜自然不会计较两的每天练了多少剑，在他眼里，练多练少都是两人自己的事情。 便是当年在天山之中，带着小白练刀的时候，也是小白自己计数。 三人坚持又往前走了二天，终于在平坦的雪原之上，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忽然拔起了一座高山，一座更高雪山！ 似乎这座雪山一直静立在这里，即使过去了千年万年......，冷漠而平静地等着眼前三个挖险者前来朝拜。 李夜眯着双眼，看着前方的雪山，胸口处难以自抑地产生了一丝激动，一丝发自内心深处的激动，让他的手指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并不是因为雪山雄伟，也不是因为三人已经在天山上穿进了不知道多少的日子。 而是三为三人都看见了前面雪山上面有一幢如庙宇一样的建筑，虽然被掩映在雪山之中，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一个轮廓。 李夜的身体骤然僵硬了，指着前方轻声说道：“看，那里有一座庙！” 夏梧桐也察觉到了李夜的异样，顺着李夜的手往前看去，她的眸子亮了起来，望向那座雪山，久久没有言语。 南宫如玉笑着问道：“师傅，不知道哪里会不会有人哦？” 李夜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座山，轻轻说道：“雪山有庙，会不会有人？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啊！玉儿终于有地方住了，不用再挤在帐篷里了。” 这些天三人挤在一个小帐篷里，早把她闷坏了。 三人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雪山发呆，半晌，夏梧桐说了一句：“真美！” 南宫如玉大叫一声，往前面奔跑过去...... 看着这一幕，李夜和夏梧桐都忍不住笑了，心想一路有多亏有这小丫头让大家开心！ 从进了天山后，三人一路上不是住山洞，就是搭帐篷，一路风餐露宿，眼眼终于有一个地方可以落脚，熬过天山的寒冬，便是夏梧桐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想不到，边欧阳大师都没有发现这座庙宇，这座庙藏在这雪山里真是一奇迹。” 夏梧桐怔怔地看着，轻声说道：“不管有没有人，我们都可以好好歇息一个冬天了。” “玉儿跑慢点，等等我！”李夜在后面喊道。 “是啊，我们三个可以在山上好好练练剑，这里是高山地带，练剑的效果会比平地多上几倍。” 开心之下，李夜拉着她往前面跑去。 天山本无路，四处风雪呼啸，稍一不慎便会跌落山下。亏得夏梧桐已经是分神的修行带着金丹境的南宫如玉，还有一个强得不象话的李夜当保镖。 否则以旁人的行为没办法攀登到这个高度，二来即使爬到这个高度，也不会停留如此长的时间，从而无法发现这里的庙宇。 三人逆着风雪向着山脉上方攀登，不知道攀行了多久，当南宫如玉喊起来，夏梧桐感觉快要不行的时候，三人一起怔往了。 三人怔怔地望着风雪遮掩下的庙宇，一座用天上墨玉砌成的庙宇，还有那道初被风雪遮掩的石阶，久久无法言语。 这些石阶由青石砌成，不知经历了几千几万年的冰霜洗礼，有一种沧桑令人心悸的美感。 踏着这些石阶向上缓慢地行走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笼罩在他们三人的身上，笼罩在这片石阶之上。 三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往上走去。南宫如玉看着李夜问道：“师傅，这个冬天我们都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站在最后一级石阶上方，李夜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就跟在方寸山上那个石庙一样，能够遮风挡雨，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生活和修行。” 李夜和夏梧桐看着这座神奇的建筑，这座不大的庙宇，一座在天山之上的庙宇，久久无语。 神庙不大，甚至只比明惠的佛堂稍高一些，横亘在三人的面前，那些浅灰色的长檐，延展到了石阶上方的尽头。 如果要要夜用语言来形容，这里只能算得上一处迷你的寺院。 能够建造出如此庙宇，深藏在风雪山脉之中，而且用的材料多是天山上的墨玉，可想当年建造这座庙宇的主人肯定不是五域里的修行者。 “有人吗？我们可以进来么？”南宫如玉大声叫了起来。 “有人吗？我们可以进来么？”庙宇有响起一道稚嫩的回声。 李夜摇摇头，拉着她的小手往里走去。 进了庙宇的正门，这扇门只有六尺之高，估计是为了遮挡天山的风雪，帮故意压底了许多。 平静了心情之后，李夜抬起头来，盯着庙宇大门上方的那块玉匾。 只见玉匾前面两字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后面二个字云：飞云。 怔怔地看着那块玉匾上的二个字，喃喃说道：“飞云寺？” 夏梧桐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天山飞云？” 南宫如玉在一旁咯咯笑道：“会不会是天外飞云啊，师傅？” “天外飞云？天山飞云？嗯，都不错，你们进去找一间干净屋子收拾一下，我在这里呆一会。” 李夜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因为他看见了寺院大门两旁的经文。 夏梧桐看了他一眼，拉着南宫如玉往里面走去，既然这是一座空寺院，那便随她们挑选住的地方了，只要不冒犯佛殿里的菩萨就行。 他手指伸到寒冷的空气中，下意识里随着这个经文画动了起来， 嘴里念念有辞，语速越来越快，念着念着突然整座寺院有一道佛光升起，轰隆一声，寺院里的冰雪瞬间消融。 原来寺院大门两边各雕刻着一句佛谒，李夜怔怔地看着，轻声音念道： 断疑生信，绝相超宗。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 第六百三十二章 来自天山的恩泽 就在李夜念完这二句佛谒之后，整座寺院被浓浓的佛光笼罩，连在屋里收拾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也跑了出来。 两人呆呆地看着浓得化不开的金光，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李夜念颂佛谒之时，一道金光冲开而起，如在黑夜里升起了一旭日，直上九霄！ 首先看到这道异象的是天山剑宗的纳兰长风和百里霜，纳兰长风指着金光冲天的方向，喃喃地说道：“那便是天山的深外，也是国师他们此行穿越的方向。” 百里霜看着天空的金光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这是天山从来没有过的异象。 不应该说是异象，而是神迹了。 纳兰长风看着她说道：“准备几天，我们去一趟佛都，把南宫飞燕的事给定下来吧，这是我们承诺国师的事情。” 百里霜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我们要交好他，还好雨儿早就跟国师是兄弟了。” “神迹啊，这真是神迹！我想五域中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这个异象，恐怕咱们儿子会也在遥望天山的方向吧？” 百里霜笑道：“那是肯定的，我敢说这一回铁定是震惊五域，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往天山深处去寻找机缘了。” 纳兰长风摇摇头笑道：“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地方。” ...... 方寸山上，正在佛堂打座的明惠被匆匆赶来的明珏拉着往大殿处走去。 “师兄，天山上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异象！”说完手指天山方向上空那道通天彻地的金光。 明惠抬头望去，呆了半晌才喃喃道：“看那个方向确实是天山，正是师弟此行的方向，莫不成他在那里又有奇遇不成？” 明珏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天山上千年来，从没听说过上面的寺院，就算是修行者也没有一过进到深外过。” 明惠看着他笑道：“从前没有，如今不是有了吗？你可别忘了，师弟可是带着公主跟南宫世家的小姐一起去的。” 明珏不可思议地回道：“师弟不入佛门，真是一件天大的憾事啊！” 明惠瞪了他一眼，笑道：“佛法讲的是但持平常心，师弟你这是又有了分别心了。” 正说在两人说话间，寺里有得到消息的僧人，纷纷走出禅房，走到大殿的屋檐下，眼望着天空中的金光，就地打坐念颂起经文来。 一时间，般若寺里响起了一阵庄严的佛经，慢慢地，有一道金光自佛寺中升起，越过万里寒冬，往天山上空的金光连接了过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千年之后，般若寺再受佛光普照！” 明惠也盘坐地上，跟众僧一起念颂起来。 而明珏早已经跌坐在地，身上有宝光漫延，嘴里有经文颂出。 这一刻，是般若寺的众僧盼了上千年的时光...... ...... 东玄域，风云城外的大佛寺，正在佛堂打坐的苦禅感应到天山的上佛光，走出佛堂抬着望去。 只见天山的上空有一道冲天而起的佛光照亮了天山的寒冬，而更远的西玄域上空，也有一道金光越过千里万里，跟天山上空的佛光相接。 两道金光扭成一道金光缓缓转动，往九霄之上而去。 没等苦禅开口，大佛寺的众僧已经盘坐在佛殿的屋檐底下，齐声念颂佛经。 苦禅见态，也跌坐在起，跟众僧一道大声地念颂佛经。 一时间，大佛寺里的诸佛、诸菩萨身上宝光大放，数道宝光最终汇聚成一道粗大的金光，如果方寸山上的般若寺一般。 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往着天山上的那道金光盘旋过去！ 不及片刻，三道金光扭在一起，汇聚更为粗大的金光，自般若寺，自大佛寺，自天山上的寺院，缓缓也往九霄之上而去。 修行了数百年的苦禅脸上老泪纵横，嘴里喃喃道：“朝闻道......朝闻道啊！” 在老和尚看来，即便这一刻就要坐化，他心里也是万分地欢喜。 只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随着空中的金光越来越浓，自己身上的金光大盛，上百年不曾松动的境界轰然一声...... 如天山上的雪崩轰然倒下，修行数百年的苦禅老和尚，没有等到李夜带来的灵药，却已经破境到了九劫！ 与众不同的是，这一刻的他竟然引来了更多的佛光，而不是雷劫之力。 这是诸佛诸菩萨的愿力，将天空渐起的劫云驱散，化为万道佛光加持在苦禅的身上。 是日，苦禅终是破境到了九劫之境。 接下来的他只要感悟天机，便可以如当年的破虚僧一样，踏破虚空，渡劫飞升！ 而这一日的大佛寺，有更多的佛人在念经声中破境。 这一刻是漫天神佛，齐佑大佛寺！ ...... 中域白玉城，清凉寺中。 端坐大殿屋檐下的玄悲老和尚，在天山上一道金光升起的时候，便带着全寺的众僧端坐大殿下面念颂起了经文！ 几百僧人，高声齐颂，声动白玉城。 清凉寺中也有一道粗大的金光自诸佛、诸菩萨上身上升起，缓缓盘旋，最后汇聚成一道金龙的模样，横跨两域，往天山深处上空而去！ 这一刻，五域之中，有三座佛寺升起漫天的金光，往天山上空而去。 啊后汇聚成四象金光，扭结在一起，缓缓旋转，自五域天山的上空，往着九天之上，往着更高有天空而去。 而盘坐殿前颂经的僧人，也有将近一半的僧人突破了外不松动的境界。 玄悲也突破到了五劫之境！ 让他不解的是，凡是这一刻破境的，不论是僧人，还是世间的修行者，都没有此来天劫！ 迎接他们的只有漫天的佛光。 如果李夜在这些，一定会轻颂那首：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一天的五域之中，又岂止一个，是十人，百人、千人突破了自己苦苦修行而不得突破的境界。 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天意，便是大佛寺的苦禅老和尚，也不明就理。 ...... 寺域皇城，纳兰雨跟跟先生来到皇宫找皇帝喝茶聊天。 得到宫女们的消息，三行人赶紧走出皇帝的御书房，抬头望向天山的方向。 皇帝眼见天有异象，忍不住轻声念颂起来李夜当年教他的六字真经。 还没等严无血和纳兰雨回过神来，皇帝已经跌坐在地，摆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式，嘴里一边念颂六字真经，身体周围有一道金光开始漫延。 先生抻手将纳兰雨和严无血拉开了一些，轻声说道：“皇上要破境了！” 严无血一听，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是知道皇上的境界的，这都好几年了，他就盼着大皇子能突破到分神之境。 纳兰雨看着皇帝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望着天山方向喃喃自语道：“这是国师搞出来的！一定是他，肯定是他！” 先生看着两人淡淡地笑道：“能够以不出家的境界，做到泽被众生，这已经超越了佛与菩萨的境界，这是诸神之上的伟力！” 严无血拉着先生的手，怔怔地说道：“不可思议，先生请看！” 只见皇宫上空有一道金龙，挥动着五瓜，缓缓自万象城上升起，然后往着天山方向飞去，未及一刻，便与天山上空的四象金光汇聚。 五道金光最终汇聚成一条九瓜金龙，自天山上空往九天之上飞去！ 先生喃喃自语道：“看见即拥有，心有感觉即能破境！” 这个时候的他想到一国师府上的一行人，恐怕李红袖、唐秋雨、叶知秋以及更多的人正在仰望天空，不知不觉中破境！ 天空中的金光、金龙持续了整整二个时辰，自午时直到申时，方才渐渐地淡去。 最后五道多光又回到了五个不同的地方。 就在这最后一望，盘坐在地的大皇子身上金光大盛，天空中的金光冲天而下，如一道金龙，冲进了他的身体。 是日，五域皇朝的皇帝破境分神，而且是一破三重境界，自元婴九重一路破境到分神三重。 这完全得益于天空中最后那一道金龙入体，让他瞬间冲破了多年的禁铟，直入分神。 严无血看着先生可以思议地说道：“竟然，今天五域中没有响起一道雷声！” 先生看着他笑道：“诸天神佛，不许那道天劫落下，要佑他万千子民！” 站在一旁的纳兰雨喃喃念道：“诸天神佛，不许那道天劫落下，要佑他万千子民！” ...... 青城山上，凤凰山上，更多的宗门在同一时间沐浴在漫天金光之下，无数的修行者破境。 风去城的唐朝一路破境到了元婴九重，眼见就在突破到分神。 胡歌和小区兄妹两人破境到了元婴八重，只比唐胖子代了一重。 紫竹院里的阿贵和小红，红袖酒楼的唐有鱼一家，药阁里的胡青山.....。 五域里的更多修行者，在这一刻破境！ ...... 最让人惊讶的自然要数皇城的国师府，沐浴着漫天金光，李红袖竟然连着破境，真到分神九重，眼见就要突破到一劫之境。 唐秋雨也跟他着一路直上，到了九重分神。 叶知秋夫妻两人则是终天真突破了元婴的禁锢，一路突破到分神二重。 许静云稍差一些，也破境到了分神八重的境界。 而将军府的小姐姐终于盼来了她心心念念的分神之境，没有雷劫的她，也突破到了传说中的境界。 林月如跟女儿一样，突破到了分神之境，突破之后的她，抱着小姐姐大哭起来，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便是李小雪跟上官秋明，也各有突破。李小雪连破几重金丹，破丹化婴，到了元婴一重境界，变成了五域新的传奇。 上官司秋明刚是终于突破到了金丹中期，眼见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金丹七重了。 这一日，是五域众生沐浴天恩之日。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所为所事，更多的修行者在心里是感恩诸佛与诸菩萨，包括清凉寺的众僧，包括在佛寺的众僧。 第六百三十三章 这是一座神庙 这一刻，在天山上的李夜却是崩溃的。 世人皆欢喜，唯有他苦笑难言。 金光升起之时，他只在门外呆了一会就往里走了进去，他要看一看夏梧桐和南宫如玉找好地方没有。 只有收拾好过夜的地方，才安心做其他的事情。 只不过等他走进寺庙的时候才发现，整座寺庙已经被浓得化不开的金光所笼罩，夏梧桐和南宫如玉盘坐在佛殿前，浑身上下被佛光包围。 两人浑身上下闪耀着金光。 李夜张在了嘴巴，怔怔地看着两人。 没有说话，转身去找自己要过夜的房间。 就是这时，他身体里的那一滴修罗精血却在这一刻调整旋转起来，而且还在慢慢地炼化、融入他的身体这中。 内视己身的他吓了一跳，赶紧往寺庙里的佛堂跑去，跌坐佛前的他吓得浑身上下都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我的命啊？”李夜苦笑一声，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炼化修罗精血，上回只是炼化了一丝，他的无相法身便进境了一大步。 如果这时再继续炼化，他很有可能会随着这道冲天而起的佛光破虚而去...... 这个时候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可没能能力自己走下天山，皇城中的母亲和先生还在等着自己，北海的威胁还没有得到解决。 跌坐佛前的他，毫无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念颂佛经，希望可以阻止体内精血的炼化和融合。 再给我一年的时间，至少一年。 他在心里乞求。 就在这一刻，在五域众生欢呼庆贺的时候，他却是苦不堪言。 只见从自嘴里念颂出来的经文，化成一个又一个淡淡的金色字体，往佛堂上的诸佛漫延而去，绕佛三周，又轻轻地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一刻，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紫金色的佛骨有丝丝血液外渗出，合作刚刚炼化的那一丝蓝色血液，演化成了紫蓝色的血液。 身体里的那一滴修罗精血仿佛并不喜欢这样的结果，而缓缓了停了下来...... 李夜不敢大意，继续念颂经文，身体里的骨髓和经脉在这一刻再次发了一细微的变化他的佛骨的颜色更深了一些，变成了深紫带着一丝金色。 全身的经脉也从金色变成了紫金色，其中还有一丝幽亮的蓝色，这一刻的他无论是身体的强度还和经脉的强度，都已经超过了五域中的修行者。 从某种角度上说，他已经完成了佛血与修罗血的融合。 在五域沐浴天恩的时候，他却进化成了半佛半魔的修行者。 这一刻的他，再次体会到了大佛寺老和尚师傅说的那句话：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如果这一刻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醒来，就会发现这时的李夜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他和身体一半是蓝色的，一半是金色的。 面且是泾渭分明，各占一半，丝毫没有相互包容的意思。 这一刻的他，既是魔也是佛。 如果刚才他不跑进佛堂颂经，要不了半个时辰，便会将无相法身破空到圆满之境，然后随着漫天的金光破虚而去。 他身体内的修罗精血只需要再多炼化一些，就能将无相法身推上圆满的境界。 而在他进到佛堂念颂佛经之时，佛堂里的佛光再次照耀他的身体，阻止了修罗精血的继续炼化。 说是强行打断也不过份。 此时的他，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的境界，只不过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时间，而不是立刻飞升。 ...... 天山上寺庙也需要能源，需要阳光，需要与九天之上的那些神源交融，所以才会在李夜念颂经文的那一刻，与九天之上发生联系。 即使是在这漫天风雪的严冬，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然而此刻无论是李夜和夏梧桐，还是南宫如玉都没有发现这个神奇的景象，因为他们都陷入了各自的麻烦和破境之中。 夏梧桐本来要等到春后才有可能破境到分神二重，却因为这一场突变，沐浴了大量的神光，一路之下，让她破境到了四重。 南宫如玉之前已经突破过一重境界，而这一次因为受到神光的沐浴，年纪小小的她竟然也连着突破了几重，一路直上冲到了金丹六重。 八岁的南宫如玉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沐沐，这跟她体内的修罗精血有着莫大的干系。 停止住念经的李夜，双唇苍白，自言自语说道：“这里是五域，不是修罗天域，这里的一切由我作主。” 而就在这一刻，天山上的金光渐渐消失，天空中的金光一半回到了九霄之下，一半重新回到了寺庙之中。 这一切都是悄悄之中进行的，庙里的三人并不知道。 当李夜确定自己暂时安全之后站起来的时候，夏梧桐和南宫如玉也结束了突破，各自睁开了眼睛。 “天啦，玉儿你突破到金丹六重了，你要吓死人哦！”夏梧桐看着南宫如玉大叫了起来。 刚刚睁开眼睛的南宫如玉看着她嘿嘿笑了起来。 “姐姐我好象力气大了许多，可以去找妖兽啦，玉儿厉害不？”南宫如玉不知道自己突破了几重境界，只知道自己的力气大了不少。 说完南宫如玉，夏梧桐看着自己身体情况时却吓了一跳。 “天啦！师弟你在哪里，快来看看我，我是不是变成妖怪了？” 夏梧桐惊叫起来，看着眼前的南宫如玉怪叫起来。 听到喊叫声的李夜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轻轻地呢喃道：“恭喜二位连破数境，成为五域中修行者中新的传奇。” 其实这个时候的李夜并不知道整个五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的夏梧桐和南宫如玉虽然突破了数境，但已经算不上传奇了。 因为这一刻的大皇子、上官无双等人都已经是分神的境界。 夏梧桐怔怔地看着李夜问道：“如此说来，这一些都是真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玉儿竟然六重了？” 南宫如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小手上前拉着李夜的手问道：“玉儿都突破了好些个境界，师傅你突破了几重啊？” 说完伸手去拉夏梧桐。 夏梧桐没有让她拉，而是自己站了起来，看着她笑道：“你师傅是怪物，他要么十年都不破境，要么破境后就吓死人！” 李夜看着她笑道：“师傅笨，没有玉儿聪明，自然难得突破了。” “师傅真是笨死了，姐姐跟玉儿都突破了，姐姐，我肚子好饿哦......” 夏梧桐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师弟我也好饿......” 李夜看着两人摇摇头，问道：“住的地方收拾好了没有？找到这里的厨房了吗？” 夏梧桐和南宫如玉齐齐点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那就去作做饭吃吧，爬了这么远的山路，我也饿了......”李夜心道，你们只是花了不到二个时辰就突破了几个境界，不饿才怪呢。 ......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三个手忙脚乱地整了一顿饭吃。又整理出一间屋子做客堂，李夜终于有功夫煮了一壶茶，放在火炉上面。 累得不行的南宫如玉去睡觉了，客堂里只留下李夜跟夏梧桐。 沉默了许久，夏梧桐跟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夜说道：“这不是不是普通的寺院，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凡人所应该理解的范畴。”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凡人。”李夜微笑看着她，轻声说道：“这是神庙！或许他已经沉寂了千年的时候，为的就是这一刻跟上天发生共鸣。” 这寺庙能够隐期在天山上千上万年，而又不为世人所发现，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不是普通的寺院，这是一座神庙，至少曾有神在这里生活过。 “听师弟一说，还真的是这样的。”夏梧桐呆呆地捧着热茶，喃喃地说道：“上山这前我只是想陪师弟你冒险，却没有想到......” “你想说什么？”李夜静静过去了看着她。 夏梧桐一楞，红着小脸看着他说道：“我没有想到自己的境界竟然一再突破，居然已经赶上师傅的修为了，而师弟你竟然一点都没突破。” 李夜一听，忍不住笑道：“你的意思说，此次的天山这行，你跟玉儿都得到了机缘，就我没得到，我算是白跑一回了？” 夏梧桐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夜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你眼睛看到的一切，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你跟玉儿能突破，我非常开心，我的事情你不用耽心......” 暗自吐了一口气，李夜心道就在前一刻，如果不我躲进了佛堂，所不定这时候神庙里只剩下你跟玉儿二人了。 只是这些事情他终是没办法跟夏梧桐说，恐怕说给先生，先生也会吓坏吧？ 给二人添上热茶，李夜心道要尽快把自己的事情跟先生说一下，否则有一日先生去了那里，却找不到自己。 夏梧桐哪里知道他有多的心事，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李夜想都不想地回道：“哪里都不用去了，最大的机缘你们已经得到，剩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在这里修行吧。” 神庙虽然不大，但是对于三人来说却跟天堂没多大的分别，特别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天山之上，高度达到了三千丈之上。 既然三人都不缺吃少穿，不如安心在这里修行。 只不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盯着二人练剑了，境界在未来十年两人都不用再愁，那么只能将二人的剑招修练到更高的境界。 “你跟玉儿之前练得太少了，从明天起你们每天要在风雪中练二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各五千剑吧！”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要练这么我啊？我们岂不是没有空闲去修行了？” 夏梧桐张大着嘴巴看着他，喃喃地说道。 “难道说，练剑就不是修行了？师姐你跟玉儿才多大，莫非你想这个冬天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渡劫之境？” 李夜摇摇头，看着她笑了起来。 夏梧桐让他怼得无话可说，只好喃喃地回道：“那就听师弟的安排吧，只是师弟你会做什么呢？” 李夜笑道：“我跟你们两人一起练剑！” ...... 第六百三十四章 这里是天山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女孩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女孩讲了一个故事。 静坐客堂的李夜，守着一炉火，一壶茶，跟南宫如玉讲了半个时辰关于那座山的故事。 毫无疑问，翘首期盼的南宫如玉最后嫌弃地看着他，那眼神就是，师傅你到底会不会讲故事。 坐在一旁的夏梧桐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看着师傅两人的对话，心里却是满满地欢喜，她真想将眼前的画面永远继续下去。 然而在李夜看来，他并不觉得这个故事荒唐。 用神庙里的故事来解释，或许千百年前，这里真的就生活着一个老和尚跟一个小和尚，这是勿用置疑的事情。 用眼前的故事来解释，这里真的就坐着一个不是和尚，胜似和尚的般若寺里的小师叔，跟一个小和尚，这也是勿用置疑的事情。 只不过时空穿梭，自然不允许眼前之人回到过去，或才是穿越到未来某一个时刻。 这便是佛说的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一思及此，李夜不禁心生惘然之意，呆坐堂前，久久无法言语。 在他的心里，本以为自己可以陪着父母和凤凰山上的小姐姐，在五域里安静地修行，有朝一日在先生的教化之下突破到九劫之境，然后破虚飞升。 事实上他才是最脆弱的存在，看似他修行了五域中最强大的肉身功法，只不过在事实面前，他却因此就成了最无助，最软弱的存在。 因为他还不想离开。 因为他还不能离开。 南宫如玉看着发呆的李夜忍不住拉着他的手问道：“师傅你是不是生玉儿的气了，以后玉乖乖的，你就是说再难听的故事，玉儿也不笑你。” 李夜看着天真无邪的她，禁不住微笑了起来，心想你的身世跟我一样，我们两人虽然年龄不同，可是命运的轨迹却将你我连接在一起。 或许到了修罗天域你还要喊我一声师傅， 即便是白衣女子是你的母亲，那你改变不了你我师傅的情份。 “谁说师傅生你的气了，师傅只是在想自己的心事，跟你没关系。既然玉儿不喜欢听，师傅以后就不说了，换成姐姐跟你讲故事。” 看着集百般宠爱于一身的小姑娘，李夜哪里舍得得骂她，便是平日里练剑时偷一会懒，李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夏梧桐知道，李夜是何其溺爱眼前这个小姑娘，恐怕他将对沐沐的爱，全都转移到了南宫如玉的身上。 只不过，纵是夏梧桐也想不到李夜为何会溺爱南宫如玉。 虽然南宫如玉身上有沐沐的影子，李夜对她有莫名的好感，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两人身体里都流着相同的修罗精血。 李夜心道：难道我要告诉你我是大魔头，南宫如玉是小魔女不成？ 李夜看着夏梧桐笑道：“师姐已经是大修行者，现在要认真学习修练自己的心境了，否则等你回到五域，会让身边的人以会你......” 李夜没有把话说完，以夏梧桐的聪明，自然能听懂他想要说的哪些话。 夏梧桐静静地看着他，又看了南宫如玉一眼，然后瞪了她一眼，笑道：“说的是你呢？小妖怪，才多大的岁数就已经是金丹六重的境界了。” 南宫如玉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玉儿好象是个打了一个盹，就突破了几个境界，师傅说他也不知道，姐姐你知道吗？” 夏梧桐一听，禁不住看了他一眼，喃喃地回道：“姐姐跟玉儿一样，只是打了一个盹，就突破了几个境界，哎呀我也不知道的。” 南宫如玉一听，老实地点了点头，看着李夜说道：“以后爷爷问起来，玉儿就说是打了一个盹吗？师傅！” 李夜一楞，看着她笑道：“你就跟姐姐一样啊，我又没有突破，不知道你们两人的情况。” 这件事情李夜觉得没有必要跟南宫轩辕明说，岂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南宫轩辕也是激动得不行。 久不突破的他，终于冲破分神的桎酷，突破到了渡劫之境。 连家里修行的无心和无忧两人，也齐齐破境到了分神。 师兄抱着师弟痛哭了一个时辰，这是梦幻而又真实的一天。 便是好不容易突破元婴境七重的小花，也在这一天破境到了分神。 便是天山起风云的这一天，五域的修行者元数元婴境修行都纷纷突破到分神。一时间，五域皇朝的分神不再是神话。 给两人送饭进来的小花怔怔地看着无忧，害羞地说道：“那个无忧师兄，小花我也突破到分神，跟你们一样了。” 无忧看着她大吃一惊，也再顾不上害羞，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心神沉入到小花的体内。 过了半晌，无忧呆呆地看着无心说道：“师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无心这会的心思早已经离开南宫世家，尽到了天山之上，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玉儿跟着小师叔，会不会突破到金丹呢？” 小花看着两人笑道：“这不是废话吗？玉儿跟国师在一起，早就突破金丹了，我估计她这会得有金丹三重的境界了！” 无心一听，依旧是发呆的模样：“八岁，金丹三重，这......这得跟父亲说说去！” 还没等他出门，南宫轩辕走了进来。 看着三人说：“这是天降恩泽，要不就是你师叔跟玉儿在天山上搞出来的名堂，整个佛都的修行者都突破了不少，可不仅仅是我们南宫世家的人。” 小花看着南宫轩辕，喃喃地说道：“想不到玉儿跟国师上一真没天山，就真的飞上了天空了。” 南宫轩辕看着她笑道：“你不是一样，跟着国师和玉儿上了一真没方寸山，哎哟，小花你竟然跟心儿一样，也是分神境了？” 南宫轩辕被三人的境界吓了一跳，想当年他修行到分神花了多少年的时间，费了多少功夫，流下了多少的汗水？ 而眼前的三人，便是最大的无心也不到三十岁。 “看着你们的境界，五域恐怕风云将起啊！”南宫轩辕看着三人喃喃地说道。 之前五域修行之人，因为自己的境界苦苦得不到突破，或是是破境不易，大家都老老实实呆在各自的宗门修行。 这一下子突破了好几个境界，会不会有一种老子才是天下第一，天子骄子的感觉？都想出来行走江湖？ 想到这里，南宫轩辕看着三人说道：“吩嘱下去，南宫世家的修行者行走在外的时候须时刻小心，莫与他人发生冲突。 在南宫轩辕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才能各自想安无事。 无心看着南宫轩辕笑道：”孩儿会吩嘱下去，好好管束家族里的成员。“ 南宫轩辕看着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国师带着玉儿下天山，回到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境界？ ...... 天山有雪意，雪中有剑飞，不过片刻功夫，一朵晶莹的雪花，被一把黑色的重剑斩破，一瓣飘进了风中，一瓣静静地躺在黑剑的剑身上。 黑剑，有一道幽蓝，还有一丝紫红！ 剑名般若剑，握在李夜的心里。 身着白色僧衣，跟天山白雪一样颜色的李夜，怔怔地看着般若剑的的雪花，眼角有一滴泪水滴下！ 练剑十五年，从天山天方寸山，再到天山。 练剑十五年，从竹剑到若水剑，再到重剑。 终于，他感悟到了当年在老猿面前，一剑斩雪的喜悦！ 这一剑他练了十五年，也盼了十五年。 这一剑不是普通的一剑，这是集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与若水剑意诸多剑意于一体的一剑。 这一剑的惊艳不亚于当年天山上先生一剑斩雪十五朵！ 人敢相信，就算先生握着般若剑，也无法一剑斩雪十五朵。 因为先生没有用过重剑的经验。 从风中，到雪中，到天山的冰河里，水潭里，一遍又一遍，他将三种剑意早就融化进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就象身体里的那一滴修罗精血，正在缓缓地融化进他的血液和體里一样。 这不是量的提高，而是质的转变。 站在神庙的山门的台阶上，一言不发，李夜的心里有浓浓喜悦，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苦修不是无用功。 自己再怎样苦，挥上一成剑，十万剑，甚至上千万剑，这一刻终于有了收获。 天山很冷，神庙很冷。 然而李夜却浑然感觉不到，只觉得热血冲天，欲要踏平北海之境。 他轻轻地咬了咬牙，稍稍平复了心境之后，喃喃自语道道：“等我下山来，我们踏平你们，然后才会离开！” 站在风雪中的李夜依然纹丝不动，手里的般若剑也是纹丝不动，剑上的半朵雪花也没有融化的意思。 雪也依然在下，神庙石阶上除了李夜的心跳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这里有天山，这里曾是天外来客生活过的神庙，这里是人间。 想着自己的十五年来的修行，一路走来如梦如幻。想着皇城里的亲人和朋友，想到北海中将在去面对的种种恶缘。 李夜心里突然间升起了万丈豪情！ 我可以打败你们一次，就能够再打败你们！我可以，我能！ 或许明年，或许后年，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五域，只在皇上还在皇城，那么五域皇城跟北海必有一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一战，然而等着他的这一战，将会是一种灭亡之战，只有胜败没有言和的可能。 想到这里，李夜默默地掏出手巾，仔细控干净般若剑上的雪渍，然后收了起来。 穿越在天山禁区的三个，各有各的机缘，各自各的未来。 挥手关上沉重的大门，李夜转身往神庙里走去，他已经闻到了肉粥的香味。 只在他挥手的一瞬间，便将这漫天的风雪，静静地关在了门外。 第六百三十五章 天上地下各种痴 当白衣女子走到宫殿窗口的时候，便看见有天空中的那一幕场景，她看见了来自异域世界的一道金光冲破重重天幕。 甚至冲破了修罗天域，一直往上冲去。 白衣女子怔怔地望着如九爪金龙一样的金光，望着这道刺破修罗天域的金光，喃喃自语道：“难道说，玉儿跟那小家伙出事了？” 坐在一旁的东方玉儿走过来，挨着她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那道穿破了无数云层的金光，喃喃说道：“师傅，那很象是金龙哦？”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惹出来的事，竟然穿透了几重天域，这是直往九霄之去的景象！” 白衣女子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东方玉儿望着天边的金龙，喃喃地说道：“这恐怕非人力所为吧？” 白衣女子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非人力所为，看来是五域中发生了一件不为我们所知的大事。” “师傅如何得知这是自五域而来的金龙？”东方玉儿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道：“你傻啊，离修罗天域最近的就是五域，不是哪里还会是哪里？” 东方玉儿点头应道：“原来是我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么？” 已经放下五域种种缘份的她，突然间想到了上官无双，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的母亲退了亲事的家伙。 “也不知道留在那里的人过得怎么样了？” 倚在白衣女子身上的东方玉儿，幽幽地说道。 白衣女子回过头看来了她一眼，笑道：“你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想回到哪个地方去了，若是你实在想去，我送你啊，只是你再不能回来了。”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了起来。 东方玉儿瞪了她一眼，撒娇起来：“师傅你好好的，又拿玉儿来取笑！” 白衣女子抚摸着她的一头黑长，轻轻地说道：“只希望有哪么一天，你不要恨我这个师傅就行了。” “怎么会呢？师傅你可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呢，若不是师傅，我父亲跟二个母亲哪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玉儿都不知道如何报答师傅的一番恩情呢？” 白衣女子摇摇头，看着她说道：“只要你好好修行就成，师傅收你为徒可不是指望你来报答我的。” 东方玉儿点点头，幽幽地回道：“可惜我那在五域的师傅不愿随玉儿一起来，也不知道她还要修行多久，才能到九劫的境界？”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道：“各人的缘份不一样，你已经邀请过她了，是她自己放弃的，怪不得你也怪不到为师的身上。” “我只是有些想她了。”东方玉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完这番话，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天边的金龙正缓缓消失在茫茫天际。 白衣女子暗自寻思道：想想玉儿已经八岁多了，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她？还是干脆把她接到修罗天域来生活？ 毕竟无论南宫如玉修行到多高的境界，最后飞升的天域都是这里。 就跟李夜一样。 一起到自己的女儿，白衣女子就想起了当年在方寸山上救回的少年，细细算来，这个做了自己女儿师傅的家伙已经二十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修行得怎么样了？按她的抢断，如果李夜完全炼化了自己的精血，也差不多该飞升到修罗天域了。 是时候回去看了看了。 白衣女子心里暗暗地说道。 ...... 五域青城，苏清月的客堂里。 一盆炭火正旺，正在煮茶的苏清月突然间心神有些恍然。心道这是谁在想念自己？那道是那个已经离开了五域的少女？ 坐在她对面的丽妃看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看人精神有些不对劲。” 苏清月看着她笑了一下，回道：“估计是你那逃婚的媳妇想我这个师傅了。” 丽妃一楞，看着她怔怔地说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有离开五域的机会，竟然情愿放弃也要留下来，早知道你把机会给我啊？” 苏清月瞪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那女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况且她只是想收玉儿为徒，我跟着去算什么？ 丽妃摇摇头，轻轻地说道：“话虽然这么说，只是你若当初离开，可是能省去几十，上百年的苦苦修行啊，你没见她的父母都跟着离开了吗？” “那也是她们一家人，我想来想去，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毕竟在五域之中，苏清月可是最骄傲的女人之一。 丽妃没有跟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话语一转，谈到了二个修行的问题上。 “这场突如其来的天恩，你我的境界都突破不少，眼见你居间破境到渡动二劫了，真是不可思议！” 丽妃看着她，幽幽地说道、 苏清月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一样，突破了心心念念的境界，比我只低了一重而已，你好好修行，说不定有天我们能够一起离开。” 丽妃摇摇头，看着客堂外说道：“据消息公主跟国师去了天山探险，而这道金光又是来自天山上面，若说这事跟他们没关系，我是打死也不相信？” 苏清月低头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只是她转眼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便是丽妃的儿子跟国师可是不死不休的结果，如果国师将自己的境界一路突破到...... 即便对丽妃没什么影响，但是对北海的二皇子却是...... “你既然已经离开了皇宫，又不想回去做你的皇太妃，那么便将这凡尘中的因果都忘了吧，否则你就算修行到九劫，最后也是难熬天劫之力。” 苏清月看着丽妃警告了一番，能不能听得进去，那是丽妃的事情。 但是用为丽妃的好朋友，她却认为自己有义务，也有必要跟她摆清楚眼前的一切。 毕竟那家伙可是五域皇朝的国师，后面不仅有皇帝的支持，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莫先生。 想到当年在皇家学院里的种种，心想还好当年没上方寸山去那那小子，否则恐怕这会自己坟头的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这事我也知道，我也劝过云杰，可是他就是听不进去，否则我也举跟着你跑来青城修行了！” 丽妃看着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说放下，那能如此轻松放下，那可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万一有一天，那家伙跟自己儿子生死相向，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做出怎样的选择？ 思来想去，心里直是烦闷，看着苏清月幽幽说道：“随他去吧，孩子长大了我这做娘的终是管不住他啊！” 苏清月一楞，看着面前的丽妃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 天山之上，神庙之中。 李夜三人吃了一顿简单的年夜饭，烤肉，蘑菇肉汤，妖兽肉炒竹笋，李夜又煮了一大锅米饭。说是初一不用做饭，大家都可以懒一天。 三人打开一瓮酒，李夜喝了三杯，夏梧桐二杯，南宫如玉软磨硬泡之下李夜给她倒了半杯。 三人从申时将尽，一顿饭吃到了戌时过半，直到南宫如玉靠着李夜醉倒，夏梧桐将把抱回屋里歇息，李夜才收了桌上的残局。 夏梧桐回到客堂的时候，李夜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换上了一壶清茶在煮，屋里顿时有淡淡的茶香升起。 李夜看着走进来的夏梧桐笑道：“很少看你喝这么多的酒，难得是因为天山上太寂寞了吗？” 夏梧桐摇摇头，轻声音回道：“是不是因为我破境到了分神之后，连酒量也涨了一点点，我哪知道？” 李夜一楞，想想也是，这都是分神中期的修为了，哪能还跟之前一样？ 用五域的话说，眼前的公主已经不是凡人了，与元婴境的修行者有天壤之别，别说有了悠长的生命，如果再破境到渡劫，那便是有希望飞升了。 夏梧桐看着他发呆的模样，伸手拎起火炉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上热茶。 “也不知道母亲找到父皇没有，也不知道哥哥跟耶律嫂子在皇城过得怎么样了，还有师傅这会是回到了青城，还是在你家呆着呢？” 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夏梧桐呆呆地问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母亲跟你父皇肯定是去了同一个地方，但是能不能相遇，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相遇，这个谁也不知道，毕竟命运的安排谁能说的清楚？” 在李夜看来，如果离开五域飞升的人都有一次新生机会的话，那么离开的人就相当于新生，在五域里发生的诸事便相当于前世。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莫过于明明记得前世之事，却无法遇上前杨之人。 原来不执着是这个意思？ 原来放下不只是让我们放下当下，还有放下前世执念的道理。 只是，如果自己飞升去了修罗天域，能放下南宫如玉？能放下自己的父母妹妹？能放下先生师娘？能入下眼下的公主和皇城里的小姐姐么？ 还有自己的那些儿时的伙伴和后来的朋友呢？ 想到这里，喝了三杯酒的他，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着夏梧桐怔怔地说道：“如果你有一天飞升，上天会给你一次新生的机会，相当于让你回到年少的时候，你会忘记发生在五域的事吗？ 只看了李夜一眼，夏梧桐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种难以抑止的酸楚涌上心头，直到今日，她才肯定，原来对于李夜而言，总有许多事情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我也不知道！”夏梧桐怔怔地看着李夜脸上的那一圈红晕，想着二人有一天也会也自己的父皇跟母后一般先后离开，内心不由地刺痛了一下。 李夜异常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她，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先生跟我说，天山上的妖兽在飞升后会有一次新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也一样？” “我只是觉得我会舍不得这里，我也想去别一个世界看看父皇和母后，哪怕他们已经不再一起生活了，我还是想看看他们。” 夏梧桐看了李夜一眼，微微低头说道。 都道别人痴，原来自己何尝不是痴过他人？ 李夜看着她，无奈地苦笑了起来：“如果找不到呢？如果你也重新回到了少年之时，如果你在飞升以后将五域的种种遗忘了呢？” “你会怎么样？你可以忘了你父母和妹妹，还是先生他们么？” 夏梧桐很聪明，她没有将自己跟小姐姐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说，眼前这个家伙也是知道自己心思的。 “如果忘了倒好，就怕忘不掉，也回不来，更是找不到，始终让自己活在绝望里。” 李夜忽然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还真是佩服先生，居然可以......，如果我能象他那样，我肯定会选择回到这里再生活几十年，再重新活一回。” 夏梧桐看着李夜那因为喝了三杯酒而发红的脸，看了许久许久，忽然身体微微颤抖，禁不住伸手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就跟当初天山上李夜抚摸沐沐一样，那是一种圣洁的爱。 第六百三十六章 这算不算穿越？上 李夜三人在神庙中呆了一个冬天，终于迎来了天山的初春。 夏梧桐因为之前有过跟沐沐练剑的经验，在花了一个冬天的苦修之后，终于可以用手中的木剑，一剑斩雪。 南宫如玉跟着李夜三年的不断修练，也跟夏梧桐一样，两人在天山上最后一场风雪即将消失这际，完成了各自的修行。 李夜看着两人欢欣鼓舞的样子，也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只要两人将这剑法入了门，以后的岁月中只要慢慢修练，一步一步提高就行了。 南宫如玉看着李夜笑道：“师傅，玉儿和姐姐都将你的剑法练会了，你以后打不过我们怎么办？” 在小姑娘的记忆中，只要学会了师傅的绝招就能有一天战胜师傅，这让她幼小的心灵有了一丝满足和得意。 “你跟姐姐厉害，往后就轮到你们欺负师傅了，师傅打不过你们可跟跑啊？跑起路来师傅可没怕过别人！” 这个时候的李夜，想着当年从风云城来中域的路上，最多一天跑了二百多里路，恐怕在五域的修行者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吧？ 夏梧桐听沐沐说起过李夜的一些往事，知道他小时候一路修行的故事。 看着天真无邪的南宫如玉，禁不住笑道：“若论你师傅跑起来，五域里恐怕没人能追得上他。” 李夜一楞，看着她讪讪地笑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看来不是师娘就是沐沐跟你说的。” 说起沐沐，久不伤神的李夜心里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瞬间痛了起来，看着夏梧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南宫如玉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抓住李夜的衣角，看着他问道：“师傅这雪已经融化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动身了？” 小姑娘还记着这次来天山的目的，她也想早点完成天山的穿越，早点回到南宫南宫去看爷爷和爹爹。 “明天说出发吧，今天将你们的物品整理好！”本来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李夜，忽然间听到了南宫如玉的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夏梧桐似乎知道李夜的心事，也不再跟他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发呆。 李夜沉默了一会，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或许今天夏天，我们就以回到皇城。” “有这么快吗，我怎么感觉自己刚上天山一样。” 夏梧桐没有看他，轻叹了一口气。 “已经很久了姐姐，玉儿记得我们已经在天山上面过了二个冬天了，玉儿有些想爹爹和爷爷了......”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等下了天山，师傅就送玉儿回家吧，到时候让小花陪你。” 李夜想了想，终不能时时将南宫如玉带在身边，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来一回，在突然之间破境，然后离开五域。” 至少在南宫世家她是安全的，小花要不了几年就能突破到分神，南宫轩辕也是分神后期的修为，保护自己的孙女应该足够了。 自己还得跟纳兰雨的大皇子一起，去面对北海的那一场避免不了的战争。 “师傅你不要玉儿了吗？你要把玉儿留在南宫世家么？那玉儿不回去了，跟着师傅一起回皇城，一起去找仗好不好？” 南宫如玉一听李夜要送她回家，顿时着急起来。 虽然她很想南宫轩辕和无心，但也没想过要跟李夜分开。经过这几年的生活，她对李夜的依恋已经超过了无心。 李夜看着她不由得头大，想了想说道：“你爷爷的修为比师傅高，小花现在也能保护你了，还有你爹爹跟你无忧叔叔都在南宫世空......师傅有一些麻烦事要去处理。” “麻烦事是什么？玉儿现在也很厉害了，可以帮师傅去打仗了，不信你问姐姐，玉儿早就能杀天山上面的妖兽了。” 南宫如玉一想到自己的修为，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豪地笑了起来。 “就你厉害，姐姐当年象你这么大，还是筑基的境界呢，你真是一个小妖怪！” 夏梧桐想着自己去凤凰山，跟师妹打架的那会已经是十一岁了，也只不过金丹三重，眼下的南宫如玉才八岁多一点。 “我们家的玉儿，可我五域中最厉害的小修行者了。” 李夜想着便是沐沐，这么大的时候，好象也没有突破到南宫如玉这样的境界，当然沐沐是先生不让她突破。 而南宫如玉的突破则由不得李夜作主，一切都是不经意之间就发生了，正如夏梧桐的破境，他没有发现一样。 “那玉儿跟姐姐去收拾东西了，明天好跟师傅去探险，天山上很多地方玉儿还没去过呢，我们得赶紧了，春天又有花儿了......” “花儿……” 那些花儿，不仅仅是南宫如玉和夏梧桐喜欢，有时候李夜也会莫名地摘一把回来送给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沐沐的原因。 不过这些心思有时候李夜知道，但是他更多的时候只是下意识地行为，就象他站在雪中，就算手里无剑，有时候也会下意识地挥手斩出。 就跟手里握着竹剑一样。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站在天山崖坪上斩雪的少年一般。 看着两人离开了客堂，李认地背着手往外走去，就要离开这里，他要好好去看一看整个神庙，他想把这座神庙留在自己的生命中，自己的记忆里。 站在佛殿中，站在诸佛的面前，李夜仔细打量着大殿里的每一个细节，想着有一天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回到这里。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起来，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离开，又如何能再回到这里。 有时候，一转眼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错过了便是永远的不再相见。 正思量着，一片早春的花瓣被天山的春风吹动，随风飘进了大殿之中，掉进了李夜的手里。 李夜微微一怔，心想佛说拈花一笑，难道就是在劝自己放下种种执念？ 离开又如何，留下又何妨，人生外外都有惊喜。难道自己去了修罗开域，就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如果那里是地狱，白衣女子为何愿意留在那里，东方玉儿一家又怎会愿意跟着离开，放下五域的一切？ 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心道若是明惠师兄在这里，会是什样的心境，又或是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立于当下，会不会瞬间悟道破境？ 自己终究是人非佛，很多道理往日里看来长篇大论，真的到了想用的时候，每每总是感觉到词穷。 只不过，不自知的李夜又哪里会知道，他的肉身经过了修罗精血的改造，又经过了佛光的洗礼，又岂是五域修行者可比拟的。 眼前的他单以肉身来说，便中产跟九劫之境的修行者抗衡，更何况他的修为一直被肉身压制着，待他肉身破境之时，也将是他修为突破之日。 眼下的李夜，便是那只在泥潭里静伏了多年的泥蝉，不鸣则二十年不鸣，一鸣将震惊天下，名动五域。 目光穿过重重的石壁，李夜这一刻仿佛看透了整座庙，仿佛回到了大佛寺中，置身于苦禅的佛堂之中。 那一年的李夜曾问老和尚：“如何才是苦难之道？” 老和尚淡淡一笑，道你且听我念偈： 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补破好遮寒，万事随缘了。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涕唾在面上，随他自干了，我也省力气，他也无烦恼， 这样波罗蜜，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 过了片刻，看着一脸呆象的李夜，老和尚微笑着继续说道：“对于世间修行者来说，少私寡欲，不去争斗，能给人以极大的解脱。” 李夜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每个人身边总有些不快，这种不快很多是别人对你的嫉妒、诽谤、讽刺、攻击甚至迫害所造成的。怎样摆脱身边的这些烦恼，是我们经常为之头疼的事。于是，有的人明中争斗，结果争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老和尚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夜摸着脑袋说：“师傅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要你过几日便来寺里修行，但不是去大殿上念经，而是去斋堂担水、劈柴、在寺里给你分配的地方扫地，闲时还要去大殿擦地板。” 李夜想了想，这跟山中修行也没多少分别，当下笑道：“这没什么呀？” “你心里会怎么想？寺里诸多修行的僧众会轻视你，来寺里烧香认识或者不认识你的人会嘲笑你。” 老和尚慈爱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会认为你明明有大好的前程似锦，却沦落到担水劈柴、扫地洗碗，不能吃玉食，不能着锦衣，少年轻狂的你会不会疯掉？” “就算你坚持了一天，十天，一个月甚至一年，但是如此这般如果要修行十年，你会不会半路而废？苦难之道就是要你放下你的自尊、身价、境界，来一场没有鲜花掌声，甚至亲近你的人会离你而去的修行，你能坚持下来吗？” 老和尚微笑看着李夜。“不论是儒家、道家、佛家修行的道理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对世人在语言道断上有所分别。先生教你的道理，跟我今日教你的道理说穿了就是相同的道理。” ...... 轻叹一声，想不到昨天还在在大佛寺听老和尚说法，而弹指间便是十几年的光阴。 人生如露亦如电，这一刻的他却无法如是观。 绕到佛殿的后面，看着三世佛的身后竟然有一道如石门一样的造型，心道这里还有暗道不成，如果有，是留给谁的？是谁留下来的？ 伸出出手，轻轻地往石门上推去...... 费了不少的力气，石门屹然不动。 李夜不甘心，又加大了一些气力，没料到石门依旧没有反应。 只不过，在他几次三番用力之下，石门上的尘埃往下掉落，露出了石门两边的经文，伸手轻轻抚摸着两人经文，李夜心里地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只因这石门上的两行文字竟然跟神庙上的那两行在自己念颂一遍后，就消失不见的经文。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何事，他还是禁住轻戏地念颂起来。 断疑生信，决相超宗。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 第六百三十七章 这算不算穿越？下 当李夜带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站在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石门外时，二女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不已。 当李夜念完那二句佛谒之时，并没有如那天一样有冲天而起的金光，而是石门渐开，露出了这条深不可测的通道。 看着二人，李夜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想进去看看，有可能再也不回不到这里。” 南宫如玉拉着他手不放，坚决地说道：“玉儿要跟师傅一起！” 夏梧桐深深地看着他，轻声说道：“难道你想将我一个丢在这里不成？” 李夜看着两人笑了起来：“那你们收拾好东西没有？这里面如果有宝贝我们三人平分，如果有危险我一个人抗！”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笑道：“这里是神庙，怎么会有危险，师傅快进去！” 小小财迷已经等不及进去捡珠宝了。 夏梧桐看着他说道：“我们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进去。” 李夜看着二人咧嘴笑道：“我没想到你们二人胆子这么大。” 说完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捏在手里火把，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往里走去...... 没有想象中的恐怖，也没有预料中的潮湿。 神庙里通道虽然只有六尺之宽，但是足够三人手拉着手一起前行。 而幽暗的通道顶上不知道是镶了莹石还是夜明珠，在李夜火把的照耀下发出幽幽的光亮，为三人点亮了前行的道路。 没有李夜想象中的藏宝图，也没有夏梧桐想象中的危险，自然没有南宫如玉心里惦记的那些珠宝黄金。 这只是一条简单的通道，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无尽的幽暗，时而转弯，时而往下数道的石阶。 这是一条比李夜走过任何一条通道都要漫长的路，三人已经静静地穿行了二个时辰，夏梧桐看着他说道：“师弟，如果再找不到出口，你这手里的火把就要熄灭了。” 意思是很显，即便李夜带了二支火把，也有燃尽的时候。 光明。 眼前的三人需要更多的光明，来为他们指引前行的方向。 望着前方幽暗的通道，心李的心境慢慢平复了下来，看着两人说道：“再走一会，不行再说。” 再他看来，自己带带着一些衣服，实在不行烧衣服吧。 三人又不能夜视，总不成摸黑前行。 又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就要李夜手里火把将要熄灭的那一刻，南宫如玉欢呼了一声：“师傅，交面好象有一道门哦。” 李夜差点跪倒在地，一路穿行将近三个时辰，如果再看不到出路，无奈之下的他只能烧自己的衣服了。 三人再次来到一道石门的前面，李夜让两人退后一些，自己握着仅有的火把往石门上照了过去。 一种熟悉不过的感觉，犹如海啸一样向他袭来！ 只是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十四年前，在天山上的见到老猿之后，来到破虚僧山洞外的那一刻。 伸手抹掉石门边上尘埃，李夜看着两人说道：“玉儿，师姐过来，拉紧我的手。” 说到这里，李夜将火把丢在地上，向两人伸出手去。 “师傅等等玉儿！”南宫如玉跑上前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师弟等等我！”夏梧桐走了过来，紧张地拉着他的手。 李夜就着幽暗的火光看了二人一眼，笑道：“接下来，我也不知道会是惊喜，还是惊吓，我们试一下！” 说完轻轻地将石门上的经文念了一遍...... “轰隆隆！” “哗啦啦！” 异响在通道里响起，地上仅有的火把瞬间熄灭。 三人的身体就如同秋天的枯叶一样，开始在通道中沉浮。 三人只能紧逼着双眼，跟随着突然而来的旋转，如果风中的叶子一样往前方飘去。 没有任何办法，这是三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眼前的三人恍然发现，无论自己的修为有多高，在这样力量面前不过是一片秋风中的树叶，离开生长了一年的树枝，从空中，向远方飘去。 “玉儿不要放手，拉紧师傅！” “师弟千万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 “师傅，我们是不是遇上妖怪啦？玉儿害怕！” ...... 好似在不知名的深渊飘荡了一生一世。 又好象中是从屋里走到屋外的一瞬间。 三人眼前一亮，发现已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山洞里。 只见狭窄的山洞里有一个小小的平台，光滑的石壁上刻满了经文...... “我们是不是穿越了？师弟。”夏梧桐轻声问道。 “师傅太好玩了，玉儿还想再飘一回！”回过神来的南宫如玉，欢叫一声往透着光亮的洞外路去。 李夜在地上静坐了一会，看着夏梧桐笑道：“我们好象是穿越了。” “啊，我们这是穿越到哪里了？我们是不是离开了五域？”夏梧桐看着他惊叫起来。 “啊！你是谁？”洞外传来了南宫如玉惊叫的声音！ 李夜看着夏梧桐摇摇头，提脚往外面走去。 没等他走到洞口，南宫如玉便一头扑了进来，一下子钻到他的身后，抱着他：“师傅，外面有人！” 李夜看着她笑道：“这里有人？我们去看看是谁吧！”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夏梧桐说道：“师姐别怕，这里就是我当年修行过的山洞，那些经文你有没有一种熟悉有感觉？” 说完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往外面走去。 走出洞外的李夜，怔怔地看着躺在崖坪上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久违不见和笑容。 一种比欢喜还要欢喜的笑容。 “好久不见，小白！” 看着懒洋洋躺在竹椅上的少年，李夜开心地笑了起来，比春风轻柔，比冬阳温柔。 本来躺着的少年在看见李夜那一刹那呆了一会，然后跳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哭叫道：“大哥，我想死你了！” 李夜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笑道：“你这小坏蛋，一去就是十几年，有种你别回来啊？” 南宫如玉看着眼前的两人，轻轻地拉了拉李夜的衣袖，悄悄地问道：“师傅，这家伙是谁？” 在小姑娘眼里，可不能随便跑出一个家伙就要跟自己争宠，自己是师傅唯一的宝贝徒弟。 李夜拉着她的小手，指着少年笑道：“玉儿，叫师叔！” 南宫如玉看前辈眼前的少年，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夜问道：“师傅，你是不是不喜欢玉儿了，随便遇上一个好看的家伙就让我叫他师叔？” 已经是十七岁的小白看着南宫如玉可爱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收徒弟了，我师傅岂不是师公了？” 李夜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指着木屋问道：“这屋子，你重新修整过了？” 小白看着他，苦着脸说道：“我一年前就找到了先生和师娘，他们说你上了天山，天山这么大，我去哪找你？” “后来先生说，你们会从东玄域下天山，让我来这里等你......这屋子过了十几年，早破损得不行，我不整一下能住人么？” 小白象一个怨妇，唠叨个不停。 南宫如玉眼前小白说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明白，但是看着李夜不停点头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师傅跟眼前这家伙是兄弟，心里只好认了这个突然间跳出来的师叔。 小白拉着李夜往屋里走去，点着了火炉煮水。 “我呆了大半年，茶叶都喝完了。”小白苦着脸看着李夜。 “没关系，我带着呢！还有不少的肉，一会烤着给你吃。”李夜突然间觉得心情一下子开阔起来，看见了小白，他就能打听沐沐和小青的事情。 “肉我不缺，昨天我还打了几只山鸡，一会大哥可以烤着吃，我都记不住大哥烤肉的味道了，今天晚上要好好大吃一顿。” 已经离开了十四年的小白，记忆中还是当年的李夜，那个带着他攀爬在百丈悬崖上的小青年，那个教他读书，教他练刀的大哥。 看了一会石壁上的经文，从山洞里走出来的夏梧桐，来到木棚里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少年，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小白看着她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就沐沐说的那个梧桐公主吧？我是大哥的弟弟，我叫小白，李小白！” “你是师弟的弟弟，李小白？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你呢？”夏梧桐皱着眉头看着两人，轻轻地问道。 南宫如玉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笑道：“姐姐先别管他，玉儿的心吓得扑腾真跳，我们刚才还在神庙呢......” 这就完成了天山的穿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夏梧桐想知道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事李夜没办法回答。 这也是南宫如玉想要知道的事，但是她知道师傅刚才跟自己一样害怕。 李夜看着两二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而且我肯定地告诉你们，我们再也找不到回去神庙的路了。” 夏梧桐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指着小白问道：“他又是怎么回事？” 李夜看着她，微笑着说道：“这啊，这得从我在天山上那会说起，话说那一年先生上了山项，师娘带着沐沐下山回城......” 李夜看着三人。静静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看着看着二人说：“师姐小白也是你的弟弟，玉儿以后要叫师叔，明白么？” 听了半天故事的南宫如玉，终于知道了一些师傅当年在天山上发生的事情。 小姑娘的眼里冒着精光，看着二人说：“想不到当年师傅比玉儿还小，就遇上师叔了。师叔你从天上来，有没有给玉儿带些什么好吃的礼物？” 李夜一楞，心道你这口气怎么跟沐沐当年一个模样啊？ 小白瞪了她一眼，笑道：“你眼下这修为，比师叔我当年还要厉害，还想要什么？” 夏梧桐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真的不可思议，你竟然来自另一个世界？更不可思议的是，你居然在十几年前，就遇上了师弟。” 李夜给三人倒上茶水，轻轻地说道：“其实，我们在天山上面发生的事情才不可思议，据我估计，我们最少也要等到初夏，才能回到这里。” 南宫如玉看着目瞪口呆的小白笑道：“师叔你信不信，就在刚刚，玉儿跟姐姐还有师傅是从天山上穿越过来的？” ...... 第六百三十八章 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看着小白发呆的样子，李夜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真是想不明白啊？这洞里我睡了一年多，也没发现有石门和通道啊？”小白摸着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 “我在里面也住过......”李夜忍不住说道。 “师傅，我们三人都变成神仙了吗？嘻嘻，姐姐也是神仙了哦，要不怎么会从天山的另一个地方穿越到这里来？”南宫如玉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白一脸的迷茫，呆呆地看着三人。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只是躺在椅子上打了一会盹，大哥就带着二个女孩从天上掉了下来。 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这跟自己，跟小青差不多了！ 小青可是会飞的啊？眼前这三个家伙哪们里生出翅膀来？ “这个......既然不清楚，就不要再说了！喝完茶赶紧做饭吃，我们三都饿了，小白你现在能喝酒么？我可带了好酒过来。” 李夜看着小白迷茫的样子，轻轻拍了一下他。 夏梧桐看着小白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过没有笑出来。 看这个样子，这家伙就是当初那只小白狼变的，要不是当年沐沐跟她提起过，她也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够上天入地。 喝完二道茶，李夜转出屋外，找到当年堆的石块旁，自屋后捡了些树枝过来点着，然后扭着跟屋里喊道：“小白，领着她们去下面树林里捡些干树枝回来。” 晚上烤肉得用不少的树枝，眼下这点可不够。 没等他喊第二声，小白已经带着二个女孩跑出棚来，一路往崖坪下面跑去，南宫如玉跑得最欢，眼见就要结束在天山的探险了，她带的零食也吃光了。 夏梧桐慢慢地跟在后面，看着她喊道：“玉儿跑慢些，等等我。” 小白跟在两人的后面，一路喊道：“不用跑远了，这眼前的树林里多的是。” 这个时候的李夜却在想，晚上要不要去下面的洞府看看老猿的子孙们，还是继续在这里念经给他们听。 生火烤肉是他的强项，只不过这里的感觉给他最亲切，想当初遇到小白，一路经过生死历练才爬到了这里，然后在老猿和老狼的陪伴下过一年多的时间。 从筑基到金丹，多金丹到元婴，这里有他太多的记忆。便是送给小姐姐的若水剑，也是老猿从水潭里发现的。 难道说，这个世界真的有过神仙？否则这石中剑如何解释？天山上的神庙又如何解释？自己三人只是在通道里行走了二个多时辰，穿越到了东玄域的天山。 这里才二千丈的高度，之前三个可是在三千五百丈的生命禁区里呆了整整一个冬天。 正在李夜发呆的时候，小白将洗干净的野鸡拎着回来，后面跟着抱着一堆树枝的南宫如玉和夏梧桐。 “你们先歇会，我将这肉腌一下，我们先煮一锅蘑菇汤来喝吧，小白应该很久没喝过了。” 李夜看着小白，缓缓地说道。 “好！我可是馋了许久了，这大冬天的，天山上哪有蘑菇？我从山下带的肉差不多都吃光了，再等不到大哥，我可就下山去玩了。” 小白可是惦记着山下红袖酒楼的火锅呢。 现在阿贵的夫人小红在酒楼里，小白来的时候在哪呆了些日子，时不时吃上一回火锅，让一个人在山上的他馋得不行。 南宫如玉守在李夜的身边，看他给鸡肉撒上香料，又往锅里放蘑菇。 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师傅，我们只是在地道里走了一会，也没捡到宝贝，怎么会饿得不行？” “我跟你一样，我哪知道？”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心道如果自己三个真的是穿越到这里，那么肯定经历了时空的变化，哪有不饿的道理。 夏梧桐也不打扰二人，自己去屋里搬了几张椅子出来放在崖坪上，安静地坐在上面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说好的探险之行呢？怎么可以说法就没有，好象自己跟南宫如玉二个还遇到什么危险呢，眨眼间就来到了李夜当年修行的地方。 只是一瞬间，三人就穿越了千里还是万里？ 架上烤肉在火堆上，李夜扭过头看着夏梧桐怔怔发呆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大声叫道：“师姐！要不要喝一杯压惊？” “自然要喝一杯，我倒这会还没回过魂呢？”夏梧桐看着树林前奔腾的冰河，头也不回地应道。 李夜明白她现在的感受，估计最没感受的就数南宫如玉了，只要跟在师傅的身后，便是发生天大的事情，对她来说都算不了什么。 而小白更无所谓，他来天山只是为了等李夜，现在等到了三人，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来可以给小青有个交待，二来对皇城的先生也有交待。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大哥了，不管发生何事，有大哥在，用不着他来操心。 “小白你上山之前有没有去大佛寺见过我师傅？”李夜问道，他也忘了当初有没有带小白去过大佛寺，好象到寺门外他就将小白赶回风云城了。 这一转十几年，很多事情都回忆不起来了。 “我没去过，不过听阿贵说老和尚精神不错，听小红说她们每年都要去大佛寺里看看。” 小白心道大哥你也没带我去过啊？ “算了！这次下山，我要去大佛寺里呆上些日子，小白到时候你带着师姐回城，还有玉儿也跟师叔去城里玩，哪里吃的东西多。” 夏梧桐思索了好一会后，看着他说道：“紫竹院现在谁在管？还是当年的那个阿贵么？” 小白点了点头，笑道：“不错，那家伙现在当爹了，生了一个儿子，虎头虎脑的很招人喜欢！” 李夜认真听着，后来就认真地烤起肉来了。 当年的伙伴已经长大，阿贵现在差不多二十四岁了，当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红在酒楼管事，一家人吃穿不愁，还是一边作生意一边修行，也算是过上了自己想要地生活。 “喂喂，大哥你有没有在听？”小白看着李夜的眼睛一直盯着火堆上的烤肉，以为他又发呆了。 李夜点了点头。 “小红和阿贵说要给你他儿子当干爹，你做爹的这回下山想好了带些什么礼物么？” 小白这时候想起了当年跟李夜一起挖药的情形。 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轻轻回道：“阿贵跟小红的姐的儿子，自然是我的干儿子了，回去就给他淬体吧，他现大多大了？” 小白想了想，若有所思地回道：“好象三岁多了吧？” 一听到这里，李认忍不住看了南宫如玉一看，笑道：“正好，这时候给他淬体，可能受用一生。” “师父，那小家伙会不会象玉儿那样嗷嗷叫啊？” 南宫如玉想起了自己当年李夜第一次给她淬体时的痛苦，现在终于可以看旁人身上看到了，有一种窃喜的感觉。 说着李夜便笑了起来。“师傅知道你想着什么，要不要今天晚上再让你试试另外一种淬体的方式？很好玩的哦，师傅当年也试过的......” 李夜说完，抬头往寒潭的方向看了过去。 小白一见，突然打了一个哆嗦，生怕李夜一不高兴拎着自己过去，这才刚天春，寒潭的水跟冬天没多少区别。 他到现在也忘不了李夜头一回淬体时的情形，只要老猿稍慢一会，估计大哥就冻死在寒潭里面了。 “师傅你在看什么？你又想折磨玉儿么？”南宫如玉以为李夜跟她开玩笑。 “你看我象是开玩笑的样子么？其实姐姐也可以一起去了，毕竟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啊？小白要不要也试试，当年我好象把你给忘了！” 李夜也知道，当年自己寒潭淬体的时候，小白还没化形呢，哪能随便进去淬体？ “不管我的事，大哥你瞪我干什么？” 小白不用看李夜的眼神，就知道他想作什么、 李夜还是瞪着三人，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我懂了，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的悲惨经历，在我们三人身上重演一遍？” 小白盯着他，幽幽地说道。 南宫如玉和夏梧桐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二人。 李夜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若是换成别人，我才懒得去管他们要不要进寒潭，你们三个是我的兄弟，师姐和徒弟......” 小白立刻哑口无言，所有的愤怒只能吞到肚子里。 李夜说的这些事情，自己心里如何不知道？只是自己眼下已经不是昨天的小白狼了......但是他一想到老猿说的那些话，又吓得不行。 便是渡劫境的老猿，当年在寒潭里也坚持不了多久，何况眼下的自己。 “大哥！你就是一个怪物，这是老猿爷爷当年说的！”小白看着他，恨恨地说道。 李夜没有再坚持让三人去寒潭，而是用心烤起了肉来。 先填饱肚子，再说其他的事情。 李夜将烤好的鸡肉分给二人，撕了一只鸡腿递给南宫如玉，然后又倒上三杯酒。 看着小白说道：“这是我自己酿的酒，你来尝尝味道如何？有没有先生当年酿的果酒好喝，能不能超过风云城里的烧刀子！” “玉儿就喝一口哦！”南宫如玉端起夏梧桐的杯子喝了一口，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小玉儿，你要变成小醉猫了。” 夏梧桐看着她笑了起来，这家伙现在每回都要抢着先喝一口，长大了不变成师傅的模样才怪。 小白看着三人低头喝了一口，然后静静地回味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说道：“好酒！” “那是自然，这可是玉儿跟师傅一起在方寸山上的般若寺里酿的。” 南宫如玉看他着，得意地说了起来，仿佛这酒就是她亲自酿造的一样。 “方寸山？大哥你还在方寸山上修行？先生说你不是已经下山了么？”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下山了，难道就不能再上山么？我可是般若寺的小师叔，随时都能回去的。” “哪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去那里玩玩？”小白兴奋地说道。 李夜看着他疑惑地点了点头。“小白，我去哪里是为了修行，你去哪里做什么？跟我学酿酒么？酿酒不需要去般若寺，下了山就我教你。” “怎么了，就许大哥你去修行，我就不成？” 小白看着他有些生气，忍不住咬了一口鸡肉，恨恨地说道。 李夜犹豫了一下，看着他说道：“你想去可以，等我办完了皇城里的事，就带你跟玉儿回去！” 夏梧桐愣了一下，自己可是一直跟在你身后，你这一下山就要将我甩开啊，哪可不行！ “师弟，我也要一起去。”夏梧桐不依不饶地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去玉儿家里玩吧，玉儿让爹爹多找些屋给师傅和师叔，还有姐姐。” 南宫如玉一听要回家，自然是欢喜得不行。 李夜看着小白好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白，你知道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 ...... 第六百三十九章 今夜月光泽被众生 月儿升起，已是戌时将尽，喝了酒的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去山洞里睡，醉得不行的小白回到木棚里躺下，李夜想要了解沐沐和小青的事情只能往后推。 李夜一人独坐月下，煮了一壶茶，望着缓缓爬上天空的新月，轻叹一声，取出了经文置于身前。 他也不知道老猿跟老狼的后代子孙，有没有开智化形的存在，眼见天色已经晩，也不好去下面的洞府打扰，只能为天山的众生颂读经文。 他决定在这里呆上十天来的时间，让夏梧桐和南宫如玉熟悉自己的境界，争取让小白带着她们去寒潭淬体。 再就是安静地在这里生活上几天，以后就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就跟已经破虚离开的老猿和老狼一样。 想到这里，李夜放下茶杯，捧起了桌上的《法华经》念颂起来。 独处闲静，乐诵经典。又见菩萨，勇猛精进。 入于深山，思惟佛道。又见离欲，常处空闲。 深修禅定，得五神通。又见菩萨，安禅合掌。 起初念颂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只不过眼下的他已经将《无相法身》修行到了极致，虽然是中气平和，没有高声颂读。 但是一个个佛经仿佛长了翅膀一样，往天山的四周飞了出去。 天山之下，月光之下，有人在颂佛经。 山上老狼的子孙们听到了，李夜的声音他们早熟悉，狼群涌下了山岗，隔河相望，静静地守着一轮新月，安听已经消失了十几年的经文。 山下寒潭之上的洞府里，老猿的子孙们醒了过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寒潭之上，哪里曾是他们先祖跟小先生论道的地方。 吱吱吱，当年的那个小先生又回来跟他们念经了。 有开了灵智的猿猴带着自己的子女静静地坐在洞府前面，倾听这消失了十数年的佛经。 跌坐在崖坪上的李夜，不知道自己的颂经已经惊动了天山的众生。 念到妙处，崖坪上有一道淡淡的佛光升起，往天山的四周漫延，然后轻飘飘地往天空的月亮上而去。 新月映照，佛光满地，自有妙法丛生。 这是一个神奇的夜晩，如果李夜那日在神庙外颂经之后引发了天地感应，泽被五域众生。 今夜的李夜再次念颂佛经，已经被诸佛神光加持的他，将自己的恩泽洒在了天山的众生之上。 河岸上的狼群有破境的，有在这一夜化形的，有在这一夜冲破了数十年桎酷的。 寒潭上的猿猴们跟狼群一样，有破境的，有化形的，有在这一刻跳上修行之道的。 那个神圣的山洞他们守护了十几年，今天再次迎来了曾经的主人。 念念不忘，心有回响。 这一刻，他们的回响来了，而且更胜当年。 佛告阿难。如我处处经中所说因果。劝诸众生读诵修行得度苦难。若闻是经生诽谤者。其人现世舌则堕落。 前面的老猿、老狼跟李夜结下了一段善因，才有了今天李夜再次回到这里，与天山的众生了却前面的善果。 若是老猿在此，当为李夜的一番若心感动，毕竟李夜一行三人可是穿越了万里的天山，花了一年多的功夫，历尽诸般艰险才回到这里。 只是为了当年他跟老猿和老狼的那一句承诺。 即便是二人已经破虚飞升，李夜还想教化他们的子孙，愿天山更多的众生能走上修行之路。 能问诸佛，闻悉受持。又见佛子，定慧具足。 以无量喻，为众讲法。欣乐说法，化诸菩萨。 ...... 这一夜，李夜整整念颂了二卷经文，念完了《法华经》又将《地藏经》念颂了一遍。 直到子时已过，李夜才靠在竹椅上渐渐睡去。 这一夜的天山除了狼群和猿群，还有更多的众生听到了李夜颂经的声音。 从李夜念颂第一卷经文开始，天山之上神庙的诸佛、诸菩萨就有金光缓缓漫延，随着李夜念到妙外，神庙的金光更甚！ 最后的最后，如那天一样，月夜的天山，再次有一道金光升起，连接天山之上的月光，最后，幽幽的月光变成了金色，映照着五域的天空。 这一夜的佛光柔柔升起，往着空中的新月而起，没有如之前那样幻化成金龙，而是渐渐地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凤凰，一只若隐若现有金凤。 金凤绕月，再次在五域的天空幻化成一道神秘的景象。 静坐堂前的先生正跟唐秋雨和李红袖煮茶论道，眼见天空的异象，忍不住走出堂外，仰望天空，望向了天山的方向。 还没等三人回过神来，皇城里有一道金光升起，如那日一般，往着万里之外的天山而去。 李红袖和唐秋雨捂住了嘴巴，这才过去了多久？ 只是一个冬季过去，天山上再次有神光升天，不同的是这次的神光是绕月盘旋。 渐渐地，皇城南方，清凉寺里有金光升起，跨越万里，直往天山之上。 方寸山上，般若寺的上空，再次，有金光漫延，浓得化不开的金光自方寸山上，千里万里之外的天山而去。 天山上空的金凤越来越凝实，金色的羽毛有金光有涌现，往五域回照。 三人只是看了一刻，便见东玄域方向的上空，升起一道金光，往天山的上空升起。 先生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夜儿已经回到天山了，你们细看一下，东玄域的空中有二道金光，一道应该是大佛寺，另一道应该是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神光......佛光......”李红袖已经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这一刻天山上发生了何事，但是她知道这肯定跟李夜有关。 “佛光化成金凤，与月亮一道映照五域，这是什么样的神迹啊？” 唐秋雨这一刻忍不住拉紧了先生的衣袖，满面泪水的她，哪里顾得着去坚持自己的矜持？这一刻的他跟李红袖一样激动！ 先生看着二人，摇摇头，笑道：“夜儿既然已经回到东玄域的天山，离回到皇城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夫君，今夜的神迹跟我们那日有何不同？”李红袖仰望天空，喃喃自语。 “先生，这一刻又是为何？”唐秋雨呆呆地问道。 先生望着天山的方向，静静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沐浴金光的那一夜，是泽被五域的众生！” “而今夜的神光，应该是照耀五域的生灵，今夜五域会有很多的妖兽破境，说不定还能化形成人！” “什么？今天晚上的神光是为了泽被五域所有的生灵？难道说日光沐浴了我们人类，今夜的月光沐浴五域的生灵？” 唐秋雨看着先生怔怔地问道。 “我听般若寺的明惠大师说过，夜儿不入佛门，实是一件憾事，以前我不相信，以眼前的情况看来，莫不如是啊！” “一个小家伙离开我们回到了天上，一个家伙眼见要在人间成佛了！” 李红袖看着先生，幽幽地说道。 这一刻的李红袖又想起了沐沐，那个成天跟在她身后腻着她喊师娘的小家伙。 起到这里，李红袖忍不住抱着先生嚎啕大哭起来，抱着先生说：“我的沐沐，我们的沐沐啊，我好想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先生自然明白李红袖跟沐沐的感情，轻轻地拍着她说：“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离那一天不远了！” 唐秋雨看着嚎啕大哭的李红袖，禁不住掏出二块丝巾，一块握在手里，一块递给了李红袖。 轻声说道：“我们都要好好地，我们都会好好的，梧桐这会还跟着他呢，还有南宫世家那个小丫头......” 先生看着两人淡淡地说道：“小白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见到夜儿了，今天夜里对小白可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啊！” “是啊，不知道小白那家伙能突破几个境界？”唐秋雨看着二人，轻轻地说道。 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水，这一刻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因何流泪。 ...... 方寸山上，般若寺里。 本已经睡下的众僧再次齐聚大殿前的广场上，数百僧人一起念颂经文，这一刻的众僧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方寸山上的众生，是为了五域众生。 闻讯赶来的明珏仰望天山上空的那只金凤，喃喃问道：“师兄，小师弟这是做做什么？冬天里有金龙破天，这春天刚来，又来一出金凤绕月！” 明惠看着他笑道：“我问我，我问谁？我早就说了，师弟不入佛门，实在是一件憾事啊，这才过去多久？” “这是神迹啊，师兄！”明珏看着他说道。 “这是五域众多生灵的恩泽，师弟不仅让五域的修行者沐浴了佛光后破境，今天夜里让五域中的万千生灵一夜闻道而破境，会有更多的妖化形......” “善哉，阿弥陀佛！”明珏双手合什，跌坐在跟众僧一起念颂佛经。 “师弟啊，你在哪里，你要做什么？”明惠这一刻有一种冲动，他想见到李夜，想问问他在天山上到底经历了何事？ ...... 清凉寺中，已经打坐禅房的玄悲领着寺里的一帮众僧来到了大殿前面，盘坐在地为众生祈福！ “善哉，阿弥陀佛！”玄悲双手合什，心里暗自思量。 这是哪来的大佛大菩萨，在新月之夜念经给五域的众生，愿动九天，令五域佛光映照，金凤绕月，万千妖兽生灵受到神光的恩泽！ 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宝藏。 地藏发大誓愿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今夜的大佛大菩萨堪比地藏，他这是想要渡尽五域的万知生灵，让五域中万千生灵脱离六道轮回的疾苦，重回九天之上，去修下一世的轮回...... ...... 大佛寺中，已经闻道而得道的老和尚，带着一众僧人跌坐大佛前，念颂经文。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渡众生，谁来渡化众生？” 老和尚泪流满面，慈悲心升级起的时候，身上佛光大盛，眼见前九劫飞升越来越近了。 更有在大佛寺借宿的信众，纷纷走出禅房，盘坐在佛前，跟着众僧一起念颂。 今夜佛光漫天，今夜佛经声动五域。 老和尚大师仰望星空很长时间，满是皱纹的脸上感慨之色尽去，渐有笑意浮起，老怀抚慰。“先有神光耀众生，今有金凤照生灵，善哉，善哉。” ...... “把叶知秋，李小雪他们叫起来吧，让她们看看这五域的神迹，这是千万年也难得一见的神迹？” 先生看着李红袖说道。 “我去把雪儿叫来，让她感受一下她哥哥的神迹吧！” 李红袖说完往里屋跑去。 没等她跑去叫人，叶知秋已经领着一家人走了出来，一家人站在花园里仰望星空。 “母亲，那是天山的方向，我们的家么？”李小雪拉着叶知秋问道。 “红袖，今夜又是何事，为何重演了数月前的神迹？”叶知秋看着李红袖。 “先生，这又是李夜那家伙吗？”林月如坐不住了，忍不住问道。 “姐姐，姐夫还是天山上面，是吗？”这是上官秋明。 “师傅，这样的神迹你见过吗？”这是上官无双在问许静云。 “先生，会不会是国师在天山上念经了，我怎么感觉天空有佛经的声音？”这是许静云。 “夫人，我们的儿子有这么厉害么？”这是夫子。 “好好感受这一刻吧，这是万年不遇的奇迹......” 先生看着一帮人，静静地说道。 第六百四十章 我们错过了什么？ 这一刻，五域有更多的人看见了天空的神光。 因为这金色的月光，莫是千年，便是万年也没出现过。 南宫轩辕坐在堂前，默默地看着天空中的金色月亮，心里却在哆嗦，这是国师跟南宫如玉所在的天山之上。 他想都不用想，只要南宫如玉从天山下来，肯定会惊艳整个佛都的修行界。 一想到天山上的国师，心里更是感恩不已。 自上次神光事件之后不久，天山剑宗的纳兰宗主带着夫人来到南宫世家，表示同意让纳兰家的孩子来南宫世家生活。 天山剑宗更是将在北玄域的生意带了一部分过来，跟南宫世家一起经营。他知道这是因为国师的存在，南宫世家都在享受国师带来的恩泽。 眼前自己的儿子已经习惯了在佛都的生活，再也不吵着回到山上修行，南宫轩辕心里不知道如何跟李夜道谢。 只有无心跟无忧二人早早就回房睡觉，这是他俩在山上养成的习惯。 早睡早起。 南宫飞燕不知道何时来了堂前，站在南宫轩辕身边，轻声说道：“这又是那家伙跟玉儿搞的事么？” 南宫轩辕看着她笑了起来，静静地回道：“这应该跟玉儿没关系，这个时辰她已经在梦里了，只能是国师了。” 南宫飞燕看着他，说道：“恐怕玉儿下了天山，至少也是金丹境的修为了，我们南宫世家又要出一个厉害的角色了。” 南宫飞燕一直是南宫世家的骄傲，现在又出了一个南宫如玉，对整个南宫世家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玉儿遇上国师可算是她的福气了。”南宫飞燕说道。 “你可别忘了，心儿能从般若寺回来，全靠了国师，你哥哥可回不来帮忙。” 南宫轩辕摇摇头，直到现在，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自己说突破到了那传说中的境界？竟然没有招来天劫。他觉得要去般若寺跟明惠大师问问，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听说过。 ...... 同一时间，修罗天域，女王的宫殿里。 东方玉儿早已入睡，白衣女子倚窗而坐，怔怔地望着天空的月亮发呆。 这才过去了多久，五域有天空再生异象，虽然没有象上回那样惊天动地，但也是再次惊动了修罗天域的修行者。 因为这一夜的月亮变成了金色，有一只金凤在绕月飞行。 但凡没有早早歇息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奇异的天象。 “你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样的天象没有发生在修罗天域？难道说五域的天空比修罗天域还要高？” 仰望星空，白衣女子喃喃自语。 难道真的要自己去看看不成？这个时候的她突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有眼前的景象，她就应该早些过去，至少不会错过今天夜里的奇遇。 但是她又害怕见到南宫如玉后会忍不住带她离开，也不知道那小家伙愿不愿意离开南宫世家，跟自己来修罗天域。 还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也是他现在才想起来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玉儿会不会因为母亲不在，父亲出家，而依恋上了李夜那家伙？ 要知道李家伙对自己女儿的付出可是比她这个母亲，跟南宫世家那个不称职的父亲多的多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有必要尽快去一趟五域，不管南宫如玉愿不愿意跟着来，至少要搞清楚她眼前的情况和修行。 至于南宫轩辕，差不多是时候跟他摊牌了。 她可以带着南宫轩辕来罗修天域修行，但是无心不行。 她跟无心的三世情缘已经结束，她不能让无心知道自己的事情。 至于那固执的家伙，恐怕不到最后一刻，他是决不会离开五域的。这也是她最头疼的事情。 如果自己只带走南宫如玉和南宫轩辕，估计小丫头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师傅，自己如果强行带着她离开，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带着她一起离开了。 一想到这事，白衣女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三世情缘易了，但是她没没办法放下南宫如玉，二人终究是同样的血脉，连心跳都是息息相关，哪能轻易放下？ ...... 李夜在破虚僧的山洞外给山上、山下的众多生灵念了七天的经文，便准备离开这里，往当年他跟先生歇息的地方而去。 趁着春色尚好，他要去再当年的山坡上再挖些虫草，在木屋的后山摘些茶叶，那可是先生亲手种下的。 早春的茶香，摘下来炒制后可以带着回皇城，想必先生也会喜欢，毕竟他也好些年没喝过天山上的野茶了。 小白这些天也很忙。 一会往山上跑去跑狼群聚会告别，一会又往老猿的洞府跟他的子孙们讲李夜将在离开的事情。 最后的最后，山上的狼群和山涧里的猿群齐齐来跟李夜告别，感谢他这些天来为天生众生念经，感谢他让更多生灵开智破境。 李夜看着他们看了许久，最后脸上的伤感之意尽去，有笑意浮起，大声说道：“万里修行路，起于脚下，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去别一方世界找寻你们的先祖。” 在猿群和狼群的欢呼声中，李夜带着三人转身下了崖坪，往山涧的下方奔去。 我已经回来过，我完成了对你们当年的许诺。 我不求你们的回报，只要你们在那个世界都好好的。 我将要离开，虽然我一万个不舍得。 去意徘徊的李夜，一路上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象是在跟天山的众生告别，又象是跟昨天的自己告别。 此一别，天高地远，再见无期。 想到这里，脚下的速度又快了一些，拉如南宫如玉快速往前奔去。 拉着李夜手的南宫如玉却莫名诧异，这好好的天气怎么会有水滴洒在自己的脸上。 迎着山风的李夜，脸上有泪水滴落。 只是他既不想让夏梧桐看见，也不想被小白笑话自己。 更别说这个拉着自己手的小徒弟了。 “我们要去哪里？师弟。”身后的夏梧桐出声问了一句。 “先去挖些药草，然后再去当年的山洞里住了几天，我要在那里摘些茶叶，回到皇城后带给先生，也可以请你哥哥尝尝。” 李夜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回道。 ...... 一行四人来到崖壁面前，李夜静静地看着夏梧桐说道：“一会跟着我，别害怕。” “我们怎么下去？难道师弟会飞不成？”夏梧桐往下看去，有些头晕。她终于明白师傅当年说的那些话，原来当年的李夜，果然生活在一个不容易攀爬上来的地方。 “我的境界还不如师姐，如何会飞？” 李夜说完这番话，回头看了一眼小白。 小白跟他点点头，将早准备好的山藤取了出来，跟当年先生一样，将长长的山藤绑在了山顶的雪松树上。 “大哥，我先下去，你再下。” 小白拉了一下山藤，看着李夜说道。 “小心一些，我在上面帮你看着。”李夜说完一手拉住了山藤。 小白看了三人一眼，咧嘴往下溜了下去，一边往下一边说道：“大哥先让师姐下来，你最后再下吧。” 夏梧桐一听，看着李夜问道：“我跟他一样就可以了？” “别怕，给你自己一些信心，人可是分神境的修行者了。” 看着眼前的夏梧桐，李夜想起了当年的唐秋雨，心道她当年来这里的时候境界可没有你高呢？ 夏梧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伸手捏着山藤主溜下。 看着渐渐看不见身影的夏梧桐，南宫如玉怔然问道：“师傅，玉儿如何下去？我害怕。” “别怕，一会你抱紧我，师傅背你下去。” 说到这里，李夜拿出一根绳子将南宫如玉象粽子一样绑在自己的背后。 惹得南宫如玉咯咯地笑了起来：”师傅，玉儿变成一个粽子了。” 李夜紧了一下手里的山藤，抬起头来说道：“双手抱紧了我，花不了多少功夫，我们还得赶着时辰去挖些药，还有山路要赶呢。” 以眼下李夜的修力，没有花上二个时辰，便背着南宫如玉一路溜滑到了石壁之底。 溜到崖底的师徒两个抬眼往上望去，只见山顶上的雪松已经看不清楚。 走上来帮南宫如玉解绳子的小白笑了起来。 “大哥当年我趴在你背上往上爬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把我绑在背上？” 李夜一楞，看着他笑道：“其实当初我只想试试，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爬了上去。” 小白一听，看着南宫如玉遗憾地说道：“小玉儿，你的待遇师叔当年可没享受过哦，那年背着我往上爬的大哥好象还没有你大哦。” 南宫如玉看着他不解地问道：“那师叔那个时候多大啊，师傅你也太厉害了？” 这样的高度，她看着都头晕，实在不敢相信当年自己还小的师傅是如何背着小白师叔爬上去的。 “我哪时啊？我也忘记了，好象是二岁还是三岁？” 说完小白回头看了一眼李夜，心想只有这家伙记得清楚了。 “你那时快四岁了，成天跑来跑去，连自己多大都忘记了。” 说完这话李夜下意识抬头往石壁上的天空望去，心想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当年自己背着小白爬上去，今天又背着南宫如玉爬下来。 才十几年，人世就转了一个轮回。 夏梧桐看着三人微笑道：“不要再聊天了，赶紧赶路啊，不是要去挖药么？” 小白问道：“大哥还要采药么？你现在还缺钱花？要不要小白给你一些。” 李夜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天山，总得采一些药草回去，就算不卖，留下备用也好。” 李夜不想告诉他，风云城里还有一家药阁，胡歌和小区的父母在，自己得带给药草给他们，也算是替自己的兄弟尽一份孝心。 “师傅放心，玉儿一会帮你挖药，多挖一些拿到城里卖了，给玉儿买零食吃，姐姐好象也喜欢吃的。” 南宫如玉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夏梧桐。 “赶紧走吧，站在这里聊天，就能将药草摘回来了，我当年可没去过那地方。” 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的儿，跟在小白的身后，往前面奔了过去。 跟在身后的李夜叹了口气，喊道：“玉儿小心，还有......等等我。” ...... 第六百四十一章 先看书法再看剑意 天山春天的夜色，比夏天早了一些。 一行四人终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李夜当年生活的地方。小白带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去山洞里收拾，李夜在树林里捡了一些树枝生火做饭。 等李夜将晚饭煮上，酉时已经尽，夜幕已经重重地笼罩了山林。 收拾完山洞的夏梧桐走了过来，拿着一条湿了水的手巾递给李夜，说道：“想不到那山坡上还有一大块灵药啊。” 李夜领着三人在山坡了挖了一个时辰的虫草，让夏梧桐和南宫如玉高兴得不行，一边挖一边嚷嚷：“我的，都是我的。” 这一颗颗的虫草在两人的眼里都是金币，在小白的指挥下挖得不亦乐乎。 李夜擦了把脸，笑着说道：“以前我在这里没钱啊，只能在山上采一些药草回到城里到卖掉，你知道我们家里人多，还有先生跟师娘，还有沐沐。” “所以你就拼命地采药，拼命地挣钱？只是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夏梧桐看着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是的。你跟玉儿两人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明明不缺钱花，可是见这药草还不是一样高兴得不行？” 李夜一想到两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我跟玉儿喜欢的是那一刻的过程，就跟你练剑是一样的，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就不相信了。” 夏梧桐睁着他，想看进他的心里去。 李夜望着她说道：“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说到底你还是以为我跟玉儿还是孩子。”夏梧桐瞪了他一眼。 李夜看着她笑着说道：“我开始认识你的时候，认为你不过是个仗着师傅的少女，我更羡慕你跟玉儿有天真无邪的童年、少年......” 毕竟李夜跟夏梧桐认识得很早，虽然夏梧桐补上天山的时候她并没有见到李夜，但是李夜对她的了解却不少。 而夏梧桐从李夜的经文里看到了他的剑意，更是在小小的年纪就在她心里烙下了痕迹。 到了今天，虽然很多事情两已经可以不用回避，但是不可置否，她的童年以及少年确实比李夜要简单得多。 至少她没有经历过袭杀，在她的十几年的生活经历中都是干净、简单的。 正如眼前的南宫如玉一样。 夏梧桐出身皇家，从小跟唐秋雨修行，表现尤其优异，在五域早有名声。 南宫如玉出身南宫世家，有一个厉害得不象话的母亲，更是生下来不久就跟在李夜身边修行。 从某种意义上，南宫如玉简直复刻了夏梧桐当年的经历。 只不过两人的师傅一个是青城的唐秋雨，一个是般若寺的小师叔。 而在夏梧桐和的心里，眼前的青年甚至比她师傅还在神秘。 她可以看得清楚唐秋雨的心思，但她永远看不穿李夜的心底。 “快乐简单也只是在别人眼里认为而已，你不信问问玉儿，如果刀子离开了你这个师傅，她会快乐吗？从小没有母亲的她，真的快乐吗？” 这个时候的夏梧桐，想起了自己还没多大，母亲就搬出了皇城去修行，而父皇将自己托给师傅教育。 在她的心里，永远有一道抹不去的阴影。 这件事情她不会告诉唐秋雨，她是她愿意跟李夜分享。 李夜看着一身飒爽英气，毫无半点骄娇之气的夏梧桐，淡淡地说道：“玉儿的事情，我不敢多言，也不能多言。但是，她总会有明白的哪一天，我相信她不会怪我。” 白衣女子的事，李夜到眼前也只是跟南宫轩辕一个人说，五域之中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此事，连无心也不知道。 而李夜心里最想告诉的人，便是身在皇城的先生。因为李夜害怕，害怕自己突然离开五域，先生不知道南宫如玉的身世，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对待。 李夜给她打了一碗汤，放在刚刚收拾干净的石桌上面，转身又取了三碗搁在上面，等着小白跟南宫如玉出来。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梧桐眉梢挑起，看着李夜的脸，静静地说道。 “我曾问过父皇，他不肯告诉我。被我逼问的急了，也只说若日后遇到困难，一切听你的便是。我很少见到父皇对人评价如此之高，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能让皇主这样评价，还确实让我有些自豪。” 李夜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走出山洞的小白和南宫如玉的身上，想着当年那些岁月，沉默片刻后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是先生的徒弟，我比较简单吧。” “只是这样？”夏梧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然呢？当年我的修为可没有你高，这个唐先生是知道的。” 李夜心想，总不成将一切都告诉你吧？ 便是李红袖跟自己的母亲，李夜也有许多事情没跟二人讲。 用先生的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我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而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险，不如不说。 后来李夜跟大佛的老和尚学了佛法，更是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不可说！便是能不说，尽量不说。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不想将你的心思跟我分享。” 夏梧桐跟走过来的南宫如玉招了招手。 “玉儿，过来吃饭了，你不是早就嚷嚷饿了吗？赶紧的，你洗手了没有？” 这一刻，温柔善良的公主化成为婆婆妈妈的管家婆了。让李夜有一种错觉，他她感觉夏梧桐叫南宫如玉的模样，正如当年李红袖喊沐沐吃饭一样。 难道这个习惯也可以传染？ “玉儿快饿死了！师傅你怎么花了这么久的功夫啊？早知道玉儿来帮忙了。” 此时的南宫如玉跟当年沐沐的神情也极为相相似。 看着眼前的三人，李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人说道：“早些吃完，早点歇息，晚上小白跟我睡外面。” “师傅你是不是开始嫌弃玉儿了，这么早就赶玉儿去睡觉。“ 南宫如玉挨着李夜坐下，抱起碗喝了一口汤，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夜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想明天一早喊你起来跟我去后山摘春茶，就怕你今天睡得太晚，到时候赖床。” 小白一听，摸着后脑勺问道：“哥哥，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茶叶？” 李夜看着他说道：“那一年，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春天，自然没去摘了，明天你也要去，以后要喝茶，得自己动手。” 说完这句话，指夜指着木屋的后面说：“翻过去，离我们很近。” 夏梧桐看着三人，微笑着说道：“这屋子过了十几年，想不到还这么结实，真想不到当年先生跟师弟是如何建造的？” 小白一听，不干了！ 跳起来嚷嚷道：“这可是我化了十天功夫修整出来的，先生说哥哥下山后会过来住上几天，让我收拾一下。” 李夜看了小白一眼，没有说话。 从一走进树林，看着崖坪上干净的地面，就知道小白曾经来过，看来见到木屋收拾得干干净净，心里更是感动。 只不过，他是一个不想轻易流露自己感情的人。 他跟小白是兄弟，这些话不需要说出来。 夏梧桐则不同，当年她在这里生活过，对这里也有一些感情，眼见一木一草，自然忍不住要询问一番。 “天山风大雪也大，木屋修的再好，没有住放上几年也会坏。” 看着三人，李夜轻声说道。 这个道理哪是二手不沾阳春水的夏梧桐、南宫如玉所能理解的，李夜觉得应该将这些常识告诉两人。 李夜停顿片刻后，笑着说道：“我们在这里歇息几天，就回风云城，往后再想回来......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说完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南宫如玉一听，抱着他的手说道：“玉儿以后长大了，再陪师傅回天山住。” 李夜看着她，禁不住笑了出来，轻声说道：“玉儿的路不在天山，你的路比师傅的路还要远，所以人现在要好好修行，知道么？” 夏梧桐心里咯噔了一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看着李夜，蹙着眉头问道：“难道说，玉儿以后要离开师弟吗？还是说玉儿以后修行的速度比师弟还要快上许多？” 夏梧桐可能自己也没料到，她今天晚上的一无心之语，竟然一语成谶，在不久的将来，竟然一一在李夜和南宫如玉身上上演。 只是世事无常，以后的事情又有几人能说得清楚，看着明白。 李夜看着她连续问出的问题，摇摇头回道：“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我知道明白眼下要将玉儿的基本功打好？将剑法练好！” “师傅，玉儿要如何才能将剑法练好，你可不可以教我？” 李夜看了她一眼，指着木屋后面说：“当年我在这石屋后的石壁上雕刻了经文，明天摘茶回来，你取将上面的青苔刮掉，当年公主跟唐先生在上面看出了剑意！” “大哥，难道你不能把剑意教给玉儿吧？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师叔，得给她些好处吧？” 小白看着李夜和南宫如玉，有些为难地问道。 “是哦，师傅你就教教玉儿吧，你可是只有玉作一个乖徒弟哦！” 南宫如玉眼见小白帮着自己说话，也不依不饶地撒起娇来。 “剑意没办教，看的多了自然就会了，如果你看不见，那么永远也领悟不了，这好象是唐先生当年说的。” 说完这番话，李夜看了夏梧桐一眼。 夏梧桐看着二人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当年我师傅就是跟我这样说和，剑意只能自己领悟，旁人是无法帮你的。” 南宫如玉看着她好奇地问道：“姐姐你当年看了多久的经文，又花了多少的功夫才领悟了这石壁上的剑意？” 夏梧桐一楞，看着她不由李发起了呆。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我也是花了无数年的功夫才领悟一丝的剑意吧？ “看见是一回事，领悟又是另外一回事，玉儿你不要心急。” 夏梧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告诉她修行的道理，一如当年唐秋雨跟她解释的一样 南宫如玉一听，点点头说道：”玉儿知道了，在天山上的这几天，玉儿会好好看看师傅留在石壁上的剑意。” 李夜看着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先看书法，再看剑意，不要刻意。”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天山有茶春意浓 “你这些年在天上过得很舒服啊？”趁着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去山洞里歇息，李夜将心里想了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啊，小青带我去了她们哪里......”小白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 “你也知道以我的修行速度，比不过小青啊，这次回来还是她帮忙......我才能回来找哥哥你的，要不我还得呆在那里修行。” “难为你了。”李夜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小白不回来找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原来一切竟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想了想，看着他疑惑问道：“你修了这么些年，怎么跟小青的境界差不多？” “我已经很努力了好吗？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么？” 小白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你不知道我痛苦的模样。 李夜说道：“你现在是几重境界？是不是过些日子还得回去？” “我现在七重啊？小青说如果我不想死在五域的雷劫之下，就回去破境！”小白看着李夜，眼里露出了浓浓的依恋之情。 “这是为何？难道说你在这里渡不过天劫，我不是都挨过来了吗？还是说......” 说到这里，李夜禁不住闭上了嘴巴，怔怔地看着他。 小白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点点头回道：“小青说我跟沐沐都不属于这遍天空，这里的天道是不会允许我们在这里渡天劫的......” “原来如此。”李夜喃喃地说道，他终于明白为何小青一定要带着沐沐离开了，如果当里沐沐留下，便只有身死道消的下场。 想到这里，心想等到自己渡劫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结果 一想到自己身体那滴渐渐融化的修罗精血，李夜的后背有冷汗在冒出来，看着小白喃喃说道：“好险，我该怎么办？” 小白正端着一杯热茶，突然间听到李夜的这句话，禁不住吓了一跳。 看着他大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听到小大的喊叫，李夜瞬间回过神来，讪讪笑道：“走神了，我在想着你跟老猿、老狼前辈的事呢？” 想着已经渡劫飞升的二人，李夜轻轻地问了句。 “你有没有见到你狼爷爷和猿爷爷？” 小白一楞，张着嘴巴关晌说不出说来。过了许久才喃喃地回道：“我跟小青费了不力功夫，都没有找到他们两人，估计是变了样子。” 李夜摇摇头，忧虑地说道：“先生说这个世界飞升过去的修行者，会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你跟小青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小白一听，不由得呆呆地问道：”这么说来，猿爷爷跟狼爷爷都变了样子？难怪我们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他们。” 李夜一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无奈地说道：“你是个猪脑子啊，当年在天山的时候我在你面我跟老猿前辈说过这事，你就知道吃！不记事！” 小白眸一转，笑道：“哥哥，这么说我只有等着猿爷爷，遇见我们的时候认出我了？那得等上多久啊。” 李夜望着崖坪外的雪松，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一切但凭天意了。” 这个时候的李夜才明白，原来小白找不到老猿，肯定是二人在飞升之后改变了容颜。 如此一来，唯有盼着有一天偶然相遇，老猿二人认出小青和小白来。 只不过，那不可捉摸的命线之神，会不会安排这次意外的相遇？还是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李夜迷惑了。 他仿佛看见了一道美丽如画的风景。 熹微晨光之中，在某个世界的一个小镇，已经变得跟自己一样年青的小猿和老狼正牵着小白的手，漫步在小镇的街道上...... 在某个未知之地的草原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裙的少女，黑发如瀑随意束在身后，正怔怔地看着前方，有一个同样身着白裙的美妇正缓缓向她走来。 少女的眼里有泪水。 美妇的眼里有泪水。 李夜看见了，哪是沐沐正重遇她的师傅白素素，哪个早就飞升了的女人。 静静看着看着，李夜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下意识里不想破坏这幅画面。 “沐沐怎么样了？还没完成她的第一次涅槃吗？”聊完了前面的事情，李夜将沐沐的事情放在了最后。 小白摇摇头，低头喝了一口茶水，轻声回到：“小青说她强行引发了自己的涅槃之火，这次回去需要好些年的静养，才能恢复。” 怔怔地，李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预料到事情很麻烦，但没想到竟然会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 “若是，若是你要回去渡劫时，见到沐沐时告诉她，不要来找我，好好地在哪里生活。” 思前顾后，李夜决定将自己的一些事告诉小白，若问有谁不会出卖他，除了沐沐便是小白。 “为什么？沐沐姐可是很想你，天天都吵着要回来找你。”小白没想到李夜会如此坚决，他在为李夜一直想要沐沐回来。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苦笑了起来。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李夜轻轻地说道。 小白大吃一惊，抓住他的手问道：“哥哥是生了什么病吗？告诉我，小白回去替你想办法，我告诉小青去。” 李夜摇摇头，静静地看着他回道：“我没事，只是我......这事除了你，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不要说，便是我的母亲也不要说，先生我会自己告诉他。” 李夜说完这番话，回头往山洞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白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李夜告诉他的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一直以为自己所在的世界，便是世界的尽头。 听了李夜的述说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他所在的地方，还是一个叫修罗天域的神秘世界。 这个恐怕边小青也没听说过。 一想到李夜将要去到哪个地方，还有山洞里面的小姑娘，小白禁不住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 而这个小精灵还是自己哥哥的徒弟，自己一晃成了师叔。 问题的关键是自己这个做师叔的什么忙都帮不上，能只静静地等着分别的哪一天的到来。 不知道是自己先离开，还是哥哥跟自己的宝贝弟子先离开。 他害怕是不是哥哥的离开，而是害怕那个世界他跟小青和沐沐都去不了。 张了张嘴，看着李夜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李夜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那会要花上多长的时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小白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李夜一听，下意识也摇摇头，苦笑道：“这个我哪知道？有可能五年、十年，也有可能是五十年、一百年。” “要花上这么长的时间吗？我回去要问下小青，不行就问下沐沐的母亲她们，总会有人知道的。” 小白不甘心地回道，现上流露出倔强的神色。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回道：“你好好修行就是，不用管我。你只须知道，但凡我有办法，就会想办法去找你们，这就行了。” “修行之路何其漫长，这句话以前先生说的时候，我不太懂，直到今天才明白。十年只是弹指间，那知五十年、一百年也不过一次回头而已。” 李夜看着火炉里轻轻燃烧的火苗，轻轻地说道。 ...... “师傅，这茶上长在树上，玉儿够不着啊？” 第二天，南宫如玉跟在李夜的身后，苦着一张脸说道。夏梧桐也是苦着一张脸，怔怔看看看着他不出声。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茶树，苦笑道：“没曾想到十年没来......算了，你跟姐姐去玩吧，别跑太远了，小心迷路。” 夏梧桐一听，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道：“师弟小心一些，一会可别从树上摔下来哦？” 李夜白了她一眼，心道我当年也没摔倒过。 南宫如玉一听，撒欢就跑，拉着夏梧桐的手往茶林外跑去。 边跑边喊道：“师傅放心，玉儿跟姐姐抓两只山鸡回来，晚上烤着吃。” 话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夜将拿在手里的竹篓递给小白一个，自己往另一颗树走。 “大哥，让我上去摘，你在下面吧。”小白说完就往树上爬去。 “等一下，我教教你，那老叶子不要，就摘今天刚刚生出来的新叶子。” 李夜跟着往另一颗茶树上爬去，摘了一片向阳的叶子，给他示范。 “哥哥放心，我们这二天多摘些，回皇城送给先生和师娘！”小白指着手里的竹篓说道。“哎呀？这家伙还很不好采摘哦！” “别心急啊，一片一片地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夜看着小白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小白早就化形成人，但是十几年过去，这心急的毛病依然没变。 “哥哥，你别看我啊，我知道了！” 小白看了李夜一眼，心想我知道自己心静不下来，但是你越看我越心慌啊！ “摘多少算多少，不要在意。”李夜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事怪不得小白，这白狼的性子本来就野，眼前的小白已经很好了。 “嘿嘿，你让我适应一下，说不定今天能摘满这一篓呢！”茶树上的小白怪笑着说道。 “好吧，小心别摔下树，屁股疼。”李夜笑了起来。。 春日的清晨树上还有晨间的露水，踩在上面有些湿滑，很不着攀爬，便是李夜已经有摘过几次的经验，也得小心。 还没等他摘上一刻种的春茶，边上传来了“哎哟！”一声音，然后就是“哗啦啦！”一阵树呆的响。 李夜低头望去，只见小白跟趴在茶树下揉自己的屁股。 “哥哥，这树好滑，你也不早说，这摔得疼死了！” 小白怪叫起来，眨眼间恢复了十年前的本性，看着李夜咧着嘴巴嚷嚷起来。 李夜看着他微笑道：“你是什么境界？别装死了，赶紧起来摘多少，摘不够一篓晚上不给你酒喝！” 李夜心里明白，分神七重的小白，天山上的妖兽都伤不到他，更何况眼下。 小白看着他嘿嘿笑了两声：“哥哥，我还是觉得你以前对我好些，很少凶我的！” 李夜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皮痒了，认为你现在境界比我高，我就打不过你了，要不要一会试试？” 小白一听，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理由，看着李夜笑道：“谁怕谁，试试就试试！” 第六百四十三章 我嫌春意太苦 最后，小白还是未能如愿以尝。 采了二个时辰春茶，两人回到木屋后，李夜跟在他树林边上较量了一场，如他所愿狠揍了他一顿，将皮厚肉紧的小白揍得嗷嗷直叫。 “这没有道理啊？我看哥哥还没突破分神，我都七重了啊！” 趴在地上的小白，哀嗷了一声。 拍拍手，李夜看着他笑道：“你信不信，就算你突破了渡劫境，我还是照样能揍你一顿。” 小白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说：“那你等着我啊？等我多破几个境界，带着小青跟沐沐去哪里找你决战！”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等着你们三人一起来挑战我，只要能打赢我，随便你怎么收拾，我的皮比你的硬！” 小白不相信地看着他，笑道：“小青现在可很厉害哦，我都打不过她了。” 李夜笑了笑。“你就没打赢过她好不好？” 小白心里气苦，看着他撇了撇嘴，说道：“谁象她那么变态，比我大不了我少，已经渡了二次劫了，真不明白她是怎么修行的？” 不论是当年天山上第一次遇上的小青鸟，还是后来带着人一起玩的小青，小白一直不停地跟她打架，总想赢她一回。 就象他一直想跟李夜打一架，而直到他跟小青离开风云城，也没敢动手。 那个将从背上的百丈高石壁的哥哥，在他心里就是一座大山。 而征服这座大山，是他的梦想。 “有梦想就去征服，你不是一直喜欢小青吗？你回去的时候告诉她，我想让她嫁给你，想看到你们有一天生个孩子，我来做师傅。” 李夜指着木屋，微笑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小青的时候，也是这里，那个时候我还没在天山上见到你......” 李夜将当年遇到小青的情景跟他说了一遍。 听得小白痴痴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红着脸看着李夜，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问道：“哥哥，你说小青会象沐沐妹妹对你那样对我么？” 李夜点点头，说道：“小青来天山找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要抱你走，你忘记了？我记得你得知小青下山后，没带你一起去玩的时候......” 李夜说完嫌弃地看着他，意思是你这个有了媳妇就要忘记大哥的家伙。 不愧是天山上的小白狼！ 小白一听，嘿嘿笑了两声，回道：“我那时候太小，很多事情都忘了，只记得哥哥跟猿爷爷和狼爷爷......” “我没有怪你，只是感慨人生太快了，你跟小青离开风云城的时候才多大，一转眼你行得跟我一样高了，修为也超过了我。” 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当初自己跟先生上天山时，母亲还没生下妹妹，转眼间妹妹李小雪已经十几岁了，便是将军府的上官秋明也十岁了。 就连自己的竹剑，一路修来，也换成了重剑般若。 这个时候的他，真的想仗剑一舞，以舒胸中一丝郁郁之气。 小白不知他心里所想，以为李夜还在想着沐沐和小青。 看着李夜说道：“哥哥不用耽心，我们会好好地，若实在没办法过去，就在那里等着你来找我们。 李夜点头应道：“就该如此！你们好好的，我便不用替你们耽心！” ...... 吃过午饭，李夜将竹椅搬到木屋外面，躺在上面静看一山春色，想着明天可以去山涧对面摘些棒芽回来，带去给母亲的妹妹尝尝。 小白带着南宫如玉和夏梧桐去屋后在雕刻在石壁上的经文，寻找各自的感悟。 夏梧桐早已看过，也领悟了李夜那一丝融于经文中的剑意。带着小白和南宫如玉看了一会，她便回到屋外找李夜聊天。 看着躺在竹椅上的李夜，她去屋里煮了一壶茶，端着出来递了一杯给他。 想了想，轻声说道：“如果能远离世间，在这里生活也是一件美事。” 李夜接过茶杯，看着他低声说道：“师姐也搬张椅子来看看这天山的春天吧，出世的生活看似很美，其实没有几人愿意尝试。” 在他看来，世人羡慕这出世的美景，莫不是图片刻的享受，时间一久，要不了半年就会向往世间的繁华，毕竟山间单调的日子不是常人受得了。 夏梧桐搬了一张椅子，挨着他坐下，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难道师弟就能真的出世，忍得了这天山的寂？如果不是，书里的道理岂不是都是骗人的？” “想得到如何，做得到又怎么？书里的道理世人都说明白，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道理莫不是拿来说话他人的。” 捧着一杯热茶，李夜指着山涧对面，思忖片刻后说道：“你看着这天暖花开，美景如画，又有谁会看到这春日之苦？” “春光正好，何来苦困之说？”夏梧桐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关闭着双眼，李夜轻声回道：“你看见的只是春光美，却不知道春天也是缺吃少穿的时候，如果没有存粮，熬过了冬日也熬不过这春困。” 夏梧桐摇摇头，表示没有完全明白。 李夜睁开眼睛，表情复杂看着她。 继续说道：“春生万物，那也有一个生长的过程，最快也要到仲夏才有收获，慢则要等到秋收......” “树上的青果想要早些生长，而那树枝上的花儿也不愿意就此离去，还想着在树枝上多呆一些日子......” 心中郁郁的李夜，没有象夏梧桐这般去体会春日的喜悦，却有一种错将春日当秋末的心情。 自然是因为他即将离去。 我欲离开，却去意徘徊。 心行感慨的他，站起来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屋外的石台上，走到洞口取了水来净了手，洗了脸，然后回到木屋里，找到先生当年留下的香炉。 取了一枝清香燃着，插在香炉里，瞬间有淡淡地清香在屋前漫延。 轻叹一声，取出了先生的铁琴，掏出手巾仔细地将铁琴擦拭二遍。 夏梧桐静静地看着李夜的一举一动，没有去打扰他，却是忍不住捂上了自己的小嘴，她已经很久没听过李夜抚琴了。 双手抚琴的李夜，盘坐在木屋里的地板上，心里却有一团乱麻，看不清，理还乱。 想了想，轻轻地弹了一个音调，却将当年那首最不常见，却又时时挂在嘴上的曲词弹唱了出来。 琴声幽幽，没有响亮华丽的旋律，却有一种幽怨的诉说。象是恋人离家久不回，守在堂前的女子在低声轻语。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 抚琴三转，吟唱了二遍。 不觉中李夜已是泪流满面，不知道是因为已失去的沐沐，还是前些日子飞升的欧阳东篱，以及玄天观众离开的三人。 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此一别，便是生离死别！ 再见，便是再难相见。 身边听着自己抚琴的少女，又何尝知道自己就要离开五域。更不知道二人重逢会在哪一年，会不会也是相见无期。 ...... 守在他身边的夏梧桐也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也是泪流满面。 她感觉李夜心事重重的李夜有许多话没有跟自己说，在她的心底，李夜就是她以后的全部，除了皇城里的哥哥。 她从李夜的琴声中，吟唱的词曲里，听出了他的那一丝不甘，那一道不甘心的心情，还有一丝想念的幽怨...... 你是在思念沐沐妹妹吗？还是思念远方的亲人，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 她想好好问问他，她想走进李夜的心里。 “师傅你跟姐姐学坏了，趁着玉儿不在的时候在这里抚琴，我不干了，你今天晚上要烤肉给玉儿吃。” 还没等李夜将铁琴收起，屋外已经传来了南宫如玉不依不饶的声音。 将铁琴收好，李夜看着走过来的南宫如玉问道：“你在屋外看了一个时辰，看见了什么？” “经文啊？有许多字玉儿不认识，师叔说他也不认识！” 南宫如玉摇摇头， 小白看了一眼李夜，轻声说道：“别看我啊。我练刀法的，我跟玉儿一样，只是觉得这石壁上的字好看，你知道我识的字不多，要不你明天教我跟玉儿！” “所以这件事情就落在我的头上了？”李夜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差不多吧，你要我领悟剑意，也得先教我们将那石壁上的字认全啊，否则我们光是认那陌生的字，就花了不少的功夫！” 小白看着他，呆呆地说道，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李夜看着小白和南宫如玉，沉默了很长时间，轻声说道：“虽然认字很重要，但是你们可以试试换一种方式。” 南宫如玉走过来，拉着他的手问道：“什么方式，师傅快点告诉玉儿。” 李夜想了想，站起来身来，走到崖坪上面，以手为剑挽了一个剑花，随手往崖边那颗雪松挥去。 小白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问道：”这是什么？剑气？” 没等他的话说完，只听“咔嚓！”一声，雪松上的一枝树枝重重地往山崖下摔落，然后轰然一声摔在崖坪下的石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要夜轻轻说道：“不要去看字，也不要认字，看笔划，剑藏于笔意间，就象这剑气自我手中出，你又何曾看见？” 小白的眉梢微微，强行住震惊情绪，再问道：“我可以看到刀意吗？” 李夜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当初沐沐说她看到过，先生跟她说将剑比作刀，剑意也可化为刀意。” 然后他指了指雪松上那道光滑的切口，说道：“你刚刚可曾看到我的剑意？” 小白摇摇头，皱眉回道：”没有，我只觉得哥哥出剑只是一瞬间。” 李夜点点头，看着南宫如玉说：“玉儿，你刚刚可看见师傅出剑了？” 南宫如玉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回道：“什么都没看见哦，玉儿只觉得师傅那个动作好漂亮，玉儿也要学会！” 夏梧桐看着李夜却认真地沉思起来，若是她手上有凤鸣剑在，自然可以斩出一道剑气，可是她去做不到象李夜这样随意，根本没有起手势的一剑。 太简单，太惊艳。 简单到让人这人毫无防备，惊艳到你还没看清这道剑，你就死了。 这一刻的她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就象那雪松。 小白表情无辜看着他，讷讷说道：“我明天再带玉儿好好去看看，我也学会哥哥这一招，要是我能学会，肯定不会怕小青了。” 李夜看着三人摇摇头，说道：“每日练剑五千剑，你们做到了几年？” ......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下山就跟师傅学弹琴 李夜带着三人在山上住了十天，三人练了十天的剑，李夜摘了十天的茶。 一时间，小木屋里有浓浓的茶香，石壁上有淡淡的剑意。 李夜只跟小白和南宫如玉说了二回，便不再理会两人。用先生的话说，剑意能看见便是看见，看不见就算旁人如何解部，还是看不见。 一切都要看两人的悟性和机缘。 将要下山的前夜，李夜在屋外的火堆上再次给三人做了一顿烤肉。 小白拉着南宫如玉挨着他在火堆边坐下，看着李夜问道：“哥哥下山后就不能做烤肉了吗？” 南宫如玉如他的表情一样，瞪着李夜说：“就算回到我们家，玉儿也可以找肉给师傅你烤啊？” 只有夏梧桐静静地看着三人，她似乎知道李夜有难言的理由。 李夜被二人目光看得些不快，轻声音说道：“为什么？因为我们除了吃以外，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我，往后怕是想吃也没那份闲心了。” 夏梧桐知道这是他的说话，默默地将烤肉放了上去，没有出声。 看着夏梧桐沉默的模样，李夜不由得心里一紧。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沐沐之外，好像又出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女人。 不由地摇了摇头，淡淡笑道：“虽然这只是一个理由，但我相信你们应该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吧。” “我的梦想说是跟在师傅身边，修为突破到姐姐这么厉害，不是，要跟师傅一样厉害，能跟爷爷和爹爹在一起生活。” 南宫如玉没等李夜问她，先将自己的梦想说了出来。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只要好好修行，这个梦想很快就能实现。”在他看来，南宫如玉要跟南宫轩辕一起生活，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南宫如玉开口，白衣女子一定会带着他离开五域。至于无心，恐怕两人的缘分只能止于这遍星空之下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替无心伤心，也替南宫如玉耽心。如果有一日，白衣女子将实情告诉了她，不知道她将发如何面对，如何选择。 这些都不是他能抗拒的事情，只能由南宫如玉自己选择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的些厌倦这样的选择人生。 佛说至道无难，那是因为当前的人没有选择，一旦有了选择，那么烦恼和痛苦也会随之而来，挥之不去。 夏梧桐呆呆地看着两人。终于说一句话来，却让李夜吓了一跳。 “我的梦想就是跟师傅一起修行，一起突破，永远跟师弟在一起。” 经过了天山上一年多的相处，她早就将少女的羞涩扔在了脑后，这样的话她不知道等回到皇城还有没有勇气再说出来。 她要把握当下，她要抓住李夜的心。 李夜呆了半天，认真地想了想才温和地说道：“我的情况比较麻烦，你也看见了，便是连沐沐也让我给连累了。” 沐沐的事他不会跟旁人说，但是沐沐一定跟小白说过这些事，所以李夜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小白。 他只是没有将发生在未知之地的故事告诉夏梧桐，这是一件没有必要说出来的事情。 这是他跟沐沐个人的事情。 夏梧桐静静地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我知道，我不怕，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起面对！” “为什么？” 李夜看着她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终究真正败下阵来，轻轻地说道：“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改变，如果到了无可奈何的一刻，任谁都无法挽回，你要怎办？” 夏梧桐想了想问道：“这世上还有师弟跟先生也感到无能为力的事情吗？” 看着一脸天真的她，李夜只好无奈解释道：“沐沐的事情难道不是很好的例子，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我的身上，师姐你们如何？” 李夜不忍让夏梧桐有一天变成现在的自己，还是忍不住将即将会发生的某些事情说了出来。 夏梧桐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她无法相信他的说法，细长睫毛轻眨。 轻轻地问道：“难道师弟跟小白一样，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 “怎么可能？”李夜看着三人苦笑了起来，说道：“我出生在风云城的春风书院，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事啊。” 夏梧桐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师弟又何来这一说？” 李夜思付片刻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只是打一个比方，凡事皆有可能，只要没有发生，一切皆有可能，就象我跟沐沐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想到她会离开我一样。” 夏梧桐缓缓移开目光，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轻声说道：“难道说玉儿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只小白一样？” 南宫如玉一听，拼命地摇摇头，笑道：“姐姐，玉儿的家可是在南宫世家哦，爷爷和爹爹还有姑姑都在等着我回去呢！” 夏梧桐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笑道：“我只是跟你师傅打个比方，没有说玉儿你不是这里人。” “姐姐你把玉儿吓怕了哦，我还以为自己是天山上的妖怪呢？” 南宫如玉抬起头，指着火上的烤肉说：“师傅，我饿了。” “贪吃猫。”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伸手将一块烤好的肉取了下来，切成小块分给三人。 “要不要喝一口？”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李夜起喜欢时不时地喝上一杯。 如果要细细地算起来，应该是在玄天观三人突然离开，之后的李夜便有了喝酒的冲动，那是一种无力却又难受的感觉。 所以，那时候的他想要喝一口。 以抒发心中的那郁郁之气。 夏梧桐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就喝一杯，纪念一下我们的天山之行吧。” 李夜想了想，取出一瓮酒拍开，倒了三杯，看着小白说道：“少喝一杯，不然醉死你，明天下不了山。” 小白看了他一眼，笑道：“下不了山，哥哥背我！” “不可以！师傅现在连玉儿都不背了，怎么可以背师叔你这么大的人哦？” 南宫如玉坚决反对道。 夏梧桐看着争吵的三人，不由得微笑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觉得无比的温馨，真想将眼前的时光延长，再延长。 她也知道三人便是在天山上呆上三年五年，也终是要下山而去回到山下，回到皇城，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好象昨天还在山上练剑，还在天山上的神庙里突破，转眼间就要回到风云城了。 那年的天山，那年的风云城。 只是，那年的天山还是那年的天山，那年的少女已经不是那年的少女。 还好，至少这一刻的女孩，还陪在当年天山上的那个少年的身边。 对于她来说，这便够了。 便是已经跟这家伙订了亲的上官无双，李夜在上天山的时候，也没有带上她啊？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 至于往后的事情，等到以后再去面对吧。 我要的是现在，至少这一刻我是幸福的。 三人喝了一杯酒，李夜看着小白问道：“小白你的梦想呢？是不是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要不要让猜一猜？” 小白也没酒量，只喝了一杯就脸红了。 涨着脸看着李夜笑了起来：“算不上，我还想跟着哥哥你一起玩呢，这小青又不在，还有我爹娘还不知道在哪里......” 李夜一听，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道小白的命比沐沐的更苦。 沐沐至少已经回到了母亲的身边，而小白边自己的父母在哪都不知道，看来只有等自己想办法去了那遍星空之下，跟他一起去寻访了。 细细想来，一眼看去自己的朋友个个厉害，却各人都有各有人的心酸，各有各有的苦楚一烦恼，不足与外人知。 李夜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等着我，等我过去了一起帮你找，顺便把小青也叫上。” “就是等着你来啊！”小白看着他，又喝了一口酒，嘿嘿地笑了起来。 南宫如玉就着李夜的杯子喝了二口，小脸涨得通红，摇晃着小脑袋笑道：“我们都说了自己的梦想，那么师傅你的呢？” 李夜一楞，看着她怔怔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都是童言无忌，说得就是眼下的南宫如玉，心急之下将心里想的话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让没有防备的李夜一时呆住了。 看着三人眼巴巴的样子，李夜想了想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我好象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我只想着先将自己修行的功法修到圆满，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想，不料这一修就是十几年，连先生也没问我这事。” 李夜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 “小白点了点头，看着李夜说：”这事我知道，当初哥哥上天山就是为了修行，否则也不会背着我不要命地往上爬了。“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修行的那么快，还没等沐沐见到你，你就化了形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白红着脸笑道：“我还记得哥哥头一回进寒潭那大声叫救命的样子呢？还有你跟猿爷爷丢我一个人进冰河里，你们想谋杀小白啊？” “就象师叔你丢玉儿那冰河里一样么？原来师傅也想谋杀玉儿啊？” 南宫如玉想起了小白陪他在冰河里淬体的好样子，就连夏梧桐也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夜，心想你原来是想谋杀我们两人，就象曾经想谋杀小白一样么？ 李夜看着三人，淡淡地笑道：“你们三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年我想有个人扔我进去，都没有。便是寒潭，老猿前辈也只是陪了我二回。” 小白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猿爷爷说你是妖孽，不需要别人陪。” 南宫如玉一听，也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玉儿的师傅是妖孽，难怪玉儿的运气这么好，等我下山后就是南宫世家最厉害的人了。” 夏梧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黑发笑道：“你岂止是南宫世家，你是五域里最厉害的小魔女好不好？” 小白想了想，看着南宫如玉认真地说道：“想想也是哦，便是沐沐姐姐当年，也没有象玉儿你这样变态！” 李夜看着三人淡淡地说道：“下山以后，无论是玉儿还是师姐，二三年内都不要急着突破，仔细练练剑法，没事的时候多读些书。” “为什么？她们不是很顺利么？”小白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李夜摇摇头，轻声说道：“欲要修行，先修心。你们三个人都修了么？” 小白和夏梧桐一听，顿时傻了眼，李夜的话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刺中了两人的软肋。 南宫如玉看着李夜认真地回道：“玉儿下山就跟师傅学弹琴。”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天外来客 当李夜领着小白三人，迎着天山的晨雾下天山的时候，白衣女子也终天下了决定来了五域。 她没有急着去找南宫如玉和李夜，而是想了个法子将南宫轩辕约了出来。 当南宫轩辕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来到茶楼里，在伙计带着走进一间雅室的时候，便是南宫世家的家主的他，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看着走进来的南宫轩辕，白衣女子微笑着说道：“想不到我还会来这里找你吧？” 南宫轩辕挨着桌前坐下，看着她喃喃地问道：“你是......” 白衣女子给他倒上茶水，静静地回道：“是，也不是。不要相信你的眼睛，有些事情你看到的未必都是真实的。” 南宫轩辕苦笑起来，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端想杯子，喝了一口水。 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情，开口问道：“那个，我现在应该如何称呼你？” 白衣女子摇摇头，笑着说道：“我的手下的都管我叫女王，按理说你可以这样叫的，但是因为玉儿的原因，我们不必在意这些，还跟以前一样吧。” 南宫轩辕一哆嗦，轻声说道：“我听国师说过您的事，按他说的你应该还有些年头才会过来的。” 他想了想，又紧张地问道：“难道说，您这一回来要接玉儿离开，哪国师呢？” 他本来还想问，那么我呢？只是身为家主的矜持让他止住了后面的话。 “按计划，我打算等到玉儿长到十五岁才来的。”白衣女子解释道：“但是前些日子你们这里发生了两件大事，我才不得不将时间提前。” 说完这番话，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她希望南宫轩辕能将这里发生的大事告诉她。 南宫轩辕一听，声音有些激动地回道：“那事五域的人都知道，前后相差不到三个月，五域的修行者因为前面的事情纷纷破境，你也看出来了，本来我是破境无望的......” 南宫轩辕将发生在天山上的神迹缓缓地说了一遍，并且将李夜带着南宫如玉去了天山的事也说了一遍。 “难道说是那家伙搞出来的，他哪来的本事？你要知道那可不仅仅是惊动你们五域，便是我也目睹了整个过程。” 白衣女子不可思议地说大了声音，李夜的本事她是知道，否则当初他也没会掉进寒潭差点死掉了。 南宫轩辕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信啊，只是那个地方千百年来，就没有人进去过，更别说是穿越整个天山山脉了。除了国师，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人。” 在他看来，那个时间，那个线路，事情发生的方向，只能是李夜跟南宫如玉三人造成的，如果不是，那便是五域真的有神仙了。 可是，千百年来，五域从来没有过神仙的传说。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说道：“难道我还要去一回天山，去找他们不成？这万里天山何处去寻......” 南宫轩辕想了想，轻声回道：“国师当初说过，等他下山时要去东玄域的风云城小住一些日子，他便是在哪里出生的。” “他穿越整个天山，只是为了回到东玄域的天山看看么？” 白衣女子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倒是一个有趣的人，为了一些念想不惜去穿越千万年来无人去过的险地。” 南宫轩辕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他一直坚持要将玉儿带在身边，玉儿只是四岁那年的冬天在南宫世家地了一个冬季，后来便一直跟在国师身边了。” 白衣女子笑道：“这事你无须理会，他自然是为了玉儿好。” 南宫轩辕一笑，态度恭敬应道：“说的也是，玉儿跟他的时候还没开孡修行，上天山的时候已经是筑基六重了，国师说有可能回来就金丹了。” “哦，我也想不到玉儿的修行会这么快，看来那小子是费了一些心思的。”白衣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复了平静。 南宫轩辕一怔，然后说道：“其实，我在想上回发生了那件大事，如果是国师搞出来的，有可能玉儿下山的时候恐怕......” 白衣女子一听，轻笑道：“你是说玉儿有可能不止金丹境了？还是说她会一路突破到金丹中期的修为？” 一想到这里，便是白衣女子也吓了一跳，算算日子，南宫如玉还要些日子才满八岁。八岁的金丹中期，这样的修行速度，莫说五域，便是修罗天域，也是非常恐怖的。 她已经将李夜的能力算得很高，但是没想到那家伙比她想的更厉害。 如此一来也好，这样自己带着她离开的时候，她便可以少吃一些苦头了，毕竟在黑洞里穿行，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南宫轩辕应道：“如是这样，玉儿恐怕是五域中绝无仅有的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小疑惑，看着白衣女子问道：“如果国师大人不同意离开怎么办？” 白衣女子一楞，这件事情她可没认真想过。 低头沉思了片刻，笑道：“他的事我且不管，要么玉儿和他一起跟我离开，要么玉儿跟我离开，你若放得下南宫世家，也可以一起走。” 她知道李夜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会难为自己的女儿，毕竟两人都是为了南吕如玉好，再说以南宫如玉的身世确实不能一直留在五域。 因为这里的天道容不下她，她的血脉不属于这片天地。 只是因为南宫如玉眼前的境界还低，如果等他修行到元婴破境到分神，毫无疑问会死在天劫之下。 “难道国师不想离开吗？”南宫轩辕皱眉问道。 白衣女子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说道：“他若是愿意早就跟我走了，哪里会等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五域有什么好？” 南宫轩辕微微一笑，小声说道：“国师的父母妹妹，先生师娘，一干朋友都还在这里，我猜想他如果不是发生了不可抗拒的力量，他是不会离开的。” “不可抗拒的力量么？”白衣子女子半天才缓过神来，笑着将茶杯搁在桌子上，说道：“告诉你实话，其实过些日子恐怕由不得他，他也得离开。” 南宫轩辕一怔，心想这算什么事儿？闹来闹去，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却偏偏跑来问我？ 但是转眼一起，自己离开在即不由得激动不已，心想这终究是国师个人的隐私，他也不好多问。 “实许告诉你吧？要不了多久，那小子就会来跟你和玉儿团聚，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他。” 在她看来，李夜的肉身修行已经到了破境的边缘，纵是他压制着不突破，可是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早晚都会发生。 南宫轩辕一听，不由地好奇地问道：“那道说国师不久就后就要飞升？可是我怎么看他的修为连分神还未突破啊？” “你不明白，你们都让他的外表骗了，那小子修行的是佛门的肉身，他只需要将自己的肉身修行至极致，单凭肉身便能踏虚飞升！” 白衣女子看着南宫轩辕，得意地笑了起来，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感觉。你不是不愿意跟我走吧，可是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只是，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 算来算去热了，以为算死了李夜的未来，却万万没料到有一天会发和意外，而当她再次与李夜重逢之时，已经过去了...... 人算，总是不如天算。 南宫轩辕一摊手叹息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位国师也是喜欢扮猪吃老虎。五域中的皇权富贵，一众修行者都让他骗了。” 白衣女子冷笑道：“他何曾骗过你们，只是你们都以修为论境界，哪里知道他早已经修行了佛门的肉身法门。” 南宫轩辕皱了一下眉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也不曾问过李夜的修为，估计他便是问了，李夜当初也不会告诉他。 李夜跟南宫世家的缘份，先是无心，后是因为南宫如玉，跟他可不熟。 “你还是将南宫世家的诸事交代一下吧，等我接到玉儿就离开，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你想好了，出去容易，再回来可不成。“ 南宫轩辕一听，激动得站了起来，哆嗦着说道：“我可以跟玉儿一起走么？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能跟玉儿在一起，我就是死了也开心啊。” 眼见梦想就要实现，便是身这一家之主的他，也禁不多哆嗦起来。 “不用激动，当初东玄域的府主离开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激动，好坏他也是一域之主，你过去以后还可以跟他聚聚。” 看着南宫轩辕激动的样子，让白衣女子想到了东方昊天的一家。 当初东方玉儿跟自己离开的时候，东方昊天的神情跟南宫轩辕一样，她只是想安抚南宫轩辕，所以才会如此说。 怎么说，这是无心的父亲，自己转世身的公公。 曾经的一家人，便是到了修罗天域，他还是自己女儿的爷爷，这是不容改变在血脉之情，这也是白衣女子不会去改变的事情。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一个没有亲情的人。 ”东玄域的府主，曾经消失的东方昊天一家，原来他们一家跟你去了另一个地方？难怪一夜之间，五域里再也没了他的消息。” 南宫轩辕看着白衣女子，喃喃地说道。 白衣女子看着他微笑说道：“他的东儿是我亲自先的徒弟，也是我的传人，就象玉儿做了国师那家伙的徒弟一样，你明白了吧？这也是我为何要带她一家离开的原因。” 这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反正到了地方两人还会再见，也许两人之前并不认识，但是同样来自一遍星空，想来会有更多的话问题。 更何况，在白衣女子看来，眼下的南宫轩辕跟东方昊天的境界一样，两人修行起来还可以互相帮助，也替她省了不少的心思。 “你这回来打算呆多久，要不要回去住？那地方还保留着......” 南宫轩辕看着她，轻声问道。 白衣女子看着他摇摇头，轻轻地说道：“不用，我明天就动身去东玄域，等玉儿他们下天山。还有，宋玉儿已经死了，你明白么？” 南宫轩辕点头回道：“这事我知道，请放心。” “我接到了玉儿，在走之前再来找你，你这些日子就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在白衣女子心里，她可不想一直呆在五域。 修罗天域事也不少，她得回去处理。 .......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天地因你而共鸣 上 清晨下山，李夜一行人在天山脚下的官道上拦了一辆顺风车往风云城而去。 午时刚过，一行人先来到了大佛寺的路口。 李夜看着小白说道：“你带师姐和玉儿回城，酒楼的唐老板和小红你也认识，不行就回紫竹院，阿贵在呢，我要去寺里呆了一些日子，没大事不要过来打扰我。” 南宫如玉看着李夜问道：“师傅你不要玉儿了吗？” 小姑娘知道留不住李夜，只好撒娇起来，她是想李夜带着她去大佛寺去玩玩。 李夜看着她笑道：“师傅去寺院里修行，天天吃斋念佛，你去做什么？跟师叔去城里等我，城里有好吃好玩的。” 夏梧桐是知道李夜一些往事，知道他跟苦禅老和尚的感情。 当下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说道：“听话，让你师傅去安静地呆几天，他都陪你好些年了，我们去城里玩，吃火锅去。” “姐姐，火锅是什么？好吃么？”南宫如玉一听到有东西吃，暂时忘记要自己跟跟师傅去寺院事情。 夏梧桐摸着她的一头黑发笑道：“那可是世间难得的美味，便是皇城也没得吃哦，赶紧的我肚子饿了。” 小白地跟她笑道：“我也很久没吃了，我带你们去找好吃的。” 南宫如玉这才看着李夜点点头，说道：“师傅，玉儿行进城玩玩，如果不好玩再来这里跟师傅一起修行。” 李夜笑着挥挥手道：“赶紧回吧，跟着师叔和姐姐，别乱跑。” “小先生坐好，我们回城了！”车夫跟李夜道别。 马鞭一扬，离开大佛寺往城里奔去。 ...... 望着马车渐渐跑远，李夜一转身向着大佛寺的山门走去。 “见过无尘师叔。”站在寺院山门处的僧人双手合什，给李夜行礼。 李夜静静地看着眼的僧人，轻声回道：“这一转眼就是十几年了，师傅他还好么？” “住持很好，寺里的师兄们都好。若是住持知道您来，肯定会欢喜。”说完转过身欲要带路，李夜一把拉住了他。 “我自去就是，不须劳烦你了，好些年不见，我们改日再叙。”李夜双手合什，跟他道别，自己径直往寺院里走去。 看着阔别十数年的寺院，李夜心里感慨万千，令人有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 穿过两座大殿，来到老和尚所在的佛堂前面，李夜在堂外站了半晌，转身离去。 整理了一下衣襟，静静地呼了一口气，脱下鞋子放在佛堂外面，轻轻地走了进去。 只见老和尚坐在佛象下面闭着双眼，左手捏着菩提轻轻地转动，嘴里正在念着经文。 走到老和尚前面跪下，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傅，我回来了。” 老和尚一呆，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李夜，泪水瞬间往下滴落。 伸手摸着李夜的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一别便是十数年，没曾想到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弟子不孝，这些年在方寸山上修行，再加上五域起烽火，不能来师傅跟前孝敬。” 李夜想着自己一别便是十几年，心里愧疚难当。 “你的事情，般若寺的明惠师兄已经眼我说过，如果按辈份来说，我还得叫你......” 没等老和尚说完，李夜止住了他的说话，轻声说道：“一日为师，便是终生为师。师傅我们各论各的，不跟明惠师兄一起理论。” 心道若是认真计较，清凉寺里还有一个玄悲呢。 老和尚含泪笑道：“也罢，我们各论各的，谁让你先拜我为师呢？” 李夜笑道：“正该如此，师弟许久不见师尊，未知道您身体可好？” 老和尚起身点了一枝清香，指着案上的火炉说：“你来烧水煮茶，身体你不是看到了吗？很好，不用担心。。” 李夜起身点着了小火炉，往水壶里加水，想了想，取了一片雪莲丢进了壶里， 心道不知道这送走了欧阳师傅的神药，能不能帮助师傅破境。 一边想着一边温壶、洗茶、洗杯。 片刻之间，老和尚点着清香转身坐下，看着静坐烧火者水的李夜问道。 “你这回是从皇城过来么？还是从南疆过来的？ “弟子这回是从北域天山的剑宗过来的，在天山上呆了一年多的，恐怕边师傅您都想不到吧？......” 李夜将在天山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跟老和尚述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你的《无相法身》眼见就要圆满了，你有可能......”便是修行多年苦禅，看着眼前年轻的弟子，终是忍不住哆嗦起来。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掏出手巾拭去了眼角的泪花。李和尚也止不住心中的忧虑，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念了几句经文。 看着李夜说：“想不到，这才过去了多久，眼见这个世界就要留不住你了，这事你先生和父母亲知道么？”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轻声回道：“我下了方寸山便向着北域的剑宗去了，这天山上呆了一年多，还没曾见过我家先生和爹娘。” 李夜心道，这些我还不知如何跟父母开口，还有妹妹李小雪，想了想去最后这些事情还得麻烦先生。 只要师娘一日不能破虚，先生就得呆在五域陪她。若自己真的凭着肉身飞升去了修罗域，自己的责任便一下子扔到先生的身上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起了当年老和尚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不要轻易跟人结下缘份，不论是个缘份是好是坏，都会影响到自己的修行。 他已经很注意自己的修行了，可是不经意间还是结下了不少的缘份。 老和尚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半晌，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问道：“这茶是哪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喝过？” “我在天山上刚摘回来的，是先生当年种下的，这十几年过去，都成野茶了！”李夜没跟他说雪莲的事，打算之后看情况再说。 老和尚点点头，微笑看着李夜说：“想不到莫先生当年也在天上修行过，还有心思将五域的茶树移种上去，着实不容易。” 李夜一听，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着老和尚傻笑。 ...... 茶过三道，李夜见老和尚没什么反应，便想着再过几日再说。 “弟子想在寺里呆些日子，多陪师傅一些日子，顺便将自己的心境整理一番，等过些时日再回皇城去看父母和先生，。” 李夜看着老和尚，轻声说道。 “是静休还是如之前那般？”老和尚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什么都不做，就在这佛殿里看看佛，在大殿外看看众生，在佛堂里跟师傅喝了几道春茶。” “只是这样？”老和尚没想到李夜的心境已经到了如此的境界，可以放下之前的执着，象一汪潭水般安静。 “这样便好，弟子此行也只想看看师傅，在佛堂静坐一些日子，不是说一动不如一静么？弟子当下起静静。” 说完这番话，李夜静静地看着老和尚，随手倒掉了壶里的残茶，换了一道新茶。 “这茶，还是那道茶。”李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老和尚一怔，看着李夜微笑着说道：“好好！想不到你已经尝到茶到无味的滋味了。” 李夜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弟子在南疆的时候，因为战事紧张，有的时候一泡茶喝上一天也是常的的事情，这在别人看来是偷懒，在弟子看来却是简单。” 老和尚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夜看着他说道：“好好的，师傅您为何叹息？” “我只是心有感慨，很多人都知道茶到无味的这个道理，也成天念叨茶禅一味，其实那有什么茶，那有什么禅，我们不过是吃茶的时候吃茶，喝水的时候喝水。” 李夜想了想，便是这个道理，当下笑道：“可能，他们觉得将喝茶冠上一个大道理，比较容易说服他人吧？”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喝茶需要一个道理么？” 老和尚慈爱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以为一直跟你强调所谓的吃茶时吃茶，睡觉的时候睡觉，只不过想让你不要一心二用，专心做好一件事。” “没想到你居然早已经看破了那个道理，将这吃茶的道理还原到最简单的道理，嗯，吃茶便是喝水，我真的很开心。” 听完老和尚讲的这些道理，李夜不由得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炉火上的沸水在发出丝丝的声音，老和尚口中喃喃地在念道六字真言经文。 一如当年自己初入大佛寺那般，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已悄悄在改变。 ...... 老和尚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他轻轻问道：“冬天和春天，天山上发生了两件非常神奇的事情，是不是你在上面搞出来的？” 看着面前已经将自己的心境修行到最初心境的弟子，老和尚心里顫拌了一下，既然自己的弟子正好穿行在天山上面，如果那二件事跟他夜有关？ 想到这里，老和尚双手合什，再念起了经文。 冬里的神光，可是让大佛寺的无数弟子破境，便是自己也冲破了几百年的苦修，破境到最后的一重，眼见已经见到了飞升的希望。 如果是自己的弟子搞出来的，那便不难解释，李夜已经将自己心境修行到返朴归真的境界了，甚至早已经超过了自己。 “冬天的那一场神光么？是我，也不是我。”李夜静静地看着老尚回道。 “怎么讲？细细地说来。你知道吧，为师以及和寺里的众僧以及五域的修行者，或许你父母跟妹妹还有你师娘，都在那一场神光中破境。” 李夜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老和尚看着李夜激动地说道：“那一夜，五域里有数道佛光跨越千万里，飞向了天山的上空，然后化为金龙冲上了九霄。” “难道你在天山上面没有看见么？还是说那会你也在破境么？” 老和尚看着他，如果欣赏一块稀世的宝玉，这可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啊？居然引动了天地的神光，惊动了天地。 李夜想了想，终于明白了，那天自己在神庙里，看见的只是眼前的一道佛光，不曾想这道佛光竟然引动了五域的佛光共鸣，然后化为神龙冲上了九霄。 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老和尚喃喃地说道：“师傅，难道这便是身在佛堂，眼不见佛么？” 老和尚大感欣慰，看着他说道：“正是如此，那日你身处神光之中，又怎么能看见五域天空的异象。” 老和尚很想告诉他，其实你就是那一夜的神迹啊？ 那一夜的天地都在同一刻，因你而共鸣. ......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天地因你而共鸣 下 老和尚很想告诉他，其实你就是那一夜的神迹啊？ 那一夜的天地都在同一刻，因你而共鸣. 李夜呆呆地看着老和尚，想想那地方估计旁人去了也没用，因为自他念完门上的佛谒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座神庙，恐怕在我们离开后就自然消失吧，就算我再上一回天山，也不一定能找到那里......” 李夜将发生的神庙里的事情告诉他老和尚，连着公主破境分神没有引来天劫的事也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我破了境没有引来天劫，我想那一夜破境的修行者都没有引来天劫，这是天山的神光护佑，不许在天劫在那一刻降临。 老和尚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说不定我过不了十年，就要离开五域了，想想真是有些舍不得，本以为此生就终老在大佛寺了......” “你别看我，为师苦修了数百年，你以为我不想飞升么？只是各自修行的道路不同，各人的时运也不同......” 李夜静静地看着老和尚，心道总算是解决了自己的一道心愿，如些自己便是离开，也可以放下老和尚的教化之恩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紧张、不安、感激之心尽去，只剩下了一丝淡淡的哀愁，看了一肯老和尚师傅，没有说话。 自你而去，自我离去，你我师徒便是相隔二个不同的天域，也不知道是否再见有期，更不知道您飞升后也会再新生一回。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象小白那样，到处苦苦地寻找猿和老狼那般。 这一刻他心乱如麻。 “师傅我想去歇息，我之前住的地方还在吗？” 心情郁郁的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且暂时忘掉眼前的一切。 “你住过的地方一直的人收拾，去吧，一会我让人送被子过去给你。” 老和尚心情大好，笑着跟他挥挥手。 李夜起身跟老和尚行礼道别，转身往佛堂外走去。 ...... 绕过罗汉堂，穿过二座佛殿，李夜回到了当年住过的小院门前。 轻轻地推开院门，望着当年住过的地方，李夜有一种恍若前世的错觉。 房间看上去经常有人过来打扫，甚是整洁。 李夜去厨房里找到木桶，打了水将自己的房间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又拎了数桶水将院子里清洗了二遍，直到感觉心神安宁，才去收拾厨房的一干事物。 晚上需要的时候，还得自己煮东西吃。 正在李夜收拾厨房的时候，门外有寺里的僧人敲响了院门，李夜走出来一看，原来是给自己送生活用品的。 一如当年，一套被子，两件僧衣，一双芒鞋。 双手合什道谢，李夜无比双喜地双手接下，一如当年的少年那般。 ”师叔请试试，若不合适我再过去给你换新的。”僧人跟李夜双手合什回礼。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李夜再次致谢。 看着僧人离开，李夜掩上了院门，回到屋里铺好床。 脱了鞋子，往床上躺下，轻叹一声，闭上眼睛养神。 闭上眼睛的他，仿佛回到十几年的那个午后，他是从天山下来，见到老和尚后，两人长谈一番后，老和尚给他吃了那粒丹药。 药入肚腹，不到半刻钟，竟然真的不能动用一丝的真元之力。 自那以后，自己在五域的修行者面前就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以至于让李明珠退了自己的亲，以至于叶无涯躲在后山的小溪里袭杀自己。 更是因为此事，以至于大方寸山修行了数年后，回皇城路过皇家学院去见小姐姐时，看见了她那不冷不热的眼光。 以至于自己跟纳兰雨一行人，在皇家学院连一顿饭都没吃，便往皇城赶去。 还有，还有...... 想着想着，禁不住沉沉睡去。 ...... 当小白带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踏进红袖酒楼时，唐有鱼跟小白点了点关，认出了身后的夏梧桐。 吓了一跳的唐有鱼赶紧领着三人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问：“三位没有跟李夜一起吗？前些日子他母亲过来还跟我说起此事......” 唐有鱼将叶知秋来过风云城的事跟夏梧桐说了一遍。 正说着听到动静的小红跑了过来，拉着小白的说问道：“你大哥呢，公主殿下都回来了那家伙人去哪了，不会回紫竹院了吧？” 小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跟我们一起下山，这会他去大佛寺看师傅去了，说要在那住些日子，让我没大事不要去打扰他。” 小白自上回来风云城，便跟酒楼的一帮人打得火热，在风云城呆了一个月才上的天山。 “这家伙，每回下天山都在去看他师傅，也难怪，他自小就跟老和尚修行，我家阿贵逢年过节都要去看老和尚，就是少爷交待的事情。” 小红拉着小白的手说道，又看着他身后的南宫如玉问道：“这小姑娘好可爱哦，难道她就是你哥哥的宝贝徒弟？” 话刚说完，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上前，看着小红说：“玉儿叫红婶。” 南宫如玉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小红轻轻地叫道：“南宫如玉，见过红婶，在我天山上听师傅说起过你，还有阿贵叔叔呢。” 唐有鱼招呼三人往楼上而去，又吼了一嗓子给三人安排午饭。 ...... 唐有鱼看着夏梧桐笑着说道：“去年我儿子成亲，李夜的母亲跟他师娘都回了风云城，在这里呆了好些日子才回皇城，她们可一直念叨你们，盼着你们早些回来。” “那会我们还在天山上呢，想不到师娘也回来了。”夏梧桐轻声回道。 “李夜他母亲可是惦记着公主，说等你们回来就得将你们的亲事也订下来，他兄弟唐朝都成亲了，说成亲也不会影响你们修行！” 小红拉着夏梧桐的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南宫如玉从桌上捡了一块杏花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又看着面前的小红和唐有鱼，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玉儿听师傅说，他喜欢吃的就是风云城的杏花糕，今天才知道真的好吃呢，真我们佛都的糕点味道一点都不同，玉儿也好喜欢。” 说完，又捡了一块捏在手里，想着是不是得带些去大佛寺看师傅。 小家伙刚离开李夜，就有些想念了，毕竟这些年来李夜都是走到哪里，都将她带在身边，两人不觉中，有了一种互相依恋之情。 小红一听，点点头笑道：“少爷当年就是喜欢吃这糕点，每回出门他母亲都要给他准备一些，这也是阿贵告诉我的。” 唐有鱼看着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公主你说李夜那家伙在天山上吃了二年的苦，这一下山又跑去大佛寺吃苦，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夏梧桐摇摇头，说道：“师弟喜欢安静，若我们无事去打扰，他肯定不喜，还是等他回来再说，不要急于一时。” 说完又看着南宫如玉警告道：“玉儿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许去，否则我就把你关进城主府的大牢去。让你师傅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南宫如玉一听，撇着小嘴回道：“知道了，玉儿乖乖跟姐姐在城里等着师傅回来。” 夏梧桐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他这些年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就是怕你出事，你明白么？这好不容易把你交给我，你就让他安静过几天自己的生活，行不？” 南宫如玉想了想，确实如此。 李夜那回去庆州跟人打架，也是带着自己跟小花，没有扔下她。 想到这里，小姑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笑道：“那玉儿明天先跟姐姐逛逛，买几件新裙子，还有鞋子，在天山上衣服又自女破，都变成小叫花了。” 夏梧桐一听，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罗裙，笑了起来。 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只有你的衣服破么？吃完饭我也要去买，多买一些！”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 当小白坐着马车到了紫竹院前，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的往里走去，正好遇见从外回来的阿贵。 阿贵上前重重地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少爷呢？” 小白吓了一跳，正准备动手打人看清是阿贵后才收住手。 上前拉着他的手道：“哥哥去大佛寺了，他要在那住上一些日子，让我先进城来找你。” 阿贵跟夏梧桐见了礼，看着南宫如玉笑着说：“你就是南宫世家的小姐？小爷居然收你做了徒弟，我还等着他收我这儿子做徒弟呢？” 南宫如玉看着一脸慈祥的阿贵，紧张地问道：“你就是阿贵叔叔，我听师傅说起过你，说你会带玉儿去吃好吃的。” 阿贵跟他笑道：“我就是你阿贵叔叔，你想吃什么，明天我带你去转转，城里的小吃随你吃个够。” 夏梧桐看着她摇摇头，说道：“玉儿你今天买的东西够多的了，接下来要想想怎么练剑了，这里紫竹很多，正好你可以用来练剑。” “紫竹么？我知道当年师傅就是用竹叶练剑的，玉儿明天开始就跟姐姐在这里好好练剑，等师傅回来，让他看看玉儿也能吃苦的。” 自从看了李夜那随手的剑气，南宫玉儿使下了决心要好好练剑，有一天也要象师傅那样，随手一挥，就是一道剑气。 小白看着三人笑道：“先进屋，我可累坏了，我要去睡一觉，阿贵你晚上吃饭不要叫我，我要往死里睡，这些日子跟哥哥一起连个懒觉也没睡。”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阿贵看着夏梧桐说：“公主、郡主请吧。” “谢谢叔叔，想不到玉儿也是郡主了，这得谢谢师傅哦。” 南宫如玉拉着夏梧桐跟在阿贵后面往院子里走去。 “小白师叔，你可不能不管玉儿哦，师傅说进城后要听你的话，你陪玉儿玩一会，我用竹剑不会打疼你的......” 南宫如玉放开夏梧桐的手，往前面的小白撒了欢地追上去。 第六百四十八章 诸行无常 跟十年前不同的是，李夜这一次回到大佛寺后，早上起来并没有去大殿参加寺里的早课，而是来到了后山的小溪边。 坐在小溪边上，望着潺潺流水，想着那一年的一场厮杀。 若不是自己在天山上练了左手剑，估计早就死在了叶无涯的手里，哪里还有今天这番风景。望着眼前的风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估计叶无涯临死，也不会想到会死在自己的左手剑下，而且是在看看来只是废物的自己。 溪边有河风吹来，轻拂河边的野草，也拂动了李夜的心境。 去意徘徊的他，仿佛回到了昨天。 想着刚刚跟先生拜师修行的那一刻，一转眼，这个世间已经容不下他了。 此刻的他，才真的明白当初跟先生拜师时说的那句话：心在九天，身临深渊。 深渊看不见，李夜眼前除了小溪什么都没有，还有几只小鸟，轻轻地掠过水面。 抬头望着天山方向的天空和无尽的山脉，看不到尽头，而自己昨天还是身在群山之上，却不若眼下这般感到天山的雄伟和威严 和无边无垠的方寸山相比，天山更有另一种神秘，一种让人无法穿越，也无法征服的无力感。 他心里明白，自己三人名义上是征服了天山，穿越了整个山脉，但是最后的一段路程才是真正的，时空中的穿越。 一种身不由己，不得不穿越的穿越。 说出来，恐怕也只有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跟自己的先生相信了。但李夜相信，般若寺里的明惠师兄也会相信自己。 望着大佛寺后山连接着的天山，碧蓝入眼，万丈绝壁，潺潺浪水，草草野草，混在一处构成一个奇妙世界。 便是渡劫九境的修行者在这画前，也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佛寺后山的崖壁群山，是一处神秘的世界。 佛寺前山的茫茫群山，连着不远处的风云城，这里是人间。 要不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老和尚师傅，毕竟师傅用不到几年便全离开五域。按老尚的说法还要等上数年的时间。 但是李夜知道，自己的师傅要不了一年就会破虚飞升，不为别的，自己带来的天山雪莲可是能让欧阳东篱找到破境的契机。 更何况已经破了九劫之境的老和尚师傅。 “那便一并说了吧，毕竟这是自己的师傅，如果边老和尚师傅都不能相信，自己还能相信谁？” 李夜喃喃自语道，转身往后走去。 这个时辰，老和尚应该做完了早课，回到了佛堂歇息，自己过去正好给他煮一壶放了雪莲的茶，帮助他早日破虚。 一想到老和尚师傅终得大道，李夜心里欢喜不已。 自己在天山上面心心念仿着师尊不能得闻大道，眼见就要终老五域，想不到只为自己一场无心之举的穿越，遇上隐藏在天山上的神庙。 无意间触动了神庙的机缘，让五域的修行都沐浴在天山的神光之中，使自己的师尊一夜司道破境，终不用老死此间，也算是也却了自己的一番心愿。 原来念念不忘，终能回响。 李夜淡淡地笑了笑，抬头一看，已经来到了罗汉堂的屋檐下。 转过罗汉堂，来到老和尚的佛堂前，有一道淡淡的沉香，从佛堂里入外漫延。 看着晨色中的佛堂，李夜一时间百感交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一转眼自己从当年那个六岁的少年直到当下。 少年已经不少年，老和尚师尊还是昨天的老和尚。 呆了良久之后才轻声感慨说道：“大佛寺，这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啊！” 佛堂里的老尚听到了动静，笑着说道：“大佛寺一直都很安静。” 李夜脱了鞋子，走进去说道：“当初修建大佛寺的那些人肯定很了不起。” 身在佛堂的李夜，先跟佛台上的菩萨磕了三个头，又跟老和尚磕了三个头。 老和尚一楞，问道：“昨天也不见你磕头，今天想起磕头是为那般？” 抬头看着老和尚，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李夜的心头，先前在小溪仰望天山的那些情绪，尽数涌上心头。 在佛台看世间，在世间看着佛堂，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默默地，李夜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将添满水的水壶架了上去，又将壶清理一番，手一晃，天山雪莲和天山上摘回来的茶叶出现在桌前。 没有抬头看老和尚，李夜静静地看着桌上的一片雪莲和一堆春茶，眼中的一滴泪水，如那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滴落。 滴嗒一声，轻轻滴落在桌上。 打湿了桌台，也打湿了老和尚的心。 “师傅，您要不了数年，也要不了一年，估计数月后就你要渡劫飞升了。” 泪如雨下的李夜，轻轻地喃喃。 这一刻的他，低眉悲悯，如同佛台上低眉的菩萨。 老和尚一惊，看着桌上的雪莲，怔怔地问道：“徒儿，你昨天给师傅喝的就是这雪莲煮的春茶？难怪我感觉不出来......” 老和尚看着眼前弟子，半晌，也有一滴泪水滴落。 不为别的，只为师徒两人终要走到离别的一天，虽然这不是两人所愿意的。但是有些事情要来的时候，却不是人力能抵挡的。 默默地，李夜掏出手巾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将欧阳东篱的事情跟老尚说了一遍，完了静静地说道：“如果师傅愿意离开，弟子可以帮助师傅近日破虚飞升。” 那一瓮醉生梦死，老和尚还没尝过呢。 只要自己给老和尚喝了二杯，估计要不了五日就能破虚渡劫，离开五域...... 老和尚嘴角抽动了一下，承后摇摇头，看着洗壶煮茶的李夜说道：“不急，我还想在这里多呆些日子，有些事情要跟交待下去。” 抬头看着捏着佛珠轻转的老和尚，李夜问道：“师傅，您渡飞升动也要去天山之巅么？还是说在寺中也行？” 他本来想说，师傅要不要跟我陪你再上一回天山，陪师傅你完成五域这最后的涅槃，破茧成蝶？ 老和尚摇摇头说道：“我不用去天山这巅，我在寺中的后山即可，修佛之人，心有佛陀，自然不惧世间的雷劫。” 李夜看着他，沉思片刻后问道：“向死而生？” 老和尚看着他颔道微笑，静静地说道：“这向死而生的道理，我记得你当年在寺中修行的时候便有了领悟。今日再说，应该会有更深一层的理解吧？” 李夜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和尚端起李夜煮雪莲茶，轻轻地尝了一口，然后笑道：“这茶喝过二壶即可，明日不用再放了，我还不想就此离去。” 看着李夜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佛说涅槃便是新生，我修行了数百年，却一直没有参透这个道理，没想到你小小的时候便有领悟。” 李夜隐约明白了更多的一些事情，看着他无奈说道：“师傅，道理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舍不得你啊。” 说完这句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轻轻地尝了一口。 佛堂里很安静，师徒两人各自端着一杯茶，慢慢将之看浅。 “师傅。” 看着面前的老和尚，李夜颤声说道：“我有入魔的可能。” “此话如何说来？好端端地。“老和的反应没有李夜想象中的那么大，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一如昨天。 李夜看着老和尚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忍不住取出小刀，用力地刺破自己的手指，取了一个干净的茶杯，挤了一滴血滴在里面，然后轻轻地推到老和尚的面前。 ”师傅请看。“李夜静静地看着老尚说道。”或许，我已经入魔，只是还未变身而已。” 轻轻地，李夜将发生在方寸山玄开观后山寒潭发生的故事一一说了出来，又自白衣女子为了救自己一命，不惜将自己的精血度给自己的事也明说。 花了二刻钟说完自己将经入魔，还有可能飞升的地方，有可能是修罗天域的速与告诉了老和尚。 说完指着杯里说道：“那滴修罗精血我只炼化了一点点，如果完全炼化，估计我身体的血液将会是一半蓝色一半金色。” 老和尚听他说完后微笑着说道：“只是这样么？你当初看那白衣女子，象魔鬼么？”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道：“弟子仔细看过她，不象。” 老和尚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那不就得了？谁说修罗天域里的修行者便都是魔？谁又能证明在佛堂里都是佛？ 李夜一楞，看着老和尚问道：”师傅何来这一说？“ 老和尚看着他说道：你修行佛法，自然明白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的道理。眼见我们师徒分别后也不知道何日才能重逢，我便再与你说一段佛法。” 李夜再拜，回道：“弟子愿闻其祥。” 老和尚以手拈花，轻轻说道：“一天，佛陀和魔罗相遇。魔罗对佛陀说：“我要摧毁你的教法”。 佛陀说：“你要怎样摧毁我的教法？我的庙宇已经遍布世间，披袈裟的弟子如山间的树木一样林立。” 魔罗说：“我要用两千五百年的时间把你的教和法摧毁，我会让我的魔子魔孙们穿上你的袈裟，进入你的庙宇，宣扬我的魔说，腐化你的僧徒。” “你在的地方我就在，直到我的子孙遍地。”魔罗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佛陀回答：“那你也奈何不了我。那时我真正的弟子将会脱掉袈裟，穿起便衣，走向世间去。” ”那时，红尘会变成庙宇，家庭将成为道场，庙宇则是了你魔子魔孙的监狱。”佛陀回答到。 魔罗对佛陀说：“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佛陀的策略则是：“你不在的地方，我在。” 魔罗总是忘记它的背后，佛陀则精心注视于它的眼前。 纵然魔罗的子孙千百万亿遍布存在着，但佛法依然兴盛不衰。佛法永不覆灭。 莲花诞生于淤泥，盛开于净空，中藏空心，素净轻盈，红萼白蕊，沁人心脾。 ...... 说到这里，老和尚看着李夜静静地说道：“佛与魔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与他人无关。便是你身处地狱，只要身中有佛，那地狱也是天堂。” 李夜闻听之下，心里渐渐放下了之前的诸般执着。 看着老和尚笑道：“原来是弟子自己执着了，今日得闻师傅说法，令弟子去掉诸般烦恼，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在大佛寺的修行。很是欢喜。” 老和尚看着他笑道：“诸行无常，但持平常心。” 李夜轻轻呢喃道：“诸行无常，但持平常心。” ...... 第六百四十九章 北海起烽火 天山上的一场神迹，不仅赐福于五域的修行者，北海诸岛的修行者也享受了天赐恩泽，无数的修行者纷纷破境。 甚至北海王府的门客也纷纷破境，连着皇甫南天和二皇子以及一干下属纷纷破境。 而最开心的当属二皇子，苦修多年不得破境的他，终于借着那一场天降神迹，将自己的修为破境到了分神之境。 皇甫南天跟二皇子一样，也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到了分神。主仆两人破境之时抱着痛哭了一场，心想这五域之中再不用受他人之气。 便是府中的两位将军也一路破境到了分神四重和五重，让二人唏嘘不已经，发誓要跟二皇子进退。 夏至刚过，在皇甫南天的牵线之下，北海龙岛终于发起了对五域的战争。 因为一场天降神迹，将这场不得不打的战争提前了二年的时间。 北海龙岛主副岛主端木铁男亲率领十五万大军，端木青空的长子端木飞龙，大将军程破空为左右将军，向北玄域发起了全面的进攻。 皇帝亲点的镇守北海边关崖山守将欧阳元英，率领二万将士不敌北海来犯之敌，在崖山城关顽强抗敌三日后全军阵亡，仅有往皇城报信的传令兵逃出崖山。 崖山百姓誓与安城将士共存死，在城破之日，城里十万百姓以死抗敌。 死战之下的将士与百姓，最后仅剩五万余人退至崖山城外的山崖之上。 射光了最后一枝箭，拼完最后一丝力气的五万军民，誓死不从之下，从绝壁之上纷纷跳海，以身殉国。 崖山城外数十里的海面上漂浮着五万尸体，鲜血染红了海面。 是日，天降血雨，天地同悲。 整座崖山城从将军到将士，从百姓到妇女儿童，无一愿意逃生。 十万百姓二万将士在破城之日以死抗敌，无一生还！ 后人有史记者称之为崖山之战，五域军民无弱者，更无逃兵。 从将军到妇女，都是铮铮铁骨，尽数以我之血，抗击外来之敌！ 崖山破城不到五日，北海十五万大军将北玄域主城崖城紧紧围住，逼着守军投降。 府主孙玉海早收到信报，在北海大军未来之前便带着家人一夜消失。城主候光明没等北海大军围城二日，便带着五万守军开门迎敌。 这也是二皇子跟皇甫南天数年说服之下的功劳。 至此，北玄域主城沦陷，其安城镇的守将不是带着家人消失，便是举起了白旗投降！ 五域五去其一，整个北玄域落入了北海的手中。 只有独立于世外的天山剑宗伫立不倒，北玄域里平日里跟天山有来往的商家纷纷前往避祸，一时天山人满。 更多的人家，不是往南玄域逃命，就是一路直往皇城而去。 ...... 是日，中域皇城。 皇宫之中，金殿之上。皇帝看着一帮朝臣，皱紧了眉头。 南疆无战事，大元帅姜火前年就回到了皇城镇守，纳兰雨几番破境，现在已经是分神五重的境界。 便是之前的一帮战将也各有有破境，成了五域中的大修行者。 收到崖山守将欧阳元英告急战报的皇帝，看着堂下朝臣淡淡说道：“当初是谁提出来让云杰去镇守北玄域的，这倒好，没去几年，整个北玄域竟然让北海占领了。” 左相看着右相，右相摇摇头，看着皇帝回道：“眼下最紧要的是调征其他三域的兵力，全力应战，不能将这场战火燃烧到中域皇城来。” 左相看了右相一眼，拱手奏道：“臣跟右相的意见一样，北玄域到皇城还有两座重镇，一为洛水，一为霸下，我们要尽快集中兵力放在这两座重镇，防止北海的贼子率军前来攻打皇城。” 皇上看了姜火一眼，皱眉问道：“姜帅怎么看？” 姜火一听，上前拱手回道：“眼下皇城的兵力十五万左右，可以抽出十万，要留五万留守，臣愿意率十万大军驻防洛水。” “待其它几域的增兵前来，可以兵分二路，一路前往霸下，一路来跟洛水路臣汇合。” 皇帝看着左右二相，凝声问道：“二位老相以为如何？” 右相夏渊看着皇帝轻叹一声，回道：“如果国师在皇城就好了，这北海的来犯之人皆是国师的手下败将，估计他们也是打听到国师不在，才敢来犯。” 站在一旁的纳兰雨听到右相的这番话，赶紧上前跟皇帝奏道：“臣已经吩咐驿站快马加鞭，往东玄域的城主府送信，......算算，国师差不多该下天山了。” 右相一听，点头应道：“就算找到国师，从东玄域的风云城快马加鞭也在二十几日，这些日子里我们可不能大意。” 姜火想了想，看着众生说道：“皇上派人前往国师府，眼前莫先生来商议，他毕竟是国师的先生，有他在我们的把握会多上一些。” 在姜火看来，即使先生不出手，但是只要先生提供建议，自己带着人守往重镇洛水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等到国师从天山回来，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他跟着李夜平定了南疆，对他有绝对的信任。 想当初南疆的守军才多少，草原诸部以绝对的兵力来犯，在轻易拿下三镇后，最后还是在国师的指挥下，没用二年的时间就平定了南疆。 左相上前奏道：“我们可以一边调集兵力，尽快赶往洛水，一面请莫先生过来商量如何打赢这场战争。” 一帮人商议到最后，决定由姜帅从皇城调集十万大军，尽快将往洛水驻防。皇城再跟由皇上跟莫先生商量接下来的应对事宜。 最后皇上下了旨意，大元帅姜火领旨调兵，纳兰雨往前国师府请莫先生来皇宫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 御书房内。 皇帝看着先生先生，先生看着北玄域送来带血的战报。 纳兰雨，严无血守一在旁，一脸凝重地看着二人。 “先生，原本按国师的推算这北海大战还要再等上一二年，没想到他们竟然将这战事提前了。” 皇上看着先生，沉声说道。 “他们将战事提前，那么夜儿也应该提前下天山了！”先生将战报放在书案上，静静地回道。 皇上一听大喜欢，搓着双手说：“有国师在，这一场战争我们就有希望了，上回庆州出事，国师就有了防备了。” “还好国师吩嘱我们一边练兵一边改良武器，要不我们这回绝对会吃大亏，这回我们新制造的武器总算派上用场了。” 纳兰雨在一旁开口说道。 看着皇上放下心来，纳兰雨跃跃欲试的样子，先生淡淡地笑了起来。 “纳兰将军跟大元帅一起去洛水，带上重驽营和装备，将原来的管重驽营的将军招回来。你们先去，我过几天也会过去。”先生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 “先生要亲临战场么？还是等国师回来再说？”皇上吃惊地看着先生，他只盼着李夜回来，可不敢请先生出马。 先生摇摇头，似是看穿了皇上的心思。 “这回不比南疆战场，这回既然外敌，还有内奸，他们对我们的很多事情都了解，如果我不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先生一想到二皇子的北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件事情若是让国师知道，不知他会如何对付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我当时也是无奈之下才将他差去了北玄域，没料到竟然会引敌入关，崖山一战......” 说到这里，便是皇上也忍不住重重地一掌拍在桌案上。 “二万将士十几万百姓，这是一笔血债，我兄弟会让他们还回来的！”纳兰雨看着皇上沉声应道。 “陛下，稳住，不要伤了自己的心神，既然这事已经发生，我们且安住洛水，待国师回来再议！” 严无血不出声色地看着皇上，轻轻地说道。 “大总管，这是五域皇城千年以来不曾出现过的惨案，若是让父皇知道，让我如何面对他？我愧疚啊。” 大皇子看了严无血一眼。 先生看着皇上，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换个角度想想，这是好事，眼下我们都在，夜儿为何要上天山？还不是想打赢这场大战，他是在寻找自己的机缘......” 先生轻轻说道：“有我跟夜儿在，你们且放宽心。若是这事再往后推几十年，待夜儿修成去找你父皇，若到哪时，何人替你跃马横刀？” 在先生眼里，自己的弟子恐怕要不了十年就会破虚而去，又岂是皇城众生所能理解的。 虽然先生已经很高看了李夜，看是这几年师徒两人不在一起，在李夜身上发生的诸事，已经大大超出了先生的预料。 直到那一天，先生才想起来，自己的徒儿竟然比他预计的还有厉害得多。 皇上看着先生和纳兰雨，点头应道：“纳兰将军，原重驽宫的将军现在哪？” 纳兰雨抱拳回道：“原来的王天化现任白玉城主，要不要调他回来？” “国难当头，便将他调回军中，一切待此事结束再回各自的驻地吧。”皇上看着严无血说道：“麻烦大总管拟旨，召回相干人等挥师洛水。” “一切听从陛下安排，老奴一会就去！” 严无血这时也吓了一路，一如先生所言，还好皇主留下他帮助大皇子几年，否则真的等自己等人离开五域，恐怕这五域皇朝，就要改朝换代了。 还好自己在，还好先生在，还好国师就要回来。 看着皇上和先生，严无血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皇上看着先生风清云淡的模样，轻声问道：“以先生看来，我那兄弟啥时候能回来，还是说他早就回到了风云城？” 先生摇摇头，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根据对方的情况推算夜儿的情况，他在天山上也只是寻找机缘，眼下机缘早过，他也该回来了。” 纳兰雨一听，忍不住笑道：“他若是找到了机缘，这回下山就该带着三把剑回来。” 先生一听，忍不住问道：“这又何解？” 纳兰雨嘿嘿笑了两声，将李夜在剑宗跟他承诺的事说了出来。 “国师回来，我家天下，他的母亲和师娘都能换上国师亲自铸造的宝剑了！” 先生一听，微笑着说道：“这倒是件善事，他欠着师娘的剑可是好些年了。” ...... 第六百五十章 你难道把我忘了 李夜并没有按他预料的那样在大佛寺里呆下去，只是安静地过了三天，便让城里一帮人的来访打乱了他的修行。 最先来的是唐有鱼，然后是胡青山，最后阿贵也带着小红和自己的儿子李小龙来了大佛寺。 用大家的话说：就是想看看，毕竟这一别十来年，思念是一种病，需要用重逢来治愈。 眼见老和尚师傅的问题已经解决，李夜也不好呆在寺里跟众人团聚，便是第四天跟老和尚告别，往风云城而去。 老和尚知道他事多，也不留他，只说是有空回寺里喝茶。 李夜看着一脸慈祥的老和尚一叹再叹，最后只得轻声说道：“师傅若是去了那里，当不会寂寞，五域这些年去的人不少，大家可以互相帮助。” 老和尚笑笑：“有天空的地方就会有寺院，有寺院的地方就有佛，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修行，你当不用如此伤神。” 思前想后，李夜竟找不到一句话来回复。 最后便是跪在佛前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头，然后在老和尚的眼神里转身离去。 当年转身那一刹，忍了又忍的泪水终是往下滴落。 此一别，便是永别。 再见，便是再难相见。 老和尚看着李夜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两滴泪水打湿了僧衣。 “是佛如何，入魔又怎样，你终是我的弟子啊。” 轻叹一声，心道这人间的八苦终是让自己尝了一回，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弟子身上尝到的，这种滋味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一切却由不得师徒两人，一个要去佛国，一个在佛与魔之间挣扎。 而这一切老和尚都是爱莫能助，只能李夜去独自而对。毕竟两人要去的地方不同，而李夜要离开那未知的开域不知要花上多少功夫。 走出山门的李夜没有回头，只是喃喃了一句。 不修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 没有回家，李夜直接来了酒楼，找到了唐有鱼，让他把一帮人都叫来，大家团聚一下。 下一回便不知要等到何时了，或许此番风云城之行，便是他最后一次了。 按他的计划，等打完北海那场大战，估计他便是不想离开，都不成了。跟老和尚相处几日，他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又松动了一些。 眼见就要挡不住了。 待夏梧桐领着南宫如玉来到酒楼时，桌上已经摆好上了酒菜，唐家和胡家还有阿贵一家人也到了，满满地坐了一大桌。 李夜看着众人不由得微笑了起来，指着桌上的饭菜说：“这菜是唐叔让人做的，这汤可是我亲自煮的，大家一会多喝二碗，算是我对各位的一点心意。” 唐的鱼一楞，看着他问道：“这汤是好东西？” 李夜笑笑：“你们吃完午饭，便各自回家吧，这酒楼一天二天没有你们在，也没啥大事，都这些年头了。” 在李夜看来，唐有鱼等人的境界虽然突破了许多，但是如果按老和尚说的五域发生了大事，那在坐的人突破显然还不够。 他想在自己离开前再帮帮这些往日的亲人朋友，让他们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也算是替唐胖子和胡歌小菊尽孝了。 胡青山一哆嗦，看着李夜问道：“你的意思说我们还能再突破？” 李夜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除了公主和玉儿，你们都可以。” “为什么公主和郡主不行啊？”阿贵不知道原由，禁不住替南宫如玉耽心起来。 “为什么？因为她们两人吃得太多了，再吃就只能当汤喝了。”李夜看着淳朴的阿贵，忍不住笑了起来。 南宫如玉看着阿贵笔道：“玉儿跟姐姐在天山上吃得太多了，再吃没啥用了。师公喝了这汤，都已经飞升了哦。” 这时，南宫如玉想起了已经破虚飞升的欧阳东篱。这些日子她只要一练剑，就会想起已经踏虚而去的师公。 虽然已经不再伤心，可是心里还是记挂着。 就象她从来不在李夜面前提起自己的母亲，但是小小的心里可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很小的时候，母亲得了无法医治的重病，然后永远离开了她。 小家伙嘴上不说，心里却没有忘记过。 李夜自己不知道南宫如玉的心思，他只想尽可能地帮助风云城里的一帮朋友和亲人，让自己离开的那一刻，不要在五域里留下遗憾。 陈倩和白雪还有小红三个女人，也不说感谢的话，在她们心里，李夜跟自己就一家人，自家人的东西要好好享受才是。 给李夜打了一碗汤，陈倩幽幽地说道：“早知道就让我家唐朝把亲事定在今年了，他们成亲的时候，就差你一个做大哥的了。” 李夜淡淡笑道：“小胖子和小菊终于成亲了，这样两位叔叔也可以放心了，以后大家就安心生活，自在修行。” 胡青山点点头回道：“说的好，以后大家就可以放下心来，认真修行了，不能辜负了国师的一片苦心。” 李夜又拎了一瓮酒放在桌上，给众人倒上。 随着清香扑鼻子的酒香飘散，李夜想了想说道：“胡叔明天去买几口大缸，再买些米和材料送来紫竹院，我给你们酿些酒，留着以后慢慢喝。” 想着自己就在离开，总得给自己的亲人朋友留下一点什么。 想来想去，李夜打算将酿酒的技术传给阿贵，这样以后大家都有酒喝。 唐有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瞪着李夜说道：“这酒，是你息酿的？” 直到这时，一直默不出声的夏梧桐才轻轻地说道：“这是师弟在方寸山上酿的，在五域中可是没得买。” “对，这是玉儿帮师傅一起酿的，我师公可是五域里日子厉害的酒神哦？” 南宫如玉看着众人，大声地回应夏梧桐的话。 李夜看着两人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唐朝有鱼说道：“我师傅已经破虚飞升了，这酒往后在五域便绝响。” 唐有鱼和胡青山对看了一眼，两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回可不能轻易放过眼前的时机，能酿多少算多少。 紫竹院的地方可大着呢，放下几十缸，不是问题。 这一顿饭没有花上一个时辰，李夜将唐有鱼等人赶出了酒楼。 “赶紧各自回家，好好感受破境的感受，酿酒只是小事，明天醒来再说吧，我在紫竹院等着你们。” 挥挥手，送走了唐有鱼跟陈倩，又替胡青山和白雪叫了一辆马车。 最后看着阿贵说：“你跟小红先回家，我去街上走走，明天替小龙淬体。” 小红一听，欢喜得不行，拉着李小龙的手说：“赶紧的，叫干爹！” 虎头虎脑的李小龙一听，赶紧上前跟李夜磕了几个头，嘴里吼道：“小龙见过干爹，我爹爹说干爹会送小龙宝贝的。” 李夜一听，忍不住摇摇头，笑道：“你跟爹娘先回家，一会回去再说。” 小红赶紧拉着他站了起来，看着李夜笑道：“你这干儿子，可盼你好几年了。” 阿贵拉着娘两上马车，回头看着李夜笑道：“少爷，这娘俩不懂事，你可别跟她计较。” 李夜挥挥手，笑道：“赶紧回家吧，看着小龙一点，我估计他也会破上好几个境界。” 阿贵一听，再不跟李夜啰嗦，手里的鞭子挥走，赶着马车离开了酒楼，往紫竹院而去。 ...... “这里就是师傅当年出生和生活的地方。” 站在春风书院外面，望着现主人并没换掉的门牌，李夜心里感慨万千。不由得跟身边的南宫如玉轻声说道。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问道：原来师傅不是妖怪变的啊？原来师傅跟玉儿一样哦。” “就你会乱说话，这不好容易回来一趟，也不懂说些开心的话让一你师傅高兴一下。”一旁的夏梧桐轻轻地捏了一下南宫如玉的小手。 在门口站了半晌，李夜摇摇头，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转身离去。 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眼就好了。他并不想去打扰现在的主人，毕竟自己的家人已经选择离开，那么就要离开得干净一些。 夏梧桐明白他的心思，跟前往后走去。 只有不明白的南宫如玉歪着脑袋问道：“师傅，已经到了门前，为何不进去看看？” “看过就行了，不要去打扰别人的生活。这个道理，玉儿以后也要记往，不要轻易去打扰别人的生活，好不好？”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不明就里地回道：“师傅说的这些道理，玉儿好象懂，又好象不懂，哎呀，玉儿以后再跟师傅学啦。” 夏梧桐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南宫如玉才多大，现在跟她讲这些道理，简直就...... “我刚才带玉儿去石桥上看了看那首诗，这去了十几年，还在上面呢！”夏梧桐看着李夜笑了起来。 李夜一楞，脱口问道：“那个石桥？” “哎呀，师傅你还没老，怎么记性这么差了？不就是酒楼外面的那道石桥么？姐姐说那是师傅当年用来泡妞的诗。” “师傅告诉玉儿，什么叫泡妞啊？”南宫如玉看着李夜，认真地问道。 李夜老脸一红，看着两人讪讪说道：“那个时候啊......那时师傅才五岁，比玉儿可小得多了，” “这样啊？那玉儿好替师傅记下了，师傅五岁就会写诗泡妞了，一会玉儿去问下阿贵叔叔，什么叫泡妞。” 夏梧桐一听，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拉着她的小手往前跑去。 小姐姐跟李夜的故事，他也是听当年的李红袖跟她说了一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诗竟然还在桥上。 可见当年的李夜力气可不小。 李夜跟在两人的后面，背着手默不出声，心里却想着得长个时间去一趟将军府才是。 不管他跟小姐姐以后会怎么样，至少林月如跟上官飞虎对自己一家人还是不错的。 自己身上的雪莲尚有不少，得给他们送一些过去才行。 一行三人，沿着李夜当年的求学之路，往紫竹院的方向走去。 “玉儿，听说你师傅穿着铁甲头一回走在这路上，可是花了二个多时辰哦。” “玉儿，你师傅当年头上顶着一钵水，走在这里，改天你也试试。” “玉儿......” 一路人，李夜耳朵里尽是夏梧桐的讲述声，跟南宫如玉的嘻笑声。 不知不觉穿街过巷，回到了紫竹院的门前。 南宫如玉拉着夏梧桐的手推门而进，一边跑一边喊：“玉儿中午吃得咸，师傅赶紧煮一壶茶解渴。” 直到这时，李夜才想起来，自己教了南宫如玉不少的东西，却忘了把这煮茶的功夫教她了。 “是该教教她这个道理了。”走在走面的李夜暗自嘀咕起来。 未几，穿过紫竹林，来到了堂前，却见里面有一道陌生的背影，李夜当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自己。 “请问您找谁？”李夜看着堂前的背影，轻声问道。 “这才离开了几年，你难道把我忘了？”来人回过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为何要为难有情之人 “你怎么来了？”李夜看着来人，怔怔地问道。 “怎么，就许你回来，我就不能来了？”来人看着李夜笑了起来。 李夜摇摇头，走上前点着了桌上的火炉，拎起水壶架上了去，又将从天山摘回来的茶取了一些摘在桌上。 然后看着来人问道：“是喝我从天山摘回来的茶，还是喝你的？” 来人微笑着回道：“来到你家，自然是喝你的茶了。” 李夜点点头，又取出一片天山雪莲，问道：“要不要尝一尝这天山地莲煮茶的滋味？” 来人一楞，脱口笑道：“想不到你此行天山，还能找到这宝贝，你既然都拿出来了，我肯定要尝一尝了。“ “前辈无事不会来五域，此行所为何事？” 其实李夜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只是他不愿意面对，在他心里，这一刻还得再等上几年的时间。 想到这里，刚刚在大佛寺里升起的那一抹离愁，再次在心底漫延开来。 来人相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跟着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问道：“你在天山上搅动的金光直冲九天，便是我也被你吓坏了，你想怎样？” 李夜一楞，看着她怔怔地回道：“我想怎样？我能怎样？我也不想啊，那只是一场偶遇而已。” 眼见隐瞒不了，李夜便在在天山上发生的事，跟来人细说了一番。 “那么，后来呢？就是今年的春夜，你再次搅乱了天际......若我不是知道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这五域之人了。” 来人看着炉火上渐沸的水壶，静静地说道。 “那一夜么？我若说我也不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这是我多年前结下的一些缘分，虽然二位前辈已经离开，但我想在离开前去看看他们。” “只是这样么？”来人哪肯相信。 “那天夜里，我只是念了两卷佛经给他们听，就象十几年前，我当初在天山上修行时那样，我并没有感受到有异象啊？” 李夜想着那天晚上只是佛光比往日浓了一些，多少有一些金光往天空而去。 只是他没起到，他的无心之举，再次惊动了天山上的神庙，从而再次搅动了五域，搅动了数重的天域。 “只是这样么？想不到你的修为已经到了这样的高度，看来我这回是来对了。” 来人看着洗壶煮茶的李夜，喃喃自语道。 李夜倒了二杯茶，递了一杯过去，问道：“那么......时间到了吗？” 来人端正杯子轻轻地尝了一口，半晌，看着他温柔地笑了笑。“想不到，你煮的茶也越来越好喝了，实在难得啊。” 又是低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若不来，你若突然离开，她怎么办？我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么？” 李夜一呆，默默地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 “我也没办法，毕竟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还想着这次下山，将这些麻烦事告诉先生，把她托付给先生呢？” 若问李夜在五域里最放心托付的人是谁？恐怕除了先生再无他人，便是般若寺的明惠师兄也不行，毕竟五域时只有一个先生。 想到这里，李夜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自然不用给先生添麻烦了。 静静地，李夜取出了一枚小巧的空间戒放在桌上，推到了来人面前，淡淡地说道：“只用了一些药草，其他的都没动，我的师傅在天山上铸了一把剑给她。” 来人拿起戒指，将心神沉入其中。 半晌，来人将戒指推到李夜的面前，微笑道：“既然没用上，这些便留下来给你吧，算是一个纪念。” 李夜一怔，看着她笑道：“我家人和朋友的剑我都替她们铸造了，这东西我拿着合适么？” 来人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你忘了，你在这里的时间可不多了，你手上的那枚戒指可经不起天劫之力，换上这枚吧。” 李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看着来人禁不住傻笑了起来：“没想到舍不得花，最后竟然还是落到了我的身上。” “算是一个念想吧，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你有没有恨过我？” 来人看着李夜轻轻地笑了起来。 “恨！如何不恨？我醒的时候恨你，做梦的时候更恨......可又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能如何？我又打不过你。” 恨恨地，李夜终于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气全都撒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若打得过我，还想跟我打一架不成？”来人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打算何时离开，还是跟我一起回皇城再说？” 李夜无力地问道，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赢，心想自己终会有那么一天，好好收拾你一顿，否则这一口气如意消除？ 来人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李夜回道：”按我的意思呢，我转身就会离开......只不过，眼前你有麻烦......” “我有麻烦？我有什么麻烦？”李夜大吃一惊，看着来人问道。 “师傅，玉儿渴死了，你煮的茶呢......” 没等来人回话，堂外响起了南宫如玉的声音。原来是小姑娘贪吃，一回来就跑去厨房找糕点了。 李夜一惊，看着端着二碟糕点的南宫如玉发起了呆。 来人也是一呆，怔怔地看着南宫如玉，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这......竟然已经是金丹六重了，你是如何教她修行的？” 南宫如玉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吓得躲在李夜的背后。 稍后，将端着的糕点放在桌上，捡了一块杏花糕塞进李夜的嘴里，看着他笑道：“小红婶婶说这是师傅最喜欢吃的杏花糕。” 李夜仔细地品尝起嘴里的糕点，给南宫如玉倒了一杯茶，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淡淡地笑道：“玉儿喜欢吃，改天师傅带你去买。” 然后扭过头看着来人，苦笑道：“是你告诉她，还是我来说？” 南宫如玉象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捧着一杯茶，竖起耳朵看着两人，一动也不动。 眼前的陌生人，给她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双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不知不觉中抱紧了李夜的手臂。 来人看着南宫如玉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李夜说：“这事前后你都知道，还是你来说吧。” 李夜看了来了一眼，摇摇头，跟着叹了一口气。 伸手位着南宫如玉的手，轻声说道：“玉儿，过来叫母亲。基实师傅一直想告诉你这事。” 李夜看着一脸惊恐的南宫如玉，拍着她小手，轻声说道：“这事你早晚都要知道的，趁着师傅还在这里......这事你爷爷也知道的。” 南宫如玉一听，一子下钻到了李夜的背后，趴在他的身上默不出声。这一声母亲比天山上那一道惊雷还要让他惊恐。 毕竟南宫世家的祖地，可是埋着也母亲的尸骨，她跟南宫轩辕和无心去了很多次，这事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李夜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师傅当年在方寸山上遇险，便是你母亲救了我，师傅现在身上流的血跟你一样......” 缓缓地，李夜将南宫如玉的身世，跟自己的情况跟她一一道来，直到南宫如玉不再害怕，挨着他坐下，这才指着对面的白衣女子说道。 “师傅估计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不了多少时间了，来想将玉儿托付给你师公......眼下你母亲来了，你可以跟着她先去，等师傅办完自己的事后，再去找你。” 直到李夜花了半年时辰，将南宫如玉的身世说了一遍，小姑娘这才点点头，安下了心来。 看着白衣女子问道：“你是我娘亲？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怎么不要我爹爹，不要玉儿啊？” 白衣女子一听，一下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夜摸着南宫如玉的头，轻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让你母亲慢慢告诉你，你跟她一样，都没办法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李夜将南宫如玉身怀修罗天域的精血，将无法在五域渡劫的事说了出来。 “你现在明白了吧，莫说是你，便是师傅在这时渡劫，也是九死一生。”李夜想着自己虽然不怕雷劫，但那毕竟是普通的劫雷。 谁知道那飞升的劫雷会不会放过自己啊？ “这么说来，玉儿以后也会跟师傅在一起哦？那就好，就要跟再见师傅，玉儿就不会害怕了。” 南宫如玉这时终于明白，为何李夜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就是怕她会出事。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抱紧了李夜。 看着白衣女子说道：“母亲会带着爹爹一起离开吗？” 说完走过去拉着白衣女子的手，翻来翻去地看了二遍，又问道：“还有爷爷和姑姑呢？” 没有想象中的痛哭，南宫如玉轻轻地抚摸着白衣女子脸庞，想要找到当年对母亲的感觉。 白衣女子抱着她轻轻地说道：“母亲的转世之身宋玉儿，已经完成跟你父亲的缘分，你有我的血脉，无法在这个世界里继续成长下去......” “那爷爷呢？他很疼玉儿的哦......”在南宫如玉的心里，除了师傅，便是自己的爷爷南宫轩辕最疼她了。 “母亲已经跟你爷爷商量好了，等离开的时候，我们带上他跟你一道，以后你长大了可以好好照顾你爷爷和奶奶哦！” 听说南宫轩辕要跟自己离开，南宫如玉这才笑了起来。 看着李夜说：“师傅，那玉儿就跟母亲先去，等你来的时候我再做你的徒弟。” 李夜一楞，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指着白衣女子说：“你母亲只要动一下小手指，我就得化成灰飞。” 南宫如玉一楞，扭头看着白衣女子问道：“母亲，你要打我师傅么？” 白衣女子狠狠地瞪了李夜一眼，笑道：“你问问他，母亲何时打过他？” 南宫如玉点点头，看着两人说：“在玉儿心里，师傅永远都是玉儿的师傅！” ...... 堂前的三人有低声细语，堂外屋檐下有人泪若雨滴。 夏梧桐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跟李夜这么亲近，他还是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情感，原来他要去的地方跟自己竟然不是同一个天域。 想着皇城的上官无双，和已经离开的父皇和母亲，夏梧桐抱着头，轻轻地中蹲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天公为何总是要为难有情之人？ ...... 第六百五十二章 奈何你们要惹他啊 屋外的夏梧桐终是惊动了屋里的李夜和白衣女子。 南宫如玉跑出门外，拉着夏梧桐进屋挨着她坐下，指着白衣女子说：“梧桐姐姐，这是玉儿的母亲哦，师傅说的。” 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夏梧桐抹了一个眼角的泪水，站起来福了一下。 轻声说道：“青城弟子夏梧桐，见过前辈。” 说完，禁住抬头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李夜，心想你倒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 “真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却在这里修行到分神的境界，在这遍天地实在难得，看来你跟玉儿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修行体质！” 白衣女子看着夏梧桐静静地说道。 “多谢前辈的夸奖。”夏梧桐挨着南宫如玉坐下，抬头看前面前的二人。 李夜捡了一个杯子，给她倒上茶水。 “我们的说话师姐都听见了，还请以后为我保密，毕竟这事不方便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也不想惊动更多的人。” 李夜看着捧着茶杯的夏梧桐，轻轻地说道。 夏梧桐抬头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师傅放心，梧桐姐姐不会将你和玉儿的事情说出去的，是不是姐姐？”南宫如玉说完拉了一下夏梧桐的衣袖，嚷嚷道。 夏梧桐看着两人点了点头，小声回道：“师弟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李夜看着她，苦笑道：“这事眼下只你玉儿的爷爷知道，便是我师弟明惠师兄和我先生都不知道，原本我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的。” 在李夜心里看来，这只是自己个人的私事，眼下被夏梧桐听了一耳朵，虽然无伤大雅，但是心里还是不喜。 就象脱光了衣服让人围观一般，不由轻皱了一下眉头。 白衣女子似乎在穿了李夜心思，看着着他笑道：“你是不是恨我当初没有问你，就擅自替你作主了？” 李夜一楞，看着她回道：“此事跟你无关，前辈当初也只是一番好意，否则我早死在寒假潭之中了。” 南宫如玉一听，不禁拉着李夜的手问道：“师傅不是很厉害么？” 李夜一楞，不禁被他逗笑了，看着她笑道：“便是再厉害的人，也有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世界很小，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还有更厉害的人......” 李夜心道，自己所在的世界不过是先生当年所画的一个小圆圈而已，在这个圆圈外面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大圆圈。 他是不允许自己做井底之蛙，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做。 南宫如玉看着他点了点头，若的所思地说道：“那玉儿要花费些功夫修行，以后好保护师傅才行。” “你啊，你修行的路还长着啊。”李夜摇摇头，看着她笑了起来。 他估计这个世界能保护自己的，除了先生就是面前这个厉害得不象话的女人了。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自己跟她动手，估计走不过一招。 这是境界绝对的压制，跟修行无关。 夏梧桐看了一眼南宫如玉，又看了一眼李夜，他知道李夜这话的意思，便是自己恐怕也没有能力保护眼前这个家伙。 一个肉身修行到快要破虚飞升，五域千万年来的第一人，一个当年被人笑话不能修行，被东方玉儿母亲上门退婚的家伙，眼见就要白日飞升了。 想到这里他一边替上官无双叹息，一边替自己叹息。 “小姑娘，你心里在是不是有些难受啊？没关系，既然玉儿叫你姐姐，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哦？！”白衣女子看着她说道。 “我么，我也可以么？”夏梧桐大吃一惊，看着白衣女子和李夜问道。 “这事你自己拿主意，我不能替你作主，毕竟以后将要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毕竟师姐的父母都去了另一个地方。” 李夜看着白衣女子轻皱了一下眉头，心道你怎么把这事说了出来，这不是让她为难，也让自己为难么？ 白衣女子哪里想有李夜这么多的心思，在她眼里，只要对自己女儿好的人，多带一人自然无所谓。 她还犯愁南宫如玉跟自己回去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跟她玩呢？ 毕竟东方玉儿跟小玉儿不熟，不知道两人能不能对上脾气。 李放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此事以后再说吧，反正这还有些日子呢！”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说得也是，眼下你就有一件麻烦的事情在等着你去处理。” 李夜一听，忍不住低声问道：“我有什么麻烦，难道说北海的人打进五域了不成？”在他看来，自己唯一的麻烦就是北海。 “想不到你还有自知之明。”白衣女子看着他平静回道：“我从南宫世家来这里，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北海的战事。” 看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发呆的样子，轻轻地摇摇头。 白衣女子继续说道：“北玄域已经被占领了，听说皇城已经派出大元帅亲征......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二天皇城的急报就会送来风云城，你要再上战场了。” 当年南疆大战李夜曾跟白衣女子叨叨过几句，没想他居然记得如此清楚，李夜心里犯苦，没想到自己怕什么，就来什么？ 堂前一阵尴尬的沉默，半晌李夜嘀咕一声道：“我只是想安静地过上几天，这也不给我么？非要逼着我么？” 这时候场间太过安静，就算只有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被听到。 李夜这声嘀咕在南宫如玉耳朵里算不了什么，在白衣女子耳朵里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夏梧桐知道，若是惹火了面前这家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南疆战她还历历在止，还有富春江那对自己人的一战，李夜也没有丝毫的留手。 这回北海将战火烧到了五域，若待这家伙回去，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血流千里，万人丧命的结果。 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李夜，微笑着问道：“他们摸了你的老虎屁股啊？” 李夜抬头看她，冷冷地说道：“我曾带着玉儿去了一趟庆州，处理南宫世家的纠纷，没想到这幕后黑手竟然是北海......” “我一气之下，杀光了他们在庆州所有的修行者，没想到他们不长记性，事过多年竟然将战火烧到了五域。这是逼着我去灭了他们啊！” 南宫如玉一听，跟白衣女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一回师傅带着玉儿跟小花一起，又是坐车又是坐船的，最后在庆州城外的寒山寺呆了许多的日子。” 夏梧桐一惊，她没想李夜在南玄域还有这么一件大事，这事恐怕皇城都没有几人知道。 心里轻轻地叹息一声，心道这家伙好不容易在般若寺里修了二年的佛，眼下又要逼着他举起屠刀了。 真是不作死不行啊！ “师弟回皇城么？”夏梧桐看着他幽幽地问道，眼见三人的天山之行就要结束了，她心里和万般的不愿，地又无可奈何。 “你打算何时动身？要不要我顺手帮你一把？”在白衣女子眼里，这家伙可是比无心那家伙的份量还要重上几分，她不介意为李夜出手一次。 李夜心里一楞，他想不到这话会从白衣女子的嘴里说出来，当即摇头否定。 “再呆上几天，此一别就是永远，我要好好地跟他们......”说到这里，李夜停了下来，跟他们怎么样？多吃几顿饭？多喝一杯酒？ 大佛寺的老和尚已经不用他再耽心，但是这里还的唐朝的父母，胡歌小菊的父母，阿贵跟小红，还有更多关心他的人。 按他的计划，他是打算在这里生活二到三个月的。 可是按眼下的情况来看，恐怕他连回皇城陪自己的父母和妹妹都呆不了多长的时间。 我真的不想离开啊！ 无可奈何的他，在心里暗暗地吼了一声。 夏梧桐伸手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好好跟他们告别吧，那怕是好好吃上一顿饭也行，但是不要把真象告诉他们。” 在夏梧桐的心里，她也不想让风云城的人绝望，心想给大家留下一个念想，总是好的。 李夜点点头，轻声回道：“那便明天吧。” 夏梧桐点头应道，“我一会跟阿贵说说，就安排在红袖酒楼吧，师弟要不要去跟大佛寺的师傅告别？” 李夜抬头望着堂外，发了半晌的呆，稍后才静静地回道：“不了！人生最苦是离别，到时候修书一封，让阿贵送去吧。” 南宫如玉知道自己的师傅正跟母亲说正经的大事，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紧紧抱着夏梧桐和白衣女子，竖起耳朵看着眼前的三人。 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二者之间总是有差距的，你越害怕什么，那什么就越会来到你的身边。 李夜心道菩萨低眉是因为她为众生慈悲。而我即将为你们化身为那怒目的金刚，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他相信纳兰雨已经完成了自己交待的事情，这一次回皇城就是他在五域最后一次的决战！ 只要他再上战声，他便会压制不住自己破境的欲望。 既然我欲离去，我会先灭掉所有的危险，给大皇子一个干净的五域！ “李夜，你想好了如何去打这场大战了吗？” 白衣女子看着他轻声问道。 李夜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人，点了点头应道：“为了这一场大战，我已经准备了无数个年年头了，就怕他们不来。” 南宫如玉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手笑道：“师傅是最厉害的，玉儿跟着母亲帮师傅打赢他们，让他们统统滚蛋！” 白衣女子看着自己女儿，微笑说道：“既然玉儿开口了，我就去替你助阵，就算不出手，我也可以替你出主意！” 李夜看了她和南宫如玉一眼，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没想过放过他们，既然都打到五域来了，那便统统堵留下吧！五域的土地需要更多的肥料......” 想着南疆大战肥沃了南云城外的土地，李夜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决不会放虎归山，这里不是南疆，没有和谈一说。 只有彻底的消灭！一个不留。 这样他在离一的那一刻才会稍稍心安！ 为了五域皇城的长治久安，他不惜手挥屠刀，再次大开杀戒！ 夏梧桐看着眉头皱成了川字的李夜，心里不由得叹息起来。 白衣女子在李夜不经意的言语中，听出他的坚决和杀意，心里咯噔一声：这家伙竟然比修罗域的修行者还要绝决！ 仿佛间她已经看到了不久后的那一场尸横遍野的战场。 这家伙就是一尊可佛可魔的猛兽，奈何你们要惹他啊？ ...... 第六百五十三章 将欲行 当天夜里，紫竹院里的众人都纷纷破境。 阿贵和小红都夫妻二人齐齐破境到了元境后期，眼看就要看到那道门槛了，这对他二个来说是梦境一样。 这是二人从来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因为李夜的原因，这些年来夫妻二人的境界一再突破。 而李夜已经让他们看到了长生的希望。 李小龙这一夜从聚气六重破境到了筑基之境，只要用了李夜的淬体宝药，以后修行之路会比阿贵和小红两人更顺利。 南宫如玉早早跟白衣女子回屋歇息去了，这是白衣女子多年后头一次跟儿儿团聚，母女二人都说不完的话。 夏梧桐心里暗自神伤，也早早回屋歇息去了。 她要好好想想自己以后在路，是留在五域继续修行，待有天飞升去找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还是跟着白衣女子去修罗天域？ 只不过，她听说去了修罗天域后再不能回五域后，她的心里又纠结起来，万一李夜去了另一个地方呢？ 毕竟这事连白衣女子自己也无法预料。 想着想着，渐渐沉睡而去，修行十几年来，从未如此纠结。 李夜一个人独坐堂前，守着一夜的雨滴，听着雨打紫竹和芭蕉的声音。 堂前一盏孤灯，一壶春茶，还有一个去意徘徊的离人。 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怔怔望着堂外突如其来的阵雨，心道我知道自己不甘心就此离去，你也不用下一场雨来打湿我此刻的心境。 善战者方堪对战？善饮者方堪对饮？ 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无数的惊喜，这些恐怕连皇城的皇上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来自天上的武器，你们要我一一展现给你们吗？ 对李夜来说，只要皇城还没沦陷，只要纳兰雨还在，他就能打赢这一场大战，那怕北海诸岛倾巢而出，哪怕北玄域的二皇子背叛了五域皇朝。 他是希望在这场大战结束之前，自己能压制住自己的境界，不要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来一场破境，然后逼自己不得不飞升。 恐怕那时无论是自己的先生和眼前的白衣女子都无能为力。 他还得留下一些时间，回到皇城替妹妹淬体，为父母等人煮一道药汤，助他们破境。 想到这里李夜忍不住重重以叹息了一声，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太紧了。 他决定回到皇城后，便是天塌下来，也要先回家跟父母和妹妹团聚几天，将家里的诸事安排妥当，再上战场。 因为他知道一旦上了战场有可能就是一去回不来。 那座战场不仅是一座修罗场，很可能是他飞升之地。 以他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还有时间去方寸山巅或者天山之巅。 就如老和尚说的，诸佛所佑之下，何处不能飞升？ 想到这里，不由得佩服老和尚的无边智慧。恐怕是自己明珏和明惠师兄二人，待到破境飞升之时，也会想着往方寸山巅而去。 只有老尚心怀慈悲，以天地为劫炉，以凡体去应劫。 他还得留下一些时间，将自己要做还来不及做的事情，托付给自己的先生。 因为李红袖的原因，先生至少还得在五域生活十年到地夺十年，他作了甩手掌柜，只能将剩下的烂摊子扔给自己的先生。 就象当初皇主早早盯上了自己，将自己的烂摊子丢给了自己。 李夜让阿贵把已经睡下的小白叫了起来，兄弟两人就着半瓮酒，又喝了起来。 将近子时，月上中天，小白才挥挥手道：“哥哥这事交给我，保证让你满意！” 李夜的脸上无比凝重，拉着他的手说：“不要逞能！” 小白咧着嘴笑道：“哥哥放心，怎么说我也是高手了。” 李夜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我兄弟。” 呆在堂前，直到雨尽，直到鸡叫三声，二人才起身回屋。 纵然天塌下来，生活还得继续。 ...... 这一觉，李夜睡得很沉，这是他的家，一个十几年不曾回来的地方。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 洗漱一番的他来到堂前，白衣女子已经带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去逛街了，只有阿贵守着一炉火，炉上壶着一壶将沸的泉水。 移步客堂，李夜看着他问道：“昨天晚上又破境了？小红姐跟小龙如何？”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李夜，阿贵咧嘴笑道：“小爷我跟小红都破境到元婴后期了，估计再修行个五年十年，就能突破到神仙的境界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这世上哪有神仙，所谓的神人只是一我们修行的一重境界，待你突破后才会知道后面还有......” 他不是并不是作态，而是真实的情况告诉给阿贵，既不想打击他，也不想让他有一种错觉。 就算修为破境到分神，只是比旁的修行者多一些寿命而已，并不是不死神仙。 阿贵一听，看着他嘿嘿笑道：“便是那般，我跟小红也知道足了，当年跟少爷一起我可没想过能修行到今天这样的境界。” “你在风云城了好好生活，慢慢修行，这里是你的福地，不要轻易地离开，如果小龙没有更好的先生，也不要轻易离开，这里是一个安静的世界。” 想到外面世界的纷扰，李夜忍不住出声提醒眼前这个自小跟在自己的大哥。 阿贵看着他笑着回道：“能帮少爷管着这家业，我跟小红都很满足，小龙我不打算让他离开，我可不想象夫人那样，长年见不到少爷。” 李夜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小龙刚破境，不适合接着淬体，我回头将他淬体的药草给你，你过上一个月再给他淬体，” 阿贵一听，知道李夜不可以长时间留在风云城，便点头应道：“我替小龙谢谢小爷的苦心，我们一家人都受着少爷和夫人的福泽呢。” 李夜摇摇头苦笑了数声。 “一会去跟唐掌柜和胡掌柜二家人打个招呼，晚上大家去酒楼吃饭，大家好好聚聚。另外我一会把酿酒的法子教你，你去......” 李夜估计呆不了几天就得离开，他要将这些事情尽快安排好。 如果阿贵学会了酿酒，留下来的人也多了一些收入。 酿酒的一干事物，家里都要，只要阿贵准备一下，李夜打算吃过午饭就教他动手，授人以渔，这才是李夜的宗旨。 阿贵一听，看着他问道：“这么着急么？” 李夜看着他笑道：“难道你不想学么？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强迫你。” 阿贵一听，急得跳起来道：“谁说不想学了，我这就去准备，吃完午饭就动手。” “先去通知他们吧，酿酒的事下午再说。”李夜看着离开堂前的阿贵喊了一声。 ...... 没过多久，正当李夜捧着一碗白粥喝的时候，刚离开的阿贵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风云城的夏城主。 看着李夜说道：“少爷，夏城主有急事打你！” 李夜挥挥手，回道：“你自去忙吧，这里不用你招呼了。”李夜不想阿贵听到二人将要谈话的内容。 如今的夏城主已经是李夜的下属，只见他赶紧上前眼李夜行礼。 李夜伸手拉着人坐下，笑道：“你吃过了，要不要一起再来一碗？” 夏城主摇摇头：“下官吃过了，不急。” 李夜沉得住气的夏城主，不由行淡淡地微笑了一下，捧着一碗粥慢慢地吃完，又吃了一块饼子。 完了才动手煮茶，一边洗茶温壶，一边轻声说道：“我还是夏城主的晚辈，用不着客气！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喝茶再说。” 看着一脸焦急的夏城主，李夜淡淡地笑着回道。 “国师已经知道了？有人已经来送信了？”夏城主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李夜抬起头来，望着他微笑说道：“我一个前辈来这里找我有事，将北海的战事告诉我了，这事我会处理的。” 夏城主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既然国师已经知晓，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说完将一封黄色封着火油漆的封件放在了桌上。 “战火已起，便不用太过着急，有我家先生在皇城压阵，夏城主用不着太过耽心。” 夏城主接过李夜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终是展颜一笑，看着他说道：“有国师在，这一场战争，我们都有信心。” 完了看着李夜继续问道：“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吗？” 李夜想了想，静静地说道：“备上一些快马，不要马车！” 时间紧急，这一回李夜打算快马加鞭地赶回皇城，就如他当年从方寸山下来，赶回皇城挥师南疆一样。 夏城主看着他点头回道：“一路之上国师可以跟驿站里换马，我给你多备上风匹，以防不时之需。” 李夜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上官将军和夫人都在么？我打算下去过去拜访一下二位。” 眼见自己就要离开五域，李夜想着再替小姐姐做些什么，不说为了小姐姐，他们家里还有父母跟上官秋明那小家伙。 能帮助他们破境，这也是李夜的心思。 从上天山开始，他便没忘记地给将军府送上自己的一份心意，不管自己跟小姐姐的未来如何，这缘份他是认了的。 夏城主看着他笑道：“将军夫人带着公主去了皇城，据说是找你母亲去了，将军一人独自在府上，要不要下官陪同国师一同前往？” “算了吧，我自去就是，这只是过去坐会，没别的大事。”李夜想着自己算什么？女婿么？可眼见自己就要离开五域，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小姐姐。 就算再见，恐怕也是数年，或者是数十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 一想到这里，李夜禁不住再叹了一口气。 两人只是分开了十年，分生出了许多的间隙。如果再分开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二人还会操持当年那初心吗？ 挠了挠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夏城主说道：“你们生活在风云城，是真的自在快活，我非常羡慕啊！” 这是李夜的心里话，他一直渴望有一份简单的生活，如天山那般简单。 一饭一菜，一茶足亦。 夏城主是知道李夜的经历的，看着他苦笑道：“旁人羡慕国师的荣华富贵，却没有几人能明白国师真正想要的东西，真是不可思议。” 李夜笑着挥手说道：“那是因为夏城主贤良，了解我的过去，若是换了别人，肯定骂死自己。” 夏城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风云城里出了国师大人，是风云城的荣幸，也是五域皇城的荣幸啊。” 李夜看着他沉默片刻，笑着回答说道：“夏城主管好一方无事，这是风云城百姓数十年的荣幸，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夏城主摇摇头回道：“国师才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我想斩草 通往中玄域的路上，李夜当初偶遇纳兰雨的客栈里。 坐以当年曾坐过的桌前，掌柜的还是当年的掌柜，伙计已经换成了新人。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人群，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将军府之行，他没能见到叶知秋和上官秋明。正如夏城主所说，母子二人早已经去了皇城找自己的母亲。 无奈之下的李夜只能跟上官飞虎配了破境所需要的药草，将吩嘱他等到秋后再服用。因为自己在天山上的一番动静，便是连上官飞虎也突破到了元婴后期，眼看就在渡分神的雷劫了。 当上官飞虎知道服用这药草就能突破到分神之后，终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五域里传说中的境界啊？ 要夜摇摇头，看着他说道：“我此去皇城，自会帮助夫人和秋明弟弟破境，叔叔不要替她们耽心。” 上官飞虎连连点头应道：“下官明白，谢谢国师的一番心意。双儿也在皇城，此行前去，国师替我问候她们。” 李夜一楞，叹道：“我是您的晚辈，叔叔不用如此。无双师姐的药草我也替她备好......您想不想去皇城就职，我可以跟皇上说上几句。” 将上官飞虎调往皇城，便只是李夜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他也不想上官飞虎去皇城，毕竟越繁华的地方，勾心半角的事情越多。 不如留在风云城这干净的小城，修心养性，还能安静地修行。 谁料上官飞虎摇摇头回道：“我在这小城习惯了，皇城太热闹，不适合我去。” 李夜想了想，轻声回道：“也好，我跟夏城主也是如此说的，五域难得有一个干净的地方供你们生活、修行，皇城太乱太脏了......” “下官明白，谢谢国师的一遍心意！”上官飞虎为李夜的诚恳而打动，激动地回道。 李夜眼见将军太拘谨，也不好再留下。 两人交谈一番，李夜便匆匆离去。 ...... “怎么了？你还想着小城里的那些朋友吗？你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舍不得，这事情的发展也由不得你啊！” 不知道何时，白衣女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其实这一路上，我都在寻找自己当年的往事......只不过很多都是物是人非，由不得自己。” 当年路过的路旁，耕种的夫妇正在劳作，天生继续去讨了一碗水喝，留下了数十枚金币，顺便带走了几块玉米饼。 直到李夜一行人离开，夫妇两人打开竹蓝，看到里面的金币，才知道当年那少年已经长大了。 泪流满面的夫妇抱头痛哭，女人哭道：“他既然来了，为何不跟我们相认啊？” 男从轻轻地拍着女人的肩膀说：“蠢婆娘，哭什么哭，他看到我们好好的，我们看到他好好的，不就是最好的事情么？” 女人点头，继续哭道：“这孩子，心太实诚了。” 男人笑道：“谁说不是呢？” 李夜路过当年花茶老婆婆的小摊时，当年的小女孩小莲已经不见，摊下只剩下老婆婆一人。 李夜走进去买了一壶茶，看着老婆婆问道：“老婆婆，当年的小莲呢？她上了学堂么？” 腰已经越来越弯的老婆婆，看着李夜的模样，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你就是当年那个少年，给了小莲金币的少年？” 李夜点了点头。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从那年后，小莲就去上学，然后......这会她已经去了列夕镇，估计这两年就在嫁给当地一个商铺老板的儿子了。” “那商铺的老板姓什么啊？” 李夜想着自己要跟过列夕镇，正好去看看小莲。 “姓黄的，据说是一个善人咧。”老婆婆看着他笑道，转身取出几块饼递给李夜。“自家做的，小先生尝尝。” “老婆婆，你年纪大了，不要再开这茶摊了，回家养老吧。” 吃了饼，喝完茶，李夜跟白衣女子三人继续往前赶路。 待着李夜走远，老婆婆收拾装饼的竹蓝时，才发现里面装了满满一蓝的金币。 老婆婆的耳边还回响着：“老婆婆，你年纪大了，不要再开这茶摊了，回家养老吧。” 望着李夜消失的方向，老婆婆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泪，笑道：“这孩子也长大了。我也应该回家歇息了。” ...... “这一路上，你都在寻找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想跟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静静地问道。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是，也不是。她们都是我当年跟先生离开家乡时，偶然遇上的人，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些痕迹。” “你相将这些痕迹抹去么？”白衣女子不解地问道。 “为何要抹去，我只是想将这些痕迹在我的心里烙印得更深一些，好让我有日去了你的世界，不要忘记我曾经是五域的人，我在这里生活过。”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玉儿跟我师姐呢？两人出去玩这么久还不回来？” 白衣女子撇了他一眼，笑道：“这转眼就要天黑，她们自然要回来。你怕什么，这二个的境界在这小镇是哪有人是她们的对手？” “前辈你的心真大！”李夜看着她无语地说道。 在李夜说出这句话后，白衣女子楞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嘴唇微微翕动，说了一句话：“你有没有后悔。” 李夜闻言一楞，怔怔地望着她的眼睛，摇摇头说道：“就算我后悔有用吗？我的老和尚师傅跟我说，哭也是过，笑也是过，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天天笑着过下去？” 白衣女子看着他怜惜点点燃头，温柔地说道：“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一个肉身比较厉害的小家伙，然而……谁能想到你竟然将佛法也修到了这样的高度，真是让我惊喜啊。”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你从寒潭里将我救起的时候，可没有今天这样，难道是因为我对玉儿的态度么？她可是我的徒儿，我自会好好待她。” 在李夜看来，白衣女子大可不必为了南宫如玉而对自己好一些。 毕竟李夜也是因为她而不得不去修罗天域。 这时的他想起了当年在未知之地遇见李芸等人，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由此可见修罗天域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虽然他不会畏惧，他是他憎恨这样的残酷。 所以她对白衣女子的态度一直不冷也不热，一副无爱无恨的模样。 这样的李夜让白衣女子很不喜。 白衣女子抬起手臂，轻抚了一下额前的长发。 看着李夜诚恳安慰道：“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我就担心这样伤害你的自尊，玉儿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徒弟......只是，等你来了再说吧。” 眼见面前这家伙就在破境飞升，白衣女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怒他。 “希望我能安心打完这场大战，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李夜恼火说道：“我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的遗憾，否则我宁愿不去飞升！ “那可由不得你哦！” 白衣女子同情看着他说道：“你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会帮你打赢这场战争，毕竟五域还有玉儿的亲人，他父亲和姑姑还在呢。” 在她看来，打打赢这场战争，只是她破例一回而已，相信这里天道也拿她没办法，最多她以后不来就是。 只是，如果南宫如玉跟她离开，她便再也找不到回来的理由了。 因为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也要飞升去修罗天域。 既然如此，她还再来干嘛？ 她已经有了主意，如果面前这家伙打不赢这场战争，她拼着被赶出去的危险，也要出手解决眼前的危机。 “我会尽我的努力，这了这场在战争我已经准备了数年的时间，我不信他们能找出比我更厉害的武器。”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道。 白衣女子点头微笑，安慰说道：“你的运气真好，眼前有你先生在，还有我愿意帮助你，我真替北海的人可惜了。” 李夜看着她喃喃问道：“我的运气好么？如果......你为何要替北海的乱军可惜？” 白衣女子不屑一语点破他：“我是替他们可惜，他们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个时候动手，惹得你大开杀戒......如果他们早动手一年，或者晚动手一年......” 看着李夜没有回答，白衣女子继续说道：“那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沉默片刻，李夜重重一拍桌面，抬起头来看着白衣女子认真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统统留下来给五域的土地做肥料。” 白衣女子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话李夜在风云城也说过，只是那时的他并不如今日这样决绝。 眼前的李夜便是一头下山的猛虎，一头饿了一个冬季的猛虎。积蓄了一个冬天的力量，忍耐了一个冬天的饥饿，哪会容忍自己的地盘里钻出一群野狼？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只不过，她的这一声叹息不是为了北海的来犯之敌，而是为了修罗天域的那些不安份修行者。 眼见这猛虎下山，就要杀往那残酷的修罗天域， 这一回不知道会给那里的修行者造成多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去了狼群里的模样呢？” 李夜一怔，看着她问道：“那狼群是您养着的么？” 白衣女子轻轻地摇摇头。 李夜一见，禁不住咧嘴笑道：“只要不是你养的就行，我这个怕麻烦，所以我通常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 在李夜心里，正是因为当年大皇子心太软，否则给北海的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犯。 “你想要怎么做？”白衣女子看着他紧张地问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静静地回道：“我想斩草！” ...... 第六百五十五章 再见小莲 四人路前行，等到渡口弃马登般的时候，李夜给南宫如玉儿夏梧桐两人买了二张黄杨木弓，以及数百枝箭枝。 想着水路还得有些日子，正好让夏梧桐教南宫南宫如玉射箭。 白衣女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夜问道：“你早不教，晚不教，上了船才想起来么？” 李夜看着她嘿嘿笑着：“这是怀念，你不懂的......” 白衣女子一楞，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呢？” 夏梧桐一看，连忙跟白衣女子解释道：“师弟当年跟先生出来修行，便是在这富春江上练的箭，他想让玉儿重温一下......” 夏梧桐也瞪了李夜一眼，心道你有话不能好好说么？非得如此不可？ “原来师傅当年也是在这船上练的箭啊，那玉儿要好好练练，争取超过当年的师傅。” 坐在一旁的南宫如玉看着三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白衣女子摇摇头，看着三人说道：“你可别把玉儿惯得不象样，这样我以后怎么教她？” 谁知南宫如玉看着她摇摇头，笑道：“玉儿不用母亲教，等师傅来后再接着教。玉儿已经很厉害了哦，等师傅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元婴境的高手，可以保护师傅了。” 白衣女子无可奈何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早早带着小家伙跟着自己，现在倒好，跟师傅的感情比自己还亲。 “师傅你可以早些来哦，别让玉儿等太儿！”南宫如玉摸出包瓜子分给夏梧桐和白衣女子。看着李夜说道：“玉儿等你过来烤肉给我吃哦！” 夏梧桐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在天山上还没吃够么？”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夜也禁不住有些头大，看着她说道：“我教你烤了那么多回，难道你一点都没学会么？你学剑不是很快么？”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歪着头想了一会，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玉儿还小，自然要吃师傅烤的肉，等师傅老了，玉儿再烤。” 白衣女子瞪了李夜一眼，嗔道：“你把玉儿教坏了，这样的家伙我没法教，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夜笑了笑，看着两人回道：“那便等着我吧，我也想去那里看看，不一样的天空到底都何不同？” 在李夜看来，最恐怖的便是一些背后生出一双翅膀的家伙了。哪又如何，只要不来惹自己，大家便可以相安无事。 夏梧桐低着头，默不出声。 直到这会，她也没想好到底是跟着白衣女子离开，还是留在五域。 跟着白衣女子离开可以省却十几、二十年的苦修，但是恐怕要永远跟父母和师傅等人天人永隔。 但是如果留下来跟师傅一起修行，恐怕跟眼前这家伙又有天人永隔的结局。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乱如麻。拎起李夜买的黄杨木弓，走到船头往两岸望去，这个时候的她，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 然后不知为何，两岸的水鸟似是知道来了煞星，在她举起弓箭的那一刹，纷纷拍翅飞走，只留空枝待箭。 “玉儿出来，姐姐教你射箭！”夏梧桐见水鸟纷纷飞走，只好把南宫如玉喊了出来。 “来了来了，姐姐别催命哦！”拎着弓箭的南宫如玉一个虎跳，踏上了船头。看着两岸问道：“姐姐，我们射什么？” “看见没有，射那杨柳树枝，我先射给你看。”二话不说，只听“嗖”的一声，夏梧桐物手里的箭飞了出去。 李夜看着她无语地摇摇头，往船舱里走去，他要去睡一觉，养足了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那场大战。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去阻挡，她要去教南宫如玉射箭。 李夜可以做甩手掌柜，她可不想。 她要一边教小姑娘学箭，一边培养母女的感情。 ...... 船在江上行，箭在水上飞。一晃便是数日。 待得船至列夕，李夜跟船家说要在这里小住一晩。船家收了钱，自然如主人的意。 李夜领着白衣女子、夏梧桐和南宫如玉，下了船往码头上的小镇走去。 “列夕镇是一个中域商业物流交换中心，很多货物都在这个镇上集散，也是我们此行最后的一个小镇，前面再过不远就要上岸，行得一天到二日便是白玉城。” 李夜在前面跟白衣女子和南宫如玉讲述，走在后面的夏梧桐听在心里，心里想的却是那年在这里跟李夜的偶遇。 一转眼，便是十年。 “师傅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夜吗？”南宫如玉位着李夜的手，崩崩跳跳，如自上天掉落人间的精灵。 李夜转过头来，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一路过来，想你在船上也呆得有些厌了，师傅要去镇上访故人，也带你吃一回小镇上的东西。” 夏梧桐皱着眉头跟在后面，她眼前仿佛出现在当年李夜拉着沐沐的一幕，心里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毕竟那少女也去了另一处天空。 想来沐沐以后跟师弟也是天各有一方，想到这里，她不禁更加纠结。 白衣女子跟在李夜的后面，看着路两边的商铺，尽量放松自己的的心情，然而神识却已经游走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里。 李夜来到当年住过的客栈，就在当年黄掌柜商铺的对面。 李夜领着几人进了客栈，开了三间客房，白衣女子带着南宫如玉和夏梧桐上了楼，去房间里洗漱歇息。 李夜在二楼的靠窗的桌子坐下，叫了一壶清茶，一盘玉米烙饼。 路上吃了那田间的妇人给他的那两块玉米饼后，他仿佛找到那日的感觉，来到这里不由得再点了一碟。 先生说这是食物记忆，当你初次尝了某种美味的食物后，在之后就会不自觉地去比较，只是很难再找回那记忆里的味道。 从客栈二楼的窗口望下去，黄记商铺的老板看上去比往年更清瘦了一些，李夜想了想，将水壶放在桌上的小火炉，往壶里扔了一片雪莲。 “伙计麻烦您请对对的黄掌柜过来，就说故人相请。”李夜对着客栈里的的伙计喊道。 楼上的伙计应了一声道：“听到了哩，客人请放心，这就去请。” 未过多时，只见客栈的伙主跑到对面的商铺中门口的掌柜嘀咕了几句。 黄掌柜一听，往对面看了一眼，跟在伙计的身后走了过来。 看着跟在伙计走进来的黄掌柜，李夜起身丰迎，说道：“十年不见，掌柜一切可好？” 黄掌柜一听，不由得怔怔地看着李夜，心里却想这是谁家的公子，自己何时见过？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指着桌前的椅子笑道：“十数年前，我跟先生师娘，带着妹妹曾在这客栈里小住一晩，同来的还有商人谢老板。” 没等李夜继续往下说，黄掌柜看着他轻声说道：“你是当年那个少年，哎呀，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来年啊，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在路上听说，我有一妹妹要嫁给你镇上一黄姓老板的儿子，不知黄掌柜的可否知道晓？” 黄掌柜一惊，问道：“请问小先生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那妹妹叫小莲，想来差不多有十八岁了吧。” “小莲？你说的是东玄域的小莲？她就在我家哩，现在可是她管事了，我已经是一个闲人了。” 黄掌柜看着李夜笑了起来，低头跟楼下喊了一声：“楼里的伙计，把小莲喊过来二楼，这里有人找她。” 黄掌柜的话单刚落，对面的商角里说传来脆脆的一声：“老爹，哪个到这里来找小莲，你没见我忙么？“” 说完，只见一位苗条，一头黑发披在身后，一身青色罗裙的女子急匆匆地从商铺里钻出，往客栈里跑了进来。 当一脸俊俏的小莲站在李夜的面前时，李夜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一别十数年，小莲你还好么？” 小莲一楞，看着黄掌柜问道：“老爹，这客人你认识吗？” 黄掌柜看着她笑了笑，指着身边的椅子说：“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 小莲眼见黄掌柜如此，只好坐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李夜不说话。 李夜也不着急。一边洗壶洗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起了一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尝了一口气。 “这茶是我从天山上亲手摘下的，两位试试，这可是五域里花钱买不到的缘份。” 李夜微笑地看着小莲，如同看着当年那个站在雨里，手里拎着花蓝叫卖的小女孩，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一大滴泪水滴落在桌上。 “叭哒！”一声轻响，打痛了小莲的心。 眼前的陌生男子给他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着桌上的那一滴泪水，不由得心里一痛，有二滴泪水往下滴落。 黄掌柜看着两人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紧，不这怎么回事？这可是自家的掌柜，自己的将要过门儿媳啊。 李夜掏出两块丝巾，递给小莲一方，自己捏着一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也不说话，再次掏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巾，轻轻地放在了小莲的面前。 捏着丝巾擦拭泪水的小莲，伸手拿起桌上的丝由，轻轻地打开，只见里面抱着一串已经干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杏花...... 串着这杏花是一枝细小的柳枝。 “哇哇！”小莲一看，忍不住嚎淘大哭起来。“你是当年路过的大哥哥，是你买了小莲的花蓝，是你给了小莲金币上学。” “我刚从东玄域来，我见过你奶奶，她告诉我小莲来了列夕小镇......” 静静地，李夜将路上发生的事情跟小莲说了一遍。 小莲一听，禁不住走过来抱着李夜大哭起来。 不知措的李夜一边笑着一边流泪，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知道你嫁到黄掌柜家里，我很替你高兴......当年的小莲终于长大了啊！” 李夜拎起火炉里壶，给两人添上热茶，笑道：“好好尝尝我这茶，我保证你们会喜欢的。” 安慰了许久，待粘莲安静下来，小莲将当年发生在春天的故事跟黄掌柜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李夜幽幽地说道：“哥哥，小莲想你哩。” 李夜看着她笑道：“我也想着春雨里的小莲，想着你有没有去学堂，想着你过得好不好？” 直到这会才明白的黄掌柜，看着李夜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没曾想到，当年我们只是一面之缘，竟然让我欠下了好大的人情。”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笑道：“这是我跟小莲的缘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小莲在这里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眼泪涟涟的小莲看着李夜问道：“奶奶还好吗？” 第六百五十六章 我一直在跟昨天告别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你奶奶身体很好，我跟她说了，回去歇息不要出来卖茶了，挣不了几个钱。” 小莲看着他一楞，她听懂了李夜的话，眼眶里的泪水又要流出来。 “我要接她过来这里，可是她非得呆在乡下，说要在那里终老......”小莲一边低泣，一边缓缓地述说。 “守土之情，这是很多老人的想法，强求不来的。” 黄掌柜看着两人，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小莲家的情况他也知道，可是谁也没办法劝动他固执的老人。 李夜想了想，轻声说道：“那便在村里找一个妇人照顾她们，费用我已经给她了。” 说到这里，小莲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夜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黄掌柜说道：“我看掌柜你现在是金丹九重，小莲妹妹想不到也能修行了，居然已经是筑基八重的境界了。” 黄掌柜看了李夜关晌，不解地问道：“小先生是什么修为，为何我看不出来？” 李夜摇摇头，笑道：“你不用管我，一会回去你们就关门打烊吧，好好感悟一下自己的境界，说不定小莲可以破境到金丹，掌柜你可以破境到元婴......” “有这么神奇么？难道说......”黄掌柜看着天生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儿子哪啥......这剩下的茶我得打包带回去给小虎喝，可不能浪费了。” 李夜伸手拦住了掌柜，又取出了一片雪莲递给他，静静地说道：“拿这个回去给他煮汤服下就行了。” 黄掌柜看着李夜流下了老泪，喃喃地说道：“没想到当年一面之缘，竟然让小先生十几年之后还记得......” “我很喜欢这里，若是有机会，说不得我会回来住上几年也说不定哦。” 李夜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空闲的时间而已。眼见就要离开五域，这心里的念想终是没法实现。 黄掌柜看着他说道：“要不我替小先生在隔壁置办一间铺子，等你闲时就过来住上几年如何？” 小莲一听，点头笑道：“对哦，隔壁吴掌柜想搬去白玉城，这几天正往外转让呢。” 李夜一听，想都不想地取出一袋金币，放在小莲的面前。 “小莲妹妹就帮我置办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自己用，我来了再说，若我不来就算是哥哥送你的结婚贺礼。” 李夜心里暗下决心，若有哪么一天，定要回到这小镇住上个十年八年，将在五域里失去的清闲时光补回来。 到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卖酒的掌柜，什么也不做！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终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完了又取了两瓮酒搁在桌上，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我还有事，明天一早就得离开，这是我亲手酿制的酒，就算是送给妹妹的喜酒吧。等我哪一年过来，我就开一间酒坊，以卖酒为生，哈哈哈！” 想到这里，便是心若磐石的他，也开心地大笑了三声。 小莲知道李夜已经拿定主意，当下也不再劝说，只想着替哥哥置办一份家产，便收了桌上的金币。 黄掌柜看着他笑道：“那老夫就认真修行，争取活得长命一些，等着小先生回来开酒坊，我们日日煮茶，笑看这世间风云。” 李夜看着他轻声笑道：“如此甚好，希望有一天能日日煮茶，卖酒为生，笑看这世间风云。” “小莲在这里等着大哥回来，我会替你打理好的铺子的。”小莲这时已经擦干的泪水，笑着跟李夜说道。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这铺子你且留下，喜欢怎么打理都行，我不差这些钱......只是我喜欢杏花，姐姐若是有空，在后面院子里帮我种上几颗杏花，便是最好的。” 小莲一听，笑着回道：“这个简单，来年我就去寻几颗树苗回来，等大哥回来就有果子吃了。” 李夜又给两人倒上茶水，轻声笑道：“喝完这杯茶，就回去歇着吧，若是今天没空，改日再将这切药草煮给你家儿子喝，不要急于一时。” 听到这句话，黄掌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喃喃回道：“你远来是客，我竟然连一顿饭都请不了，这实在不象话啊！” 李夜向后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半闭关眼睛静静地回道：“你便是请我吃饭又如何，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会重逢的朋友，心意到了就行。” 黄掌柜看着他低声说道：“好一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会重逢的朋友，老夫记住小先生了，期待来年再相逢。” “回去吧，你们只需要谨守本心，安生做生意就是，呆在这小镇比外面的世界安静。”天生挥挥手，他有些心累了。 刚跟小莲重逢，转眼就在分离。 只因为先生在皇城等着他，北海的那场大战在等着他去点燃关将之消灭。 “大哥保重，小莲先回去等着破境了。”小莲看着李夜，依依不舍地说道。 “好好在这里生活，我但凡有空闲就会回来。” 李夜想了想，又掏出一事物，看着小莲笑道：“妹妹将要出嫁，哥哥别无长物，就送你一个念想吧。” 说完拉过小莲的右手，轻轻地将手里的东西塞在她的手里。 “一点小意思，我的妹妹们都有，你也是我妹妹。” 说完这番话，李夜如同完成了一桩心愿，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小莲打开手掌，看着手里闪光红色光芒的宝石，半晌说不出话来，抬着看着黄掌柜。 黄掌柜摇摇头，微笑着说着：“既然是大哥给你，你就放心收下，这可是宝贝，便是镇上恐怕也没几户人家有。” 李作看了一眼窗外的商铺，说道：“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莲跟李夜福了一个，然后扭着抚面离去。 黄掌柜跟李夜抱拳行礼，笑道：“大恩不言谢，山高水长，他日再会！” 李夜淡淡笑道：“山高水长，他日再会！” 待得两人走远了，他才喃喃自语道：“山高水长，但愿还有相会之日。” 待二人走后，他又独自喝了一道茶，这才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目光显得无比的忧郁，从东玄域的风云城开始，他就一直不停地跟身边的人告别。 写给老和尚的书信，想必他已经收到了吧？ 以老和尚的智慧，自然能够理解自己的不告而别。若是李夜真去了，那才会让老和尚失望。 小城里的人，除了将军和夏城主知道自己将要上战场，其他人等，便是阿贵李夜出没有说。 他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替自己耽心。 第六百五十七章 乱了乱了 见到小莲和黄掌柜，李夜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至于让小莲购置的商铺，他根本没有多想，若能有机缘回来，在这里生活一些日子自然是最好的。 只不过，这一切都要看天意的安排了。 第二天一早，没有在客栈吃饭，李夜便带着白衣女子三人早早离开了列夕镇，四人在路过买了早点。 只因为他不想跟小莲再来一次生离死别的再见。 如我悄悄的来，如我静静地离开。 船在江上行，李夜怔怔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列夕镇发呆。 白衣女子和夏梧桐不知道李夜昨日发生了何事，但是夏梧桐知道李夜当年来过这里，或许是对旧地的倦恋之情。 这又让她柔弱的心底对李夜多了一丝情愫。 南宫如玉跟白衣女子一起生活了几日，倒是找回了一些当年失去的母爱，这是李夜感到欣慰的事情，毕竟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刻离开。 到时候不知道飞升之后会去哪个天域。 如果是修罗天域还好，两师徒还能再续师徒情缘，如果换了一个地方，便是天人永隔了。 船行到风凌渡口，四人弃船登岸，租了一辆马车往白玉城而去。 南宫如玉是头一回来这里，待得行到白玉城门上时，看着雄伟的白玉城如李夜当初那般好奇， 拉着李夜的手，小姑娘问道：“师傅，为何这整座墙都是白色的石头，唯有这城门是青色的，难看死了哩！” 白衣女子也是仔细看了一眼，过了半晌才说道：“确实难看。” 李夜一楞，忍不住看了夏梧桐一眼。 夏梧桐捂着嘴巴笑了好一会，才看着南宫如玉跟白衣女子说道：“这城门可有一个故事，这可是玉儿的师傅亲手毁掉的......” 花了一会功夫，夏梧桐将当年发生在风凌渡的大战，以及在白玉城的大战说了一遍。 南宫如玉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回道：“原来是坏人想来害师傅，这毁了便毁了，要是玉儿在，肯定连这城墙也一起毁了。” 南宫如玉的心里只有师傅好，哪管世间的洪水涛天。 白衣女子看了李夜一眼，淡淡说道：“没想到你当初还曾指挥千军万马，平定了皇城的内乱。如此说来，这北海的大战自然难不倒你了。” 李夜看着她笑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至于北海么？我倒是很想将他们全部都留在五域啊？” 白衣女子心里一惊，脱口说道：“你倒是有修罗天域的那股狠劲啊？！” 南宫如玉拍了拍手，看着两人说道：“师傅别怕，我跟姐姐会帮你打仗！保证不会耽误你飞升的大事。” 小姑娘的心里，仿佛已经看到了师徒两人在修罗天域重逢的一刻。 李夜想了想，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师傅已经准备了好些年，这打仗冲锋的事情都是皇朝将士的事情，你在国师府呆着就好。” 李夜心里倒是想白衣女子在自家多停留一些日子，至少可以替自己的父母和妹妹，还有上官秋明那家伙指点一下修行上的问题。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加上自己带回来的灵药，自己的家人朋友突破几个境界倒是一件小事情。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看情况吧。” 一行人入城来到了城主府前，李夜下车跟守卫亮明了身份，才知道王天化跟卫青玉已经去了前线。 挂着皇城的战事，李夜没有停留，从城主府调用了几匹军马继续往皇城奔去。 皇上在等着自己，先生跟自己的父母也在等着自己，他找不到偷懒的理由。 白衣女子一路上都没有让南宫如玉单独骑马，而是带着她母女共骑一匹军马，只是时不时地换过一匹。 一路疾行，待得赶到国师府大门外时，已经是掌灯时节。 正准备招呼两个小家伙吃饭的叶知秋听到门外的动静，忍不住跑了过来。 一见是自己儿子领着公主回来了，当下顾不得什么仪态，一把抱着李夜就大哭了起来。 “总算是安全回来了，这一去又是好些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叶知秋边哭边数落道。 李夜微笑着拍了拍叶知秋，指着身后的白衣女子和南宫如玉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南宫如玉，这是她的母亲。玉儿这是我的母亲，你得叫......” 说到这里，李夜又抬头看了一眼白衣女子，不得由头大如牛，他得管白衣女子叫前辈，而南宫如玉又管自己叫师傅。乱了乱了。 白衣女子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着跟叶知秋说道：“我们各交各的，不用讲太多的礼数。” 南宫如玉倒是乖巧，不等叶知秋回话就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奶奶好，玉儿可是想您许久了。” 叶知秋一楞，一手拉着南宫如玉笑了了起来：”我也听说夜儿收了一个乖巧的小徒弟，今天一见果然漂亮得不象话......正好赶上吃饭，来来来。” 叶知秋千足无措地拉着南宫如玉往里走，李夜看了白衣女子苦笑道：“我当初可没想这么多，您别介意。” 夏梧桐看着两人笑道：“你的辈分从般若寺开始就乱套了。连你先生跟我清虚师傅都被你绕晕了。” 白衣女子笑了笑，说道：“将亲情跟江湖的事情分开，不要在意。” 李夜一听，若的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看着笑了起来：“前辈不计较就好。” “在这个世界里，我只是一个过客。”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 三人往里走去。客堂里的管家知道国师回府，早已经吩嘱下人添上碗筷，又跑去厨房加菜。 李夜看着独自坐在堂前的李红袖问道：“师娘，我家先生呢？” 李红袖扭头一看，大声惊呼起来：“哎呀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先生替你去前线指挥了，等你回来换他呢。” 李夜将白衣女子介绍给夫子、李红袖、林月如等人相见，三人跟白衣女子见了礼。李红袖拉着夏梧桐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师傅倒是会享受，在这个节骨眼上路回青城去了。”李红袖抱怨起来。 夏梧桐一楞，脱口问道：“师傅回青城干嘛？” 李红袖一瞪眼，笑道：“我哪知道！” 林月如拉着李夜笑道：“早知就让无双在这里多呆几天，她刚跟许师傅回凤凰山了，说是宗门有事。唉！” 李夜眉头一皱，心道这战时用人的时候，一个个都往宗门里跑...... 莫不是想跟皇朝跟自己划清界线么？ 想到了这里，不由得淡淡地回道：“回去也好，呆在世俗中，终究难免染上这世间的俗气，对她们的修行不利。” 想到这里，暗自思量，要不要跟这些缘分作一个了断了。 李小雪呆呆地看着哥哥，心想等吃完了饭再讨要一些好处。 上官秋明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说道：“一会跟哥哥问问，有没有灵药让我们哪个突破一下哦！” 李小雪瞪了他一眼，笑道：“少不了你的。” 因为李夜等人的到来，这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才放手。 酉时将尽，一家人坐在客堂里聊起了天来，夏梧桐跟李夜呆了几年，已经学会了煮茶。带着李小雪在一旁生火烧火，准备煮茶。 南宫如玉奔波了一天，嚷着要睡觉，白衣女子带着她回屋歇息，客堂里只留下李夜跟林月如两家人。 看着一脸期待的李红袖，李夜微笑看着她，轻声说道：“师娘，我欠了你好些年的人情，眼下可以还给你了。” 说完将取出二把暗红色的长剑放在了桌上。 “母亲，儿子给你也铸了一把，也算是儿子的一份心意。” 李夜看着叶知秋，静静地说道。 李红袖一惊，伸手抓起长剑，惊叫道：“还真让纳兰雨哪家伙说中了，你在天山上发财了？是不是还有一把是送给花妹妹的？” 叶知秋也拿起桌上的长剑轻轻地抚摸着，看着李夜问道：“这剑不轻，跟小雪用的差不多重量了？” 李夜看着两人笑道：“这铸剑的材料是在天山上无意中得到，这剑鞘更是难得的材料，都是好宝贝。” “有没有打多一把？别藏着，拿来给师娘看看。”李红袖不相信李夜只铸了三把剑。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指着夏梧桐笑道：“我得到的材料只够铸三把剑，不信你问师姐。” 夏梧桐一楞，看着李红袖笑道：“这回师弟倒是说了实话，便是我也没捞着好处。” 听到这里，李红袖才罢手。 轻轻地将长剑抽出，只见一道寒光闪耀，让李红袖心里一惊，看着两人问道：“又是三把神剑？” 李夜看着她笑道：“算不上神剑，但跟公主和小雪的剑差不了多少，这材料可是世间难得一见了。” 李红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李夜问道：“这剑起名没有？” 李夜一呆，心想自己一路修行，倒是将这事忘记了。 “这剑都没曾起名，师娘和母亲自己想个名就成，三把剑虽然一样，但是重量上有一些分别，师娘的最重，花姐姐的稍轻，然后就是母亲的了。” 李夜看着两人轻声说道。 李红袖看着叶知秋笑道：“这下总算是圆了你我的心愿了，这剑名不着急，咱们慢慢想，小家伙不枉老娘疼了你十几年。” 终于忍不住了的李小雪，看着李夜问道：“哥哥一别就是好几年，给雪儿和秋明弟弟带了什么礼物没有？” 李夜一楞，怔怔地看着妹妹，笑着问道：“妹妹想要什么样的礼物，说来听听？” “什么金币啊、珠宝啊、灵丹啊都成！”李小雪看着他，眼里放出了光芒。 李夜摇摇头，心道自家的妹妹也是一个小财迷。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笑道：“你说这话丢不丢人，你现在是拿俸禄的郡主了，别说出去丢人啊！” 李小雪一听，禁不住撇了一下嘴巴，说道：“那是皇上给的，跟哥哥给的不一样嘛。” 李夜摇摇头，取出一把剑鞘放在桌上。 “上回没有好的材料，这回给妹妹重新做了一个，看看喜欢不喜欢。” 李小雪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将自己的青鸾剑取出，试着往新的剑鞘里插入......过了半晌，才欢叫起来。 “这下好了，小雪的剑鞘跟母亲都是一样的材料了。” ...... “小白呢？他是不是......”看着李红袖，李夜轻声地问道。 李红袖一听，温柔地笑道：“那小家伙啊？他回来只住了一个晚上，急匆匆去找你家先生了，说是要帮他打架，我劝也劝不住。” 李夜叹了一口气，怔怔地回道：“先人身边没有人，我不放心，所以让他先回来跟在先生身边，万一有会事先生也有个人差谴。” 李红袖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说的也是，怎么说他也是分神境的高手了。” 李夜摇摇头回道：“天地大变，对方未必就没有分神境的修行者。” “那怎么办？”李红袖着急地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淡淡地笑道：“等我先办完皇城的事，再去跟他汇合。” ......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天地有正气 打发了李小雪，李夜看着林月如歉意地说道：“这材料不够，没能给秋明弟弟铸剑，以后有机会再补了。” 林月如看着他笑道：“你上回已经把自己的宝贝给无双了，无双的剑现在给秋明，够用就行，以后再说吧。” 李夜看着上官秋明失望的神情，终是不忍，只好说道：“我带了一些灵药，等我换先生回来，让先生招呼大家......我对修行的事情不太懂。” 李红袖点头笑道：“这可是好东西，等你先生回来再说，小秋明你又可以突破几个境界了，你就偷着乐吧！” 李夜看了李红袖一眼，喃喃地说道：“那个师娘，你也可以的......” 心道连欧阳东篱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都能破境，更何况是分神境的李红袖了。 李红袖一楞，看着李夜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也能，这岂不是神药了？” 夏梧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莫说师娘，便是师弟的师傅欧阳东篱大师，也是服了这药之后不久就破虚飞升了！” “欧阳那家伙飞升了？这可是大事，得告诉你家先生知道。”李红袖自然知道欧阳东篱跟自己男人的关系。 现在知道他竟然已经飞升了，确实让李红袖心惊。 “他当初不是说还有十来年的时间么？”李红袖看着天生喃喃地说道。 看着李红袖不可思议的模样，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诸人，继续往下说道。 “莫说是我欧阳师傅，便是师姐的母亲，玄天观的清虚师傅，我的酒痴师傅都已经在方寸山上飞升了！” “皇后也飞升了？这事皇上还不知道吧？”李红袖这下更是别担心惊，千百年来，飞升的修行者也没有这十几年来多。 “母亲已经离开很久了，我跟他去方寸山不久就跟二位师傅一起飞升了。”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夏梧桐轻声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啊，没想到姜皇后也飞升去找先皇了。” 林月如是官宦人家，对皇家大事比较关心，一听到夏梧桐的母亲也破虚飞升，心里着实吓了一跳。 这前不久在一起坐着吃饭聊天呢？这眼下就成了神仙！ 李夜摇摇头，看着叶知秋和林月如笑道：“莫要羡慕别人，你们好好修行，未必没有破虚飞升的哪一日。” 在李夜的心里，如果去了修罗天域，凭着他跟白衣女子的关系，凭着自己的修行，一定全寻到更多的灵药，回到五域来帮助自己的亲人破境。 想到这里，放下心事的他取了一个布袋放在桌上，看着几个女人笑了起来。 “一人一个，不要多拿，算是这些年欠下的压岁钱。” “师弟，我也有么？”夏梧桐不甘心地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无语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心想你还缺这些么？ 李红袖手快，一把抓起布袋，伸手往里摸去......半晌，连见过世面的李红袖也惊叫了一声：“小家伙，你发财了啊！师娘太惊喜了。” 只见李红袖捧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哈哈大笑了起来。“别抢，都有。” 看着李小雪和上官秋明的模样，李红袖忍不住瞪了两人一眼。 李小雪哪会理她，一把抢过袋子，从里出掏出一颗，递给了叶知秋，直到屋里一个捏着一个把玩，这才将袋子还给了李夜。 “儿子，这也是在天山上得到的宝贝么？”叶知秋看着李夜，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个说来话长，不是天山上的东西......大家都不缺钱花，这东西就不要拿出去卖了。” 李夜害怕这些夜明珠一旦出现在五域，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惦记，不得不警告众人一番。 “哥哥放心，雪儿自然不会卖掉，这可是哥哥给雪儿的宝贝。”李小雪眯关眼睛笑道。 李夜收起布袋，拿多了一颗在手里，放在林月如面前说道：“这颗留给师姐，算是这些年的压岁钱了。” 夏梧桐听完心里一痛，心道在坐的恐怕没有知道眼前这家伙是在跟大家告别。 想着已经去了青城的师妹，心里忍不住低声叹息起来。 林月如看着李夜叹息了一声，静静地将面前的明珠收了起来。 她既是替已经离开的东方玉儿叹息，也是在替自己的女儿叹息。若不是自己的女儿一再误会眼前的家伙，想来陪着李夜上天山的也会有小姐姐...... 李夜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我明天还去见皇上，过几天就要去前线把先生换回来，你们等着先生回来，好好地修行。” 李红袖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明天去花满楼吃饭？” 李夜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纳兰大哥在皇城么？” 李红袖摇摇头，回道：“你不是要进宫么？明天自己去问问皇上。” 李夜沉思了片刻，看着众人笑道：“明天晚上就去花满楼吃饭吧，我们一大家好好团聚一番。” 自己身为花满楼的主人，一年到头连一顿饭也吃不上，真正算得上是甩手掌柜了。 想到这里，李夜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都去歇息吧，我明天还得早起进宫。”李夜不想触情伤怀，将一干人等一个个地赶出了客堂。 待到众人离开，只剩一人独坐堂前的时候，他才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这一次团聚，说不定就是天各一方的生离死别。 便是自小就修行了佛法的李夜，心里也是意难平。 抬着望着斜照进来的那一缕阳光，李夜想了半天，该为家里留下一些什么。 钱是够花的了，不说别的，光是花满楼的分红就够一家人的开支了，还有皇上的照顾等等。自己的妹妹更不缺钱花，便是沐沐已经离开，皇上依然将她的俸禄送到了国师府。 思来想去，李夜取出了笔墨纸砚。 收拾干净，将二张湖宣铺地桌上，往砚台里倒了些清水，一边磨墨，一这想着...... 想了一会，握在半空的狼毫，有一滴浓墨滴下。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 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将一首完整的《正气歌》留在了三张湖宣上面。 将要离开，他要给家人留下一些念想，给妹妹和上官和明指明修行的方向。 搁笔砚台，已经月上中天，奔波了数日的他全无睡意。 北海大军，我李夜已经回来了，你们准备好了么？ 身为北海亲王的二皇子，你双将如何迎接我的怒火？ ...... 次日清晨，当白衣女子领着早起的南宫如玉来到客堂时，李夜早已经出门。 南宫如玉看着桌的湖宣，拉着白衣女子的手笑道：“母亲，师傅又写诗了哦。” 白衣女子一楞，上面仔细看了起来。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这家伙，还是不想离开这五域啊，毕竟这里有他太多的亲人，自己当初是不是太自私了，可眼下已无退路了啊？ 看完李夜写的诗，白衣女子半晌无语。摸着南宫如玉的头喃喃地说道：“你师傅是一个好人，以后你去了哪里你可以跟着他继续修行。” 南宫如玉点点头，笑道：“玉儿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便是白衣女子算尽了天机，也有她算不到的一刻。 她以为跟李夜的重逢就在不久之后，奈何命运弄人，待到她跟李夜相逢之时，已是沧海桑田，岁月如驹了。 早起的夏梧桐也进到了客堂，看着李夜新写的诗文，禁不住捂住了嘴巴。 看着南宫如玉认真地说道：“一会让夫人找人去裱上，玉儿你要好好观摩其中的剑意，这可是你师傅最得意的剑法啊！” “那家伙又写诗了么？”客堂外传来了李红袖的声音。 看着发呆的夏梧桐，李红袖走过来细看了一番，喃喃说道：“这家伙是一夜没睡么？满满三大张的剑意啊？” “不行，一会得去找人裱上，不要放在这里损坏了。”李红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将桌上的湖宣收了起来。 ...... 卯时刚过，李夜已经坐在了皇宫的御书房里，还未早朝的夏皇也被大太监叫了过来。 这事情恐怕也只有李夜做得出来，也只有大总管敢把皇帝从床上拖起来。 打着哈欠的皇上看着端坐书桌煮茶的李夜，脸上露出了惊喜。 “国师回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如此辛苦就往朕这里跑来。”皇上跟李夜重重要拥抱了一番，才放手坐下。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急，想在上朝前跟皇上聊聊，这前方的战事如何？” 皇上一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生火煮茶的李夜幽幽地说道：“洛水已经丢了，现在大军退守霸下，为此先生也赶了过去。” “不是有纳兰将军和重驽营么，怎么会将洛水丢了？” 李夜看着皇上不解地问道。 皇上摇摇头，静静地说道：“那时重驽营还未调集，将军王天化还在白玉城......姜帅让北海大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将洛水的战况跟李夜细细地说了一遍。 李夜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眼下王天化在哪里，纳兰将军在哪里？” “眼下两人均到了前线，跟先生在起守城，等着国师回来指挥大军夺回洛水，收回北玄域。” 皇上看着他凝声说道。 “北玄域战况如何？我们死伤多少将士和百姓？”李夜静静地问道。 皇上一听，沉声说道：“崖山守将欧阳元英跟二万将士血战阵亡，剩下的将士跟城中十万百姓拼死抗敌，最后跳海......以身殉国！” “崖山城除了回皇朝报信的士兵外，无一人生还！” “崖城府主弃城携家逃跑，城主带着守城的将士开门迎敌！北玄域的商人百姓要么逃去了天山剑宗，要么携家逃往了南玄域......” 皇上端起李夜煮好的热茶喝了一口，看着他将北海的战况一一说来。 “十万百姓加上二万将士无一生返，最后跳海身亡？”李夜看着皇上静静地问道。 边上的严无血眼见不妙，赶紧回道：“据说那一日的崖山城外的数十里海面尽是浮尸，天空下了一整天的血雨，天地同悲......” “呯！”的一声，李夜捏在手里的茶杯四分五裂。 “我们的北海亲王呢？北海来犯的时候他在哪里？此时他又在哪里？” 李夜看着皇上跟大太监二人，静静地问道。 第六百五十九章 当初就不该心软 御书房里一片安静！ 皇上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缓声说道：“二弟带着北海的使臣，来到皇城，要跟我们谈判！” 听到这里，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无血上来给他换了一个杯子，摇摇冰道：“国师缓缓，别伤了身体。” 李夜摇摇头，冷冷地说道：“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已经在北海学会了怎么做好亲王的本分。” “从白玉城到皇城，包括我们进到皇宫里面，当初就不该心软。” 看着皇上和严无血，李夜静静地说道。 皇帝看着李夜，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这点，只不过当初皇爷爷在，丽妃又苦苦求情，这你也知道的。” 李夜摇摇头，看着他说道：“真到了生死的那一刻，就算你再仁慈，又能怎么样，如果没有北海亲王的撑腰，崖山也不会全城尽灭。” 皇上长叹一声说道：“这说到底都是朕的过失啊。” 严无血说道：“这事发生，就不要追究责任了。”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二人说道：“你们知道我修行很忙，而且很怕麻烦，我真的很想灭了这些麻烦。” 皇上一楞，看着他轻声说道：“朕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胆，连累国师从风云城赶回，连先生地赶着去了霸下。” “虽然当年皇上你放过了他，虽然我在庆州给了北海一个警告，可是他们不想信我会杀人啊？这一回无论我怎么做，希望皇上你都不要再阻挡我！” 严无血一听，心里不禁咯噔了一声，心想不好，这小子有杀气。 皇上没有看出李夜的杀意，只是回道：“只要国师打下洛水，收回北玄域，无论你想怎么做，朕都会全力支持你。” “如果国师认为还不解恨，朕将这皇位让你来坐，如何？我跟皇后也去地方寸山修行几年，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 说到这里，皇上看着严无血苦笑了二声。 只有大总管知道，自己从做了这皇位就没有偷过懒，一天天地辛苦，连修行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听着他的这番话，李夜的眼中明显有了一些嫌弃的意思，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以前在南云城就告诉过你，这事你想都不用想。” 皇上说道：“不错。我也没想到当皇帝这么麻烦啊？早知道跟你去方寸山修行了。” 看着李夜，皇帝报怨起来。 “这是你的责任！你不想做么？赶紧跟耶律燕姐姐生个皇子，过上十几二十年将皇位传下去，然后再想办法去哪里找皇主解释，我的责任就是帮你坐稳江山！” 李夜看着皇上跟严无血二人，认真地说道。 没错，就是坐稳江山。帮助一个仁君坐稳江山，自然比帮助一个暴君有意义，这也是他愿意帮助大皇子的原因。 如果换成大皇子也是一个暴君，恐怕李夜转身就会离开皇城！任他洪水涛天，关我何事？我又不想做皇帝。 皇上喃喃地说道：“国师你是答应了我父皇的，我继承的也是他的愿望。” 李夜的神情有些落寞，想着打完这场战争就可能离开，心里终是有些不喜。 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这终究是五域的事情，我会给皇上你一个交待，也会给北海死去的将士、军民一个交待。” 皇上说道：“一切但凭国师指挥，我跟大总管全力配合你。” “首先，五域皇朝不是你夏家的天下，是是五域的天下，我帮你解决麻烦也是在替五域的百姓解决麻烦。” 李夜微微皱眉，继续说道。 “我能帮你解决了眼下的危机，但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我不得不离开五域，到哪里再起战乱，谁来为你征战？谁来为五域的百姓征战？就是纳兰将军，恐怕也会有离开的一天......” 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李夜不得不替皇上分析往后数十年将会遇到的问题。 皇上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国师先替朕解决眼前的麻烦，往后的事情，我再跟大总管商量。” “我知道你的意思，在你看来，发生问题，你身边还有大总管在，还有我家先生在。” 李夜看着二人说道：“但你知不知道，我家先生会有离开的一天，大总管估计也熬不了多久......北海的欧阳元英不该死，将士们不该死，城中百姓更不该死去。” 想象北海崖山那些惨烈的画面，想起如今已经葬身大海的十几万军民将士，李夜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在天山修行的时候连一只山鸡也没杀过，下山之后便有杀手要我的命......后来南疆大战皇上你也看见了，横尸上万我也不曾动过心......我变得起来越冷酷，我还会杀更多的人。” “风凌渡口，我不想杀人，可是对方不想让我活，白玉城前，我不想杀人，可是对方不开城门，还好皇城有的你母亲的帮助，否则这皇城恐怕也是人间地狱！” 李夜看着他说道：“这些事情我不想多说，无论今天发生任何事情，皇上都不要动气，因为你今天晚上要想想如何破境。” 皇上一楞，怔怔地看着他问道：“破什么境？我冬季在的时候已经破境到分神中期了，难道国师你看不出来吗？” 李夜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困在分神中期？” 说完这番话，李夜抬头看了一眼严无血。 严无血声音微沙地说道：“陛下确是要想想，这修行可是逆水行舟，马虎不得。”说完看了李夜一眼，李夜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炉。 严无血一惊，端起桌上的茶壶闻了一下，吃惊地看着李夜说：“放了天山雪莲？还是千年以上的？” 李夜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千年以上的，如何能让他破境。我说大总管要不要尝尝，我敢保证你要不了一月就得......” 严无血一哆嗦，摇头说道：“你可别害老奴，陛下这事还没也结，一旦我走了谁来帮他处理？” 皇上一听，赶紧问道：“你知道我的本事，话说你这一副猛药，能让我突破几个境界？会不会很痛苦，会不会有雷劫？” “皇上你怕什么？这里不是还有大总管在你身边吗？只不过，你这回破境之后，得安静地休养几年，毕竟破境太快对你以后不好。” 在李夜看来，如果没有意外，皇上明天就可以突破到分神六重的境界。而公主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境到四重分神。 兄妹二人在五域都有了自保的能力，虽然自己不得不离开，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皇主交给自己的重任。 皇上看着李夜笑道：“我看国师不过元婴九重的修为，怎么一天到晚就着急帮我跟妹妹破境，真是不明白你心里想些什么？这灵药难道你自己就没用么？” 李夜一气，微微皱眉说道：“你难道没见这茶水我喝得比你还多，我是命苦，吃了也是浪费。你问问大总管他敢不敢喝二杯？” 严无血摇摇头说道：“你们两人聊天就好，别凡事都拉上我，你知道我是呆一天算一天的你，你非得逼着我早早离开么？” “看看吧？我有没有骗你？”李夜看着他微讽说道。 皇上看着他苦笑起来：“朕知道，这世间只有你不会害我，还有就是大总管跟我妹妹了。我妹妹人呢，她在哪里？” “我出来的时候她估计还在做梦呢？皇上难道不知道我国师府一向都是人满为患么？” 李夜看着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下朝，朕要见见妹妹！”皇上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随时可以派人去国师府接公主，最后以后都将她留在皇宫。” 想着自己的麻烦事，李夜心道把公主留在皇宫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这事我可不敢替她作主......”皇上瞪了他一眼，心道你可别将包袱扔给我。 “这还有半壶茶呢，一会给皇后送去吧，我好久没见到耶律姐姐了......”李夜看着皇上，笑着说道。 ...... 两人聊了一会，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 今天不是大朝会的日期，却要召开大朝会，所有人都知道因为什么，那是因为皇上为北海的战事，北海派来了使臣。 此时皇朝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局势，无论是继续征战还是路北海和谈，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朝中大臣有人希望和谈尽快结束战争，有人表示宁死也不退让，以举国之力将北海的敌军消灭在五域皇朝的土地上。 主张和谈的自然是二皇子派系官员，腰身比往常挺的更直。 主张继续开战的是左右二相，二人的脸色比往常更加严峻庄肃，却也理智地保持着沉默。 他俩相信，这个时候，国师应该已经回到了皇城。 大朝会正式开始。 在皇上和无血走上金殿之前，夏云杰带着北海的使臣，被侍卫从重重保护的偏殿里请了出来。 两人站在金殿之上，龙案的下方。 大太监严无血在众臣的注视下伺候皇上走上了金殿之上，后面跟着一身白袍，袖口滚着一圈金边服饰的李夜。 早在李夜回来之前，皇上就安排宫里替李夜做了新的国师服，而刚刚换上的李夜感觉大小正好，象订做的一样。 看着身着国师服饰，站在那里的金砖上的李夜，一帮朝臣如被雷劈，沉默不语。 大太监清音开朝。 皇上看着殿下的朝臣，淡淡地问道：“北海亲王建议朕跟北海使臣和谈，割让北玄域归北海所属，不知道众臣有何看法？”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 殿下有一半的朝臣回道：“我等同意和谈，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减少将士们的伤亡！” “对啊！臣等也附议皇上同意和谈，将北玄域割了出去，皇朝还有四域，不影响百姓的生活，将士们也能早些回家跟亲人团聚！” “我等也附议......” 一时间，朝堂上纷纷嚷嚷，两派不同意见的朝臣争吵了起来。 唯有左相和右相，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金殿上的皇上和金殿下默不出声的李夜。 既然国师来了，就轮不到二人操心了。 “大家静静，听听北海亲王的意见！”龙案后的皇上出声制止了殿下的争吵的朝臣。 于是整座大殿变得安静无比。 一帮朝臣静静地看着北海亲王夏云杰，看他如何说服皇上。 夏云杰看了李夜一眼，拱手跟皇上奏道：“臣以为，北玄域跟北海相连，物产并不丰富，在五域属于穷苦之地，为了五域的安宁，为了皇上的江山，臣以为和谈为好。” 皇上听完没有下结论，而是看着北海问道：“使者有何话要跟朕说？” 身着金色长袍的北海使者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冷冷地说道：“我家大将军有命，如果五域皇朝五日之内不签署和谈协议，我们将踏平霸下，直赴皇城。” 说远挻了一下胸口，傲视殿下一帮朝臣。 一帮朝臣一听，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你们太狂妄了吧？” “我们五域大军还会怕你北海来犯之敌成？” “举国之力，也要打赢这场战争！” 便是之前主张议各的朝臣，听以北海使者这番话，也闭上了嘴巴。他们可不想跟自己的同袍，同金殿上的皇上作对。 “那么，便继续开战吧！”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尽皆收声，大殿上一时安静落针可闻。 因为说话的人是国师李夜。 “你说北玄域属于穷苦之地？”他看着夏云杰说道：“其实你错了，我并不在乎那里是穷还是富裕。” 夏云杰有些惘然，不知道李夜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个。 “因为那是五域皇朝的土地，过去是，将来也是！” 李夜说完，运转远超渡劫后期的无相法身的功力，一剑斩向夏云杰。 “咔嚓！”一声清响，夏云杰的人头飞了出去。 没等北海使者和殿下朝臣回过神来，又是“咔嚓！”一声，北海使者的人头瞬间也飞了出去。 两颗人头一前一后在金殿上滚动...... 鲜血从两人的脖子处冲天而起，如二道血箭冲向金殿上的穹顶！ 刹那之间，大殿的金砖地面，满地鲜血。 李夜望向一帮朝臣，冷冷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继续开战的事了！” 第六百六十章 你可别让我伤心 金殿之上一片死寂。 过了很长时间，才有大臣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数名年老的大臣，一扭头昏厥过去。 五域皇朝千年以来，夏云杰是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位皇帝。 也是唯一在皇宫金殿之上被人一剑斩首的亲王。 北海亲王，在大朝会上被砍掉了脑袋，陪死的还有北海和谈的使者。 眼前血腥的画面，令人震骇难言的事实，让所有朝臣都呆住了。 皇帝的脸毫无血色，雪白一片。 他看着倒在血泊里同父异母弟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唯有严无血静立一旁，仿佛他早就预见了国师会挥剑斩敌。 李夜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巾，擦拭着金铃剑上的血渍，这把国师金剑是他头一回用。 抬头看了一眼怔怔发呆的皇上，李夜看着处于极度震惊的群臣，淡淡说道：“刚才听诸位大人说了为了五域要和谈，皇上很是忧虑，如此，我便替诸位大人解决这些麻烦。” “北海亲王已经死了，那么先皇剩下一个儿子，以后诸位都老实一些，不要日日做梦替北海亲王抢夺皇位这事了。” 冷冷地，李夜望向站在金殿这下的一众朝臣。 殿下的众臣的脸色苍白至极，很很人都颤抖不已，哪里听得见李夜说的一番话语。 “害怕打仗是你们的事，我不怕！现在诸位不用再做选择，五域皇朝也不用选择了。” 看着殿内诸位大臣，李夜举起了手里的金剑，冷冷说道：“以后再有人敢言和，就如这北海的使者一般，而且我明着告诉你们，皇朝也不收降兵！” ...... 大殿里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回答李夜的话。。 事实上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二剑，就像二道惊雷劈在在大臣们头上，让所有人都处于惘然的状态中。 要知道北海亲王夏云杰可是分神境的修行者啊，竟然接不下国师的一剑。 一名大臣站出队列，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他，想要怒斥他冷血无耻的行迳。 李夜静静看着那人，手巾擦了一下金剑。 那位大臣的手指最终无力地垂下，嘴唇气的不停哆嗦，吓得一哆嗦晕了过去。。 自从大皇子在国师的帮助下登基后，皇朝便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忠于二皇子新臣，一派是拥挤大皇子的老臣。 很多大臣用大局为重，来说服自已放弃此玄域，避免将皇城拖入战火的泥潭，然而谁能想到，国师突然回城入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即将开启和谈的时候，他却一剑将北海亲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杀了！一同赴死的竟然还有北海使臣。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使臣，今天国师开了先例。 而且发誓不收降将降兵，这是要全灭北海敌军的誓言啊！ 极度惊怖与愤怒，然后这些不知见过多少风雨的大臣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冷静下来，愕然发现正如李夜所言，这竟是最好的结果。 不用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其实这个道理谁都懂，却不是谁都能替皇上做出这个决定，只有国师可以做，因为只有他敢这么做。 勾结北海敌军，那便是叛国，人人得而诛之。 即便是新皇和公主殿下，亦不敢替夏云杰揽下这个罪任。然而真在现实中发生这种事情，谁敢随意诛之？ 只有李夜。没有给北海亲王和使者任何机会，没有给任何人留下思考的时间，便一剑砍了下去。 群臣看着龙案下的的李夜。看着血泊中两具的尸身，脸上的神情异常复杂，愤怒悲伤惘然警惕恐惧。 没有人接李夜的话，死寂依旧在持续。 “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不日国师大人会亲临霸下，会同姜帅征讨北海来犯之敌。” 看着皇上无语的模样，大太监替他作出了决定。毕竟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决定，就象李夜说的，我怕麻烦，所以我会将所有的麻烦一一消灭。 眼前的二皇子，就是最大的麻烦。 只有二皇子的死，五域皇朝才会换来数十年的长治久安，他才能安心飞升去找先皇，国师才能安心回山修行。 这是三人都想要的结果。 只不过，皇上狠不下心来。这下可好，国师出手替他解决了眼前的，以及以后将会发生的麻烦！ 夏玄历二零五年，仲夏。 五域皇朝国师在大朝会之上，将皇上的弟弟、北海亲王的一剑斩首。 同时拉开了同北海大军的决战之始。 ...... 开完朝会，严无血急带皇上回去破境，还有半壶茶得给皇后服下。 李夜跟着一帮朝臣的后面出了皇宫，他要去见花天下。 皇宫里的隐患已经解决，他打算明天再过来再跟皇上交待一些必要的事情，后日就动身跟先生汇合。 既然已经斩了对方的使臣，接下来便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了。 坐着马车来到了花满楼外，不过已时的光景。 他打算跟花天下聊会就回家，毕竟跟父母相聚一刻便是少一刻，他要珍惜当下的一刻。 还没等他跟楼里的伙计打听，坐在花园里的花落雨就瞧见了李夜，一声惊呼，从花园里跑了出来，拉着他的上下打量起来。 “哎哟，几年不见，长成大人了，可以娶妻生子了！”拉着李夜的手往楼上走，边走边跟他打趣。 李夜任她拖着往上走，脸上却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可惜老天偏偏不如他的意。 两人一路来到三楼雅间，花天下正一个人呆呆地守着一壶茶，望着窗外发呆。 “不知道姐姐你在看什么？国师大人从楼下进来你坐在楼上也没瞧见。”花落雨拉着李夜坐下，跟花天下嚷嚷起来。 正在发呆的花天下一楞，扭头看着已经长成五尺男儿的李夜半晌说不出话来。“你终于回来了，啥时候去找我家夫君？” 李夜看着她笑道：“歇息两日就去。” 花天下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我就盼着你回来去救命呢，不知道他在前线怎么样了？也不稍封信回来，急死人了。”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不是有先生在吗？花姐姐不用耽心，待我过去跟大哥见了面，自会稍信给你。” “如此就好......你不对劲，你刚刚去了哪里？你是啥时候回来的？你从哪里回来的？”花天下皱起了鼻子，站起来围着李夜转了二圈。 眼见避不过地去，李夜只好拉着她坐下，看着两人静静地回道：“我是昨夜回来的，一早去了皇宫，早朝的时候......” 简单地将在大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人，反正这事马上就会传遍皇城。 “天啦，你竟然将皇上的弟弟给斩了？还斩了来和谈的使臣？难怪你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还以为你刚从前线回来。” 花天下看着李夜，惊叫着捂住了嘴巴。 李夜无奈地皱起了眉头，看着两人说道：“坏人总得有人做，这事当年跟大哥回城的那天我就算做了，若不是右相护着......” 花落雨已经被李夜吓得说不出话来。皇上只有一个弟弟，便是北海亲王啊，李夜居然把皇朝的亲王给斩了？！ 楞了半天，花天下才想起来给他倒上热茶，想了想问道：“皇上会不会怪你，还有去了青城的丽妃呢？” 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我怕么？” 回过神来的花落雨一听，忍不住伸手捏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说道：“你想吓死姐姐么？” “你怕么？”李夜看着她问道。 “废话，我怕得要死！哪可是亲王啊？你想造反啊？”花落雨继续说道。 喝了二口茶的李诳没有理会二人的感慨，而是取出长剑放在桌上，推到了花天下的面前。“这是我之前答应大哥的事情，总算是不负所托。” 花天下大吃一惊，伸手拿起长剑，轻轻地抽出一截，吸了一口冷气道：“这剑竟然不弱于凤鸣跟青鸾，小家伙你厉害了啊？” 李夜笑道：“这次铸了三把，最重的给了师娘，你这把估计得有四十五斤左右，我母亲的那把四十斤，三把都算是重剑了，你得重新适应一下。” 花天下点了点头，抚摸着剑鞘问道：“光是这剑鞘，就是五域绝无仅有的宝贝了！” 李夜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这可是分神中期到后期的妖蟒皮，自然是五域里见不到的宝贝了。” 旁边的花落雨一把拉过他的手，不甘心地嗔道：“你心里只有姐姐，没有我这个二姐么？” 李夜一听，再叹一声，轻轻地说道：“从天山上找到的材料就这些，只够打三把剑，便是这样三把剑的重量都没办法做到一样，你要我如何？” 花天下一听点了点头，看着花落雨说道：“妹妹别皮，这是你姐夫跟国师私下的交易，牵扯到天山剑宗跟佛都南宫世家的大事......” 这件事情纳兰雨没有隐瞒自己的老婆，终是将南宫飞燕的事情告诉了她。 李夜长叹了一声：“我便是铸再多的剑，也满意不了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啊，话说五域哪来这么多的材料？” 说完取出布袋，掏出二颗夜明珠一人给了一颗。 “这些年不在皇城，这算是我给二位姐姐的压岁钱了。”李夜淡淡地笑道。象这样的东西他还有不少，都是在未知之地分到的财物。 眼见就要离开，他想给身边的朋友都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花落雨捏着手里的夜明珠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轻叹了一声道：“你若不嫌姐姐比你大几岁，姐姐就嫁给你好了。” 李夜一听，“噗嗤！”一声，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在了地上。指着花落雨笑道：“姐姐你这是想谋杀我么？” 花天下看着两人的模样，禁不住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哦，我家落雨配你也不算是委屈，要不你多收一个老婆吧，我们都不会介意的。” 花落雨看了他一眼，红着脸说道：“姐姐我可是认真的哦，不许笑话姐姐。” 李夜一听，心里禁不住感慨万千。看着两人说道：“花姐姐，你跟大哥生个孩子吧，若是你们离开，孩子可以送去剑宗，好好享受一下做母亲的感觉，不要光顾着修行。” 又看着花落雨说道：“姐姐若是不嫌我的麻烦事多，等我从北海战场回来再给姐姐一个交待。” 相处多年，李夜对花落雨的感情跟小姐姐和沐沐都不同，在他的眼里，花落雨更象是自己的姐姐，还有一丝母亲的温暖。 花落雨一听，禁不住有泪落下，看着他问道：”这北海的战场有哪么恐怖么，连弟弟你都有危险不成？要不要姐姐陪你一起去？” 李夜摇摇头，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今天晚上我请家人来花满楼里团聚，姐姐们不要说伤心的话。好不好？就当是我求你们了。” “你老实告诉我，我家相公会不会有危险？“花天下看着李夜，凝声问道。 李夜苦笑回道：“我保证把大哥完整还给姐姐，我说的事情跟这场大战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花天下这才满意地点头回道：“你去前线自己也得小心，我跟妹妹在这里等你们俩人凯旋回归。” 花落雨拉着他的手说道：“你可别让我伤心！” ....... 第六百六十一章 李夜踏歌将欲行 上 李夜林花满楼回到国师府的时候，叶知秋已经张罗着将饭菜摆上，等着李夜回来开饭了。 “带玉儿去玩玩，玉儿可是皇朝的郡主哦？” 李小雪一听，跑过来拉着南宫如玉的小儿问道：”玉儿妹妹，想不到你跟姐姐一样哦？我们三人都可以自己进宫的，不用哥哥带，跟梧桐姐姐一起就行了。“ 李夜拉着她的小手笑道：“你跟小雪姐姐，还有梧桐姐姐一样，想要进宫自己去，你不是有金牌吗？”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笑道：“你啥时候帮玉儿请封郡主了？” 身后的叶知秋看着她笔道：“这是那一年庆州的事......夜儿没有皇帝的封赏，将赏赐给了玉儿这小家伙。” 夏梧桐看着李夜笑了起来：“师弟将自己的功劳都给他旁人，说眼下皇朝的郡主都是他封的也不过份。” 李夜看着她嘿嘿笑道：“皇上可是在宫中，师姐不能乱说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大哥的关系，你问他要封赏他会不给么？是你自己不要的。”夏梧桐瞪了他一眼。 她也知道皇朝只的先生和李夜是不要皇朝封官的二个家伙。 这也是让他的父皇和大哥无可奈何的事情。 “吃饭吧。我饿了。”李夜看着叶知秋，静静地说道：“母亲，你跟老爹这些日子带着妹妹还有秋明好好放松一下，不要修练，等着先生回来。” 李夜不想将家里人破境的事情麻烦白衣女子，交给自己的先生是最合适的，毕竟还有师娘李红袖在。 叶知秋沉默了一半，半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堂外的李红袖叹息了一声，张口说道：“先吃饭，再聊天！”她知道李夜在有里吃不了几顿饭，又要上前线了。 毕竟自己的男人受了太多的限制，不能在这个世界出手，得让李夜把他换回来。 “大家吃饭。”叶知秋看了一眼李红袖，轻声说道：“一会送去裱的字就要送回来了，趁着夜儿在，不明白的可以跟他讨教。” 她跟李红袖一样，如何不知道李夜就要离开，只是经过了这些年的事情，她也明白很多事情不由自己的控制，她要学会面对这些事情。 李夜将胸膛拍的老响，说道：“这事儿交给我办，有什么不明白就尽管问。” 话说的实在，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心想若是问自己剑意的事，自己恐怕真的没办法回答，但想着众人自然不会如此。 “你这个当哥哥的，做的很好。”叶知秋温柔地看着李夜，赞赏说道：“你妹妹有了剑，我跟你师娘也有了，以后想办法给秋明也铸造一把剑，你弟弟妹妹日后若能成才，全是你的功劳。” 李夜才脸一红，心想妹妹小雪冰雪聪明哪里需要自己管，上官秋明自己从来没教过他，这一切都是自己先生的功劳，母亲归到自己的身上，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一帮人围桌坐下，李夜想了想，看着大家说：“今天吃饭不用讲规距，随便，边吃边聊吧，看着热闹。” 李红袖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可是十几年来头一回。她想了想犹疑问道：“李夜，你早上去见在皇上？打算何时去见你先生？” 李夜想着回赶紧吃完去冲洗一下，将身上的血腥味洗去。只李红袖一问，他怔了一下静静地说道：“我明天再进一趟宫，最快后日吧。” 叶知秋一听，面色严肃了起来：“这么快？不多歇息几日么？你这不是刚回来么？怎么也得跟家人团聚几日吧？” 李夜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倒是想多呆些日子，可是北海的人不会给我太多的时间。” 他想告诉叶知秋北海的使臣已经让自己斩了，可是一想着李小雪和上官秋明还没见过风雨，便是李红袖也是双手干净得不象话，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只有白衣女子皱起了眉头，她从李夜进来的那一刻，就嗅到了他身上那深深的血腥味，感受到了他身上那一道杀气。 一边正说着，林月如带着上官秋明走了进来，围着桌子坐下，叶知秋招呼两人坐下，往上官秋明的碗里夹菜。 李红袖也往南宫如玉和李小雪的碗里夹菜，看着两人说：“赶快吃饭，一会跟你哥哥、师傅请教。”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忽然开口说道：“吃完饭聊聊？” 坐在一旁的李夜略偏了偏身子，轻声回报道：“便如前辈所言，我得先回屋换一身衣服，这袍子穿着不舒服。” “也好，吃完饭你去换掉这身袍子，我看着也不舒服。”白衣女子说道。 李夜笑道，他是穿惯了麻布粗衣，这华丽的国师服终是不太舒服。 “夜儿，你从风云城来，去见过将军没有？”按林月如的意思，她本来想说岳父的，只上话到嘴边又换了。 李夜笑了笑，回道：“我去见过将军了，想来在我走后他又突破了境界吧？” “是这样么？哪倒是省得我替他耽心了。” 林月如给李夜盛了一碗饭，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道这女婿终是不错，自己不在，他也没忘记去将军府。 便在此时，林月如想了想继续说道：“只是可惜无双跟许先生回了凤凰山，我本就好奇，五域在打仗，她们师徒跑回去做什么？” 李夜一怔，心里想着，我都没有生气你倒是先说了出来，这是生生的不让我找到不生气的借口啊？只不过他想着自己就要离开了，也不想再生气了。 李夜沉默了一会，许久之后，开口回道：“或许师姐的宗门有急事，婶婶不要着急。” 叶知秋看着二人笑道：“这事也没办法，你没见唐先生也回了青城？” 李夜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李红袖问道：“师娘，唐先生是何时回的青城？是战前还是战后？” 在他看来，若是大战起时，唐秋雨还赶着往青城路，这样的缘份他会挥剑挥去，从此后不再跟她发生任何关系。 毕竟唐秋雨跟许静云不同，唐秋雨跟先生的关系更不一样。 李红袖看着李夜的模样吓了一跳，心道不好若是这小子较起真来，恐怕自己的男人也没办法？ 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回道：“唐先生已经回去几个月了，说是想要好好静修，毕竟她要不多久就能希望跨入那个层面了。” 说到这里怕李夜不相信，又接着说道：“这事先生知道，你没见我没跟着去战场吧？我跟她的情况差不多，所以你先生要我们大家都呆在这里好好静养......” 听了李红袖的一番解释，李夜这才点了点头，轻轻地回道：“如此便好。” 心道若不是因为这个道理，即便是先生不计较，自己也不会放过唐秋雨。纵然自己将要破虚飞升，但终有相逢的一日。 到时候，认不认这个新师娘，可不是李红袖和先生的意思了。 夏梧桐被二人的对话吓了一跳，心想师傅也不会看清形势，眼下这种情况怎么可以离开皇城呢？ 就是不上战场，也得呆在皇城啊？万一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呢？ 李夜匆匆吃过午饭，跟众人打过招呼，往自己的屋里走去，他得清洗一番，别人闻不出来，他相信白衣女子早就闻出来了。 如果夏梧桐聪明，也应该闻出来了。 毕竟屋里一大群女人，也只有这二个家伙见过血腥。南宫如玉虽然见过，只是他还小，有时候大意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如月看着李红袖问道：“这不是好好的么，又去换什么衣裳？这看上去挻精神的啊？” 李红袖也一楞，看着李夜的背影说：“那家伙习惯穿麻布粗衣了，一下子换上这官服不习惯吧。” 只有白衣女子低头吃饭，往南宫如玉碗里夹菜，没有再出声。 ...... “嗯！你这是去皇宫里杀人了？” 客堂里的众人散去，只有白衣女子跟李夜两人守着一壶茶。 听着这句话，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有些人早就应该死了，他不死我走的不放心。” 白衣女子毫不在意地说道：“杀就杀了，你又不是没有杀过人，在离开之前将隐患清除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你不错。” 李夜想到在大朝会的那件事情，眉头一挑，看着白衣女子说道：“我打算后天动身，前辈跟玉儿就留在府上吧，陪着她在皇城好好玩玩。” 白衣女子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他说道：“对方既然敢来攻打，肯定是有一些手段的，你真的不需要我出手帮你一把吗？我不介意的。” 李夜吸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看着她的脸，心想你若出手地南宫如玉怎么办？南宫轩辕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摇摇头。 白衣女子误会了他的眼神，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笑道：“你怕我出手这里的天道会惩罚我，我没办法带着玉儿跟她爷爷离开吗？放心，我自有分寸。” “我担心的事情很多，不仅仅是前辈！”李夜没好气回道。 “那你担心什么？”白衣女子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前辈，为了这场战争我已经准备了好些年，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这回不来，难道我就不跟他们开战了吗？” 白衣女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事情我明白，我只想把事情变得简单一些，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你的飞升。” “我先去看看，你跟玉儿在皇城多玩玩，然后再过来找我们。”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带着她好好玩玩，让她记住五域皇朝的样子......” “我只是想让玉儿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少年。”李夜低着头，心情郁郁地说道：“毕竟此一别，便是天上地下，天各一方了。” 白衣女子心里一痛，她没想到李夜这个时候还会替南宫如玉着想，想到这里便是经历无数的她，也忍不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命运如此，我又能怎么样？”看着心情郁郁的李夜，此时的白衣女子倒象一个做错事的少女。 “前辈跟我都是身不由己，正因为如此，我想让玉儿跟我的家人们，更快乐一些。” 李夜看着她，脸上有一丝忧伤还有一丝无奈。 ...... 第六百六十二章 李夜踏歌将欲行 下 带着李小雪、上官秋明、南宫如玉和白衣女子逛了一下午，满足弟弟妹妹和自己徒弟的各种要求，吃的穿的买了一大堆。 直到南宫如玉直呼够了够了，白衣女子也买了几件裙子之后，李夜才停下了疯狂的购买。 李小雪和上官秋明不明白李夜的意思，以为哥哥是疼爱自己，只有南宫如玉和白衣女子知道，只是她们又无法将事情的真象说出来。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看着李小雪和上官开心的模样，心里也有一丝快乐升起。 只要自己的父母妹妹在五域好好的修行，有先生跟师娘在这里，又替皇上解决了北海的麻烦，他便是离开又有何遗憾。 白衣女子心情也大好，她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这样逛过街了，带着南宫如玉买了她几年都穿不完的裙子鞋子，数不清的零食...... “母亲，这些东西玉儿吃到冬天也吃不完哦？师傅是不是想着以前给玉儿买的太少，想要撑死玉儿啊？我又不是小猪。” 拉着白衣女子的手，南宫如玉抱怨道。 “玉儿本来就是猪，你从回来后就没有练过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走在后面的李夜，看着她轻声说道。 南宫如玉一惊，回头过头来看着他笑道：“师傅让玉儿玩几天，大不了我跟梧桐姐姐帮你去打哪些坏人好不好？” “不好！明天开始让你母亲看着你练剑，一天五千不许少了。”李夜哪会让她跟着去战场，只要南宫如玉跟着去，白衣女子自然要跟着。 那自己还如何指挥这场战争？ 在李夜看来，这是一场属于他跟北海之间的战事，他要自己带着五域的将士们踏平北海来犯之敌。 ...... 一行人来到花满楼时，花落雨告诉他国师府的人已经在楼上等着了。 李夜拉着她的手往上走，边走边说：“落雨姐姐请一起吧，我们今天是大团聚。” 花落雨看着他笑道：“你便是不叫我，我也会上去。别忘记了，这里你才是主人，我跟姐姐都是替你看家的。” 李摇摇头，轻声说道：“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跟花姐姐的了。” 将要离开，李夜自然要将皇城的一切安排妥当。 花落雨心里一紧，她感觉李夜有一种交待后事的错觉。 “你老实说，这一场战争你有把握打赢么？”花落雨紧张地看着他。 李夜回头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我为这一声大战已经准备许多年了，不仅我一人，五域大军也准备了许多年，还有纳兰大哥也是一样，你说我能不能打赢？” 花落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别说你和我的，这楼主是我们大家的，明白么？” 李夜无奈地点头笑道：“就如姐姐的意。” 一行人推开三楼雅厅的大门，里面已经坐满了国师府的人。 李红袖看着走在最后的李夜，招手笑道：“大家都说，在喝酒之前要听你弹奏一曲，我也很久没有听过你的琴曲了。” 白衣女子也没听过李夜弹琴，看着他一脸的期待。 南宫如玉则是伸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笑道：“师傅，玉儿也想听了。” 看着眼前的亲朋好友，李夜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快乐，一挥手取出了先生的铁琴，走到厅里的桌边，将琴放在上面。 看着李红袖和花落雨说道：“师娘、花姐姐我们齐奏一曲。” 双手抚弦，一道琴音从指间流出。 安静的琴音在李夜真气凝聚的指间流出，穿透了花满楼的重楼，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雅间，在花满楼的花园里回响，如从山间流出的清泉，如前天山上欢快的鸟语。 就着天边将要西沉的一轮红日，温暖着天地间的众生。 南如玉等人不再叽叽喳喳，都守在李夜的身边，安静地听他抚琴。 李小雪睁着一双妙目，拉着南宫秋明的小手，跟在夏梧桐站在一旁安静地倾听。 花满楼外面的路上行人听了李夜的琴声，停下脚步静静地倾听起来。 天边的夕阳，楼上有琴音，生活如此美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李红袖怔了怔，想不到李夜会唱这首在天山上弹了数回的曲子，当下取了一双筷子一个碗，一块敲打，一边合着唱：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两人的一唱一和，顿时让花天下和花落雨一惊一喜，她是万万没料到两人居然在此时的情形之下，抚琴高歌，对着一轮夕旭抒怀。 二人虽然不会唱的她，跟轻轻地跟着，浅声吟唱。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悠扬的琴声，幽怨的歌声，合着李红袖柔柔的女声，穿云拨雾，直上云霄，欲向半要升起的一轮明月。 花落雨自不甘落后，凝聚自己的真气，合着两的曲调歌声，放声高歌。不一会，花满楼里便是李红袖跟花落雨两人的声音，夹杂着李夜跟花天下的歌声。 山中已经入了梦的鸟儿，给这突然而来的歌声惊起，拍碰上翅膀，绕着山崖盘旋。 李夜抚琴弹奏了三遍，众人也合着曲调唱了三遍。 南宫如玉、李小雪、上官秋明的脸庞泛着红光，夏梧桐的双眼透着迷濛，有幽幽的怨意。 花满楼里的伙计侍女在这一刻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楼外的行人也纷纷驻足。 楼里楼外，有悠悠的琴声，有嘹亮的歌声...... 唱了一会，李夜收手，停住了弹奏。 却似意尤未尽，放下琴，取了酒壶，往自己和面前的众人的碗里倒了酒，端起来，一饮而尽。以手筷碗击，合着节拍，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 夏梧桐一楞，没想到李夜会吟这首诗，也跟着李夜再次吟唱。 李红袖头一仰，喝光了碗里的酒，一摆罗裙，在窗边，向着一轮夕阳，合着两人的吟唱，翩翩起舞......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 “去年在旅途上，有位路人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既然生于世间，无论是修行还是立于尘世皆是辛苦。” 想起十几年前在天山上的光景，李红袖挥起手臂看着李夜笑起来。 “既然活着如此辛苦，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够多让自己在活着的时候不快乐！” 李夜也想起了那年在天山上的中秋之夜，想着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沐沐，心里一痛，也将跟着李红袖将当年的那番话重复道。 “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自己开心，那便要对酒当歌，管他旁人如果乱说一通！” 看着收起铁琴的李夜，李红袖挥手笑道：“我可记得你那个时候连这架铁琴都搬不动的哦。” 李夜目视李红袖，淡淡笑道：“今日里且举杯欢歌，他日大军凯旋，师娘再跟先生、花姐姐再跟纳兰大哥举杯痛饮。” 先夜刻意提到了先生和纳兰雨，而回避了自己，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让大家感到伤心和失望。 白衣女子扭头看着李夜，心道你这是跟眼前所有的人告别啊。只不过，纵然是她，面对即将破境飞升的李夜，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只因为那滴修罗精血已经渐渐地融入到了李夜的血脉之中，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个事实任谁也无法逆转了。 “今日你的琴弦确实精彩，那一首诗我更是喜欢，不要让那些战事影响了你的心境，记住有我跟玉儿支持你。”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轻声说道。 南宫如玉也看着李夜，仰起头来认真地说道：“师傅玉儿已经是金丹境的高手了，可以跟你上前线打仗了！” 李夜站起来，拉着她的小手往酒桌边上走去，看着屋里的众人笑道：“今天我就自私一回，今天这顿既然是我们的团圆饭，也是为我的饯行宴。” 李红袖点点头，看着叶知秋和夫子说：“你们放心，有先生看着呢，大家且放宽心在府上安心地修行，等着先生回来为大家破境。” 林月如招手上官秋明挨着她坐下，看着李夜笑道：“打完这一声战争，就回来跟无双把亲事办了，就要你们成了亲，我也不用再操心了。” 叶知来看了夫子一眼，夫子点了点头。 “月如你放心，这事我们夫妻来操办，一定会让你跟将军满意！” 上官秋明一听，看着李小雪说道：“你看我是怎么说的，这以后我得管哥哥叫姐夫了。” 李小雪瞪了他一眼，笑道：“那你还是得管我叫姐姐。” 叶知秋拉着夏梧桐挨着自己坐下，看着李夜笑道：“正好梧桐公主也在，等夜儿回来，就两件大事一起办了，往后我跟无双的母亲再也不用替你操心了。” 李夜嘿嘿地苦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夏梧桐静静地看着李夜，心里便有万般无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李夜不说的事情，她也不能说。 想到这里，柔肠百结的她终于忍不住抱着叶知秋哭泣了起来。 按道理这个时候应该是唐秋雨在她身边的，只是师傅为了破境早已去了宗门，而这个时候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她都不会离开李夜。 哪怕眼眼睁地看着他飞升，这是夏梧桐最后的决定。 也是到了眼下这般光景，她依旧没有拿定主意，到底是跟南宫如玉一起离开，还是留在这里跟师傅和先生一起修行。 因为她相信只要有先生在，她跟李夜就有重逢的一刻。 花天下看着大家说道：“今天是替国师大人，也是替我的弟弟饯行，大家放开怀来畅饮，我们不醉不归。 李夜红袖看了她一眼，笑道：“话说我好久没曾好好喝过一回了，今夜就好好陪你喝一顿。” 李夜看着眼前有亲人、朋友和公主，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怔怔在坐在桌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唯有南宫如玉拉了一下他有衣袖，笑道：“师傅这里的桃花酥果然好吃，但是玉儿还是喜欢风云城的杏花糕。” 李夜一听，终是心底一软，一滴泪水重重地摔落的桌台上面。 ......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一枝穿云箭 花满楼夜宴的第二天一早李夜就出门去了皇宫。 这一天的大朝会，群臣被大太监告之皇上有事，放假一日。莫说各位守城的将军，便是左右相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自皇上登基亲政以来唯一的一次。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 有的说是皇上伤心亲王被斩，无心上朝。 有的说是皇上正跟国师商议北海战事，毕竟洛水失守，霸下军情危急。 无论君臣如何猜想，大太监宣读完皇上的旨意就将一帮君臣轰出了金殿。 “大家早些回家歇着吧，有什么事情等明日上朝再议！” 看着一帮熙熙攘攘的朝臣，大太监丢下一句话，然后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左相看了右相一眼，问道：“要不要去见见皇上？” 右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道：“那小子既然回来了，就不用我们这些老家伙操心了，你着什么急。” 说完提脚往皇宫外面走去。 左相摇摇头跟在右相的身后往皇宫外面走去。 想想也是，当年君臣两人可是征战南疆，平定要草原诸王的进攻。如同国师回朝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斩了当时内乱的亲王。 这是皇上做不到，群臣们想都不敢杨的事情。 这一天，没有知道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谁，群臣也没有看到本该上朝国师的身影。 皇城里传了二天，国师回朝斩了北海亲王的惊天大事，国师府买菜的下人听见后连忙回府告诉了叶知秋。 叶知秋吓得拉出李红袖出来问话，李红袖看着她嗔道：“这是国师跟皇上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白衣女子看着众人不安的模样，静静地说道：“国师不说，便是不想让你们耽心，莫说只是斩了一个亲王，就是灭了皇朝那又如何？” 叶知秋和林月如看着白衣女子怔怔说不出话来。 南宫如玉看着李小雪安慰道：“别怕，师傅可厉害着呢，便是分神境的妖兽，也被师傅一剑斩了，姐姐用的剑鞘不就是么？” 夏梧桐看着众人，轻皱了一下眉头，冷冷地说道：“师弟当年就想杀了二哥，若不是皇爷爷当年求情......” 她知道李夜是为了她哥哥好，不想给皇朝留下祸害。 叶知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连梧桐公主都不在意，她一个外人怎么好一直纠缠着不放？ 过了午时李夜从皇宫回来，在家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 陪李小雪陪上官秋明跟林月如，又陪了叶知秋和夫子聊了一个时辰。 晚饭后一帮人回屋歇息，李夜跟白衣女子在客堂谈到深夜，直用月上中天，二人才分别回屋歇息。 第二天一早，叶知秋让李小雪去叫李夜起床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李夜一大早就带着公主离开在国师府，二人二马往霸下而去。 当白衣女子告诉大家这个消息的时候，叶知秋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看着北方流下了两行泪水。 “我的儿子，你竟然不跟母亲告别！”叶知秋喃喃自语。 夫子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夫奈也说道：“孩子这是上战场，不跟我们告别也是不想见到大家哭哭啼啼的样子。” 闻声面来的李红袖一把拉起她，轻声说道：“这又不是头一回，等他打完这一架自然会回来的，好好的伤什么心？” 南宫如玉看了白衣女子一眼，似乎知道自己的师傅会来这一招，看着她问道：“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白衣女子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着什么急，等你师公回来再说。” 南宫如玉这才点了点头，看着李红袖笑道：“两个奶奶不要伤心，等师公回来后，玉儿跟母亲帮师傅打仗。” 李红袖将她轻轻地搂理怀里，小声问道：“小家伙，你是不是知道你师傅的秘密？” 南宫如玉看了白衣女子一眼，摇摇头回道：“玉儿哪知道，这事只有公主姐姐清楚，我跟母亲都不知道。” 非常干脆地，小姑娘断绝了李红袖和叶知秋对她的试探。 李红袖看着叶知秋苦笑道：“看来这事只有公主知道了，否则他也不会急匆匆带着公主上战场了。” 叶知秋点头回道：“看来只有等先生回来再说了。”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师傅肯定把灵药给师公了，两个奶奶你们好好呆在家里，等着突破吧。” 李红袖看着她笑道：“玉儿你真是个小怪物，才多大，就快要到金丹后期了。我估计你要不了十岁就能破境了。” 白衣女子看了南宫如玉一眼，淡淡地笑道：“玉儿么，不能着急。”她跟李夜的心思一样，这突破太快，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 李夜一早跟夏梧桐去军部取了四匹军马，两人急匆匆奔出了皇城。 一路两人没有歇息，不停地换马，终是在未时刚过走进了了霸下城门。 在守城护卫的带领之下，两人来到了城主府，却被告之大元帅跟大将军以及莫先生带着一帮修行者往霸下城的北门外去了。 “去北门干嘛？”李夜看着城主府的守卫说：“重驽营的王将军呢？” “去跟北海的敌烟军打擂台了！这些日子我们这里死伤可不少，便是青城来的修行者有也死伤！”护卫看着李夜，眼里有怒火燃烧。 李夜一惊，脱口问道:“好端端的打什么擂台，不就是打仗吗？” 护卫看着他回道:“国师大人，这是对方提出来的，先生跟大元帅没办法。” 李夜心里一惊，指着城主府里的最高的楼塔说：“带我过去！” 夏梧桐心里一惊，心道青城可是自己的宗门，这可是要出大事啊？ 三行三人匆匆爬上了城主府里的楼塔。 李夜望着北城门的方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放出神识的他，往北城门，往更远的地方探寻过去。 ...... 无相法身修行到第九重的他已经是到了炼心的境界，神识放出的他，方圆三十里跟尽在眼底，如同身临其境。 只见霸下城外二十里地的一处宽大的空地上，搭着三上高低不同的擂台。 身临空中，李夜低头望去。 只见一个个擂台高一丈，擂台上站着一个手持大刀的军士，从服饰上看去就不是皇朝将士。 只见其刀染血，擂台下有二具身身五域皇朝将士的尸体，由于面尸体面朝下，李夜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看到这里，身临高塔之上的李夜怒炎中烧，将剑匣中的铁弓取了出来，又取出几枝在天上重新铸造的铁箭。 抬眼看向第二个擂如，只见擂台高二丈。 摆台上正在激战，一个北海修行者，一个五域修行者，两人都是元婴境界...... 五域修行者一身青衣，两人对战不敌身着黑袍北海修行者的暗器，被对方一剑斩在身上，在李夜来呼叫中，只见一左臂飞上了半空，当青衣男子抬头狂呼时。 “胡歌！兄弟挻住啊！”城主府高塔之上的李夜大叫一声，这时他已经拉弓引箭，瞄准了北城门外的方向。 只见对方一脚将断了手臂的胡歌踢下了擂台，狂呼道:“谁来战我？” 李夜见胡歌落地，没有生命危险，便将目光望身了第三座擂台。 只见这座摆台三丈高，纳兰雨手刀自己铸造的长刀跟对对方苦战，二人皆是分神之境。 不同的是，纳兰雨是分神初期，对方是分神中期。 “我败你，轻而易举，你如何抵挡？”对方修行者哈哈大笑。 纳兰雨见此，惊骇出声，目光呆滞的看着对方。眼下的纳兰雨不过分神二重对方已经是分神五重，这是境界的绝对压制 “纳兰将军认输吧！”所有人感叹，看着纳兰雨的模样都忍不住叹息了起来。这个青年尽管不凡，可在能分神五重面前，他还是要落败的。 只是这时的纳兰雨看了地上的胡歌一眼，吼道：“我要替兄弟报仇！ “去死吧！”对方大吼，身形移动，真气爆发出兽吼声，如同惊雷，有着心悸的狰狞，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寒，身体哆嗦。 “当以为你有什么手段，不过如此嘛。”纳兰雨挥刀斩去。 “谁杀谁还不一定！”对方说话间，哈哈大笑。 袖口猛然射出一道光芒，光芒射出，五星连射，整个擂台被五道星光围住，在纳兰雨的身前，仿佛出现了一道星河。 “对方用了暗器！”五域皇朝的修行者狂呼起来。 只见对方一道力量射出，射在纳兰雨身上，纳兰雨身上一道血液激射出来，被对方暗器所伤的纳兰雨被对方踩在脚下。 “去死啊！”对方不等纳兰雨求饶，举起手里的长剑，往他的头上斩落。 一切只在电闪火石之间。 便是连坐在百丈外的先生也来不及救助，眼见纳兰雨就要命丧对方剑下。 一时间双方数万的将士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擂台之上将要再次发生的惨剧。 “嗡！” 上万的将军耳朵里传来了一声清吟，如同天外传来的一声清响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还未待擂台上的长剑落下，只见自霸下城方向飞来一枝黑箭。 以雷电之势，刺破虚空，往擂台上飞来...... 北海的将士们发出一惊呼声，提醒擂台上的修行者注意。 五域皇朝的将们们发出了欢呼声，上过南疆战场的将士都知道这箭来自何方。 擂台上的修行者轻笑一声，手里的长剑继续往下斩落。 修为到了分神中期，一枝铁箭也想破身？ 空中的铁箭在靠近擂台的时候突然加快的速度，如有神助。 在双方将士的注视之下，在擂台上修行者漠视的眼神中。 铁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形射进了分神中期的修行者胸口。 在双方将士的惊呼声中，铁箭巨大的冲击将中箭的修行者往擂台后推出，再推出，直到拉扯着他的身体往宽大的擂台下跌落...... 没等这位中箭的修行者身体落地，空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在万人之前，分神中期的修行者，被一枝天外来箭射中后炸成以碎片！ “嗡！嗡！！” 接着两声箭鸣！ 穿云破雾，刺破空气，有二道焦气燃烧的味道再次掠过...... 二个还站在擂台上惊呼的军士和修行者身体中箭！ 铁箭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将两人的尸体往前空中掀飞，数万的双方将士和修行者眼睁睁看着三个活人，只是呼吸之间，被三箭穿云破雾的铁箭射中后炸成了成百上千的碎片。 一时间三座擂台染血。 双方的大将军和数万的将士捂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死里逃生的纳兰雨往南方看了一眼，咧嘴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说完缓缓走下擂台去第二擂台下，扶起断臂的胡歌，往前走去！ 在数万的将军还没回过神来的刹那间，众人耳朵里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 “今天先到这里，要战明天奉陪！” ...... 第六百六十四章 休战一天 当先生带着姜火、纳兰雨、姜上云、陈子让，以及王天化和卫青玉等人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李夜已经跟夏梧桐已经守关着一炉火，捧着一杯茶了。 没等先生出声，纳兰雨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李夜，眼泪瞬间打湿了前襟。 有道有男儿有泪不轻流，只是未到动情时。 李夜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下，掏出一块新买的手巾递给他：“我来了，剩下的事情便由我来掌握！” 先生看了李夜一眼，走上前在他的对面坐下，指着桌上的空杯说：“先来一杯茶。” 李夜微笑着跟来人一一打招呼，然后静静地说道：“我来了，诸位就不用再纠结了！大家只要记住一句话：此战，我们不要俘虏！” 姜火一听，不由得重重一拍大腿，高声怒吼：“国师威武！如此才解恨！” 姜上云和除尘子让两人重重地对击了一掌道：“如此才是我们的国师大人！痛快！” 纳兰雨一楞，一边抹去脸上的眼泪，一边问道：“国师大人在南疆不是放过了草原数十万大军么？” 先生端起李夜给他倒上的茶水，轻声说道：“说来听听！” 李夜看着众生，轻轻地摇摇头，冷冷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此！” “此话怎么讲？”纳兰雨迷糊了！ “请国师为我得解惑！”姜火等人看着他吼叫道。 坐在一旁的夏梧桐看着一帮人激动的模样，禁不住站了起来。 “就在几天前，师弟在大朝会上亲手斩了我二哥跟北海的使臣！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夏梧桐看着众人轻声说道。 只是这冷冷的声音，如同在众人头上响了一道炸雷！ 皇上的亲弟弟，公主的二哥，皇朝的亲王被国师当着文武大臣和皇上的面斩了？陪斩的居然还有去皇城和谈的北海使臣！ 李夜看着众人冷冷地说道：“至今日起，谁敢再言和谈一事，无论是谁，皆斩！”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静坐不动的王天化才吼了起来：“痛快，末将愿意血染疆场！决不投降！” 卫青玉也捏着拳头喊道：“青玉亦是如此，宁死不降！” 先生看着李夜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我们之前谈了一些规则......” 李夜看着箸轻轻地摇摇头，咧嘴笑道：“从我斩了二皇子那一刻起，我的规距就是战争的规距，之前的全部作废！不服来战！” 夏梧桐被李夜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从李夜的意思不难看出，他是决心从这一刻开始，大杀四方了。 没等众人出声，李夜继续说道：“明天告诉对方，休战一日，后天无论是擂台决一生死，还是阵前决一死战，我李夜奉陪到底！” 先生深深地看着李夜，半晌没有出声。 王天化看着李夜拍了拍胸口：“报告国师，你要的装备已经备齐，随时可以开战！” 纳兰雨也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大军已经操练数年，就等你国师大人挥剑斩敌！” 姜火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尽是泪水横流：“我们要为死去的将士擂台上战死的兄弟们报仇血恨！” 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想和平解决这声战争，既然你不想，那么我便将指挥权交还给你。” 李夜看着先生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要来犯之敌，不管是北海诸岛的人，还是北玄域的降将，一个不留！你们能不能做到！” 姜火一听，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吼道：“全数歼灭，一个不留！” 纳兰雨和王天化也被李夜激发了怒火，看着他怒吼道：“一个不留！” 李夜这才看着先生说道：“先生，当年我带着南疆大军回皇老城的时候，曾给风凌渡的大军，以及白玉城的大军三天选择的时间，让他们有退回的选择。” 先生点点头，看着他问道：“这一次呢？你想给他们一天的时间选择么？” 说到这里，夏梧桐和卫青增都捏紧了拳头，看着李夜。 谁知道李夜淡淡地笑了起来，轻轻地说道：“这一次，他们便是放下武器投降，我亦是一个不留！我要杀到北海对我百年，千年都感到恐惧！” “王将军和卫郡主，你们这回是重头戏，只要你们配合我完成些次大战，我给向皇上给二位和在坐的诸位将军请功！” 李夜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惊恐的夏梧桐。 “便是投降也一个不留么？”夏梧桐看着李夜喃喃地说道。 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回过头看着众人继续说道：“在大朝会上，二皇子说北玄域贫穷，那我就用北海和北玄域数十万大军的血液将这北玄域的土地浇灌得肥沃一些！” 先生一听，禁不住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没料到自己的弟子已经心如磐石，冷若冰霜了。 这才几年不见啊？ 李夜看着众将军继续说道：“诸位回去安顿好下属和伤员，明日午后等候通知，准备将来犯之敌先赶出洛水城。” 姜火一听，点头应道：“国师放心，一切都听从你的指挥！” 李夜看着王天化说道：“王将军明天早间来这里见我，我们先谈一谈。” 王天化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末将领命！” 李夜挥挥手，让众人离去，只留下了纳兰雨一人。 李夜待众将军离开之后，才看着先生苦笑了起来：“先生我要走了！” 先生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说：“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纳兰雨，轻轻地说道：“这事本来不想让大哥知道，但今天大哥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 纳兰雨一楞，看着他问道：“你要去哪里，跟我有关系吗？” 李夜摇摇头，看了一眼夏梧桐，心道这事你不都听见了吗？他想让公主告诉眼前的两人。他自己说不出口来。 夏梧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头看着先生的纳兰雨，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也许打完这声战争，师弟就在破虚飞升了，他不想给大哥留下百年隐患......这就是师弟为何要赶尽杀绝的原因......” 夏梧桐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将她听到李夜跟白衣女子的谈话，跟二人重新述说了一遍，然后怔怔地看着李，眼里有泪水漱漱地往下掉落。 纳兰雨听完大吃一惊，看着李夜说道：“兄弟你的境界比我还低，你这不过元婴九重的境界，谈什么飞升破虚......” 只有先生知道李夜的一些事情，低头沉思片刻，禁不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那个世界我也没有去过。”先生说完这句话，心里也是掀起了惊天的波澜。自己这个才二十一岁的弟子，眼见就要肉身破境，飞升离去。 而且飞升之后的天域很有可能不是他去的那片天域，而是一个连自己也没听说过的修罗天域。 更为让他震惊的是，国师府上就坐着一位跟自己一样的人，只不过是来自修罗天域的白衣女子。 “这个世界很大，你小的时候我曾跟你说过。大到很多地方，便是连我也没有去过。”想了一会，先生看着李夜轻声地说道。 李夜看着发呆的纳兰雨，轻声说道：“大哥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再外说。我连母亲我师娘都没有告诉，便是公主也是无意之中得知的。” 夏梧桐一听，低着的头又抬了起来，看着李夜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小白呢？为何我回来这么久也没见着他人？”李夜回来第一件事就想找小白，毕竟那家伙没上过战场，李夜怕他出事。 先生静静地看着李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他前些日子受伤了，让纳兰将军带你去见他吧，正好看看你那个受伤的兄弟。” 李夜一听，禁不住皱紧了眉头：“他还是受伤了！”李夜心里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纳兰雨拉着他的手袖说道：“没事，胳膊腿脚都没少，我们去看看吧。”说完看着夏梧桐说：“公主要不要一起去？” 夏梧桐站起来说道：“我自然要一起。” 李夜站起来跟先生拱手道：“先生歇着，我去看看，晚上得好好聊聊。” 先生挥挥手道：“放心去，我在这里等你。” ...... “这一次，我们有很多兄弟受伤，还有不少的人死在战场的擂台之上，比南疆惨多了。“ 走在路上，纳兰雨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皱着眉头没有吭声。夏梧桐在一旁接着话说：“纳兰将军，师弟给花姐姐铸了一把剑，可不比凤鸣差哦。” 纳兰雨一惊，看着李夜问道：“在天山上真捡到宝贝了？” 李夜看着他点了点头：“可惜只够铸三把剑，我母亲和师娘......” “这就很不错了，我替你嫂子谢谢你。”纳兰雨重重地捶了李夜一下。 “她也是我姐姐！”李夜瞪了他一眼：“南宫世家的事情办的如何？” 纳兰雨拍了拍胸口道：“你在天山上搞出天大的动静后，我爹娘就亲自去了一趟南宫世家，把这事定下来了。” “总算是完成了南宫轩辕的交待，这下无心也可以放心了。”李夜看着夏梧桐淡淡地笑了笑。 夏梧桐看着他点了点头：“南宫世家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李夜一楞，看着她回道：“谁知道呢？” 三人正说着，来到了军营里疗伤的营地。 三人一进帐篷就看见唐朝正忙着帮熬药，小菊守在胡歌的身边低声哭泣，帐篷还躺着一些李夜不认识的人，一眼看去就象是皇城的富家子弟。 “国师和公主来看大家了。”纳兰雨跟帐篷里吼了一声。 “哇，当年抚琴的野人来了，大家快起来找他签名啊。”帐篷里突然间响起了几个女孩的声音。 李夜一楞，看着纳兰雨。 纳兰雨挥挥手道：“都别着急，一会再说，少不了你们！”转身跟李夜回道：“这些家伙都是那天夜里在花满楼里吃饭喝酒的家伙。” 李夜点了点头，跟一帮人打过招呼，这才坐在了胡歌的身边，拉着他剩下的一只手臂问道：“痛不痛？！” 本来已经晕沉沉睡着了一胡歌，被大伙的吼声吵醒，怔怔地看着李夜关晌说不出话来。 小菊上前拉着李夜的手说道：“李夜哥哥，我哥哥的手怎么办？他还没找嫂子呢？” 李夜摇摇头，苦笑着回道：“这事别急，我回头问问先生。” ...... 第六百六十五章 这样的缘份不要也罢 跟胡歌小菊和唐朝聊了一会，安抚了三人的情绪后，李夜看着唐朝问道：“胖子，小白去哪了？” “小白？那家伙啊......”唐朝一听，撇着嘴指着身后一个蒙着头睡觉的家伙笑道：“雷打不动，不饿不起床的家伙。” 李夜一楞，走过去轻轻地掀起被角，露出了蒙头大睡的小白。 “小白伤到哪了，是怎么受伤了？”李夜看着纳兰雨，轻声问道。 “就是昨天跟我动手的那家伙，他在伤了小白后，又杀了一个青城的修者，我们军营的二个将军也是死在他的手上，不得已我才上声......” 纳兰雨低头将一些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夜抬着看着帐篷里的一帮受伤的青年，跟纳兰雨问道：“这些都是在擂台上受伤的人？” 纳兰雨点了点头。 李夜默然，不再吭声。 轻轻捏了一下小白的耳朵，轻声问道：“小白，要不要吃烧鸡？我从皇城给你带来的。” 谁知还没等李夜声音落下，抱头大睡的小白就跳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说：“烤鸡给我，不许骗人，快点。” 李夜一乐，摸着他的头问道：“伤在哪里，痛不痛？” 小白拉着他嘿嘿笑道：“没多大的事，有这胖子在，我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跟哥哥上战场了！” 李夜点了点头，取出从皇城带来的食物，轻轻地拍着他手肩膀说：“都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这仇我已经给我报了。” “哥哥也上去找擂台了？”小白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李夜看着他笑道：“擂台么？我会去的。” 纳兰雨看着躺在床上的一帮将士，大声喊道：“兄弟们，国师今天替你们报仇了，三个擂台的敌人，全都死有国师的一箭之下！” 躺在在床上的胡歌捏紧了拳头，他可是见着了那一箭的威力。 小白嗷嗷地吼了二声：“看见没有，这就是我小白的大哥，大哥会带着大家灭了这些王八蛋，一个不留！” ...... “这位是王天化的二夫人令狐姗姗，虽然他哥哥混，但她是一个好人，这回在擂台上伤得不轻。” 纳兰雨带着李夜，指着一个躺在床上，一头青丝白裙的女子说道。 李夜抱拳回道：“李夜来迟，让各位受苦了。” 令狐姗姗是头一回见李夜，红着双眼说：“只要国师不计较小女子的过错就好。” 李夜摇摇头，认真地回道：“那些事情跟你一个女人没关系，天化也是我的兄弟，你好好养病。” “这是内大臣诸葛元秋孙女诸葛天虹......” “这是左相王明义孙女王霜画......” “这是尚书姜尚云孙子姜海天......” “这是翰林苑大学士李芮小儿子李烨......” ...... 纳兰雨将帐篷里的一干人等跟李夜一一介绍道。“他们说没能赶上当年南疆大战，无论如何也不愿再错过这次跟北海的战事......” “我们要跟国师一起征战沙场！上回就是主青玉姐姐跑去了，我真不甘心！”说话是王霜画。 “霜画说得对，我们宁死也不投降！”这次是姜海天叫了起来。 李夜看着一帮人，静静地回道：“既然我回来了，便用不着你们再上战场了，北海派去皇城议和的使臣已经被我斩了，我李夜不要对方一兵一卒的降将！” 看着众人惊讶的眼光，他继续说道：“他们若是还敢上擂台，来一个，我杀一个！我一人包下三个擂台！” 纳兰雨一听，不禁苦笑道：“这合适吗？对方会来吗？” 李夜回头看着他回道：“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我回来了，这规距便由我来订！” 小白一听，忍不住嗷嗷又吼了二声。 “一会我会让军医给大家煮一锅药水，如果没有意外，你们今天晚上都可以再破一到二境，大家好好休息，等着跟我杀回北海去！” 李夜心道这雪莲估计自己去了修罗天域也没大用，不如多拿些出来医治受伤的一帮将士。就连当年的公子小姐都上了战场，这让他非常感动。 唐朝一听，赶紧走过来拉着他的手问道：“哥哥你发财了，有好东西也不给我！” 李夜一听，禁不住瞪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我这不是刚回来嘛？话说你两口子成亲也不等我回来，你们着什么急？” 小菊一听，脸上顿时红了起来，看着李夜说：“这都是爹娘的主意，我们又作不了主。” 李夜摇摇头，看着她说道：“小菊妹妹才嫁给这胖子，便开始替他说话了。” 唐朝一听，赶紧回道：“你是大哥，可不许欺负小菊妹妹。” 李夜瞪了他一眼，指着躺在在床上的胡歌说：“你大舅现在断了一只手臂，你还是想想怎么给他找一个老婆吧！” 看着断了一只手臂的胡歌，李夜心里非常难受。本来这家伙为了修行就耽误了自己的亲事，现在又断了一只手，估计以后更难了。 唐朝一听，摇摇头说道：“等回了宗门再找想办法，这回青城的弟子可死了好几人，我都不知道如何跟掌门交待了。” 李夜一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让先生去办吧，算是我李夜欠青城一份一情了。” 纳兰雨一听不乐意了，在一旁接着说道：“我们天山剑宗的弟子也有死伤！你还得欠我一份人情。” 李夜看着他苦笑道：“我这欠的人情太多，恐怕是还不清了。” 纳兰雨一楞，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想起夏梧桐说的那番话了。 “师弟将药草留下吧，你还得回去跟先生商议大事呢！”夏梧桐眼见又惹李夜伤心，便出言相劝。 李夜看着一帮人，淡淡地说道：“凡是能站起来的兄弟姐妹们，后日都去观战，且看我如何斩敌于擂台之上！” 说完看着小白说道：“你留下来好好养伤，后天去看我杀人！” 小白挥挥手道：“留一瓮酒下来。” 李夜一楞，看着唐朝问道：“这家伙能喝酒了？” 唐朝笑笑：“给他吧，死不了。” 李夜这才取出一瓮酒，轻声说道：“一会唐胖子煮的药，你也多喝二碗。” “小拍一边拍开酒瓮，一边挥挥手：“哥哥你真烦，赶紧走人，别吵着我喝酒。” 李夜摇摇头，拉着唐朝的手往外走去。 “这些肉跟药草一起煮，煮一大锅分给大家喝，今天晚上这里估计会很热闹，你跟小菊也多喝一碗......” 站在帐篷外，李夜将分神境的妖兽肉和雪莲药草交给了唐朝，然后看着纳兰雨说：“大哥也过来喝一碗，对你的境界也有好处，说不定......” 纳兰雨一惊，看着他问道：“这对我也有好处？” 李夜白了他一眼，指着夏梧桐说：“你能看懂师姐的修为么？” 纳兰雨又是一惊，心道这是见鬼了，上天山这前夏梧桐是什么修行他是知道的。扭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嚷嚷道：“早知道跟你一起上天山上。” 夏梧桐后着嘴笑道：“你不知道玉儿那小家伙更厉害呢，她现在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了。” 纳兰雨哀嚎了一声：“都是妖孽！” ...... 纳兰雨将带着二人回到城主府安顿好，便急匆匆往军营而去，他惦记着唐朝要开煮的那一锅宝药。 夏梧桐跟先生和李夜吃过晚饭便回房歇息，她要将时间留给李夜和先生，知道师徒两人要谋划接下来的大战。 这便是李夜喜欢她的原因，从来不给自己添麻烦，总是在身后默默地支持自己。 煮上一壶水的先生，看着自己的弟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李夜看着他嘿嘿地笑了起来，取出一大包春茶，放在桌上，看着先生笑道：“先生猜猜，这茶来自哪里？” 先生一怔，脱口说道：“你回木屋去住了多久？” 李夜笑道：“不到十天吧？” 先生点点头，感叹道：“这话多年没喝到天山的春茶了，难为你了。”说完取了一些放进紫砂壶里。 李夜又掏出一片雪莲放在了煮水的壶里。 看着先生惊讶的眼光，静静地说道：“我欧阳师傅，在天山上找到的，他就是吃这玩艺，又喝了我酿的酒之后......” “欧阳东篱已经离开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先生大吃一惊，在他的记忆里，欧阳东篱没这么快离开的。 “初春吧，他给玉儿铸了一把剑，跟弟子在天山上过了一个冬天......能在最后一刻陪着师傅，我和他都知足了。” 李夜看着先生，轻声说道。 “那家伙，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临走的时候还能喝到你酿的酒，这确实让他了却了这世间的心愿。”先生拎起水壶泡茶。 “这雪莲煮的水再泡茶，又是一番风味。”李夜看着先生笑了起来。 先生点点头，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我留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先生回去帮助师娘他们破境吧，家里还有许多的人等着你哩！”李夜轻轻地摘下当年破虚僧留下的空间戒指，递给先生。 先生一怔，看着他问道：“这东西你也需要啊？” 李夜摇摇头，轻声说道：“玉儿的母亲给了我一个，这个留给我母亲吧，里面有天山上分神境的妖兽肉，还有雪莲和一些金币。” 天生将六字真言告诉了先生，接着说道：“药草不要心痛，都给师娘他们用了，家里的人修为更高，我便是走了也安心。” 想了想又道：“里面有一玉瓶，里面有一团兽魂，还请先生找个时间去一趟白玉城，送给清凉寺的玄悲大师......希望他能将无相法身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先生看着他再叹道：“你这是想将这世间的缘份作一个了结吗？” 李夜摇摇头，苦笑道：“非也，我只是想将这一道道的痕迹，烙得更深一些，好教自己去了异地，不要忘记这里的一草一木。” “公主怎么办？你那凤凰山上的未婚妻呢工？”先生看着李夜继续问道。 李夜苦笑道：“玉儿的母亲同意带她去修罗天域，师姐还没作出决定，凤凰山上的师姐，就不要打扰她的修行了......” 李夜看了受伤的将士，得知青城修行者死伤无数，而凤凰山竟然无一来援，他心中最后一丝火焰已经熄灭，不再惦记过往的情缘了。 “青城和天山剑宗多有死伤，凤凰山无一人前来，这样的缘份不要也罢，先生来日见到无双师姐，便送一份雪莲和妖兽肉吧，算是我对将军和林月如的一个交待！” “国难不至，独善其身，这样的修行者心太冷，不是我李夜要的！” 先生一听，禁不住叹息了一声，看着他说道：“她们不来，我们不要强求！以你的能力应付眼下的情况足够了，我终是心太软了......” 李夜看着他笑道：“这又不是先生的错。” 先生瞪了他一眼，笑道：“我明天一早就早皇城，......决战之前让人送信回国师府，我跟你师娘来为你助阵。” 先生隐有预感，决战胜利之日，便是自己宝贝徒弟的飞升之时。 第六百六十六章 都是托你的福气 第二天辰时，夏梧桐揉着眼睛进走城主府的客堂时，李夜已经将水煮上了。 看着桌上的早餐，夏梧桐轻声问道：“要不要去叫先生吃早餐？”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先生一大早就回皇城去了，趁热赶紧吃了，一会王天化跟卫青玉要过来。” 夏梧桐看着他小心翼翼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李夜看着她平静说道：“我带的那些药草，让先生带着回去给大家，......你大哥破境之后，得让先生给他把把关，这个时候皇城也要有人守着，不要再出现意外关键是。” “如此也好。”夏梧桐见李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大哥也是分神中期的修为了。” 她跟在李夜回宫见了二回夏云龙，又耶律燕聊了几回，心里宽松不已，想不到自己的哥哥嫂子都是分神中期的修了为。 心想若是母亲还在，恐怕也得大吃一惊吧？这才多久，一家人都是分神的修为了。 李夜看着她叹了口气，笑道：“若是你母亲还在，也一定会为你们感动自豪，不到三十的分神中期啊。” 夏梧桐看着他皱眉说道：“我们再厉害，也没有师弟你厉害。” 李夜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这只是佛门的肉身功法，比不得师姐的真实修为。” “不跟你争论了。”夏梧桐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家伙有多么变态。 自己端起桌上的粥，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 辰时过半，王天化带着卫青玉走了进来。 “你二人是何时成亲的？”李夜看着二人微笑说道：“这本来是好事，只是你们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还不声不响地娶了二夫人......” 卫青玉看着李夜沉默了少许后，忽然开口说道：“这事是我作主的，珊珊是我人好友，她家里出了事......这些事国师是知道的。” “你们喜欢就好。”李夜笑着说道，指着桌前说道：“只是她这回终是受伤了，你们得关心一下......先喝杯茶再说话。” 王天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看着他说道：“国师我们这是要跟北海的大军决战么？” 李夜眉毛一挑，说道：“这事不急，明天我们去的擂台再说，且看他们如何应战！” “还要跟他们打擂台吗？这些天我们可是吃了不少的亏，死伤无数啊？”王天化看着李夜喃喃地说道。 李夜一听，冷笑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继续跟他们打，打到他们害怕，从此不敢再提擂台！” 卫青坟叹了口气，温柔说道：“这个法子虽然直接有效，可是我们的人很多都是有伤在身，上不了擂台啊。” “如果我避战，便是弱了声势。”李夜冷冷地说道：“我一人挑战他们三重擂台，我只是元婴境界......我不在乎这些面子。” 在李夜的心里，这个时候的他只想动手杀人！哪管他讲什么道理。 李夜扪心自问，就算如今纳兰雨等人伤势早已痊愈，又得了自己天山雪莲灵药之助，一夜之间众人纷纷破境，可真要面对北海的超级强者，依然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不是以境界论英雄么，那么自己便以元婴境的修为挑战对方。 金丹、元婴、分神，便是渡动境的修行者，只要敢上擂台，他就敢动手杀人。 沉默片刻后，李夜抬头展颜一笑，淡淡地说道：“我吃斋念佛，在山上修行了几年，但是......眼下我想杀一杀北海的锐气！” 王天化和卫青玉睁着大大的眼睛，半晌无语。 李夜想了想后，看着二人问道：“我让你跟纳兰将军这些年监督改造的武器，进行的如何了？有多少？能射多远？力量如何？” 王天化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要不要试试？数量不少，便是攻城的重驽也有不少，重驽可能射到一百八十方丈了。力量吓人呢！” 李夜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否则我就揍你跟大哥一顿，这了这一天，我们可是准备了好些年了。” 王天化嘿嘿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我真有些怀念南疆的战场，打得过瘾啊！” 李夜看着他的脸，叹息一声说道：“要不了几天了，如果明天他们不敢应战的话，哪么后天我们就可以......” 王天化一听眉开眼笑，重重地一拍大腿道：“我们虽然只有十万大军，但是只要国师一句话，没说的。” 李夜抬起头来，二人相视一笑。 “人多就有用么？我又不跟他们玩人海战术！”李夜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 王天化感慨地说道：“想当年南疆二十几万大军，我们才多少人？到最后还不是让我们收拾得服报贴贴？ 李夜笑着摇头说道：‘‘南疆大军我给了他们许多生路，但是眼下的北海大军，你若是敢放走一人......” 李夜跟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王天化一惊，恍然大悟道：“国师这是要斩草么？” 李夜点了点头，看着他温和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辛苦了！接下来我们还有数场大战要打，你要养好精神。” 卫青玉抬头看着李夜，认真说道：“国师才是真正辛苦，万里迢迢地赶回来。” 看着眼前夫妻两人的眼光，李夜回想这一路的奔波，终是找到一些安慰自己的理由，便是为了这帮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也值了。 看着一脸憨笑的王天化，李夜微笑说说道：“我很少会让朋友失望的。” 王天化和卫青玉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先这样吧，你夫妻二人去找我哪兄弟唐朝，去要一碗药来喝，喝他说是我交待的，今天晚些时候看能不能破一境，天化你二夫人恐怕已经破境了。” 李夜看着二人微笑着说道，将要离开，他希望身边的兄弟们都能突破几个境界。 王天化一怔，看着他问道：“国师又带着宝贝回来了？青玉我们得赶紧去，晩了怕是连药渣都不剩了。” 卫青玉站起来跟李夜道别。 李夜看着王天化说：“具体的行动和安排，纳兰将军会找你，你配合他一起执行。” 王天化跟他抱拳笑道：“国师放心。我先去了！” 安静下来，夏梧桐换了一道茶，又取了一碟点心和瓜子放在桌上，自己捡了几粒放在手里嗑。 边嗑边问道：“师弟，我要不要跟玉儿一起去？” 李夜一楞，怔怔地看着她，喃喃地回道：“师姐要不你回一真没青城吧？问问唐先生的意思！” 夏梧桐白了他一眼，气道：“你休想赶我走，我在皇城已经写信给师傅了，说不定这会她已经回到国师府了。” “我只是随意说说，师姐何需如此认真。”李夜微微一笑说道：“你也知道，我怕管不住自己啊，鬼才知道哪一刻何时到来？” 夏梧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看着夏梧桐不说话，李夜只好接着说道：“更麻烦的是，我都不知道会去哪里，说不定连修罗天域都不是。” “玉儿的母亲不是说了吗，师弟会去她哪呀？”夏梧桐应道。 李夜伸出修长的手掌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抚望着里面的一片青芽，沉默片刻后轻声感慨说道：“便是她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毕竟我不是修罗开域的人啊！” 仿佛察觉到李夜心头的疑惑，夏梧桐抬起头来，看着他淡淡笑道：“不管师弟去了哪里只要你还记着我们，就会想办法来跟我们相会，是不是？” 李夜知道这时候不能再保持沉默，必须给她一个说法，便认真回道：“那是自然，毕竟我父母、先生、师娘、妹妹还在这里。” 夏梧桐微笑说道：“这说明我与师弟之间，还是有不浅薄的缘份，就像师弟跟与沐沐之间那样。” 刚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 干嘛在这个时候提起沐沐，明知道这家伙最在意的人是沐沐，而且即使飞升之后也见不到那小姑娘...... 李夜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幽幽地说道：“沐沐在哪里有她母亲照顾，我自然放心，师姐在这里有唐先生和我家师娘，似乎我也不用太耽心。” 夏梧桐抬起头来，毅然决然地说道：“师弟，我陪你去！” 李夜一怔，看着她的脸有些难过与黯然，苦涩地说道：“还是等唐先生来了再说吧，还有不少的时间，师姐不要着急。” 夏梧桐看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他难过的神情，安慰说道：“师弟放心，不论怎么样，我都会等着你。“ 李夜闻言精神一振，心想你还是留下来我，毕竟那鬼地方自己没去过，上面又没有人，还不知道被转到哪个角落里呆着呢。 看着面前的夏梧桐，李夜思忖说道：“明日我可能会跟北海的修行者发生大战，师姐到时候不要心急。” 夏梧桐自己劝不了他，只得说道：“上了擂台，师弟自己小心一些。” ...... 午时刚过，姜火跟纳兰雨两人就急匆匆跑了进来。 望着靠在躺椅上打盹的李夜，纳兰雨禁不住喊了一声：“国师大人，有事禀报！” 李夜半睁着眼睛，好奇问道：“大哥，发生了何事？” “北海大军放出话来，要我们明天继续接受挑战。”纳兰雨看着他说道：“说什么若不接受挑战，便全力攻城。” 微微皱眉，心想你们那道没收到使臣被斩之事么？ 这么着急跑来送死？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啊！ 看着眼前的二人，李夜轻声回道：“来就来吧！且让我先去杀那一波痛快，再横推过去，三天之里攻下洛水城！” 姜火微微一怔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国师有信心在擂台上战胜这北海的修行者么？我们可是吃了不少的暗亏！” “姜帅且放宽心，只要他们敢上擂台，我保管让他有来无回。”李夜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 姜火抬头看着他说道：“国师一来，我们就不用再受这北海修行者的气了。” 纳兰雨拱手一揖，笑着说道：“多谢国师的灵药啊，昨天夜里破境的兄弟无数，大家都想来当面感谢你。” 李夜看着二人笑了笑，打趣道：“看起来姜师也有突破，大哥你也不错，终于破境到中期了。” 纳兰雨呵呵一笑，抱拳说道：“都是托你的福气，我们来商量接下来的战事安排。” 李夜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指着桌前说：“请吧。” ...... 第六百六十七章 这擂台我包了 次日，未至辰时，阴天。 当李夜带着皇朝数万大军来到霸下城外二十里外的擂台时，北海数万将士和修行者已经等候在这里。 他们等着报前日的三箭之仇。 看着渐渐走近的皇朝大军，对方的数万将士吼了起来，数万人的吼声，如同平地起了一道惊雷。 走到人群中的李夜看了一眼身边的纳兰雨，皱着眉头问道：“王天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放心！”纳兰雨凝声回道。 “那就好，今天都不要冲动，我没发话，你跟姜帅都别动。除非他们想要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李夜目视前方，冷冷地说道。 纳兰雨自然是明白李夜的意思，说道：“要是对方硬来，我们可不是吃素的，正好将他一锅端了，杀一万算一万！” 姜火咽下了一下口水，看着李夜说道：“国师一会还得小心，这些王八蛋会使暗器，做个阴得很。” 李夜的目光变得尖锐了起来，望向前方的摆台，轻声说道：“他们没机会使出暗器了。” 跟在他身边的夏梧桐问道：“师弟，要不要我去擂台下帮你盯着？” 李夜看着她笑道：“师姐放心，你跟大哥在擂台上看着，如果对方不讲规距就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那好吧，我们都在这里，你一个人小心些！”夏梧桐看着他说道。 李夜点了点头，抬脚往擂台上走去。 还没走近擂台，青城的一位担任裁判的长老走了过来，看着李夜说：“国师大人，这场擂台你想怎么打？” 李夜想了想看着他静静地说道：“麻烦前辈告诉他们，这三个擂台我一个人接了，我是元婴九重不假，金丹境的上来我只出一脚，就要能活下来说算北海一方赢了“ “元婴境的上来我只出一拳，只要熬过一拳，就算他们赢！” “分神境的上来也行，我只出三剑，三剑过后，只要活着就算我输了。” 青城长老一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沉声说道：“国师你一人能行么？”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轻声说道：“还请麻烦告诉他们，这是生死战，不许认输！便是认输我也不接受！” 李夜说完这番话，一步一步走上了中间那座擂台，静静地看着北海数万大军，伸手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北海数万大军被李夜的这个动作瞬间点燃，上万的将军和修行者合在一起吼道：“杀了他！” “杀死他，用这小子的血来祭奠死去的兄弟！” “杀了他，拿来祭旗！” 一时间擂台的周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吼声。 青城的长老绕过擂台，走到对方的阵营，将李夜的意识跟对方的裁判说了一遍。 对方的裁判是飞龙岛的副岛主端木铁男，阴沉着一副面孔，看着擂台上的李夜，跟青城的长老轻轻说道:“我正有此意！” 青城长老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上最高的擂台，运转分神中期的功力，凝聚真气说道。 “今天的摆台大战，由我们国师一个人接了，国师修力元婴。金丹境的上来他只出一脚，就要能活下来说算北海一方赢了“ “元婴境的上来国师只出一拳，只要熬过一拳，就算对方赢！分神境的上来也行，国师只出三剑，三剑过后，只要活着就算国师输了。 “此战是生死之战，不接受对方的认输！” 青城长老说完这番话，转身走下了擂台 只听”轰隆！”一声，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双方观战台再次被点燃。上万将士和修行都大声狂呼了起来！ 这是生死这战！ 这是生死之战！ 断了一条手臂的胡歌站在看台上高呼：“大哥灭了他们！” 唐胖子拉着小菊的手挥舞着：“兄弟加油啊，哥哥加油！” 令狐珊珊、诸葛天虹、王霜画、姜海天、李烨等人一起来了观战，他们都是一夜之间破了二境，最多的是五霜画一夜破了五境，眼见已经突破到元婴后期了。 站在擂台上的李夜眼睛眯了眯，看着自己一方的，挥手说道：“且看我踏破这擂台，以血染血！” 数万的将军们热血再次沸腾，狂呼道：“国师威武！踏破擂台！以血染血！” “国师威武！踏破擂台！以血染血！” “国师威武！踏破擂台！以血染血！” ...... 对方的阵营也喊叫了起来！ “谁认识这野小子的？上去砍了他的人头！” “谁上去砍了他，我出五百金币！” “谁上去砍了他，我出一千金币！” ...... 一时间双方一群激愤，大战一点即燃！ 端木铁男跟身后的端木飞龙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派一个金丹九重的试试运气，只要熬过对方一脚，便算是赢了一战，他们承受得起这样的损失。 只见端木飞龙手一招，有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走了过来。 “上去不要跟他硬战，只要躲过他的一脚，就算你立功了！”端木飞龙看着眼前金丹境的修行者吩嘱道。 在他看来，对方的国师既然敢摆下道来，肯定不简单。 手持长刀的胖子跟端木飞龙和端木铁男拱了拱手，笑道:“岛主和大公子放心，看我去砍了他的脑袋。” 说完转身往擂台上走去。 “我说你是从哪里来的野小子，敢跟我北海大军对战，真是不想活了啊啊啊！” 胖子看着李夜吼叫起来，拍了拍手里的长刀。 李夜看着他笑了笑：“记住下辈子投胎，别去北海！” 转过身，对着摆台下的端木飞龙问道：“可以动手了吗？” 端木飞龙阴沉着脸看着他，跟擂台上的胖子喊道:“李霸王，小心一些！” 李夜看着胖子咧嘴一笑:“原来你的名字叫李霸王啊，下辈子最好把名字也改了。” 李霸王眼见李夜不是善与之辈，不禁打起十二万精神，将长刀横在胸前，往后退了二步，摆了一个马步，以应对李夜的进攻。 李夜看着他继续笑道:“你别躲啊，你躲得远远的我如何踢你一脚？” 胖子一听，禁不住双往后退了一步，平推长刀，护住了前身。 李夜哪能如他所意？他只想速战速决！ 中只见他上来就是一招伏虎罗汉拳的上山伏虎！只见他左掌虚按，右拳下击，呼呼拳风中显示出上山伏虎的气势！ “你不是说用脚的吗？” 胖子的话音刚落，只见李夜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拳是虚招，脚下才是杀招！只见他一个弓步冲上，回身一个反踢...... 这一招他没有运转无相法身的功办，只是用了元婴九重的修为，将真气凝聚脚上。 “咔嚓......呯......” 只听两声音巨响！金丹九重的小霸王被李夜一脚踢飞出擂台...... 第一声巨响是李夜一脚踢断了李霸王的长刀，然后重重的踢在他的胸口上！ 第二声巨响是已经飞出擂台的李霸王身体还没落地，身体就在空中爆裂开了！ 李夜这一脚可以踢断分神后期妖兽，又岂是一个金丹境能抵抗的？ 一时间双方看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双方都没看清李夜是如何如招的，对手已经在空中爆开，四分五裂地摔在擂台下方的泥地上面！ “这头野狼，确实可怕，金丹境怕是谁也躲不过他的一脚。我们先前的想法，需要改一改了。” 端木铁男看着端木飞龙，冷冷地说道。 “副岛主，既然这样，就派出元婴九重的上去，他不是说只出一拳吧？就算是我，也不敢说一拳就打死一个同级别的分神境！” “我知道了，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只要有点耐心，多派出修行者，磨也把他磨死在这擂台之上。” 端木铁男看着擂台上的李夜，冷冷地说道。 端木飞龙手一挥，又有一名元婴九重的修行者走了出来，跟他抱拳说道：“大公子放心，看我去为李霸王报仇！” 端木飞龙点头回道：“小心一些。” 这时候的气氛凝重起来，双方的人马都忘记了呼喊，只是静静地看着擂台上背着双手，一副风清云淡的李夜。 这一次走上擂台的是一个十四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衣衣衫，身高五尺有余，手执长剑，清瘦的脸上有一丝凝重，还有一丝怒火。 看着李夜，中年男子沉声说道：“我叫......” “你不用说了，说了我也记不住，出招吧！我只出一拳！接住了就算你赢！”李夜看着对手，冷冷地说道。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如此也好，我的记性也不好！” “看在你用剑的份上，我让你先出手，否则你就没出手的机会了！” 李夜眉头微挑，看着对方冷冷地说道。 正说话间有突然有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的尘土，擂台上顿时被一团黄色的尘土包围起来。 一时间摆台上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黑衣男子反手拔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李夜的双手。 他知道这是只可怕的手！ 李夜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只身他身上的白色的麻布长衫被风吹起，衣衫虽旧，却掩饰不住他那绝世出尘的气质。 只见他脸色平静地注视对对方，看来已经被对方的剑势所震惊！ 这几年来，他就像是被藏在匣中的般若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没有能人能看到他耀光的光芒！ 然而此刻对方的剑已出手！只见黑衣男子手伸出，手里长剑斩出！一剑封喉！ 李夜往后退了一眼，躲过这一道直取咽喉的寒光。 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空气！在风中有一种火焰燃烧的味道！ 李夜脚步一滑，再次后退了五尺，脚跟已经贴在了擂台的边缘...... 黑衣男子长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李夜欢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擂台的缘滑了出去。 黑衣男子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长剑化做了一道惊天飞虹。 想不到元婴九重的黑衣男子，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一道逼人的剑气，搅动了擂台上的漫天黄尘落下。 双方将士看着擂台上的凄绝景象！齐齐捂住的嘴巴！ 有准备为黑人男子欢呼的北海将焉，也有为台上李夜耽心的皇朝将士。 只见李夜双臂一振，在刹那之间人已掠过了这道如虹的剑气，随着漫天的尘土飘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后...... 第六百六十八章 再战我无敌! 黑衣男子长啸不绝，凌空倒翻，长剑如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李夜当头斩了下来。 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只见运转无相法身的李夜，突然一招伏虎罗汉拳招的苦海回头，迎着剑招，双拳冲向黑衣男子的头颅...... 只见“呯！”的一声，黑衣男子长剑还未斩中李夜的头颅，自己的一颗大好头颅已经飞了出了擂台，半截无头身体还站在擂台之上。 李夜一脚将黑衣男子的身体踢下了擂台，嘴里喃喃说道：“我说了，记不住你的名字！” “轰！”的一声双方看台点燃了！ 皇朝将士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说了一拳，就一拳！多出一拳就算我输！ 这是何等的气概，又是何等的霸气！ “国师威武！国师加油！” “国师出马，所向无敌！” 这一回连纳兰雨也忍不住吼响了起来。小菊跟唐朝已经吼哑了嗓子还在欢呼！ 太解恨了！ 五域皇朝憋了将近一月的气，终于找到地方发泄了！ “谁上去杀了他，我出二千金币！” “谁上去杀了他，我出五千金币！” 北海阵营看台上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跟五域皇朝不同的地方是，北海的将士们在悬赏李夜的人头！ “谁上去杀了他，我出一万金币！”端木飞龙看着身后的修行者冷冷地说道。 “谁上去杀了他，我出二万金币！”端木铁男看着身后的修行者冷冷地说道。 一时间，李夜的人头已经涨到了五万金币！ 站在擂台上的李夜极为憨厚地笑了笑，看着端木飞龙等人说道：“我看，你也不用挑选他人了，你自己亲自上来，我不介意的。” 李夜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他无相法身九重功力的加持之下，这句话被送到了双方将士的耳朵里面。 一时间，双方交士再次激动起来。 皇朝一方有感于国师以元婴境的修为，挑战对方分神五重境界的大将军。 北海一方纷纷嘲笑夜不知道死活，竟然跟他们心中的神作对。 以元婴境挑战分神五重，这是作死啊！ 李夜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一身白袍的青年修士急急忙忙地冲了上来。 李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算是给来人一个交手的空间。 “在下吴修云，北海飞龙岛的人，来取你的命！” 也不等李夜回话，一个虎跃就冲了上来，这也是一个练拳的元婴境修行者。 只见对方一个黑虎掏心直冲李夜，如一道白色的旋风圈了过来。一时间擂台上响丰收了呼呼的风声...... 只见李夜根本没全这道突如其来的旋风，而是使出伏虎罗汉拳的挟山超海，双手平举胸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急速挥出一拳。 “轰！”的一声，烈如旋风的吴修云还没摸到李夜的衣角，人已经飞出了摆台，重重地掖倒了端木飞友的脚下！ 秒杀！这是秒杀！ 李夜已经没有耐心跟对方再玩游戏，来一个便杀一个！ 看到这个场面，就算是一向都是懒散的姜火，此时也猛地站了起来，眼中闪出了与平时不一样的精光！ 纳兰雨压下心中的激动，拼命大叫道：“国师威武!” “国师威武，所向无敌！” “国师威武，所向无敌！” 断了一条手臂的胡歌站在看台上高呼：“大哥好样的！我等着你回来喝酒！” 唐胖子拉着小菊的手挥舞着：“兄弟加油啊，哥哥加油！” 令狐珊珊、诸葛天虹、王霜画、姜海天、李烨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拼命欢呼了起来。想着自己身上的伤痛，眼前国师为他们一一报仇血恨，都挥手大吼起来。 “谁上去杀了他，我出一万金币！” “谁上去杀了他，我出二万金币！” ...... “谁上去杀了他，我出五万金币！”端木飞龙看着身后的修行者冷冷地说道。 “谁上去杀了他，我出五万金币！”端木铁男看着身后的修行者冷冷地说道。 一时间，李夜的人头已经涨到了二十万金币！ 说话间，又有不怕死的元婴境修士排着队往擂台上冲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大家都在想，这对方的国师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自己兄弟们便是人海战术，也要生生死磨死他！ “冲啊！杀了他！” “兄弟们，我去了，后面的替我报仇啊！” “杀了这家伙，金币随便花！” ...... 未及午时，擂台下已经堆满了元婴九重修行者的尸体。 要说伪装，端木飞龙也算是一流的水准了，要不然直到现在，他的脸上还是一副冰冷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他的喜奄，让北海修行者一个个替他卖命。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端木铁男犹豫了一下，对着端木飞龙说道。 端木飞龙看着他问道：“什么问题？” 端木铁男冷声说道：“这家伙练过肉身，不要再派出元婴境的修士了！” 端木飞龙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沉着声音说道：“那便换分神境的上，他不是全无敌吗？如他之意。” “先让北玄域的分神境上吧，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后面再派人上去杀了他？”端木飞龙看着端木铁男说道。 端木铁男点头应道，然后跟身后的护卫打了一个招呼。 只是片刻之间，身穿铁甲的北海亲王府的将军，分神四重的陈空明走了过来，跟两人抱拳问道：“两人找我何事？” “杀了他，我封你做北海将军！领兵踏破五域皇朝！”端木飞龙指着擂台上的李夜冷冷地说道。 陈空明毫不犹豫地释放出了自己分境中期的威压，看着两人说道：“我人怎么杀他？随便还是要活口？” 确定了李夜不过是肉身横练后，算是放下了戒备的心思，两人对视了一眼，同声说道：“不要活口！” “等着我！”陈空明也看出了李夜的修为，何况他身上还空着寒铁护甲，哪会怕李夜的拳头？ 原本有些担心，两人旋即释然，说道：“等着将军的凯旋，我们为你庆功！” 要是真的如同端木铁甲所说，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李夜，不仅仅因为李杀了北海几个个元婴境的修行者。 更是因为李夜是皇朝的国师，这个诱惑太大了。 大到他们无法放弃！不惜赌上更多的修行者，付出更多的代价。 都值得。 擂台之上，李夜刚刚放松下来。 看着一身盔甲走上来的陈空明，禁不住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其后冷冷地说道：“你不是北海龙岛的人，为何要投靠敌国？” 走上擂台的陈空明看着李夜冷冷地地回道：“因为我是二皇子的人！” 李夜无语，心道这真是打不死、杀不完的小强啊？ “来吧！我只出三剑！三剑过后你还活着，就算我输！” 说到这里，李夜取出了自己的般若重剑！ 随着重剑离鞘，擂台上有一道龙吟呼啸，有一道寒光闪过......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你是第一个死在这把剑下的修行者！”李夜横剑于胸前，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重剑的剑身，眼里有一丝迷茫，更有一丝想念。 看着手里的重剑，他想起了沐沐！ 这个时候的李夜陷入了迷茫之中，更是进入了奇怪的状态！ 只见有一道凤凰虚影围在他的周身，更有一道有若无的龙魂在他的周身盘旋，而他的头顶上则现出了一朵若有若无的青莲。 思念成疾，因为你的离去。 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为了自己，也为了沐沐。 突然，陈空明出手了！ 趁着李夜迷茫的时候。 …… 只见他运转分神境的无上真气，右手提剑迎风挥出，一道寒光直取李夜胸口。 剑还未到，无边的阴寒的剑气已刺碎了擂台上空r气。 他没有注意到，李夜的眼睛之中，有一滴眼泪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无论是北海的阵营，还是五域皇朝的阵营都呆呆地看着李夜头顶那一朵青莲渐渐凝实，然后缓缓地开始在他头旋转...... 数万将士呆立在原地，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双方的看台，好像震动了一下。 只见陈空明这致命的一剑刺到了李夜的胸前便再也无法寸进！ 只见李夜被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青莲落下的雾气团团包裹起来！ 净世青莲防御惊人，无物可破！ 净世青莲可以净化天地万物业！ 净世青莲可破能镇压并消除业力！ 净世青莲可用因果业火之力焚杀万物！ 陈空明这一致命的一剑被李夜头上的净世青莲所阻，让他既不能寸进，也无法抽回！ 皆因净世青莲防御惊人无物可破还能吸收暴戾之气！ “菩萨低眉因为慈悲悲六道，金刚怒目因为他要降伏四魔！你还算不上......不值得我出剑杀你！” 低眉垂首的李夜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然后只见他左手收起般若重剑，将之背后身后，右手挽了一个卍字...... 迷茫困苦的李夜顿悟之下使出了重未用过的佛门大掌印”降魔！” 只听“咔嚓！”一声！ 陈空明手里的长剑寸断，降魔掌印将他的胸口击出一个大洞！ 迷茫之下的李夜，没有动用自己的般若重剑，而是以佛门大掌印击败了分神四重境界的陈空明。 而且是一掌过后，神魂俱灭。 便是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便是地狱，也容不下你！”李夜轻叹一声，再挥一掌，将陈空明推落擂台！ “再战！”左手握剑的李夜，将般若剑斜指长空，冷冷地说道！ “轰！”五域皇朝的看台炸裂开来！迷茫中的李夜，以佛门无上功法，一掌破敌分神四重境！ 看着李夜头上渐渐消失的净世青莲，五域皇朝数万人狂呼起来！ “国师威武！灭敌于阵前！” “国师威武！一境无敌！” 数万将士们合着一帮修行者狂吼起来，声动云霄！ 李夜抬头看着擂台下的端木飞龙，冷冷地说道：“再战！我无敌！” ...... 第六百六十九章 你要战便再战！ 李夜站在那，仰头望向天空，俊秀的脸上透着沉静、淡然。那冷冷的眼光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曾经何时，在青莲现世的那一刻，阴了半日的天空露出了耀眼的阳光。 阳光映照在那略显清瘦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俊冷冷。 此刻的李夜，似乎有着一股特殊的魅力。 “师弟好厉害。”此刻，夏梧桐所在的地方，看着擂台上的李夜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看着纳兰雨说道：“五域大军有国师指挥，定收收回北玄域，打败北海的敌军。希望他再够创造一个奇迹！” 数万的将士，为李夜送上祝福。 “会的。”纳兰雨咧嘴一笑，这一刻的李夜，真的好威武。 五域皇朝的将士们已经喊哑了嗓子，没有人愿意停下来！ 胡歌拉着唐朝眼中流下了眼泪，这才是他们的大哥。 皇城来助战的一帮公子、公主们也在欢呼，这一刻的野小子才是他们心里绝世英雄！ 北海阵营已经再也吼不起来，自己一方派出分神四重的强者也是不敌对手的一招。 数万的将士和修行者不由得露出奇怪的神色，莫非，他真的是来自异世的神祗么？否则如何这般凶猛？ 或者说，他的肉身已经是五域无敌的存在，认为自己能够胜得了北海所有的修行者？ 这一刻，在北海阵营有二道身影悄悄往后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茫茫的人群这中。 “再来！或者你二个一起上来！” 擂台上的李夜对端木飞龙和端木铁男发出了挑战。 端木飞龙看着他冷冷地跟身后的护卫说道：“叫北海王府的李无情过来！” 二皇子手下的另一个分神境将军李无情已经五重的境界。 李夜冷冷地看着擂台下，取出一关瓮酒拍开，抱着往口中倒下，看着数万的将士们欢呼的目光、冷冷的眼神。 禁不住大声吟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五域皇朝的看台上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端木飞龙的护卫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他气得大叫：“王八蛋，莫让我抓住，我非斩了他俩不可！” 端木铁男看着他问道：“发生了何事？” “北海王府的李无情跟皇甫烨偷偷溜掉了，就是刚刚，我已经派人去追了！这临阵逃命，斩他五百次都不解恨！” “眼下如何是好，罢战还是继续派出我们的将士？”端木铁男心道，总不成自己两人上擂台，北海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让卢破空将军上吧，他是分神六重的修为，应该能跟这小子一战！”端木飞龙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没等护卫去将卢破空找来，端木飞龙又跟端木铁男耳语了几句。 只见擂台上的李夜耳朵晃动了两下，然后皱起了眉头，看着擂台下的两人露出了冷冷冷的笑容。 “想要作死么！” 只见擂台上的李夜大往寺域皇朝的看台上大吼了一声:“纳兰将军何在？” “报告国师大人，末将在这里！”看台上的纳兰雨跟往擂台上的李夜挥动了一下手里握着的小旗！ 李夜看着看台上的纳兰雨，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末将领命！”看台上的纳兰雨跟他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而在同时，第擂台之上，北海将军卢破空已经身着盔甲走了来！身为六重境界的他，又是北海的将军，身上的一股浓浓的杀气。 李夜静静地看着他，感受他身上的杀气。 “你现在还可以选择，离开这不属于你的舞台，是你自己滚下去，还是要我动手。”卢破空看着李夜冷冷地说道。 虽然说是生死大战，但是能不动手拼命，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 卢破空这句话以分神六重的功力传向双方的看台，似乎有意要羞辱李夜。 李夜的体内无相法身九重功力疯狂的爆发，体内修罗血脉仿佛在咆哮，这修罗之力他还从没在人前显露过。 只见他的气势，同样在升腾。 “今日过后，北海再无将军，你信也不信？”李夜的声音缓缓的传出，平静之中蕴含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种自信，倒是让所有的将士都有些意外，没有人会想到，面对分神六重的北海将军，李夜能够如此坦然的说出这样的豪言。 今日过后，北海再无将军，你信也不信？ “你太狂妄了！” 卢破空身上的分神六重气势爆发，强烈的真气疯狂的怒吼着。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剑，剑长三尺三寸，这是一把标准的长剑，剑向透着幽幽的寒光，一看就不是凡铁所铸。 剑之狂风扫荡着空间，卢破空的剑气绽放而出，顿时他周边的剑意再度攀升，变得更加的狂暴。 嗤嗤的刺耳声响传出，卢破空的气息，一直在攀升着，直到到达六重分神的顶峰。 “这已经按近分神后期的境界了！” 双方看台上的将士们都能够感受到这股不断升腾的气息和剑意，双方将士心头微微颤动着。 卢破空还未开始战斗，便将自己最强的气息爆发出来，而没有去隐藏一些实力为后续的战斗做准备。 其中蕴含着的自信无需多说，他要向李夜宣告，在他卢破空面前，在北海大军面前，李夜根本什么都不算。 他要以最为霸道直接的攻击，将李夜直接斩首。 他是卢破空，北海大军的将军。 今日，北海大军所受所有的耻辱，他将全部讨还。 擂台下面，端木飞龙感受到卢破空身上的气息，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只要斩了李夜，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卢破空的身体动了。 这一刹那剑寒如水！刹那间，他的身影降临李夜身前，长剑一颤，剑若流星，恰似漫天星光，绚丽璀璨。 “剑若流星，卢破空已将星剑诀修炼到第八层了！这一剑，足以封死对方所有退路，不愧为北海将军。” 擂台下的端木铁男看到那点点星辰剑芒，露出一抹欣赏的神色。 李夜没有动，只见他平静的站在那，仿佛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夺命的剑芒。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的手中的般若重剑背在身后，这样的情景让许多人感到意外，这是自信、还是自大？ 卢破空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既然李夜自寻死路，他愿意成全他。 漫天的剑光星雨夹着着恐怖的杀意，一道道剑芒朝着李夜斩出。 李夜感觉得到卢破空这一丝惊神斩鬼的杀意。 此时李夜自己的感知释放到极致，一股奇妙的力量弥漫而出，那是无相法身加上修罗剑气。 一刹那，卢破空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仿佛他这一剑要面对的不是李夜还是无间修罗。 但是李夜和他不同，这是属于他的力量，他处于无相法身和修罗气息双重意境之中，他能够更好的感知这一切，感知着那漫天的剑雨。 每一剑，都是那么的寒冷刺骨，要夺人性命。 然而李夜的感知，已经清楚卢破空每一剑的轨迹。 他的身体，也终于动了。 他的整个身体，如如不动，仿佛与擂台融为一体，身体化为大地。 封锁一切的漫天剑雨，竟然无法击中他的身躯。 卢破空的神色变了下，豁然间变招，剑意竟还在攀升。 在他变招的那一刹那，李夜的身体便也动了，脚步往地面上一踏，无相法身通过修罗真气凝聚到他的般若剑上。 在一刹那他的身体瞬间冲到卢破空面前，恐怖的速度让卢破空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死去的感觉。 卢破空做出极为果断且明智的动作，以剑化形。 他的剑直接化作了星光消散，同时右掌直接朝着斩了出，其锋锐之意也如剑般，如斩在在李夜的身上，绝对能够将李夜的身体都劈开来。 “轰！”李夜早已蓄势的伏虎罗汉拳抬手便轰了出去。 剑主杀伐适合在一定距离战斗，如此近身的情况下，伏虎罗汉拳杀伤力，绝对是超级恐怖的。 一刹那，仿佛有一座山峰朝着卢破空砸落，漫天剑锋锐瞬息便摧毁掉来。 李夜轰出的伏虎罗汉拳是跨海降龙，只见他大步跨前，立右拳，挽左拳，一道跨海降龙的感觉，强大到让卢破空感到窒息。 元婴九重境的他怎么可能轰出这等威力的拳劲？ 辗压一切！摧毁所有！让卢破空感觉真的处于梦境中一样。 卢破空的身体往后退，同时聚集恐怖力量，这一刹那，无尽的剑芒仿佛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一道可怕的大剑，朝着李夜劈杀而出！ 一声巨响，卢破空的星光剑气跟李夜的般若重剑对上！ 重剑如一座重山，令其虽然斩中却无法破开，这让卢破空的动作也有了刹那的停滞，这一刹那，足以决定一切了。 李夜左手挥动，刹那间，仿佛有一道剑光闪耀而过，随剑光一起出现的是一道漫天血光。 “我有无数剑意，我有无数利剑！” 李夜话音落下，卢破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呆呆地站在擂台上，脖子上的一颗人头飞了出去，落在擂台下面的泥土上。 四周看台，寂静无声。 只见卢破空的脖子上有一道金光闪出，往远方逃去...... 李准备冷冷地望着那一道往远外逃逸的金光，收起般若剑，取出铁弓铁箭。 弯弓搭箭的他，瞄准了往远处逃逸的金光，元神想跑掉么？我说过，这是生死战！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铁箭以穿云破雾之势射向已经逃出了数百丈的卢破空元神！ 只听“轰！”的一声！ 双方看台上的将士往远方看去，只见数百丈外有一团火光爆开，分神六重的卢破空神魂具灭。 前后不过二招，又一个分神境强者命丧擂台！ 李夜收起铁弓，取出般若重剑，指着擂台下的端木飞龙冷冷地说道：“再战！我奉陪到底！” 未等端木飞龙回话，五域皇朝的看台上再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李夜已经斩了对方两个分神境中期的绝世强者。 这是五域皇朝十万大军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为先生不能出手，所以限制了五域大军的士气！ 眼下李夜到来，只是一战就将对方士气打落，从金丹到分神无人敢战！ 端木飞龙看着擂台上的李夜，冷冷地问道：“你想死么？” ...... 第六百七十章 这是我们的战争 端木飞龙看着擂台上的李夜，冷冷地问道：“你想死么？” 李夜抬着望着渐西沉的夕阳，淡淡地回道：“我想试试！” 端木飞龙被他怼得一楞，跟身后的护卫递了一个眼神，手一挥，冷冷地说道：“如此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李夜眼见不妙，取出一粒烟花握在手里，只是瞬间的功夫就点着了火折子。只见一道炫丽的烟火，在擂台上面绽放开来 “将投石驽车推过来，看见对方的看台了么？靠过去，就给我轰碎它。”端木飞龙对身后的卫兵下达了命令！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北海看台后面有无数的士兵推来了高一丈，前后两丈有着四个轮子的铁车，这是北海大军的投石车，这是他们的攻城利器。 现在端木飞龙打算用来轰烂五域皇朝的看台，欲将数万能的将士埋葬其中。 “投石驽车，五域中只有我北海飞龙岛拥有，现在就让你试试，我很想将你们全都埋在这里啊！” 端木飞龙说完在护卫的保护下往后退走。 端木铁男也在数百亲兵的保护下离开在擂台！ 李夜望向五域皇朝的看台，只见在纳兰雨的指挥下，看台下方瞬间有成百上千的重驽推出！ 重驽不比投石驽车，重轻，布置起来速度更快。 还没等对方的投石驽车推出摆好，五域皇朝已经将上千架的重驽推到了看台的两侧！ 太阳偏西，双方的士兵开始了擂鼓，北海大军已经摆好的投石驽车开始了攻击！ 只听轰隆一听，五域皇朝的看台被一颗巨大的石头击中，受伤的将士们发出惊呼，纷纷往看台的后方撤退。 随着看台上纳兰雨手中的红旗挥动，上千架重驽幽光光闪动，随着一阵轰鸣，上千枝黑色的重型驽箭飞了出去。 如上千把收割生命的镰刀往北海将士飞了过去，直接轰在了北海军队的身上和投石驽车上面！ 重型驽箭是李夜重新设计改很过的，每一枝箭身都有十枝小箭，在射中对方目标的刹那间，这十枝小箭头同时弹射了出去！ 一百八十丈的攻击距离，已经远超对方投石驽轩的攻击距离。 巨大的投石驽车直接被轰散了架，这就是改良过后重驽的威力。 一枝重型驽箭瞬间化成十枝，当千枝驽箭射中目标后就是上万枝驽箭的任害指数！ 只是一轮齐射，北海阵营就有成千的将士受伤倒下。 “第二轮齐射。”纳兰雨再次挥动了手里的信号旗。 随着弓弦的嗡嗡声，那一个枝枝如同小儿手臂，长约五尺的弩箭如一道黑色的飞蝗再次飞出，朝着北海众将士射杀。 北海投石驽车阵形瞬间被打散了，纳兰雨旗号再变，看台上的数万将士取出地各自的手驽。 “瞄准敌人，齐射！”随着一声大喝，上万枝手驽驽箭如夏日暴雨，往北海阵营飞了过去。 今天来观战的，都是当年南疆的老将士，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对驽箭的使用轻车熟路。只是一轮齐射，就让对手丢去了冲锋的战斗力！ 千人中箭倒下，万人受伤溃逃。 端木飞龙和端木铁甲没料到对方早有准备，眼见进攻无果，只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站在擂台上的李夜，凭借肉身防御和当年跟沐沐练买的剑法，挡住了北海将士们射过来的箭枝。 站在擂台上的他，如同战神一般。 战鼓擂响之后，万箭支射二轮后，皇朝的将士顺着一个方向集结，等待国师和纳兰雨下达攻击命令。 “保持攻击的队形，追上去！”李夜下达了命令。 无相法身加持之下，命令清析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纳兰雨手里的旗号再变，看台上的将士按顺序结集，变换成扇形往北海敌军的方向追击！ “国师，要不让兄弟们快点前进，把他们全部歼灭？！”冲过来的纳兰雨对李夜喊了一声。 李夜摇摇头，凝声回道：“把声势搞大一些，慢慢地追，一边追一边清理战场！” 抬头望向北方，李夜淡淡地笑了起来。 想要跟我玩阴的？我在南疆埋人的时候，你们还在海上漂着呢。 这时候独臂的胡歌和唐朝带着小菊也冲了上来，看着李夜兴奋地喊道：“国师要不要追上去，给兄弟们报仇！” 李夜笑道：“我们回去吧，接下来是打扫战场的事情了。” 王霜画和令狐珊珊跟着一帮皇城来的修行来也冲了上来，跟李夜见过礼后，问了跟唐朝一样的话，李夜看着他们回道：“跟着大军一起打扫战场吧！” ...... 撤离了双方比度的现场，溃不成军的北海数万大军继续往北前行，他们要逃回洛水城才安全。 天山山脉下面是一片大平原，不过要从霸下城外进入这一大片平原得先穿越一道不长的峡谷。 这峡谷跟南疆下关城外的那一道峡谷很相似。 夕阳西下，大漠孤烟直，千里不成军，就是北海军队此时的写照。 逃命！端木铁男觉得很倒霉，本来战事已经尽在掌握，没料到对方的国师一到，将一切都倒转了过来。 骑在马上的他驾带着手下拼命往峡谷处的平原奔跑。 他算计过距离，从霸下到洛水是二百里的距离，北海大军只要穿过这道十里峡谷，外面就是千里平原，皇朝追兵就拿他没办法了。 每前进了一步，他们就接近平原的边缘。 为了此次交锋，他带了将管五万的兵马过来，打算先以擂台战的方式使皇朝大军就范，如果不行就突然动手，就料到对方已经看破了他的意图。 万般无奈的他，只得带着部将们逃回洛水，等待下一次进攻的时机。 眼见大军已经进入了峡谷，奔跑在最前面的端木飞龙和端木铁甲已经看见了天山下的平原...... 就是大军一路狂奔的时候。 峡谷两边的山崖上突然有千万枝黑色的箭雨落下！ 千万枝黑箭，毫无征兆地自空中往下，发出刺破空气的呜呜声。 狂奔中的北海大军有人中箭纷纷落马。一时间峡谷里响起了成千上万人的哀嚎声。有战马受伤将死的嘶吼，有中箭倒地不治将死战士们的狂呼！ 一时间一仰马翻箭至！ 狭长的峡谷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已经奔出山谷的端木飞龙和端木铁男看着身后的战场不由得头皮发麻！拼命对冲出来的数知将士下令道：“冲上山崖，这上面呆不了多少人，我要将他们抓回来煮了吃！” 端木铁男也杀红了眼睛，从马上跳下，首当示卒往山崖上冲了过去...... 嗖嗖嗖嗖，十余枝锋利的弩箭，狠狠地射进了端木铁甲一行人前方的土地上，更有几枝射在前面的将士身上，在中箭的将士倒在地上。！ 危险还没有解除，端木铁男长啸一声，整个人的身体飞了起来，伸手拍在山崖上的一块青石上，带头往山上冲去....... 端木飞龙也跟在其后，更多的北海将士往山崖上冲去。 猛龙上山欲伏虎，然而等数千将士们攀上峡谷上时，却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去山空，地上连一枝驽箭也不曾留下。 端木铁男狂呼一声：“我与尔等誓不罢休！” 端木飞龙皱着眉头说道：“派出一半的人，去山下将受伤的兄弟们带回洛水！”今天是倒霉到家了。 两场激战下来，五万大军死伤过半。 端木飞龙都不知道如何跟守在崖城的父亲端木青空交待了。 又花了一个时辰打扫战场，端木飞龙一行北海大军带着死伤的将士往洛水方向而去，他连就地扎营都不敢，生怕李夜带着皇朝的大军连夜追上来。 ...... 霸下城主府，客堂里面。 已经摆上二桌的酒菜，端坐在桌前的李夜看着匆匆赶回的小白和姜上云、陈子让三人笑道：“此行辛苦了！” 小白拍着手说道：“这一仗打得爽快，我们打了三轮就撤了，他们毛都没见到一根，估计这会得气死了。” 姜上云、陈子让二位将军跟李夜抱拳道：“国师英明，这回我们算是大获全胜了。” 李夜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这只是开始，我们马上就要攻打洛水，一路直下崖城！” 坐在一旁的姜火问道：“要不要明天就动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夜笑道：“喝酒的时间不谈正事，留着明日再议，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敬各位一杯！” 屋里众将一听，嗷嗷地大叫了起来。 “还是我兄弟厉害，一回来就打得北海大军落花流水。”唐朝拍着桌子叫道。 胡歌一听，看了他一眼，小菊也轻轻地了一下唐朝的衣袖。 李夜一见，笑道：“大家不用拘束，今天放开了喝，随便畅谈！” 纳兰雨看着李夜笑道：“今天打得不过瘾，等我们进攻洛水的时候，我跟天化得冲在前头。” 王天化一听，看了卫青玉一眼，嘿嘿笑道：“我听国师的安排。” 李夜看着边身的一帮兄弟，静静地说道：“好好吃，吃饱了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说其他的事情。” 夏梧桐今天是最安静也最耽心的人，她生怕李夜在擂台上守不住就破境了。 果真如此，这对她对五域皇朝都是最大的损失。 只不过，她将自己的耽忧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擂台上挥剑杀敌的李夜，在桌边举杯痛饮的情人。 “要不要写一个战报给皇城？”倒底是大元帅，姜火想到了皇城中最着急的人。 李夜看着他笑道：“此事明日再说，今天只是喝酒！” 吃饭的时候不办正事，这是李夜一向做事的原则，这是从南疆战场上就养成的习惯。就跟他修行的佛法一样，吃饭的时候吃饭，睡觉的时候睡觉。 夏梧桐看着眼前这越来越成熟的家伙，心里地泛起一汪苦水，倒不尽也说不明。 唐朝举起杯子跟李夜说道：“这一战，终不负我青城的威名！” “青城当以你们自豪！皇朝也你你们骄傲！”李夜举起酒杯，第一次赞美了自己的兄弟。 小菊看着李夜嚷道：“可惜先生回皇城，没有看到今天这一幕。” 李夜一愣，眉头禁住轻皱了一下，看着在座的一帮人说道：“这是我们的战争！” 小白一愣，随后吼道：“哥哥的说的没错！这是我们的战争！” ...... 第六百七十一章 你死了 夜深人静时，客堂里只剩下李夜跟夏梧桐，贪睡的小白早早就回营歇息了。 纳兰雨也跟着姜火等人回营，他们要统计今天的情况，准备明天给皇城的战报。 夏梧桐怔怔地看着烧水煮茶的李夜说：“师弟，我好害怕。” 李夜抬头看坐佳人，淡淡地笑道：“师姐怕什么？怕我打不过他们么？” 夏梧桐轻轻地摇摇头，朱嘴唇轻启道：“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突然破境，早早地离开我们，离开这遍战场。” 李夜一怔，终是让夏梧桐角踫到心底的软肋，看着她回道：“我还控制得住，只要不继续炼化那些力量就行。” “这事边先生都没办法，师弟你如何能控制......这师傅怎么还不来呀，我都急死了。眼见我们就工攻打洛水城了。” 李夜想了想，继续说道：“没那么快，明日让大家休整一日，后天一早出发，务必要午时拿下洛水！” 夏梧桐一惊，脱口问道：“师弟要象对付白玉城那样么？” “我宁愿将重建一遍洛水城，也决不会拖着不打！打完洛水，七天之内打下崖城，我要让他们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李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呆多久，他要速战速决。 夏梧桐痴痴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道：“师弟你今天在擂台上好帅，可惜了，这绝世的英姿一大家子无一人目睹，倒是让我饱了眼福。” “她们就在家里好好生活、修行就行了，这些战争战场不合适给她们看，会有心理阴影的......” 在李夜的记忆里，莫是自己的母亲和上官秋明的母亲，便是李红袖也从未上过战场，自己风雨无阻地征战，不就是为了家里亲人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么。 只是从修行者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安稳对她们真的好么？ 想到这里，李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夏梧桐说道：“其实我应该带着小雪跟秋明那两个小家伙来战场的，老是生活在温室之中，以后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现在还来得及，明天发战报的时候，顺便把这事跟多大哥提一下，让他去国师府传说不就成了？” 夏梧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点点头，微笑着回道：“让我好好想想。” “玉儿哪家伙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在天山上可杀不少的妖兽，又跟着你往庆州跑了一趟，早就野了。” 想到南宫如玉，夏梧桐倒是不替她耽心了，莫说她有一个厉害得不象话的母亲，光是跟在李夜的身边，就不缺少生死搏杀的经验。 “我估计，要不了几天，先生跟玉儿还有她母亲，说不定我师傅一大家子的人都会来北玄域找我们。” 夏梧桐有些想念唐秋雨了，自从母亲飞升之后，她对唐秋雨的依恋更重了一些。 “他们来干嘛？来看大军如何打仗么？” 在李夜的眼里，眼下根本无须跟对方玩什么心思，他也没有在南疆那么多的时候，还搞什么开荒种地之事。 现在有足够的力量，他要横推过去，全歼北海和北玄域的降军! “我怎么知道？或许他们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吧，再说你把那件事又告诉了先生，只怕先生也是成天替你耽心了。” 夏梧桐想了想，幽幽地说道。 李夜望着桌上煮着一壶沸水的小火炉，心道以后这样的日子真是过一日少一日了。 ...... 第二日午后未时，当李夜带着一帮将军准备即将到来的作战计划的时候，皇城已经收到了清清晨送出的战报。 皇宫御书房里，皇上正跟先生煮茶，严无血一在旁守着。 皇上指着桌上的战报，脸上露出了久难见到的喜悦。“按国师的说法，大军要不了几天就能攻下崖城了。” 先生放下手中的战报，微笑说回道：“只要攻下崖城，北玄域就算收回来了。” 皇上继续说道：“我看国师的意思是想速战速决，不跟对方打持久战的意思。莫他他们想在冬季来临之前，打完这场战争么？” 先生摇摇头，轻轻说道：“要不了那么久，一月之内就会结束，......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说到这里，先生叹了一口气，看着皇上和严无血轻声说道。 严无血心里一紧，看着先生问道：“莫非说国师的肉身已经修行到圆满之境了？” 旁人看不出李夜的境界和修为，但是身为九劫之境的严无血却早就知道李夜修行的是佛门的肉身这力。 皇上一惊，看着二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朕的师兄要离开五域了？这......这怎么可能，朕的妹妹还没嫁给他呢。”皇上一下子着急了起来，不是为了他的江山，而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先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说道：“这事终究是瞒不了多时，但是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还请皇上不要说出去......” 在先生眼里，只有李夜安全了，这场战争才能按计划结束。 毕竟为了这一天，李夜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五域皇朝上下也准备了好些年。 “先生请放心，这事我跟大总管都不会说出去的。”皇上看着先生，认真地说道。 看着先生风清云淡的模样，皇上又接着问道：“这上报上说......” “再过些日子，我得带着国师的妹妹去战场，毕竟两个孩子不能一直做温室里的花朵，如果以后哥哥不在身边了，她们要如何成长？” 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国师跟我公主的亲事？” 先生摇摇头，叹息道：“听天意吧，凤凰山上不是还有一个未婚妻么？那又如何？” 这个时候先生竟跟李夜的心思一样，埋怨起凤凰宗来。 国难当头，一不派人出来征战，二来居然将宗门的长老召了回去。 “这回青城的死伤惨重，皇上要好好安抚一番才好，还有天山剑宗也是......至于其它独善其身的宗门，皇朝以后得划清界线才好！” 皇上一听，看了严地血一眼，沉声说道：“大总管，但凡这次没有派人参战的宗门，二十年内不许其宗门的弟子参加皇朝的天骄赛，皇家学院更不得招收。” “正该如此，我们的修练资源可不能喂了白眼狼！” 严无血看着两人，恨恨地说道。 先生再叹了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郁郁不乐。 当年将军府里那阳光调皮的少女，只是去了凤凰山修行，再见之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还不若那域主府的李明珠爽快。 毕竟那也是一个说话干脆，敢做敢当的女人。 想到这里，不由得为自己弟子强寺的心境感慨，即便是天下之人都负了了，我还是爱你们，还是愿意守护你们啊！ 看着先生发呆的模样，皇上忍不住出声问道：“先生怎么了？难道跟朕一样舍不得国师的离开吗？” 回过神来的先生一楞，指着窗外笑道：“起风了！要不了多久就该立秋了。” ...... “他们这次是来势汹汹，看样子是将霸下城所有的军队倾巢而出了。” 站在洛水城楼上的端木飞龙，看着身边的端木铁男幽幽地说道。 “让所有的弓箭手上城楼，调集全部的队伍，准备射杀他们的弓箭手，让盾兵配合防御，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看来这次还真是一场大战。” 端木铁甲也叹了一口气。 眼下这一场大战，他们打也不是，不打更不可能。 总不能一箭不发就撤出洛水城吧，这要是让岛主知道，还不活劈了二人。 安排完了，端木飞龙取出了自己的金枪，接着拿在了手里，他知道这次的战斗将会很辛苦，因为五域皇朝这次派出的队伍中，除了军队统帅，还有一个国师。 一个斩了数十元婴境，二个分神中期的厉害人物。 “副岛主，做好撤离的准备吧，回崖城跟父亲江合，只能他才能对付眼前这个国师。” 端木飞龙想了想，看着端木铁男说道。 端木铁男点点头，端木飞龙的担心他能明白，另外如果他们输了，也不是他个人的事情，那是全军士气的事情。 ...... “将所有的攻城重驽推过来，看见洛水的城门没有？我要你们一轮齐射，就给我轰碎它。”李夜对着王天化和卫青玉开口说道。 “末将领命！”王天化和卫青玉匆匆离去。 “让所有配有手驽的将士们做好准备，用火箭进攻，待攻城重驽射出后，我要你们万箭齐发，将这座城楼点燃！” 李夜看着大元帅姜火下达了命令！ “本帅这就去准备，请国师放心！” 姜帅领命而去。 “大哥，让所有的重驽听命，只要对方敢冲出城门，跟我们冲锋，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候里完成二轮，甚至三轮射击，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李夜看着纳兰雨沉声说道。 “如果对方不出来，躲在里面怎么办？”纳兰雨多问了一句。 “那就将重驽也点着，我要烧了这座城楼！” 李夜下了决心，他要在一个时辰内解决这场战头，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惜一切。不是就一座城楼么？砸碎了，以后再建立。 随着军中响起一阵阵的号令，有数千座攻城重驽被推上了战场，排成了整齐的一列，直指洛水城楼。 攻城重驽前面是二排重驽手，二千架经过改良的重驽再现战场！ 十万大军有八万手驽瞄准了洛水城楼，只等进攻的命令下达。 在站阵前的李夜取出了铁弓，又掏出当年欧阳东篱留下的金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弓搭箭，瞄准了洛水城楼。 无相法身九层境界的功力加上修罗真气在身体内全速运转，放出的神识已经笼罩了整座城楼。 自空中往下望去，端木飞龙正跟端木铁甲低声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的李夜，轻轻地说了句：“你死了！” 站在洛水城楼，正跟端木飞龙交待之后作战事宜的端木铁男，耳边突然伟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你死了！” 心神一楞的他，禁不住喃喃自语道：“我死了？” ...... 第六百七十二章 拿下洛水城 于千万人的眼中，有一枝破空的金箭自天外飞来。 划破夏末炎炎之气，挟千军万军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威，往洛水城楼飞来。 双方将士们来不及欢呼，来不及惊叫！ 因为这枝破空而来的金箭在临近洛水城楼时突然间加速，再加速！ 此箭只应天上有，岂是凡间所能敌！ 来不及呼救，也来不及躲避的端木铁男，眼睁睁看着这枝天外之箭射向了自己！在他下意识举刀抵挡的那一刹那间...... 刺破了他身上的盔甲，射进了他胸膛，巨大的推力将他瞬间钉在了门楼上面！ 只是一箭，北海大军主帅，飞龙岛的副岛主端木铁甲被一箭穿心，神魂俱灭！ 欧阳东篱留下的金箭李夜只用过一次，便是在南疆战场上射杀了草原大军的大祭师。战后耶律齐将这枝金箭归还了他。 今天他又这枝不属于五域的天外之箭再次射进了端木铁男的胸膛！ 洛水城楼上顿时乱成一团。 端木飞龙在护卫的保护下躲进了门楼里面。 五域大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国师射出了一枝惊天动地的金箭！ 只听王天化一声大吼！“众军听令，二轮齐射，给我毁了这座城楼！” 随着信号兵的手臂下挥，上千座攻城重驽装上了一丈长粗重的驽箭，随着一声声的轰鸣，一千道黑光射了出去，直接轰在了洛水城墙上面。 雄伟的洛水城门直接被湮灭了，这就是攻城重驽的威力，而且还是经过改良过的重驽，威力是南疆战场上的二倍！ “再次发射。”纳兰雨再次下达了战令。 随着绞铁的嗡嗡声，那一个个如同成人手臂粗，长约一丈的弩箭瞬间再次飞了出去，朝着洛水城楼轰杀。 只吸“轰隆！轰隆隆！！”巨响！ 雄伟不弱于白玉城的洛水城楼南门被轰塌了一个大洞，城墙上的城楼摇摇欲倒！ “谢箭，迎战！”随着一声大喝，安在城楼上的端木飞龙下达了命令。 一时间数十万的羽箭往五域皇朝的阵营飞了过来！ “盾阵！”阵前的姜火沉着指挥！ 只见上万盾阵竖起，用来抵挡北海大军射出的羽箭！ 然而可笑的是，北海大军的羽箭射程也不过一百五十丈，根本伤不到一百七十丈开外的五域皇朝大军！ “火箭准备！二轮齐射！”作战命令下达到每一个手持手驽的将士耳里。 只见五域皇朝的的阵营瞬间有近八万枝铁箭上的火油被点着！ “嗡嗡嗡！” 如一道涅槃的凤凰之翼，八万枝火箭自五域大军往洛水城楼上飞去...... 呈扇形状的火箭瞬间洛水城楼点燃，应该说是洛水城楼上的守城将士成千上万人身中火箭，在地上打滚！ 天空中响起了一阵阵的救命之声，如果来自地狱的惨叫声！ 没等对方回过神来，第二轮点上火油的铁箭再次射出！ 天空瞬间被被点燃，空气中有浓浓的火油味道！ 眼见城楼已经呆不下去，端木飞龙下达了命令！ “打开城门，大军出击！我要将他们消灭在这洛水城前！”端木飞龙狂呼起来。 他已经顾不上被钉在门楼上的端木铁男了！ 一时间洛水城门大开，北海大军将士全员出动，跟在端木飞龙的身后，准备对着五域皇朝的大军发起冲锋！ 这里一开阔的平原地带，适合大军冲锋。 他们誓将皇朝大军消灭在洛水城前。这是一场兵力上的碾压！ 北海大军加上北玄域的降军人数已接近三十五万，便是洛水城的军队差不多都有二十万了。 对面的皇朝大军不过十万之数。这在端木飞龙的眼里，就是一场力量和人员上的绝对碾压！ 眼看数十万大军冲出洛水城，双方就在城外展开厮杀...... 李夜看了纳兰雨一眼，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站在李夜身后的夏梧桐望着冲过来的数十万大军，禁不住伸手拉紧了李夜的衣角！ “众军听令，二轮平射！”纳兰雨跟身边的信号兵下达了命令！ 随着二千座重驽弓弦的嗡嗡声，那一个个如同小儿手臂，长约五丈的驽箭瞬间飞出，朝着冲上来的北海大军射杀。 一箭化十箭，这二千枝重驽箭出，刹那之间化这二万枝伤害巨大的铁箭，狠狠地射进了冲锋过来的北海大军阵营里。 发射、重新装箭只是瞬间的功夫。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二千枝重驽再次射出...... 北海大军的的冲锋队形只是刹那之间就被打散了，端木飞龙一看，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命令大军齐射，瞄准对冲锋过来的大军！”李夜看着姜火，冷冷地说道。 自己在武器上的绝对碾压，他才不会傻到跟对方一起去冲锋！ 信号兵手里的红旗再挥，八万手驽瞄准了冲锋过来的北海大军！ 嗡嗡嗡嗡！ 驽箭弦响不断，八万枝如飞蝗一样的铁箭往对方的阵营里飞了过去！ 前方是何处？密密麻麻的跟小蚂蚁一样的人影不断的交错，不断的倒下。在五域皇城成千上万枝大小不同的铁箭攻击之下...... 这里是修罗战场！ 这里是人间地狱！ 这里是战争！ 李夜眼静静地望着眼前进行着的惨烈战争，脸上看不出悲喜的神情。 马匹的嘶吼声，人员中箭后的痛呼声，五域将士发出的怒吼声，在洛水城外惊天动地！洛水城上的浓烟滚滚不绝，眼见南城门已经被彻底的摧毁！ 一轮冲锋下来，二十万大军已经十去其五，大军溃不成军，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心有不甘的端木飞龙狂吼了一声，跟身边的亲兵说道：“放弃洛水城，我们回崖城！” 一声大战，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因为端木飞龙的指挥错误，误判对方的力量，导至大军身陷战场，死伤惨重！ 亲兵得令，瞬间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只见近二十万大军放弃进攻，纷纷转身往洛水城的方向逃去！ 站在作战台上的李夜再次给姜火下达了命令：“派出铁骑出击，全歼洛水城外之敌！记住我们不要降兵！” 姜火背后一冷，看着李夜冷冷的眼神，赶紧转身离开，跃身上马，指挥大军发起冲锋！ 南疆草原战马，速度之快名扬天下！ “小白！看你的了，带着皇城的突击队给我冲锋！” 李夜看站早就等不及的小白，发出发作战的命令！ “嗷嗷咧！兄弟们跟我冲啊！杀一个算一个，想要建功立业就在这一刻了！”已经骑上战马的小白，看着身后数十名来自皇城权贵的公子、小姐们嗷嗷叫了起来。 王霜画，令狐珊珊等数十人跟在小白身后，往溃逃的北海大军发出地冲锋！ 这是修行者对阵北海的将士，这是一场生命的收割！ 但凡跑的慢的北海将士，不是倒在了驽箭之下，就是被五域皇朝冲锋上来的铁骑碾压！ 为了这一天，李夜将这支铁骑分散到南玄域和东玄域秘密训练，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冲锋！ 风在吼！ 马在啸！ 洛水城外的这一声大战，发起的快，结束的更快！ 按李夜预计的的一样，只是午时过半，天阳挂在天空中，五域大军已经拿下了洛水城！ 姜火、小白以及皇城来的一帮青年在城外打扫战场，李夜带着纳兰雨和夏梧桐、王天化等人来到了人去楼空的城主府！ 望着空无一人的城主府，纳兰雨问道：“现在就给皇城发战报么？” 李夜沉吟了一下，沉声说道：“打扫战场后，除了修建南城门，其它都分给大家吧，虽然没有多少，战报你看着办。” 卫青玉看着李夜微微笑了笑，说道：“还是跟着国师打仗痛快！”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跟王天化耳语了几句，王天化一听，转身后外走去。 夏梧桐看着五天化的背影有些怀惑，忍不住问道：“这仗都打完了，师弟让王将军去干嘛？” 李夜看着她嘿嘿笑道：“我的东西掉在战场上了，我让王将军去寻找一番。” 纳兰雨五听，哈哈大笑了起来：“国师这一场大战你可是首功啊！”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在桌前坐下，取出茶壶火炉准备煮茶！ 饭可以少吃一顿，不喝茶不行！ 这是他自小跟先生一起养成的习惯。 “如果不是对方的大意，他们只要死守不出，我们今天不会这么顺利拿下这场大战，毕竟他们人数比我们多了一倍！” 李夜看着两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场大战下来，又是横尸遍野！ 然后如果他不狠心，尽早结束这场战争，待到北海大军攻到皇城，五域将会生灵涂炭，上百万、上千万的人将被北海龙岛奴役。 这也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他这时不狠下心来，等他一走，如果纳兰雨等人摆平不了北海之人，最后就是先生不得不出手。 先生出手的后果便是自己的家人从些失歧先生的庇护，李红袖跟先生不知道要天各一方分开多少年。 这些话他没办法，也不能跟纳兰雨和夏梧桐等人细谈。 明白的自己明白，不明白的说了对方也不明白。 面对着李夜，纳兰雨和夏梧桐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压力。纳兰雨笑着说道：“打完这一仗估计你那青城和兄弟可以再突破，便是我都破了一个境界。” 李夜似笑非笑望着他，淡淡地说道：“在这以后，大哥和花姐姐就要靠自己了！” “这个我们也知道，有你在的时候自然想依靠你啊，你若真的离开了，我能怎么办？抱着谁去哭么？” 纳兰雨低头寻思一番，心道这些年的破境确是一直都是李夜在帮助自己，不知不觉之中，不论是国师府的人，还是自己夫妻两人，都是在依靠李夜提供的修练资源。 若李夜真的突然离开，估计很多年的时间，他们都不会习惯这种改变。 “师弟你一直活得太辛苦了。”夏梧桐微笑望着他，轻轻说道：“我们总不能一直依靠着你，大家应该学会自己在天空中飞翔。” 纳兰雨一听，若有所思地说道：“细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李夜感觉到两人情绪的波动，不由得眉头挑了挑，嘴角上勾起了一丝微笑，说道：“但凡我还在这里，能帮一回便算一回吧。” 夏梧桐一楞，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悲凉之意涌上了心头。 ...... 第六百七十三章 秋望 大战过后的第二天，李夜没有继续往北，而是安排大军休整二日。 一场大战下来，难免会有伤亡，需要有人安抚。再者洛水城的南门已经毁，需要安排尽快的修缮，一如当年的白玉城一样。 姜火已经发了战报，请求皇朝派出驻军和官员过来接管洛水城。 纳兰雨从城里找了工匠，带着一群将士去修补城楼；王天化带着一帮从皇城带来的工匠，把从战场上回收的驽箭返工。 这才是李夜决定暂停攻打崖城的决定，没有驽箭，光是十万将士上战场，那是拿生命去赌，这样的事情李夜不会去做。 小白则带着一帮皇城来的修行者在洛水城中巡视，清查北海留下来的细作、暗哨。 毕竟李夜的决定是还皇朝一个干净的天下，他不容许在自己离天后，这里还留下对方的暗挖，给皇朝的百姓带来更多的伤害。 只有夏梧桐闲着无事，呆在城主府中陪李夜煮茶聊天。 李夜看着她秀丽的面容，轻叹一声说道：“世间令我无法拒绝的事情不多，我没想到有有天会跟凤凰山的缘份作一个告别。” 夏梧桐微微一怔，颊畔有一抹羞红，想到凤凰山上的师妹竟然在为北疆的战事，竟然跟青梅竹马的李夜走到了尽头。 虽然这家伙眼见就要离开自己飞升。 可是自这以后，恐怕在他的心里便再难装下那弃五域皇朝不顾的师妹了。 谁说飞升去了修罗天域便再无重逢之日了呢？要知道自己已经是分神的修为，两人都拥有漫长的修行岁月。 应该说是自己认识的朋友，以及李夜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夏梧桐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为了自己的不容易，为以上官无双不经意的选择。 片刻后，她看着李夜淡淡一笑说道：“真没想到，你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日子里竟然是我在陪伴着你。” 李夜知道她说的是何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无奈神情，伸手给她添上茶水。 淡淡地说道：“我从般若寺一路走来，在天山上也是整整耽心了将近两年，但是到了今天，我不再害怕了。” 夏梧桐看着他，点头苦笑道：“可笑的是我跟玉儿在方寸山上不知道师弟的苦恼，更是在天山上还是不停地给你带来麻烦，直到回到玉儿的母亲来临......” 李夜带着深深歉意说道：“事已至此，就算师姐知道又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毕竟我若不是身不由己，我真的好想在这里再生活几十年，哪怕百年。” 夏梧桐看着他安慰道：“师弟先去了也有好处，可以多些时间将自己的境界修行到更高的境界啊！” 李夜摇摇头，看着她认真说道：“五域皇城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耶律齐大哥的草原我还没去，我还想在列夕小镇生活十几年，我还想......” 下面的话，便是李夜不说，夏梧桐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想到这里，她的小脸不禁泛起了红晕。 不过一想到这家伙还挂着了开的沐沐，夏梧桐心里又多了几分信心。 看着他说道：“也是哦，说不定我努力修行破境，还可以去找沐沐妹妹，到时候跟她一起去找你，或是等着你来找我们。” 李夜一楞，看着她怔怔地说道：“师姐说的是，不为我自己，便是为了沐沐为了师姐，为了我的父母妹妹，还有先生，我也得想办法去找你们。” 先生既然可以来五域，那么他未必不能去。 只要他将自己的境界修行到白衣女子那样的境界。 一想到白衣女子，他又想到了南宫如玉。有这小家伙在，等自己去了修罗天域，想来也不会寂寞。 夏梧桐心里欢喜，却不好表明，只得低声音说道：“师弟，咱们是不是等皇城来的接管洛水，就发兵北玄域？” 李夜看着她解释道：“待城墙修缮，皇城来人接管，我该将丢失的城池收回来了。最关键的是，王天化他们将破损的驽箭修补上。” 李夜想到到年南疆大战时从皇来来的一男一女，想不到已经成了自己坚持的后盾。不由得有些许自豪，不经意间，他还是为了大皇子留下了一些中坚力量。 忽然间他想到一件事情，认真问道：“师姐等到唐先生来，还是跟她一起回皇城吧。” 夏梧桐表情有些尴尬，讷讷说道：“我要陪你到最后一刻，不许赶我离开！” “哥哥，小白回来了！” 堂外传来了小白的声音。 “请坐吧。” 李夜很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小白挨着坐下，放下手中的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问道：“昨天打扫战场战果如何？今天有没有发现奸细？” 小白一听皱了皱眉头，老实说道：“打扫战场的战果都让纳兰将军收去了，说大哥要统一分配，今天转了一下，没有发现北海留下的暗探。” 李夜没好气说道：“这事我知道了，回头让纳兰大哥拿一些给你们打扫战场的家伙，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小白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反正有大哥遮风挡雨，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我已经跟皇城来的那怕兄弟姐妹们说了，等着大哥的决定。” 李夜听着这话有些愕然，笑道：“你倒是会做人，把我拿去卖了！” “哥哥你要明白一点，皇城来的那帮兄弟这回跑我可是拼了命的，昨天我们可是杀了不少的敌人！什么狗屁北海大军，在老子面前，一刀一个！” 李夜挥挥手，笑道：“你事你回头写个东西，我让大元帅给他们请功。” 在李夜眼里，这帮皇城的公子、公主错过了当年的南疆大战，自然不会再错过眼下这场皇朝与北海大军的决战了。 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没有几个人愿意做亡国隶，为他人卖命的。 小白端起杯了喝了一口水，看着他好奇问道：“哥哥你还能呆多久？我打算等你走后，我再呆些日子就回去，我得把你的消息告诉小青和沐沐。” 李夜看着堂外的秋阳，懒洋洋地说道：“何日离开，我还真说不清楚。但怎么也得打完这一场战争吧？老天爷再恨我，也总得容我将手头的事做完再滚蛋。” 这是一句很诚实的话。对于李夜来说，这里天道似乎不喜欢他。自他出生之后，就不断地降下天雷要将之诛灭。 只是奈何李夜早早跟先生修行了佛门至高心法，便是连这天道也奈何不了他。眼见找到一个理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李夜在心中默默说道：“你不看我这些年挨了这些雷的份上，也得看在你千万子民的份上吧？五域天空之下，可都是你的子民。” 感受着小白的眼神，李夜看着他继续说道：“接下来还有几场硬战，你们要做好准备，既然大家都想建功立业。” 小白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为了帮哥哥。” 李夜一楞，看着他笑了起来：“当然了，我们兄弟俩人不算，还师姐也不会要这些功劳的，是不是？” 夏梧桐取了一碟瓜子，一碟糕点放在桌子上面，看着李夜眼里有一丝依依不舍。 她又取了一盒糕点拿到桌上打开，取出里面的杏花饼，微笑说道：“师弟，这是我从风云城带回来的，小红她们做的，你尝尝。” 李夜微微一怔，下意识里捡了一块放里嘴里咬了一口，半晌才喃喃地说道：“这味道已经烙进了我和生命，如果以后吃不到怎么办？” 夏梧桐微笑不语。 小白震惊无语，过了很长时间才醒过神来，也伸手捡了一块放里嘴里，深情感慨道：“哥哥，你可以自己种些杏树啊，沐沐母亲那里小青就种了许多杏花树。” 正在这时，他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 小白收回双手揉了揉肚子，看了一眼窗外说道：“哥哥，中午吃什么？” “是啊，师弟中午吃什么。”夏梧桐好奇问道：“我好久没吃过好吃的东西了？” 小白喃喃说道：“这时候我十分想天山上的蘑菇汤，最好加些妖兽肉。” 李夜看着他疑惑不解地问道：“听说你们天上每顿吃的都是妖兽肉，难道你去了哪么久没有吃饱？” 小白嘲讽一笑，说道：“那些没见识的人，以为天上是什么地方，还不是跟这样差不多，天天吃妖兽肉，你倒是去给我找啊？不信等小青来了你问问她。反正哥哥也要去哪里的。” 李夜嗯了一声，平静地笑了起来：“如你们所愿，中午就煮蘑菇妖兽肉给你们吃，让你俩吃个够，顺便把纳兰大哥和王天化三人叫来。” 小白的脸上神情微僵，沉默片刻后问道：“要不要叫上他的二夫人？” 李夜微笑说道：“你自己看着办。” ...... 话说崖城之中的城主府，端木青空正跟端木飞龙发火。 “我说你们二个分神中期的高手，手底下还有无数个无神境的将士供你差谴，居然丢了洛水，连副岛主也死身道消......” 端木飞龙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敢说话，只是低头认骂。 “有没有收到皇城的消息，还有我们派出的使臣呢？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也不见人影？”端木青空冷冷地问道。 端木飞龙一惊，忍不住回道：“那个......是不是让他们给害了，否则他新来的国师不会上来就开杀，连个招呼也不打！” 端木青空一楞，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啊？这北海亲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这种事他如何能做得出来？” “父亲，我看还是派人去皇城打听一下吧，知己知彼才能打赢这场战争。”端木飞龙想了想，看着自己老爹轻声说道。 端木青空思考了一会，看着他沉声说道：“那就派人去皇城吧，探探对方的底细也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想着如何应对这接下来的局面吧。” “如何应对，要不要孩儿带兵打回洛水城？”端木飞龙被自己的老爹说晕了。 端木飞龙看着他摇摇头，叹道：“你白痴么？他们现正在风头上，士气正旺，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啊！” 端木飞龙闭上了嘴巴，心想你自己做主就行了，问我干嘛？ 端木青空看着他说道：“放出暗探，看着洛水城的大军动静，在城外修筑防御土墙吧，防范于未然，我们先守着了北玄域再作下一步打算。” 经此一战，北海大军终是伤到了元气，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对五域皇城的征战。 ...... 第六百七十四章 风来了 立秋之日，崖城城外，十万大军列阵，摆出了开战的架式。 端木青空带着端木飞龙站在了城墙之上。 没有任何征兆，皇朝十万大军就在崖城城外摆起了开战的阵战，让城里的端木要青空等人措手不及。 端木青空看着端木飞龙，端木飞龙的脸色苍白，状态不是很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感觉自己派出的探子在皇朝大军面前，都成了摆设。 “我们派出了九十个暗探，竟然没有一个传回消息，一个个都成了摆设么？”端木青空恨恨地说道。。 “我们目前有二十万人马，对方不到十万，我们怕什么？”端木飞龙开口说道。 “在洛水的时候人有多少人马，对方有多少人马？”端木青空看着他问道。 端木飞龙一楞，看着他回道：“那是孩儿大意，着了他们的道，现在不是有老爹在吗？我们还用得着怕他们？”端木飞龙笑着说道。 “好好看着吧，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罢战，我们得沉住气，想办法打赢这一战，否则就得回崖山了。” 端木青空叹了一口气。 “主要是怪我粗心大意，被他们算计丢了洛水城。”端木飞龙的情绪有些不高。 “有心算无心，谁也防御不住，以后想办法打回来就是。”端木青空安慰了端木飞龙一句。 “等采赢了眼前这一战再说吧。”端木飞龙摇了摇头。 ...... 城外大军之中，李夜正跟姜火、纳兰雨等人商议如何攻打崖城。 “纳兰将军，大家都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说出来，这一战我们只能胜。”李夜看着纳兰雨说道。 “那就说说我的看法，这一战别说是败，就是时间长了我们都耗不起。这次的战争，应该是北海大军主导，如果不能迅速拿下崖城，等对方人马源源不断派出，那麻烦就大了。” 纳兰雨看着大家开口说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现在对方死磕，别说我们开战，他们如果死守不出，这么下去根本不行，而城外是平原，一些战术战法也无法施展。” 大元帅姜火也开口说道。 “总会是有办法解决的，只是你们发现没发现，我出看看。” 李夜说守纵马走到了阵前。 到了军营前，李夜朝着对面看了看，发现对方城墙还有不少的土墙防御局面，而自己一方是宽阔的平原。 望着对方的雄伟的城楼，李夜掏出手巾拿在手里，举了起来。看了一眼手巾飘动的方向后，李夜看向了姜火：“这风向会不会改变？” “这个季节刮的都是西南风，风往北吹呢。”姜火看着李夜开口说道。 “准备开战吧！对方不是有二十万精兵是么？这二十万人能回去多少，就看他们的命了，今天我要借西南风开战。” 李夜望着崖城的城楼，冷冷地说道。 “借风开战？”姜火有些不解。 不止是大元帅姜火，纳兰雨、小白、王天化，包括夏梧桐都不知道李夜是什么意思。 “对，就是借风开战，我要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李夜开口说道。 “国师，人放心，所有兄弟们都跟着你一起拼了！”五天化有点着急，不知道李夜是什么办法。 “风往南吹，将战马的草料带过来。堆到了阵前，将草料点燃，然后再将弄湿了的草料盖上去，必然产生浓烟......我们再放些药草在里面......风一吹，那时候他们什么也看不见，我们用攻城弩车，轰倒一面城墙......接着就开杀。” 李夜冷冷地说道，心道这真是天助我也。 姜火、纳兰雨、小白、纳兰雨等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个办法他们就想不出来，但是可以预见这战术绝对有效。 “姜帅安排下去，马上执行。”李夜看着身后之人发布了命令。 “小白，你跟公主去找些药草还有......”李夜继续吩嘱道。 “关于放烟......往配好的药划里多放些干辣椒加强浓烟的威力，让他们鼻涕眼泪一起出来。浓烟一起，重驽营的攻城驽车先发攻击......” 只是片刻的功夫，李夜就下达了作战的命令。 听了李夜的话，姜帅直接带人去准备了。 小白跟在夏梧桐的身后，去准备药草一干事物...... “王将军，你要多久才能完成进攻的准备？”李夜看着王天化问道。 “给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只要国师令下，我们就发起进攻！”王天化看着李夜说道。 “我们破城之后，他们自然溃退，但我不想让他们安然退走，纳兰大哥你带着人，在他们退走的必经之路，设计一些绊马索，挖一些陷阱、让他们无法顺利逃窜。” 李夜对着纳兰雨说道。 “好的！”纳兰雨也离开了，李夜身边只剩下了姜上云和陈子让。 “这一次我们要把他们打痛，让他们再无还手之力！” 李夜摇了摇头，他能预见这一战开打后，将会比洛水一战还要激烈。 “将他们打怕了，才能避免以后的战争，这才是我们此战的根本意义。”站在李夜身后的姜上云开口说道。 “我知道，大家一起努力，将些打完这场战争，为了五域皇朝的将来能够安稳。”李夜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 “师弟不要背负压力，我们跟你一起。” 忙完的夏梧桐走了过来，看着李夜说道。 她担心李夜心里背负着道德压力，待到飞升之时，衍生出心魔。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死沙场是双方的宿命。”李夜看着前方冷冷地说道。 ...... 小白到了李夜身边，夏梧桐也站在他的身后，此时的的阵前已经燃起滚滚的浓烟，在南风的吹拂之下往崖城的城墙上面飘了过去。 “王天化，命令所有的攻城驽车，三轮齐射，务必摧毁他们的城墙，其他的重驽准备摧毁城外的守军。” 王天化的重驽营动了，姜火也回到了阵前准备指挥大军随时发出冲锋。 眼见狼烟滚滚往前习卷过，不过一刻钟就将崖城城墙淹没过去。 “开战！”李夜跟王天化下达了命令。 轰隆隆，王天化的一千攻城驽车将装好的一千枝重型驽箭射了出去。 “姜帅，让大军靠近，到了射击范围停下，弩箭攻击。等着重驽营二轮进攻后，直接对着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射击，八万人，一次射出去八万支弩箭。” 李夜对姜火下达了战令。 只听轰隆隆的攻城驽车发出进攻的声响，五域皇朝两支军队接近了崖城的城墙，接着弩箭开始了射击。 “敌袭！敌袭！”北海大军的军士大声呼喊了，可现在他们被浓烟熏的睁不开眼睛。 嗖！嗖！嗖！ 皇朝大军除去执行其他任务的，还有七万多人，此时弩箭齐飞都朝着北海大军所在的城楼上射杀。 攻城弩车随着机簧声传出，一千枝弩箭飞射出去。 轰隆隆爆响声传来，崖城城墙被轰破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重驽打击，消灭城外的防御！手驽箭雨覆盖，别让他们冲出来！”李夜继续下达命令。 随着弓弩声、机簧声，第二次攻击再次发出。 当崖城城墙再一次的倒塌一片后，李夜再次下过了命令。“箭雨覆盖对方城楼，掩护大军发起进攻。” 李夜的命令下达，信号兵的旗号打了出去。他要趁着对方乱，一鼓作气拿下崖城。 战马嘶鸣，禁军开始了冲锋。 “小白跟上，我们杀进去！”李夜双腿一敲战马腹部，挥动般若剑开始了冲锋。 看见李夜亲自冲锋，小白和夏梧桐带人冲了上去，姜火也下达了战令。 北海大军的将士都被浓烟晕蒙了，随后就承受了漫天箭雨，还没开战，就损失了不少的人员。 皇朝大军的战斗秩序严明，枪骑兵冲锋，弓弩兵掩护，枪骑兵冲上崖城城楼，那就是杀戮。 血流成河，就是此时北海大军将士的写照。 城楼之上，便是连老谋深算的端木青空也没料到战局变成了这样，眼见皇朝大军蒙面对崖城发起了进攻，看着端木飞龙说道：“天灭我也。” “岛主，人马损失很重，城门被破，皇朝的大军杀进来了，我们要赶紧退。” 一个将军冲上来看着二两人说道。 “我们受了对方迷烟的暗算......组织不起有规模的反击，撤退吧！”端木青空下达了命令。 既然守不住这座城，就保留自己一方的实力。 战斗在继续，冲在将面李夜挥剑斩敌，想要尽快解决对关的局面，他出手就是夺命。 “人多的地方手驽射击，人少就直接杀过去！” 战斗中，李夜的命令还在不断的下达。 姜火的手下带人放烟，看着李夜和小白以及夏梧桐冲上城楼后，带着大队人马杀进入了崖城内。 李夜等人速度非常快，人人的脸上戴着打湿了水的蒙面黑布，一个个象黑夜里的杀手，往城墙上的北海守军冲杀过去。 天黑了，但厮杀还在继续。眼下已经不不能说是厮杀，应该是一面倒的屠杀。 北海大军的将士不断的撤退，朝皇大军不断地冲锋。 北海大军的将士们一边撤退，李夜和小白、夏梧桐带着人不断的追击，在追击中击杀对手。 当北海大军的将士撒退中遇上纳兰雨带人布置的陷阱区域，人仰马翻再次出现！绊马索、陷阱都是要命的。 当端木青空带着人马冲过障碍区，二十万人马已经只剩下十五万。 这情况让其脸色如同挂霜，五万精兵是北海大军的精锐，这一下就伤了元气。他只能带着剩下的十五万大军匆匆离去。 谁知道身后还会不会有追兵？ 身为分神后期的端木青空，还没有跟对手正面交战，就失了先机。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攻下了崖城，这一战比端木飞龙在洛之还要憋气。 “不要再杀了，追赶着他们跑就行！”李夜再次下达了战令。 小白虽然犹豫，但还是将李夜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随后姜火只是带人打扫战场，不再追杀对方的逃兵！ 片刻后纳兰雨和皇朝的一帮青年修行者都回来了。李夜台头看了看，发现他们身上有些修行者身上还挂着伤。 “国师，怎么不追了？这些人我们还能多消灭一些。”纳兰雨开口问道，这也是夏梧桐、姜火等人的疑问。 “让他们先跑回崖山城吧，等着我们过去一锅端了。”李夜静静地说道。 第六百七十五章 让我一人来背负吧 拿下了北玄域的主城崖城，离收复整个北玄域又近了一步。 北海大军眼下只剩下十五万左右，已经对皇朝大军构不起绝对的威胁了。想到这里，李夜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夜色已浓，李夜跟小白、夏梧桐守在北玄域主府客堂呼晚饭的时候，门口的护卫领着先生一行人走了进来。 李夜一见先生，站起身来问道：“先生怎么来了，这里战场乱纷纷的，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再去做几个菜。” 先生摇了摇头。 “哥哥我们给你带了好吃的。”先生身后的李小雪走了过来，拉着李夜的手笑道。 李夜看着李小雪，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里是战场，也没什么好吃的，要让妹妹受委屈了。” “秋明跟姐姐是来吃苦的，先生说我们不能一直做温室里的花朵。” 李夜的话没说完，先生身后的上官秋明就钻了出来，站在李小雪的身边看着李夜说道。 李夜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问道：“你们两人难道想上战场不成？你们是不是连鸡都没有杀过？” 上官秋明很诚实地回答道：“以前在风云城的时候想试试，去了酒楼里，小红姐姐不让我们动手，不信你问小雪姐姐。” 李小雪跟李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上官秋明的说法。 正说话间，屋外传来了南宫如玉的叫声：“师傅在哪里？玉儿来陪你打仗了！” 正说话间，白衣女子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走了进来。看着李夜，小姑娘甩开白衣女子的手，跑过来拉着李夜的手晃了起来。 直到唐秋雨也走进来的时候，夏梧桐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冲上前一把扑在了她的怀里，如同跟母亲分开多年的女儿一样。 最后走进来的李红袖，看着一大屋子的人笑道：“再加一张桌子吧，我肚子可饿坏了。” 李夜怔怔看着走进来的一帮人，感动至极，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先生终于开口说话。 “先吃饭，有什么吃饱了再聊。夜儿让人再添一张桌子过来。” 正说话间纳兰雨已经张罗着将桌椅碗筷搬了上来，不一会屋里就添了一张桌子，让后来的一帮上围桌面坐，又张罗厨子添上饭菜。 李夜没有掩饰自已的情绪，在自己的亲人面前，他也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已的情绪，沉默良久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然后他望向先生，缓声说道：“先生我们准备攻打崖山了！” 先生沉默片刻，轻拂衣袖，看着他回道：“先吃饭。” 李夜看着先生笑了起来，取了二瓮酒放在桌上，笑道：“今日大捷，大家同饮一杯！” 小白站起来，拍开酒瓮，替大家倒上，看着李夜说道：“今天我们可发财了，哥哥得要多分些给大家。” 李夜看着他无奈地苦笑道：“小白你何时跟师姐一样，变得贪财了？” 夏梧桐一听，禁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道我可没有贪财。 南宫如玉一听，走过去拉着小白的手说：“师叔你挣了钱，可得给玉儿一些哦，上回你在风云城可欠着玉儿的......” 小白一见南宫如玉，顿时泄气地回道：“不说了，哥哥说吃饭不许说话。”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由于大家心里装作许多的心事，都想要问李夜，一顿饭没怎么磨蹭，花了半个时辰就匆匆吃完。 夏梧桐带着李小雪和上官秋明收拾桌上的残局，先生跟李夜坐在一边的茶桌上煮起了水来。 唐秋雨看着李夜说道：“我说国师大人，五域中发生的两件大事，是不是你整出来的？这可不是五域修行者的能力啊？” 说完这番话，唐秋雨看了夏梧桐一眼。 夏梧桐一楞，跟唐秋雨摇摇头，她哪知道？天山上他跟南宫如玉都在破境，哪里注意到天山上发生的神迹。 先生看了二人一眼，沉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大家也都得到了好处，这事便过去了吧。” 李夜看着唐秋雨的脸，平静地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却又身陷其中，你们都得到了好处，唯有我什么也没得到。” 毕竟从外面看去，现在的李夜还是元婴九重的境界。他恐怕是在坐境界最低的了当然除了了自己的妹妹和上官秋明。 正往外走的夏梧桐回眸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出声，毕竟也这是事实。 李红袖轻轻地拍了下唐秋雨，说道：“先生说过，这事问了也没用，我们又去不了那个地方。” 李红袖的意思很明显，你已经得到很多了，做人不要贪心。 但是李夜说出来的下一句话，非常简单明确，很容易听懂，但是在风云城一帮人的心里内心却掀起了狂澜。 “我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也在那一天破境，或许这会他已经离开了风云城的大佛寺，去到另一个世界寻求更高的佛法了。” 李红袖大吃一惊，看着李夜的眼睛说道：“老和尚这么快就离开了，话说这些年五域飞升的修行者也太多了吧？“ 说完回头看着低头煮水的先生。 先生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按你的意思是让苦禅大师一直留在大佛寺里修行、生活？” 李红袖一楞，脱口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坐一在旁的唐秋雨是认识苦禅老和尚的，听李夜一说，她也忍不住说道：“看来这天降神迹，是泽被五域的众生啊，为何国师大人没有沾到分毫？” 先生一听，不由微微皱眉，看着她说道：“我想夜儿自有他的道理，他修行的是佛法，跟我们的境界不一样。” 李夜平静说道：“我倒是想破境到分神，看看那传说中的境界如何神奇，奈何老天不允许。” 正低头替南宫如玉擦嘴角的白衣女子，回头望向李夜，在坐只有她清楚他夜的身体，有些细节便是连先生也不知道。 看着众人好奇的眼睛，沉默很长时间后轻声说道：“国师的境界与你们不同，你们打听清楚也无用。” 她很想说：“坐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即将以二十一岁的年纪，便要肉身破境飞升的修行者。” 只是她看着李夜眼神很复杂，有些怜惜，便不再多说了。 李夜看到了白衣女子的眼神，微觉苦涩，心想即便是先生，对于自己肉身破境这件事情，也很难接受吧，然而能将北海的战事解决，他已经很满足了。 先生望向李夜，看着他脸上的凝重，看着他眼睛里的黯然，看出他的疲惫，沉默片刻后，对几个女人说道：“夜儿的意思是，要讨论接下来的大战，你们是参与还是先回屋歇息？” 李红袖平静地摇了摇头，她自然要听自家男人的话。 唐秋雨显得很是不甘，过了很长时间，才看着夏梧桐说道：“既然如此，梧桐带着去我歇息吧，我们分开的太久了。” 在她看来，有些事情不用问李夜，自己的徒儿自然会说。 夏梧桐回头望李夜，轻声说道：“师弟不要担心什么，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我们一起打下崖山城。” 李夜此时的情绪却有些异样，看着她说道：“我明白，我的事情还请师姐再忍忍，毕竟在解决崖山之前，我不想再惹出其他的麻烦来。” 他的意思很简单，你可以将白衣女子跟你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不要涉及到我，我要留着精力去打仗，而不是跟自己人计较。 “师弟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师傅我们走吧，今天打了一天的仗，累死人了。”夏梧桐说完拉着唐秋雨的手往外走去。 唐秋雨跟先生展颜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跟梧桐先歇息，先生一会眼红袖妹妹也早些歇息。” 先生挥挥手说道：“早些歇息，说不定明天还要麻烦你帮忙。” 李红袖伸手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李小雪说道：“小雪跟师娘去歇息，你二人今天跑了一天的路，早睡早起。” 打仗的自己的男人跟李夜作主，还轮不到她来多嘴。 决不插手国家战事，这是先生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李小雪明白她的意思，看着上官秋明说道：“弟弟跟我们一起去歇息，明天我们再去城里好好逛逛。” 上官秋明最听李小雪的话，见她开口，自然老实地站了起来。 ...... 客堂里只剩下先生跟白衣女子母子两，小白坐在一旁煮水，纳兰雨静地看着李夜不说话，姜火吃完饭就领着几个将军去查营了。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问道：“国师有没有感觉？还能压制得住吗？要不要我出手帮你摆平剩下的事情？” 李夜摇了摇头，回道：“我还忍得住，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打下崖山城，替死去的十数万军民报仇！我不会让他们带着十几万大军回到北海！” 白衣女子微微一怔，她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或者说她不想去想这些问题。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只关心自己的女儿跟面前这个家伙。 至于那十几万大军，在她看来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李夜看着在坐几人神情各异的面孔，想着即将到来的最终的决战和自己被迫离开的那一刹那，心里感慨万千。 “先生，你在五域打过架吗？”他忽然问道。 先生摇了摇头。 当年他能打的时候没有对手，现在他想打却不敢轻易动手。 李夜看着小白微笑着说道：“小白，打完这一场大战，你就回去吧，替我给沐沐带一句话：不管多少年，我都会去找她的。” 小白看着他点头回道：“哥哥放心，小白知道怎么做。” 李夜继续笑着，因为他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反而觉得浑身放松，所以笑容显得愈发明朗。 “等王天化将收回来的箭驽修复完成，我们便出征崖山城，这是我们最后一战，我不想将更多的北海大军再放归龙岛，我想留下他们！” 小白看着他说道：“小白帮助哥哥打赢这一战。” 靠在白衣女子怀里的南宫如玉点头说道：“玉儿也帮助师傅，这一战我们一定要赢！ 先生看着李夜，感慨地说道：“你终于长大成人了，看来这一战你需要很多的勇气。”纳兰雨不明白李夜为什么要说这些，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只有白衣女子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夜。 李夜看着面前的众生说道：“这最后的一战，将会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将会有违天和，如果，非要走到那一步。” 停了一下，李夜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这所有的杀业，所有的因果就让我一人来背负吧！” ...... 第六百七十六章 这是一种背叛 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李夜，没有说话。 小白不甘地站了起来，看着李夜说道：“小白跟哥哥一起承担，小白什么都不怕！” 南宫如玉跟着说道：“玉儿要跟着师傅一起去杀坏人，母亲会在后面保护我的。”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白衣女子。 纳兰雨看着李夜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们既然是兄弟，我又怎么可以让你一人去面对，有什么我们一起上！” 白衣女子也没有吭声，而是端起先生煮好的一杯茶，捧在手里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李夜摇摇头，看着众人继续说道：“我自幼便在暗杀中生存了下来，所以无论是在大佛寺、在中域皇城、还是在方寸山上，我其实是最怕死的。” “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五域，在坐的没有外人......既然如此，这些杀业就让我一人背负吧，反正这里的天道也容不下我了。” 李夜不再看大家，伸手从小白手里接过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然后静静地说道：“我当年受托于皇主，要给大皇子和公主一个干净的五域皇朝，所以，我真的很想北海大军死啊。” 氤氲茶气在他的脸上漫延，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没等众人回话，李夜继续说道：“我杀了这么多的将士，先生应该很痛苦？可是，你还会继续帮我，因为我是你的弟子，只是我不想因此连累先生。” 最后一口茶喝光，李夜放下了茶杯。 然后看着大家说道：“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会跟他们议和，就像在南疆做的那样，正所谓放下战刀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但我现在不想做了。” 白衣女子看着他的眼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忽然不想这样做了？” “因为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再受我的控制，因为我要离开五域，我无法预料这些北海大军十年、二十年之后还会做出一些什么！” 李夜脸上笑意渐敛，冷冷说道：“他们跟草原诸部的人不同，草原的人打仗只是为了百姓的生活资源，想要跟我们做生意，既然如此，我便满足他们，跟他们握手言和。” “然而北海大军一样，我们跟二皇子勾结，想要夺取五域皇朝的天下。我说过，五域是天下百姓的五域，我不容许北海大军杀进来......无论杀多少人我都能心安！” “但如果让你们替我承担这些罪恶，你们无法心安，我就算离开了也无法心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夜头一次在自己的先生、朋友、弟子面前净土自己的心声吐露了出来。 他看着先生说道：“我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不愿杀，可是一旦被杀手袭击，一旦上了战场，我的双手便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何必再要让先生脏手？” “既然要继续流血，那便流得再多一些，我将全歼这十几万北海大军！” 一直都是李夜在说话，先生和白衣女子始终沉默。 众人迷茫的脸上，显得有些惘然，然后渐渐变成不安。 纳兰雨说道：“兄弟，你究竟想说什么？” “纳兰大哥，到时候你会明白的。”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仿佛他已经预料到即将面临的那一场生死大战。 纳兰雨有些难以理解，眉头缓缓蹙起，想了想后说道：“既然国师是皇朝的国师，就应该让皇朝的十万大军跟着你的身后，大军一起共进退！” 李夜看着他，安静片刻后说道：“因为我明白，等我离开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不再我的眼前......既然如此，就让他们陪我一起。” “夜儿，你这句话太偏激了，至少你还有我，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和家人。”先生似乎知道李夜想要做些什么，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先生说完，皱起了眉头，他在想着李夜说的这些话的意思，想着自己的弟子想要做些什么。 “因为见到先生，所以可以放心地离开。原来我盼着跟先生相见，便是为了能够放心地分离。” 李夜看着先生，静静地说道。 纳兰雨等人终于明白了李夜的意思，看着他感慨地说道：“你不仅是国师，也是我的兄弟，你放心皇城的事情还有我跟你嫂子。” 李夜看着他说道：“纳兰大哥，这几年辛苦你了，又是监工又是带着大军训练，连自己的修行都耽误了许多。” 纳兰雨身起还礼，认真地说道：“是我们无能，不能打败入侵的大军，在最后一刻还要连累你上战场。” 李夜起身，无言再拜。 看着纳兰雨、小白、先生和白衣女子说道：“我受命于皇主，便要做到我承诺的事情，然而我最终还是失言了，以后就要靠你们大家了。” 白衣女子看着怀里发呆的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了李夜一眼，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先生。 然后才说道：”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会帮助你打赢这场战争，这也是我对玉儿当初许下的承诺！” 已经有些发睏的南宫如玉打了一个吹欠，看着李夜说道：“师傅玉儿要睡觉了，睡醒了再帮师傅去找仗。” 白衣女子看着众生笑道：“你们接着聊，我带玉儿去歇息。” 说完站起身来，抱着南宫如玉往客堂外走去。 坐在客堂的人，眼下除了小白便是纳兰雨，先生静静地看着桌上的茶杯，李夜静静地看着桌前发呆的先生。 先生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心有感应，撑不了多久了？” 在先生看来，李夜再怎么也得回一趟皇城，跟自己父母，跟皇宫中的皇帝告别。 李夜漫不经心地伸手拨动着自己杯中的那一片茶叶，仿佛在转动北海的十几万大军。尔等来犯之敌，尽在我学中掌握。 “国师先前才说，我们都是皇朝大军，应该共生死共进退。所以眼见胜利在望，我们自然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纳兰雨看着李夜，凝声说道，就跟将上战场的将军在宣读自己誓言一般。 李夜一楞，看着他说道：“这个是自然的。当年我跟大哥从皇朝出征南疆的那天早上，不是说过一句誓言么？” 纳兰雨一听，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看着李夜平静地说道：“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沉默片刻后，神情凝重地说道：“一起出征，一起回家！只不过，这一回我恐怕要失言了。” “怎么会？”坐在一旁的小白惊呼了一声，他是知道李夜一些情况的。 李夜看小白，难得得做了一个拈花微笑的法诀，看着小白笑道：“你又不是鱼，怎知那鱼儿是忧愁还是欢喜？” 小白一楞，看着他笑道：“哥哥我又不是大佛寺的老和尚，听不懂你说的话，不过我可以记下来，等回去问下沐沐跟小青。” 李夜看着他笑道：“当初让你在风云城学读些书，就知道跟小青去后山玩。” 先生看着两人，也感到无可奈何，摇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过一日算一日吧，先将这场战争结束了再说。” 纳兰雨也点点头，看着李认夜说道：“我明天去看看王天化他们的进度，这一次我们射出的箭枝比上回多一些。” 李夜看着他说道：“不要催他们，他们知道进度，既然已经打到了这，就不再差这一二天的时间。” 纳兰雨说道：“国师放心，我明天叫上小白一起去。” ...... 凤凰山上，许静云的木楼里。 上官无双正跟许静云坐在露如上煮茶。 秋渐至，山中又的树叶渐红。 一阵秋风，吹皱了一池塘水，也吹乱了小姐姐的心。 看着许静云，小姐姐忍不住说道：“师傅，听说这次北海大军来犯，青城的师兄、师姐去了不少，连宗门的长老都去了。” 话靜云静静地看着湖水里的落叶，淡淡地说道：“双儿，这是世间的争战，跟我们出世的宗门没多大关系。” 小姐姐眉尖微皱，说道：“可是，我父亲可是皇朝的将军，如果他上了战场，我要不要去帮忙？听说师弟也从天山上下来了。” 许静云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就算国师下了天山，那也是因为他是五域皇朝的国师，而你已经是分神境的凤凰宗长老了。” 在凤凰山，但凡破境到了分神境，便能得到长老的待遇。这也是许静云着急带上官无又回到凤凰的原因。 只是小姐姐的一门心思去挂着天山上的李夜和北玄域的那场战争。 再怎么说，自己的母亲和弟弟都还在皇城国师府里，一想到这里，她便觉得一天都在宗门里呆不下去。 看着许静云她轻声说道：“要不师傅你在宗门多呆些日子，我先回皇城去看看，我母亲跟弟弟都在，我很不放心。” “皇城有先生在，还有唐秋雨你师伯在，你着什么急？这难得回来一趟，不想着将宗门里的一些藏书翻一翻，说不定能对你以后的破境有帮助？” 许静云从小姐姐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她期望着有一天师徒两人可以一道飞升。 “只是这些天以来，弟子心神不宁，哪有思去看书？” 小姐姐看了一眼许静云，一颗心却已经飞到了山下。 “你这毛糙的脾气，从小就这样，你何时才能安静下来，仔细地修行几年，说不定人要不了三十就能破境到渡劫境了，这可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许静云看着她，若有所思地回道。 至从天降恩泽让她一路破境之后，她便急不可待带着小姐姐回到了凤凰山，于北海发生的那一场大战全然不顾，一门心思都放在师傅两人的修行之上。 只不过被突然其来破境乱了心境的她，却忘记了，师徒两人之前无数的破境，都是在李夜和等到的帮助之下地完成的。 古人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而对于师徒两人来说，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在五域最需要她们师徒的时候，她们背弃了国师府，这无异于宣布跟李夜和先生决裂。 先生大度，可以不理会。 但是她们两人忘了一件事，作为五域国师的李夜，可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看着师傅漫不经心的样子，小姐姐喃喃地说道：“不知道，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城和国师府，究竟是对还是错？李夜从天山下来后，会不会责怪我们？” “为什么？他为何要责怪我们？” 在许静云看来，她只是带小姐姐回宗门完成长老晋升的仪式，依旧想不起来她们作为李夜的朋友和亲人应该要尽的责任 “师傅不要忘了，李夜师弟以前但凡得到了灵药都会留下一份给我们，而我们在大战起时离开皇城，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背叛的举动......” 许静云一怔，静静看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第六百七十七章 最后一战 当凤凰山上的上官无双正纠结要不要下山回皇城看母亲的弟弟的时候，北玄域的十万大军已经再成了再次的集结。 皇城再次派出了五万大军接收之前沦陷的城镇，李夜也将受伤的将士换下，补充了之前因受伤而要回皇城养病的将士。 王天化带着一帮工匠，花了四天的功夫，将之前受损的驽箭一一的修复，让大军再次装备整齐。 当李夜带领十万大军兵临崖山城的时候，还有三天就是中秋。 骑在战马上的李夜，看着眼前的十万大军，运转无相法身至高心法，凝声说道：“让我们消灭眼前的敌人，在崖山城里欢度中秋！” “国师威武！消灭敌人！欢度中秋！” “国师威武！消灭敌人！欢度中秋！” 十万大军，整齐划一地欢呼起来，声动云霄，惊动了崖山城里的十数万北海大军。 先生跟白衣女子离李夜还有一些距离，因为李夜不让二人干涉自己的作战计划，两人只好守在一旁，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南宫如玉跟夏梧桐共乘一骑，跟在李夜的身后，在她的后面是唐秋雨和小白。 小白的身后自然是李小雪跟上官秋明了，李夜将两个小家伙的安危交给了小白。 大战一触即发。 纳兰雨和姜火等人静静地看着李夜，等他发出最后的进攻的命令。 皇城来的战队也养好了伤，在王霜画和姜海天的带领下，等待着进攻的指令。 北海剑宗的因为受伤的北子太多，李夜早已经安排他们返回了宗门，一起返回皇朝的还是青城的子弟。 只是受伤的胡哥坚决不走，唐朝也带着小菊要跟李夜打完这最后一战！ 只是因为唐朝被纳兰雨安排在军营的救护队，所以三人只能在大部队的后面，一起静静地望着崖山城墙，等着大战的到来。 “哥哥，我们终于跟李夜哥哥一起打仗了，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菊看着胡歌笑道。 胡歌握着另一只拳头，凝声说道：“大哥终于替我们报仇了，这最后一战我们一起见证！” 唐朝也跟着说道：“我们三人一起见证！” “重弩，手驽火箭三轮发射！攻城弩车开轰！”离着崖山城墙还有一百五十丈距离，李夜下达了命令。 “重弩，手驽火箭三轮发射！攻城弩车开轰！” “重弩，手驽火箭三轮发射！攻城弩车开轰！” 姜火将命令传达了每一个将士的耳中，大军终于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机簧声、弓弦的震荡声、重弩，攻城弩车往崖山城楼发出了攻击，火箭射入城楼开始燃烧。 “还击！”端木飞龙对着城楼上的将士大喊。 看着箭雨飞来，禁军都不用李夜下令，层层盾阵瞬间开启。 “纳兰将军！命令攻城重驽集中一个点，给我轰开一道缺口，我看他们如何抵抗我们的攻击。” 李夜回头看着纳兰雨发出了命令。 “国师，您心放指挥就行，我们坚决执行。”眼看对方的羽箭根本射不进自己一方的阵营，纳兰雨不由得意笑了起来。 “所有重驽覆盖，将他们压制住！盾阵，给攻城弩车让开攻击路线，攻城弩车继续边续攻击！” 李夜瞪了纳兰雨一眼，继续下达命令。 “小白一会带着两个小家伙跟在我身后，我们杀进城去！你负责看着两个家伙！” 李夜低声嘀咕了一句，他等待弩箭攻击之后，冲上去近距离战斗，他要的是速战速决。 有先生的白衣女子在，他不会害怕崖山峰城里藏着更厉害的修行者。 “师弟放心，我跟在你身后。”夏梧桐兴奋地吼了起来。 “嗷嗷嗷！师傅放心，玉儿跟姐姐一起保护你！” 李夜身后响起了南如玉的吼叫声，这最后一刻，她终是说服了白衣女子，跟李夜站在了一起。 看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李夜点点头后，再次下达了军令，“大家将手驽装上铁箭，进行骑射，冲出来的，当场射杀。” 移动攻城开始，因为崖山城的城楼已经被上千座的攻城驽车轰出了二个大洞，眼见城墙一块一块往下掉落。 “盾阵撤了换上手驽，攻城弩车，对着他们城墙射杀，不让他们露头反击。”李夜再次喊了一声。 跟在李夜后身的信号兵挥动手里的红旗，向身后的大军传令。 纳兰雨拎着大盾跟在李夜的身后。 李夜看了看身后一直没动的皇城修行者大队，略一思考，吼道：“你们都给我一起冲锋，手驽开始射杀！大家注意安全！” 看了李夜一眼，信号兵挥动手里的红旗，向身后传令。 “完了，这一战我们又输了，大家准备往海上撤离。”看着身后的亲兵，端木飞龙开口说道。 战斗还在继续，皇朝大军已经冲进了崖山城，左手持盾，右手手驽，对着北海守军进行射杀。 手驽的威力大，这是皇朝重新改良后的装备，一人一箭，北海将士就倒下一遍。 皇城来的大队也开始了近战，他们比五域皇朝的将士战力强，都是元婴境以上的修行者，一个个跟李夜一样，见人就斩。 “纳兰将军，你带着着皇城来的大队，去追击逃窜的北海将士，这里大局已定，结束就是时间问题。” 李夜跟身后不远处的纳兰雨喊道。 纳兰雨收到命令，转身往皇城来的大队人马跑了过去。 “哥哥，五域皇朝跟北海大军的战争大方向就这样成定局了？真的没起到这么快，他们是不是被我们吓破了胆子。” 小白跟他身后开口说道。 “这座城镇，曾有十几万的军民死在这里，死在城外的海上，这死了十几万人，血流成河，血雨下了一天一夜。” 李夜恨恨地说道，他要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师傅你最厉害，玉儿永远跟你站在一起。”小白身后的南宫如玉握着剑，开口说道。 “师弟，北海大军是什么样的结局，端木飞龙呢？端木青空呢，他们会怎么样？”接下来的局面，夏梧桐无法猜出来。 李夜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夏梧桐又接着说道：“北海入侵，现在已经被我们打退，可不可以放他们一马，让他们退回去，我们就此停战，师弟你还时间赶回皇城......” 用夏梧桐的说法是，难道你不想跟自己的亲人告别吗？皇城里还有我哥哥在等着你呢？还有我啊？ 李夜看着她说道：“我想放他们走，可是我怕他们二十年后卷土重来时，你大哥无法抵抗，到那时怎么办？” 夏梧桐看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得自己嘴里很苦。 崖山城建城之初是为了防备海上的敌人，面对北玄域这一面基本上就没什么防守，再加上北海大军攻下后，也没想到自己有失败的一天。 如此一来，崖山城倒成了皇城大军最容易攻打的一个城镇。 大军还没结束，先生和白衣女子已经站在了崖山城的城楼上。 ...... 三天之前，皇城之中。 国师府的大门突然被敲响，管家和府中下来前来应门，没料到敲门的居然是已经去了凤凰山的上官无双。 看着开门的管家，小姐姐边忙问道：“我母亲呢？请问。” 管家往身后指了一下。“在府里喝茶呢......” 还没等管家说完，小姐姐已经闪身往府里钻了进去，跟在后面的是一言不发的许静云。 “母亲，弟弟呢？小雪妹妹呢？师弟从天山回来了吗？” 人还没进到客堂，小姐姐已经一边问了三个问题。 正坐在堂前跟叶知秋喝茶的林月如扭头看着冲进来的上姐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接着皱起了眉头。 “你弟弟、小雪跟着先生去了北疆，这会恐怕已经到了崖城了吧，你师弟早就回来领着皇朝的大军在北玄域征战多时了。” 林月如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由得无语。 自己花了许多心思，眼见李夜已经接受了她的任性，没料到她跟许静云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弃皇城不顾，弃国师府不顾。 便是她，若不是因为上官秋明跟李小雪的关系，自己都没脸呆在这里。 还好叶知秋不计较，只是便是叶知秋，恐怕也不能改变自己儿子的决定。 小姐姐一听，不由得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坐下，喃喃自语道：“我竟然再一次错过了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知秋这一回没有去安慰小姐姐，一来是林月如在这里，二来她对许静云的作法不喜，对小姐姐做出的选择也是反感。 她早在小姐姐离开国师府那一刻起，就作出了决定。往后的日子里，她不再干涉李夜跟上官无双的婚事，她决定将一切交给自己的儿子安排。 这些年来以来，只有自己的儿子在替这个大家庭着想，在替五域皇朝拼命。 而眼前的师徒两人，一直在坐享其成，从来哪怕付出过一次。 莫说她，便是李红袖和先生，也是嘴上不说，心里不喜。 许静云怔怔地看着林月如和叶知秋，心道自己师徒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然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道歉的话来。 叶知秋向天边望去，那里有她的儿子、女儿，还有林月如的儿子上官秋明。 “你来晩了，你弟弟已经跟小雪一起上了战场，先生让他们二人在战场上历练，而不是做温室里花朵！” 林月如第一次跟自己的女儿说了重话，因为她心里也非常无奈。 上官无双顺着叶知秋的眼光望去，眼里有浓浓的挫败情绪，无力地说道：“我竟然再一错过了师弟，错过了五域的战争。” 叶知秋看着师徒两人，静静地说道：“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 崖山城外，当初十万军民跳海的山崖下。 这座被崖山城十数万军民鲜血染红的山崖，如同上面挤满了北海大军仅剩的十万大军。这便是轮回。 纳兰雨站在李夜身后，咬着牙齿说道：“请国师下命令吧，我们只需要万箭齐射，便能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间！” 李夜望着崖山上的北海大军说道：“佛说因果从不轮空，只这是个轮回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黑色乌鸦在天空嘎嘎叫着。等着抢食皇朝大军箭下的亡魂。 李夜脸色有些难看，挥手喝道：“给我闭嘴。” 天空中黑色乌鸦安静片刻，然后再次继续开始鸣叫。 就在李夜将要下达射杀命令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小白的声音。 “大哥，有北海将士过来传信！” ...... 第六百七十八章 交易之后的绝杀 就在李夜将要下达射杀命令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小白的声音。 “大哥，有北海将士过来传信！” 李夜往小白身后看去，只见一名北海的将领走了过来，低头行礼后静静地说道：“我们岛主想跟皇朝的国师大人做一笔交易。” 李夜一楞，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事到如今，你们岛主还有什么资本跟我做交易？” 北海将军没有退却，反而上前了一步，伸手往海边指去。“我们岛主想用北玄域五万百姓，换回我们的十万军士，不知道国师以为如何？” 李夜听完大怒，放完神识，望海边的大船上望去，只见数艘大船上站满了身着北玄域服饰的百姓，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你们岛主想作死么？还是他嫌自己活得更久了？“李夜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不料来人淡淡地回道：“这是岛主的决定，我只是一个传信的人，相信国师不会为难在下吧？” 以李夜往日的脾气，会反手一刀将之斩首而后快，但是望着船上的数万百姓，只好忍住了拔剑的冲动。 “放人可以，但是我要跟你们的岛主打上一场，他若是怕了，就在海上大喊三声：我是王八蛋，我也可放过他！” 李夜突然想到了恶心对方的主意，看着来人淡淡地说道。 北海将领一楞，没想到李夜会想到这一招来恶心他。不由得脱口问道：“若是我们放了你们的人，你们食言了呢？” 李夜一听，不由得怒火中烧，扭头大喊一声：“王天化将军何在？纳兰将军何在？” 站在李夜身后的纳兰雨和王天化两人齐齐吼道：“末将在此！” “传令，沿海布置所有的重驽，命五万将士持箭待命于驽阵之后，若对方敢食言，将之十万大军就地射杀，一个不留！” 说完这番话，李夜往崖山上的北海大军看了一眼，转身往山下走去。 数万大军见国师离开，纷纷排成队列，在姜火的指挥下往海边去列阵待命。 事已经至此，李夜根本不怕对方玩花招，主动权掌握在自己一方的手里，他才不怕。 北海将领一看，赶紧跟山上的北海大军挥挥手，大声喊道：“兄弟们，可以回家了！” 喊完转身往山下疾行，生怕李夜反悔。 只是还没待他走出多远，身事就传来了李夜冷冷的声音：“先放我朝百姓回来，否则我拼着他们一死，也要将你们十万大军的性命留在这沙滩之上。” 北海将领一听，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回头看了李夜一眼，急匆匆往山下狂奔而去。 花了半年时辰，待李夜带着皇朝十万大军在海滩边上列阵待点之时，海船缓缓地靠在了海边，船上的数万百姓纷纷往沙滩上跑来。 李夜独自一人往前走去...... 迎面奔来的是数万被北海大军抓去去做人质的百姓。 在他的身后，是从崖山上狂奔下来的十万北海大军。 李夜就这样静静地往前走去。 这个时候的他，突然想起了当年在先生书房里看过的一本书，其中的一句话。 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未及一个时辰，数百大船上的五万北海百姓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个跑上来抱着皇朝大军的将士们痛哭。 先生跟白衣女子站在离大军不远的地方，身后站着小白、夏梧桐、李小雪、上官秋明及 皇朝修士朋队人马。 大家静静地看着李夜跟对方交换人质，心里虽有怒火却跟李夜一样无可奈何。 因为对方抓了自己一方数万的百姓做人质。 北海岛主可以不顾自己将士的死活，但是身为国师的李夜，不能不顾五域百姓的生死。否则就失去了这一场战争的意义。 在这战场上，大家都要听从国师的命令。 即使是先生和白衣女子这样的高人。 ...... 时间缓慢地流逝，即便海岸线上站着十万将士五万百姓。 因为安静，时间仿佛没有流逝，天空的秋阳缓慢变幻，海风轻轻地吹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十几万人依然没有人说话。 李夜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中年人，握着般若剑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心中恐惧，而是因为心里的怒火。 对方竟然用百姓来做人质，这激发了李夜必杀的决心。 走过来的男人看着李夜说道：“本人是北海龙岛的主人端木青空，想不到五域皇朝的国师如此年少。” 李夜冷冷地看着他，凝声说道：“我也没想到，北海大军如此无耻，竟然抓了我方百姓来做人质，古人云祸不及百姓，看来岛主没有读过多少的书。” 端木青空眉头紧皱，这事端木飞龙做的，他虽然知道却没有反对。给李夜一听，一时竟然找不出应对的言语。 半晌才说道：“我并没有杀他们，只是用来跟国师交换一下人质，大家的出发点是一样的。” 李夜神情微怔，然后面厌恶之色。回道：“战士上了战场便要面对死亡，你好意思用无辜的百姓来换他们？” 端木青空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平静说道：“便是我们错了，国师不也是同意交换了么？” 李夜看着他平静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他才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你我谁能离开。” 端木青空闻言身体一震，他已经是分神九重的境界，眼见就要跨进渡劫之境，而眼前的青年不过元婴九重，何心跨越一个大的境界跟自己挑战？ 端木青空看着李夜的眼睛，不解问道：“你凭什么跟我挑战？” 李夜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在这个世界呆不了多久了，我又不放心把你放回龙岛，如此之下，只要免为其难地向你发起挑战......” “我和岛主你不一样，无论杀多少人我都能心安，我在南疆杀了十万草原诸部的铁骑，后来回皇朝的路上我又杀了五万的皇朝叛军......” 沉重的般若剑在他的手上，有血往下滴落，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他看着端木青空说道：“我之前将这把剑起名为般若，便是不想杀生......来到北海战场我才开始用他杀人......” 一直都是李夜在说话，端木青空始终沉默，满是风尘的脸上，显得有些惘然，然后渐渐变成不安，沉声问道：“那么国师，你究竟想说什么？” “从这一刻起，我想再给他起一个名字。”李夜说道。 端木青空有些难以理解，眉头缓缓蹙起，想了想后说道：“你想给他起何名？” 李夜看着他，安静片刻后微笑着说道：“修罗！从这一刻起，这便是般若修罗剑。” “修罗剑！般若修罗剑？”端木青空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岛主，我很感谢你的出现，因为你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李夜说完这句话，跟端木青空行了一个大礼。 “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对不起，我好象跟你第一次见面。”端木青空看着李夜，淡淡地回道。 李夜再拜，静静地说道：“没有你，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一回，端木青空听明白了，看着李夜说道：“即便要分出胜负，那便动手吧。” ...... 端木青空取出了自己的长刀，这是一把跟般若剑一样的黑色长刀，长长四尺，超过了修罗剑的长度。 李夜手里紧紧握住修罗剑，看着面前这个即将跨入劫境的高手。 自他炼化了一丝修罗精血后身体变得极为强悍，加上无相法身第九重，单凭肉身对战，他并不怕任何对手。 看着刀锋下端木青空冷漠的眼眸，李夜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斩出第一剑，他要先机。 端木青空反手一刀，往李夜的剑上缠来，作为岛主的他，哪里会没有经历过生死劫杀？ 李夜剑势骤敛，收剑挡在胸口前。 端木青空的长刀明明隔空袭向他的眉心，不知为何，他却认为端木青空的长刀指向的是自已的胸口。 这是他在自从小经过生死搏杀之下得到的直觉，不须思索本能得出的结果。 端木青空自沙滩下跃出，身形较低，长刀果然斩向了李夜的胸口，重重地斩到沉重的修罗刀上，发出咣铛的一声巨响。 端木青空的长刀上绽起一道耀眼的光芒，那是分神真元凝聚到极点的现象。 李夜手里修罗刀受挫，胸口一阵烦闷。 而就在端木青空的长刀砍到李夜修罗刀上时，另一道由若有若无的刀气，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斩出，嗤的一声砍在李夜的左胸上面！ 李夜闷哼一声，体内无相法身加上修罗真气磅礴而出，布满胸口，震散了端木青空的这一道刀气。 然后身形骤然后掠，在空中翻了一个滚。 他重重摔落在地，左胸出现一道的血痕，若不是无法身跟修罗真气异常强悍，他的心脏肯定会被这一刀砍穿。 端木青空站在离李夜不远的地方，身上也有一道伤口，不停渗着血，瞬间把已经湿透他身上的青色衣衫。 李夜的修罗剑在对方的刀气砍在自己胸口上的时候，也刺中了对方的身体。 阳光从他的身后斜斜照来，一身青色衣衫被血染红，显得格外威严肃杀，他是龙岛之主有着绝强的功力。 李夜用手抹平了胸口上的血痕，看着对面的端木青空，提高了自己无相法身的功力。 端木青空低头，向前一蹬，右手腕间的长刀，随势而荡，狠狠斩向李夜的咽喉。 李夜一手插进沙滩里，借着左手用力翻滚，闪电般一挥，把修罗剑卷入其中，只见修罗剑带出一道沙土，往端木青空飞去。 端木青空避开沙土，刀势再进。 李夜挥动修罗剑，直刺他的后脑。 电光火石间，二人在沙滩上不知交手多少个回合。 沙滩上尽是细细的泥沙，对两个人都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 李夜依靠身体强度，拼命抢攻，而端木青空则是完美地发挥着自已的战斗意识，没有错过任何机会，刀法绵绵而出，每一道刀光都要制他于死地。 “你不应该跟我交手，你今天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端木青空冷冷地说道。 一道光幕忽然出现在李夜的面前，这是端木青空长刀上的秘密，只见光幕闪动，落在他的脸上，顿时断了他的神识。 借着这瞬间时机，端木青空以手化刀，极为冷酷地砍在了李夜的胸口上面。 李夜胸口处一阵剧痛传来，觉得自已的心脏仿佛下一刻便会裂开，一声痛咋，将修罗剑护往了自己的胸口，右拳挟着无相法身第九层功力狠狠向对方砸了过去。 李夜这一拳有无相法身加修罗真气的功力，摧枯拉朽一般突破他的右手刀势，重重击在他的左胸上。 拳头穿过端木青空的胸口，数根肋骨喀喇断裂，一道血箭自他的胸口飞出...... 第六百七十九章 我若上刀山 上 拳头穿过端木青空的胸口，数根肋骨喀喇断裂，一道血箭自他的胸口飞出...... 端木青穿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漠然说道：“我居然输在一个元婴境九重要的手里，这真是没有道理。” 李夜想起自己在擂台上的那般光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喃喃说道：“我也没有想到。” 然后他的拳头缓缓离开了他的心脏...... 端木青空疲惫地向后倒在沙滩上，向后挪了二尺的距离，看着他说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修行的是什么法门。” 他的唇间有血水不停地往外涌。 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我自幼便修行了佛门的无相法身，如今已经第九层的功力，眼见就要修行到圆满之境。” 端木青空看着他苦笑着说道：“你是我唯一看走眼的人，没有想到这一走眼，便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李夜摇头说道：“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以肉身破境飞升，所以我不得不杀你！” 端木青空喃喃说道：“若有来生。我当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李夜脸色微变，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不会有来生了！” 话未落地，手里修罗剑挥动，只见一颗人头飞上了半空，又是一首血箭冲天而起。 北海龙岛主人，分神九重修行为的端木青空，不敌五域皇朝国师，双方一番苦战，最终被李夜一剑斩首。 当李夜重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南宫如玉发出一声惊呼，夏梧桐也拉紧了唐秋雨的手臂。 李小雪和上官秋明更是尖叫了起来，还是小白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鬼叫什么，给哥哥添乱么？”小白瞪了二人一眼。 王霜画和姜海天带着皇城修行士大队站在先生的身后，也不敢出声，这个时候他们的行动都在听从先生的指挥。因这他们知道便是国师，也是先生的弟子。 先生和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决战，脸上看不出悲喜。 只不过两人心里早的思量，就要破虚飞升的李夜，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分神九重的修行者。 五域大军十万将士没有一个出声，那是对国师的绝对信任。这种信任是从南疆占场就是养成的。 被救回的五万百姓更是不敢说话，一个个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等着胜负决出的那一刻才放开嗓子欢呼了起来。 “国师威武！决胜千里！”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一起出征，一起回家！” 十万大军合着五万百姓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声动九霄，惊吓了数艘战船上的北海将士。 南宫如玉看着李小雪叫道：“姐姐看见没有，那就是玉儿的师傅！” 李小雪摸着她的头笑道：“对，我就我的哥哥。” 上官秋明也笑道：“李夜哥哥还是秋明的姐夫啊！” ...... 已经上船的端木飞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李夜斩首，气得当场吐了一口血，后悔不应该同意父亲出征。 便是让李夜骂上两句，那又如何？ 总比这丢了性命好啊。 受到惊吓的他，甚至连上下船为端木青空收尸都不敢，而是看着身后的将领，低头耳语了几句。 只见他身后的将领点头应道，然后跟身后的护卫递了一个眼神，然后领着几个将士下船往沙滩上走来。 李夜看着替端木青空收尸体的北海将士没的吭声，既然他答应了端木青空的交易，就要信守自己的承诺。 只见上回跟李夜交涉的北海将领再次走了过来。 走到李夜的跟前，这位将领再次跟李夜拱手行礼。 “我们的少岛主，要跟国师大人做一个交易，不知道国师感不感兴趣？” 北海将领说完，冷冷地看着李夜，等待着他的回复。 李夜一楞，看着对方皱起了眉头：“你们是不是不想回到龙岛了？” 还没等北海将领回李夜的话，只听“轰隆隆！轰隆隆！”数声巨响，一座数十丈，黑色的大山自海底缓缓地升起，只是片刻的功夫，平静的海面上突然间多了一座大山。 “我们小岛主用五万北海百姓的生命，换国师上山一战！山上是我龙岛的长老，只要国师上山不论胜负，我们都撤离战场，永不来犯！” 说完似是害怕李夜动手，快速地往后退了几步。 李夜此时的怒火已经控制不住，有挥剑斩人的冲动。“你可以告诉我，象这样的交易，你们少岛主还有多少？一次性说出来，我全接了！” 李夜说完，往先生所在的方向挥动了一下手臂，示意先生过来。 不料北海将士回道：“这是最后一个，如果有欺骗国师，便是天打雷劈，我等十万将士尽数葬身大海。” 李夜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先放人，我自然会去！” 北海将领看了李夜一眼，不敢违抗，生怕自己的脑袋掉在这时。 只见他取火火折子点着，一招手将捏在手里的烟花点着。 “嗖！”的一声轻响，一道炫丽的烟火在天空上绽放...... 只见海边又开来了上百艘海船，在靠近海边的那一刻有无数的百姓往下跳...... 眼见数万百姓的走下船来，先生带着一大帮人来到了李夜的跟前。 “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想要玩什么花招么？”先生看着李夜皱起一眉头。 “他们用五万的百姓，换我上山跟他们的长老决战！”李夜指着海面上那座黑色的高山，静静地说道。 “这是一座刀山，你有把握能爬得上去么？”以白衣女子的修为，早将这突然升起的黑色大山看了一个清楚。 “我有得选么？他们拿五万条人命跟我做交易！”李夜看她苦笑道。 “师傅你不要去，让大军将他们全都消灭了。”南宫如玉上来拉着李夜的手臂晃了又晃。 “哥哥不要去，母亲等着我们回家。”李小雪也不同意。 “姐夫别去，姐姐还在等你回家呢！”上官秋明站在了李小雪的身后。 “哥哥你要去，小白陪你！”只有小白没有反对李夜，因为他知道李夜肯定会去的。 “怎么样，要不要我出手帮你摆平眼前这破事？”白衣女子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已经看见了李夜快要压制不住自己。 先生静静地看着李夜，沉声说道：“此行可有把握？” 李夜一听，摇摇头，苦笑道：“这是一座刀山，没上去之前谁敢说自己有把握？” “去？还是不去！”先生干脆利落地问道。 “去，为何不去？若是让前辈和先生帮我摆平了眼前这事，还让我以后如何在天地间立身？” 此时的李夜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豪情万丈，在阳光的照耀下浑身发出万道金光，照耀着自己也照耀着身边的朋友和亲人。 叹息了一声，李夜抬头往后方的崖山城望了过去，眼里却仿佛在注视生养自己的风云城。 先生似是知道他的意思，淡淡而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多年两眼吧，或许，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李夜静静地回道：“先生，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先生一听，禁不住胸生万丈豪情，指着头顶的天空说道：“有她在，便会有希望，不是说希望在人间么？” 李夜一楞，随即嘿嘿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天不亡我，我便能活！天若亡我，我必反天！” 说完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巾，仔细控干净了脸上的沙尘，又将修罗剑擦拭干净。看着先生和白衣女子说道：“之前我管他叫般若剑，从今天开始，我管他叫修罗剑！” 说完这番话，李夜上前拉着李小雪的手说道：“跟着先生好好修行，哥哥我当年太野，没有跟先生仔细修行几天，妹妹要珍惜眼前的机会。” 李小雪拉着李夜的手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哥哥放心，雪儿在这里等哥哥回家。” 李夜点头笑了起来，顺手拉起上官秋明的小手，看着他说道：“好好修行，回头我让皇上许你一个功名。”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先生。 先生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李夜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回去告诉你姐姐，我已经不再记恨她了，回头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不要等我，不值得！” 上官秋明一时没明白李夜的话，而是扭头看向李小雪。 李小雪心里一惊，一把拉过上官秋明，恶狠狠地说道：“别听哥哥乱说话。” 李夜摇摇头，跟南宫如玉招招手，拉着她轻声低语起来：“你爹爹的路在五域皇朝，他不能跟你去修罗天域，如果师傅这回去了......到时候师傅再教你练剑。”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抱着李夜的说道：“师傅，让母亲帮你杀了这些坏人吧！” 李夜叹了一口气，淡淡地笑道：“这是师傅的战争，不能逃避！” 又跟南宫如玉说了一会话，安抚好小姑娘，李夜这才将目光看向了纳兰雨和小白。 上前拉着两人的手，李夜静静地说道：“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兄弟，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小白记着告诉沐沐我会去找她的。” 小白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着拳头回道：“放心哥哥，下回再见小白一定不会象现在这么弱，一定可以保护哥哥。” 李夜一听，嘿嘿笑了起来：“那我可要等着你来了。” “生个孩子吧，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李夜重重地拍了一下纳兰雨的胸口，感慨万千地说道。 心想自己但凡有那么一年闲下来，但凡有一个女子嫁给了自己，管它什么修行，自己先生个孩子再说。 从天山上捡了沐沐回家，在南疆捡到月影回皇城，在佛都收了南宫如玉做自己的徒弟，眼下的李夜突然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及时当爱勉，时光不等人！”看着纳兰雨，李夜说了最后一句话。 “师姐，这一回是我对不住你了，如果我还能见到你，肯定不会跟你分开了！”李夜头一回，主动拉起了夏梧桐的又手，将一个空间戒塞进了她的手里。 里面有李夜这二年在天山上晒的妖兽肉干，还有一些药草。他没给先生，而是给了公主，只是因为他知道公主也会回到自己的国师府去的。 夏梧桐一听，终于忍不住泪崩，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嚎淘大哭了起来，比南宫如玉还要凶上几分。 李夜是跟夏梧桐相交了十几年，这还是头一回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果然只是一心修行的傻子，辜负了眼前人。 轻轻地安慰片刻，李夜将夏梧桐交给唐秋雨，然后跟唐秋雨咧嘴笑道：“唐先生，你说我若上刀山，这刀山会不会摧折？” ...... 第六百八十章 我若上刀山 中 轻轻地安慰片刻，李夜将夏梧桐交给唐秋雨，然后跟唐秋雨咧嘴笑道：“唐先生，你说我若上刀山，这刀山会不会摧折？” 唐秋雨静静地看着李夜，她知道就是自己也无法劝说李夜放弃。 抬头望着海上的那座刀山，唐秋雨突然莞尔一笑：“话说你还没叫我一声师娘呢，我现在就想听。” 李夜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转身看成着李红袖和先生问道：“先生师娘，弟子就往上刀山上去，唐先生要我先叫她一声师娘，你们说这成不成？” 其实李夜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毕竟唐朝秋雨跟箸也蹉跎了十几年，该有一个结果了。 他要在自己离开之前，在这万人注视之下，替唐秋雨解开自己的心结。 先生一听，不由得不惊失色，怔怔地看着唐秋雨说不出话来。 李红袖一听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重重地捶了先生一下：“赶紧回话，你徒儿等着叫师娘呢，这二十几万人看着呢！” 夏梧桐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看着先生笑道：“先生，梧桐也等着先生回话呢！” 先生看了一眼唐秋雨，又看了一眼李夜，一时间百感交集，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拼命地点了点头。 眼见自己心爱的弟子就要往刀山上而去，而自己竟然帮不上忙。关键是这一去，很可能就是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的分离。 可即便这样，自己的弟子临走之时，还不忘成全自己...... 李夜回头看着唐秋雨笑道：“你看我家先生和师娘都同意了，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师娘了。” 没等唐秋雨回话，他以接着说道：“师娘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穷人，身无长物，你跟先生成亲的礼物我早在方寸山上就给了你，也只有你才佩得上这秋水无痕！” 在李夜的心里，当他将秋水无痕交给唐秋雨的时候，唐秋雨就已经是他的师娘了。 说到这里，李夜运转无相法身的至高心法，长啸一声，转身离去。 “众军听令，待我登上这刀山，便是北海大军灭亡之时！”李夜运转无相法身，将这句话清楚地送进了每一个皇城将士的耳中。 “国师威武，踏平刀山，消灭敌人！” “国师威武，踏平刀山，消灭敌人！” “国师威武，踏平刀山，消灭敌人！” 十万大军跟十万百姓齐声吼叫，声动九霄，便是海船上的北海大军，也有一种颤抖的感觉。 迎风踏浪的李夜，一步一步往海边的刀山上走去。 “两位师娘，照顾好先生，且待我踏平这座刀山，灭了这十万大军！” 已经一脚踏进海中的李夜，又狂呼了一声。 听到这里，便是强如唐秋雨，也忍不住泪崩，抱着夏梧桐哭了起来。 李红袖眼见不成，赶紧上前安慰起来：“这不就成了吗？等李夜办完这事，回皇城我就替你办喜事！” 李红袖一边安慰唐秋雨，一边扭着望着已经一脚踏上了刀山的李夜。 ...... 正当李夜踏上刀山之时，自崖山城方向的一匹火红色的军马狂奔过来，穿过十万大军来到了先生的跟前。 只见马上跳下一头乱发，一身白裙的上官无双，冲上来拉着李红袖的手问道：“师娘，我师弟呢？他在哪里？” 看着风尘扑扑的小姐姐，李红袖终是心里一软，一把抱住了她，指着海上的刀山说道：“为了五万百姓的性命，李夜已经踏上刀山！” 上官无双顺着李红袖的眼光望去，只见一身白袍的李夜已经踏上了黑色的刀山，正准备提脚往上而去。 “师弟！师弟我来了！”上官无双狂呼一声，运转了分神境所有的功力。 正欲上山的李夜忽然听到身后的呼喊，忍不住回头往沙滩上望去，只见小姐姐拼命地跟他挥手。 李夜摇摇头，跟小姐姐挥了挥手，喃喃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先生指着崖山山峰说道：“我们去山上去。” 说完转身后崖山上走去。 一行人纷纷跟在先生身后，往崖山上奔去。 刀山太高，唯在海边的崖山可以清楚看见其上发生的一切。 ...... 望着往崖山上奔去的众人，李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是盯着眼交的刀山发起呆来。 只见这座黑色的刀山寸草不生，峰壁如刀劈一般，山高近百丈，只有一条小路盘旋而上，小道上是密密麻麻，刀口朝上的钢刀。 这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刀山，为的就是要将上山之人斩杀这百丈的山道上面。 去还是不去？如何去？ 想到这里，李夜忍不住抽出修罗剑，运转无相法身的功力，合以若水、举重若轻的剑意，重重往山道上的钢刀斩去。 只听“嗡嗡！”一阵轻响，凝聚了无相法身九重功力的剑气被反弹了回来，只见小路上有一道黑色的幽光闪现。 这是一座法阵，不为外力所破坏。 得出结论的李夜不禁犯起愁来。 “你若不敢上山，便自断一臂，大喊三声：我是王八蛋后，自行退去！” 正在李夜迟疑之时，山顶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夜一楞，心想你这是把我的话还给我啊？打都没打过，你让我自断一臂？我身后有先生，有亲人朋友，有十万大军十万百姓，你让我断臂自辱？ 想到这里，李夜叹了一口气，回道：“不就是一座法阵刀山么？且看我如何踏平它！” 说完这知话，李夜将无相法身的九层功法凝聚到自己的脚下，又将修罗真气护住自己的全身，抬脚往刀山上踏去。 “嗡！”的一声轻响，山道上的黑光往李夜汇聚而来，誓要将他斩杀在这起步登山的地方。 李夜呵斥一声，口颂十二字真言，瞬间有一佛光护住他的周身。 崖山上的众生往海上的刀山望去，只见刀山脚下闪起了一道金色的佛光，然后只见这道金色的佛光缓缓往山间移动。 佛光护住李夜的周身，却护不住他脚下。 而且在法阵的重压之下，他也无法运转踏雪无痕的心法快速往山道上奔去。 没有踏过几步，李夜感觉自己用妖兽皮做的鞋子在锋利钢刀面前如豆腐一样，被切成了数片。 便是无相法身第九层功力护住的双脚也在钢刀面前受了伤，山道上有金色跟蓝色的鲜血的痕迹。 “就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的妖孽吧！” 如果仔细望去，甚至能够到他脚上的鞋面，并没有踩实地面，与山间的岩石还有半寸左右的距离，然而他却无法再移动分毫！ 便在此时，山上的男人缓缓说了一句：“不自量力！” 李夜一听，心里气苦之下，不由得取出剑匣放在地上。 他铁弓取了出来，一件一件地装上，又取了一枝金箭握在手里。 你要我的命，我便先射你一箭，省得你多嘴！ 凝神静气的他，放出自己的神识，锁定了山顶上一个身着黑袍，年方五十左右的清瘦男子。 此时的李夜，已经可以将欧阳东篱离下的铁弓拉成满月，这时的功力已经远非昨日在南疆可比！ ‘嗡！“的一声轻响！ 弦响箭离。 十万大军只见刀山下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穿过重重黑雾，往山顶上飞去！ 此山非五域之物，是一座法阵！ 此箭非五域之物，是一道夺命金光！ 风吹，雾起，箭过！ 还未等山上的黑衣男子回过神来，自山下冲天起上的金光便穿越重重障碍，空过了他的护体罡气，瞬间射穿了他的左臂。 巨大的推力将他往后重重地拖行了数丈的距离，差一分便将他钉在刀山这上。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掏出一粒丹药服下，又撕了一块衣角将左臂包扎起来。 盘坐在地上的他不再取笑李夜，而是运功疗伤，等待决战的一刻。 “还是大意了！”黑衣男子低语了一声。 “汝今欲兴慈悲，救拔一切罪苦六道众生，演不思议事，今正是时，唯当速说，吾即涅槃，使汝早毕是愿......” 这段佛经，出自《地藏经》。 这段佛经，是李夜自小就背育的经文。 随着佛经响起，四周的环境骤然间发了奇异的变化，身边的幽光不再波动，山间的黑雾渐渐散开，便是山道上呼啸的狂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哪里还有风？ 山道上一片寂静，崖山上的人群尽皆安宁。 李夜脚未沾地，然后踏刀而行，一双洁净的双脚在山道上留下了一串金色的血渍，血渍里还有一丝幽蓝的修罗血。 李夜只觉得随着他脚下的刀伤越来越多，身体里那修罗精血旋转得越来越快，大有融进自己血液里，骨髓中的架式。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生死之间的大机遇！ 往日里爱理不理的修罗精血这里突然间开始融化，以迅雷不能让掩耳的速度往他血液里，骨髓中，经脉以及血肉中而去。 李夜感觉到自己脚下的皮肉在变得结实，受伤的脚底在缓缓愈合。 然而等他转上半山的时候，感觉到脚下的刀锋瞬间变得更加锋利，便是他身体中的修罗精血也无法抵抗。 长长的山中小道有金色混着蓝色的血液在飞溅！ 这是一条以血染成的刀山之路。 李夜轻叹了一声，心道若是这样下去，即便自己上到山顶恐怕也无力跟那黑衣男子决一死战了。 绝望之下的李夜，想起了天山上那座神庙上的佛谒。 不由得轻声念道。 断疑生信，断相超宗。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 不等佛谒落地，只见自万里之外的天空飞来一道金光，如九霄之上的金龙，如天空飞翔的金凤，在万军万众的注视之下飞进了李夜的身体。 李红袖后捂住了自己嘴巴，紧紧地抱着先生不放手。 唐秋雨喃喃说道：“这是来自天山的神光，这是神迹！” 夏梧桐看着南宫如玉说道：“玉儿，天山上的神庙在帮你师傅打赢这一场战争！” 李小雪拉着上官秋明的小手叫道：“秋明弟弟，哥哥有救了！” 上官无双怔怔地望着那跨越千里万里的金光，喃喃地说道：“这便是你么？师弟。” 十万将士十万百姓，看着天空中的神迹，纷纷跪下来为国师祈福！ 王霜画和姜海天等皇城青年男女，纷纷叫道：“这便是那个在花满楼里抚琴的野小子啊！” 白衣女子看着先生说道：“竟然不用我们出手了！” 先生看着她说道：“他自幼修行佛法，终是派上了用场！” ...... 第六百八十一章 我若上刀山 下 自天山上神庙而来的神光入体，李夜顿时觉得精神大振，感觉到无相法身如同天山上的夏日的洪峰一样，往自己身体的经脉中炸裂！ 被李夜压制再三的无相法身第九层功法，在刀山摧折之下，在修罗精血的刺激之下，在天山神庙的金光灌顶之下...... 终是圆满！ 站在山道上的李夜，忍不住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先生，我回不去了！” 崖山上的先生一楞，怔怔地回道：“破境了？” 李夜苦笑一声回道：“人算不如天算！” 先生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 李夜抬头往刀山之上看去，轻轻地呢喃道：“我若上刀山，刀山自摧折！” 话未说完，头顶有一朵比往日间大了十倍的青莲显现，然后缓缓旋转起来！ 从李夜出生就陪在他身边的这朵净世青莲，经过他二十一年的蕴养，终是进化到三十六品造化青莲！ 我在莲台下，防御世间无敌！ 青莲酝酿造化之力，生生不息！ 我自生于鸿蒙世界，天地造化而成！ 我于世间无敌！ 二十万军民在这一刻鼻间有青莲的清香之气替他们洗去了一身的尘污！ 崖山上的众生，也嗅到了青莲造化之气，更有不少借此破境。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先生，喃喃地说道：“我们都看错了他啊！” 先生微微点头，轻轻说道：“与其说他是我的弟子，不若说他是我这一路修行的良友。” 上官无双抱着夏梧桐痛哭道：“师姐，我们都错过了师弟......” 天空有无数的莲瓣飘落，捡到之人莫不在这一刻破境。 李小雪、上官秋明、南宫如玉、皇朝来的修行大队，便是小白跟纳兰雨也跌坐在地，等待破境的一刻！ 此一刻，如同当年的彼一刻，天降恩泽，泽被五域众生。 山道上的李夜步步生莲，脚踏刀山。一步一步，往山顶上行去！ 我若上刀山！ 我若上刀山！！ 当脚踩莲花的李夜来到山顶，站在黑衣男子身前之时，天空异象渐渐散去。 数千破境之人纷纷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刀山上的李夜发呆。 李夜头顶上旋转的青莲也缓缓变小，最后刹那间钻进了李夜的头顶。 破境之后的李夜，一眼就看出眼前黑衣男子修为跟严无血一样，是九劫之境，差一个契机便能破虚升。 “你的刀山，已被我破了！”看着眼前有黑衣男子，李夜静静地说道。 盘坐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的李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连分神境都不是的青年竟然破了自己的刀山。 “这是你的箭么？”黑衣男子将金箭递给李夜。 李夜伸手将金箭接了过来，看着他回道：“谢谢！” 黑衣男子微笑说道：“其实对于一个修行者为说，我参与这场战争，已经犯了天大的错误，只是我身受岛主之恩，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李夜也笑着说道：“您这话我能理解，受人滴水你难以回报啊。” 黑衣男子微怔说道：“你能理解我？” 李夜说道：“我也是修行之士，也是受了五域皇朝皇主之恩，不得不来这里，你说我能不能理解你？” 点黑衣男子头说道：“修行何其艰难，修行界里有机会的人其实不少，你我都受人恩惠，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李夜摇摇头，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抓住龙岛的百姓，来威胁你跟我一战。” 黑衣男子看着他说道：“这是少岛主所为，与我无关。” 李夜想了想，说道：“然而你却站在北海的阵营，居然说跟你无关？难怪你修行无数个年头，还是找不到破碎虚空的契机。” 说完这句话，李夜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黑衣男子没有笑，因为他知道自己被龙岛拖累了许多年。 黑衣男子看着李夜说道：“我虽然不才，但怎么说也是看到了破碎虚空的机会，不知道你一个元婴九重外加一些肉身修为，要怎样才能打赢我，然后走下这座刀山？” 李夜看着他缓缓摇头说道：“其实，我上到这里来，并没真的想跟你打一架，那样你累我也累，......你对自己的修为也太自信了。” 黑衣男子一怔，说道：“不想打架，你上来做什么？” 李夜看着他说道：“不要问我，是你们逼我上来的。本来呢，我跟你们岛主做了一个交易，他虽然死了，但是我还是想遵守跟他的约定。” 黑衣男子笑了笑，说道：“你跟他有什么约定？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为了替他报仇。” 李夜淡淡地说道：“约定就是，他放了我们五万百姓，我放过你们十万大军。” 说完这句话，李夜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巾，仔细地擦拭起脸上的尘土，又将脚上的血渍仔细地控试干净。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擦拭自己的身体，往常的他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将脚上的泥土和血渍擦拭干净后，李夜取了一双新鞋穿上，伸手弹掉白袍上的灰尘。 过了很长时间后，才说道：“因为你们毁约，竟然又拿五万百姓来要胁我！” 黑衣男子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就算如此，你能怎样？” 李夜缓缓收回手，收好手巾，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十万大军便不要走了！” ...... 正在此时，崖山上的先生突然间听到一句：“先生，让所有人后退一里，现在就去！” 先生一楞，看着身后的纳兰雨说道：“命令大军，带上所有的百姓，后退一里！” 纳兰雨一惊，看了一眼小白，拉着他一起往山下跑去。 不到一会，站在海边的十年大军整齐划一的转身后撤，带着十万百姓离开了海边。 先生看了一眼身处的山崖，跟白衣女子问道：“......如此，这里安全么？”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刀山之同的李夜，点头回道：“这里没关系，我会护住你们。” 先生点头应道：“那就好！” ...... 黑衣男子看着李夜说道：“有我在，他们就能安全离开。说了这会多，我已经等不及了，我还想着回龙岛修行破境，去看看天上的风景呢。” 李夜抬头看着秋天里的天穹，发现那里其实很苍凉。 看不见温暖，只有一丝让人不喜的寒冷。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李夜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挥手将修罗剑也收了起来。 黑衣男子一楞，他没想到李夜竟然在两人决战之前将武器也收了起来。 正待张嘴欲问的时候，只见李夜掏出了两块暗红色的石头把玩起来。 “既然前辈执意要跟我决一死战，而你修行多年又摸不着那一丝破境的机缘，我便帮你一把吧，顺便带上这十万将士一起。” 说话间，李夜一边快速摩擦手里暗红色的石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 退到山刀山边上，望着海上数百艘大般，运转无相法身第九层功力，静静地喊道：“欢迎大家跟我一起来渡劫！” 还未等他声音落下，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间乌云滚滚，以电闪雷鸣之势往北海大军和李夜所在的刀山上涌来。 刀山上空的天地元气也似一道旋风冲下来，在李夜的头顶汇聚成一道旋窝。 李夜用尽全身力气保持颤抖经脉中庞薄的力量往任督两脉中冲击，捂着丹田的手指在轻轻地颤动，额头上流下了大滴的汗水。 感受着经脉中涛涛的洪水在咆啸，仿佛听到自己的肉身在轻轻地颤抖。 黑色的刀山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乌云倾刻间往两人头顶上汇聚...... 黑衣男子一楞，欲要起身往山下逃跑，奈何天空中的劫动已经将他锁定。 只是片刻之间，黑衣男子看着李夜苦笑道：“你这分神境的劫雷，也想轰杀我么？你真是太天真了！” 李夜抬头张望，看着漆黑的天空，那一道又一道即将劈下的劫雷。 “既然如此，想不想陪我一起挨雷劈？”李夜笑着喊了一声。 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李夜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将站着的李夜劈倒在地，李夜赶紧盘腿打坐在地上，一头黑发瞬间被烧焦，发出阵阵臭味。 心里暗叹道：“还好，时间刚刚好！” 当下继续运转《无相法身》的九重心法，顿时头顶涌起了一道金色的真气，瞬间罩住了全身。 没等他祭起防御，第二道劫雷在“轰隆！”声中接着劈了下来，只觉头顶的罡气一阵动荡，然后一道蛇一样蜿蜒的电光狰狞的劈在了他的身上。 站在远外的黑衣男子也皱起了眉头，他也没想到李夜要渡的雷劫如此强大。 抬眼望着自己头顶上的劫云，苦笑道：“这家伙只是一个元婴境，为何要我来陪？” 然而劫雷却没有理会他，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他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李夜艰继续盘腿而坐，运转心法。 就在黑衣男子的狐疑之时，第三道劫雷发出“轰轰！”的巨响，毫不留情地从天空中冲击下来。 六道蛇形闪电“哗！”地一声劈在了李夜头顶上面，也轰在黑衣男子的身上。 黑衣男子心想总算过去了，正打算爬起来，没料到天空又降下了第四道劫雷。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雷声不停，黑衣男子瞬间麻木了下来，这是什么妖孽？要渡多少道雷劫？ 而海上的数成艘大船早被劫雷劈成了一遍火海。 有着火的将士纷纷往水里跳去，一时间十万将士哀叫声一遍，自天降下的劫雷，笼罩了李夜身边的数十里海域。 渡劫的劫雷加上他在未知之地捡到的引雷火石，让劫雷的威力增加了一倍不止。 一直劈了二十七道劫雷，满天的乌云才悄悄地散去 度过二十七道雷劫，李夜的肉体、经脉再次得升华，一刹那间无相法身破境，而破境之下就要面临时肉身飞升的境地。 一身的修行一路突破，直冲到分神九重。 苦苦煎熬多年的境界，终是在这一刻破境到分神九重的境界。 黑衣男子仰天大笑了两声，吼道：“便是这些劫雷么？那也太小看我了吧？” 下一刻，他就准备动手，将眼前的李夜一拳轰杀。 只不过让他感觉惊恐的是，还没等他起身，天空中的乌云突然又回卷了过来。更多、更重、更密集的劫雷在两人的头顶上汇聚。 李夜看着黑衣男子笑道：“我忘记了告诉你，其实我还有一个劫没有渡......那是我佛门肉身的破境飞升之劫......” 这一次两人头顶上降下的是黑色的劫雷，黑衣男子顿时眯起了眼睛，他要全力应付，这道雷劫比他渡过任何一道雷劫都要猛烈。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能抗过这一次的劫雷，说不定真的象李夜说的，能够借此破虚飞升。 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已经顾不上李夜的存在了。 而李夜也来不及去查看自己刚刚破境到分神之后的喜悦，他要面对的是灭世神雷。 只是因为他身体内的那一滴修罗精血，这里的天道欲要将他灭之而后快。 “轰咔！轰隆隆！” 这一回是数千道的黑色劫雷齐齐轰下，便是强如李夜地被轰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而黑衣男子更惨，只是一道黑雷，便让他血肉模糊，不忍目睹。 而海上仅存的大船来不及开出劫雷的范围，在千道黑色劫雷的轰击之下，再无一艘完整，一时间海上飘满了无数的尸体。 站在船头的端木飞龙伸手大骂道：“贼老天，你瞎了眼么？渡劫之人在刀山之上，你劈我做甚？” 回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劫雷，这一回是金色加上黑色，齐腰粗的劫雷以灭世之势，从天空往下劈来...... “轰隆隆！”站在船头上的端木飞龙身中劫雷，刹那间化成了飞灰。 至此，飞龙岛少岛主，分神中期的端木飞龙，在灭世神雷之下身死道消。 而九十九丈高的刀山在灭世神雷的轰击之下已经被削去了三分之一。 便是站在崖山上的先生和白衣女子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样的场面先生也没见过，心道难怪李夜要二十万军民往后撒出一里的距离。 白衣女子看着先生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不是因为我给了他的...... 回过神来的先生看着她，沉思片刻后苦笑道：“这下好了，这里的天道要将之灭去。” 南宫如玉指着海里燃烧的战船喊道：“师傅果然将这些坏家伙全都消灭了啊！” 李小雪、上官秋明走上前看着海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太凶残了。 夏梧桐看了上官无双发呆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心道便是我们师徒两人，当年也差点看错、看不懂小师弟的修为呢？ 唐秋雨扯了一下李红袖的衣角骂道：“你是不是在方寸山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这么厉害了？ 李红袖怔怔地看着她，苦笑道：“我当初是知道他厉害，可没起到他竟然如此......不信你回头问先生去，估计他也没想到吧。” 说完指着先生身边的白衣女子道：“估计只有她才知道此中的内情，因为我没见她皱过一下眉头，便是那小家伙也是。” 唐秋雨望着刀山上的李夜，幽幽地叹息道：“他这何止是扮猪吃老虎，他是想吃了这一方天地啊？” 说完往天山的方向指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没见着那一道金光，来自天山么？” ...... 崖山上的看客在各自私下低语，黑色刀山上的十方劫雷在一道道地落下，如同夏日里的倾盆大雨。 劫雷一道接一道的落下，仿佛长了眼睛，黑衣男子往哪躲它就往哪劈！ 黑衣男子闪躲了四道雷电，却被第五道金色的劫雷重重地轰在了地上！这时候他的一条大腿已经被灭世神雷劈断，成了独脚的修行者。 而李夜则是跌坐在地，一边念颂《地藏经》，一边将无相法身第九层功未能运转到的极致。 身中劫雷的他，不得不取出二瓣天山雪莲含在嘴里，用来补充不断被消耗掉的体力。 只见天空中劫云的中央，有一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亮到刺眼。 只见又有千道，黑色金色相间的劫雷隆下，每一道都比水桶要粗上一倍！ 这是五域的天道，欲要将身怀修罗精血的李夜，轰杀在黑色的刀山之上！ 只不过在灭世神雷将要劈在李夜身上时，巨大的净世青莲再次出现在他的头顶，替他挡住了自天而降的神雷。 只听“轰咔！轰隆隆！”数道声音响起。 黑色的刀山再次被削平了二丈，九十九丈高的黑色刀山已不足一半。 净世青莲被巨大的神雷劈开，又瞬间恢复原来的模样。 而李夜身边的黑衣男子就没这么幸运，他的全身上下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眼看就要身死道消。 站在先生边上的白衣女子轻声问道：“这已经劈了多少道了？疯了么？” 先生看着跌坐在刀山之上的李夜，静静地回道：“已经整整八十道了！” “八十一道神雷，先生你听说过吗？”白衣女子怔怔地看着刀山上的李夜。 “他欲要破虚飞升，然五域天道不允，故降下这八十一道神雷要将我的徒儿灭之。”先生抬头望了一眼空中正在凝聚的最后一道神雷，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神雷，莫说是李夜，便是他自己，恐怕也挨不过去。 突然间，天空中的劫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黑色劫雷合着金色的劫雷，同时间发出了一道白色的高亮...... “这是什么劫雷！”白衣女子呆了！ “这是什么动雷？”先生也莫名其妙！ “轰咔！”只见空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跟以往的八十道神雷都不尽相同。 这是一道龙形闪电，又似一把斩天斩地的巨剑，以灭世的姿态斩向刀山上的李夜。 只见这里李夜头上青莲的颜色更浓郁了一眼，缓缓地旋转着，仿佛傲视这道毁天灭地的绝世神雷。 我为净世青莲，岂会怕你这一道小小的劫雷？！ 天空中凝聚的神雷仿佛被青莲惹怒，声音更加猛烈，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往李夜的头顶上斩落！ “轰咔！”一声，灭世之剑斩在李夜头顶上的青莲之上，青莲随之破碎，然后缓缓没入了李夜的头顶。 青莲金剑相交锋，最后的余威斩在了李夜的身上，几乎将他斩得神魂俱灭。 在关键一刻，他含在嘴里的天山雪莲被他咬碎，迅速往他体肉融化...... 没想到欧阳东篱在天山上找到的万年雪莲，倒成了李夜救命的灵药。 这一斩将他斩得皮开肉绽，却没能伤到他的筋骨。 因为他有无相法身，他有修罗精血，还有天山上蕴育了上万年的神药。 此三样缺一不可，否则他便是跟眼前的黑衣男子一样，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天空中的劫云缓缓散开。 最后一道灭世神雷终是结束。 李夜身下的刀山也被最后一道神雷轰得只剩下不到一丈的高度，有海浪往刀山上涌来。 前一刻还是毁天灭世的天空，瞬间变得万里元云。 一道金色的光柱落在了李夜的身上...... 这是天地间的恩赐，享受完这最后的恩赐，肉身破境的李夜便会白日飞升。 而这一刻的李夜发现自己的修为也是九劫之境，这便是他多年来厚积薄发的回报。 沐浴在金光内的李夜，微笑着给先生做了一个手形，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在消灭了十万北海大军后，在黑衣男子倒在了灭世神雷之下后。 在北玄域十万百姓的眼前，在皇朝十万大军的注视下...... 在上官无双和夏梧桐的惊呼声中...... 在李小雪的哭喊声中...... 在唐秋雨和李红楼袖怔怔的眼神之中...... 在白衣女子和先生无可奈何的苦笑声中...... 在南宫如玉微笑的挥手之中...... 身为五域皇朝国师的李夜，白日飞升，身体缓缓离开了刀山之上...... 被光柱包裹飞升的李夜，喊出了他在五域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想离开啊......” 一时间天空金光大作，伴着漫天的佛经吟颂之声，眼见李夜就要消失在天空之中。 只听哗啦一声，金色的天空突然间裂开了一条黑色的缝隙，只见本应消失在金色光柱中的李夜，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黑色缝隙吞没......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如被斩了一刀的五域天空，缓缓恢复了平静。 ...... 第一章 我有一枝上上签 “修元啊，师傅这签筒里这最后一枝签，已经等了快一个月了，也没见有人上山求签，要不这枝签就给你抽了吧？” 躺在道观外面晒太阳的老道士，看着拎着扫把低头扫地的小男孩，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嘴。 正将一堆树叶扫进竹篓里准备拿去烧掉的男孩，抬头看了一眼老道士，嘿嘿笑道：“修元可不敢要，山下的人来求签都给给师傅十枚金币，我哪有？” 身穿打了无数个补丁的老道士睁眼看着他骂道：“我说小子，你看师傅象是贪钱的人么？你看看师傅这身行头都好几年没换过了。” 小男孩一边收拾地上的树叶，一边嫌弃地说道：“师傅是穿了这样的道袍好让上山来的人多捐些香火钱吧？” 道观很小，座落在几个村庄的交界之处，倒是一处风水宝地。 老道士看起来胡子花白，谁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年个年岁，只知道他有一个宝贝签筒，里面的签很灵验。 而且老道士每一月才解一枝签，这让等着抽签的人经常排上一年半载才能抽一回。 而老道士跟小男孩说这签筒只有一百零八枝签，他已经用了快九年了，眼下就是最后一枝签了。 “师傅您光是解签这一年就能挣一百二十枚金币了，干嘛穿着这身脏衣服，你不嫌难看么？” 小男孩点着了道观外堆着的树叶，扭头看着老道士认真地问道。 “师傅还不是为了养你啊？光师傅一个人，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用得着这么拼命么？” 老道士瞪了一眼小男孩，嘴上的白胡须都抖了起来。 小男孩看着他咧嘴笑道：“我知道师傅为了我好，但是你也不能太苦了自己吧，我前些日子下山的时候帮你订了一件道袍，师傅您一会洗了澡换上试试。 老道士一哆嗦，看着他骂道：“你个败家的东西，这一件道袍多精贵啊，有这些钱你倒不如买二只烧鸡，打二瓮酒孝敬师傅。” 想了想感觉不对，老道士又接着问道：“我说修元啊，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我记得一月我才给你十个铜板零花来的......” 老道士名叫李长生，山下的村民都管他叫长生道长，这座不高的山叫落霞山。 也不知道老道士是哪一年来的这山上，修了一个座道观叫云起。 小男孩李修元是他从后山捡回来的，据老道士说捡到他的时候还不到五岁，一身伤痕，筋骨寸断，老道士差一点就以为这小男孩活不下来...... 后来老道士四外采药替他调养，花了半年的功夫才将他的身体调理得有了一些红润的水色。 老道士无子，便替这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男孩起名跟了自己的姓。名叫：修元。 “我说修元啊，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在死山，给那些野狗拖去吃了，我可是花了无数的心血才救活你啊......” 李修元听这句话已经听了整整四年，耳朵早就起了茧子了。 “行了师傅，以后您老了、动不了啦，我来养你就是......那袍子的钱是要我后山挖了几棵药草，拿去山下卖掉换的钱，没拿你床下藏着的金币，放心。” 李修元看着老道士心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一种捉弄人之后的快感。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恨恨地骂道：“你挖到什么宝药，也不拿给师傅看看，说不定山下的人坑了你呢？” 不料李修元摇摇头笑道：“哪不可能，我只是挖了几颗十年左右的黄精罢了。” 说起对药草的认识，李修元是天生带来的，便是连老道士认不出来的药草，他一眼就能认出，偶尔有认不出的，咬一口尝尝，也能说出个道道来。 这让老道士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师徒二人在无事的时候，经常进山采药，晒干后老道士再拿到山下卖掉，换回生活物品。 几年下来，师徒两人竟然没有花掉老道士解签挣来的一枚金币，这让老道士时常感慨不已。 唯一的遗憾便是李修元的筋脉，便是老道士想了无法的办法，给他又是吃灵药，又煮药水淬体，就是没有一丝效果。 眼见李修元就要到九岁了，因为筋脉不通没还聚气，把老道士急得不行。 “我说修元啊，你这肉身已经让我帮你炼得能打死后山的狼了，可是你这筋脉的问题总得想个法子解决掉，否则等师傅哪天飞升，这个世上谁来教你修行？” “师傅您放心，你教我的那些口诀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等哪天的筋脉修复之日，说不定就能一日筑基呢？” 李修元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 老道士摇摇头，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没只说过凭肉身修行就能长生的，你还是得将师傅传你的心法好好修行，等到有日长到修复筋脉的法子，好好修行才行。” 守着一堆树叶烧完，李夜元又往上面撒了一些泥土，这才放心地走回老道士的身边，看着他说道：“师傅放心，我不着急。” “既然如此，那便将你那自悟的拳法打上二遍，熟能生巧，你多练练，说不定哪天能借着这通拳法通了筋脉。” 老道士，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说完拾起掉在地上的蒲扇，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在院子里晒太阳是他最大的享受。 李修元点人点放，将捏的手里的扫把放下，卷起自己的袖子，在院子里摆了一个架式。 院子的地上铺着青色石砖，四周种了几颗桃树、杏树，正是春天，怒放的花儿有淡淡的香气往他涌来。 李修元走到院落中，扎了一个马步，就着自己脑海里的那一道拳法开始修练。 老道士在摇了一下蒲扇，开口说道： “拳法新人学起来一大片，用起来一条线。出手软如棉，高手沾身硬似铁，练拳动作轻如飞腾，重如霹雷，形如捉兔之鹘，神如捕鼠之猫。” “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握拳如卷饼，出掌如瓦楞，左右把靴卧，练腿又使腰！” 李修元以自己的侧身对准对手的正中，前手似弓，随机应变。以寸劲或防或攻，后手相随，或上或下，守中护肋。 腿上功夫也不容忽视，伏虎罗汉拳配合多样化的步伐，隐蔽性大，重心颇稳，能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这拳法易学难精，山下也有世人修练，但都难修至大成，你的身体在为师的的调理下，已经是骨若精钢了，希望你可以将这拳法修至大成，甚至超越前人。” 和道士睁眼看了一眼扎着马步的小徒弟，心道：说不定真就让他练成了。 李修元被捡来的时候就经脉寸断，若不是老道士不停地用药浴帮他淬练身体，恐怕他到现在还无法行走。 “你先自己修练，为师煮一道茶，一会你也可以过来喝。”说完，老道士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自个走了。 李修元点点头，回了师傅。 他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到拳法中去了。 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全身仰卧于地，小臂屈转，使拳面向上。 足跖力抵地面，两腿挺直，然后运力于两肘，力抵地面，使全身上抬，除肘、跖二部着地外，余均凌空，......落平稍息。 不一会，院子中就有旋风刮起，跟着李修元的拳头，尤如秋风扫落叶。 没有聚气的他，也能将一磁无名拳法挥得风生水起。 练了半个时辰，出了一身大汗后，觉得全身的筋骨有一种畅通感觉，这才收住了拳脚，掏出手巾擦掉满头大汗，往大殿里走去。 靠着一张陈旧的茶桌，李修元端起老道士煮的茶，轻轻地尝了一口，说道：“这春天到了，我得去摘些春芽回来炒，这都是去年的秋茶了。” 说完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老道士看着他笑道：“想不到你人不大，嘴巴倒是很很会挑茶。也罢，我也喜欢这春天的味道，不行明天就去吧。” 李修元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不写还能射二只野鸡回来烤着吃，我好久没尝过那味道了。” 老道士指着供桌下的那张木弓笑道：“这弓终是弱了一些，等你聚气后，师傅再给你找一张硬一些的。” 李修元笑道：“没关系的，只要有弓箭用就成，对付这后山的野鸡野兔够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我那床下还有一把铁剑，是我当年外出捡出来的，我嫌太重没用，等你聚气之后，翻出来试试。” 老道士日常用的是一把桃木剑，用他的话说是桃木剑可以去邪气。 李修元也没以见老道士出过手，更加不知道他修为的境界，只是这二年不停地听老道士叹气，说他就要飞升了。 喝了二道茶，老道士又开始唠叨了：“我说修元啊，你可得加把劲啊，否则哪天为师飞升离开这里，你一个人又没的聚气，要如何面对这世间险恶之人啊？” 李修元看着供桌下的木弓笑道：“我这是还是这把弓箭么？不行等我厉害了就把师傅床下的那把铁剑，我这皮厚骨头硬，不怕。” 老道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见到的都是山下附近的村民，等你遇上真正的修行者，那些金丹境的、元婴境甚至更厉害的角色，你怎么办？” “打不过，就跑啊！难不成等着挨打不成？” 李修元看着一脸愁容的老道士笑了起来。 伸手给二人倒上茶水，李夜元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说道：“我说师傅，好象我们去年酿的那一缸药酒差不多可以喝了，要不要试试？” 老道士一怔，听自己的徒弟一说，倒是勾引了自己的酒虫。 “话说我们酿的那些酒过去多久了？”老道士问道。 李修元数了一下手指头，半晌看着他笑道：“好象不止一年哦，春夏秋冬，对了还多了一个春季......” 老道士一哆嗦，大声吼道：“这一转眼都过去了这么久，还不赶紧打一瓮出来尝尝，你想等师傅走了你一人吃独食么？”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那不可能，你是我的师傅嘛。” 第二章 一日聚气而筑基 当李修元抱着一瓮药酒来到大殿时，老道士已经将桌上的茶壶挪开，换了二个酒杯，又从柜子里翻出一碟花生米摆上。 师徒二人闻着扑鼻的清香，禁不住有一种自豪的感觉。 “这还是药酒吗？这味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尝过了，这放了几十种的药材在里面，怎么没有一丝药味呢？” 老道士倒了一杯酒，放下鼻子下闻了闻，看着李修元说道。 李修元一楞，指着后殿说道：“师傅若是不信，你自去看看，那缸里有一小半的药材泡在里面呢。” 看着老道士怀疑的眼光，李修元嚷嚷了起来。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你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的，这药草你会认，这药酒也会泡，还会打拳，若不是你筋骨寸断风都要怀疑你是神仙转世了。” 李修元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师傅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李夜元虽然还没聚气，但也想知道修行的境界如何划分，心想自己总不成一直这眼前这样吧？ 老道士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一缸美酒啊，此酒只应天上有，此间哪能喝几回？” “师傅我问你话来！”李修元拉着他的袖子，嚷嚷道。 老道士伸手摸着他的头，笑道：“这个世界的修行之路何其漫长啊，也罢今天高光我说说来与你听听，免得你以后行走江湖让人笑话。” “你眼下还没聚气，还没走上修行之路。聚气之后自然就是筑基之境了，然后是金丹，金丹之上是分神，再就是破虚。” “破虚之上呢？师傅你不会就是破虚境，然后就要飞升了吧？”李夜修元的小脸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老道士摇摇头，继续说道：“破虚之上是洞天，然后就是超凡、小乘、大乘、......这每一重境界都有九重。” 李修元一边听老道士说话，一边伸手手指来数，过了半晌才怔怔地回道：“原来有这么多的境界啊？”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倒？修行不容易吧？”老道士看着他笑了起来，抱着酒瓮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李修元低头沉思了半晌，抬起头来看着他笑道：“若是弟子只修行肉身呢？能不能跟师傅一样，有一天能也破虚飞升，然后去找你啊？” 老道士一听，忍不住摇摇头。心道这肉身的功法自己也没有，这可是佛门才有的至高心法，世间那里会寻得到？ “这是佛门心法，我也没见过，或许你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能遇上这佛门高人。”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便是佛门有这样的高僧，但凡修行到了这个境界，以有谁愿意在江湖上行走呢？ 只是他也不想断了自己徒儿的希望只能微笑着说道：“我的本事你已经学了不少，你便是不出道观，在这道观里也能生活长大，说不定你哪一天就突然聚气了。” 李修元一听，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老道士笑道：“说不定徒儿喝完这一缸药酒，就是聚气......哦不，筑基的高手了。” “我看有这个可能。”老道士看着李修远脖子上挂着的戒指，若的所思地说道：“修元你脖子上这戒指是个宝贝，你可不要弄丢了。” 这戒指从老道士捡到李修元的时候，就戴在他的手上。只是那时李修元的手指太小，李道士怕他弄丢了，才找了一根绳子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些年不论他想了何种办法，拿这戒指没办法，心想只有等自己的徒儿往后慢慢地研究了。 想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放在桌上，看着他说：“这是空间戒，往给你有什么东西都可以放进去，便是我床下的那铁剑跟这木弓都都可以。” 看着李修元一脸不解的模样，老道士只好一把抓住他的小手，使劲地咬了一口。在李修元哇哇大叫声中，挤了一滴血滴在戒指上。 “现在试试。”老道士将打开的法门告诉了他。 李修元一楞，忍不住按老道士教的法门将桌上的半瓮酒收了进去。 “嘿嘿，这个好玩，师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说完又将半瓮酒拿出来放在桌上。 老道士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师傅也舍不得你啊，只是修行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哪一刻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有些事情总要给你交待一下。” 李修元一听，紧紧地拉住了老道士的人说：“师傅你可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要不你飞升的时候把修元放在这空间戒里一起带着离开。” 老道士给惹笑了，摇摇头说道：“莫说这戒指里不能放活物，便是能放师傅也不敢带着你一起去。” “这飞升之劫我还不知道要渡几重，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得过去，带着你只有死路一条。想要飞升来找师傅么？” 李修元点头应道：“自然想啊，师傅你是修元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那你就好好修行，盼着你有聚气、筑基的那一天，我在天上等着你。” 老道士一边说，一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去试试弓箭能不能放进去。”李修元将黑色的空间戒戴上，站起来往供台下钻去取放在下面的弓箭。 只是还没等他拿到搁在地上的木弓，只听“呯！”的一声，供台被他拱了一下，上面的签筒掉在了地上。 又听“哗啦！”一声，签筒里最后一枝签掉在了李修元的脚下。 正端着杯子的老道士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莫非就是天意么？最后一枝签让你抽你非得矫情，这下好了，赶紧拿过来看看。” 李修元一见，连地上的木弓都忘了拿，赶紧将掉在地上的签捡了起来。 老道士一看，只见这最后一枝竟然是金色的，跟前面的一百零七枝都不相同，嘴巴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心道这家伙难道真是神人传世不成？ 连这最后一枝签文也是金色的。 老道士一边哆嗦一边细看，只是看了一眼就有如雷劈，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金签上书： 天不可灭！地不可埋！道不可摧！！！ “这是一枝上上上签啊......修元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想做什么啊？” 李修元一楞，伸手去拿老道士手里的金签，想要看一眼。 只见他手指刚踫到金签时，只听“嗡！”的一声...... 金签化成一道金光，在两人注视之下没入了李修元的胸口...... “这不至是一枝上上签，这是一枝神签，修元啊我的孩子，你......” 还没等老道士说完，只兄李修元已经跌坐在地，按照老道士教他的方法打坐行气，只见有一道金光在他周身漫延。 老道士怔怔地看着他，忍不住又倒了一杯酒，端在手里唠叨了一声后一口喝了半杯。 正当他捡了二粒花生米丢进嘴时，只见李修元的身体的身体发出了炒豆子的声音，有一道金光在他全身的筋脉中游走......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全身经筋寸断，不能修行的李修元金光入体，聚气成功！ 正当老道士想要去抓手摸脉的时候，李修元的全身又有一道金光闪耀，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已经一路突破到了聚气二层...... “你这是要上天哦！”老道士又是惊吓，又是欢喜！ 惊的是苦修多年的李修元聚气无果，喜的是眼看自己就要离开，这小家伙居然一朝聚气而破境。 就在老道士惊讶的眼神中，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又突破到了取气三层。 不还没有结束，就在老道士打算去烧香谢天的时候，李修元的境界如破竹之势，一路从三层聚气的境界直冲往上，六、七、八......一直破境到了第九层！ “你我吓死师傅哦！”老道士笑得眼泪直往下掉。 就在老道士以为李修元创造了修行界神话的时候，道观的天空上乌云滚滚，有雷势在聚集。 “你硬是要上天哦！我这道观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老道士嘴角一抽，一手抄起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往道观往的空地而去。 “只听过有人破元婴境时，老天不容欲灭而降下雷劫，你才这筑基啊？” 守着李修元的老道士被吓坏了！ 招头望着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浓、越来越低...... “咔嚓！”一声巨响。 只见一道白色的闪电如一道金蛇，自天而隆，重重地轰在跌坐在地的李修元身上。只见他往前一倾，“哇”的一口黑血吐在了地上。 这一口淤血在他身体堆积了无数个年头，终在一道劫雷之下被逼出了他的身体。 正当老道士欲去一擦究竟的时候，天空又有一道劫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隆隆！”这是一道青色的雷电。 似一道青色的长剑，重重地斩在师徒两人身上。 老道士身体晃一下，李修元又“哇”地吐了一口鲜红的血在地上。 天空的乌云慢慢散去，一道金光自天而下，照耀在李修元和老道士的身上。只见李修元身上的伤痕迅速痊愈。 只有一头被烧焦的黑发，证明他刚刚渡了天劫。 老道士摸着他一头焦发，老泪纵横地笑道：“真是天意啊？修元你吃了无数年的苦头，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一日聚气而筑基，神话啊！”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睁开双眼，看着老道士笑道：“师傅，我这算是可以修行了吗？” 你何止是可以修行，从这往后恐怕你的修行之路是通天大道，希望你早些修成大道，来找师傅，我们再续师徒之缘。 李修元摸着自己一头焦发，笑了起来：“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若之前李修元说这句话，老道士一定会认为只是一句安慰话，但眼下他不再怀疑李修元的能力了。 老道士摸着他的头顶笑道：“你可以试试我床下那把铁剑了，好好修行吧。师傅能教你的本事都教你了，还没来得及教的都在你的空间戒里。”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回道：“师傅放心，修元去洗个澡就去练剑。” “好好好！”老道士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当师徒二人欲往大殿里走去的时候，天空中又有乌云滚滚，雷电在凝聚。 老道士一哆嗦，看着李修元问道：“修元，你给师傅做的新道袍呢，赶紧拿出来给我。” 李修元往大殿里路去，一边问道：“师傅你想明白了么？以后天天穿新衣服吧。我再给你做几件去。” 老道士没有回话，待李修元取出订做新道袍时，老道士一把抄住了他的腰，师徒俩如一道闪电往后山飞去。 “修元啊，你害死师傅了！” 第三章 师傅飞天了 李修元一楞，扭头看着老道士问道：“师傅，修元怎么会害你呢？” 老道士没有理会他，一边飞奔一边解释道：“我算着日子本来还有半年到一年的光景才会离开，可是喝了你酿的酒，又挨了一道雷......” 话没说完，两人已经远离了道观，来到了后山一处空地处。 “修元你知道吗？师傅舍不得离开你啊，师傅还想跟你多生活一些日子，可眼下师傅不得不离开了，你给我做的道袍就算是离别的礼物吧。” 老道士说完，一挥手将李修元扔了出去。 “离我远一点，一会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过来，这雷劫不是眼下的你可以抵抗的。” 没等他的话语落下，天空中已经有第一道劫雷落下。 李修元来不及感应天空中降下的劫雷，咬紧牙关，赶紧跑远了一些之后，这才望向了天空中的那道劫雷。 轰隆……轰咔！ 才一出现，天空早就酝酿好的劫雷顿时仿佛找到了倾泻的对象，一股红色的雷电疯狂轰向老道士...... 只是一道雷电轰出，天空就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手掌往下拍了一下，天地间仿佛都在震颤。 天劫之威，强悍如斯。 只是一道雷电，就将老道士轰得衣衫破碎，露出了精如钢铁的身体。 老道士看着李修元笑道：“好徒儿，还好有你给师傅做了新袍子，要不然为师傅飞升上去就要丢人了。” 李修元张嘴喊道：“师傅要挺住啊，你走了修元一个人怎么办啊？” 一边用力喊叫，却不知道紧张之下，一双手已经紧紧抓进了泥土之中...... 轰轰轰…… 不到半刻钟的光景，第二道劫雷已经生成。 雷电在老道士上方爆裂，形成了巨大的空间黑洞。 一缕缕电流，轰击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游走，他的道袍早已经化成了灰烬。 每一道电弧，都是天劫雷电。 不等老道士回李修元，天空中突然又轰下了第三道劫雷，这一回竟然是二道劫雷齐至，先后一起轰击在老道士的身上。 如果没有高绝的修行，这二道劫雷，早就将他轰杀成了齑粉。 跌坐在地上的老道士一动不动，顽强地运转真元之力应付下一道天劫 天劫不知渡劫人苦疾冷暖，只是一道一道地劈下...... 跌坐在远处的李修元已经麻木，天空的雷劫已经轰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在天道眼里，眼前这修真者欲逆天而行，妄图以凡人之身修得真仙，一怒之下降下无数的天劫，你欲飞升，我欲灭你！ 一道道劫雷灭中孕育着生机，劫雷一边是毁灭一边是生机，被誉为希望的象征。 而眼下正是春天，蕴育着无限的生机。 就在李修元快要绝望的时候，天空中的滚滚劫云散开，恢复了晴朗的天空。 有一道金色的光柱自天而下，将跌坐在地的老道士笼罩起来。 这个时候的老道士已经换上了李修元给他定做的新道袍，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不知道是因为新衣服的原因，还是因为渡劫之后老道士获得了新生。 老道士看着发呆的李修元微笑了起来：“修元啊，师傅就要离开你了，你一个人在这修罗天域好好地生活、修行，师傅在天上等着你。” “师傅你走了，修元怎么办啊？”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看着老道士怔怔地说道，仿佛即将失去他最心爱的宝贝。 “傻孩子，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师傅给你在床下留了金币，你已经筑基，好好地修行吧，为师要走了......哈哈哈！” “师傅别走，修元这就给你去取哪些金币，师傅你带着花，修元可以挖药啊！”李修元说完打算往山下跑。 “来不及了，乖孩子，记住师傅的名字叫李长生！哈哈，为师去也！” 话未说完，老道士已经随着那一道金色的光柱缓缓升起，只见他花白的胡须已经转黑，一场飞升雷劫瞬间让他恢复了青春。 只是片刻之间，天空中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抬头怔怔地说道：“师傅你这便离开了我，让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话虽然如此，他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山下慢慢地走去。 师傅走了，道观还在，他要回去收拾一下残局，翻一翻师傅留给自己的东西。 师傅两人虽然只相处了几年，但是老道士在他的身上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两人的感情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回到空荡荡的道观，看着桌上放着老道士没喝完的半杯酒，李修元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喃喃自语道：“酿了这么好的酒，师傅你也不带些走，我一个人怎么喝得完？” 喝了半杯酒，接着往老道士的房间里走去。 一头钻进床下，拖出了老道士的藏着的宝贝，两个黄色的酒瓮。 轻轻拍开封口的黄泥，露出了厚厚的一层油纸，揭开油纸露出了黄澄澄的金币。李修元一楞，又拍开了另一瓮，里面全是金币，连一枚银币都没有。 原来老道士将这些年攒下来的铜板和银币全都换成了金币，全都留给了自己。 “你说你明明有空间戒，干嘛自己不带些走呢？留给我......你想我时时刻刻都记得你的好么？我恨你，恨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李修元已经习惯了每天有老道士的日子，师傅突然之间飞升离开，虽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只是他发出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伙伴。 自从老道士捡到他之后，两人就一直相依为命，除了下山换购一些日常生活物品，师徒两人大多数都是呆在道观里生活。 来观里烧香请愿的人都是来去匆匆，没有在道观里停留过。只为这里实在太小，小到没有办法为寄宿的香客们提供一个可以过夜吃住的地方。 默默地，李修元将老道士放在床下的一干事物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里。老道士的离开触动了他的心里早已经埋下的种子，他想出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对李修元来说，有老道士在的地方才是家，现在老道士走了，他守着孤零零的道观，一下子找不到往常那种家的感觉了。 往日的他不敢出门，是因为老道士告诉他，没有修行之前不要离开这三座村庄的范围，外面的都是强盗和土匪。 李修元当时曾问过他为什么。 老道告诉他说这里是修罗天域三不管的地方，三域的土匪强盗都不敢过来打劫，再说这里只有淳朴的村民，哪有强盗土匪们惦记的天材地宝等修行资源。 李修元决定再修行一些日子，等他熟悉一下老道士留下的剑，就出去走走。他要去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 因为到现在他只记得来到道观之后的生活，而之前的已经完全忘记，象是一个失忆的人一样。 想了想，取出了从老道士床下翻出来的铁剑，只见长剑差不多有四十来斤的重量，上面长满了锈，是那种丢在路过也没有去捡的废剑。 “就这样的剑，你还当成宝贝一样藏着？” 李修元轻轻地弹了一下剑身，嚷嚷道：“给我这么重的一把铁剑，还生满了锈，你是不是拿我开心啊？” 话虽如此，在找不到更好的铁剑之前，他也只能拿眼前这把剑来练手了。 想到这里的他，一个箭步来到了大殿的外面，迎着漫天的落花，也没有挽什么剑花，只是顺手斩了过去。 “嗡！”的一声轻响，已经是筑基的他，铁剑挥出也有了一丝真气，只见铁剑在真气凝聚之下，有一些铁锈掉了来。 “还不错，改日打磨一下，说不定是一把好剑。” 只见他手里的长剑如臂使指，漫天飞花如飞舞的精灵，纷纷被铁剑粘住，不一会的功夫铁剑就变成了一把花剑。 这是李修元身体的记忆，从来没使过铁剑的他，仿佛丝毫不受这把重剑的制约，仿佛这把铁剑就是给他量身定做似的。 要知道老道士当初跟他说这把剑要等他修行到金丹境、甚至元婴境之后才用的啊？ 而眼下只是刚刚聚气的李修元用起来跟他往里拿着老道士的桃木剑没什么区别。 只见他剑如长虹，剑气破风。如游龙穿梭于天空，又似孤雁飞飞翔在天际。 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舞到兴起，一道银光自院中升起，天空中下了一场花瓣雨。 一剑光寒十九州，一剑斩花数千朵。 这是五域皇城国师李夜的斩雪剑法，这是天地间的传奇。 只不过，眼前的李修元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从五域皇朝飞升而来的修行者，一切只因为飞升之日的那突如其来的黑洞，打破了他的修行之路。 被突如其来的黑洞拉入空间乱流的他，穿过了时间与空间的旋窝，一身境界被空间乱流搅得粉碎。 若不是佛门无相法身圆满之境的护持，若不是修罗精血在关键的时候护住了他的身体，只是一道时间乱序，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当他穿过这道黑色的时空乱流，经过时间与空间旋窝之后，再醒来时已经掉在老道士云起道观的后山，筋骨寸断的他，被时空旋窝瞬间转回到了他四岁的那年。 也是因为这道乱流，不仅让他一身的功力尽失，便是他的强横的筋脉也因为无法经受时空乱流之力而寸断。 并且还失忆了。 这便是老道士找到他之后，再三追问无果，给他起了一个李修元的名字的原因。 想不到苦修数年无果的他，在老道士最后一枝金签入体的契机之下，连通了他寸断的经脉，令他一日聚气而筑基。 正可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虽然险些丢了性命的他，却因为一场突其共来的时间黑洞，让他穿越了时空的旋窝，重返到四岁的这年，让在他修罗天域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 只不过，也正是因重返了儿时的他，应验了：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再上记忆尽失在他，在修罗天域与之前的种种缘份发生在解不开的恩怨情仇。 福兮祸之所伏，这一伏便是十数年的光阴。 让他再也找不回重前的自己，跟白衣女子也找不回往日的那一丝情缘。 所以，现在九岁的李夜还是叫李修元，直到他...... 第四章 没有了你之后的天空 五域皇城，国师府中。 李夜飞升的四年之后，李小雪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女，上官秋明也长到了十四岁的少年。林月如已经回东玄域去陪将军修行了，将自己的儿子丢给了叶知秋和夫子。 用她的话说，女儿没能跟李夜成亲，儿子无论如何也要娶李小雪为妻。 李红袖已经修行到了渡劫四重的境界，眼见离飞升之日又近了一些。 这一日，先生正跟夫子在客堂里煮茶聊天，管家带着纳兰雨一家走了进来。 “爷爷奶奶好。”花天下拉在身边的小男孩看着叶知秋和先生等人，脆生生地打起了招呼来。 叶知秋一见，招招手一把将小男孩抱了过来。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过来看看奶奶，小月近来乖不乖？” 小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纳兰雨，点点头回道：“小月自然是最乖的了。” 花天下看着李红袖问道：“李姐姐，怎么不见那两个小家伙？” 李红袖招手接着花天下挨着自己坐下，懒洋洋地回道：“那两个家伙去了皇家学院，说是不修行到元婴后期不回来。” 纳兰雨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道：“小雪才多大，用不着这么拼命修行吧？” 叶知秋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她惦记着哥哥，想要早些去找他啊！” 纳兰雨一听，当下没有脾气，只好看着先生说：“先生，我那兄弟另一个师娘呢？” 崖山决战之后，先生回到皇城便在李红袖和叶知秋等人的张罗下，娶了唐秋雨为妻。 先生抬头看着他笑道：“坐下喝茶，秋雨带着梧桐公主回青城去修行了，那里清静。” 纳兰雨一听，撇了一下嘴说道：“我兄弟一走，这身边的人都散了。” 先生笑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不散的宴席，难道你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么？” 纳兰雨叹了一口气，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笑道：“还好我那兄弟将酿酒的法子教给我了，只可惜，无论我怎么试，也酿不出醉生梦死。” 先生看着他笑道：“便是酒痴当年，也没将第二缸醉生梦死酿出来。夜儿只是他的徒弟，你连夜儿的徒弟都算不上......” 纳兰雨一听，不由得苦笑道：“谁能跟先生那妖孽一样的弟子比，话说他这回算是去了哪里？” 先生一听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我不知道，南宫玉儿的母亲也不知道，一切要看天意了。” “二十一岁，以肉身之力踏破虚空，在这五域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传说了。”花天下拉着李红袖的手幽幽地说道。 李红袖看了一眼叶知秋和夫子，轻轻地拍了一下花天下的手，幽幽地说道：“我听先生说，那小子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纳兰雨一听，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那兄弟说他不想离开！他是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弟弟，还有这们这一大堆的人......” 叶知秋一听，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夫子喃喃地说道：“是我们拖累了夜儿。” 夫子点点头，没有说话。夫妻两人从没有什么基础的修行者，在先生和李夜的帮助之下，一路破境到了分神中期，这让他更能明白自己儿子修行的不易。 先生看着大家笑道：“若按这样说，应该是五域皇城拖累了夜儿，若无这些烦事，他这会还在方寸山上安静地修行。” 李红袖看他先生一眼，轻声说道：“你这话可别给皇上和公主听见，否则他俩会更难受的。” 先生看着她笑了起来：“难道这不是事实么？若不是他们老爹当年摆了我跟夜作一道，夜儿也不会去做那个国师。” 叶知秋一听，苦笑了起来：“先生，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五域大乱，莫说夜儿，便是我们也没有一个安生的修行地方。” 先生看着她点头应道：“夜儿心系五域天下，可是这天下未必记得他这才过去多久......用不了十年，更多的人便会忘记曾有一个为了五域众生，舍身取义的少年。” 先生说的话语很不客气，因为他对五域并没有多少感情。他的交情止于跟皇主，皇主已经离开，眼下唯一能让他上心的只剩下李夜的家人跟自己的女人。 修行路漫漫，如果一直为世俗所打扰，那便不用修行了。 “这无双也是的，跟许师傅一去又是二年不见回来，不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自己的父母跟弟弟。” 叶知秋想起回到凤凰山的小姐姐，心里在不禁埋怨起来。 李红袖一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你没见她在崖山上哭得柔肠寸断，连我跟先生都不忍心......只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叶知秋怀里的纳兰明听了大人们半天的闲聊，受不了，嚷嚷道：“小明饿了，要吃糕点。” 叶知秋一楞，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手：“走，跟奶奶去找东西吃。”说完拉着他的小手往屋里走去。 李红袖看着花天下笑道：“你怀孩子的时候，这家伙不是说要替他起个纳兰夜雨的名么？后来怎么又改成了纳兰明？” 纳兰雨一听，嘿嘿笑道：“先生说长夜有明月，天空才不会显得寂寞......” 李红袖扭头看了一眼先生，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夫君原来还会给孩子起名啊？” 先生老脸一红，没有理会她。 花天下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要不你跟先生也生一个来玩玩？” “坚决不生，你们别想拉我下水。”李红袖眼见已经看到九劫的希望了，她哪会在这个时候乱了心境。 纳兰雨端起先生给他倒上的茶水，幽幽地说道：“也不知道离开的小白和南宫如玉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先生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他二个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小白是回家，玉儿也是跟她母亲回家，自然没有会问题。“ 想了想，先生接着说道：“我现在倒是替夜儿耽心，毕竟他是一个人上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纳兰雨点点头，指着青城的方向问道：”国师在青城的一个兄弟曾在北玄域战争中断了一只手臂，这过去了几年了，不知道先生可有办法替他恢复？“ 不料先生摇摇头，轻轻说道：“这个世间没有这样的灵药，除非夜儿能回来，他是清虚的徒弟，又去过另外的天域，说不定会有办法。” 纳兰雨叹了一口气：“北海一战，我们损失太惨重了，超过了南疆的数掊。” “那又如何，修行自古以来都是与天争命，你没见夜儿渡的那灭世之劫吗？便是他凭着自己的毅力渡完八十一道灭世劫雷，依然要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 ...... 修罗天域，桃源之中。 山顶的女王宫殿里，南宫如玉正呆呆地望着窗外满山的桃花和杏花发呆。 当年九岁的小姑娘已经快要十三岁了。眼角已经长开，长成了不弱于白衣女子的小美女。只是眼前的她眼里却是满眼的忧愁。 已经二十二岁的东方玉儿走过来，看着满腹心事的南宫如玉，轻声问道：“玉儿你又在想你师傅了？” 南宫如玉扭过头来看着她，点点头道：“母亲说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可就是不见师傅的影子，我都想死他的。” 东方玉儿一听怔了怔，忍不住喃喃说道：“这修罗天域比我们五域大上了十倍不止，要找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啊？”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去找，总之要找到。要是再过二年还是找不到，玉儿就自己出去找，师姐我都元婴境的修为了，母亲还不放我出去。” 南宫如玉开始抱怨起来。 东方玉儿看着她苦笑了起来，指着山下说道：“师妹你知道不知道，在修罗开域里，就算是师姐我这样的修行，也只能混在最底层，更别说你这样的境界了。” 小姐自从师傅手里接了南宫如玉这个烫手山芋，这几年就没有好好安生过，不时要一边劝一边哄着。 想了想轻声音问道：”玉儿妹妹，你爷爷来这里几年，有没有破境啊？” “好象有吧，他的境界玉儿又年不懂！”南宫如玉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对爷爷的修行，只有母亲知道啦。” 她说的是实话，自己只不过元婴初期的修为，哪里看着得懂南宫轩辕破虚的境界？ 东方玉儿看了她一眼，抱怨唠叨道：“要不明天我带父亲去你像你哪坐坐，他们都是从五域来的，说不定能聊天说话什么的。” 南宫如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她笑了起来：”都是玉儿不好，来了这么久只顾去找师傅，把爷爷的事给忘了。” 白衣女子离开五域的时候，本想带上小花的，但是听南宫轩辕说小花已经跟无忧好上了，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后来只是南宫轩辕挑了几个家族的子弟跟着一起离开，从头到尾，爷孙两人都没跟无心说过白衣女子的事情。 而无心眼见自己的父亲可以不用修行到飞升就能离开，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唯一让他难受的是南宫玉儿也要跟着南宫轩辕离开，后来还是南宫轩辕劝了他无数次，这才打消了他将南宫如玉留下的决定。 用南宫轩辕的话说，只要玉儿能得到更好的修行环境，到哪里不是一样？更何况，便是南宫如玉的师傅也飞升了。 最后南宫轩辕还是拿李夜飞升的事情说了数次，才说服了自己的儿子。 “等玉儿修行有成，她还是可以回来看你的，你只要好好管着南宫世家，不要落下自己的修行才是。” 这是南宫轩辕在离开时跟无心说的话。 想到这里，南宫如玉看着东方玉儿问道：“师姐你以后修为高了，会不会回五域去看看？” 东方玉儿摇摇头，看着她笑道：“我父母都来了这里，等我修行到能够回去的时候，恐怕我师傅早就飞升了，我就是要去，也是另一个地方了。” 南宫如玉扭过头来，看着窗外满山的杏花，轻轻地说道：“可是玉儿，还是很想回去看看啊......” ...... 第五章 小道士要下山 李修元从来都是睡得很早，醒的也很早。 这是他自从老道士将他捡回道观后，就一直养成的习惯。用老道士话说，如果一天到晩精神萎靡不振，会影响香客们的心情。 那个时候的他眼里的老道士，一切都是为的挣钱。 直到眼下自己聚气、筑基，老道士飞升之后，他才明白老道士在培养他的生活习惯，待到他有一天能够聚气之后，为修行打下基础。 在道观后打了一桶水，仔细地洗漱一番后，李修元回自己煮一锅饭。 从他能够修行之后，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行之上，一天只煮一次，然后吃上一天，以免浪费他修练的时间。 老道士从小对他要求很严，要求他做事情必须认真，即使是在后山里探药、射野鸡的时候也特别认真。 认真地做好每一件事情，哪怕是老道士偶尔教他写的某一道符文。 人一认真起来就会忘记时间。 不知不觉中就听到大殿里来人的喊叫声，李修元这才意识到有人上山来找师傅写符求签了。 “老道长在吗？在下来求一枝上上签！” 天生还没回到大蓼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中年男人的声音。 待他进了大殿，才发现是山下落霞村的张老头。虽然旁人都喊他张老头，可看上去却并不老，最多也就五十左右的模样。 “张伯伯，你来找我师傅求签么？”李修元倒了一杯凉茶给他。 张老头一看是李修元，禁不住笑道：“原来是修元啊，你师傅呢？” 李修元看着他轻声回道：“老伯伯，师傅有事出远门了，这签筒里的签已经求完了，你若是要平安符我可以画一道给你。” 张老头一哆嗦，大声问道：“我只是迟来了几天嘛，他居然不声不响就跑掉了？连签也不解了？”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师傅出门的时候说，他恐怕十几二十年都回不来了，他说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 “他这道观不要了？这花了他一生多少心血啊？这老家伙太不象话了。”张老头看着李修元吼道。 李修元一楞，想着自己不久也要离开这里，去外面闯荡，不觉有些心痛师傅这座道观。 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张伯伯，再过些时候，修元也想出去看看，要不这道观以后就送给你了。” 张上老头一惊，拉着他的手问道：“修元你告诉伯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前些天我听山上打了半天的雷，山下的村民都吓得半死。” 李修元拉着他的手笑道：“没事，春天打雷不是很正常么？那天我也吓得钻在桌子下面不敢出门呢。” 张老头点头应道：“说起来也是哦，这春天打雷确实吓人！” “这山上的祖师爷很灵的，修元长大了想去山外的世界看看，张伯伯你找个人来这里守着吧，虽然没有师傅解签了，但在村民还是可以上香请愿的。” 说到这里，两人禁不出抬头看了一眼大殿上的三清祖师。 张老头一听，知道留不住李修元，只好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如此，便写一道平安符给我，我给家里的小孙子。” “等着啊！” 找到老道士的黄纸和朱砂，又磨了一些墨，学着师傅教自己的法门，李修元给张老头写了一张平安符。 “我打算这个春天过完，我就下山了，张伯伯到时候找个人上来看着这道观，一年总算能收些香火钱。” 小心将符纸上的墨渍吹干，李夜元递给张老头。 “那成，等你下山的时候来我家说的声，到时候我上来守着，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在这山上还能挖些药草去换钱。” 白捡了一座道观，这对张老头来说可是天上往下掉银子啊！ 哪有不要的道理。 李修元也没收张老头的符钱，一边笑着一边将他送出了道观。 对他来说，能不荒废师傅的心血，将有道观找一个有看起来，算是自己对师傅的一个交待。 说不准哪天师傅成了神仙，回来看看，还能看到自己曾经修行的地方。 ...... 他一旦认真起来就很难放下了，送走了张老头，李修元舍不得去后山挖药，眼下的他暂时不缺钱了，应该说是往后许多年间都不愁钱花了。 他不愿意浪费时间，现在的他只想修行、练剑。 修行的功法有老道士自小教他背育的太玄经，而剑法则是他天生记忆里的若有若无的那些剑意。 用老道士的话说，李修元那若有若无的剑意，便是他也看不懂。 李修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剑意来自哪里，只知道不用老道士教他，他便能识字动笔，甚至山下的村民更喜欢李修元写的符文。 说他的符文比老道士写的好看，老道士写的是鬼画桃符。 送走了张老头，他在桌前静静地坐了一会。提起老道士留下的铁剑，门外走去。 清晨微雨，燕子绕着屋檐翻飞。 去年在这里筑巢的燕儿，今年又飞回了旧巢。 跟之前不同，在他不能修行的时候，老道士告诉他出剑的速度快才有杀伤力，可是速度太快了就很难在出剑的过程中改变方向。 既要速度快又要改变方向，就要求握剑的手稳。 李修元的手就很稳，只不过他现在换了一种法门，就是开始练慢剑，慢到跟树上掉落的花瓣一样。 不同的是，他的剑比花瓣掉落的速度稍快一点。在花瓣还没有落地的时候，便一剑斩在了花瓣上面。 这个法门，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这要求他眼到，手到，心到。 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斩了一朵将要落地的杏花，这可是他他练了无数天来的第一朵杏花。之前的他都是在用快剑，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而他现在使出的剑法，更象是一个不懂修行的老人，要强行握着一把剑去修行。 眼前的李修元只是一个九岁的男孩，有他自己的快乐。 更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骄傲。 …… 第二天，李修元去了大殿后面的山上。 后山除了桃花、杏花，还有不少的柳絮和野花。这对他的感知要求更严格，剑出的方向和速度要求也更为严苛。 于是他只好再慢，再慢，更慢…… 乱花渐欲迷人眼，他要在飞花掉落地上之将将之斩去。 为此，他不得不在自己不倒在地上之前尽量倾斜身子，然后反折身子，整个人如果被折弯了的树枝，只有这样的角度才能够着那最后一朵飞花。 缓缓地斩出一剑，随即身子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如同鱼跃龙门那般，扭出了一个弧度，手中的铁剑不断地改变方向。 没有任何声响，铁剑斩中了他心里要斩中的那一朵落花。 这便是他想要的眼到，心到，剑到的境界！ 老道士给他留下的这把生锈的铁剑，最终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斩落了将要掉要泥土里的野花！ 难以想象斩出的一剑没有想象中的快若闪电，也不是慢若龟爬。 用李修元的话说是，不早不晩，就在我要斩中你的那一刻，便斩在了你的身上。 不管你是落花还是落叶，是野鸡还是妖魔鬼怪！ 这一刻的李修元，他是剑，剑也是他。只要他愿意，手里的剑可以快若闪电。若是他遇上一个使剑的高手，他的剑也可以缓似流云，只在你将要出手的时候截住你。 直到此时，他不过是一个刚刚筑基不久，弱到不能再弱的修行者。 但就是一个筑筑境的修行者，以九岁的年纪，征服了在往日里似乎根本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大山，虽然这座山峰毫不出奇。 然而它就一直在云起道观的后方，它的平静而变得如同消失了一般，以至于李修元除了挖药打猎，似乎从来没有去观察它。 山就在那里，不管你看不看他。 通往后山的道路就在道观的后殿，在离李修元每天煮饭打水不远处的一道篱笆后，这是一座沉默的大山，一座养育了他无数个年头的大山。 直到他斩中每后一朵野花之后倒在了草丛里，才有空去仔细地量这个哺育了他和老道士的大山。 座落在三村之间的落霞山，一座默默无名的大山。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着不远的地方就是师傅渡劫飞升之地，被劫雷劈开的坚硬岩石，仿佛在向他诉说前不久发生的那一场惊天动地的雷劫。 用老道士的话说，如果他能白日飞升，他便是这修罗天域千百年来唯一飞升的修行者。因为在很久之前，修罗天域的飞升之路便已经断掉。 直到自己临要飞升的那一刻，老道士才想起来自己的飞升莫不是因为李修元的缘故不成？否则，这千百年来，为何无一人能飞升成功？ 只不过这些道理对李修元来说太遥远了，他只想着等天夏天来的时候能突破到筑基三层，然后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因这老道士曾跟他说过，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若是加快自己的修行境界，出去走走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一边行路，一边看风景，一边修行。 说不定让某个宗门的长老看上，还可以皇跃龙门。 想到这里，躺在李上的李修元爬了起来，往道观里跑去。 他要趁着自己还在这里，为山下的村民多写一些平安符，驱邪符，桃符等等之类，放在道观方便大家上来求取。 不能因为师傅走了就断了观道的香火。 不知为何，在五域中的李夜一向都是以一笔带着若水剑意的小楷而深得先生和唐秋雨等人的喜爱。 而破虚之后来到修罗天域的他，眼前还没恢复记忆的李修元，却写得一手刀削斧劈的瘦金体。 而这样的字体配上老道士教他的几数符，写在黄纸上自有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意境。 有数道若有若无的剑意，还有一种神秘的气息。 这些天，李修元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写上几张符，一是满足山下村民的需求，另一方面他也想试着将自己的字体练得更工整一些。 写完老道士留下的黄纸他就要下山了。 在落霞山上生活了无数个年头的小道士就要下山去看世界了。 第六章 下山遇匪 立夏的这天清晨，李修元终于下了离开落霞山的决定。 昨天晚上他就自己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仔细地整理一遍之后，统统放进了老道士给他的那枚毫不起名的黑色戒指。 连着他之前的那枚白衣女子给他，老道士用一根红绳拴住挂在他脖子上的那枚戒指。 最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象是一个外出游子，他特意装了几件旧衣服在布袋里面，背在自己的身后。 最重的老道士给他的铁剑，还有那张木弓，都让他收了起来。在没有寻到更好的弓箭之前，他打算先眼眼下这张。 毕竟对他来说，能打到几只野鸡、野兔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老道士留下的金币早就让他装了起来，还有那一缸药酒，也趁着春天下山的时候，买了一些小酒瓮装上。 眼下的李修元，从外表上看去就是一个刚下山的小道士。 不知道自己下山要去哪里，不过不管去哪，他决定先去张老头家走一趟，把自己出行的事情告诉他。 山上的道观不能没有人守着。 当李修元敲开张老头的粗的大门，却看到了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开门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问道：“你找谁？” “我找张伯伯，我是山上道观的小道士。”李修元看着开门的青年男子说道。 “原来是找我爹的，进来坐会吧。”青年男子笑着说道。 “不了，我只是跟张伯伯打个招呼就走。”李修元轻声说道，心道我还得趁着天色尚赶路呢。 “谁在外面啊，怎么不进屋来？”正在这里，屋里传来了张老头的声音。“原来是小修元啊，进来坐坐啊。” 李修元一愣了一会，摇摇头说道：“张伯伯我要走了，道观里我写了许多的符，村民若有上山求符的麻烦你再取给他们，我都放在供台下的箱子里了。” “好的，你不进来坐坐？”张老头走出门来，看着李修元笑着说道。 “还还得赶路呢？”李修元看着他笑了笑。 张老头一听，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说这道观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你们师徒两人都离开了呢？” “因为我很想去外面看看。”李修元说道。 “既然如此，你出了村口就一路往南行吧！”对于李修元，张老头有说不出的感情，毕竟他也是看着这男孩长大的。 “为什么要往南走？”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南边是人族聚居的地方，西边是修罗一族，东方是妖域，北方更是去不得啊。”张老头看着再三交待道，眼里充满了担忧的神情。 “张伯伯，这里不是修罗天域吗？怎么会如此复杂?”李修元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你一个孩子出门在外，万事小心，除了南边哪里都不要去，除非你再修行个十几二十年，等你厉害了再说。” 张老头一眼就看穿了李修元的修行境界。 李修元心里“咯噔”了一下，张老头都说了小心了，那么这一定是十分危险的地方了，难怪师傅告诉自己只有这三不管的地方安全一些。。 “我会小心的。”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还有，这幅简单的地图你拿着，能够明白你在何处，更复杂的你要自己去找了。”张老头取出一张看不出年份的兽皮递了过来。 “还有地图？”李修元一楞，看着面前的老人笑了起来。 上一刻他还耽心出了村便不知道该往哪走，这下好了，出门不用瞎转悠了。 “记得有空回来看看，我估计你留在道观的符也用不了几年的。”张老头看着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我记住了。”李修元认真地点了点头。 ...... 李修元出了张老头的家，一路往村口走去，路上遇到认识他的村民纷纷跟他打招呼：“修元啊，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李修元嘿嘿笑道：“我就出去转转。” “听说这外面的坏人多，你可以小心哦！”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也要多保重哦！” 挥挥手，李修元离开了生活将近五年的小山村。 一路往南，爬过两座山，终于来到了大路上。 路边的古树苍天，树下有茶铺。在夏至的季节里，来来往往的行人无疑都愿意在这里歇歇脚，喝上一大碗茶消暑解疲劳。 聊聊最近发生的趣事，吃些干粮，填饱肚子再赶路，无疑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老人家，麻烦来一碗凉茶。”戴着斗笠的李修元走进了茶铺里。 “来了，就来。” 卖茶的花人端了一大碗凉茶放在了李修元的面前，这样的大碗茶只要一个铜板，当真是便宜实惠。 李修元摘下头上的斗笠，端起凉茶猛喝了一口。 “这样的天气，喝上一碗这样的凉茶，真是舒服啊！”李修元看着老人笑道说道。 “小道士，可惜这里果子收获还有一些日子，要是再的几颗蜜桃，吃点新鲜的果子就更惬意了。”卖茶的老人笑道。 “老人家，你这里还有什么吃的卖么？”李修元想着要不要把张老头送自己的干粮拿出来填一下肚皮。 “小铺有春饼，你要不要来几张？” “那便来一碟吧，这天气真热，我坐会再走！”李修元一听有春饼，便想试试。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回吃山外的东西。 “好哩，这就来了。”老头笑着说道。 “跟您打听个事，我往前再走是哪里啊？”李修元拿出了张老头给的地图，想知道接下来去年何方。 卖茶的老头仔细看了一他，抬头说说道：“小道士，前面不远就是百金城！” “百金城？好奇怪的名字哦。”李修元低头往地图上寻找而去。 ...... 只不过，一切并没以有按李修元的意料之中进行，要他离开茶摊不久，正值未时，走在路上的他就遇上了一群过境打劫的土匪。 在几十名金丹境的土匪面前，筑基境的他连抵抗的能力都没用，看着土匪身后拉着的一大群人等，李修元放弃了抵抗。 身无长物的他，何惧土匪？ 搜身无果的土匪踢了李修元一脚，将他绑在了人群之后，拉着一起往前...... 没走到两里地的路，又遇上这些土匪的同伙。 只见这里还有一些土匪，看守着十几名俘虏和二十几只抢来的牛羊。 这些人手臂都被铁链拴着，连成一串，李修元为也被重新绑好，连在俘虏队伍的最后面。 数名驱赶着俘虏与牲口，向西而去，李修元被拖在后面跟随，头上的斗笠早就不知道掉去了哪里。 申时不到，土匪在一路口停了下来。从没出过元门的李修元，抬头望向了四周，顿时失去了方向感。 土匪拉着他们穿过一座狭窄的山口，与东西向的主路汇合，路口处有百十来人在这里聚集，不知为了何事。 只见大都数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衫，在太阳的照射下发着幽光，人人都眼神凶狠，像一群被迫聚在一堆的猛兽。 土匪之间也有派系，他们分成了几伙，互相这间充满戒备，手握刀剑，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 奇怪的是，凶神恶煞般的土匪们都挤在路口的西边，对面空地甚宽，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好像隐藏着鬼怪似的。 土匪们望着西方的山口，个个神情焦虑，似乎在等人。 两个时辰之前，李修元还坐在树下喝茶吃春饼，没想到眼下却成了土匪的俘虏，和一群惊慌失措的男女混在一起。 等待的人迟迟不来，土匪们越发不安分起来，已经有两伙人为此已经打了一架，还好在没出人命。 李修元对自己被抓这件事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心想我只是一个小道士啊，他抬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强盗，想从他那里得到些信息。 土匪觉到了下面射来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俘虏，戏笑道：“你可以逃跑啊。” “我又有没钱，你们为何跟我一个道士过不去？” 土匪向地上啐了一口，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个无知小子的问题。 一个年老的土匪多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多话。 “你跟着的老虎可不小。”年老的土匪跟前面叫黑鬼的土匪说道 土匪黑鬼好像根本没听到这句话，过了好一会，才冷冷地说道：“废话，还有比西北王更大的老虎吗？” 西北王，附近没有人不知道西北王。 突然间一阵蹄声传来，从西面的山口驰来一匹马，马上坐着一名身披黑色披风的修行者。 土匪们看到他先是喜悦，接着是失望，这不是他们正在等的人。 黑色披风的修行者骤然见到这一群面目狰狞的人聚在路边，摇摇头，打马前进。 奔驰中的黑衣修行披风掀起，露出一柄长剑，挂在马旁。 “桃源剑客！” 人群中有人叫道，近百名土匪几乎同时催马后退了两步。 李修元踮脚望过去，他从来没听说过“桃源剑客”，不知道这些土匪怕什么。 黑色披风的修行者露出一丝微笑，眯着双眼好像总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飞虎帮的人站出来。” 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力，李修元看到，叫飞虎的土匪脸色变得发青。 “飞虎在此。这里是修罗域的地盘，你一个人族敢怎样？” 黑色披风的修行者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空旷的荒野，“还差一些。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桃源剑客害怕修罗域的人？” 飞虎脸色更青了，他帮中的几名兄弟也都惊慌地握住刀柄，路西才是修罗域的地盘，身为土匪，他们谁也不能跨界，更得不到保护。 飞虎一咬牙，大声说道：“诸位兄弟，咱们三山的土匪就这么任人摆道吗？人家欺负到头上也不吱声？” 其他土匪们互相瞅瞅，他们都是小帮派，各自打劫往来的客商，产生不了同仇敌忾之心，更不觉得有拔刀相助的必要。 飞虎大吼一声，从马上跳了下来！ 下马拔刀，其他兄弟也都照做，七人一字排开，七把长刀闪闪放光，雪白的长刀跟黑争的衣衫成了鲜明的对比。 黑色披风的修行者脱下披风，放在马鞍上，随后下马，拔出长剑。 “我叫龙云。” “你叫什么干我屁事，反正咱们就得你死我活。”飞虎带着六名兄弟慢慢拉开距离，形成一道弧形，将骑士龙云包围起来。 “我要让你们知道杀死你们的人是谁。” 一声大喝，不知是谁发出来的，一时间刀剑相接发出了难听的声音，围观的强盗与俘虏们却齐声惊呼。 李修元一眼望去，只是瞬间的功夫，地上已经倒下了六人，只剩下那个叫飞虎的土匪头头傻傻地看着眼前的龙云。 虽然中只是一瞥，修元为却牢牢记住了这一眼。 第七章 当杀手遇上剑客以及肥羊 在很多年以后也不曾忘记，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天神一般仗剑伫立的龙云，而是胆战心惊完全失去反抗意志的飞虎。 原来杀一个人原来如此容易简单，没有刀来剑往，妙招绝学一样都没出现，就跟他在道观里挥剑斩花一样简单。 李修元只来得及一瞥，就被前面的两人拽了下来，离他最近的少年瞪着他，似乎在警示他不要乱动。 “桃源剑客龙云，想报仇的找我就是。”话没说话，前面传来了人头落地的声音，李修元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飞虎也死了。 前面的俘虏一阵骚动，李修元为透过缝隙看到龙云正向自己这些人的方向走来，长剑尚未入鞘，仍在滴血。 李修元诧异地看着那两人发抖模样，忽然明白过来，龙云是冲着这两名少年而来的，他们惊慌失措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李修元眼中，两名少年为何怕成这样，令他很是不解。 龙云慢慢走来，目光所及，众人立刻矮下去一截，到了队伍末尾，他停住了。 出乎李修元的意料，两名少年这时反而不怕了。一起挺直身体，静静地直视着眼前执剑的龙云。 龙云的眼睛眯得更细了，脸上的表情却毫无变化，双手举起了长剑。 这一剑下去，恐怕一串人的脑袋都会掉下来，俘虏们却都和死去的飞虎一样，吓得一动不敢动，听天由命。 只有李修元没有胆怯，反而走前小半步，看着龙云说道：“你来自桃源，那就应该是真正的侠客。” 李修元从没听人谈过桃源，这并不影响他对龙云的判断。 “我只是剑客。”龙云冷冷地回道。 “剑客也不应该滥杀无辜，只有修罗域的土匪强盗才随便杀人。”李修元回道。 龙云看着他摇摇头，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容如雪山一般冷硬，瞬间屏住了呼吸，剑握得更紧一些。 李修元觉得自己心脏好似停止了跳动，就为了一句话，他要陪着那两名不认识的少年一块死了。 龙云的长剑斜斜斩落，这一剑将斩掉不只一颗头颅。只是剑在中途却改变了方向，只见他回身劈了一剑。 一支冷箭掉在他的脚下。 “暗箭伤人，来的是修罗域飞鹰王的走狗吧。”龙云冷冷地说道。 “胆大包天，你只是桃源的一个小剑客而已。” 从西方的山口驰来一名黑衣修行者，在他身后还有两人，握着一面旗帜，旗帜黑底红边，中间绣着一只金黄色的飞鹰。 身后两人停在原处，黑衣修行者一个人驶近，距离龙云十余步时停下，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长弓放好，不慌不忙。 “原来是桃源剑客拜访飞鹰王的地盘，真是稀客啊。”黑衣修行者淡淡地笑道。 “飞鹰王杀手敢一个人出战，也真罕见啊。”龙云冷冷回道 “没办法啊，在下好歹也学过几天杀人之术。” “在下桃源剑客龙云。”龙云双手握剑，斜斜指地。 “久仰，在下只是主人手下的无名小卒。”黑衣修行者回道。 黑衣杀手拔出了刀，跟土匪们的刀不同，他的刀刃长不过两尺，透着一股妖异之气。 杀手与剑客走近到三步之内，谁也没有动手，一步之内，两人只是点头示意而已。 杀气突然迸发，从无到盛气凌人只是一瞬间，短刀与长剑同时出招。 快若闪电，李修元心里暗暗叫了一声。 刀与剑出击快如闪电，却没有相交，黑衣杀手退却的速度比出刀的速度更快，眨眼间，他已经退到五步以外，正好在长剑的攻击范围边缘。 龙云在对方退走的刹那之间，也及时收回剑招。 第一招没分胜负，李修地感觉得桃源剑客的强大之气。 杀手与剑客再次交锋，这次两人像蓄满力道的利箭，一跃而起，刹那间刀剑碰撞，发出刺耳的磨擦声。 黑衣杀手交手即退，直至十步以外，神情紧张，好像已经在生死边缘。 龙云又挥了一次长剑，向前迈了一大步。 李修元心中一动，以为桃源剑客就要致命一击。 但他错了，龙云就此停住不动，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两人雕像似地对峙，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原来是化功散，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龙云突然单腿跪下，双手仍然紧握长剑，但它不再是杀人的武器，只能支撑起他单薄的身体。 李修元为不知道什么是化功散，对此一无所知人不止他一人。只不过大家都清楚一件事情，桃源剑客中毒了。 “你早该想到，依然对我没有防备！”黑衣杀手语气中满是不屑，没有一丝怜悯。 “化功散无色无味，害人不浅，十年前，飞鹰王立誓销毁永世不用，如今看来飞鹰王还跟从前一样，就是一个小人。” 龙云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过这不是化功散，所以什么誓言一说，我们飞鹰王从不留活口这件事，你不知道么？” 黑衣杀手边说边走到龙云身边，刀尖抵在剑客的头上。 李修元不敢相信，一心期待着龙云奋起反击。 在他的心里，英雄本就应该打败坏人，光明战胜黑暗！ 黑衣杀手的刀就势挥出，龙云的人头飞了出去。死得波澜不惊，一具无头尸体一直扶着剑跪立不倒。 不远处，躺着死在他剑下的七名土匪。 黑衣杀手握着仍在滴血的短刀，扭头看着数十名土匪。 成王败寇，一名真正的剑客倒在杀手的脚下，只因为他用了毒药，但是这几十个土匪屁都不敢放，象是一只只羔羊一样。 杀手目光鄙夷，收刀入鞘。翻身上马，冷冷地说道：“做完生意，马上离开这里！” 土匪们如蒙大赦，纷纷点头称是。 黑衣杀手催马前进，在他身后，两名握着旗帜的黑衣人紧紧跟随。 “做完生意，马上离开这里。”李修元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发现自己成了商品。 从西方的山口走来一队商队，排成长长的队列，有的骑马，有的驾着车辆，服饰各异，庞庞杂杂有数百人之多。 商人与土匪，界限分明，常常对立的两拨人，在这条路上却达成了和平的默契。 土匪们纷纷拿出抢来的物品与人口，向商人推销自己的东西，其中大多数物品他们自己也叫不出名字。 商人很喜欢这种买卖，仅价格便宜，运气好的话，还能从不识货的土匪手中买到稀世珍宝。 商人为此已经付出了代价，他们向这里最大的强盗飞鹰王交付了保护费，换取得到其手下的保护，不受小股盗匪的骚扰。 交易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人来人往，地上的尸体早被一帮人抢劫一空。 李修元一肚子的感慨和不知从何说起。 他前边的两名少年却没有太多想法，两人刚刚逃过一劫，现在他们要自救了。 两人张嘴去咬手上的绳子，俘虏们愣了一下，全都明白过来，这一串人已经自由了，他们的主人已经变成死人。 不过在这个强盗与商人主导的路口，俘虏们手上的绳子还没咬开，过来几名商人，二话不说，指挥着手下的奴仆斩断绳索，准备接收这一队货物。 “我不是奴隶！” 李修元对着奔自己而来的大胡子嚷道，前边的两名少年也用另一种语言叫嚷着，不论哪种语言，招来的都是哈哈大笑。 大胡子抓住李修元的一条胳膊，要带他上车，李修元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于是运足了力气，一脚踹在大胡子身上。 大胡子疼得大叫一声，恼羞成怒，回手一拳狠狠击中顾慎为的小腹。 大胡子还要再打，一名商人厉声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让他不要打死了奴隶，那可是刚买来的货物。 大胡子很记恨，打开笼车木门时，故意将他的头撞在木栅上，李修元为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整个人被扔了进去。 李修元好一会才恢复知觉，发现商队已经重新上路，向西追随飞鹰旗的足迹。 笼车不是一辆，后面还有一串，拉车的全是双角硕大的角马，许多面目狰狞的修行者跟在车队两边。 李修元回头看看笼车里面，还有十几个孩子蜷缩在杂草堆里，正用小兽般惶恐不安的目光盯着他。 ”前面就是修罗域的天风城了！”车外有修行者在聊天。 “等卖掉这里肥羊，我们去好好喝一杯！” 李修元抬头望去，便是这些护卫的修行者，自己也看不出境界估计都是金丹境的高手。心想自己只是想出来看看世界，现世竟然让有当成肥羊来卖了。 自己本应该去白金成的，没想到半路给一帮土匪打劫来天风城了。 靠在笼车里，李修元想着怎么才能够逃命。 但是，至少也要等到天黑吧？ 一边随着高低不平的路面晃着身子，李修元一边想着逃命的法门。毕竟他可不是普通的筑基修行者，自己的肉体比修为还要强上许多，否则老道士当年也不会费那么多的心思了。 一长串笼车在天黑之前来到了天风城外，排着队往里进。 只见天风城门是一道黑色的拱门，城门两旁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看守，仔细地盘查每一个将要进城的行人。 随着每一个盘查完的行人进入，黑色的拱门上面都会有绿色和红色的幽光闪现。 轮到李修元这一辆笼车的，黑色的拱门却有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耀，并且发出一呜呜的声音！ “怎么事？车里的小家伙全都下来，重新检测！” 一个身穿盔甲的守将大声呵斥道。 商队的护卫一看，赶紧打开笼车的门，将一个个少年拉了出来，十几人排成一队重新往黑色的拱门里走去。 轮到李修元时，黑色的拱门又有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耀，发出一呜呜的声音！ “这个孩子留下，其他的人赶紧滚！”身穿盔甲的守将大声吼道。 “大哥，这可是我们的货物啊？”护卫不甘心抗争。 “你想跟我讲道理？”身穿盔甲的守将扭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护卫身后的商人走上前踢了他一脚，跟身穿盔甲的头领赔礼道歉：“大人喜欢，这孩子就送你了，我们走！” 开什么玩笑，天风城跟这里的守将作对，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护卫一听，手忙脚乱地赶着一帮少年往城里走，不时回头看一眼站在拱门下的李修元，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第八章 你从哪里来 “小家伙，你从哪里来，身上怎么会有修行罗一族的血脉？”身穿盔甲的头领看着李修元淡淡地问道。 “回将军大人，我来自三域交界的落霞山，我师傅是道士，......我自小生活在那里，今日里下山，没想到被这些土匪抓了过来。” 李修元将自己的情况跟眼前身穿盔甲的头领仔细说了一遍。 守领一听，顿时大怒：“这些王八蛋找死啊？连我修罗域的人也敢抓来当肥羊卖，你不用怕，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李修元一听，突然有些晕头。只是过了一道拱门，自己就不用做肥羊了？原来自己是修罗血脉？ 难怪这拱门会发出蓝色的光芒了，原来这还是一道血脉检测的大门。 “我能做什么啊？”李修元一见自己不用当肥羊了，当下安下心来。到哪里修行还不是一样，眼下没有目标的他，决定跟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将领。 “眼下我们就要跟银月国开战，你跟着我好好混，争取立下一些功劳，到时候混个一官司半职不是问题！我姓陈，他们都爱我叫霸王陈，你以后管我收陈大哥就行了。“ 李修元仔细打量了一下霸王陈，发现自己看不出他的境界，想来至少也是金丹境以上了。以眼下自己的修为，再出去说不定又让土匪抓住当肥羊卖了。 “如此甚好，在下以后就跟陈大哥您了，我叫李修元......”李修元将自己的情况又跟霸王陈说了一遍。 ...... 月明星稀，夜风微凉，军营之中，李修元坐在自己的床上，运转《太玄经》的心法。 一遍又一遍，感觉身体的真气在缓缓的流转，仔细感应身体的变化，下山之前他已经将境界突破了一层，本想来外面的世界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没料到居然踫上了一群土匪。 还好因为自己的血脉被陈大哥救下，否则这会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都不知道，想着笼车里那些孩子的仇恨眼光，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世界太乱了，难怪师傅宁愿呆在山上的道观也不愿下山，以师傅那样的修为都不愿入世，何况自己刚刚开始修行了。 李修元感到自己的心啪嗒一声碎成了豆腐渣，这是赤果果地打脸啊，太欺负人了！ “不管了先睡觉，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一个军营里的小士兵了！” 拉上被子，倒头便睡。 受了惊吓的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可是再不平凡，它还是过去了。 ...... 是日夜里，天风城皇宫里，皇后的慈宁宫中。 长孙皇后的对面下楼坐着天风皇君王秦王，身旁站着太监王林跟皇后的宫女小芸。 “明天就是银月王国使臣给的最后期限了，不知道皇后有没有办法替朕解决这个麻烦啊？”秦王看着自己的皇后，无可奈何地问道。 “这国军大事，哪里轮到我来多嘴了？”只见身着一身绣着金丝滚边，白色罗裙的长孙皇后淡淡地回道。 乍一眼看去，长孙皇后三十不到，生就一副端庄秀丽的容颜，不说倾国，也是倾成了。 而秦王一眼望去也只不过四十左右，身高五尺有五，一副清瘦的身材，如果不是他身着一身君王的黄衫，还以为是江湖里行走的儒雅书生。 “那总得想个办法应对才行，总不成让我们白白输了这一场，可这是关系到王国好几年的开支啊？” 秦王看着皇后皱起了眉头。 长孙皇后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看着一愁莫展的秦王也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看着大太监王林问道：“王总管，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王林一听，赶紧上前回话：“回皇后娘娘，这天风城里能找的人奴才都试过了，没有符合那标准啊？” 秦王点了点头，凝声说道：“若是王总管能想到办法，也不用来麻烦皇后你了。”这完这番话，看了一眼站在皇后身边的小芸，忍不住动起了心思。 “小芸，你天天跟在皇后身边，人人都说你脑子灵活好使，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了，若有办法快快说来，说得定到了最后......本王自会重重有赏！” 小芸一听，吓得赶紧跟秦王福了一个，怯怯地回道：“奴才日日侍候皇后，哪有什么好主意......若是按王总管所言，这皇城无人能上，倒是或以试试另一个法子。” “有何妙法，赶紧说来！”秦王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长孙皇后也扭头看着她笑道：“快快说来，便是说错了也不会怪你。” 小芸吸了一口气，回道：“既然城里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问问这守城的将领啊，他们天天跟进出天风王城的人打交道，肯定会结识不少的能人异士......” 长孙皇后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既然大家都已经技穷，那么就招这几日当值的守城将领进宫来问问吧，死马当成活马医，总还有一线希望。” 秦王一听，回到看了一眼大太监王林，沉声说道，去把这几日看守城门的守将都请进宫来，朕今天晚上就要见到他们！ 王林一楞，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低声回道：“奴才这就去办。” ...... 第二日，天还没亮，李修元就被霸王陈从床上拎了起来，一边催促他洗漱更衣，完了拉着他两人共乘机一匹战马，急匆匆往皇宫的方向驰去。 长孙皇后陪着秦王来了长生殿，今日是银月国使者给的最后期限，天风国众臣一早便在殿中等候。 静坐的文武百官，一如往常般平静如水，虽然心里有诸多不甘，但是一旦上了大殿，一个个都安静地等候秦王的到来。。 虽然有一些众臣眼眶发黑，明显是睡梦不足。 这个庞大的王国，这个无敌的皇朝，是数十代君臣将士倾尽心血打下来的，不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外来势力染手。 秦王与长孙皇后来了，宣银月国使者晋见。 帝后同出，代表着天风皇百年的威严。 银月国使者上殿，带着五个同伴，衣着华丽脑袋昂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长孙皇后坐于秦王身边，边上站着小芸和王林，静静地望着走进大殿的银月国使臣等人。 “秦王，不知道贵国可曾找出跟我国使者对战的选手？”银月国使者开口，脸上满是自信满满的神情。 “使者等下便知，来人请陈将军上来！”秦王淡然开口道。 同一时间，小芸低头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娘娘不对，这银月国使者与其带来的人皆是习武之人” 长孙皇后也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拉下来只要寄希望于霸王陈了。 ...... “皇上和娘娘找你，......一会好好表现，说不定你就此就发达了。” 霸王陈一边拉着李修元往皇宫里走，一边不停地给他交待注意事项。 李修元一惊，心想自己还没来得及在军营里转上一圈，转眼又被拉进了皇宫，这是玩得哪一出大戏？ “等一下，陈大哥，我只会......”李修元看着霸王陈着急地说道。 “来不及了，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就算是做错了也不会要你的命，最多没有赏赐，你怕什么？我在这里哩！” 霸王陈给他打气道。 李修元心中凄苦，这一事归一事能一样吗，有本事你上去试试？ 在霸王陈拽着之下，两人一路能行，不到半刻钟就进到了长生殿的外面，正好踫上走出来的王林。 “来的正好！皇上正找二位呢......” 王林将殿中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李修元一听，心里也是无语到了极点，怎么可以无理到不要脸的地步？ “可行？”王林眉色间略有担心道。 “我也不知道，一会试试便知。”李修元点了点头，轻声回道。 “那好，我去安排。” 王林微微颔首示意道，如今也只能如此，这第一局，能胜最好，最不济也要平局。 听过李修元的意思，王林眉色间也是有着疑虑，不过到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殿下之上秦王脸色平静，帝王的威严不怒自威，静静地注视着走进大殿的霸王陈和李修元两人。 昨夜已派人将霸王陈请进了宫来，所以，今日的事情主角是霸王陈和李修元，还是坐上秦王身边的长孙皇后。 秦王不急，静等皇后安排，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长孙皇后的性格，若非九成把握，绝不会插手。 皇后昨夜得出的结论很简单，只有一句：“第一局天风王国不会输。” 等待了许久，王林终于回来，站在秦王身后，示意已准备好。 长孙皇后不露声色地看向夏皇，轻轻点了点头。 “那便开始吧！”收到示意，秦王不再沉默。 “请使者指定人选！”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天风王国的官员闻言齐齐扭着看着站在殿下的霸王陈和李修元，也不是说他们就是贪生怕死，只是纯粹的恐惧罢了。 实际上，他们想的有些多了，银月国使者再大胆，也不可能在大殿上乱来。 “这位小公子请！” 银月国使者在在殿中扫了一圈，一眼便看中了脑袋低的最深的李修元，身份合适，年纪合适，又非习武之人，简直就是送财童子。 若是李修元知道银月国使者所想，一定会大喊冤枉，他也是筑基境的修行者好不好！ 可惜，这里谁不是金丹境的之上的修行者，又有谁会在意一个筑基境的少年？ 比起皇后的复杂心情，秦王的心理就要简单多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小子会不会把今日的朝堂折腾的乱七八糟。 李修元高兴吗？自然不高兴，可没办法啊，他被霸王陈推上的烤肉架，不上不行。 问题是他早晚还是要离开天风王国的，他不可能在这里呆一辈子。 他之所以帮霸王陈，就是因为霸王陈救了他一命。 如今的情况，是他最不想遇到的，他知道，从今日后，皇宫里会有无数眼睛盯上他，不论皇后还是秦王，都不会允许天风王国身边出现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人。 看出李修元心中的犹豫，霸王陈低声一喝，说道：“慌什么慌，大胆去做，出了事有本将军担着！” 李修元被训斥的脑袋稍微清醒一点，知道这回是躲不掉的。 “我想试试！”李修元看着大殿上的秦王和皇后，静静地说道。 第九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前两步出列，李修元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霸王陈，意思是，你可说话一定要算话啊！ 霸王陈没有理他，他只是守城的将军，若是连一个小士兵都保护不了，那他这个将军也不用当了。 已经有宫女去搬了一张条案出来，放在殿前，又摆了两张椅子有条案的两边。 银月国使臣看了一眼秦王，静静地取出五本不同的佛经放在上面，然后看着李修元说道：“既然来了，便选一本吧！” 李修元一惊，心道我只会太玄经啊，你让我来先佛经，要不要这么坑人？ 气苦之下的他，下意识地往最薄的一本伸出手去。 既然没得选，那便选最字数最少的吧，至少还有一些把握，花上一个时辰的功夫能背多少算是多少。 “慢！你应该选的是这一本！”银月国的使者用伸手挡住了李修元的手，将最厚的一本佛经放在了他的手里。 众大臣齐齐一惊，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不公平啊，为何让我们选最厚的？” 秦王和皇后也皱起了眉头，禁不住看了一眼殿下的霸王陈，心道你找一个小道士过来跟人比背佛经，行不行啊？ 只不过，天风王国边连一座寺庙都没有，上哪去找和尚？这临时抱佛脚，便成了临时抱道士了，这也是千古奇谈。 “你个你们没得选，要么现在就认输吧！” 银月国的使臣吃定了天风王国的一帮文武大臣，冷冷地回道。 李修元一楞，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五尺五，一身黑衫的圆脸的银月国使臣，忍不住轻声说道：“我想试试！” 说完接过了佛经放在了条案上，伸手拖过了椅子，安静地坐了下来。 长孙皇后一看，总算松了一口气。有赌不为输，总比直接投降的好。 “贵方也应该出一人吧，赶紧开始吧，我还等着去花园里散散心呢！”长孙皇后看着银月国的使臣冷冷地说道。 “王林，你去挑选对方的人和佛经！”秦王也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我方已有人选了！”银月国的使臣不等王林过来，便请出了身后之人。 众朝臣一看，只见对方的身后走出年红三十出头的光头僧人，银月国也不避闲，连身上的僧衣也不曾换去。 “听闻贵国崇尚道教，贫僧圆真愿意拜读一二！” 这个叫圆真的中年和尚直接跟秦王叫起板来。 秦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过跟长孙皇后说道：“那便如了大师的愿吧！” 长孙皇后无奈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跟小芸说道：“将经书取出来吧！” 小芸一听，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经书取了出来，递给了身边的王林。王林接过一看，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本经书跟李修元手上的一比，不足对方的三分之一啊！ 这如何比？ 银月国的使臣一见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还要不要比试，还是你们直接认输得了！” 在他看来，自己一方的圆真大师可是真正的高僧，对方的经文跟自己一方根本没有可比性，以圆真的记忆力，那是稳赢李修元的。 不料坐在条案前的李修元开口说道：“这还没开始呢？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 殿上的秦王一听，禁不住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案，大声叫道：“有勇气，孺子可教也！这一场不论输赢，朕定会重重地赏你！” 两军交战勇者胜，哪有不打就认输的道理。秦王已经开始喜欢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心里暗自有了决定！ 长孙皇后也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殿下的李修元发呆，这从落霞山来的小道士，难道真的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不成？ 王林静静地看着李修元，脸上也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银月使臣一听，自觉没趣，便回头看一眼圆真僧人，轻声说道：“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银月国佛门昌盛，自然不缺能读书会育的僧人，他们有的是信心。而自己给李修元挑选的自然是最难最难的佛经，估计天风王国之人，从来都没有见过。 李修元看着坐在对面手拿经书的圆真僧人笑了笑。 抬头看着殿上的秦王说：“皇上，若是在下不小心赢了这一场，可否将这本《道德经》赏赐给我，毕竟我可是修道之人。” 秦王一听，哈哈大笑道：“准！” 银月国的使臣一听，不耐烦地催促道：“开始吧，别再浪费时辰了！” “那便开始吧！王林将沙漏摆上来！”长孙皇后看着银月国的使臣冷冷地说道，身为皇后的她，也开始喜欢起眼前这个自称小道士的李修元了。 遇事不慌，有礼的有节，可堪大用！ 王林端着一个盘子走下大殿，将沙漏摆在了两人中间，接着说道：“现在开始计时，沙尽之时，就是双方比拼之时！” 说完这番话，就将沙漏翻了一下，只见里面的细沙，缓缓地往下落。 这个沙漏正好是计量一个时辰，对双方都很公平！ 圆真僧人，看着对面的李修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翻开了手里《道德经》的第一页，然后轻声地念颂起来。 只见他每念一段，便要停上一会，然后再回过头重新再念一扁...... 而李修元低头翻开手里厚厚的佛经时，如同头顶响起了一道惊雷。 怔怔地停住了半晌，才轻轻呢喃道：“《地藏经》我怎么好象在哪里见过、读过、还抄写过数本......” 只不过这刹那的惊雷只是在他的头上一恍而过，使劲地摇摇头，苦笑了起来：“是不是在梦里见过啊......” 精神恍忽的他，再也无心去看手里的经书，一颗心飞上了九天之上，试着去寻找那曾经打落的记忆，试着去读书懂眼前这本陌生而又熟悉的《地藏经》。 不知不觉之间，沙漏里的细沙已经滴落了将近一半，李修元手里的经书还没有翻动一页，还是停留在他打开的状态。 王林一看不好，不禁沉声提醒道：“我说小道士，我们是请你来背佛经的，不是让你过来发呆的！” 这话皇上和皇后不方便说，他是大太监说出来自然无妨。 银月国的使臣看了王林一眼，凝声说道：“大总管不得打扰两方比试！” 秦王看了一眼发呆的李修地，不由得轻轻地叹息起来。 李修元被王林的呵声叫醒，看着眼前的两人，脱口笑道：“不碍事的，在下接着背就是。”说完这句话，顺手翻开了《地藏经》的第二页。 只见他一目十行，脸上露出了似曾相识的笑容，捧着手里的经书，不停地傻笑起来。 站在一边的霸王陈背上有冷冷汗流下，心道这下坏事了，自己是好心做了坏事啊，早知道就不带小道士进宫了。 李修元对面的圆真看着他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欢喜的微笑。心道这小道士有意思，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佛经，初见之下，难免欢喜......恐怕到头来一页都背不出来吧。 李修元哪里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这个时候的他整个人已经融入了这本经书。 这一刻的李修元就是这本佛经，佛经就是李修元。 佛说时间如露亦如电，还没等大殿之上的众臣暗地里发完牢骚，条案上的沙漏已经滴尽。 银月国的使臣大喊了一声：“时辰到，请两位放下手里的经书！” 听着这一声在大吼，李修元依依不舍地将《地藏经》合上，放在了条案之上，过接了小芸端上来的茶水，轻轻地喝了一口。 “古人有云远来是客，我便先背吧！”圆真看了李修元一眼，跟大殿上的秦王说道。 秦王一听，禁不住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李修元。 李修元一见秦王的眼神，起身跟圆真拱手说道：“如此就请大师先背吧！” 众大臣一听不由得暗自叫苦，心道人人都马不得刚刚读过的书马上背诵，你倒是好居然把先机让给了对手。 秦王一见之下，只好挥手道：“那便开始吧。” 圆真一听，赶紧将手里的《道德经》递给了五林，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比试。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 圆真花了一刻钟的光景，将之默记下来的《道德经》背诵了一遍，然后跟秦王拱手见礼，回头看着李修元说道：“还请小先生指教！” 说到这里看着王林问道：“不知道贫僧此次背了多少的经文？” 王林看着他淡淡地回道：“启奏陛下，银月国的使者将这《道德经》背诵了十之六七不差！” 众臣一见，暗间叫苦，且不说这和尚背了多了经文，光是让他抢先背了这一刻钟，便会让李修元忘掉不少的经文。 长孙皇后看了一眼殿下的李修元，只见他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只是端着一杯清茶，仔细地品味着。 不由得让这貴为一国皇后的她也看痴了。 只见坐在大殿之上的李修元安静得如一尊佛象，看不出他脸上的悲喜，而且在他举手投足之间，根本不象是一个九岁的少年。 银月国的使臣看着不出声的李修元，不由得笑了起来。 说道：“小先生这个模样，你是不是要认输啊？放心，你认输后若是这天风国为难你，你可以跟我去银月王国，我保你平安无事。” 长孙皇后一听，忍不住呵斥道：“不得无礼，这里还是我天风王国的地盘，容不得你乱来！” 秦王望着殿下静坐不语的李修元说道：“小先生尽管开始，不管结果如何，朕都不会怪你！放心！” 霸王陈这时，身上的衣服尽已经湿透，心想这下完了。 听到秦王的一番话，李修元起身拱手行礼回道：“皇上，这经文太长，可否容在下坐在椅子上背诵？” 在他看来，这经文没有一个时辰恐怕是背不完的，他可不想傻傻在这大殿上站上一个时辰。 秦王一听，不禁楞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准了，芸儿给小先生添上茶水！” 见着李修元波澜不惊的模样，秦王终是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小家伙是要给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这是天佑天风王国啊！ 李修元点头称谢，回过头来跟圆真拱手道：“如此，请大师容在献丑了。” 第十章 我真的只是小道士 圆真回礼道：“小先生请！” 李修元坐下又喝了一口茶，低头沉思了片刻，仿若在苦记适才读过的经文，在一帮目瞪口呆的大臣的注视之下，开始了自己的背诵。 “尔时，......吾助汝喜。汝能成就久远劫来，发弘誓愿，广度将毕，即证菩提。” “乃至闻是经三字五字，或一偈一句者，现在殊妙安乐，未来之世，百千万生......” 李修元只是一开口，尤如佛言，惊倒了一帮天风王国的朝臣，更令银月国的使臣等人目瞪口呆，便是圆真僧人也有自愧不如的神情。 这不是背诵经文，仿若佛临朝堂，为众生说法，一时间大殿上光明大放，有诸多妙象衍生，读到妙处虚空中仿佛有菩萨齐言。 在圆真看来，即便是他也做不到如此诵读，便是他手捧经文诵读，也无法做到李修元这般有庄严妙象生起。 “尔时世尊，而说偈言：现在未来天人众，吾今殷勤付嘱汝，以大神通方便度，勿令堕在诸恶趣......” 读至半个时辰的时候，李修元停下喝了一杯茶水。没有理会周围之人的诧异，又花了一半个时辰，将整卷经书诵完。 最后之时竟然拈花微笑，起身回向，如佛堂里的高僧完成了自己的早课一般。 上百的文武大臣一时间忘了喝彩，便是秦王和皇后也坐在殿上怔怔地看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倒是小芸清醒的快，上面又为李修元添上茶水。 李修元起身相谢，然后自顾端着一杯热茶慢慢地品尝起来，这皇宫的茶果然比自己在道观里喝的味道要好一些。 “小先生道法妙绝，以佛及道，竟让贫僧多有不及，实在惭愧，还望小先生多多包涵。”圆僧细细品味道李修元的一经一句，满心欢喜地跟李修元说道。 这已经超过了两国的比试意义，倒不如说李修元给圆真等人说了一场佛法。 银月国使臣看着李修元呆呆地说道：“你不是道士，你是我银月国哪个寺院的高僧？” 秦王和长孙皇后一听，也禁不目盯着殿下的李修元发起了呆来。 李修元一只，顿时楞在了当场。过了一会才站起来走到霸王陈的身边，拉着他的手笑了起来。 “使臣这话差矣，在下就是这三域交界处落霞山上的道士，靠近三个村的村民都认识我，我自小在哪里生活......若不是大哥出手相救，修元这会早不知被卖往了何方。” 李修元将自己的一番际遇，一字一句给众人述说了一遍。 听完李修元的述说，秦王看着霸王陈问道：“陈将军，此言当真？” 霸王陈一听，赶紧上前回话：“这自然是真人，当时城门又不是末将一人，还有诸多将士同在，还有小兄弟的血脉激活了拱门......” 霸王陈将当日发生的怪事再说了一遍。 “原来小先生是我修罗一族的血脉，看来真是天佑我天风王国啊！”长孙皇后听说李修元也是修罗血脉，禁不住感慨万分。 说到这里秦王不禁看着银月国的使臣，冷冷地回道：“小先生的身世来历已经清楚，你等还有何话可说？” “我不相信他是道士！”银月国的使臣大声回道。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嚷嚷了起来：“在下就是道士啊，先生如何不信？......我会写符文啊？什么平安符、驱邪符......我们下山的村民都喜欢我写的符......” 说完，李修元取了几张符递给身边的霸王陈，继续说道：“若是有朱砂黄纸，我可以写给你们一道平安符啊，不要钱的。” “噗！”的一声，银月国使臣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这一场我们输了，三天后再来第二场！我们走吧！”说完也不跟秦王行礼，一边掏出丝巾擦嘴，一边往殿外走去。 圆真跟李修元合什行礼道：“欢迎小先生有机会来银月国大都的千佛寺，贫僧愿闻小先生为我说法。” 说完也起身离去。 银月国的使者纷纷跟在圓真身后，离开了天风王国的大殿，毕竟这一场是他们输了，而且是输得毫无悬念。 直到银月国的使臣尽皆离去，秦王这才回过神来，击掌喝道：“众臣还在发呆吗？我们已经赢了这一场比试了！” 秦王心情大好，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案，看着霸王陈说道：“陈将军，你现在是几品将军？” 霸王陈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回话，说道：“回陛下，臣为五品参将！” 秦王点头笑道：“即日起，着升为四品武卫将军！” 霸王陈吓了一跳，没想到只是带李修行元来背了一遍经书，自己就从五品升到四品将军了。 “臣谢陛下！吾皇万岁！”霸王陈跪下谢恩。 秦王挥手笑道：“至于小先生嘛......” 不等秦王往下说，长孙皇后抢先说道：“既然小先生熟读经书，便招进皇宫伴读......待他长大后再封功名吧，陛下您看如何？” 秦王一听，扭头看着皇后笑了起来：“朕也是如此想的，这要放在军营之中实在是浪费了大好的人才啊！”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盯了霸王陈一眼，心道自己才出虎口，又落进了狼穴。这皇宫哪有军营自由啊，自己可是要离开这里，往哪桃源而去的。 只不过眼下的形势却由不得他，无奈之下只好上前谢恩，看着秦王回道：“请皇上容在下回宫营收拾一下，还有这经书我想借来抄写一卷！” 秦王看着他笑道：“这军营的事务交给陈将军帮你收拾，你就安心留下......王林，将经书给李爱卿。” “退朝吧，大家好好歇息几日，想着如何应对三日之后的比试吧！”秦王挥手下了命令。一帮朝臣得令，纷纷谢恩。 ...... 霸王陈随之起身，拉着李修元的手交待了一番，直到李修元点头应下，这下满心欢喜的离开。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四品将军，不用再守着城门了。 “走吧！” 皇后心情还不错，由小芸搀着，起身回宫。 李修元看了一眼秦王，毫无心情地跟在小芸身后，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道自己好不容易下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了改变。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到皇后的慈宁宫，小芸看着垂头丧气的李修元，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家伙你就知足吧，要知道道慈宁宫中除了宫女和太监，便是大臣也不让进的，往后乖乖地呆在这里，等你长大些，皇后娘娘给了封了官之后，再想着去外面享受吧。” 言下之意，接下来这几年，你可得好好听话，否则有得苦吃了。 李修元苦着一个小脸，看了小芸一眼，跟皇后拱手问道：“启奏娘娘，在下一个在这里生活有诸多不便啊？” 心道我一个男人跟你们这帮女人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太监。 莫不是你想要谋害我不成？我打死不会做太监的。 皇后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了说道：“没有抓你去做太监的，你好好在这里生活，宫里不比外面，哪有人抓你去当成肥羊来卖掉！” 李修元一听，这才点头应道：“娘娘不知，那一日可是吓死在下，先是桃源的剑客杀了几个土匪，本以为得救了，没想到又来了天风国的杀手......那剑客死得太冤了！” 皇后看着他点头应道：“这江湖的险恶你是亲自经历，自不必我多说了，往后你好生这里皇宫里修行，没事的时候陪我跟皇上读书写字，......让你有一个安稳的修行环境，算是我们对你的奖励吧。” 皇后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眼前这小道士刚刚失去了师傅，不久就让人抓住当成肥羊来卖，心想这是什么世道啊？ “慈宁宫里，空着的小院落不少，一会让小芸带你去挑一个干净的地方，好好歇息，等三日之后陪我去跟那银月国人继续比试！” 李修元眼见皇后已经下了决心，也不敢继续纠缠，只好跟在小芸身后往外走去。 “真不知道你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居然让皇后开口将你要了过来伴读，这可是宫里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若不是看在你今日赢了银月国的份上，便是皇上也断不会答应的。” 小芸拉着李修元一边往外走，一边跟他唠叨了起来。 可能是想着往后自己要跟眼前的小家伙相处好些年头，小芸的语气渐渐地软了一些，有一副大姐姐的模样，让李修元总算好松了一口气。 还好，给自己找了一个院落，不用混在女人堆里。 小芸带着李修元转了一圈，给他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院子，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有山有水，还有一处小花园，在慈宁宫里算是一处世处桃源了。 “怎么样，姐姐对你还算好吧？” 小芸看着一脸好奇的李修元，咯咯地笑了起来。心道：这一眼看去，就是山上的小道士下了凡间，这世间的繁华而惊奇不已的模样。 难怪会让土匪抓去当做肥羊，换成是我也会啊。 李修元哪里知道小芸的心思，他自是非常满意眼前的住所，这可比道观大得多了去，吃喝都不用自己操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安心修行了，不论是剑法还是《太玄经》。 “小芸姐姐你去忙吧，这里我自己慢慢收拾，等打扫干净，过些日子请您跟娘娘过来喝茶，尝尝我师傅教我煮茶......” 受人恩惠，无法报答，唯有煮一道清茶待客，这是老道士打小教李修元的道理。 小芸没想到李修元如此乖巧，心里自是欢喜得不行。 看着他笑道：“你乖乖在这里修行，等到自己的境界突破到元婴之后，长到十五岁，我再求娘娘给你赏个官职......” 李修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微笑着回道：“小芸姐若是喜欢这《道德经》或是那《地藏经》我都可以抄一卷给你，不过这得费心日子，急不得。” 小芸一听，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他肩膀，咯咯笑道：“小家伙，算你聪明！我走了！” 心芸可不傻，李修元会背的佛经，整个天风国也没有。她得趁着李修元在这里，赶紧求一卷，不管有没用，总算是一件宝贝。 第十一章 一符值千金 “什么？那小道士真的已经将那佛经全都记住了？这可是件大事，这几日你就守着他，将那佛经抄写出来......” 长孙皇后听了小芸的一番话，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道士真的已经将银月国视为宝贝的佛经完全背了下来。 这要是能抄一卷，莫说是她，便是秦王都会欢喜不已。 “想不到这银月国的人来掏乱，倒是让我们遇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小家伙，这往后的日子可不会闲着了。” 长孙皇后看着芸儿笑了起来。 两人正笑着，殿外传来了秦王的声音。 小芸一听，赶紧退到一旁，看着皇后问道：“皇上不会是过来抢人的吧？” “那倒不会，这可是我先开口要人的。”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 “今天可真是解恨啊！这憋了许久的气终于发泄出来，朕要好好奖励一下小家伙。” 秦王从下后，没问皇后其它的事情，倒是先将李修元夸奖了一通。 “皇上不会是跟我过来要人的吧？” 皇后学着小芸的口气，跟秦王笑道。 “朕还没那么小气，皇后放心。”秦王看着皇后微笑着回道，若是按他的心里的意思，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李修元回宫，好好打赏一番。 只是既然皇后先开了口，他也不好拂了自己女人的心意。反正这小子呆在宫里，最不济，想的时候抓过去盘问一番就是了。 “皇上好生等候，说不定那小家伙过些时候会给你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皇后将小芸告诉她的话跟秦王说了一遍。 “有这样的事么？那可得让我先看看才行！”秦王看着皇后哈哈大笑道。“那家伙在大殿上一番背诵，我哪里听得仔细，总得捧在手里细细读一番才行。 皇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谁说不是呢？” “待解决了银月国的事情，得好好奖赏一下这个小家伙，这些日子皇后可得让人好好照顾他才是。” 秦王看着皇后认真地说道。 “这第二场的比试，大臣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不会还让这小家伙上吧？”皇后看着秦王，轻声地问道。 秦王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静静地回道：“这要看他们派出什么样的人选了，我们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 皇后点头应道：“那到时便带上李修元吧，这家伙可不是我们看上去那样简单。” 皇后毕竟不象一帮大臣，她可是亲眼见到了李修元背诵经文时的那番妙象。 ...... 繁星点点的夜里，李修元跌坐床间，正要经历突如其来的破境。 白天的一番颂经，竟然让他已经松动的境界再难压制，终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呼啸澎湃，荡出一圈圈涟漪，丹田里的真气更胜往日。 眼见就要再破一境，丹田气海之处，不断散出道道真元之力。 “不可思议！” 门外，小芸正欲敲门的手停了下来，心中的震惊难以掩饰。 一个筑基初期修行者破境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只是眼下李修元这突破的动静太大了一些，根本不亚于自己元婴境的突破的气势。 修行一途，从来都是与天争命。同人不同命的差距遥远的让人难以想象，虽然残酷，但这便是事实。 她没料到这家伙白天还是筑基二重，没想到这会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路突破到了三重。 看来这皇宫里往后的日子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单调了。 自己也得回去好好修行，否则不知道哪天就会让这不起眼的家伙赶上了。 站在门外的小芸，静静地感觉着屋内李修元的破境，脸上露出了震慑的神情。 屋里的李修元感受到体内真气的冲击，这一刻却不敢丝毫分心，凝神静气，仔细地感悟丹田里的真气在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全身的经筋。 “怎么会？” 下一刻，李修元神色再度变化，但见整个房间中，金光大盛，屋外天空中的灵气不断往屋里涌去，冲进李修元的丹田之内，整个气海疯狂旋转起来，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灵气。 半个时辰后，天空中的灵气渐渐散去，李修元体内气海重归平淡，一道金色的漩涡缓慢旋转着。 李修元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离师傅那传说中的境界又近了一步。 “小芸姐半夜过来，是有事情找修元吗？” 李修元感应到门外有人，担心皇后找自己有事，禁不住出声问道。 “呵呵，没事！你早些歇息吧，我明天把抄经文要用的事物给你送过来。” 小芸笑道回道，这家伙完成了破境，自己也该回去歇息了。 李修元点头回了一声。 心想呆在这里修行也不失一个好主意，毕竟只要自己不惹麻烦，皇宫里修行的资源想来不会缺少，至少自己突破到元婴境之前就不会缺修练的资源。 在自己地境界突破到元婴之前，怎么看来都有一种危机的感觉。没下山之前还没有这种危机感，等自己来被土匪抓住之后...... 便是元婴境的桃源剑客又如何，还不是中了飞鹰王手下的毒药？ 想到这里，李修元直到此时才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的感觉。活着，才有希望，其他的都是自欺欺人。 跌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运转着太玄经的心法，缓缓地将自己的境界稳固下来。 ...... 这一夜，李修元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没有人来打扰他，昨天他可记得天没亮就让霸王陈从床上拖了起来。 进了皇宫的好外就是省了许多事情，他他洗漱一番后才发现小芸已经在客堂静从多时了。 看着桌上的早点，李修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着她说道：“小芸姐，麻烦你帮我弄些米油过来，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做的。” 小芸看着他笑道：“这些事有人做，又不是我亲自下厨。赶紧吃吧，你要抄写经文的一干事物我可都替你拿来了。” 李修元端起桌上的粥，看着小芸笑道：“小芸姐你要想要学佛经吗？那么难懂的经文。” 小芸看着他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道：“你得抄二卷，一卷给皇后，一卷我要留下，你不许往外说给了我一卷！” 李修元一楞，心道你这是想要私藏啊？ “小芸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在李修元看来，多抄一卷经文，就跟自己读书练剑一样，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多花少功夫而已。 跟土匪手里的肥羊比起来，他更愿意多抄几卷经文。 “皇后让你好好歇息，过二日跟我们一起去看第二场比试。”小芸看着李修元，若有所思地说说道。 “第二场的比试的内容是什么？”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碗，看着小芸静静地问道。 小芸想了想，看着他回道：“听说好象是比试吧，具体的要等到时候才知道。”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怔怔地说道：“小芸姐你看我这境界不过筑基三重，能派上什么用场，我连那土匪也打不过啊？” 小芸一听他说到土匪，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捂着嘴笑道：“放心，自然不会让你跟金丹境的高手过招了。” “王国的的修行者不少，高手比你厉害的多了去，你怕什么？你只需跟在一起，到时候出出主意就行了。” 在小芸眼里，自己动个指头就能放倒李修元，这两国交战的比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派他上场的。 听了小芸这番话，李修元这才放下心来，准接下来的日子花上半天抄写两本经文，花上半天的功夫练剑了。 自己突破了两重境界，这练法应该可以再上一层楼了。 等到秋天、冬天再破二个境界，自己就是筑基五重的修行者了，要不了两个想来也能突破到金丹之境。 这可是之前的李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小芸又坐了一会，看着李修元将桌上的早饭吃光，这才拍拍手往外走去。“我下午再来看你，顺便给你找些茶叶过来。” 正想烧水煮茶的小芸才发现李修元这里竟然连一个煮水的小火炉都没有，更别说是煮上一壶茶来聊天了。 她得回去侍候皇后，这才是她的正事。 吃完早餐，李修元在花园里转了一圈，直到将这里环境熟悉一遍之后，这才回到屋里坐下开始磨墨。 捡了一本空白的经卷放在桌上，静静地思考起来到底要先抄写哪一卷。如果按他自己的意思，肯定是先抄写《道德经》了。 但是看着小芸着急的模样，肯定是想自己先抄《地藏经》了。 毕竟这卷经书皇后和秦王都没见过，肯定想着一睹为快。 想到这里，有了决定的他想着先抄《地藏经》，这卷经文已经融进了他的血肉之中，在抄写之时根本不需要多想。 提笔便有经文在纸上浮现。 作功德，救拔苦难，生时又无善因。当据本业所感地狱，自然先渡此海...... 只见飞升之后的他，笔意无意中发生发巨在的变化，有老道士的教化之力，更有他不知道不觉的转变。 眼下的一笔一划不再是五域时那般工整的楷体，一笔一划都透着若水与举重若轻的剑意， 眼前的李修元每一笔落下，都是放纵不羁笔意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一字一句之间尤可见风姿绰约处。 笔画相对瘦硬，笔法外露，瘦硬有神，用笔细劲，结体疏朗，一动一静之间隐隐有风雷之意隐期其间。 当初老道士就说他的笔下有剑意，只是老道士也看不懂。 下山的村民也是因为他独特的笔意而更愿意向李修元求符，老道士也乐得清闲，时间一久，道观里的符文都由李修元亲手所写，着实替老道士省下了不少的功夫去喝酒。 以金易筋，是对御书的尊重。又所谓天骨遒美，逸趣霭然，是老道士当初教李修元练习书法时教他的道理。 所谓如屈铁断金，这种书体在修罗天域从未曾出现过。可以说是老道士最为得意之作，李修元曾问过出处，只是老道士早已经忘记。 经过了数年的练习，李修元已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加上自己的剑意，变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 老道士曾说过：“修元吧，你这样练习下去，终有一日你的一符当值千金！” 第十二章 一枝穿云箭 不知道何事，这二日小芸一直没有过来找李修元。 李修元也乐得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宁静，后来无聊的他，居然将小院门头上的牌子摘了下来，自己磨墨写上：云起。 这里不是道观，这里是自己的修行之地。 这一日醒来之后，刚刚洗漱完毕，抱着宫女送来的早餐，门外就传来了小芸的喊叫声。 “小道士，你还在这里磨蹭啊？娘娘早就去了演武场，你这是让皇上和娘娘等你哦？” 跑进门来的小芸很不客气，拉着他就外外跑。 李修元无奈之下只得顺手抓起盘中的煎饼，口里嚷嚷道：“这皇上也不能差饿兵啊！” 不过李修元刚进皇宫，这里的一切还没找到北，也不敢大意，一边任小芸拉着往前跑，一边将捏在手里的煎饼往嘴里塞。 总不成在文武大臣面前吃煎饼吧？那样的话，恐怕会让银月国的使臣笑死。 “今天是比武，叫上我干嘛？”李修元嚷嚷道。 虽然他解决了一回跟银月国的比试，但是在他看来，今天的武试自己纯粹就是一个看客，用得着如此慌乱吗？随便抓一个守城的将士，境界也比他高啊？ “我哪知道呀，皇后娘娘说要我过来带你过去，你就乖乖听话吧。” 小芸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 李修元心里一惊，心道不会又抓住着我上去跟那银月国的来人砍上一顿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跟霸王陈呆在军营里。 在他搬进宫来的当天夜里，霸王陈就将李修元不多的行李搬了过来。 两人聊了许久，霸王陈给他还带了不少吃的，说是皇宫里规距多，怕他晚上饿肚子。 “快点，小道士，别让娘娘等急了。”小芸大声说道，脚下的速度可没放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玩命地朝演武场奔去，小芸一边跑还一边鄙视李修元，说他明知今天有大事，也不知道早些起床。 李修元心道我在落霞山上可是每天睡到自然醒。 演武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便是天风王国的守城将士得得到消息，也跑来给要参加比试的同伴打气。 “小芸快点！”就在这时，李修元的耳边传来了长孙皇后的声。 抬头望去，只见秦王跟皇后已经坐在看台之上了，皇后在跟小芸招手。 “娘娘这家伙懒得很，我过去的时候还在吃饭，跟饿死鬼一样。” 站在皇后娘娘的身后，小芸低声回道。 站在看如上的李修元仔细看了看，银月国的使臣还是带着前些天的那些人，只是在圆真和尚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和尚，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要大上许多。 “娘娘，他们不会派那小和尚出来吧？”李修元看着不对劲，心想这小和尚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演武场上，毕竟那天的文试可不见人。 长孙皇后心情大好，笑道，“害怕什么，他们若是派小和尚出战，我便派你，给你一个再次立功的机会。” 李修元闻言，禁不住往后退了二步，心道自己哪里会叮人打架？自己最多在山里打过野兽。 “站好了，别害怕！”长孙皇后感觉到了李修元心里的恐惧，出言安慰道。 李修元苦笑了两声，扭头看了小芸一眼，心道这果然没安好心啊。 等待期间，李修元闲的无聊，四周一看了一眼。不禁咂了咂嘴，这阵容也太庞大了吧，演武场的四周挤满了天风王国的将士。 如果自派自己出战，万一打不过对方，估计不用皇后出声，自己都走不出这里。 “请问秦王，比试可以进行了吗？”银月国的使臣起身跟看台上的秦王拱手道。 秦王看了一眼身边的长孙皇后，静表地回道，“哪便开始吧，不知道你们今天派谁出来参加第二场比试？” 银月国的使臣点点头，看着天风王国的一帮大臣，淡淡地笑道：“我们只是比试，自然不能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我方就派圆真大师的弟子，筑基七重的修为。” 听到这番话，李修元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声，心想要不要这么坑人？你们是不是知道我才筑基三重，所以找一个七重的来恶心我？ 李修元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皇后和秦王，又看看了在座众臣，旋即又看到银月国使者那讨厌的、得意的嘴脸，心中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 如果找不出合适的人选，这一场就是铁定吃亏的了。 “可有哪位卿家原来出战？”秦王虽然没有喊李修元出列，但是李修元已经看见发长孙皇后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秦王沉着脸，再一次问道。 李修元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想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看台上的一帮众臣如何应战？莫说修为不在同一个层次，便是勉强出手，哪也是丢人丢身份啊？ 对方只是派出了一个小和尚，就将天风王国吃得死死的。 秦王和皇后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竟然只是派出一个修为最低的小和尚来参加这一场的比试。 偌大的看台上竟然没有一个大臣出声，一帮朝臣都呆呆地望着秦王，等着他来拿主意。春皇回头看了一眼长孙皇皇。 皇后正跟小芸聊天，眼见秦王望向自己，禁不住脱口而道：“还有什么选的吗？人都给你带来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李修元。 李修元假装没有看见，小芸忍不住捅了他一下。 眼见躲不过去，李修元只得上前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那个在下不会打架啊？” 皇后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没见对方说的吗？不伤和气，你怕什么？打赢了一这场，你想要什么就跟皇上说。” 秦五一楞，仔细地看了一眼长孙皇后。 “没错，你放心去比试。只要赢了这一场，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李修元心想我想离开天风国，你们会答应么？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眼下人在屋檐下，却也由不得他。 银月国见秦王又将李修元派了出来，禁住开口说道：”秦王您这是看不起我银月王国吗？我们派了一个筑基七重的修者你，你居然找了一个三重的来。” 秦王看着他笑道：“没办法，你没见那帮大臣一个个都是金丹以上的修为吗？我们总不成以大欺小吧？” 银月国使臣一楞，心想也是这个道理。 话说到这份上，双方既然已经有了人选，银月国的使臣便站在台上大声宣读了第二轮比试的规则。 “第二轮规则很简单，双方各出一人，用各自的弓箭......靶子在二百丈外，哪一方中的箭数越多，便算哪方胜！” 皇后和秦皇一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显得清瘦的李修元，轻声问道：“如何？要不要给你找把弓箭？”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两人回道：“我试试吧。” 长孙皇后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你可不能玩砸啊，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比试呢？ 倒是秦王看着明白，看着李修元笑道：“尽管去比试，不要害怕！” 李修元上前跟秦五和皇后拱拳行礼，然后静静地取出了自己的弓箭。心道还好下山之前，将师傅的这张木弓带上了，否则这时临时换上弓箭，不输才怪。 皇后见李修元取出木弓的时候，便闭上了嘴巴，便是她也没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小道士居然还随身带着弓箭。 走下看台，李修元往演武场上的箭位走了过去，两方派人难过对方和弓箭之后，李修元看清了对方用的是黑色不知名的木材做的羽箭，而自己则是最简单的竹箭。 看台上的银月国使臣见双方已经验过武器，便大声喊道：“那便开始吧，早些比完我们去喝酒庆功。” “小僧无我，请教小先生贵姓。”李修元跟前的小和尚主动跟他打招呼。 李修元一怔，拱手回道：“在下李修元，来自落霞山云起道观。” “是小僧先来，还是小先生......”无我小和尚微笑着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放眼望去，只见二百丈开外只有一个箭靶，心道这有什么前后的，不就是比双方射中的箭...... “一起吧，我赶时间，我早饭还没吃呢！”李修元看着无和不小尚嘿嘿笑道。 “如此也好，那小僧就献丑了！” 也没见无我和尚摆什么架式，握着铁弓瞄准二前方的箭靶拉弓引箭，前后不过二个呼吸的光景，一枝黑色的羽箭就飞了出去。 李修元一楞，心道对方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一战可比自己背经文有难度。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不等无我小和尚射出第二箭，赶紧拉弓搭箭，只听“嗡！”的一声轻响，弦响箭离。往二百丈外的箭靶上飞去。 二百丈可不是短距离，在最后结果出来之前，谁是看台上的大臣们眼神好，也看不见二百丈往的箭靶。 莫说他们，便是无和小和尚和李修元也瞧不清楚。 “好样的，想不到小先生的箭法如此精妙！看来无我遇上对手了！” 无我小和尚跟天生微笑着说道，只是他手上的功夫可没闲着，只听又是“嗡！”的一声。一枝黑箭再次射出，划破清晨的空气，发出嗖嗖之声。 李修元自不会甘于落后，跟着也射了一箭。 一时间，看台上的大臣们屏住了呼吸，秦王和皇后也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发出声响。 银月国的使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可是千佛寺最有名的小和尚，号称百步穿杨的箭术，在银月国可是传说中的存在。 只见两人不再说话，你一箭我一箭也射出，就跟心有默契似的。 无我小和尚射一箭，李修元就会跟着再补上一箭。从二人的神情上看，根本不象是两国比试，倒不如说是两兄弟在闲时练箭。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各射了九枝羽箭。 直到这时，无和小和尚才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这最后一枝箭了，我们总得分出个胜负出来，要不对不住各自的君王啊！” 李修元拱手笑道：“请！” 无和认真地看了李修元，举起手里的铁弓，瞄准了前方的目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捏着羽箭的手指，只听“嗡！”的一声轻响，最后一枝黑箭飞向了二百丈处的箭靶！ 只见此时的李修元竟然闭上了眼睛，木讷地望着天空，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只见他拉弓引箭，接着松手，只见离弦的竹箭顽强地飞向天空。 “还有一种箭道，只要自己神识能看到的地方，手里的箭也到射到。” “只是这需要手里有一张特殊的弓和特制的箭......” 此时的李修元脑海里，突然有一句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告诉他射箭的道理。 “而眼下的我并不需要射中很远的距离......” 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两枝不同的羽箭，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后箭欢叫着向半空中的那枝黑箭追赶而去。 前后只在两个呼吸之间，后箭如追月逐日一般，射中了前面飞行中黑箭的箭尾。 锋利的箭簇破开了前面的箭尾，然后以顽强的姿态飞向终点的箭靶。 微风吹在李修元的身上，他睁开眼睛，望着前方半空中掉落下来的黑箭。 淡淡地笑道：“如此，承让了。” ...... 第十三章 派人看好了他 坐在看台上的皇后看着李修元射出的竹箭，以及前方半空中掉落的那枝黑色羽箭，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当李修射出最后一枝箭的时候，她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惊叫声影响到李修元的心境。 直到银月国小和尚射出的黑箭被李修元射落，这才兴奋地拉着秦王的手。 说道：“陛下这可真是不得了，小道士简直太厉害了，你知不知道，他用手中的弓箭射中了前面射出的箭。” 秦皇轻轻地拍了拍皇后的手，静静地说道：“等一会，看最终的结果。” 小芸也顺着皇后的眼神望向前方的天空。 ...... 皇后把李修元羽箭横空出世，后箭射中前箭，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拍着手说道：“这些日子我们受够了银月国的气，始终拿他们没办法......，小道士这一箭算得上是惊艳一箭！” 小芸捂着小嘴望向前方。 银月国千佛寺的无我小和尚，也看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才看着李修元问道：“小先生你是如何做到的？小僧也曾练了很久都不能如意。” 李修元心想那一箭该如何讲述，难道说自己闭着眼睛射中的？ 他将手中的木弓收了起来，淡淡地笑说：“我自小在山上生活，肚子饿的时候会去后山打猎。” 说完抬手捂唇轻咳两声，装作没有看见无我的目光，眼光看着自前方抗着箭靶走过来的双方裁判。 只见抗着箭靶是刚刚升职了的霸王陈。看着面前的李修元，霸王陈轻轻地说道：“别让眼前的成功炫了你的眼睛！” 然后抗着箭靶继续往看台上走去！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了看霸王陈。 心想我哪会就此止步？我的修行之道才刚刚开始啊。 “启奏皇上，这箭靶上留下一枝竹箭，是我们天风国李修元最后射出的那枝箭！”霸王陈抱拳跟秦皇说道。 银月国的使臣一听，不可思议地大喊道：“这不可能！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们输了，这小先生射出的每一枝竹箭，都将无我射在箭靶上的黑箭破开后射穿，最后这箭靶上自然只留下一枝竹箭了。” 说这话的人是知佛寺的圆真僧人，只见他心有不甘地看着李修元，微笑说道：“佛说闻道有先后，入闻无定时，今日看来，我们都做了那井底之蛙了。” 银月国使臣听到圆真僧人的一番解释，这才走上前认真地检查霸王陈抗回来的箭靶，直到过了许久许久，才抬头跟秦王说道：“不知道秦王从哪来找来的小妖孽，你们可得看紧了。” 言下之意，我们若是得不到他，便会亲手将其毁灭。 站在远处的李修元听到他这句话，吓了一踏，大喊一声道：“小芸姐，我回家去吃早饭了！” 也不等秦王和皇后回话，一溜烟往演武场外面跑去。 开什么玩笑，自己只是不得已被长孙皇后抓来参加比试，没料到被银月国盯上，往后说不定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我先填饱肚子再说，去他的什么礼节。 ...... “你看，你把我们的小家伙吓坏了，连我这赏赐都不敢要了。” 皇后无语地看着象一阵风似的李修元，轻皱了一下眉头，跟小芸说道：“这家伙，连礼节都不要了。” 秦王哈哈一笑，得意之情毫不掩饰：“他自然是听到了有人惦记他的性命，想着保命要紧了，哪里顾得上什么礼节？随他去吧。” 再下一场，秦王心里高兴，自然不在意这些细节。 “我们走！”银月国使臣跟秦王拱了拱手，带着一帮人快速离开，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更加生气。 二次的比试，都输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小道士手里。 “陈将军，把箭靶拿过来瞧瞧！” 长孙皇后发话了，她想看一看小道士李修元的手艺。 霸王陈一听，赶紧将抗在肩膀上的箭靶上前几步，放在了秦王和皇后的脚下，然后站在一旁等着命令。 “我怎么看不懂啊？这上面的一箭也没有射中红心呀？”皇后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你不上战场，自然看不明白了！”秦王看了她一眼，指親箭靶上的九个小洞笑着说道。 “你仔细看看，这九个小洞可是大了一些，那是李修元每一箭都射在对方的黑箭上，然后将穿过了箭靶，这最后一箭因为提前将对方的黑箭破去，方向难免发生一丝偏差。” 霸王陈一听，赶紧回道：“启奏皇上皇后，这样的箭法就是在军营里面，也是绝无仅有的啊，这个大厉害了！” 看着银月国使臣离去的背影，秦王大笑，一尝多日以来被辱之仇，好不痛快。 “娘娘，看来要好好赏一下小道士了。”小芸在一旁咯咯地笑道。 皇后忍不住了，低声说道：“陛下不是说了嘛，只要他赢了这一场，想经什么就赏什么！” 这一次，轮到秦王惊讶了，看着一脸正色的皇后，喃喃笑道：“皇后你不会当真了吧？那是朕的一句戏言。” “陛下，你可知道君无戏言哦？”长孙皇后看了他一眼。 “那就......准了吧！除了离开天风王国这个条件！”秦王皇双眼微眯，开口说道。“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宝贝，可不能让他跑了。” “他敢？”长孙皇后回首看了一眼王，眉头一皱，正色说道：“也不知道这银月国的使臣会不会坚持比完第三场。” “三场输了二场，便是赢了他们又能做什么？随便他们！”秦王站了起来。看着霸王陈笑道：“陈将军你这回可以立下了大功，往后好好干，争取再升一级！” 霸王一听，赶紧上前行礼道：“末将为国万死不辞！” “众爱卿一起回宫吧，我们痛饮一杯。”秦王看着看台上的一帮朝臣说道。 “皇上威武！皇后威仪！”演武场上的将士们拼命吼道。 第二场比试，天风王国又赢了！ ...... “这什么事嘛，饿死我了！” 李修元一路跑回小院里，走进客堂，才发现未吃完的早餐早就人收走了。摸了一下自己肚皮，摇摇头，只能再等等了。 奖赏？他是万万不会要的。 如果他敢跟秦王要赏赐，不知道下一回会挖个什么样的大坑等着自己。而他眼下想要做的只是安静地修行。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李修元可不想浪费，最起码也要等到元婴境之后再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太乱了，自己刚下山，就遇上土匪。 想太多，也没用啊？师傅一走，李修元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乱了！他就不该早早地下这个山来。 呆在山上老实将境界修行到金丹境后期，还是可以的。 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修元回不来。 李修元也没想到，便是因为自己轻易下山，竟然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让他跟修罗天域的桃源画上了句号。 缘起一念之间，缘灭又何尝不是转眼间？ 想来想去，想着答应给皇后的小芸的经文才抄了几十页，这想这个人情还是尽快还上才好。 不欠人情，便是走路腰也会挻得直一些。 磨墨洗笔，取出半卷经文，捧在手里细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自信的神情。别的本事不知，这抄经写字的功夫，倒是比自己的师傅李长生还要厉害一些了。 李修元唯一的好处，就是认真起来就会忘了其他的事情。 从他洗笔磨墨之后，一坐便到了午后，连宫女给他送午饭过来，看着端坐桌前抄经的李修元也不敢打扰他。 现在宫里都在传，这不知道哪来的小道士可是皇上和皇后的宝贝，还指望他替天风王国打赢第三场比试呢。 毕竟银月国的使臣可不是省油的灯。 一直抄到未时将尽，李修元摸着肚皮嚷嚷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不送饭过来？让我自己做饭也得有柴米油盐啊？” 抬头一望，却看见了客堂的圆桌上面摆着三碟菜，一碗米饭...... “嗐，这抄经文也会发呆么？”李修元嘀咕了一句，放下手里的狼毫，起身走到圆桌前坐下。这人是铁，饭可是钢啊。 ...... 三域交界处，当初李修元被卖的路口。 黑夜悄悄来临，繁星之下，有几座军帐搭在这个三不管的边界上面。 只见战马呼哧，在夜风中发出嘶吼声。 大将军帐中，清月公主坐在案前，低头看着案上放的天风王国地图，身着一身白裙的她，将一头黑发随意地挽在身后，只用一条黄色的丝巾拴着。 “第二场比试如何？”清月开口询问道。 “我们又输了！”站在一旁的年轻将军回道。 “让是让人意料不到的变化啊？这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清月轻叹一声，银月国本来已是必胜的局面，想不到关路钻出来一个小道士，让她们变得竹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查到这道士来自何方，是不是长孙皇后宫里的人？”清月继续问道。 “已经查明，这家伙从前就是离这不远的道观里......前些日子下山让人抓来当成肥羊卖，然后让宁在城门的将军救下......”年轻的将军回答道。 “真是匪夷所思！这都是什么破事？” 清月沉默不语，如此厉害的小道士居然让土匪抓起来当成肥羊来卖掉，最想不通的是竟然让守城的将军救了下来，还进了宫。 这一切实在诡异，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而且，此事不可能是假，更不可能是秦皇和长孙皇后的计谋。原因简单，那些土匪当时抓的又不是小道士一个人。 莫说清月公主，便是秦王也有猜不到的事情。并且李修元的来历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不存在任何隐秘。只要一问，三个村的村民都会替他作证。 正因如此，才会让清月想不通问题所在。 自己派出的暗线也调查明白，李修元是道观老道士捡来来的孤儿，无亲无故，一直跟着老道士在山上生活，直到不久之前，老道士去向不明，这小道士才想着下山。 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道士，一个小小筑基境的修士，却一再破坏了自己精心安排了数年的计划，这教她如何不生气上火？ “派人潜伏在天风城，看好了他！” 第十四章 行到水穷处 心一横，清月公主作出了跟使臣一样的决定。如能为自己所用就留下，否则就斩草！ 思考了片刻，清月公主对身边的将军说道：“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杀了！” “属下明白！”将军应道。 李修元不知道，自己因为二场比试，已经被这个世间最可怕的银月国公主盯上。要不然，打死他也不会用自己的真实面目示人。 老道士可教了他不少在世间行在意的法门，便是人皮-面具也给他留下了。 此时，李修元正端坐堂前烧水煮茶。消失了几日的小芸终是将李修元需要的一干事物都替他搬了过来。 “想什么啊？你看一脸发呆的模样，若非呆在这里不乐意么？”坐在李修元对面的长孙皇后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李修元嘀咕了一声，轻声回道：“在下想着还得费些功夫才能将皇后有经文抄完，再接下来，就要开始自己的修行了。” “修行路漫漫，不要太急躁了......”皇后一声轻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不急不行啊？一不小心就让人抓去当成肥羊，我可不想有下一回了。” 李修元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象话的女人，却没有往常害怕的心思，心道自己只是进宫几日，本事没涨，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其实她与秦王已不止一次谈过李修元的事情。只因为这家伙实在太小了，没办法封官，要不都想着封他一个武将了。 王国武将不少，可是真正用人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可堪大用，一个个跟病猫一样，让她跟秦王着实生气。 知书达理，既能修道又精通佛法，还有惊艳的箭法，除了年纪小一些，看不出来有其他的毛病，关键是这小家伙还有修罗血脉，这在天风王城可不多见。 即便是修罗天域以修罗城自称的天风王国，有纯正修罗血脉的家族也不多见？莫非这家伙是那个王公贵族家中遗落民间的公子不成？ 只是近十年来，也没只说过谁家公子失踪啊？ 要知道有修罗血脉的家族谁不是将自家的孩子看成宝贝，哪会任他落流世间不顾？ “好好呆在这里修行，需要什么跟小芸说一声，我和皇上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还有，你打赢了第二场，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长孙皇后看着李修远静静地说道，她已经准备好接受这小道士的狮子大开口了。 不料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回道：“在下什么都不要，只是想着安心修行。能不能让人送些柴米油盐过来，这往后的日子里就不麻烦给我送饭了，不习惯。” 打从老道士捡到李修元起，两中师徒就是一起打猎，一起做饭。他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节奏了，一下子让人照顾，着实有些别扭。 皇后一怔，没想到李修元会提出这样一个最简单不过的要求，这简直连要求算不上。这宫里的厨子何其多，那会缺李修元的吃喝？ 没想到他却不习惯让人侍候。这确实让长孙皇后刮目相看。 回头看着小芸说道：“那就让御膳房送一些生活用品过来，以后每隔一些日子再补充。” “如此，在下谢谢娘娘和陛下的恩典了。” 有了生活保障，再不怕别人来打扰自己，李修元决定关上大门，谁也不理了，安心完成自己的修行。 “你这茶泡得不错，往后闲着的时候，本宫就带着芸儿过来喝茶。芸儿回头再拿些今年的新茶过来搁在这，这宫里难得有一个懂茶的小家伙。” 小芸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想躲着我们，没门！ 李修元一楞，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难道说：我没空，要修行？我不想见到皇后娘娘，我要抄经文？ “好好呆着吧，日子还长着呢！”长孙皇后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一楞，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无可奈何地看着皇后回道：“接下来这些日子，我每天得花头天的功夫给娘娘抄这经文。 “哦，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抄了多少，拿来看看吧。”长孙皇后淡淡地问道。 “差不多了吧，再过上几日就能抄完一卷了。” 李修元起身走到书架前，将自己抄了一小半的经文拿了下来，递给跟面的长孙皇后，接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嗯，还不错，这字体看上去就钢劲有力，继续努力吧。”长孙皇后只是翻开了第一页，就觉得眼前一亮，心生欢喜。 “这个急不来，还请娘娘多给下在一时间。”李修元心中一紧，立马改变口风。他可不想变成抄书的机器，自己的目标是修行。 “准了，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比试了，你好好呆在这里吧。”长孙皇后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李修元一听，心里暗自高兴，总算有清静的日子可以过了。 只是小芸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看着李修元问道：“小道士，我怎么见你把这小院的名字也给改了过来？” 长孙皇后一楞，抬头看着李修元问道：“说说，你把我这院子都改成什么名了？我记得之前叫观园的。” “娘娘记得没错，这就是观园。”小芸接了话过去。 李修元给小芸一吵，顿时有了一线不喜。心想你若不喜欢，大可等我离开之后再改回来吧，何必在皇后面前提起，这不是搞事么？ 看着皇后眉头皱起来的样子，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回娘娘，在下在山上的道观叫云起，一时心起将这园子改成一样了。” “观园，云起。听起来还不错，这云起有什么讲究么，说来听听。” 本来打算起身离开的长孙皇后，又安心地坐了下来，打算好好听听李修元的解释。 李修元撇了一下小嘴，看着两人回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便是这个道理！”说完小心给两人添上茶水。 既然不走了，那便喝茶吧，这活李修元还是喜欢做的。 长孙皇后一听，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有意思，回头跟皇上听听，说不定再给你一个奖赏呢！” 端起李修元的茶水，长孙皇后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这区区两句诗，说的不就是天风王国眼下的情形么？多年没有征战的天风王国，兵力渐弱，在银月王国等一干王国眼里就是一块肥肉。 就跟这下山被土匪抓住当肥羊来卖的李修元一样，在银月国眼里，天风王国何曾不是一头肥羊？ 本来已经输定了的赌局，眼看就要输钱赔地，不料一夜之间大翻转，至少为天风王国赢得了十年的时间。 长孙皇后和秦王有信心，花上十年的时间重铸王国的大军，当抵拒敌于国门之外，不再象眼前这样任人摆弄。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你这头肥羊，既然没让土匪卖掉，那就好好在皇宫里修行。争取过几年变成一头下山的猛虎，找他们报仇去。” 李修元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如果我只是想着找他们报仇，我跟他们有何分别？难不成让人把我叫做大土匪？” 长孙皇后一听怔了怔，楞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让人抓住当成肥羊来卖可是生死之间的仇恨，可眼前这家伙只是轻轻一笑就抹了过去。 这便是自己跟皇上，也是断然做不到的。谁不是有仇必报，而且还得狠狠地报才解恨，否则何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晩一说。 看着皇后发呆的模样，李修元笑道：“这些土匪都是在刀口上混生活，我就亲眼见到抓我的土匪被桃源的剑客砍头，然后桃源剑客又被天风王国的土匪下毒杀死！”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可没有那份闲心！”李修元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坐在一旁发呆的小芸小嘴动了动，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这个小妖孽！” ...... 安静了二日的皇宫，终是在第三日等来了好消息。 原来是银月国的使臣送来信函，说是银月国二场比试认输，第三场待三年之后再进行，地点和比试方式到时再由双方协商。 这对于眼下的天风王国来说，无疑于天大的喜讯。 大军有了时间训练和调整，国力有三年的时间凝聚，这三年对天风王国来说来难得了。 秦王在大殿上直接吼道：“那小家伙想要什么？朕统统满足他！” 一帮朝臣也跟着附和道：“皇上英明，这样的功臣应该重重奖励。” 坐在一旁的长孙皇后却淡淡地笑道：“那家伙说什么也不要，只是跟我要了一些柴米油盐，说是不习惯让人侍候，要自己一个人修行。” 皇后这一句话，莫说是秦王，便是一帮大臣也深感震惊。这可是跟皇上开口要恩典的绝好时机，这小道士居然什么也不要。 “皇后，你没听错么？那小家伙只是要了一些如此简单的东西？” “没错，总之让他一个人好好修行，暂时别去打扰他，毕竟这年纪太小了，再等几年吧。”长孙皇后看着秦王认真地说道。 在她眼里，李修元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需要更多的呵护，让他有成长起来的时间，不要再发生被绑架的事情。 “那也不能如此就打发了，他不要朕不能不赏，就赏赐一千金币吧，皇后以为如何？” 在秦王看来，便是千金也是少之又之，毕竟输了之后天风王国可是要赔钱又割地的赌注，他们输不起。 “他吃住都在宫中，哪里花得玩这么多？我看减半吧！”长孙皇后知道这几年国库无力，秦王当家更不容易，便自作主张砍掉一半。 皇后说的虽然是风轻云淡，堂下的朝臣却是哆嗦了一下。 在天风王国惹谁，也不要去惹长孙皇后。对自己身边的有功之人都如此狠下心来，更别说是朝中毫无建树的臣子们了。 秦王一楞，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然后笑道：“就依了皇后所言，赏李修元五百金币。” 正坐在屋里抄写经文的李修元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心道这是谁又跟我过意不去？我只是安静坐在这里抄写经文，又没惹到谁。 第一十五章 修行之上的境界 静坐小院的李修元不知道因为皇后的一句话，便将秦皇的奖励给砍了一半。若是他在当场，估计当场就会撕了这好不容易抄好的半卷经书。 我又没惹你啊？干嘛这样对我？ 难道我两场比试只值五百金币么？眼下的李修元可不缺钱，老道士临走的时候可留下不少的金币给他。 知道是一回事，不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了。 从他踏入修行之境，再到天风皇城立下功劳，按道理早应该成为皇朝重点培养的对象，可是长孙皇后和秦皇好象都不着急，要想磨磨他的性子。 当小芸拎着装着五百金币的钱袋子来找他时，本以为会看到李修元失望伤心的模样，打算安慰一下他的时候，没料到早有心理的李修元看上去并不如何失落。 而是微笑着从钱袋里数了五十枚金币搁在桌上，看着她静静地笑道：“这些送给小芸姐姐。” 就在小芸准备劝李修元放弃幻想，接受眼前的事实的时候，李修元却将金币分给他她。 这让小芸有些不知所措。 倒不是小芸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币，她知道李修元本应该得到更多的，没想到他问都不问便数了五十枚给自己，这让她感到意外。 眼前的李修元给她的感觉不象是落霞山上的小道士，倒更象是天风王国某个大户人家走失的公子。 小芸没有拒绝李修元的好意，只是默默地将桌上的金币收了起来。 “我相信那本佛经你已经烂熟于心，你是不是神仙转世的？这样的经书在我们天风王国还不曾出现过呢？” 小芸看着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一听，挠挠头苦笑说道：“小芸姐，我脑子有些乱，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你容我想清楚再告诉你。” 在他的脑海里，时不进会有一些神秘的场景闪过，只不过这些场景对他来说如一场梦景，象过眼云烟一样，想要留却留不住。 “不要着急，这不来日方长么？你在这里安心修行，也不会有人人过来打扰你，更别说再遇上土匪了。” 拿到金币的小芸心情大好，看着他说道：“你好好修行，等着你长到姐姐这么大，皇长自会派你一个大官，到时候可别忘记了姐姐。” “我其实不想做官。”李修元很老实地回答道。 小芸一楞，看着他微笑问道：“那你想做哪些事情？” 李修元着着已经离开的老道士，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我只想安静地修行，有一天可以跟我师傅一样......然后去找他。” 小芸一听，禁不住咯咯笑道：“你真的很贪心，这世上有多少人想修行到那传说中的境界哦！” 李修元脸上全无尴尬之，继续说道：“你能告诉我修行分多少境界，不同境界有怎样不同的能力吗？” “难道你师傅没有跟你细说过吗？”小芸微笑说道：“要知道这些算不上什么秘密，是个修行之人都知道的。” “我师傅只是简单跟我提了一下。”李修元笑着回答道：“只不过我那时候没想明白，总以为自己便是修行到金丹境也要熬上许多年月。” “好吧，真是怕了你。”小芸笑出声来：“看在你送我金币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些我所知道的。” “从聚气到筑基，再到金丹和元婴这四个境界想必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李修元点头回道：“等我修行到了元婴境就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小芸一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笑道：“修行之路漫漫修远，前面说的那些便是连修行都算不上哎。就算你修行到了元婴之境，才会发现你只不过爬上了一座小山。” “有哪么恐怖么？”李修元怔怔地问道。 “当然有，你以为我吓你么？元婴之后是分神，分神元是你元婴化成元神，只要元神不灭，便有希望重铸金身。” “接下来就是破虚，我听皇后说有些天域也将这一境界叫做渡劫，只不过在修罗天域里你只需要渡一次雷劫，有些天域好象好渡九回哦！” “到了这个阶段修行者已经能够把自己的意识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对于修行者而言，意味着他可以通过自己的神识直接攻击敌人。” “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我才刚刚突破到元婴境界呢，至于后面的洞天、超凡、入凡、入圣等传说中的境界，便是皇后也没跟我细说。” 李修元一楞，怔怔地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客堂里除了李修元抄经书的墨香，就是淡淡的茶香味。可是他听了小芸的一番话之后，却如同打破了五味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傅修行到了哪个境才飞升的，但是从老道士说的话看来，这个天域已经千年无人能够飞升了，就可以看出修行之道的艰难。 “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想的太多把自己都吓坏了。”李修元看着小芸怔怔地说道。 “想那么多干嘛，你看我慢慢修行，不也是熬到元婴境界了吗？” 小芸看着他笑道：“我听娘娘说，想的越多，越容衍生心魔，对自己以后的修行不好。所以我只要过简单的日子，能破境就破境。” 李修元津津有味听着这些东西，过了半晌才问道：“小芸姐，这些境界之上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境界？”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小芸看着李修元大吃一惊，心想你帮一个筑基境界呢。 李修元淡淡回道：“因为我师傅就是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这条道路肯定没有尽头，所以我想肯定会有些更高的境界。” “你这家伙连金丹境还没突破，想不到居然想到了修罗天域之上的境界，我真是服了你。要是让娘娘知道，肯定会骂你有神经病！” 小芸撇着嘴，笑骂一通。 听着小芸的笑骂，李修元笑的更加无辜：“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万一有哪天一天修行到了哪个境界呢？” 希望在人间，谁说不可以？话说有希望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 这句话李修元不知道听谁说过，不是老道士就是他前世的记忆，这是他自己的以为。但凡解释不了的事情，他都认为是前世的修行。 就象他能熟背佛经，就象他能一剑斩去漫天的桃花杏花，就象他能一箭惊艳了银月国的使臣和天风王国。 他都认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事，而不是这一世的修行。 因为这一世的他只跟老道士学了太玄经和符文之道，还就有是那如刀斧一般的瘦金字体。 而这些他又没办法跟小芸细说。 “我从未见过天风王国有象你这样好奇的家伙。”小芸咯咯笑道。 李修元嘿嘿一笑，然后摊开双手说道：“我不是好奇，是好学来的。” 小芸一听，忍不住看着他笑了起来：“那我便好好期待你的修行早些破境到元婴之上，以后姐姐就靠着你来照顾了。” “小芸姐你在娘娘的身边，能得到更多的修练资源，你肯定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李修元遥想某日自己修成大神通，白衣飘飘直上青天，云开雾散有光柱落下，踏云破虚去寻找师傅......不由心神摇晃，一时间难以自定。 “我能……我一定可以做到！” “娘娘还等着我回去呢，不跟你聊了！”小芸拍拍从，站起来打算离开。 李修元正想着自己的心事，见小芸起身离开，便起身送客。行至院外，望着炎炎的夏日，轻声问道：“银月国不会再来第三场比试吧？” “我听娘娘说，银月国的使臣已经回国了，说是三年之后再约定第三场！” 怕晒太阳的少女，话没说话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年后么？不知道哪个时候我又在何方？更不知道自己的修行全破境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关上大门，李修元转身往屋内走去。 眼下的他的吃喝都是自己解决，没用的时间都是大门紧闭，安心完成自己的修行，这也是他从道观下来之后，难得安静的一段日子。 眼下有他，半天练剑，半天抄经，晚上的时候行气修行太玄经，感觉自己要不了一年的功夫，就能突破到传说中的金丹境。 “若是师傅没有飞升，也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了吧？” 毕竟老道士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李修元只是肉身的功斩渐长，就是不见有聚气的迹象，好不容易一朝聚气，又让师傅一日之间飞升离去。 一切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 当小芸回到长孙皇后身边，告诉她李修元将金币给了自己五十枚的时候，连她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人人只嫌少的，哪有往外送的道理？这小家伙，想收买你么？” 皇后看着小芸微笑着问道。 小芸一怔，看着皇后笑道：“他收买我干嘛？我一没钱二没权......娘娘你是没见他，那家伙连眼皮都没睁一下，就数了五十枚给我，好象这是五十枚铜板似的。” “如此说来，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下了，说不定以后会派上大的用场！” 长孙皇后看着小芸静静地说道，在她看来，不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这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写会道，还不贪财的家伙，自然不能放过。 小芸看着皇后认真的模样，禁不住问道：“可是这皇宫里哪有什么修行的地方，娘娘莫不是想将他送去山上不成？” 长孙皇后微笑着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也不是不可能，这事我得跟皇上说说，看看他有什么想法，不要着急。” 小芸低头想了想，看着长孙皇后回道：“我问过那家伙以后想干嘛，他说不想当官，只想修行，......盼着有一天境界高了，去寻他师傅呢。” “哦？这更是难得了，一个不爱财，又不想当官的家伙，一门心思修行的家伙，在天风王国里可是找不出几个人来。” 想到李修元抄经的模样，长孙皇后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第一十六章 修罗战场现人间 “昆仑磅礴，思之贞也。神战于玄，其陈阴阳，......善恶并也。” 亥时时分，李修元结束了太玄经的修练，感觉自己身体丹田的那一丝真气又浓郁了一些。 自他遇上老道士之后，老道士便让他开把这篇经文当成日常学习的诗文来背诵，说是即便眼下没有聚气，但只要一旦聚气，便能感觉到其中的妙处。 一个平凡人能否踏上修行之路，除能肉身修行，做出最简单的评判就是能否聚气了。 在五域时的李夜因为天生通脉，先生只能教了他最简单的行气诀，反而将最为高深的佛门肉身修行的法门教给了他。 而来到修罗天域之后，因为误入时空黑洞，以致于他功力尽失，诸脉尽断。逼着捡到他的老道士先替他以药草淬练筋骨，便是跟先生一样，先替他修练肉身了。 直到那一日金签入体，以不可思议的神迹一日之间聚气而筑基，从而使他站在了修行的道路上。 而老道士教他的太玄经，如同那长夜里的春雨，无时无刻不在滋润他的筋脉和真体那一道刚刚形成不久的真气。 如同他在五域里自悟然后修行的斩雪剑法，已经烙印进了他和血肉之中，不需要刻意催动，就能运转自如。 就好象剑在我手里，杏花从天空掉落，只要我想，便能斩去。 怔怔地感受着丹田中日渐强大的真气，感受着筋脉中奔腾的真气，眼眼自己的筋脉日渐强大，用不了几天又将迎来破境的喜悦。 这种感受虽然并不准确，更像是一种感知，但是他象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预感，突破就在眼见。 人类的大脑里有精神，精神产生意念，意念是想。佛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人类的念力有时候是一种神奇而无法解释的东西，如某种玄妙力量，悄悄地改变一切。 完成修行的李修元，此时脑海中清明一片毫无杂念，只有一种想法，他想拿起那把弓箭，一箭射向落霞山上的那只野鸡。 他的脑海中好象有一个人在跟他讲述，这样的箭法叫心之所至，箭之所至。 那朵在五域皇朝护何了他无数次的净世青莲，终于在修罗天域里安静了下再，不再出现在他的身边，如同在他身体中开始了漫长的冬眠。 过了很长时间，他极其缓慢地放出了自己神识，那刚刚恢复了一丝，不为他所知的神识，去感应四周的一些变化。 他听见了御花园荷池里的蛙鸣，听见了池里的鱼儿翻出水面去咬那刚刚开放的莲花，甚至听见了离他不远外小芸在梦里的呓语...... 像慢收回神识，惊疑不安地思想，然后慢慢闭上了双眼，强行压抑住心头的ji动兴奋，开始冥想。 老道士曾跟他说过，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如果运气好，能够在金丹境觉醒神识，最不济在元婴境后也能觉醒一些，这是修罗天域的特殊之处，换了别的天域还要晚一些。 而眼下的李修元才筑基三重，就已经有了神识......不自知的他，其实他的神识跟旁人不同，别人是修行出神识，他只是慢慢恢复。 就象他的境界一样，不需要他刻意去修练，到了水满自溢的时候自然会破境。 只不过，眼下的李夜还是李修元，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便是强如长孙皇后这样的高手，也不知道天风王国来了一个因为穿越时空黑洞而失去了记忆的家伙。 化为飞灰的黑洞危险，李修元最终还是活下来了。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尤其是涉及生死之时，眼下的他还不知道，他今日流下的每一滴汗都会让日后活下来的机会大一点。 跟五域天空一样，李修元怕死，所以他只能不怕苦。 ...... 秦王的御书房，午后时光。 长孙皇后难得在这个时辰过来，秦王好象并不惊奇，而是淡淡问道：“那小家伙怎么样了？” “就是一个妖孽。”长孙皇后在小芸的侍候下，坐在了秦王的对面。 秦王眉头一皱，问道：“这小家伙给皇后惹麻烦了？” “怎么可能，那小家伙连大门都不出，成天躲要院子里不是抄经书就是修行。”长孙皇后淡淡地笑道。 小芸站在一旁捂着小嘴偷笑。 长孙皇后想了片刻，平静说道，“这家伙把你赏的五百金币给了小芸一五十，你给他的那些他看都没看，就跟对待一堆不值钱的铜板一样。” “是么？有意思。” 秦王摇摇头，微笑着说道：“这样不是很好么？不贪钱，也不想做官，做好给王国培养一个厉害的杀手锏出来。“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咯咯笑道：“你不怕啊？万一有天变得比我们厉害了怎么办？” 如此厉害的人物，天风王国可以得不到，但绝对不能让别人得到。 逼不得已，就算让李修元消失，旁的王国也休想得到，这是长孙皇后的想法。 秦王摇摇头，笑道：“做一国的君王，就应该有肚量，否则天下之能人谁敢来投靠我们？长此下去早晩给别的王国灭掉。” 皇后一楞，怔怔地看着秦王说道：“如此，你应该找个机会让他尽快成长起来，而不是关在温室里。” ...... 某此神秘而遥远的地方，空间晃动，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一道毁灭的气息在天地间弥漫。 若隐若现，时而消失。 突然，一阵霸道绝伦的气息降临，从天空是漫延开来，恐怖的气息瞬间让天空中的烈日失去了颜色，天地间突然就得阴暗起来。 如天狗食日，如末世来临。 天摇地动的阴霾持续了半个时辰，天空中突然响了数道惊雷，无风无雨，天空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 修罗再现，天下震惊！ 修罗战场即将开启，睥睨天下之威，千年之后，再一次重现人间。 “修罗！” 九天之上，有一道声音响起！虚空之中，一柄血气冲天，凶威逼人的长剑出现，铿然一声，划过天地！ 修罗神剑，再临人间。 刹那之间，天下震惊！风云书院一座木屋中，院长手一抖，停下了手中的笔，双眼看向虚空，露出了一丝忧愁。 西北方，银月王国的皇宫中，国师仰望虚空，平静地说道，“通知军师，修罗战场将在十年之内再现，她知道该怎么办！” “是！”门外护卫沉声回道。 南方，千佛寺内，一个跌坐老僧怔怔地看着佛如上的诸佛，只是片刻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陷入了入定之中。 天风皇城，秦王看着长孙皇后苦笑道：“这修罗战场再现人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看来未来数十年这修罗天域都不得安宁了！” 长孙皇后看着他回道：“这是危机也是机遇！” 东方，妖域的天荒城中，一柄秀剑自地底升起，缓缓在离地五尺寸中旋转。 只过了些许时间，便一道白衣的身影走来，伸手取下虚空中的秀剑。轻挥了一下手里的秀剑，大有一剑倾城之势。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 风吹稻花香，虽然只是淡淡的清香，但是透过风吹起的布帘，吹在李修元的身上，令他有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一身盔甲的霸王陈，全副武装骑在马上，行走了马车的前方。 按照双方的约定，天风王国在入秋之前要将和亲的公主送到银月王国，在长孙皇后的一再坚持之下，秦王同意了让李修元同行。 护卫的大将军自然选定了刚刚立功不久的霸王陈，这是秦王再次给了霸王陈立功的机会，只要他完成任务，待得跟李修元回转皇朝，便可以再晋级。 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秦王和长孙皇后对于这一次和亲还是非常重视的，派了五百禁军护送，还特意在公主身边安排了李修元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 要说惊奇，当数霸王陈了，这还是他头一回被派出王国护送公主和亲，这样的大事在之事是根本轮不上他的。 一切都是因为他在城门口救下了李修元，然后就改变了他的人生。 这一路之上，李修元除了跟霸王陈扯皮聊天，多数时间都在马车内修炼他的太玄经，只因在离开王国之前他又破了一境。 现在他已经是筑基四重的小修行者了。 李修元好不容易修行到这个程度，自然不会去管一路上有什么风景，而是一门心思专注自己的修行。 送亲的队伍已经走出了数百里，远离了天风皇城，进入了茫茫的荒原之中。 在夏末初秋的时节，寂静的荒原显得荒凉，黑夜到来，有一种凉意和寂寞涌上送行之人的心头。 “嗷呜！” 荒原有狼对月长啸，引得众人一阵紧张。世人皆知，荒原上最可怕的是结队的狼群。 只不过狼不到饿得不行，一般也没敢轻易去进攻如此庞大的送亲队伍。 天风王国统治的千年，眼下整个西边的修罗域中的几个王国蠢蠢欲动......还是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银月国是最好的突破口，相比东边的魔族和显得遥远的大楚王国，银月王国虽然叫的最厉害，但国力和胆魄却不如前两个对手。 十年的互不侵犯协议，再加上五千战马，这都是天风王国急需要的，不论是时间和战马，对于秦王同样重要。 天风王国用一位宗亲公主和亲，换来五千战马和十年止戈，终是最好的选择。 李修元没有见过和亲的秦妙雨公主，他也不会在意这些王公贵族，他志不在皇朝，他只关心自己的修行之路。 入宫几月，他到现在还搞不清天风王国有几位皇子，几位公主。 长孙皇后和秦王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便是李修元从不跟任何一个皇子、公主结交。不站队，不去巴结任何一个权贵，这在皇朝实在难得。 秦妙雨远赴银月国和亲，意义重大。 想来秦王定会对其父王做出不小的补偿，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诸皇子得到其父王秦战的支持，都将是不可小视的助力。 一位闲淡多年王爷突然变成炙手可热的人物，若说只是巧合，估计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这也是秦王为何只派出霸王这个新提拔的将军作为送亲的将军，让李修元跟着，就是不想让朝中的大臣跟其女有过多的联系。 天下君王都不喜欢自己的子女玩弄权势，秦王亦然。 第一十七章 荒原有狼 皇族勾心斗角的事情李修元不去想，也想不通，而且长孙后后也不想他卷这进里面的斗争之中，要他做一个清醒的闲人。 而旋窝之中的当事人，正坐在豪华的马车中，从未露面。 也正因此，李修元成为整个队伍中最闲的人。 荒原很大，送亲队伍走了五天还未见尽头，李修元队了偶尔跑出来跟霸王陈学骑马外，其他的时间都呆在马车里修行。 在李修元看来，便是在荒原上遇上了土匪，土匪也不敢打这数百大军的主意，何况还有霸王陈这个分神境的高手在。 还是离开了天风城，霸王陈为了安李修元的心，才将自己的境界告诉了他。 李修元也不怕危险，眼下的他不论是剑法和箭法，都提高了许多。上回跟银月国比试的时候箭法便已经惊艳了群雄，何况眼下的他连着破了二境。 秦王派了五百禁军，又让分神境的霸王陈同行，显然也是有了防范。 李修元如今还无法理解一位分神境的修为有多高，因为他从没见过老道士出手，山间找猎的事情老道士都交给了李修元。 不过直觉告诉他，霸王陈的实力绝对不弱于那个飞鹰王的手下。 “嗷呜！” 月未圆，荒原上的狼已经耐不住寂寞了。 突然之间，此起彼伏的狼啸声响彻荒原之上。 送亲队伍顿时慌乱起来，前方的霸王陈勒住马绳，五百禁军止步，静待观察。 “戒备！持箭！” 霸王陈作为将军沉声喝道，情况不正常，荒狼是有灵性之物，绝不会无故送死。 有五百禁军的威慑在此，狼群还敢冲击，定然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只是不到一刻钟，数百只荒狼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纷纷发出：“呜呜！”的吼声。 “嗷呜！”突然之间狼群开始了冲击！ “保护公主！”霸王陈厉声喝道，五百禁军迅速动作，刀箭晃动力阻狼群奔袭。 天风王国的禁军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刀箭之间，狼群纷纷倒下。 然而，群狼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人力终归有穷时，防护圈出现了缺口。 李修元下了马车，守在公主的马车旁。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人便是车上的女子，她若出事，在场所有人都活不了。 李修元依然平静，安静地取出了弓箭，弯弓引箭瞄准了狂奔过来的狼群。 “嗷呜！” 终于，二匹荒狼突破了封锁，往马车这里狂奔页来。 禁军被拖住，竟一时无人能上前阻止，诡异的局面，让在场气氛顿时一紧。 李修元是离得最近的人，站在马车旁，直面荒狼，成为最后的屏障。 “嗡！”的一声轻响！ 生死之刻，弦响箭离，一枝竹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破冰冷的夜空射向了荒狼的头颅！ “嗷呜！” 荒狼痛吼，身子剧烈挣扎，一道火箭冲上了天空！ 接着又是“嗡嗡！”声起！ 李修元将手里的竹箭一枝接着一枝的射出，如划破黑夜的闪电，如收割收生的镰刀！一时间，荒狼纷纷在扑倒在奔向马车的途中！ 五百禁军手中的刀箭所向，群狼的尸骨堆满了荒野，鲜血染红了大地，血腥扑鼻难闻之极。 “嗷呜！” 突然，一声痛苦的长哼中，一位禁军怦然倒地。一头如小牛般大小的荒狼低声嘶吼，强壮的身躯，锋利的利爪无一不显示着这头荒狼的不同寻常。 几乎在同一时刻，禁军中又有数道身影倒了下来，无数头荒狼走出，阴狠贪婪的目光闪耀，让人不寒而栗。 “荒狼之王！”数十头荒狼王出现，禁军将士神色大变，手中的刀也钝了下来。 随着荒狼王参战，禁军的伤亡越发多了起来，就在这时，霸王陈冲了过来！ “咔嚓！”声过！ 剑光划破空间，一头荒狼王瞬间鲜血长洒，头颅飞出。 无法言语的剑气，震惊了无数荒狼！ 就在这时，破空声响，一道划破天空的箭光射来，冲向刚出剑的霸王陈。 霸王陈神色也凝重，古剑横于身前，力挡夺命之箭。 “呯！” 剑与箭对碰，惊起狂风，霸王陈被震下了战马，摔倒在离马车五丈外的草地上。 霸王陈的剑是保护公主最后屏障，十步之内，无人可破。 但是，霸王陈掉在了离马车五丈外的草地上了。 下一刻，又一枝破天之箭冲破束缚，瞬间已至公主马车之前。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眼看妙语公主就要香消玉殒...... “嗡！” 箭入箭体，李修元也射出了致命的一箭，在最短的距离，最快的速度刺破了这破天之箭，然后以惊雷之势射向了箭来的方向！ 箭体被毁，但是箭簇还是射进了李修元的左臂，带出一丝血花，身子嘭地撞在马车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李修元在巨在的冲击之下，无力地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双纤细的手出现，一手扶住了李修元。 谁都没有看清公主是何时出来的，只是看到那只纤细美丽的手中，握着那让所有人都无力的箭蔟。 “呜呜！” 远方，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荒狼潮涌般四散退走。 “公主殿下！”众将士和霸王陈都跪了下来。 “不要停留，继续赶路！”秦妙雨轻声说道，如春风里的细雨一般温和。 众人起身，霸王陈重新上马，手一挥，带着队伍缓缓继续前行。 谁也没想到，马车中的公主竟然是一位分神境的修行者。 李修元没有想到，刺客也没有想到，这必杀的一次伏击以失败而告终。 秦妙雨封住了李修元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流血，又替他敷上了从宫里带出来的金创药，这是公主私人的物品。 待到入夜时刻，队伍在荒原上扎营露宿，睡了一学的李修元醒了过来，入眼便看到烛火下秦妙雨公主的脸。 “还痛吗？你胆子可不小！”公主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见过公主！”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发呆的一刻，秦妙雨轻笑一声问道，“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混进皇宫的？” 闻言，李修元不禁一楞。看着她回道：“公主何意，皇朝之中谁不知我是为何入宫的？况且我也只不过是暂住宫中，待得有朝一日还得出来！” “小芸莫非没有告诉你，我们认识吗？”秦妙雨淡淡笑道。 “没有！我每日里除了读书就是练剑，哪有功夫去打听旁人的事情。”李修元心道你便是公主又何如？我终有一日会离开天风王国的。 “你一个在宫中不害怕？”秦妙雨看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一不为钱，二不为权，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修行而已，这事是皇上和皇后安排的，我也身不由己。” 李修元抬起头来，静静回答道。 “我之前可没想到，这皇宫里居然还能容纳一个外人在里面修行！”秦妙雨淡淡说道。 “连皇上和皇后都不害怕，我干嘛要害怕？”李修元冷冷地回道。。 烛火下，秦妙雨静静想了片刻，出发前些日子，长孙皇后和小芸都曾找到她，要她在路上照顾李修元，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救了自己一回。 小芸也便罢了，长孙皇后竟然也亲自开口，区区一个小道士，竟能获得如此天大的恩典，太过匪夷所思。 一路之上，她都没有见过李修元，想要看看这小子究竟会如何应对。看看这家伙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即便心中有准备，但结果还是让她惊讶了，这小子从头至尾都没有主动找她，甚至还和护送的大将军混在了一起，大有称兄道弟的意思。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她总算明白皇后如何如此重视李修元。 虽非大修行者，却是一个无惧危险的家伙，关键是射的一手好箭法。 若是李修元知晓秦妙雨在想什么，一定会笑话她。他只是一个被人抓来的肥羊，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进了皇宫，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的。 若在平时，他保证就算秦妙雨站在他的跟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只是眼下的他不行，他一来照着霸王陈的生死，因为公主出事，首先问罪的就是霸王陈。 其实他也不想这次送亲草草结束，他还指望着此次合亲之行，能将自己的境界再突破几重，争取明天破境到金丹之上呢。 二人心事重重。 一个想不明白身为分神境的修行者为何还要出来和亲。 一个想不明白明明只有筑基修为的小道士，竟然一箭破去那天外一箭，恐怕连她也无法轻易接下的一箭！ 这是一个妖孽！ 难怪皇长和皇后要把他留在宫里，这是想培养一把不入世的杀手锏，以备在某个需要他的时候出手。 夜深时分，公主已经离开。李修元静坐于帐中开始修炼。 霸王陈累了一整天，已经沉沉睡去，受伤的将士已经敷上了药草，还好只是受伤，无人阵亡，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突然间，在他的身体周围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下一刻，他感觉到在道观中飞进自己身体中的那一金签在化为一道金色的洪流在经脉里缓缓流动、 本来已经就得厚实的筋脉在这一刻又变宽了几分，丹田里的真气也象涨水的小溪，欢快地涌向身体的各大经脉之中。 “难道要我受伤之际，你才会出来帮助我么？” 李修元喃喃自语一番，眼睁睁看着左手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然后在血液里流动的金色洪流慢慢地消失不见。 若是这会秦妙雨在他的身旁，肯定会忍不住将他的身体探寻一番。恐怕霸王陈若是醒着，也会被李修元的身上的动静吓坏。 只不过，无论是霸王陈和秦妙雨，都只是身怀一丝修罗血脉。 哪里象李修元，有着最精纯的修罗精血，便是没有这枝金约的帮助，要不了二天，他的伤口也能愈合。 这里可是修罗天域！ 第一十八章 魔域之子 轻声一叹，李修元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微妙变化。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修罗血脉，而且这一道金色的签文，到底来自何方？ 一刻之后，帐篷之内，微弱的金色光芒悄然消失，就象从来没有过来一样。 天生不知道他的是，在他身体发生变化的那一刻，霸王陈虽然睡着了，却让身为公主的秦妙雨感应到了，静静行气的她睁开双眼看向李修元所在的帐篷。 “看来，你可是一个藏得很深的家伙啊？”秦妙雨双眸眯起，轻声说道。 如此真气波动，绝不应该是筑基境的修行者所有，虽然她无所谓，但是恐怕天风王国很多人都不如他。 “好大的动静啊！” 感觉到李修元停了下来，收回了外放的真气，秦妙雨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心道这一路上可有得玩了，想不到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小家伙。 有意思。 李修元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渐渐淡去，伤势修复。 正欲平复气息躺下，就在这时，一道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渐渐地传进了他的耳中，让他顿时警醒，迅速起身拍了一下霸王陈。 “有情况！”李修元跟睁开双眼的霸王陈说道。 霸王陈神色都是一凝，一下子爬了起来迈出帐篷，望向远方缓步而来的身影。 这个时候秦妙雨也走出了自己的帐篷。 值夜的禁军也感受到那不急不缓的脚步，神色凝重的看着来者。 只见一袭黑袍的青年，踏着茫茫夜色，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了宫地的外面，顿时给人一种无比的压迫。 “魔域之人！” 霸王陈脸色难看，毫无掩饰的魔域特有的气息，他曾跟魔域的修行者交过手，与眼前人气息几乎一模一样。 来人静静地站在离帐篷不远的地方，神色淡然地望着走出帐篷的几个人。 “在下魔域君无忧！” 一句君无忧，让霸王陈和秦妙雨都皱起了眉头。魔域教主之子，年轻一代第一人，分神同境界近乎无敌的存在。 话音声落，霸王陈神色大变，即便是他也没有把握战胜眼前的对手。 “交出神符，你们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君无忧看着面前的三人，路过此地的他有一瞬间感受到了一丝神符的气息，若非离得近，他差点就忽略过去。 “我们没有你说的所谓神符，你找错人了！”秦妙雨冷冷地回道。 “那我自己动手来取了！君无忧身子一闪，顿时从原地消失，往秦妙雨冲了过去。 “唰！” 生死之间，一道剑光闪过！霸王陈长剑出鞘，有一抹惊人的剑光生气，挡在了秦妙雨的身前，往君无忧斩去。 君无忧眉头一皱，身子化成一道残影，避过霸王陈致命的一剑，左袖一挥，掌劲直扑霸王陈。 下一刻，移动的脚步未停，右手继续抓向秦妙雨，他要一击必中。 秦妙雨哪会惧他，同样运转真气，以掌化刀，迎向君无忧。 “嘭！”的一声！ 双掌交锋之下狂岚卷起，一时间大地开裂，砂石狂飞。溅起的泥石，震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另一边，霸王陈持剑接过的另一道掌劲，体内气血翻腾，身子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另一方的李修元收敛真气，在场只有他一人知晓君无忧口中所说的神符是何物，如果他料的没错，应该就是他身体内的那一枝还没完全化去的金签。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连老道士都不知道为何物的一枝金签，竟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更没想到，能有人可以感应到这金签的气息。 “魔域之人！” 李修元神色凝重，他没听过君无忧的名字，但是他听说过魔域。 魔域，修罗天域最神秘的地方。眼前的青年年仅二十有余，却已是分神的境界，这让李修元感觉非常震惊。 为了此行，他向小芸了解过修罗天域的消息，魔域便是其中之一。 修罗域、魔域、妖域、人族所在的神域，并称修罗天域的东西面北，各有不相干，没想到今天居然有魔域之人来了修罗域的地盘。 小芸当时特意向他叮嘱，若遇到魔域之人，若是无事千万不要招惹，那是一个大麻烦，会跟你不死不休的存在。 同境无敌之人，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魔域之子很少出现在其他域里，每一次出现，皆会让世人为之震惊。 三人眨眼已过十数招，君无忧以一敌二，依然不落下风，招起招落，浩瀚的真气压制一切。 秦妙雨与霸王陈出招狠辣无情，招招逼命，不离君元忧的要害。 三人周围，大地地被阵阵罡风卷起，强大的破坏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眼见情况不对，李修元担心有失，取出了自己的弓箭，弯弓搭箭，瞄准了场中的君无忧，他害怕二人对付不了。 “嗡！”的一声轻响！ 李修元手中的竹箭离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君无忧飞了过去。不等箭致，又是“嗡嗡！”二声轻响。 三箭齐发，一前一后射向场中。 但见三人招招相碰，便是空间也疯狂扭曲起来，狂沙怒卷，骇人的景象如同末日来昨一般。 然而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三箭打破。 三箭先后射中了君无忧的右臂，只见一道血花射上了半空之中。君无忧神色一变，真气收敛，身子化为一道流光，瞬间撒离了战声，往远方奔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秦妙雨和霸王陈都是一怔。 回过神来的霸王陈沉声说道：“即刻拔营，离开这里！” “即刻拔营！” 众位禁军反应过来，立刻动手收拾行装，行帐之间，数百人齐齐低头收拾行。 比起狼群来，今晚魔域之子的出现带给李修元带来了强烈的冲击，让他体会到了分神境的可怕 以一人之力逆天，并非只是传说的存在。 “怎么样？吓坏了？我看你那几箭很有力嘛！”看着一直沉默的李修元，收拾完行装的霸王陈笑着说道。 “不可思议！”李修元轻轻地说道。 他往日在道观修行，打交道的都是后山的野兽。下了山之后遇到的只是元婴境的土匪，即便这样也让他大天眼界了。 直到今天见着了分神境的大战，才让他感受到分神境修行者的可怕之处。 霸王陈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李修元表现的已经足够好了，他第一次接触到分神境的修行者时，可没有李修元这样镇定。 ...... 一直行走到第四天，绵绵无期的荒原终于看到了希望。 站在山路上，远远望去，一座城池坐落在苍茫大地之上，众人心神立马受到鼓舞。 天门关，修罗域天风王城的一座雄关，有洞天高手镇守的城池。 镇天门门关十数年之久的威远侯，在其成名之时，如今军中大部分士兵都才刚刚出生，对于这位武侯，了解并不多。 天风王国传奇人物之一的威远侯，不论兵法还是武力都极为强大，天风王国侯爷极多，但是能跟威远侯相比的，百年来却从未超过十位。 当送亲队伍看到远处天门关时，一路上压抑的心情顿时松了下来。 然而，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还在离开荒原的山路上面。 望山跑死马，虽然看着很爱，其实离得还远着呢。 看着雄关在前，一行人都忘了，他们没日没夜的赶路，其实是为了躲避一个人，一个让人胆寒的魔域之子。 初升的阳光下，众人前望发现，他们眼中的恶魔，那位魔域之子披着晨曦缓缓走来。 绝望是什么，绝望就是马上要看到希望时，却发现希望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送亲的队伍经过十余日的奔波，本来已经要到达最安全的地方，却在离得最近的地方，遇到了无法迈过去的阻拦。 荒原则过，眼前是山路崎岖。 在队伍不远处便是悬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若掉落下去，或许霸王陈和公主能够活命，但其余人必死无疑。 君无忧平静地凝视着秦妙雨，他为神符而来，对其他人没有兴趣。 秦妙雨目光毫不退让地迎了上去，霸王陈的也仗前上面，站在了秦妙雨的身边。 三人无言，对峙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半句。 最终，霸王陈的剑首先动了，三人中，他是最弱，他必须为公主创造机会。 剑过无痕，快到极致！连李修元都没有看清楚，这一剑便攻到了君无忧的身前。 然而，就是这看似无解的一剑，却被君无忧的长剑挡下。接触刹那，两人脚下大地顿时一裂，尘沙飞扬，真气震荡十丈远。 剑势被阻，霸王陈神色未见变化，握剑的手一转，剑锋转动，再进三寸。 君无忧剑招一变，身子微侧，荡开剑锋，旋即左手凝指，欲破霸王陈的丹田气海。 就在这一刻，秦妙雨身影已至，一剑光寒，无情地刺向向君无忧心口。 君无忧闪过一抹异色，身子一退，避开秦妙雨的攻势，并未选择硬碰。 只见霸王陈的剑锋再至，剑招毫无守势，招招不留后路，尽全力为秦妙雨留下机会。 秦妙雨领会之下，招式之间，每一招都看准霸王陈拼命争取的机会，欲要一击重君无忧。 两人联手，一者对自己无情，一者对别人无情，一时竟逼得君元忧一退再退。 “呼呼！”君无忧手一转，身狂岚澎湃，浩荡真气轰然荡开，一下震退两人。 君无忧右手剑招一变，顿时有雷鸣瞬降临，道道黑色雷霆如同千蛇狂舞，威势惊天动地。 眼见君无忧极招再出，霸王陈身影瞬间消失，一剑刺向前者胸口。 君元忧眉头一皱，左手两指夹住剑锋......却不曾想到，秦妙雨瞬至，一掌印在霸王陈的背后，两人合力之下长剑瞬间突破双指，刺入前者胸口。 一声闷哼君无忧强忍剧痛，强硬回招，右手雷霆轰然压下，两人口中顿时吐血，倒飞十数丈远。 剑身拄地，霸王陈半跪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显然已受重创。 秦妙雨同样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 下一刻，君元忧身影已到霸王陈的身前，单掌落下，欲取其性命。 秦妙雨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掌落下。 就在这一刻，一柄铁剑出现在三人的眼前，以雷电之势斩向了霸王陈跟前的君无忧。 第一十九章 风云书院的怪人 老道士说过，不修佛门肉身或者修为不到劫境，肉身就无法蜕变，再强的人也不能无视刀剑。 君无忧很强，但毕竟没有达到破虚境。所以这一剑再他不敢不接。 “不知死活！”君元忧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落下的手掌一转，轰然轰向铁剑的主人。 “呯！”地一声，漫天鲜血中，铁剑的主人一直飞出数十丈远。 十丈之外已是悬崖。 就在这一瞬间，秦妙雨已来到霸王陈身边，身影一闪，拖着他退出二丈远。 身中一掌的李修元，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朝悬崖落下。霸王陈大吼了一声音，心中如同被什么揪住般，沉闷的吐不过气来。 “李修元！” 霸王王陈欲去救李修元，奈何心神震动下，再度一口鲜血吐出，却已无力阻止。 突然间虚空震动，一道浑身掩盖在黑衣中的身影出现在君无忧身边，连同的还有一把黑色的长剑。 奉秦王之命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终于不能再沉默下去，剑出杀招。 君无忧眼中闪过一抹冷漠，身子掠出二太少步。旋即残影连动，一指点出，力破千军。 暗卫偷袭未成，举剑挡招，但感一股巨力传来，手中长剑应声而裂，嘭地一声，指劲穿透剑身，点向其丹田气海。 “噗！” 狂暴的劲力瞬间重创暗卫丹田气海，转动的气旋也随之崩塌，功体一时难提分毫。 三人难挡君无忧之锋芒，就在众人绝望之时。远方天际，一道强横无比的刀气袭来，横断虚空，斩在君无忧与众人之间。 轰然一声，天地之间，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将君无忧与众人隔开。 “要么你滚！要么我来取我性命！”远方天际，一道吼声传了过来。 “威远侯！” 君无忧往后退了几步，怔怔地望着远方发呆。 强悍的刀气散发让人震惊的压迫，强如在场分神的强者都感到那不可抵御的威严。 威远侯这一刀，已经超脱了分神之境，让在场之人都望尘莫及。 “破虚之上......”君无忧轻轻吐出了四个字，心思沉下的同时不免震惊，毫无疑问，这位威远侯已经至少是洞天了。 镇守天门关十数年不出的威远侯竟已达到如此骇人的境界。 君无忧心知此行已不可能有结果，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一位破虚之上的威远侯交手。 平静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风王国的公主，君无忧眉头轻皱。旋即身影几个闪动，转眼消失在众人眼中。 看来他有必要再回一次魔域了，消失千年的神符再临世间，不知道要掀起一场怎样的惊天巨浪，他可不想错过眼前的时机。 那个女人那一封信来的过于巧合，她应该并不知晓神符的事情，但为何这么巧合。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的智慧总是太让人忌惮，一手操控了银月国和亲与天风王国的这场闹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搅局之人。不过再怎么样大楚王国都没有损失，愚蠢的银月国国主忍受不住利益的诱惑，选择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结果赔的血本无归。 五千战马想要短时间内交付是不可能的，再怎么快也要近半年，半年的时间不长，却已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君无忧走后，威远侯强大的气息也退了回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悬崖边，三位分神境的强者都很是狼狈。 后来出现的暗卫身受伤最重，丹田气海几乎已被君元忧废了，短时间内想要恢复根本不可能。 秦妙雨好些，虽然公主年纪尚小，但武道天才跟平常人还是有区别的，论起根基反而是三人中最强之人。 霸王陈吐了几口血，看了两人一眼后，转身往悬崖底下而去。。 秦妙语心知霸王陈要去做什么，也没有阻拦，只是取出两枚丹药递给了他。 很珍贵的丹药，一枚是为其疗伤的，至于另一枚……希望还能用的上。 霸王陈服下了一枚丹药，旋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一跃纵下了悬崖。 “疯了啊！”暗卫咳出了一口血，微讽道。 秦妙雨看了一眼暗卫，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冷笑，为何会有一名暗卫跟着，她比谁都清楚。 天风王国的秦王没有世人想的那么平庸，其实也并不难理解，平庸之人怎么可能坐上那张天下最有权势的龙椅。 队伍继续赶路，疲惫的众人都知道这一路已经安全，毕竟远处的那座关中，有一位威远侯看着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不长眼之人再来找死。 一行人不言不语，缓慢地朝着遥远的天门关走去，唯有悬崖旁，那满目疮痍的大地和到处可见的血迹说明着先前一战的可怕。 悬崖间，寒风呼啸，一道身影迅速下坠。 对于霸王陈来说，李修元是他的贵人，他得把李修元救回来再说，否则于理于情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长剑插在悬崖的石壁上，一步一步往下面去...... 这柄剑，对他很重要，如今却已顾惜不得那么多。 君无忧那一掌，将李修元打飞了十余丈，落点定然不再他所在的地方。 根据李修元掉落的轨迹，他尚且还需要走一段不近的路。 崖下是一片很繁茂的地方，古木直耸入云，到处都是平日见不到的野兽，霸王陈走了许久，却依旧没有找到他掉落的痕迹。 “啾！” 但闻一声九天沉啸，一道巨大的黑影在天际飞过，朝着南方而去，霸王陈抬头望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霸王陈又将李修元最有可能落下的地方找了一圈，却仍然没有发现后者踪迹。 匪夷所思的情况引起了霸王陈心中强烈的不安，突然心头一闪，旋即脸色大变，脚下一跺，飞速朝西方掠去。 但见繁茂的古林之中，一道青色的身影化为流光闪过，快到连人的肉眼都已跟不上。 “啾！” 一刻钟后，沉啸声再起，剑供奉脚下一跺，纵身跃起，如同一柄青色的巨剑划破虚空，一剑斩开了遮天的巨影。 “哗啦！” 天空中有一道声音响起。 霸王陈身影一动，接住了天空中掉落的事秀，仔细查看之后，不禁心中一悲。 只见他的手里捏着李修元的半片衣袖，再元其他之物。 ...... 送亲的队伍已经进了天门关，霸王陈也回到了公主的身边...... 谁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英雄李修在黄泉路上走了一圈，最终却让更传奇的风云书院院长救了回来。 谁也不知道是院长救的是李修元，因为李修元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霸王陈的身边，而且是离开了送亲的队伍。 在他被君无忧打落悬崖之后，他便晕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何事他也不知道，只是发现醒来之后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他的命虽救了回来，不过由于经脉受伤过重，而且腿骨尽碎，李修元的左腿残了。 不管能不能接受，这已成事实，风云书院中，多了一个经常坐在藏书阁前发呆的少年。 风云书院没有闲人，然而谁也不敢去惹李修元，虽然他没有什么特权，可他是院长带回来的人。 但是院长也没交待下面的人要对李修元特殊对待，所以书院给他安排一个唯一他如今能干的活，劈柴！ 书院中大多学生都是世家之子，最不济的也顶着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之名进入，可谓人才济济，天才多得满大街都是。 李修元在这样的群体中，自然是最不显眼的。 只有书院的高层知道李修元是院长亲自带回来的，其他的人，包括掌管厨房的长老都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院长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没打算给李修元安排一个多么耀眼的身份。 那位替李修元治好伤的院长大人，在他醒来之时已消失不见，剩下的一切安排都是一位中年人做的。 这位中年人虽然看不上李修元，但也没有故意为难他，安排了活路之后便走了。 时间一长，李修元就成为书院一位很特殊的存在。学生不是学生，杂役不是杂役。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能自由出入书院的打杂的闲人。 自从一条腿残了之后，李修元变得沉默了，往日的笑容再也不见。很多时候，坐在那里一发呆就是一个时辰。 自己下山之后便遇上土匪打劫，好不容易被霸王陈救下进了皇宫，还等他好好修行几天，又被秦皇派出来跟着霸王陈去和亲。 这路上遇到狼群不说，还差点一掌让魔域之子打死了。 这样的故事，便是说书的先生也编不出来，却活生生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 在书院的日子里，李修元每天除了劈柴，就是去藏书阁里看书，因为院长交待了看守的长老。 现在的他很少说话，时间久了，书院的学生都甚至以为李修元就是一个哑巴。 劈柴是一个很单调的活，李修元虽然有筑基境的底子，可是遇到湿柴，一个时辰也劈不子多少。 劈柴的刀钝了一把又一把，不言不语的李修元每天又多了一件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在厨房的后面磨柴刀。 一天到晚他都是神态沉默，书院的人也都习惯了有这么一个怪人在，见怪不怪。 书院很大，李修元所在的地方是最安静的一角，没有学员进来，他少了很多麻烦。 书院有一位夫子，很少授课，也很少有人去听。 不过李修元喜欢夫子的课，差不多夫子的每一堂课他都去听，而且听的很认真。 夫子是一位比他还沉默的老者，白须白发，将完一堂课要很久，所以年轻学生都没有耐心去听。 夫子知识很渊博，诗书礼易样样精通，用夫子的话说，活得久，自然知道的就比较多。 李修元自从一只腿残后，也就慢了下来，走路慢学习慢。因此，他喜欢同样很慢的夫子。 有的时候，夫子一堂课上了二个时辰才讲完，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李修元一人在堂中，夫子也会慢慢的将课授完。 如果错过了劈柴的时辰，李修元晚上回去会将白天没有劈的柴劈好，剩下的时间用来读书或者睡觉。 这样的日子非常简单，平淡的如一杯泉水。 第二十章 四张机 “你这是玩我吗！” 抬头望着天空心中烦乱，李修元怔怔地说了一句，不是是在骂老天，还是在骂天风王城里的长孙皇后和秦王两人。 即便是那日被君无忧打下悬崖，他的心情也没有今天这般烦躁，因为他试了好些天，身体中的那道被君无忧称名的神符的上上金签，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说这神符也害怕这书院里的某个人不成？ 想起了君无忧的表情，李修元心境有些乱了。 这一天，书院的厨房后面的柴劈的乱七八糟，大小长短都不一样，显示着劈柴的少年心情极端不好。 又过了几天，书院的考试全都结束后，学员陆陆续续都走了，书院每年会放一个多月的假，绝大部分学生和先生都是要回家的。 为何要说绝大部分，因为书院中还有一些人没走，其中就包括李修元。 并非李修元不想回家，而是他已无家可回。 回天风王国还是落霞山的道观？都不现实，以他现在的情况，走不了多远就会再次被土匪打劫。 他可不想再当一次肥羊。 书院学生走后，堆积的柴其实已不需要再劈了，但是李修元还是每天照常过去劈柴，从未间断。 第五日，黑夜降临之时，柴劈完了。李修元看着手中柴刀，打了一盆水接着磨起刀来。 既然无处可地，总得给自己打些事情来做。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一道苍老的身影来到厨房后，看着修元缓缓地问道。 “不知道啊？或者想着我这腿啥时候可以痊愈！” 李修元情绪低落地回了一句，他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想什么该做什么才会在这里发呆。 “夫子，你不回家吗？”李修元轻声问道。 “曾经有过，回不去了......”夫子平静而又缓慢地回答道。 活得太久，他几乎都已经忘了家这个字。只不过，他真的曾经有过。 “夫子，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我的心境有些乱了，该怎么办才好？” 李修元眼中露出浓浓的迷茫之意，宫中不能回，书院的柴又劈完了，他该去哪里？ 天下太大，他只有一条腿又能走到哪里。 “我在想，你要不要跟我学习琴道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夫子看着迷茫的李修元，脸上露出一慈祥的笑容。 “好啊！正好闲着也是闲着。” 李修元的眼中露出一丝希望的精光，抬头看着夜空中飘零的雪花，遥远的星空那里，老道士是否在想念着他。 夫子想了想，静静地说道：“那么，明天起你就过来找我吧，我教你学琴。” 这一夜，李修元和夫子说了很多话，包括他的我在落霞山上的道观，包括他在天风王城里的云起小院。 这些事情藏在心中，已快让他发疯，所以他什么都告诉了夫子。 夫子神色依然平静，即便听过了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人生百态，李修元的经历不过是在百态之外，可不论怎么说，这还是人生。 夫子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李修元和夫子虽然相识不久，但对夫子的信任却超过了任何人。 他并不担心夫子会将今夜的这些话说出去，原因很简单，他是夫子。 “既然没有事做，就跟我好好练琴，说不定有天你可以做到以琴入道呢！”夫子将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寄托在了李修元的身上。 夫子平静说了一句话，旋即便迈着苍老的步子缓缓离开了。 ...... 踏着清晨的雪雾，李修元来到了夫子所在的竹舍，轻轻地敲了二下院外的竹门之后，才走了进去。 “进来吧，不要客气！”坐在客堂时的夫子已经煮了上一壶茶，对着李修元喊了一声。 “老师，我来了。”李修元走进客堂，在夫子的面对坐了下来。 “人间世事无常，你才多大？我相信要不了二年你的腿伤就能痊愈，而你的修行更不用耽心，先把心境修好。”夫子给他倒上一杯热茶，轻轻地嘱咐道。 “老师，弟子心中明白。”李修元轻轻点头，端起茶杯尝了一口，然后喃喃地说道：“三年不知茶滋味，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夫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向李修元的目光越发满意了。微笑着说道：“修元啊，你有三年没喝过茶了吗？” 李修元一听，赶紧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老师，我从来了书院后便没喝过茶了，喝了你煮的茶，心有感悟......”抬头望着堂外的飞雪，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修元啊，修行之路何其漫长，不能安于享乐，要时刻提醒自己。”夫了看着他说道。 “老师说的有道理。我想问问，这风云书院是属于天风王车的吗？” 李修元看着夫子，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是！”夫子喝了一口茶，静静地说道：“风云书院不属于任何一个王国，无论是魔域、妖域、修罗域还是神域都可以来这里修行学习。”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腿也能在这里治好了。”李修元淡淡地笑了起来。 “要对自己有信心！”夫子看着他说道：“先有信心，然后才能修心，否则你修什么心境？” 李修行元一听，忍不住挠了挠头，心里如被雷电雷击，仿佛想起了一些什么，不由得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夫子笑看着余生，以为他想明白了自己说的道理，不得得感慨说道：“修元，你的资质不在学院其他学员之下，要对自己有信心。” “老师，我要多久才能学会？”李修元有些期待，来到学院之后他除了劈柴，没有教过他要学习什么知识，不知道老师教自己琴道要学多久。 夫子摇摇头，微笑着没有回答，而人起身坐在了琴台的跟前...... 雪花静静地飘落，小火炉上的水发出丝丝的声音。 只听叮咚声起，有琴音在竹院中回荡，琴曲安静祥和，令人心境空灵澄澈。 李修元被琴音打动，抬头看着堂外的落雨，心里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发芽，长出了一片叶子。而端坐琴台的夫子更像是沐浴着一层光辉。 李修元的手指随着夫子的琴声自然运转，像是看到了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犹如雪地里的精灵一般。 闭上双睛，李修元静坐在堂前，心境彻底的放空。 他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来到了雪山之上，满天清冷的光辉洗练着身体，渗入心间。脑海中有一双手在轻抚琴弦. 有一个白衣女孩在随着琴声翩翩起舞......那跳动着的音符交织着图案，不断变得完整，竟然隐隐化作一虚幻古琴。 夫子琴音依旧，李修元入了忘我状态。只见音符不断渗入脑海之中，空灵澄澈的心境，让他得到安静放松，红尘纷扰此刻皆抛诸脑后。 天山有琴兮，人不知。主人欲抚琴兮，人已逝......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李修元却依旧闭着眼睛，神游天际。 本来夫子若是再多抚一会，说不定能唤回李修元的记忆，奈何夫子也不知道李修元的情况，只是抚了一曲便停了下来。 然后怔怔地望着入定的李修元发呆，这还是他的学生吗？只听了一曲便已入定。即便是他当年，也做不到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李修元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夫子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曲子？” “四张机。”夫子静静地回道，力图掩饰心里的波澜。 “我听了老师的琴声，心境有了一点些变化，好象感知力也在变强，我要学琴。” 抬头看着夫子，李修元认真地说道。琴声能让他得到安宁，眼下的他不是追求境界的快速提升，而是想要追究心境的宁静。 好象一的道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宁静可以致远。 “这是自然的事情，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要教你琴道。”夫子微笑着点头，刚才一曲只不过是有意试探李修元，想要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他。 “先学最基础的琴曲，在这之前先熟悉曲谱。”夫了轻声说道。 看着李修元认真的眼神，夫子转身取了一本琴谱递给他。 片刻李修元端坐于古琴前，神情端庄，耐心地听夫子为他一一讲解琴讲解着什么。 “这学琴之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指法、手势、琴谱、音律、论说，只要你多学你练，就跟你在厨房里劈柴一般，自然熟练......” 李修元学习很快，夫子只是花了一时辰将基础讲完，又花了一个时辰将他如何按弹奏，以及指法...... 李修元听了一遍之后，便试着拔动琴弦，渐渐地从生涩到成熟。 一坐便是一整天，夜色渐起，夫子进屋去休息，但李修元却依旧坐在琴前一遍又一遍地拔动着琴弦。 此时，李修元双手抚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音符跳动，刚开始的时候尤如山间溪水遇到了阻碍，时而叮咚，时而卡在石缝间呜咽。 渐渐地熟悉一番之后，手指划过，那音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渐渐地不再有呜咽之声，而是换成了欢快的叮咚之声。 月光初升，少年英俊的面孔是那样的安静祥和，双手像是有着魔力般，指尖随着音符一起跳动。 “真是不可思议啊！竟然只花了一天的功夫就入了门，说出去鬼才相信。” 房间中，夫子听到琴音，眼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在琴曲中入眠。 李修元陷入琴音其中不可拔，像是入了魔般，整整弹奏了一夜，竟没有丝毫的疲惫，相反，只感觉心境无比的清澈。 第二日清晨，靠在琴边小睡了一个时辰的他睁开眼睛，只感觉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以乎能够感知天地间的灵气。 他的眼眸中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知道，他的境界又要突破了。 站起身来，走到夫子的书架跟前，随手拿了一本琴谱下来，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四张机。 ......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李修元眉头轻皱，低声吟道。 这时，有声音传来，夫子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堂之中，看着李修元笑道。 “其实这首词应该是九张机，我嫌太长，只录了前面四阙。”夫子说完挥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先喝杯茶，一会你去煮早餐。”夫子叫停了李修元的修行。 第二十一章 雪中破境 “一会去书院的后山打只雪鸡回来烤着吃，没有雪鸡野兔也行，这雪天得烤肉再喝上二杯烧酒。”吃过早餐，夫子看着李修元笑道。 “行，弟子去后山转转，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多打几只回来。” 李修元眼下虽然修为低，可是打猎却是一把能手，这是在小道观的后山养成的习惯，但凡老道士觉得日子过得腻了，便让他去后山。 “你的腿不方便，让你去后山打猎也是想让你慢慢地磨练，不要因为呆在学院而让筋骨肌肉废了，慢慢来，不要太过巨烈......” 看着李修元取出木弓，夫子摇摇头：“这弓太轻，不适合你了，用这个！”说完，转身进屋取了一把铁弓和一袋铁箭递了过来。 李修元眼神一亮，笑道：“我早就想要一把铁弓了，在皇城里只顾着修行把这事给忘了，谢谢老师！” 以李修元跟霸王陈的关系，想要一把铁弓，实在是一件小事。正如他说的那样，一面忙着修练，一边还得跟长孙抄经文，哪有时间想这些事。 书院后山有一条小溪自山间而来，溪上一座小木桥连首后山跟书院，乍一眼看去便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因这这了这座小桥，后山便是密林苍天，古树遍地的世界。这时莫说是雪鸡野兔，便是虎狼蟒蛇都不会缺少，书院里的学员每年都要进山修行。 一边是修行，一边是寻找能让自己破境的灵药。 李修元慢腾腾地在雪地里行走，穿过连接两个世界的小桥，速度不禁变得更慢了些。 腿上的伤痛虽然不痛了，但是依旧是气脉不通，行走不便。心道学院都放假了，你一个做院长的还守在这里做甚？ 早请离开啊，让我身体里的神符早早将这腿伤治好，让我满世界去疯一回，将这后山的深山老林钻个够。说不定能摘回几枝灵药回来孝敬你。 不过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既然治好了他的伤，院长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但只要在走，那么无论多慢，总有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刻。木弓他已经收了起来，这是老道士留下来的物件，不能扔下。 换上铁弓的他，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心道这一箭过去至少也得射出二百丈吧？眼睛看到的雪鸡野兔，恐怕都躲不过自己的手掌。 愈往山里走气候愈寒冷，在这样能冻死狗的天气里，按说是很难见到小动物的。但因为书院这里山地势渐高的缘故，山间的小动物饿得急了也会出来找吃的，就跟人一样。 李修元还是头一回进来，抬头看着几可及开的古树，想着待我脚好了总得爬上去看上一眼，眼里含着无限希望的他，哪管这漫天的肃杀之意。 随着天地间的气温微降，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也随之笼罩住了李修元，他也清楚不能再往里走了，若是遇上比他还要厉害的妖兽，自己是送上门的美味了。 在紧张的警惕与搜寻中，李修元开始沿着小路的边缘往回走，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密林，心道等我入了金丹之后总要来征服一番才是。 想到这里，心里反而显得放松了很多。 在靠边小溪的山间，没有密林遮蔽，只有厚厚的积雪和没有完全冻住的溪水发出叮咛咚的声音，如果夫子在抚琴一样，听上去极为舒服。 有风穿行于山间的树林间，呼啸低鸣，像是有人在山间哭泣。李修元蹙着眉头望着密林深处，仔细倾听着那些呜鸣声里的细节，轻轻地说道：“有戏！” 林风低鸣里的那丝杂音终于显现出了真相，李修元弯弓引箭，只听“嗡！”的一声，一枝羽箭闪电般射向林间，呜呜凄啸，射向树林间觅食的家伙...... “先生......先生你在哪里？” 回到先生竹舍的李修元大喊了一声，半晌没有等来先生的回应。 心道先生莫不是在歇息不成？难道是自己昨夜吵到先生了？看来以后得把先生的琴搬回自己住的地方去。 一边烧上热水，李修元一边处理今天的收获。二只雪鸡，三只野兔，估计两上可以吃上四五天不用出门去找东西了。 自己总算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练琴，一说到练琴，李修元便忍不住往客堂里看了过去。心道要不了等到学院开学，自己便能将这指法练得更熟一些。 说不定还能抚上一曲，以来点缀这寂寞的人生了。 花了一个时辰收拾完雪鸡野兔，又撒上香料腌上，又在夫子的屋里寻了一个大火盆，生了一盆炭火。 等得火起肉香流下油渍的时候，闻到香味的夫子终于出现在客堂，看着烤得金黄色的雪鸡笑道：“看来今天的收获不错，我们可以吃上几天的烤肉了。” 李修元笑着说道：“弟子这点修行，只能在后山的外围转转，等到开春后弟子突破到金丹之境，再往深处走走。” 相比刚来书院的时候，李修元的气息明显有了相当之大的变化。虽然还没有破境，但是短短几个月能有如此变化，着实惊人。 夫子看着他笑道：“不要心急，你便是慢慢花上十年修行，也是值得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师说的有道理，弟子自当从命。”李修元一边笑道，一边取了一瓮从道观带来的药酒，轻轻拍开，顿时有淡淡的香气在屋前漫延。 便是在天风皇城，他也没有喝过这酒，主要是他不敢喝，怕自己的境界不稳喝了破境。他可是记得老道士就是喝了这酒之后，然后离开了自己。 夫子一闻之下，不禁伸手抱起酒瓮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放下鼻子下面使劲嗅了嗅，然后浅浅地尝了一口。 半晌后，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修元啊，这酒在哪买的？” 李修元一听，笑道：“这是我跟师傅在道观里酿的，他就是喝了这酒之后，又挨了一道雷后......然后就飞升了。” 想起情若父子的老道士，李修元眼里有泪水泛动。 老道士一哆嗦，端起酒杯一口喝下：“这样啊？这酒就别拿走了，我留下来慢慢喝......这遍天域过去千年的时间，也没听说有人飞升啊？” 李修元一听，嘿嘿地笑道：“我师傅在飞升之前也是跟老师一样的口气，可是他就在我的眼前挨了几十道雷劫，然后天空降下一道光柱，然后......修元就没有师傅了。” 说完这番话，也不管夫子信不信，李修元端着杯子又喝了一口。 “真是想不到啊，修元你竟然还有一个踏破虚空飞升离开的师傅，看来我喝了你酿的酒，要不了多久也能飞升了......如果是那样，我真要好好感谢你了。” 夫子说到这里，满脸的笑容中含着泪水。 这遍天地里有多少修行者穷其一生，也找不到破虚飞升的契机，最终不得不老死在星空之下，将一身的修为尘当尘、土归土。 “先生的修为到哪个境界？”李修元想着小芸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心里在想面前这个可以做第二个师傅的老人不会也早早地离开吧？ 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教自己修道理的先生，可不能再早早地离去，如同老道士一样破虚而去。 “我的修行吗？我自己都忘了自己修行到哪个境界了，这山中无岁月啊，书院里估计跟我一样的人还有不少呢。” 夫子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诉说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 但是李修元知道，这毫不起眼的事情在夫子的眼里却是生死之间的大事，只不过这对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了一些。 破境到金丹，治好自己的腿伤，是自己眼前最要紧的事情。 夫子撕了一块烤好的雪鸡递给李修元，笑道：“估计院长也没料到你还有这一手，看来我得把人藏好了，否则小心他抓你去给他酿酒，酿不出来不放你出来。” 李修元笑道给夫子倒上酒，捏着鸡肉啃了起来，让他感到不理解的是，便是这烤肉的味道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上一世，我是酿酒烤肉的厨子不成？ 几杯酒下肚的夫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李修元却喊起苦来，他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久不突破的境界如山间的洪流，挡不住了。 不吭一声的他，捡了一块蒲团跑到客堂外的屋檐下，跌坐在地运转地自己修行的太玄经来。 昆仑磅礴，思之贞也。神战于玄，其陈阴阳......善恶并也。 堂外的李修元跌坐蒲团之上，五心向天，身形笔直，一缕金色真气在其头顶上飞快的凝聚着，隐隐的，有着一种凌厉的波动散发出来。 感应着丹田里真气的涌动，感受着其中的细微变化，下一霎，他眼神陡然一凝，丹田里的真气如山洪暴发，突然间往他身体的四肢筋脉里冲去。 丹田的真气如山间的小沟在一刻间汇聚成了小溪，奔腾不息的真气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他的受伤的左腿，他甚至有一种又麻以痒的感觉。 全身的真气在涌动，丹田里的真气源源不断迅速的增强着，头顶上的金色的真气也越来越浓，天地间的灵气也穿过重重的雪雾，往他身体里涌进。 坐在客堂里的夫子已经看傻了眼，这是什么境界的突破？便是从金丹破境到元婴，也没这么大的动静啊？ 何部这家伙只是筑基境小境界的突破，连金丹都不是。 花白的胡顺颤抖了数下，终是安静下来的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想着有这个家伙在，说不定要不了几年，自己也能看到那踏虚的一天。 李修元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他能够感觉到，丹田里的真气，正在急速的增长着。 一个周天，二个周天...... 当筋脉中的真气快速运转了二个周天之后，李修元的身体颤抖也是愈发的剧烈，丹田里的那道真气隐隐的有着一种脱离控制的迹象。 “稳住心神，不要乱动！” 就在这时，夫子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后背，瞬间一道强大的力量冲进了他和体内，将丹田里的那道暴风镇压了下去。 李修元眉头微微皱了皱，丹田里的真气猛然紧缩，隐约仿佛是一道闷雷响起，那道犹如野马般的真气，再度暴涨！ “哗！”的一声轻响！ 如果破壳而出的小鸡，李修元久不突破地境界往上直冲，一重......二重。 金色的真气覆盖了李修元的全身，夫子的眼神也是在此时郑重起来。下一刻，他手掌猛的一抖，又是一道真气冲进了李修元的身体里。 鸡蛋破壳的声音响起。 在夫子的帮助之下，李修元一路破境，到了筑基八重，已经看到金丹的希望了。 李修元咧嘴一笑，从经脉不通的少年，到眼前的筑基八重，前后只是半年的功夫，等到来年开春他就是十岁了，虽然修行颇为艰辛，他却很是欢喜。 第二十二章 思无邪 金丹之下，我无敌！金丹之上嘛，我就要来了。 李修元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虽然腿伤还没完全修复，可是他已经感觉真气能缓缓地在筋脉里流动，这便是希望，他相信要不了二年，就能痊愈。 “在我看你，你就是一个妖孽啊！” 夫子自言自语，旋即拍了拍手，转身回房，看来在这些天内，他可以静下心来感悟自己的修行了。 喝了李修元的药酒，夫子虽然没有破境的欲望，可是却让他久不见动的境界有了一丝感应，这让他禁不住老怀感叹，自己终于等天了长生的契机。 这契机就在眼前这少年身上。 坐在屋檐下的李修元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中带泪。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为外人所道。 伸手接住了一片自天空飘下的雪花，李修元突然有一种冲动，要冲进这漫天的飞雪里去练剑。 “我若剑起，当斩去这漫天的风雪。” 胸口升起一道豪情，李修元静静地呢喃了两句。只不过，他还要再等上几天，这飞雪才至，往后有的是时间，他要先将这琴曲练得更熟练一些。 不能负了夫子的一片苦心。 “修元啊，竟然在半个时辰里连破了二境，实在是可喜可贺啊！你现在还没到十岁吧？”夫子虽然这般的说着，但自豪与欣慰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呵呵，全靠着老师的指点和帮助，要不然我最多也就破去一重境界，谢谢先生出手相助，等开春了我给先生酿上几大缸美酒。” 开心不已的李修元看着夫子，笑道说道：“不过这灵药我可没有，得夫子自己去寻，还有其他的事物。” 夫子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又撕了一只鸡腿递给他：“接着吃，吃饱了晚上接着弹琴，你这破境之后，对琴道修行应该会更加熟练。” “老师你也多喝二杯，这酒我可放了不少的灵药，想当初我跟师傅采回来的药一大半都拿来酿这酒了。” 李修元的眼前又浮现了老道士喝酒时的表情，那模样比夫子还要夸张几分。 夫子自然不会客气，抱着酒瓮喝了一杯又一杯，没花多少功夫，一瓮酒李修元喝了五杯，其他的全都进了夫子肚里。 “唉哎，这院长落下的人情，却让老夫捡了一个便宜......不行了，我得去歇会，这酒劲可不小啊......” 夫子一边叨叨，一边站起来身来，摇摇晃晃往里屋走去。 夫子走后，李修元又撕了两块鸡肉，直到火盆里的炭火渐冷，这才起身收拾眼前的残局，花了一刻钟的功夫将客堂打扫干净。 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他在一边看琴谱，一边煮一壶清茶。虽然三年不知茶滋味，但眼前有茶，自然不能错过。 伸手从书架了翻了一本捧在手里，坐回桌前翻开一瞧，只见琴谱上写着三个字。 思无邪。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李修元轻轻地读诵起来，思无邪，好奇怪的名字。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静坐桌前，喝了三道茶，将一本琴谱看完，已是月上中天的时辰。 看了琴谱的李修元，早将不要吵到夫子的想法忘在了脑后，不知觉间又坐在到了琴台前面，双手轻轻地搭在琴弦之上。 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 夜深人静之时，李修元的琴曲没了和昨日的铿锵之声，而是变得若有若无，如春雨滴落在青瓦之间，又似山间清风指面，更若夜半私语，几不可闻。 客堂里，一曲终了，李修元睁开双眸，只感觉意犹未尽。 夫子只教了他一首《四张机》，他却自悟了这道《思无邪》，也不知道醉卧床第的夫子的睡梦中有没有听到这首连他也不喜欢弹的曲谱。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修元半天修行，半天抚琴。这些天夫子没有再教他其它琴曲。 因为夫子说既然已经自悟了《思无邪》，就先将这首曲子练熟，然后将它融入到自己的灵魂之中，让它变成自己血肉的一部分。 李修元除了在雪里修行寻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便是坐在夫子的客堂弹琴。 琴技有了突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修元一边练琴，一边修行自己的太玄经。看上去木讷不喜欢言谈的他，骨子里却是有着一种顽强的倔劲。 正是这股倔劲，令得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将夫子的琴曲修行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在他这般全力修炼之下，丹田中的真气，也是在迅速的变得浓厚，对于太玄经的领悟也是加深了一些。 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修为终是再破一境，达到了筑基九重。而伤残的左腿，也有一丝转的迹象，李修元心道难道是因为《思无邪》琴曲的缘故？ 不知待到立春之时，自己的境界会不会破境到金丹之上？ 望着客堂外的风雪，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此时，夫子正张罗着春天酿酒的事物。消失了几天的夫子，再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多了几口大水缸，厨房里堆满了大米高粱等酿酒需要的材料。 回到客堂的他干脆丢了一个空间戒给李修元，笑道：“看看里面的药草，够不够，不行我再出找一些回来。” 李修元将心神觉入戒指里面，半晌才轻声说道：“够了，这些药草足够酿上五大缸酒。” “那就好。”夫子笑道。 “短短数日不见，你怎么又破了一境？”夫子一起生火煮水，一边笑道：“看你这架式是想春天将境界突破到金丹境么？”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着急！等夏天吧。”李修元想着自己连破三境，恐怕对他以后的修行带来影响，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要着急。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夫子将煮好的茶水递给李修元一杯，自己端着一杯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老师，象你这样的高手，为何要给学员们一个垂垂老去的模样？” 想到夫子之前在书院课堂之上的表现，李修元百思不得其解，趁着夫子今天心情好，赶紧问了一句。 “他们啊？想要学习的自然会好好学，就跟你一样。”夫子看着李修元笑道：“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道不可轻传吗？” “道不可轻传？”李修元轻声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道不可轻传。他们都不想学习，难道我还要硬塞进他们不成？”夫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满，让李修元想起了一干学员的态度...... “老师，开春之后你还会去讲课吗？”李修元想了想，开口问道。 不料夫子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我既然已经看到了飞升的希望，便不会将这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他们的身上了。”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书院里的学生因为疲懒，惹得夫子不愿再教他们。 看来自己才是最幸运的那个，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腿脚残疾，走不快的原因吗？ “你别问什么，接下来你想要学什么，只要我会的都会教你。只是希望你好好修行，莫要辜负一身天赋。” 夫子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的说道：“修罗天域何其庞大，你只有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那传说中的境界，方能在这遍星空之下有一席之地。” 李修元一听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我还没突破金丹呢，不着急。再怎么说也得等上个十年八年再去闯荡天下吧？”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金丹的境界，需要我跟院长商量一下，开春后给你一个学员的身份么？”夫子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他已经习惯了眼前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哪里愿意去受那学员的种种规矩？ 不就是劈柴、煮饭的杂活么？无所谓，就当是拿来修练了。 看着夫子回道：“老师，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那些身份不过是虚名而已，我不需要。” 夫子一时无语，眼前这个弟子才多大，心境却堪比几十岁元婴之上的修行者了。 “不要也罢，你可以安下心来修行。”夫子似乎很开心。 “我只想安静地跟在老师身边修行，其他的暂时都不会去考虑。” 李修元已经有了决定，这样的决定在天风王城的皇宫也有过，只是长孙皇后和秦王的一场和亲打乱了他的修行。 “那便好好修行，开春了我们师徒两先酿酒，然后再出门走走，这山里的景色可不错哦？”夫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在笑那院长老头，居然把一个宝贝丢给了自己。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这小家伙恐怕已经是金丹之上的修为了。 “春天之后我们要进山么？”李修元问道。“那我得多劈一些柴，免得这管饭堂的长老骂我偷懒。” “嗯。也行！”夫子笑着点头。心里却道：那老头管他做甚？到时候老子替你请个假，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在风云书院，夫子可是一个谁也惹不起的存大，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境界有多高。 便是院长见了他也得喊一声夫子。 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我这腿脚不争气，到时候要拖老师的后腿了。” 不料夫子摇摇头，说道：“我已经很老了，走的没有你快，你怕什么？” “老师！”李修元叹息一声，心道夫子也是一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说道：“老师，你要不要这么谦虚！” 夫子看着他，苦笑着摇头说道：“你小子不懂，我若是一匹狼，这书院里还会有人怕我吗？” “老师，您不怕院长知道会责怪你吗？”李修元无语的回道。 “你呢？”夫子笑着说道。 “我吗？”李修元一楞，喃喃地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杂役，哪里有人会在意我的存在？我自然也不会在意他人的存在了。” 第二十三章 都是一些没有成神的凡人 这是一片白雪覆盖的空地，天空有雪花飘落，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雪地里，远远看去象是一个雪人。 李修元如这般已经在书院的练习场上静站了数天。 其间夫子看不明白，走过来问他为何？李修元告诉他自己有感悟这雪花飘落的痕迹之后，夫子便再没出现过。 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只有自己努力修行，才会有一丝与天抗争的可能。这个道理夫子懂，眼下看来李修元也明白。 这便替他省下了不少口舌的功夫，何乐而不为？ 他已经在风雪中静静地感悟了十几天，眼见再过十来日，便是大年了。 今年的大年很安静，安静得只有李修元跟夫子两人。 这偌大的书院，虽然还有其他先生留下来没走，只是李修元跟他们不熟，他们更不屑去理会一个小小的杂役。 握着手中生锈的铁剑，一把连夫子也看不明白的铁剑，早已是如臂使指的他，轻轻地将铁剑斩向了眼前的虚空。 风过，剑无痕。 低头一看，只见生着一层铁锈的剑身，有十朵雪花静静地粘在上面。“怎么可能，我才不过筑基九重的境界？” 然而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你的境界！” 不到十岁的李修元，以筑基九重的境界，一剑斩雪十朵，刷新了他在五域时的境界。要知道五域时的李夜可是修行到无相法身九屋之后，才开始将竹剑换成铁剑。 而眼下的李修元，才会修行，便用了老道士留下的那把生了锈的铁剑。一把重达四十九斤的铁剑。 夫子曾试了一下，说这把剑比书院里所有的剑都要重上一些。夫子甚至要把自己曾用过的剑给他，只是李修元拒绝了夫子的好意。 因为这是老道士留给他的，他用这把剑修行，便如老道士在天上看着他一样。 只不过有一些锈迹，并不影响他的修练。 伸手轻轻地抹去了铁剑上的雪花，然后一挥手......在金色真气的包裹下，一道凌厉的剑气，重重的落在方场边上的一颗大树上面。 咔嚓！ 只听得一道闷声响彻，如水桶粗壮的大树，竟是被李修元的剑气生生的洞穿而去。 剑气外放，这只有金丹之上的境界才能做到，不想被筑基九重的李修元破去。 唰！ 铁剑入鞘，李修元收了铁剑，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虽然年节将近，可是他的修行不能停下来，早上练了一上午的琴，吃过午饭的他，下午要去屋里打坐，修行他的太玄经了。 “轰隆！” 一道闷声响彻，待李修元离去许久，被剑气洞穿的大树轰然一声，上半截掉在了雪地里，溅飞了一地的积雪。 ...... 不知道是因为在雪地里站了一个时辰太睏的原因，李修元只是修行不到一个时辰的太玄经，便感觉头的些沉，不得不回到屋里躺下。 枕着一山的风雪，李修元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感觉自己化身为万军之将，只身站立城头，城下有数万敌军欲要攻城，只见他挥手之间，便有数万黑色的铁箭飞出，如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 城下万军在这道黑色闪电划过之间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铁盾挡住了漫天的箭雨。不过这只是瞬间的事情，又有一道冲天的火焰升起，刹那间万军身陷火海...... 场景转过，他又仿佛置身天地之间，万丈雪山之上，有一道直冲九霄的金龙升腾，接着天地间有数道金光跨越万里，汇聚在他头顶的金龙之中，数道金光化成一道更大的金龙冲上天空，直往九霄...... 等他伸手去捉去捞却发现自己只能徒劳地捞到一场空。 紧接着，场景换成大海之上，万军之中，一座高山之上，他的对面是一个黑衣老人，一个如老道士那般将要飞升的黑衣老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所以他站高山之上，像一个陌生人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万军之众，看着那持刀欢呼的众人。 梦里的李修元突然间说了一句话：“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修元睁开了眼睛，这个梦不是他第一次作，在道观里就做了许多回了，每回都是老道士将他从梦中唤醒。 这一回是李修元自己从梦中醒来。 醒来的他，摇摇头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是前世的记忆吗？还是要梦里进入了别人的故事里面？ 从床上爬起来，他去烧了一大桶水，又往桶里撒上一些药草，然后花了半个时辰将自己清理干净，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穿上，感觉自己的精气神终是恢复了一些。 他要去夫子哪里读书，因为他发现夫子除了琴谱以外，还有许多藏书。对于这一点，李修元莫名的惊喜。 他发现只在捧起一本书，就要以看上一个时辰不出声，仿佛他只是为了读书面不是为了修行而出生似的。 现在的他除在练琴练剑以外，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天无事的时候便会呆在夫子的屋里看书。 夫子曾问过他为何不把书带回屋里看，李修元回答说是怕自己偷懒，躺在在床上看，这样不知道不觉中就沉沉睡去了，哪里还看什么书。 “邪门歪道！”夫子笑骂一句，再不去管他。 自己的藏书多的是，许多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既然李修元喜欢，他恨不得将一屋的藏书全让他搬走。毕竟他也没想有，有一天离开的时候还要背着一座书山。 正如李修元说的那样，就算他呆在夫子的屋里看书，但时不时还会看着看着，经常会在靠着椅子上睡过去。 单调而重复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的生活。 李修元在其中寻找着滋味跟乐趣，日复一日也不觉得枯燥。因为这里是书院，在书院不看书，难道找人打架不成？ 读书弹琴练剑，这是李修元的生活。 书院里的弟子谁不忙碌？为了更高的境界，为了成为长老们的弟子，为了修行更高的功法，为了一些个人利益...... 每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谁还记得厨房中的那个小杂役？ 就算你是院长看好的人，可是你已经被院长贬到了厨房里劈柴，你又有什么资本让人关注你呢？ 李修元成为风云书院的热议也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之后李修元这个名字便被人们像垃圾一样丢弃了，偶尔说出来也只是拿来当作嘲笑的对象。 只因为他是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一残废。 如果是院和看上的弟子会被罚在厨房里上劈柴？还是遥遥无期地劈柴！ 这样的弟子连杂役都不如！因为作为一个杂役来说，上面还有厨房的长老罩着，可是李修元却是一个连管厨房的长老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家伙。 可悲至极！就算能成长院长的弟子又能如何呢？到头来还不是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只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因为眼下一帮学员还没回到书院，书院里的人谁都不想去得罪夫子，所以连着李修元也让人暂时遗忘了。 直到大年这天，李修元终于将铁剑在风雪中打磨得有一丝光亮，那种锈中带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感觉。 虽然一眼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可是李修元喜欢啊，因为他发现铁剑上的雪花多一片，将近一个冬天，他终于完成了一剑斩雪十一朵！ 别人可能要花上三年到五年功夫才修行出来的境界，他只是花了不到一个冬天的功夫。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是夫子为了表扬他学琴说的一句话，他面一有些明白了。 往死里修行的功夫，才是自己想要的功夫。 心情大好的夫子不知道从哪里打了一头黄羊回来，李修元望着这头看上去有二百多斤的黄羊，张着嘴马问道：“老师，这得吃到何时啊？” 不料夫子看着他笑道：“吃不完没关系，快生炭火，做成肉干，往后喝酒的时候慢慢吃。” “这是妖兽吗？”李修元问道。 夫子摇摇头，回道：“你还算不上，你吃了只能填饱肚子，别想借着它的肉突破到金丹之上，别做梦！”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如果是分神之上的妖兽肉，加上药草煮一锅肉汤，说不定能证老师能更快地感悟那破境的契机。 “你这算是求我还是哄我？还是想着做先生的替你去抓一头妖兽肉回来？”夫子看着他哈哈笑了起来。 不料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只是听师傅说的，只不过我们生活的那遍大山只有野兽，见不到妖兽，否则师傅早去打一头回来了。” 夫子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想吃啊？开春以后师傅再你进山，你自己去试试，打回来什么吃什么，可别指望我动手，我可是你的老师！” “是！”李修元应了声，然后试探着问道：“老师，不知道书院里修行者你排在第几？或者说还有难以招惹的存在吗？” 夫子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想在书院里做坏事不成？害怕长老们找你的麻烦？” 李修元笑着挠了挠头。 “说这些没有意义。”夫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只需要记住，老老实实地修行，不要去管别人的境如何，那些跟你没多大的干系。” “那弟子就放心了。”李修元若有所思地回道，他从夫子语气得出了结论，在书院夫子是无敌的存在。 “魔域呢？魔域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强者？” 察觉到夫子的神情有些异样，李修元转了话题：“在世人眼里魔域都是可怕的存在，我也想知道他在有没有弟子在书院里修行？” 听到魔域二字，夫子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魔域又如何？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那个把你打落悬崖的家伙不就是魔域中人吗？” “那个仇啊？我得找个时间报了才行，要不这心里不舒服，他不是以大欺小么？”在李修元的心里，君无忧就是以大欺小的家伙。 夫子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事情，幽幽说道：“魔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和世间修行的功法不同，说穿了都是一些没有成神的凡人而已。” “都是一些没有成神的凡人吗？” 李修元想来想去，觉着从字面上理解，似乎更加直接一些。 第二十四章 天骄聚会 一切看上去都没有变化，过了大年不久就是立春，立春之日书院的学员弟子他纷纷归来，安静数月的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吵闹。 李修元继续拖着一条不方便的腿，行走在厨房后院和夫子的竹舍之间，学院的众多弟子谁也不会去理他，都当他是透明人。 李修元眼见雪化春归，便跟春子两人在竹舍里开始了酿酒的大计。 刷缸洗米这些体力活自然是李修元动手，夫子只负责坐在新垒的灶前生火蒸米，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了李修元。 师徒两人只是花了五日功夫便将放在夫子屋檐下的酒缸装满，上面盖上了夫手亲手编织的竹盖。 一时间夫子竹舍的周围散发着浓浓的酒香，只不过因为夫子喜欢清静自在，竹舍远离其他先生的房舍，所在即便是酒香飘溢了出去，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倒是李修元在酿完酒之后，闲瑕之时抚上一曲，琴音远远地飘了出去，让路过的学员以为不再教书的夫子一时兴起，玩起了古琴。 这日师徒两人静坐堂前，李修元就进山修行的事情再次问了起来。 “这刚开春，山里雾气大，等清明后我们就动身吧，说不准能寻回些灵药替你淬体破境呢。 李修元一听，嘿嘿笑道：“哪可不一定哦，我跟师傅在山上的时候，很多灵药都是一边采回来，一边丢进酒缸里面。” 李修元心想这摘回来的灵药肯定是先给老师酿酒啊？ 夫子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想不到你看上去老实，其实也是一个小滑头。” 自从跟夫子学琴之后，李修元的心情开朗了许多，不再整天闷在厨房后面劈柴，他现在每天只花二个时辰劈柴，其他的时间不是在屋里修行，就在在夫子的竹舍里练琴。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老师以后就知道了。” 在李修元看来，只是夫子买回来的药草可远远不够，很多药草得添加新鲜的才行。只是这些道理眼下他还不想说出来。 因为就是他说出来，夫子估计也不会相信。 只有等他进山后采了新鲜的药草回来之后，丢在酒缸里的时候，才有说服力。 只不过，师徒两人安静的生活，终是让一场突如其来的聚会打乱，以至于让李修元跟桃源之间产生了不可修复的裂痕。 话说每年的春天，风云书院都会招收一些新的学员。 因为招生的原因，各大宗门的青年精英免不了在风云书院齐聚一堂，偶尔还举办一些小型的比试，以提高书院的气氛。 还没有等到清明，风云书院迎来了数年以来最大的一次聚会，因为久不出山的桃源也派出了精英弟子护送门下弟子来到了风云书院。 同样，久不出山的魔域也送来了弟子参加书院的考试，包括妖域及外修罗域的各大王国，都有弟子能加书院的春试。 不仅是书院和草堂，各大顶级势力的人都得到了邀请。 书院也提前数天邀请诸势力入住书院的迎宾楼，既不会打搅到各大势力之人，又表露出了足够的尊重和重视。 因为人足够多，场面足够大，今年的学院别出心裁搞了几场式比试，一时间引起了轰动。 这一天，书院广场阶梯之下，有不少人来此等候，想要见一见各顶级势力之人。 山门外，一行强者乘车而入，这一行身影气质卓绝，风华无双，赫然乃是银月王国之人。 他们直接穿过广场，随后迈步朝着书院的迎宾楼走去。 不久后，远方大楚王国的马车也驰出进来，这一行为首之人，乃是一位极其美貌的女子，她气质出尘，腰细如柳，不似尘世中人，楚楚动人。 “大楚公主，楚飞烟！” 诸人看到那女子之美，忍不住心头微颤，他们似乎忘了对方的身份，待着想要靠近之时，才发现佳人已经走远。 修罗天域号称一代新人的三大美女之一就有楚飞烟，然后是银月国的清月公主，再就是桃源的东方玉儿。 至于楚飞烟如今诸人也看到了，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如今，楚飞烟带着大楚的弟子入住迎宾楼，很可能将会和另外一位绝代佳人见面，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可惜银月国的清月公主没来，否则三大美女齐聚一堂。 山门外又有一行强者降临，乃是妖域之人，花天宇和花沉鱼带着妖域的弟子参加书院的测试，自然也看到了楚飞烟。 “修罗天域三大美女果然名不虚传！”花天宇对着花沉鱼说道。 花沉鱼美眸闪烁，不过并未太在意。 “不过，以后三大美人或许会被四大美女取而代之。”花天宇想到一下笑道。 花沉鱼轻轻的点头表示赞同，妖域花小雨的容颜，绝不逊色于楚飞烟。 而且，花小雨是妖域的小公主，他们两人的小师妹，此时就是来书院参加春试的学员。 “走吧。”妖域之人也朝着迎宾楼走去，今年书院的春试，也算得上是风云际会了。 之后，各大势力陆续降临。 最后竟然连魔域的人也到了。 最后乘着马车来到书院的，是号称神域桃源仙子，据说是桃源年青修行者第一人的东方玉儿，在后的身后跟着一行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女少年。 书院的一干长老领着高年级的学员，花了半天的功夫总算将各路人马安顿下来，转眼已经过了未时。 迎宾楼的众生歇息了一番后，纷纷走出院门，想要找一个地方聚会凑凑热闹。 而书院里之前修建的园林，这里有许多亭台，环境极为优雅，正适合他们这样的要求。 俗话说吃饱饭的人便想着扎堆凑热闹，特别是离开了宗门，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样的要求便成了各自唯一的爱好。 只不过，这会他们的目光都望向同一处地方。 只见前方一处小桥流水上的亭台中，一位女子安静其中。在她身前摆着一张古琴，像是正准备弹奏琴曲。 “好漂亮的女子。”妖域的花天宇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声。 他只是纯粹的欣赏，如他这样老实的人，自然不会生出许多杂念。 亭台中的女子一眼望去便像是能够让人迷失自我，犹如梦中的仙子女神，每一位男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位这样的女子。 花天宇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大家被亭台中的女子所吸引，没空注意他，也有人有意无视他的存在。 毕竟在这里，可是有许多极为出众的后辈人物，都是来自各大顶级势力。 “桃源仙子，东方玉儿。”魔域公子君不语看着妖域的花天宇微微点头。 “那里，楚飞烟。”花天宇指向另外一处方向，几个女子站在一起，其中一人相貌竟不逊色于东方玉儿，惊艳无比。 “你觉得谁好看？”花天宇低笑着问道。 “自然是你家公主最好看了。”君不语笑着回道。 “就我们俩人？”花天宇笑看着君不语，露出你懂的眼神。 “我跟你不上一路的人！”君不语鄙视的看了一眼花天宇，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何还不开始？”君不语有些疑惑，既然东方玉儿已经在古琴前，便是准备弹奏，但却迟迟未动。 “难道是在等人？”花天宇回道。。 “谁呀？”君不语有些意外，今日这么多天骄人物在，这样的场合，谁能够让这里的人等上一等？ “天风王国，秦千山。”花天宇开口说道：“据说是天风王国的二皇子，已经是分神后期的修行了。” 君不语有些意外，即便是天风王国的秦千山，似乎也不够分量吧。 东方玉儿以及楚飞烟这两位绝代佳人，一人是王朝小公主，另一人是仙女，身份并不逊于秦千山。 “秦千山擅长音律，据说是年轻一代中音律最强之人，东方玉儿此番前来，便是让诸人鉴赏一番，因而，秦千山自然是要等的。” 看着君不语没有说话，花天宇接着说道：“据说你同样擅长琴道，今日倒是可以好好欣赏一番。”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外面有一道身影缓步而来。 此人身穿一袭白衣，身高六尺，目光平视前方，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仿佛没有谁能够值得他投去目光。 “人来了！”诸人目光朝着秦千山望去，这位号称修罗天域年轻一代最强的音律天骄人物，也来了风云书院。 虽说这里后辈天骄云集，但真正能够和秦千山相比名气的人并不多。 即便是两位绝代佳人东方玉儿以及楚飞烟都要略逊一筹，只是两人也只是以过人的容颜，才能够在名气上和秦千山相当。 由此可见，秦千山究竟有多出众 况且他还是天风王国的二皇子。 秦千山到来之后，走到天风王国之人所在之地，安静的站在人群之中，目光望向亭中的绝代佳人。 此时，亭台之中，东方玉儿气质高雅，双手抚琴弦...... 曲音悠扬，婉转动人。 琴音意境非凡，像是有一缕彩光落在东方玉儿的身上，使得她更添了几分神圣高贵的气质。 在她弹奏古琴之时，周身有一道奇妙的彩虹，琴音如山间的流水，叮咚之声，入人心怀。 这是一曲简单的琴曲，跳动着的音符描绘着一幅宁静唯美的画面。 琴音仿佛也如同她的气质一般，高贵淡雅，宁静美好。 琴音，很简单、却很动听。 此时，天风王国方向，只见秦千身前同现了一架古琴。 秦千山将古琴搁在腿上，双手轻抚起来。 秦千山的古琴伴着东方玉儿的琴音，却丝毫没有抢走人士人琴声的意境，而是辅助琴音而生，微风徐徐，树叶摇曳，又一股意境出现。 像是在描绘一番自然美景，想象中的画面之中，不仅有阳光、清风，隐隐像是还能看到飞舞的蝴蝶...... 琴音遽然间变幻，琴音变得急促锋利，这一刻的东方玉儿才像是高贵的仙女，指挥千军万马，战场的女将，神圣不可亵渎。 秦千山的琴声同样变幻，变得锋利、却又不失风度，他像是战场的骑士，无坚不摧。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琴音，竟然穿透了两人的旋律...... 第二十五章 我是书院劈柴人 便是这道若有若无的琴声，既不似山间的清风，也不似小溪的流水，细细一听尤似离人夜语轻叹。 然而就是这一道轻叹，穿越了千山万水，打破了东方玉儿的铿锵之音，击碎了秦千山的天上明月。 在场的一帮人不少人是懂得音律的，便是他们对这突如其来，若有若无的琴音深深地震慑住了。 若论激荡高高昂，比不过东方玉儿的铿锵之音。 若论穿越清扬，比不过秦千山的那一轮天上明月。 便是这若有若无，时不时夹着一声轻叹的琴音，彻底搅乱了一池春水，使两人的合奏从高山流水，就成了秋风中被刮落的树叶。 发出阵阵难听的声音，两人的心境同时乱了。 大家自然不会怀疑东方玉儿以及秦千山在音律上的造诣。 或许是造诣太高，以至于他们无法感受其中意境。只不过，这曲高和寡之下，竟然让一道只闻琴声不见人的琴调乱了心境。 恐怕也只有这样的琴曲方能算得上天籁吧？ 无奈之下，东方玉儿停下了弹奏；秦千山也知趣地收起了古琴。 两人同一时间睁眼望去，只不过放眼四周五十丈的范围，哪有人在抚琴？ 即便是两人已经停下，那道琴声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不过，因为东方玉儿和秦千山已经收手，众生耳朵时原琴曲渐渐清析起来。 更有心情激动的修行者闻曲之后就地跌坐，运转真气，尝试着去进放到空明之境，然后试着一朝破境。 思无邪。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 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琴声里竟然合着哥歌声，穿过重重的春雾，毫无违和地进到每一个人的耳边，轻叹之下，如天上之仙降临红尘。 随着隐隐约约的琴声，跌坐在地的数十名修行者头有白色的灵气升腾，这是破境前的征兆。一曲仙音，令数十人一朝破境。 东方玉儿看了一眼楚飞烟，两人不约面同往琴声传来的地方寻了过去。秦千山一看之下，也跟在了后面。 一帮没有闻音破境的束青年男女也跟在后面，有热闹看了谁怕事大？这年头只怕没有戏看。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帮人踩着春雾，终于寻到夫子的竹舍前面时，书院的一帮学员不敢再往里走了，这里对他们来说是禁区。 连院长过来也得先打招呼的地方。 东方玉儿和楚飞烟看着往后退却的人，忍不住问道：“这里面住着书院的长老吗？你们都不敢进去？” “比长老还要可怕一些！”有胆大的学员回了一声，然后指着竹门前的一个小竹牌，只见上面刻着四个字：来人止步。 东方玉儿一楞，皱着眉头主道：“这不讲道理的人，打断了我们的合奏，我总得进去跟他讨个说法才是。” 楚飞烟哪里知道这里的规距，不嫌事大的她也跟着起哄道：“进去看看。” “一起进去啊！”就是这时，两人的身后传来了秦千山的声音。 走后一群人后面的花天宇看着君不语笑道：“你信不信，这些家伙马上就要出丑了！” 君不语跟他附耳笑道：“这那里是人，都是猪啊！人家躲在屋里抚琴，关你个屁事，自己没本事，怪天上下雨！” 花天宇一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前面的人听着后面的笑声，以为是笑自己懦弱，禁不住回头瞪了二人一眼。 君不语一见，忍不住吼道：“怎么？想打架？放马过来！” 这帮人哪敢惹妖域和魔域之人？一听之下，齐齐扭头往前看去。 这时候东方玉儿已经拉着楚飞烟的手，两人推开了竹院的小门，准备抬脚往里走去，秦千山也跟在两人的身后。 后面还有几个天风王国跟桃源的少年男女。 “你们找谁？这里不接待外人！” 还没等一行人走到竹舍的屋檐下，就传来了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同时琴声也停了下来。 东方玉儿一听，禁不住轻呼了一声，往前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静坐竹舍屋檐之下，在他的身前摆着一架古琴，在琴边还有一柱将要燃尽的清香。 看着眼前的少年，东方玉儿如被雷劈，忍不住喊了一声：“李夜，你怎么在这里？” “李夜？李夜是谁，你认错人了，还请离开吧！”过了清明的李修元才满十岁，而眼前的东方玉儿已经是二十八岁，倾国倾城的美女了。 虽然她在四方城的府上将李夜的模样遗忘，后面的皇城再见之后终是让她想起了当年那个跟自己有着婚约的少年 那个送了她一个玉佩的少年，那句陌上人如玉，在她心头纠结了许多年的少年。 而眼前的李修元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模样却没有改变，分明就明十年前的少年李夜。 东方玉儿一见之下，忍不住上前两步，伸手往李修元的脸上摸去：“发生发什么事情，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 “打住！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李夜，我叫李修元，风云书院的劈柴人！”李修元说完，眼睛看向发竹篱外的书院的一帮学员。 “那家伙是我们书院的杂役呢，东方小姐你认错人了，他的名字就叫李修元，我们都认识他。” 书院的一帮学员虽然不敢进来，但是围在竹篱的外面，还是怕夫子发火的。 “你叫李修元？书院的杂役？你怎么会弹琴？” 东方玉儿身后的秦千山走睐看着李修元，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便是眼前这个小杂役，毁了他跟东方玉儿的合奏，让两人在众人面前出丑。 “我为何不能弹琴？请诸位离开这里，我的老师不喜欢陌生人！” 李修元一听秦千山的话语，心里忍不住回了一句。 “小杂役，你怎么这么没有规距哦，我们可是这里的贵客啊？”东方玉儿身边的楚飞烟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就是啊，你只是书院的小杂役，怎么可以跟我们比？” 身为天风王国的二皇子秦千山有自己的骄傲，容不得眼前这个小杂役对他的无礼。 只不过，只待三人进一步往前跟李修元理论的时候，竹舍里突然有一道旋风刮起，将身为分神后期的东方玉儿和楚飞烟，以及秦千山卷起送出了小院的竹篱之外。 “你们父母没教你们识字么？要不要老夫重新教你们做人？” 还没待一帮人从地上爬起，竹舍里响起了夫子的声音。“李修元是我的弟子，跟书院无关，你们想要以大欺小么？嘿嘿，我也喜欢！” 站在一帮人最后的花天宇和君不语始终安静的听着，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这样的好戏可不常见，他们最喜欢看天骄被虐待的场面。 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便是前辈，也不能随便打断他的人合奏吧？” “啪！”的一声！ 说话之人脸上挨了一耳光，侧着身子飞了出去。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在几百丈外弹个什么屁的琴曲，关我何事？我这徒弟只是静坐家中，就惹来你这们这帮苍蝇！滚！” 小院外又有一道狂风刮起，将一帮人卷着往后飞去！ 这不是境界的压制，这是活生生的虐待，就象屋里夫子说的：我也喜欢以大欺小，你奈我何？ “各位还请离开吧，今天就算是李修元打扰到各位雅兴了。”静坐屋檐底下的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哪怕秦千山是年轻一代最妖孽的天骄之一，李修元也无需奉承。 他既不想讨好东方玉儿，更不想讨好不讲道理的楚飞烟。在他看来，自己纯属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好好！好一首《思无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几回！” 站在远远的地方，君不语抚掌赞叹了一句。心想这才是天籁之音啊，之前你们弹的那些只能算是江卖唱了。 只是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一声：此曲只应天上有，却将两人损了个够。 花天宇同样觉得李修元弹的很好，只是弹奏或者吹奏出好的曲音不难，难的是一曲入道，让闻曲之人无意识地突破桎酷，这才是最难做到的事情。 他虽然在琴艺上造诣不行，但却地听过自家的长辈论过琴道之术。 而眼前的少年，虽然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却已经入得琴道，恐怕早已入道多时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千秦山被誉为修罗天域年轻一代音律最强之人，却不经意之意败在了一个少年手里。 一个被一帮学员称为书院的小杂役，一个被绝世老人收为弟子的少年手里。 独坐屋檐下的李修元一听，不禁笑了起来：“不知哪位来访，烦请上见相见。” 君不语一听，不禁乐了起来。他没料到李修元也是一个不怕事大的家伙，当下哈哈大笑了两声，拉着花天宇的手，轻推竹门，走了了竹舍的小院之中。 “在下魔域君不语，得闻小先生一曲，心里实在羡慕得紧！” 君不语跟李修元拱手说道。 “在下妖域花天宇，小先生一曲惊人，让无数修行者闻道破境，实在是不可思议！” 花天宇跟着李修元深深一辑，行了一个弟子的大礼。 “在下风云书院李修元，见过两位兄长！” 眼见两人比自己大出许多，李修元自然不好意思起来，不得已顺着两人的意思回了一句。 东方玉儿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对着秦千山微微摇头，美眸中带着浓浓的愁容，拉着楚飞烟的手往外走去。 这里的主人明显不欢迎她们，再呆下去便是自取其辱。 她要去找书院的长老问一个清楚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李修元，究竟来自哪里？会不会是自己师傅和小师妹苦苦寻找了多年的家伙。 无论最后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要弄明白。 广场上破境的修行者在打听到李修元的所在之后，都表示要去感谢一番。后来在书院的长老一再劝说之下，才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毕竟那里面住着一个谁都惹不起的夫子。 第二十六章 都是性情中人 一场在众人看来精彩绝伦的合奏，被李修元一曲《思无邪》无心之下打断，让转围观之从如同眼见自己的粥里掉进了一只苍蝇，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过更多的还是心怀感恩，毕竟李修元的一番举动，让一帮久不破境的修者者们找回了心底的那份宁静，得以闻曲而破境。 这在书院的修行史上创下的一个奇迹。 便是以琴道闻名的夫子当年，也没有一曲入道让众人破境的记录。眼下静坐竹舍的夫子还不知道广场上发生了何事，只是挥手之间赶跑了一帮前来打扰的家伙。 “能够得闻小先生抚琴，实在是荣幸之至。”君不语坐在屋檐下，声音温和，犹如谦谦君子。 “真想不到，书院竟然藏龙卧虎，小先生今日一曲，他日定将成为一段佳话。”花天宇含笑开口。 “让二位见笑了，在下只是跟老师学了一个冬天的琴技，实是算不上什么。”李修元看着两人淡淡地回道。 “你才学了一个冬天......”君不语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老师就在屋里休息，难道要我请他出来给二位证明么？”李修元说道，对于琴道来说，他只知道自己费了很多功夫，却不知道自己的琴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花天宇笑看了李修元一眼，心想若是让门外几个家伙知道这少年才学会一个冬天，会不会吐血？毕竟秦千山是修罗天域年轻一代音律第一人，再加上两个绝代佳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先生你今天可是一曲惊艳，让所有的人都看在走了眼。”君不语轻声说道，花天宇微微点头。 “我真不知道他们在合奏，只是闲来无事，想弹奏一曲给老师听。”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两人认真说道。 “好一个无心之作！”君不语笑道：“兄弟你这无心之作却生生地打了许多人的脸，估计他们恨你可是入了心里去了。” “他们是谁？我跟他们很熟么？”看着一身黑袍，生着一张俊秀脸庞的君不语，李修元静静地问道。 “好好好！兄弟你有节气，我花天宇谁都不服就服你！”花天宇举起了茶杯，作了一个以茶代酒的动作。 李修元一见，只好也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喃喃说道：“我只是书院的劈柴人。” 以茶代酒的君不语端起茶杯敬二人道：“好一个书院劈柴人，该让这些自大的家伙知道，他们便是连书院的一个劈柴人都不如。” 花天宇放下酒杯，看着李修元问道：“书院过几天要举办一次春试，不知兄弟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按花天宇的意思，李修元既然是杂役，指不定能通过春试后成为书院的正式弟子，身份自然也会抬高一点。 君不语也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花天宇的说法，毕竟两人对李修元的好感可不止一点点，都希望好有一个更好的出处。 不料李修元看着两人浅浅地笑道：“我不会参加，我过二天就要跟老师进山采药了。春试跟我无关，我安心做一个劈柴人就行了。” 在他看来，正式弟子怎样，长老的亲传弟子又如何？哪有自己自在，每天只要完成自己的劈柴任务，其他时间都由自己安排，想练剑便练剑，想学琴就学琴。 一听此话，花天宇不禁呆住了。看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难道你不想成为书院的正式弟子么？” 君不语也有同感，须知书院每年春季招收的学员加起来不过数十人，这在修罗天域可是挤破了脑壳都想要的名额啊？ 李修元摇头回道：“他们喜欢去便去，关我何事？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跟老师学琴。君大哥，问你一件事......” “兄弟你谦虚了，有话但说无妨。”君不语含笑开口：“听君一席话，让我汗颜啊。”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问道：“魔域的君无忧是你何人？” 君不语一听，目光露出一抹异色，想了想后随口回道：“他是我大哥，兄弟你见过我大哥么？” 不知从哪句话开始，君不语和花天宇已经将李修元的小先生改称兄弟，这是一种打心里的认可和亲近的表现。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笑道：“我只是听人提起过他，我连门都很少出，如何见过你大哥？” 看着李修元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君不语点头应道：“我跟他的关系不是很好，主要是不喜欢他的行事方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坐在一旁的花天宇也跟着回道：“我那讨厌那家伙，总给我一种不舒服，阴森森的感觉，象是随时要坑我一把似的。” “我只是随口问问，二位千万不要认真。以我这样的修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赶得上二位的修为。” 就在君不语的花天宇走进竹舍小院的时候，夫子便传音告诉李修元，这两个家伙的身份和修为境界，让他小心提防。 毕竟一个是魔域的公子，一个是妖域的公子，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君不语从李修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便是心智如妖的花天宇也同样，二人心道这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恐怕没那么简单。 “真可惜啊，今年的春试少了李兄弟，这场春试可失色不少！”花天宇叹了一口气道。 “就是，如果不是为了同门之人，这场春试不看也罢！”君不语也抚掌长叹， 李修元目光一闪，淡淡地说道：“这春雾渐散，我要跟老师进山采药，这场春试自然是看不到的了。” 在他看来，自己跟春试之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难道让自己拖着一条残疾的左腿去参赛，告诉大家我行动不方便，还望手下留情？ 莫说自己行动不便，便是自己是一个正常之人，也不会参加这样的比试。在李修元看来，自己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跟人比试的。 他不需要那些光环。 当初在天风王国，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站在万人的中央，接着数百朝臣和数万将士的欢呼，只是他却找了一个理由溜掉了。 而听了今天秦千山的一番话，心道自己恐怕跟天风王国之间的那一些虚无浅薄的缘份，好会因为今日之事而终结。 想想也好，霸王陈救了自己一回，自己救了天风王国一回。 二二相抵，两不想欠。 老道士打小就一再告诉他，不要轻易在江湖中结交各种缘份，就是缘份越多，麻烦事就越多。能不沾上，尽量躲远一点。 因为这个道理，他来了书院后一直独自一人，最后还是因为跟夫子情趣相投，才渐渐走近了一些。因为他在夫子身上看到了一丝老道士的影子。 这种亲切感源自内心，让他无法选择。 说不好听书院里的一干弟子，拼了命的修行，莫不是为了有天能攀上某上长老，成为亲传弟子，获得更多的修练机缘。 而自己的老师便是大隐于书院，为人所不知的绝世之人，难道自己还要舍近求远不成？ 还有更重新的一点，因为李修元发现自己既不缺少修练的心法，又不缺少高明的剑法，药草知识自己比老道士知道的还要多，眼下又学会了弹琴...... 若不是脑子坏了，他才会想着再去拜师学艺。 便是这几样，就够他花上数十年的功夫去修行了。 “观兄弟的修为，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能破境到金丹之境吧？而兄弟的年纪不过十岁左右而已。”花天宇笑了笑，绕过了君不语的话问题。 李修元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回道：“我没想过那么快破境，大约在夏季吧？我又不是急着跟人拼命。”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愿意，在夫子的帮助之下随时可以破入金丹。只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老道士打心教他，修行之道要水道渠成，心急不得。虽然那个时候的李修元，还是一个经肪不通的废人。 二人露出一抹异色，他们从未听说过有谁对自己的破境不着急，难道你就不想在书院证明下自己的实力？ “你这是为何？”君不语开口问道。 “老师说修行之道要随缘，莫要强求！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李修元把老道士的话当成夫子，轻轻地说与二人。 在荒原上经历了君无忧之事后，让李修元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自己不变更强，便是修行到了元婴境后期，也只有死路一条。 一山还有一山高，他想在书院里尽量多呆一些日子，毕竟世间的风雨，吹不到这里。 “今日之后，世人会把兄弟跟和修罗天域最妖孽的那些人放在一起比较，只因你展露了在音律上的造诣，你以后想要平静的生活，恐怕不太容易了。” 君不语似乎看透了李修元的心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惹不起，我只有躲起来了，我就不信他们愿意来深山之中寻我。” 李修元想着自己一入深山，不知道何时归来呢？就算熬到冬天下雪又如何？自己还会打猎，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比在书院强多了。 就在这些，竹舍里响起了一道咳嗽，君不语和花天宇一惊，心道主人不喜欢自己两人过多的打扰，该闪人了。 “这是我魔域的信物，他日兄弟若有缘来魔域，只要亮出此物便能找到我。”君不语取出一块黑色的玉佩递给了李修元。 “我也有一块送给兄弟，妖域挨着落霞山，有空过来我请你喝酒！”花天宇掏出一片白色的玉佩递了过来。 李修元接过两人的玉佩笑道：“受了两位兄长的礼物，小弟无以回报，就送两瓮自酿的药酒吧。” 说完取出两小瓮在道观里酿的药酒，这是他打算自己喝的，所以才用小瓮。 君不语一见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你还会酿酒？” 花天宇一听，哈哈大笑道：“早知道就不说请你喝酒了，下回请你吃肉！” 李修元笑道：“区区一小瓮酒，值不了许多银两。” 君不语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起身一辑道：“山高水远，有缘再会。” “有空来妖域，我带你去采灵药！”花天宇收起酒瓮，也跟李修元拱手道别。 李修元将二人送出竹舍，淡淡笑道：“待我出日之日，再与二位兄长痛饮一番！” ...... 第二十七章 学生也怕麻烦 待得回到广场之上，花天宇才拉着君不语的袖子说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兄弟左腿不大方便？” 君不语抬头望着天空，幽幽地说道：“或许我们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象，他有一个厉害得不象话的老师，这腿脚之伤哪有治不好的道理，否则他如何进山采药？” 花天宇想了想回道：“也难怪他不想参加书院的春试，换成是我，有一个厉害的老师，鬼才要这些虚名呢？！” 君不语点头回道：“只有那眼里只有女人的秦千山，才会在乎这里虚名，你我是什么人？哼哼！” “有这个家伙隐藏在书院，往后这十几年里，这风云书院可好玩了......只可惜我两都超过了书院招收的年纪......哈哈哈！” 花天宇也是一个不怕事的家伙，看着在广场上发呆的一帮人，哈哈大笑道。 君不语拉着他往迎宾楼里走去，边走边说：“我感觉这兄弟跟我那大哥有过结，否则他不会冒然问我这事，要知道哪有跟陌生人打听......” 君不语将自己的耽心说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看着花天宇。 “你管他那么多，我们各交各的，他若不把你当成兄弟，就不会收下你的玉佩了。”花天宇拍了拍君不语的肩膀，笑着说道。 “可惜我那妹妹贪睡，错过了今天的好戏，我得回去跟她说道一回。”花天宇拉着君不语的手往前走去。 ...... 迎宾楼内，楚飞烟的客房之中。 东方玉儿坐在一旁生闷气，刚才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书院的院长不久前带回来的，果真是在书院的厨房里劈柴的杂役。 而秦千山在美人面前丢了脸，哪有心思再呆在风云书院，一气之下将春试之事交给了天风王国的长老，自己领着几个手下匆匆离去。 一场天娇与美女的盛会，就此不欢而散。 “我说玉儿，这事就算过去了吧，人家只是呆在自己的屋里弹琴，哪里想着你们在广场上合奏？” 想明白道理的楚飞烟，看着一愁莫展的东方玉儿笑道。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有不甘而已。这了好的一场聚会，竟然让一个小杂役搅黄了。”东方玉儿自然不能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她要回去调查清楚此事，实在不行得让师傅来一趟风云书院，毕竟小师妹这些年一直在牵挂着那家伙。 那个凭着肉身飞升，然后消失得夫影无踪的家伙。 靠在椅子上的楚飞烟伸了一个懒腰，浅浅地笑道：“话说那地方离你弹琴的广场可是远得很呢，他是如何做的到？居然让几十个家伙闻琴破境，这可比你跟那姓秦的厉害多了。” 东方玉儿瞪了她一眼，气笑道：“怎么？你看上他了，人家才十岁的小男孩呢？再说你在那竹舍里的态度跟我一样，估计他连着你也讨厌得很。” 不料楚飞烟挥手笑道：“我不介意啊？若是有缘，我当是想跟他交往一番，哪怕做他的姐姐也不错哦。” 东方玉儿一听，不禁气笑道：“人家的先生吹一口气，你就飞了出来。不怕死的尽管去试试啊？” 楚飞烟一听，不禁泄了气。“也不知道，这书院里还藏着一位如此厉害的老家伙，回头要告诉一帮留书院修行的少年们小心一些了。” “我明天去找下院长，让他帮我说说，我想跟那家伙的老师聊聊，他是如何教出这样的弟子么？不弄清楚，我不会死心。” 东方玉儿想着自己从小跟苏清月学琴，自己在五域的时候就没有怕过谁，更何况到了修罗天域后，白衣女子对她宠爱有加，自己的修为早就不是五域的东方玉儿了。 楚飞烟哪里知道她有这般心思，挥手笑道：“你想去我便陪你一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这春试过后，你我又是天各一方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玩玩？” “玩你个头哩，你若无事倒是可以跟我去玩玩，要不要在桃源给你找个婆家，往后你就长往我那了，省得天天挂着。” “你真不要脸，竟然管起了我的事情，还是赶紧把你自己嫁出去吧......这家伙得罪了秦千山，你往后如何再跟他......我都等不及喝你的喜酒了。” 东方玉儿想了想，看着她回道：“这事等回去见了师傅再说吧，谁让他连一个小杂役都比不过......竟然一气之下跑了回去，跟女人没什么分别。” 心高气傲的东方玉儿，头一回对秦千山的举动有了嫌弃之心。 楚飞烟一听，咯咯笑道：“换成是我，我估计也跟他差不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了脸，还是为了一个小男孩，说出去谁会相信？” “这家伙，太让我失望了！” 东方玉儿看着楚飞烟，恨恨地回道。 “不说了，我先歇息一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楚飞烟不等东方玉儿多说，掂着脚往床上爬去。 这春睏可不是凡人的权利，修行者也一样。 ...... “你收了魔域公子跟妖域公子的玉佩，这两道缘份，你便是结下了......我刚才出言就是为了提醒你，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抢了一个先机。” 夫子看着静坐堂前的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低头沉思了片刻，咧嘴笑道：“人在江湖，总不成一个朋友都没有吧？大不了，以后我绕着魔域和妖域的人？” 夫子一听，忍不住笔笑了起来，端起茶杯笑道：“你这是屁话！信不信那两个家伙明天还会再来这里找你。” 李修元一听，看着夫子问道：“他两还来干嘛？我又不参加春试。”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回道：“你收了玉佩也就算了，偏偏又回了他们一瓮酒，你这是想让那二个家伙惦记上你啊？” “有那么恐怖么？” 李修元摸着后脑勺，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我没看错，这两个家伙今天晚上就会在书院里闹出不小的动静，明天一早就准来这里找你。” 夫子望着堂外，淡淡地说道。 “老师的意思是......”李修元突然明白了过来，苦笑了两声。 “废话，这药酒连你那老道士师傅都受不了，也就是这你小妖孽能禁得住......说不准，过几于我他也如你那师傅一般......” 夫子看着李修元，眼里露出了依依不舍的神情。 “老师你可别吓我，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可以教我弹琴的先生......”李修元看着夫子的模样，禁不住大吃一惊。 夫子看着他的样子，禁不住叹息了一声：“你怕什么？我就算想离开，那也得看他放不放我走啊？不是人人都有老道士那样的好运。” 夫子说完，伸手往天空指了一下。 李修元想起老道士当初说的那番话，终是松了一口气。心道只要不是太快就好，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学习更多的东西。 上千年来，修罗天域并不缺修行到极致可以飞升的大修行者，可就没有人能飞升，老道士算是千年来的第一人，不知道自己的第二个老师，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传奇？ 李修元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我若没有猜错，今天那女子明天也会去找院长打听你的来路，毕竟她今天将你认做了她的身边的亲人，若得不到一个结论，她是不会甘心的。” 夫子一想到东方玉儿看到李修元惊慌的样子，也忍不住对李修元的来路感到疑惑。毕竟这家伙只是学了一个冬天的琴技，便隐隐有入道的模样。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笑道：“随她去吧，莫说是她，当初长孙皇后不一样派人去了落霞山上调查我的身世？三个村的村民，只要去过道观，谁不认识我？” 对于自己的身世，李修元一直持坚定不疑的态度。 毕竟他所有的记忆都是道观里的生活，再往前的眼下的他还没有恢复记忆。 眼下的他还只是修罗开域的李修元，还不是五域皇朝的国师李夜。 莫说是夫子，就算是白衣女子和南宫如玉来了李修元的身边，两人最多大吃一惊，世上怎么有如此相象的两片树叶。 恐怕南宫如玉也无法认出眼下的李修元，毕竟当时李夜见到她时，自己已经十七岁了。十七跟十岁，可是有好大的区别。 即便是白衣女子当初在方寸山上见到李夜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十七岁的模样。 母女两人打死也不会明白，飞升的李夜再次穿越了时空黑洞，从二十一岁回到了四岁，以修罗天域人的知识，还接触不到这个层面。 这是神话一样的存在，然而神话就发生在李夜的身上，让他从二十一岁的大修行者，变成了四岁筋脉寸断的男孩。 任凭白女子经历了三生三世的轮回，却也不会想到神话里的故事，活生生在出现在自己在意之人的身上。 悲剧的开妈往往是从喜剧开始的，只是开始的时候，大多数的剧中人物，都不愿意相信，也无法相信。 前一刻的我还是一个手可摘星辰的绝世高手，下一刻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即便是眼前这个熟读道藏三千卷的夫子，也看不透李修元的前世今生，莫说那修行还不如夫子的白衣女子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今天晚上准备一下，将要带的东西都带上。”夫子也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他已经预料明天不知会有多少人来这里找他跟李修元。 “那这些酒呢？我还得跟厨房的长老请个假......”李修元想到这刚刚酿上的酒，不知道放去哪里，可不能让人给毁了。 “请假的事你不要操心，我一会帮你打招呼。这些酒就放在这里，没人可以进来捣乱。”以夫子的修为，这竹舍早就布下了不知多少个法阵。 李修元一听，咧嘴笑道：“那便多带些吃食，这烤肉的香料也不能少......我得去借些箭枝回来......” “羽箭我这里够多的了，不用去借了，今天晚上你就睡在这里，明天一早就动身，不要让他们找到这里来，我怕麻烦。” 夫子一想到院长的模样，不得由皱了一下眉头。 李修元一听，跟着笑道：“学生也怕麻烦。” 第二十八章 瞒得我们好苦 当下深夜，书院的迎宾楼里。有二真气直冲天空，惊动了书院的一干长老，最后连久不露面的院长也走出了房门，呆呆地看着迎宾楼的上空发楞。 好好的，谁会没事跑来书院里破境？看动静这可不是普通的破境，而是分神后期的突破，但凡修行到这个境界的修士，谁不是躲在自己的宗门里偷偷突破？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情急之下，不得不破境。 而眼下二人就是属于后者。从两人的气息分辨，这分明就是属于魔域和妖域突破的气息。能有这个修为的人，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二个家伙是谁了。 刚刚睡下的东方玉儿也被这两道破境的气息惊醒了，心道这突破的阵势可不小，恐怕自己突破也没这么恐怖。 一想到两个家伙最后应邀进入了竹舍，两人的破境机缘难不成是因为那家伙？毕竟在五域的时候，这家伙就没少做过这一类事情。 当初在皇家学院东方玉儿跟上官无双走得近，小姐姐将李夜一些事情都告诉了她。想不到自己来了修罗天域，又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按道理说，老天对东方玉儿是最多的，不知道为她安排了多少的机缘。只不过，她却一次次地错过。 话说人生但凡有了一次错过，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便会出现无数次的重逢和再次错过，这便是老天喜欢跟世人玩的一个游戏。 谁说天道无情？只是世人的眼睛看不清。 除了得道的高僧和道门里修行高深之人，世上又有谁曾用心看过世界？ 学堂里的先生一再教自己的学生，要用心看世界，用心去对待每一件事情。只可惜，大多世人都将先生说的心当成了自己的眼睛。 于是后来才有了说法云：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今日的老天，再一次安排了李夜跟东方玉儿重逢。只是这一刻的东方玉儿还是东方玉儿，这一刻的李夜却是一个不自知的李夜。 知之为知之，不自知又如何知之？ 东方玉儿认出了李修元就是五域皇朝的李夜，地阴差阳错地没有坚持。而失去了记忆的李夜坚定自己落霞山上的小道士，哪里会理会眼前的东方玉儿。 我说老天，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收拾好行装的李修元，这一夜早早入睡，枕着一夜春风，哪管它窗外风雨飘摇。 这一夜的东方玉儿失眠了大半夜，下了决心明天要去见院长，然后去见竹舍里的小杂役。 这一夜，君不语都没有睡着，久不破境的他在跟花天宇喝了二杯李修元送的药酒之后，竟然一举突破，让他下了决心要去好好感谢一番，这对他来说是大事。 跌坐房内的花天宇也是百感交集，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灵药，已经好些年没有突破的迹象了，想不到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缘份而破境。 他跟君不语想的一样，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小杂役。说不得，还得烧一道黄纸，磕头结拜一番。 要知道在修罗天域，对于分神之上的破境来说，任谁都是自私的，谁为也想让旁人超过了自己。 “看来，明天得让妹妹也喝上二杯。”花天宇首想到的是自己的妹妹花沉鱼。 自己的境界突破了，得让妹妹也跟上来。 一想到竹舍中的李修元，花天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是修罗天域公认的美女，一个是修罗天域公认的才子，却不想都裁倒在一个书院劈材的小杂役手里。 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缘，却因为两人的立场不同，捡了一个大便宜。 看来自己送出的玉佩，果然是最英明的决定。花天宇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老人出声赶人，君不语为了结交李修元送出玉佩，自己不甘落后自然也要送啊？ 想不到这小杂役做人太实诚，竟然回了两人一小瓮酒。要知道两人只是喝了君不语那一瓮的一小半，自己的一小瓮还没拍开呢？ 要好好结交，必须深交！ 要烧黄纸，做磕头的兄弟！ 花天宇一个人在床上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了大半夜，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沉沉睡了过去。 ...... 辰时刚过，匆匆吃过早餐的东方玉儿拉着楚飞烟找到了书院的院长诸葛阳明。 看着一身黑袍，两袖清风的院长，东方玉儿将昨天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怔怔地问道：“请问院长，书院里的小杂役来自哪里？” 直到东方玉儿把情况说了一遍，院长才明白昨天发生的一番动静竟然来自书院里最不起眼的小杂役和那个最不能惹的竹舍。 院长想了想，看着东方玉儿回道：“那小家伙是我路过......无意中救下的孩子。你若想弄请他的身世可以去天风王国的皇宫打听......” 院长将在镇山关外荒原上发生的事情，跟东方玉儿说了一遍，毕竟这个小男孩在他的眼里又不是什么秘密，当初他只是一念心起，救下的掉落悬崖的李修元。 “哎呀，想不到小杂役来自天风王国，这下你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去见你的情人了。”楚飞烟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 东方玉儿瞪了她一眼，转身跟院长问道：“晚辈想去竹舍拜访，不知院长可否同行？” 院长想到昨天的一番景象，看着两人笑道：“我想可不止你想去拜访，走吧我跟你去看看，我也好久没见过那小家伙了，也不知道他的脚好些没有？” 东方玉儿一楞，脱口问道：“他的脚怎么了？” 院长一楞，看着她问道：“你们昨天不是是见过他了吗？他的一只左腿可是残了.....也不知道恢复了一些没有。” “那小家伙居然残了，难怪昨天他只是坐在屋檐下面，便是连起身都不想。”楚无烟看着院长，怔怔地说道。 院长看着两人笑道：“我救他回来的时候，也是想了许多法子......后来不行了，才让他去劈柴的，为的是磨一下他的性情，想不到他竟然喜欢上了劈柴，连书院的正式弟子都不想做。” 院长想起了冬天跟夫子的一番对话，对明白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既然在哪都是修行，他哪会去打扰这师徒二人？ “这真是一个怪人哦，快点，我已经等不及想再见见这家伙了。” 楚飞烟拉着东方玉儿的手，急匆匆往外走去。 “别急，等着院长一道走。”东方玉儿瞪了楚飞烟一眼，回头跟院长福了一下。 院长一见哈哈笑道：“我跟你们一样，也想见见这个家伙，你们在前面带路吧，我跟在后面。” 等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竹舍附近，才发现来访的可不止他们。 妖域的花沉鱼跟院长行了礼，指着竹舍说道：“院长大人来了正好，我跟哥哥想要进去拜访，可是这里有结阵。” 花沉鱼的身后站在花天宇和君不语两人，还有几个书院的长老跟昨天破境的修行者。 院长看着君不语问道：“听说你二人昨天进了这院子，见过我那劈柴的小家伙了？” 君不语跟院长辑手回道：“昨天听李修元说过，过些天要跟才老师进山采药，以眼前的情形看来，他们怕我们来打扰，已经提前进山了。” 楚飞烟一听，不禁捂着小嘴惊呼道：“那小家伙腿脚不方便，这如何进山采药啊？” 东方玉儿回头瞪了她一眼，说道：“就你话多。” 花沉鱼一听，禁不住看着花天宇问道：“哥哥，那家伙腿怎么样？” 花天宇一见没办法了，只好看着院长回道：“我兄弟二人只是跟李修元意气相投聊了几句，他只说了要去采药，并未提及自己的腿疾。” 院长看着围在竹院外的一帮人，淡淡地说道：“他师徒两人既然不想你们打扰，自然是一大早就进山了，这里法阵已起，大家便不要再守在这里了。” 书院的长老一听，忍不住接着问道：“院长，这夫子何时会阵法之术了？” 在书院一帮老人眼里，夫子只是一个说话慢，走路慢，不讲道理的老人，而院长一再警告书院里的长老、学员不得惹夫子生气。 时间一长，大家都以为院长这是在尊敬夫子。 今日一见之下，才知道夫子竟然在自己的竹舍里面，布下了重重的法阵，便是几个长老也闯不进去。 “既是主人不在，那便散了吧，都回去准备春试吧。”院长眼看夫子跟李修元已经离开，恐怕短时候不会回来了，否则也不会将竹舍的阵法打开。 这分明是告诉来访之人：主人不在，非请勿进！ 君不语的看了花天宇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主人不在，我们便回吧，让你妹妹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春试。”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要只是我二人突破，得想想你妹妹。 花天宇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回了看了一眼花沉鱼，笑道：“妹妹我们回去，哥哥请你喝酒。” 说完拉起花沉鱼的手往外走。 花沉鱼不明就里，不满地嘀咕道：“这一大早的，喝什么酒啊？” 东方玉儿似乎听出了其中的端倪，看着花天宇笑道：“我这妹妹也喜欢喝酒，不知道能否讨一杯？我二人自会以物相谢！” 花天宇一惊，赶紧拉着花沉鱼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这酒可不多，你拿何物相谢？我又不差钱。” 君不语摇摇头，跟院长辑手道别，然后跟在兄妹二人的身后离开了夫子的竹舍。 东主玉儿哪会放二人离开，当下接着楚飞烟的手紧紧地跟在三人身后，一行人往迎宾楼而去。 院长看着几个站着不愿离开的长老笑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夫子也不想人打扰他的清静，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再说。” 在院长看来，这一老一小不等到下雪的光景，是断不会回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不希望旁人过来打扰自己宁静的生活。 几个长老叹了一口气，看着院长笑道：“我说院长你可把我们瞒得好苦啊？” 院长一楞，看着众人笑道：“怎么？难道我早告诉你们，夫子就能理会你们？就凭你们往日间对他的那般态度？” 院长摇摇头，背着手往外走去。 ...... 第二十九章 云深不知处 李修元和夫子离开了三天，眼前终于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他们爬到了一座山涧的边上，因为这里有水，还有一栋石屋。 有水是生存的必备条件，有屋是因为夫子不想走了，他要留在这里修行。 师徒二人离开了三天，书院里的先生、学员们吵了三天，都说自己往日瞎了眼。 本该是欢喜热闹的春试，因为一场琴会和李修元师徒两人的失踪，令各大宗门的精英们索然无味。 在安排好本门通过入试的弟子后，一帮人纷纷离天了书院，各奔前程。 一时间热闹非凡的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就连魔域的君不语跟妖域的花天宇和花沉鱼也离开了书院，同时离开的还有东方玉儿跟楚飞烟等人。 在东方玉儿的劝说之下，楚飞烟终是跟她一起去了修罗域的天风王国，她两都想弄清楚李修元的身世之迷。 不知东方玉儿跟花天宇达成了什么交易，总之在君无语和花天宇两人破境的第二天，花沉鱼没有破境，便是跟着一起去的东方玉儿和楚飞烟也没有动静。 但是有心之人明白，两个女人决不可能就此放过君无语和花天宇。只因为当事之人已经深入书院的后山，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一场春试就此结束。 李修元和夫子两人花了一天的功夫将山涧边上的小屋收拾干净，夫子告诉他这里叫望月涧，地势虽然不是很险峻，却也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修行之地。 山间的地势高，远远望去山顶上面还有积地，不过山涧处的雪却早已经融化，很适合师徒两人的修行。 让李修元想不到的是，来到望月涧的第二天，夫子跟他一起花了一天的功夫砍树，在小屋边上搭了一个木棚，然后将李修元酿好的酒搬了出来。 李修元呆呆地看着夫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夫子看着他笑道：“你不是说要新鲜药材么？不把酒带上来，难不成让我成天往山下跑不成？” “看您这加工式，老师你是要在这山上把这药酒酿好喝完才肯下山啊？”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就是你这是想要直接飞升的节奏啊？ 夫子哪里知道他这么多的心思，以为李修元怕自己累倒，所才才会这么说。 花了几天的功夫忙完，总算安顿了下来。夫子搬出茶桌摆在石屋外的大树下，李修元搬了二张椅子，师徒两人在山涧煮起了茶来。 坐在椅子上，李修元静静地看着望月涧对面的大山。心情平静，如同红尘过客。在他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大山，之前的落霞山实在太小了。 只有置身在这无边无际的大山之中，才会明白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 “我只告诉你哪里有药，哪里危险......从明日起，你就一个人去采药吧，不要打扰我在这里享受人生，遇到危险喊一声，几十里的路我还是赶得到的。” 夫子喝了一口茶，丢给了李修元几颗烟花。“别跑太远了，要是超出五十里，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李修元一楞，看着夫子问道：“老师不是跟我一道去采药吗？” 不料夫子一吹胡子，看着他笑道：“你当我是你的保镖么？如果我跟在你后面，你还要不要修行？要不要破境？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忍心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笑道：“我本来以为自己挖了一个坑，想让老师跳进来，没想到居然给自己挖给自己的。” 夫子看着他笑了起来：“你不是挖坑能手么？只是弹了一曲《思无邪》，就搅黄了一池春水。 李修元看他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我当时真没其他的想法，只是想着弹一首曲子给老师听，没料到会这样。” 夫子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多想了，明天先在近处转转，不要走得太远了，否则你当天赶不回就要在野外过夜了。” 李修元一怔，心道我又不是没在山上呆这。不过等他明白过来后，才吓了一跳，心道这里可不是落霞山，这里是有妖兽的。 决定了要进山寻药，夫子怕李修元对对药理不熟，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些药草的手册。 李修元接过一看，发现这些册子都是介绍草药的，包括药效药理，还有草药的生长环境，每一页上还有插图，介绍的相当详尽。 只是看了一二个时辰，李修元就将这些册子还给了夫子，让夫子感觉到无语的是，李修行竟然看着他说道：“我认识的药草都比这册子上的多，我师傅懂的药草也没有我懂得多。” 夫子一听，禁不住嘴角一哆嗦，看着他说道：“修元啊？连我都想把你这脑袋劈开来看看了，这里面究竟装着一些啥东西？” 李修元一听，哈哈笑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 望月涧出门就是大山，对于李修元来说是一个绝好的修行之地，特别是对于还没突破到金丹境的李修元来说。 虽然在落霞山上李修元经常一个人进山采药，可是来到书院后面的大山采药他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吃的不用准备，冬天烤的黄羊肉干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武器有铁弓和铁箭，他这算是全副武装了。 没花一刻钟，李修元便一头钻进了大山之中。 放眼望去，黑黝黝的山林宛若一只洪荒巨兽横亘在天地之间，遥遥看不到尽头。 山中林木葱翠，乱石嶙峋，迎面吹来的山风都让他感觉清爽。 夫子说山中多有凶兽猛禽，这些凶兽猛禽许多都是连分神境的的修行者都要绕道的。 所以夫子警告他不要走得太远，遇到危险可以放出烟花求救。 书院里没点实力的学员都不敢太深入。 夫子说靠近山涧三十里还算是安全地带，过了三十里就危机重重的，越往里越是凶险。 李修元只想找些泡酒的灵药，眼下还不想深入太多，所以自身安全倒是无虞。 赶了半个时辰的山路，李修元也没闲着，一直想着能不能找到有落霞山中碰到的草药，正是因为那些草药，老道士才寻到了飞升的契机。 想来想去，李修元反倒是不急了。 这能这样，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先生，这事得慢慢来，先提高自己的境界吧？就订一个小目标，在一年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元婴境如何？ 一起到这里，李修元就觉得浑身干劲，大呼一声往前冲了过去。 “扑通”一声，没等李高兴多久，才发现光顾着高兴，自己还有一只腿不方便呢。 从地上爬起来的李修元，轻轻地嘀咕道：“你要要等到什么时候，在会将我这腿治好啊？”让他失望的是，便是离开了书院，身体里的神符还是没有反应。 难不成还要离自己的老师远一些？ 想到这里，李修元决定尝试一下。试得离开夫子的感知范围，也就是三十里之外的山林之中。 一个时辰后，一株隐藏草丛里的药草补他顺利收入囊中，有了个好开端，就不怕接下来没有药草可采。 一路走一路收，到了傍晚时分李修元已经采了四株不同的药草，按这样的成色，拿去山下售卖，估计能值十个银币了。 这里毕竟是书院后山的外围，时常有人出入，草药很难在这里生长。 通常都是一长成就会被人收、走，虽然只收获四株，李修元倒也心满意足。 这些药草都不是自己需要的，倒是可以用来酿酒。李修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一些什么样的药草，每每只等到药草到手之后，他才能分辨其中的功用。 就跟药店里的掌柜差不多。 第一天进山他就跑得太远，眼见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李修元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心想今天得在野外过夜了。 只要自己的左腿不痊愈，自己就没办法满山遍野地跑，难怪夫子告诉他不要离开山涧太远，原来是耽心他回不去。 这次进山，最主要的就是为了给夫子采泡药酒的药草，如今只找到几种，数量太少，还得再接再厉才是。 行动不便的他，决定就地休息一夜，等明日天亮再寻找。 以前在道观后山打猎，他就是当日出门当日回，很少在山里过夜。 只不过眼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可由不得他多想。在山里过夜该注意些什么，李修元自然也知道。 就近爬上一颗大树，在树枝多的地方找了个合适舒服的位置趴着，闭眼歇息。 一时半会睡不着，便闭着眼睛修练太玄经。内容都不用翻书，闭着眼睛就能背诵出来，这是老道士强逼给他的记忆。 修练了一个时辰，毕竟今天走了不少山路，就此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大早，李修元练了一会剑，感觉又有了一些长进。 感觉丹田里的真气越发凝实，他有一种感觉，一种快要突破屏障的感觉，经脉里的气感好像要到极限了，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再上一层楼。 可能等不到春末，自己就要突破到金丹之境。 这个发现让李修元感到高兴，自己从金签入体之后不过一年的功夫，便从一个筋寸断不能修行的人，一路破境到了筑基九重。 这才过去几月？竟然要突破到金丹之境了，这个修炼速度让他觉得有些恐怖，说出去恐怕夫子也不会相信。 他决定要将这个秘密隐藏起来，至少在自己有能力自保之前。 喝了几口水，跑了两块肉干，有了力气的李修元这才踏上继续寻药的旅程，不能浪费了这大好的春光。 昨天是横着走，今天他决定往上再爬几里，如果不行就回到夫子那里歇息两日，等突破到金丹之境再出来。 等自己突破到了金丹，力气再大一些，也能应付更多的危险了。 花了半天的功夫，李修元又找到十几株药草，甚至连蔓陀萝这样的药草花也找到两株。只不过离酿制药酒需要的药草还是不够。 师徒两人这回可是酿了五大缸酒，用的药草自然是当初在道观里的五倍了。 时间匆匆流逝，夜色降临的时候李修元还在山林中寻觅。 不是他不想休息，是他有些迷失方向了，只有等到明天太阳出来，再寻找下山的路。 本来想着今天能猎到些野味，只是自己一心寻药，将路过的一些野鸡野兔都一一地错过，让他忍不住骂了自己两句。 早知道，顺手射一只野鸡也好，至少晚上可以烤来吃，而不是吃硬绑绑的肉干了。 第三十章 那家伙还会抄写佛经 正自寻思着，却是蓦然看到前方山林中有一丝火光闪动。 李修元一中一喜，连忙往光亮处走了过去。 一个人在山间摸爬滚打了二日，这好不容易在山中遇到人迹，无论是论都卢凑近一些，这也是野处生存的本能。 还没等他靠近火堆，迎面便传来一声：“来者谁人？” 李修元一楞，感觉脊梁骨都冷风嗖嗖的。定眼看去，只见火堆旁边有两个身影，警惕地朝自己望来。 “别紧张，我只是进山采药的。”李修元赶紧解释道。 听到这句话，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才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站在男孩前面的男人缓缓放下手上的长刀。 拍了拍身后小男孩，示意他放松。笑道：“山间野兽多，倒是我们虚惊了一场。” “抱歉，给二位添麻烦了。”李修元上上前抱拳回道。 身着粗布青衫的中年男人倒是豪爽，招手说道：“过来吧夜风寒冷，在这深山老林大家都不容易。” 李修元道了声谢，这才走上前去，坐在火堆旁。 中年男人一直在打量李修元，见他腿脚不方便，不禁有些同情。 坐在火堆边，闲聊中李修元得知父子两人就住在山下，以打猎为生，日子虽然不算富裕，倒能维持温饱。 而且小男孩看着跟李修元差不多，但也是猎场老手了，随着自己父亲多次出入大山之中，混迹山林的经验比李修元要丰富很多。 李修元也自报了家门，得知他竟是书院的弟子之后，中年男人稍微吃了一惊，小男孩越发好奇许多，乌亮的眼睛一直在李修元身上打转。 中年男人说道：“我家这小子也想进书院修行，可是没有门路，所以他对你们这些修行者可是相当崇拜的。” 这话让李修元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不禁有些感同深受，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 “过些日子，我跟老师说说，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收你进书院修行。” 心生同情的李修地，突然看着父子两人说道。 正说着话，小男孩的肚子不争气叫唤起来，李修元一愣，突然笑了笑，然后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几块肉干递给父子两人。 男孩心里感动，却没伸手去接，而是看看那个中年男人，对方笑道：“吃了吧，这小先生不是说要介绍你去书院修行吗？” 小男孩一听笑了起来，接过干粮便狼吞虎咽了下去。 中年男人和小男孩都很激动，两人都没想到李修元愿意介绍自己的儿子进支书院，在父子两人看来，便是先从杂役做起，那也是欢喜得不行。 李修元看着父子两人笑道：“我明日就要下山，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见老师吧，看他如何说。” 中年男人一听，赶紧抱拳道谢，看着他说道：“小先生可是一个好人啊，我们托人打听了一年多，也找不到办法。” 李修元笑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明日问下老师才行。” 小男子一听，凑过来笑道：“哥哥，我叫卫青，今天九岁呢？这是我老爹卫虎。”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笑道：“这么巧，我比你大一岁，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我叫李修元！” “修元哥哥，嗯，以后卫青就跟你混了！”小男孩虎头虎脑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笑了笑，看着他说道：“是修行，不是混！” “对，跟着修元哥哥一起修行！”小男孩笑了起来。 又聊了一会，三人便围着火堆各自睡去，李修元没敢睡的太沉，一直都处于浅睡状态，直到下半夜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树枝，这才沉沉睡去。 一夜过去，醒来时李修元闻到了粥香的味道。 早起的父子二人已经煮好了粥，等着李修元醒来吃过早餐，一行三人往山下走去。 虽然没有大的收获，只是已经出门了两天，他要回去看看，跟夫子交待一声，顺便问问这小男子的事情。 往山下走的路上，李修元跟父子两人聊天，才知道书院原来也是在大楚、银月交界之处，书院后面这座大山叫做天云山。 只是山高路险，延绵不知几万里，从来没有猎户敢往里深入。 据说再往里走就是妖兽的地盘，十有八九就是有去无回。 李修元带着猎户父子两人回到望月涧外已时过半，夫子正坐在树下煮茶看书。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三人，夫子不由得楞住了。 这山里还有人？ 李修元将父子两人介绍给夫了认识，又将小男孩卫青的情况跟夫子说了一遍。夫子摸了一下卫青的脉后，不禁笑了起来。 “年纪虽小却已经聚气，这身体也是结实，是一个修行的苗子。只是我已经不收徒了，要不先跟着你去厨房劈柴，等筑基之后再参加学院的春试如何？” 夫子眼下哪有心思收徒，一门心思全在李修元身上，盼着早日寻到飞升的契机。但是李修元既然提了要求，他又不好拒绝，只能出了一个主意。 卫虎一听，赶紧上前道谢，笑道：”能进书院就行，就让卫青先从杂役做起，他这身体结实呢！” 卫青也上前跟夫子辑手行礼，笑道：“学生见过老师！” 夫子一乐，禁不住笑道：“我们还得在这山上呆上一些日子，你且先回家，待到中秋后再来学院找我们......” 夫子跟李修元的心思一样，都想趁着春色正好，多采些药材回去。 卫虎一见高行得不行，拉着卫青给夫子磕了一个头。 夫子一见不成，赶紧翻了翻自己的宝贝，捡出一堆药草分成三分递给卫虎，说道：“分三次煮水给他淬体，十天一次，一次一个时辰。” 李修元拍着卫青肩膀笑道：“好好修练，等你淬完体，估计就是聚气中期了。” 虎头虎脑的卫青一听，眯着眼睛笑道：“我以往也能象哥哥这般厉害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那是一定的。” 卫虎拉着卫青玩天喜地离去，跟李修元约定中秋后再来书院修行。 李修元去接了些泉水，将采回来的药草清洗干净，放在太阳下晾晒，等着水分干了再放理洒缸里。 夫子看着他问道：“这两天进山没有打猎？” 李修元看着他嘿嘿一笑，手一晃拎出两只野鸡。“我只顾着采药，哪里有闲心去打猫，这还是下山时卫青他爹帮忙打的。” “你这是想饿死老师么？”夫子笑了起来，将壶里的残茶倒掉，换上一壶新茶。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谁不知道老师厉害，怎么可能饿着你？” 夫子看着他问道：“你这两天在山里是如何过夜的？境界有没有松动的迹象？” 李修元回道：“第一夜在树上，第二夜跟这父子二人一起，恐怕熬不到夏天就要破境了。” 夫子一听，满意地点点头：“这水倒渠成的事情，倒也由不得你。” “老师，我打算在这里歇息二日，然后再进山多呆些日子，老是往这里跑，浪费时间不说，关键是采不了几颗药草。” 李修元盼着能遇上一到于头妖兽，试试自己的剑法和功力，就算不能力敌，逃命的功夫还是有的。 “你想试试这山里的妖兽？我告诉你，没到元婴境之前，想都不要去想，那不是你现在就能力敌的存在。”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不甘心地回道：“我就远远看一眼也不行么？” 夫子一气，瞪眼道：“你有几条命去看？” “我十风岁了！”李修元嚷嚷道。 “你老实修行，等到十三岁未必不能破境元婴，到时候这大山里随便你去疯。”夫子才不会理会他，伸手往两人的杯中注上茶水。 李修元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想明白之后，便不再纠结，从屋里搬出一张小桌摆在树下，取了笔墨纸砚，就着茶水磨了一池浓墨，他要抄写经文。 在天风王国他抄了一卷，留给了长孙皇后，还欠着小芸一卷呢。他想着有一日路过那里，再将这人情还掉。 夫子没想到李修元会坐下来抄写经文，忍不住问道：“话说你不是落霞山的道士么？何时又修行佛法了？” 李修元一怔，脱口回道：“我在天风王国的时候，银月国的使臣带着......”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夫子说了一遍。 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你只是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李修元点头回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看了一遍，觉得非常亲切，就好象我早已经读过千百遍一样......” “修元啊，难不成你是神仙转世修行不成？”夫子才不相信世上有天才一说，要知道世间最诲涩的莫过于佛经，任谁也无法做到过眼能背的境界。 “我离开的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李修元抬头看了一眼夫子，淡淡地笑道。 ...... 天风王国，李修元曾住过的云起小院里。 前来拜访的东方玉儿跟楚飞烟被长孙皇后带到了这里，坐在客堂之中，回忆李修元当日的一些点滴。 小芸一边煮茶，一边轻声低语道：“当初就不该让那小道士跟着去和亲，否则他的腿也不会摔断了。” 想到这里，小芸的眼眶渐红，忍不住掏出丝巾轻拭眼角。 长孙皇后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谁又曾想到，这魔域的公子会突然出现，坏了我们的大事？” 东方玉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李修元一直在天风王国生活吗？” 长孙皇后叹了一声，说道：“那小道士原来是这离这不远的落霞山上生活，下山之日遇上了土匪，......还好让我们检查出来，后来还帮我们打赢了二声跟银月王国的比试。” “就是啊，小道士的字写得可真好看哦，可惜他只抄了一卷佛经给娘娘，答应给我的那一卷不知道何时才能兑现了。” 小芸望着堂外的春光，也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小家伙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即便他日再见，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时光了。 “那家伙还会抄写佛经？”东方玉儿不可思议地问道。 第三十一章 山间遇险 “你们进来时没见到院门上那两个字吗？就是小道士写的。”小芸没有回答东方玉儿的问题。 东方玉儿一怔，脱口说道：“你说的是那‘云起’两字么？确实不错，笔意之间似有剑气横生！” 坐在一旁的楚飞烟看着长孙问道：“娘娘，这云起二字有什么讲究吗？” 长孙皇后苦笑道：“你不知道，李修元替王国赢了二场，都没要赏赐。倒是他写了这二个字后，秦王赏了他一千金币，最后还让我给扣下了五百。” 看着楚飞烟发呆的模样，长孙接着说道：“我当时也跟你一样问他，你们猜他是如何回答我的？” “云起云灭？不对啊！”东方玉儿轻声说道。 “唉！他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那个时候王国正好是山穷水尽之时，你说这云起二字值不值千金？” 一起到自己克扣了李修元的赏赐，长孙皇后就后悔不已。 “好一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想不到那家伙还是一个诗人！”坐在一旁边的楚飞烟咯咯地笑了起来。 “可惜那会我们惹他生气了，第二天再想见他，没料到师徒二人已经进了大山之中。”楚飞烟看着长孙皇后和小芸叹了一口气。 长孙皇后一怔，看着二人问道：“你们在书院发生了何事？” 东方玉儿看着她摇摇头，将一场因为琴曲合奏之事产后的误会说了一遍，然后叹道：“真是想不到，他只是跟夫子学了一个冬天的琴，抵得上我苦练二十几年了......” “这倒是一件奇事了，他在皇宫生活了不少的日子，我们只知道他练剑写字，却没见过他弹琴了。” 长孙皇后也没想到李修元在琴道上的修行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儿子，要知道秦千山可是有修罗天域天才第一人的称呼啊。 “我早说过了，那就是一个小妖孽，娘娘你还不相信。”小芸看着三人轻声地说道。 楚飞烟看着三人长叹道：“可惜那家伙一只腿残了，也不知道他的老师能不能帮他治愈，否则以后在江湖上行走可是不方便的很。” 小芸一听，恨恨地说道：“想不到这魔域的人这么坏，竟然将小道士打落悬崖，还好被书院的院长救起。” 长孙皇后也忍不住幽幽说道；“这事终是因我们而起，若是我不让他跟着霸王陈去......看来我们跟李修元的缘份已尽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发生的误会，再加上之前的种种，无论让她如何选，都不可以放弃自己的儿子选择一个陌生的小道士。 小芸一听，忍不住问道：“娘娘，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如何回转，你没听玉儿小姐说，千山当日便离开了书院，这事你让我怎么办？”长孙皇后看着小芸无可奈何地回道。 小芸一听，怔怔地说不出来。即使是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一件想都不想用的事情。 东方玉儿眼见在这里也得不到自己要的结果，只不过对于天风王国跟李修元之间的事情，她也不想多说，毕竟从她个人的角度出发，也是站在秦千山的立场。 即便那家伙就是李夜，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告别长孙皇后，东方玉儿一行人来到了落霞山上的云起道观。 只不过，这道观的主人已经换成了山下的张老头。老头看着突如其来的一行人，不禁喜笑颜开，看起来又能收不少的香火钱。 “老伯，跟你打听一个人......”东方玉儿走进道观，看着张老头轻声问道。 张老头一听，笑着回道：“原来你们是来找修元啊？他去年就离开这里了，这一走便是一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楚飞烟一听，忍不住问道：“老伯，李修元打小就在这里生活吗？” 张老头想了想，笑道：“我当年见他的时候，他才这么小......这些年他一直跟老道士相依为命，据说老道士成了神仙后，李修元一个人呆不住，就把这里交给我了。” 说到这里，张老头从供桌下取了几张李修元写的符文。“我们几个村的人，都喜欢修元写的符，边老道士写的也没他的管用，后来大伙都来跟他求符了。” 东方一玉一见，接过张老头手里的符文仔细看了起来。 楚无烟不甘，也拿了一张，只看一了眼便叫道：“这不是跟天风皇宫那二个字一样么？这是那家伙的笔迹。” 说这到时，楚无烟掏出十枚金币递给张老头，笑道：“再给我带几张，我带回家送人。” 东方玉儿一听，禁不住瞪了她一眼，也掏出十枚金币递给张老头，说道：“老伯，我们打扰你的清修了，往后有事再来找您。” 张老头笑呵呵看看着两女说道：“想不到修元在外面还能结识你们这样善良的美女，只要他在外面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他还会回来吗？”楚无烟一眼看去，就知道张老头不是道士。 张老头回道：“修元临走时跟我说过，他会两三年回来一趟，毕竟这些符一旦请完，我可不会再写，这附近也没有修道之人，我只是在这里看管一下。” “老伯伯，我们走了，以后再来看你啊！”楚飞烟拉着东方玉儿往道观外走去。 一行人离开道观往山下而去，楚无烟笑道：“这下你死心了吧？想不到那家伙还是一个念旧的人，便是离开了还想着回来写符给附近的村民，我得回去找他玩玩。” “你花痴啊，你多大了，你赶紧找个男人嫁掉吧，别去祸塞害那小家伙。”东方玉儿忍不住伸手捏了她一把，两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料到楚飞烟看着她笑了起来，抱着她的手说道：“我们修行之人生命何其漫长，大不了老娘等他长大啊？倒是你......” 说到这里楚元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了？”东方玉儿看着她笑了起来。 楚无烟摇摇头，轻叹道：“且不说那家伙是不是你要找的李夜，若是你嫁给了秦千山，往后这二个发生争执，刀剑相向的时候，你怎么办？” 看着东主玉儿发楞的模样，楚无烟接着说道：“都说女人记仇，可是那家伙无意让秦千山丢了面子，我可不相信他不会记仇......” 不嫌事大的楚飞烟将两者的利益细细地跟东方玉儿分析了一遍。“我无所谓啊，最多跟那小家伙握手言和，我又没得罪他。” 她的意思是简单，你可是要嫁给那男人的。 东方玉儿还没想到那么远，让楚无烟这一说，倒是让他犯起愁来。从李修元的态度看来，这也是一个不好应付的家伙，若真的那一天，自己要怎么办？ 睁眼不见么？ 若是秦千山稍胜一筹还好，若是吃亏的人依旧是秦千山，她要不要帮他找回场子。想到这里，东方玉儿不由得皱昭通了眉头。 不论是在五域皇城，还是来到了修罗天域，为何自己的姻缘就这么难呢？ 抬着望着天空，东方玉儿幽幽地说道：“但愿不要有刀剑相向的那一日吧！” ...... 山间的李修元已经独自一人转悠了几天。 药草采了不少，野鸡野兔也打了不少，每天不用再啃肉干了，这次出来的时间比上回多了二日，想着再逛一天就回去歇息二日。 时间很充裕，李修元估计自己现在距离望月涧也就六十里路程，没有多远，天黑之前就可以赶回。 暮春的天云山，下了几场雨，这倒是难不住他。 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因为雨水够多，在山间捡到不到的蘑菇，想着回去可以给夫子煮一锅蘑菇肉汤，改善一下口味了。 才走不到一半的路程，他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怒吼和撕天裂地的声响，一时间风声在作。 李修元脚步顿住，连忙侧耳仔细聆听起来。 片刻后，只见他脸色一变，赶紧朝声音来源的方向奔去。 没等他跑出多远，只见离方离自己不足五十丈的地方，有一只飞鹰在跟一条金色的大蟒打斗。 只见两个家伙的搏斗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地上的大蟒身上掉来来的鳞片，也有飞鹰身上掉下来的羽毛。 二个家伙身上都满是伤口，吃亏的似是那青色的飞鹰，翅膀受了伤之后无法展翅高飞，只能跟金色的大蟒拼命了。 李修元不知道为了什么，打小他就对蟒蛇一类的动物天生的恐惧，眼见飞鹰不敌，忍不住取了铁弓，弯弓引箭射出了手里的铁箭。 “嗡！” 铁箭破风而去，射中了金蟒的脖子，只见一道金色的血光冲上了半空。 金色的大蟒吃痛之下，舍弃了飞鹰，往李修元奔来...... 李修元大吃一惊，连着射出三箭，三箭都射中金色大蟒之前的伤口，只见随着大蟒奔来，地上拖着长长的金色血迹。 比水桶粗上许多的金色大蟒飞奔过来，大口一张，对准李修元兜头咬下。 李修元一扭身，借力从路边树梢上跃起，险险的避开了大蟒的血盆大口。大蟒去势不减，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碗口粗的树枝立刻被咬成数截。 与此同时，大蟒巨大的蛇尾一甩，快若奔雷一般对着李修元缠了过来。 “孽畜，看我如何收拾你！”李修元怒吼一声，手里的的铁弓换成了生锈的铁剑，卷起一道灰白的剑气狠狠地劈在大蟒巨大的尾巴上。 只见到一阵火花闪过，紧跟着李修元凌空倒飞几丈，然后狠狠地砸落在地上，而大蟒的尾巴上，尽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我去......这是妖兽！”李修元撇了撇嘴，他有些害怕了。 金色大蟒一扭朝着李修元扑了上来，数不清的草木被大蟒压倒在地，留下一条宽阔的痕迹，不多时，山谷中再次飞沙走石，烟尘漫天。 一蟒一人在山间缠斗了半个时辰，这场看激烈无比的打斗，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面倒的局势，李修元在大蟒的追杀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李修元虽然境界不怎么样，身法却灵活无比，每次都能在紧要关头玄之又玄的避开大蟒的致命攻击。 在跟蟒的打斗中，李修元时不时挥剑斩在大蟒受伤的脖子上，吃痛的大蟒拼着跟李修元同归于尽的打法，翻起一道尘土，瞬间缠住了他的身子...... 一阵天旋地转，李修元被大蟒翻到半空中，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第三十二章 金丹之劫 疼痛让李修元怒吼一声，一身血液突然沸腾起来，鲜血的流出，不但没让他感觉到恐惧惊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心口涌动。 一身骨头被金色的大蟒夹得铮铮作响，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 为了护住自己不被金色的大蟒一口吞下，李修元将手里的铁剑抵在了大蟒的张开的嘴里，大蟒吃痛之下，缠住李修元的力道越来越大。 渐渐地，李修元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情急之下的他，一口咬在了大蟒之前受伤的脖子上！呼......一道金色的血液瞬间冲进了李修元的嘴里，飞溅出来的蟒血如一道洪流他他整个包裹起来。 只是片刻之间，咬着大蟒不放的李修元变成了金色的血人，远远望去变成跟大蟒差不多的颜色。 如果不注意看，便分不清那是金色的大蟒，哪是咬住不放的李修元。 吃痛之下的大蟒疯狂摆动身体，欲要摆脱李修元。 而生死之际的李修元哪敢松口？只能紧紧地咬住大蟒不放口...... 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身体如火焰一般燃烧了，也顾不上丹田里狂涌起起的真气往四肢冲去了。 这个时候的他，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耗也要耗死这大蟒，否则就是他的死期。 大蟒也感受到死亡的危机，一边拼命地摆动身体，一边加紧了全身的力量，欲要将李修元缠得粉碎。 只不过，李修元的肉身可是自小就在老道士的药草淬炼，已经骨似精钢，哪有一下就能粉碎的道理。 拼命中的李修元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他本已经残废了的左脚也有气力在使出。 大蟒嘴里伤口啧出的金血不断地喷洒在李修元和身上，越来越浓，浓浓的金血已经将李修元全身的衣物化去，眼下的他已经不着寸缕，全身上下都沐浴在金色的血液之中。 他已经喝不进金色的蟒血了，任由金血往头往下浇下，就是不敢松口，更不敢松手。 受伤的青鹰扑腾过来，狠狠往大蟒头啄下...... 又是持续了半个时辰，李修元感觉缠着自己的大蟒渐渐松开，手里铁剑里再没了甩动之力，这才松开双手，靠着大蟒瘫倒了地上。 “啾！”青鹰欢叫了一声，是在欢呼胜利。 瘫倒在地的李修元全身上下尤如火烧一般，他不知道这金色的大蛇是什么境界，只是感受到十二正经中的真气如大河之水狂涌，奔腾着向任督两脉汇聚而去。 神识早已经飞上了九天，傲翔在天空之上，俯视苍茫群山上的众生，仿佛要挣脱这天地的束缚，将要冲破天地的樊笼，破虚而去......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李修元轻呼一声不好，赶紧跌坐在地，摆了一个五心身天的姿式。 只是瞬间，瘦小的身上便是一道金色的佛光在涌动。 随着佛光的涌动，李修元瘦弱的身体开始有金色的真气在周身浮现，头顶有一道金色的旋窝高速旋转，越来越快。 大蟒附近的天地灵气疯狂涌向这里，向着李修元头上的旋窝冲去...... 青鹰呼叫一起，赶紧往远处挪开，他似乎感受到了李修元的情况。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飘过了一片遮天闭日的乌云，伴有阵阵的雷声将要来临。 李修元心里一惊，心道自己筑基之时挨了雷，不会在突破金丹的时候再来一道吧？ 只是片刻的光景，四周漆黑，天空中隐隐的雷声越来越近。 李修元感受着此刻天地的变化，静静地运转太玄经，只见他的念颂之声越来越大声，欲与天地争高低。 连远远跑开的青鹰也听见了太玄经的声音，瞬间天空暗了下来，一时间山间的飞鸟都躲了起来，如末日来临一般。 只见李修元周身的金光越来越盛，已经漫延到了飞鹰所在的树林。头顶的多金色旋窝越来越大，将他紧紧包裹住，如同一只金色的大蚕茧...... 没有丝毫准备的李修元，迎来了他的金丹大劫。 修罗天域的修行者要到分神才面临的雷劫，他从筑基的哪一天就已经开始了。 每一位筑基大圆满修士，在渡雷劫结丹之前，体内元力都必须形成一个元力漩涡。普通修士形成的元力漩涡最多直径一丈。 而此时水满则溢的李修元元力形成的漩涡已经超过了二十丈，还在不断地往外涌去。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此刻体内的真气元液将发生巨大的变化，将要液化为丹，成为这个世间的大修行者。 噼里啪啦！一阵刺目的雷光闪过。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紧接着响起。 伴随着雷声，一道暗金色雷电凶猛迅速的落向李修元头顶，冲向金光漫延中的李修元，还没有等远处的青鹰回过神来，又一道暗金色的雷电狂暴地劈向在跌坐在地的少年。 飞鹰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用两只翅膀紧紧地遮住自己，便是它有一天也要渡自己的化形大劫，这天劫对它是致命的伤害。 这一刻的李夜，天地不容...... 暗金色雷电入体，李修元的肉身分解吸了一部分的金色雷电，同时他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奇异的变化，身体里流动的血液现在是一半暗金色，一半是蓝色。 当初白衣子女给他的一滴修罗精血，在他穿越时间黑洞的时候，已经完全融入他的血脉之中。 李修元的经筋脉被摧毁又快速修复，在反复的过程中，肉身和经脉愈加强悍。 慢慢的，李修元的骨骼也在发生着变化，全身的骨头从之前的暗金色变成了一半蓝色一半暗金色。 他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金丹悬浮在丹田的正中心。 李修元的太玄经在运转，金丹旋转轻颤间，释放出一股浓郁的丹元，丹元被送入经脉中。 他受伤的经脉立即如同干枯的禾苗迎来了一场春雨，发芽、冲破泥土，长着嫰绿的叶子...... 金丹之境，指修行者丹田里的液体真气经过凝练后化为金色的丹元。常人的刚入金丹境之时凝聚的金丹有的如一粒米，有的如一粒花生大小，最多有的有手指大小便已经修行界的奇迹。 可是，眼下的李修元，内视丹田，发现自己的金丹如婴儿拳头大小。 一个修行人能否踏上最终的修行之路，最简单的评判是就看他能不能从筑基境突破到金丹境，如果连金丹境都修行不到，那他以后基本上也就断了往前修行的道路。 这就修行的残酷之处。 李修元怔怔地内视着自己身体内的变化，看着身体内游动的血液和二百零六块骨骼竟然是一半蓝色一关暗金色，心道从筑基突破到金丹，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这种感受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能慢慢地感受。 如果夫子在这里眼前他身体的变化，也会狠狠地咽几道口水，这已经不是妖孽的表现，而是妖孽中的妖孽。 便是分神境的修为，也没听说过有谁的骨骼和血液都变成淡金色，更别说是他现在的可是一半蓝色一关暗金色。 漫天的乌云散去，阳光照耀、晴空万里。 远外的青鹰走了过来，呆呆地看着跌坐在的李修元。 此时的李修元已经变成了一个金黑色的焦人，全身的衣服已经片缕不存，头上也是寸草不生，从头到脚变成了一个金黑的人。 青鹰跑去他的边身，啾啾地直了两声。 此时的李修元周身的金光已经散去，睁开双眼他看着身边的青鹰，望着天空渐渐消失的乌云，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以后每破一个大境界，都要挨雷劈么？” 青鹰还没化形，自然不能跟他交流。 李修元当下凝神聚气，感受丹田的真气，却吓了一跳，喃喃道：“我满满的真气怎么不见了？丹田中多了一顆金色的果子。” “那不是果子，是你丹田中液体真气化成的金丹，从这一刻起，你已经破境到金丹了。是世间的大修行者了。” 远处传来了夫子的声音。 李修元看着给雷劈得焦黑的身体，轻轻地说道：“这就破境了？这就突破到传说中的金丹境了？感觉象是做了一场梦。坐在这里挨了二道雷劈，醒来就是金丹了。” 夫子跟青鹰招手，青鹰挨着夫子轻轻地蹭了两人，它感受到了夫子的善意。 李修元站起来看着夫子笑道：“老师你怎么来了？这离望月涧还有几十里地呢？我本来想着回去......没料到在这里遇到这家伙。” 夫子轻轻地摸了一下青鹰的脑袋说道：“要不要跟我们回去，治好你这身上的伤口还得花些功夫。” 青鹰“啾啾！”地回了两声，表示愿意跟夫子一起走。 夫子点点头，转过身体，看着李修元笑道：“你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境界的妖兽么？”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问道：“难不成还是分神境的不成？” 夫子没有理会他，面是捡起李修元的铁剑，往金色的大蟒走了过去。只见他掏鼓一番，捏着一颗金色的内丹看着李修元说道：“分神初期，已经有了内丹。” 青鹰看着夫子“啾啾！”地叫了两声。 夫子一楞，看着它问道：“你不要吗？” 青鹰摇摇头，伸出翅膀往李修元指了指，又叫了两声。 夫子一乐，摸着它的脑袋说道：“这家伙刚刚破境，现在还不能给他吃下，等过些日子吧，怎么也得等到夏末了。” 青鹰一听，这才满意地“啾啾！”叫了两声。 夫子看着李修元笑道：“赶紧回去吧，得好好洗洗身体，晚上我们烤肉吃，这可是大补之物，我都好些年没尝过了。” “啾啾！”青鹰表示同意。 李修元看着地上数百斤的大蟒笑道：“看来卫青那小家伙也有福气了，等到秋天给他吃些，要不了多久就能筑基了。” 夫子笑道：“莫说他，便是这鹰儿跟老夫也能得到不少好外，回去把这金蟒的胆放在药酒里，也是宝贝啊！” “今天发财了啊！”李修元看着夫子和青鹰笑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我让鹰儿跟在你后面 师徒两人领着青鹰回到了望月涧，已近酉时。夫子去掏鼓药草替青鹰治伤，李修元自去山泉处清洗自己的身体。 花了半个时辰将全身清洗干净，换上一身书院里杂役粗布服饰，回到小屋时夫子已经在树下生火，打算烤肉了。 李修元取出香料将夫子处理好的蟒肉腌上，笑道：“这几天啥事别做，先把这肉都给烘干了，要不这天气一变就成一堆臭肉了。” 夫子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我说你这腿伤是何时痊愈的，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蹲在一旁的青鹰也“啾啾！”地叫了两声，表示对李修元的不满意。 李修元一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腿，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啊？跟这大蟒打斗之前还没好呢？” 青鹰一听，忍不住“啾啾！”了两句，一脸的嫌弃。 李修元看着它问道：“你说是我喝了那金蟒和血？还是那血淋在我的脚了？” 青鹰一听。“啾啾！”叫了两声，点头表示同意。 李修元一见，一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为了这条腿，他可没少吃若，走路不便，劈柴时更不方便，莫说在这茫茫大山中爬行了...... 夫子微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若不是你吃了这么多的苦，也不会有眼下的心境和成就，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修元捏着袖角轻轻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笑着回道：“学生明白老师这些话，谢谢老师长久以来的照顾，没有嫌弃学生是一个残疾。” 夫子一听，忍不住笑骂道：“谁说我不嫌弃你了？就因为你的脚不方便，害得我又啃了好些天的肉干！”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指着青鹰说道：“以后老师不会挨饿了，学生在山间找到好吃的，让这鹰儿给你带回来。” 青鹰一听，将头挨着夫子蹭了两下，表示同意李修元的说法，毕竟夫子刚刚把他身上的伤口敷上药草，否则凭它自己，没有一两个月是断然好不了的。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看着夫子问道：“老师，要是院长知道我这腿脚痊愈了，会不会让我跟着今天春试的新人一起......” 对于李修元的来，他已经习惯了眼前安静的生活，哪里想成为书院的正式弟子？要知道院长能教的东西，夫子自然能教自己。 夫子知道他的心思，看着他笑道：“书院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腿好了？” 李修元一楞，嘿嘿地笑了起来：“想不到老师也变坏了，居然教学生扮猪吃老虎！” 说完这番将，从盆里捡起金蟒的蛇胆往木棚下走去。他要将晾干的药草跟这蛇胆一起丢在药酒里，这可是大补之物，不能浪费了。 “这酒啥时候能打一瓮尝尝？”夫子看着木棚里的李修元问道。 “现在就能喝！”李修元想着这些酒已经酿了快三个月了，便回屋找了个勺子出来，轻轻地打了一瓮出来，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了一下。 “味道还不错！” 李修元尝了一口，看着夫子笑了起来。 夫子一见下，哪还忍得住，冲他吼道：“既然如此，还不赶紧过来烤肉，你想饿死我么？” 李修元一听，低头想了想，看着夫子认真地说道：“老师我怎么听这话好熟啊？好象从前有人也这么跟我说过。” 夫子一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看来你以前真没少让你师傅挨饿，否则你的记忆也不会如此深刻了。” 眼前的夫子怎么会知道，李修元说的那个人并不是已经离开的老道士，而是活在了血液记忆中的沐沐。 只不过这个他他已经不是五域中的李夜，而是那个打小生活在落霞山云起道观的李修元了。 蹲在火堆边上的青鹰闻到了酒香，早就等不及了，看着李修元“啾啾！”地叫了起来。 李修元一乐，看着夫子说道：“想不到这鹰儿也贪吃。” 话虽然如此他还是替青鹰倒了一杯放在它的面前，青鹰学着夫子的模样抱着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欢快地吼了一嗓子。 “别叫了，我烤肉给你吃。”李修元嫌它叫得难听，打算用肉堵住它的嘴巴。 “啾啾！”青鹰喝得正欢，哪会理他。 “老师，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李修元忽然微笑着说道。 “说吧？”夫子正在倒第二杯酒，一边倒一边往青鹰的杯里加上。 “老师既然不想收徒了，为何又将那小男孩收到厨房做杂役？”李修元一直想不通这事，今天趁着心情好问了出来。 夫子摇摇头说道：“我老了，只有喝酒和飞升这两件事，那小家伙自然是你带着他修行行了。” 李修元听到这个回答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缓缓抬起头来，问道：“老师，我只是你和弟子，哪里懂做能做别人的老师？” 夫子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酒，看着李修元苦苦劝说道：“你适才在山上破境到金丹之时，我有没有在你身边？” 李修元一楞，不解地说道：“收卫青做徒弟，跟我破境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因为我能突破到金丹便可以做他的师傅不成？” 夫子摇摇头，他着他沉声说道：“你能突破到金丹，便一定能破境到元婴，连破境这样生死大事你都不用我操心，做一个聚气的小家伙的师傅，有什么难的？” 谈话到此时，李修元终于明白夫子的心思，看着他笑道：“老师，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啊！” “修元，你好好想想为师教过你什么没有？” 夫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我只是教了你一些弹琴的道理和指法，连曲谱都没有好好教过你，更别说是修行上的事情了。你可以做卫青的老师，要相信自己。” 李修元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天空那半轮渐起的新月，发起了呆来。 在道观的时候，说到底老道士从小只是给他淬体，教他背育《太玄经》，边药草的知识也是自悟的，更别说自己聚气之后老道士便飞升了。 细细想来自己的剑法也不是老道士教的，唯是《太玄经》和书法这二样。经夫子一说，他才认真想了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神仙转世不成？ 这世上有神仙吗？ 神仙不都在师傅去了的那个世界么？ “怎么？是不是有一些信心了？在我没离开之前，我会帮你看着他，但是他只能记在你的名下，你知道我怕麻烦，怕书院里的麻烦。” 夫子一想起院系那不怀好意的模样就头大，城肯再收徒？便是收下李修元为徒，他也可以跟院长抵赖，说自己只教了他弹琴而已。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夫子笑道：“如此，我就试试。正好这么多的蟒肉，等烘干后回头煮些药汤给他喝，估计要不了二年就能象我这般了。” “对啊，你只要将他带到金丹境，再往后把他丢给书院里的先生，估计到时候别人都是抢着想收他为徒了。” 李修元仰头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继续低下捡了几块肉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长时间后沉默，青青鹰忽然不安地叫了起来。 夫子一楞，看着李修元说道：“这鹰儿说，你烤的肉很香，它想吃二块。” 李修元扭过头来看着他回答道：“等它以后吃的次数多了，再香的肉也就只是那么回事。” “问题是它现在还没有吃过。”夫子笑道。 “唉！真不知道谁才养得起它，又贪吃又能喝。”李修元看着夫子笑了起来。 “你就知足吧，有了这鹰儿的帮忙，你往后寻药可方便得多了，遇到危险也可以让他帮你。至于吃的，它自己会去找，你最多帮它烤烤。” 夫子看着他，不满地摇摇头，心道这可是天上掉来一米的好事啊？你只是救了它一命，它往后有可能救你好多回。 不过，因为青鹰已经通人性，夫子自然不会在它的面前说太多的话，否则变成师徒两人利用这善良的鹰儿了。 “那好，等它伤口恢复了我带着他进山采药去，希望它能帮上我的忙。”李修元抱着酒瓮，给夫子和青鹰的杯里倒上药酒。 夫子笑了笑，指着木棚说道：“这酒虽好，可不要多喝，等你多采些药草回来，放在冬季天的时候再喝。” 李修元一听看着手中酒杯问道：“那这往后日子里老师要是想酒喝了怎么办？” 夫子一怔，拍着自己的大腿回道：“笨啊，没酒喝难道我不能下山去买么？只要不让书院哪些人见到我就成了。” 李修元想了想才是这个道理，若是现在就喝了这些酒，实在是浪费，最少也得等到下雪的时候，才会有药效。 “既然如此，那么留在冬至以后，或者明年春天再喝吧，这酒放的越久，效果越好。我在道观上可是整整放了一年才开封的。” 想着已经离开了的老道士，李修元轻声说道。 夫子点头笑道：“到时候先喝你开过的这一缸，以后这里不要放药草了，省得浪费。” “那我回到书院要不要继续保持之前的模样啊？” 在李修元看来，之后是腿残不方便，现在是好了更不方便。 夫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若不怕麻烦，大可以告诉整个书院的先生跟学员，你在脚在后山上治好了......” 夫子说完，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 夫子在对李修元放了一年春天的羊之后，终于在仲夏的时候行使起了先生的职责。 那便是虐修的开始，也不知道夫子从哪里找来了一些铁块，每块都有二十来斤重，然后用金蟒的皮给李修元做了一件马夹，往里塞了六块。 “穿上它，什么时候从山涧底下爬上来，我再给你添上两块。”夫子一拿着手剩下的两块，看着他笑道。 李修元接过试了试，苦着脸说道：“老师，这铁块比我还要重，你让我怎么穿着它爬上来？” 夫子看着他笑道：“你不想去也行，现在你就回书院，以后不要跟人说你是我的学生。” 李修元一听，这道你不是不是逼着我去嘛。 早已经恢复了伤势的青鹰站在一旁，斜眼看着李修元“啾啾！”地叫了两声，那意思分明是瞧不起他的模样。 李修元一楞，心道我再不济事，也不能让一只鹰儿看扁了啊？ 心一横，穿上将着铁块的马甲，抬头问道：“要如何修行？” 夫子看着他笑道：“现在就让你从山涧下往上爬，肯定不成，你就穿上他围着这山上转上二个时辰再回来吧，记住要快，我让鹰儿跟在你后面。” 第三十四章 山中苦修无日月 一时间，青鹰拍着翅膀跟在李修元的身后，在空中发出“啾啾！”的鸣叫，穿着一百二十斤重的李修元在山林的小路上奔跑。 李修元的耳中为时传来夫子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你是没吃饭么？跑这么慢？再快些！” “看你跑的样子，猪都比你快啊！” “再不跑快些，后面的妖兽就吃掉你了！” 李修元气苦之下，一口气跑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气。看着飞下来的青鹰说道：“不行了，要不把这马甲放你身上试试？” 青鹰“啾啾！”两声，往他身上跳来，大有一副我让你偷懒，我踩死你的意思。 李修元一见没办法，只好爬起来继续跑。 只是这一回的速度放缓了一些，一边运转着太玄经行气，一边奔跑。 奈何他刚才跑的太快，不知道跑出了多少距离，等他回到望月涧的石屋时，天色都已经快黑了。 夫子看着跑回来的一人一鹰，笑道：“这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李修元没有理他，只是将身上的马甲脱了下来。 只见他被打道士淬炬得骨似精钢的身体上，也有一道道的血痕，在往外渗着血渍，背上更是火辣辣地痛。 “我已经生不如死了！”李修元回道。 夫子指着树下刚做好的大木桶笑道：“跳进去煮一煮，明天继续！” 李修元一楞，走到跟前一看。只见滚烫的水里有不少的药草，一股浓浓的药味直往鼻子里钻。 自小就药浴的他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下上身上衣服，爬了进去。 “哇哇！老师你这是在杀猪么！” 泡在药水里的李修元大叫了起来，因为身上的伤口，加上药水的高温，让他再次感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你就知足吧，你这一桶药水可值不少钱啊？你得办法在山上多采些灵药拿到书院卖掉找成钱还给我，我可是很穷的。” 夫子哪里会理会他的怪叫，跟青鹰在一旁开始生火烤肉。 这一夜，李修元没吃烤肉，只是喝了两碗肉汤，就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虽然他已经破境到了金丹，但是突然间加大了修练的强度，即便是他一下子也受不了。 青鹰看着走进的屋里的李修元“啾啾！”叫了两声。 夫子摸着它的脖子笑道：“别去理会他，这才刚开始的，这往后有他吃苦头的时候，要不你替他试试？” 青鹰一听，“咕咕！”叫了两声，一下子将头别向了一旁。 它只是苦不能言，但是夫人说的什么意思，它可明白的很。 ...... 第二天，师徒两人吃过早餐后，夫子看着李修元说道：“今天开始，你每天不仅要空着这马甲修行，还得采些药草回来。” 李修元脚下一软，看着夫子苦笑道：“要不要这么拼命？” 夫子看着淡淡地笑道：“你放心，我放让这鹰儿盯着你的，你要想偷懒没门。” 李修元摇摇头，他对自己的老师的想法感到无语。 心道自己有山间花了性命救回来的鹰儿现在居然成了小叛徒，成天飞在天上盯着自己修行，便是想偷一会懒也不成。 “我说你去前面抓些吃的回来啊？不要成天盯着我，象防贼一样。” 李修元看着天空上的青鹰大吼道。 “啾啾！”青鹰哪里会理他，心道我这可是为你好呢？我要是看不住你，回去老头就不给我肉吃，不给我酒喝了。 李修元哪里知道他这些心思？ 都说人老成精，这鹰儿还是幼年呢，也精明得跟夫子一样。 在山间转了二个时辰的李修元，因为身体负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转了半天才采了几株药草。 心情欠佳的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坐坡上歇息起来。 青鹰一见不干了，自空中往他扑来，伸殿翅膀拍打坐在草地上的李修元。 李修元根本来不及招架，只能向前纵身一跃，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起身之后总算能够面对鹰儿的偷袭，只是还没等他转身青鹰又逼到了眼前。 李修元挡了几下没挡住，最后没招之下只好伸手抱着经的脖子叫道：“让我歇会，要不往后不给你酒喝了。” 青鹰被李修元抱住了脖子，又不敢太用力，只好跟他一起摔倒在草坡上面。 瞪着一双眼睛着他李修元“咕咕！”吼了两声，表示抗议。 一人一鹰在草坡了歇息了一会，这才继续往山下走去。 走到前面的李修元拍着青鹰的翅膀说道：“话说鹰儿，你得对我好些......我老师呆不了几年就要去做神仙了，往后这世上只有我跟你......” 不料青鹰根本不理他这一套，拍着翅膀让他快些，不要偷懒。 李修元眼前硬来打不过，软来也不行，气得大叫道：“等你以后化形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这一天夜里，李修元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浴，吃了二片烤肉。 跟夫子喝二道茶，看着他问道：“老师，不知道往后我对般对卫青，他会不会恨我？” 夫子笑道：“难道说你恨我不成？” 李修元一楞，看着身上已经结疤的伤口，摇摇头道：“怎么可能？” 在他看来，自己当年在落霞山上是不能修行，否则老道士也不会放过磨练自己的机会，因为老道士经常在他面前叨叨。 “修元啊，你只有小的时候多吃些苦，往后行走江湖才能少流些血......” 老道士说的时候他似懂非懂，等他下山被土匪抓起来当成肥羊，才明白老道士的苦心。 “师傅啊，这会您在哪里......” 望着浩瀚的星空，李修元喃喃地说道。 夫子一楞，怔怔地看着发呆的李修元，过了半晌才想起来，看着他问道：“怎么，你想那已经离开的老道士了？” 李修元回头看着夫子浅浅地笑道：“是啊！我自小跟师傅二人相依为命，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家在哪里......师傅就跟我的父亲一般疼爱我......” 想着老道士省吃俭用的金币临走要留给自己，生怕自己一个人在这世间挨饿受冻......想到这里，脸上止不住的两行泪水滴落。 夜深人静，便是思亲之时。 夫子抬着望着星空，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若是我换成是你师傅，我得感谢你才对，是你让他找到了长生的契机，否则他最后会跟我一样，老死在这遍星空之下。” 李修元听夫子一听，顿时心里好受了一些。 “可是我还是很难受啊？以前的师傅在的时候，每天从山上采药回道观，就跟回家一样，自师傅离开后，我便再也找不到家的感觉......” 夫子一听，再也说不出话来。曾经的他也有家，也有亲人......只是时间的长河洗去了一切，便是他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了自己。 李修元经历的这些他都经历过，所以他更能理会李修元的心情。 “我说修元啊，要不要为师陪你出去走走？去那银月国的千佛寺转转，话说佛法能化解人世间的许多愁苦，为师一直想试试。” 夫子突然想到李修元说的跟银月国使臣的那番比试，想以佛法来渡化师徒两人。 不料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相信圆真大和尚不会恨我，他是他的弟子......跟我比箭输了之后，肯定恨死我了。” “那有如何，有为师在，你还怕让人欺负不成？”夫子笑道。 “弟子的境界终是不如人，眼下出去只会让人欺负，总不成事事都让老师挡在前面，等弟子再修行上一二年，我要好好去逛逛这个世界。”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当别人的肥羊了，这是李修元给自己的警告。 夫子没想到李修元这么倔强，看着他摇摇头，起身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你是你年轻好啊，老师老了！” 李修元看着他回道：“我听师傅说，飞升之后能获得新生......修元再加把油，多摘些药草回来，帮助老师找到飞升的契机。” 夫子一哆嗦，回过看着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修元啊，这事你一个人知道就行，往后可不要再跟旁人说了。” “这是为何？”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这遍星空已经上千年没人能够飞升了，若是让有心的宗门知道，一定抓你回去......恐怕你这一生一世都难逃出......” “今天夜深了，改天为师跟人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夫子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屋内。 第三天，李修元在山间奔波了三个时辰，带回了十来株药草。 第四天，一人一鹰不仅带回了药草，还打了一头黄羊回来。 ...... 第十天，夫子将剩下的两块铁块也塞进了李修元的马甲里面，他现在已是负重一百六十斤在天云山里穿行了。 一个半月之后，当夏至来临时时候，李修元在山间偶尔可以背着青鹰一起奔跑了。 当他把这事告诉夫子的时候，便是夫子也禁不住笑道：“修元啊，你知道吗？在书院里你就是一个妖孽一样的小家伙！” 铁块加上青鹰，已经有二百多斤的重量，就算换成书院元婴境的十七八岁的修行者，也没办法象李修元这般在山间自由地穿行。 李修元看着夫子笑道：“我还没完成老师交的任务呢，我得找些时间背着鹰儿从山涧下爬上山来。”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笑道：“那个不着急，等你明年再练吧，眼看夏季到了，你可以换一种方式修练了。”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问道：“老师，难道我现在修行的方式不对吗？” 夫子抬头看着苍茫的天云山，轻轻地回道：”修行的方法千万种，你只需选择几种适合你的就行了。” 李修元一听，指着趴要树下乘凉的青鹰说道：“老师，这鹰儿的修行法门老师有么？要不要我们帮帮它，让它早些化形！” “你赶紧把药酒酿出来，让它喝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化形......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这鹰儿的修练功法？” 第三十五章 挥剑斩水水更流 “想不到这药酒对这鹰儿也有作用，弟子还想着有一天带它去妖域转转，找花天宇讨要些妖兽修练的功法给它。” 李修元想到花天宇送给自己的那块玉佩，想着什么时候带着青鹰去一趟妖域。修罗天域这么大，他总要出去转转。 自己的万里之路还没开始，就让一帮土匪打断了。 后来的万里路才走了没多远，又让君元忧打断。 一想到君无忧，李修元便忍不住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如初的左腿。也不知道是身体里的那道金签神符起了作用，还是那金色大蟒的血起了作用。 夫子手里还有一颗金色的内丹呢，说是等到夏天帮自己炼化。 一想到内丹李修元不由得有些激动，想当初自己可是诸窍不通，不能修行。没想到这修行一年多一些，便突破到了金丹之境，就象做了一场梦一样。 而夫子跟他说过，以李修元的体质，如果炼化这枚分神境的内丹，至少可以让他突破二到三个境界。 这样一来，等他秋天回到书院，便是金丹中期的修行者了。 若是再苦修二年，估计突破到元婴境也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李修元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了。因为夫子说过，书院里的天才学员，自聚气到筑基至少要花上十年的功夫。 而自己才修练多久？ 难道是因为身体内的那道金签，那道被君无忧称为神符的东西？ 越想越迷茫，李修元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去考虑这些事情了。 毕竟夫子说，接下来找给他换一种修练的方法，他还不知道春子又找到了什么法门来虐待自己。 便是那鹰儿，似乎也很喜欢看着自己被虐待的样子。 ...... 直到山中下了一场暴雨后，李修元才明白跟他说的换一种修练的方法是什么。 师徒两人带着青鹰沿着山涧往上走了半个时辰，只见一道瀑布犹如黄色的水蟒一般，垂挂在山涧。 轰隆隆声音带起漫天水雾，扩散开来。 夫子站在瀑布下方的空地上，李修元目瞪口呆地看着，青鹰则是兴奋地叫了起来。 “看见这道瀑布了吗？”夫子淡淡一笑，指着后方轰隆隆的瀑布，飞奔下来的水流带着强大的力量，冲击在下方的岩石上，溅起漫天水雾。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瀑布之下修炼，凭借你身体的真气抵御瀑布的冲击，还有你手里的铁剑，也可以用来修练。” “啊？这......” 李修元目瞪口呆，在那瀑布下修炼？那么恐怖的冲击力，恐怕自己坚持不到一刻吧？ “趁着夏季雨水充足好好修行，若是连这都做不到的话，我看你们也别去想着在修罗天域行走了，就呆在书院吧！”夫子沉声说道。 “好吧......我试试！” 李修元无可奈何地应道。 “若是体力不继，就暂时退出，恢复体力后，继续回去修练！”夫子笑道。 “好吧！” “开始吧！还等什么？”夫子挥了挥手。 李修元看了青鹰一眼，然后一咬牙，运转真气身形掠出，自那山涧宽阔的河流上掠过，最后落到了那瀑布的下方。 “轰隆隆！” 就在他刚刚落到瀑布之下，还没有站稳，便直接是被那股强横的冲击力冲进了水潭中，瞬间成了落汤鸡。 李修元从水潭中爬起，深吸了一口气，抵御着那种水流冲击，试着站稳在岩石上面。紧咬着牙关，忍受洪流冲击带来的疼痛。 青鹰看着瀑布下的李修元，暗暗咂舌。这种修炼力度，便是它也不敢去尝试。 “修元！” 夫子望着李修元，让他心头跳了跳，有不太好的预感。 “你的修炼之地在那里。”夫子手指指向瀑布的上方。 李修元目光望去，顿时头皮有点发麻。只见得那里的瀑布从高处毫无阻碍的倾泻下来，站在下面估计半刻都支撑不了。 在那瀑布之下，似乎还有着几个大小不同的石柱矗立着。 “你想要剑法修炼成功，很简单，只要你能够来回在石柱上，不让这山洪冲下来，还能挥剑进攻即可。”夫子大声地说道。 “什么？” 李修元一愣，来回石柱之间，还不让山洪冲走，这可能吗？ “这些瀑布并非是持续的，赶紧的别偷懒了，我让鹰儿在这里陪你。” 夫子说完转身跟青鹰嘀咕了几句，然后背着双手往回走去。 李修元苦笑了一声，这难度可真是不小啊。虽然是一个修行的好办法。 “你只有一个夏季的时间，过了季节就要再等上一年了。切莫浪费眼下的光阴！”夫子缓缓的道，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李修元头皮再度一麻，山洪那么急速的水流冲下来，那种力量该有多强？ 而且速度那么快，只要稍稍分神，便会被冲进水潭里。这不仅需要绝对的耐力，出剑的时候还需要给绝对的速度。 “啾啾！”青鹰大喊吼叫了几声，提醒他不要偷懒。 “不要催我，要不你来试试？”李修元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青鹰喊道。 李修元没丝毫的拖沓，身形一动，犹如飞燕一般的冲进那凶猛的瀑布水流之中，然后落到一根窄窄的石柱之上。 轰隆隆！ 强大的水流，狠狠的冲了下来，李修元脚下用力，试图站得更稳一些。 “砰！” 他身体刚刚站稳，一股强大的水流已是冲了下来，将其瞬间冲进了下方的潭中，他小看了这里水流的速度。 李修元将嘴中的水吐出来，手掌一拍水面。身体又是跃上一根石柱，面色已是彻底的凝重起来，运转金丹境的真气，抵御着水流的冲击。 刚开始的时候，他显然必须运转真气保护着身体，然后才能逐渐的适应下来。 全神贯注，身形再度稳住在水流之中，并且将铁剑握在了手里。 就在他打算挥剑斩出之时，却感觉到水流中有着异声，眼角一瞟，只见得一道黑影顺着水流狠狠的冲击而来。 那是混在水流之中的树枝。 李修元握住铁剑，下一瞬间，顽强地斩了出去。 只见铁剑激荡起层层水气，在那道黑影瞬间划过面前的时候，狠狠的刺在了边缘。 铁剑在水里的表现终究不是在岸边，他这一剑刺偏了。虽然树枝没有冲到他头上，但是也把他吓了一跳，这里面有危险！ 虽然偏，总算是把洪流中的树枝击了出去，只是这种碰撞，让得他感觉手臂的骨头都要碎裂开来一般。 “轰隆！” 便是这一分神，瀑布再度倾泻下来，直接将李修元轰进了潭水中。 “该死的！” 李修元从潭水中冒出头来，狠狠的骂了一声。一咬牙，强忍着疼痛再度翻身而上，再度冲进了洪流之中 砰！砰！砰！ 瀑布之下，一道身影不断的冲出，又不断的被水流毫不留情的冲进幽潭之中，那种强大的力量将他冲得头晕目眩。 不过李修元是倔强的，强忍着那种全身的酸痛，咬牙冲出，不断的提升着自己的速度。 虽然夫子不在，可岸边还有一只鹰儿在看着他，他可不能让一只鹰儿小看了。 “啾啾！”也不知道青鹰是在给他加油，还是在嫌弃他。 虽然他偶尔抗过了一次次洪流的冲击，但那顺着水流而下的树枝，却是将其全体上下折磨得够呛。 在远远的山涧之上，夫子负手而立，面色平淡的望着那道在瀑布之下，显得格外狼狈的身影。 想要成功，哪能不吃苦的。 整整一天，李修元不知疲倦的在那瀑布之下穿梭跳跃，期间甚至连青鹰也无聊在趴在岸边睡着了，但他却是丝毫没有停止自虐般的修炼。 待到日头落西，李修元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岸，累得面色发白，毫不顾忌的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青鹰走过来蹭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得多吃些烤肉......把力气补回来。”李修元扶着青鹰的身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山涧上而去。 ...... 坐在小屋树下的火堆前，李修元还是浑身发抖。 夫子见状，问道：“今天的修炼出问题了吗？”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没事，还行！我撑得住！” “这样啊，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夫子看着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从来修行便是要对自己狠一些，毕竟修行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旁人使不了多大的力气。这个道理李修元也懂，只是太费体力了。 第二天，夫子没有再陪他去，只有青鹰不厌其烦地陪在岸边。 “你到是吃饱了没事做啊？要不要进来试试？”水潭里的李修元看着他吼道。 “啾啾！”青鹰才不会理会。 李修元泡在水潭里休息了一会，然后继续往山洪中冲去。一次次的被冲翻，一次次的爬起来。 连青鹰都能够感觉到，李修元身影已经因为疲惫变得有些迟缓，但那个削瘦的身影坚毅如刚铁一般，始终不曾倒下。 “还没有到极限！”李修元大吼一声，将手里的铁剑斩出。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要变得更强，他再也不要去做土匪的肥羊！ 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运，所以我要顽强的坚持下去。在他的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你行的，这些苦难你都经历过！ 李修元发疯的模样，连岸边的青鹰也看不下去，不停地发出“啾啾！”的叫声，提醒他可以回去烤肉了，它饿了！ 李修地看着它笑道：“别着急，再让我坚持一会！” 他要冲击自己身体的极限，让身体内的那道金签来帮助自己提高，再提高！他决心要在回到书院的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 我已经不再是昨天那个小杂役，我是李修元，修罗天域独一元二的存在。 岸边的青鹰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咕咕！”吼了两声，干脆低下头趴在岸边又睡了过去。 在它看来，眼前的李修元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远远的山涧之上，有一双默默注视的眼睛。 第三十六章 破境之后再攀山 时间如沙，眨眼间便是一月的光阴。 在这一月之中，李修元每天在那瀑布之下，进行着高强度的训练。瀑布的冲击，不知道将他多少次狠狠的冲进了水潭之中。 那些顺着瀑布倾泻而下的树枝，也是无数次将李修元的身体砸得遍体鳞伤。 如果不是他有金丹境的境界，身体里的那道金色的签文不断的温养着身体和骨骼，恐怕他早已支撑不住。 在这一个月的前五天中，李修元几乎每次都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每天都是处于机械般的修炼，有几回瘫到了潭边还是夫子将他拎回去的。 一旦他认准来做什么事，就连夫子都微微有些动容。 经过不断的磨炼，李修元开始展现出他的天赋，虽说依旧受创不少，但比起刚天始那种状态，已是好了许多。 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李修元的身体是越来越强，现在他的剑招能够在激流中稳稳地斩出而不乱，做到了眼到手到的境界。 无论是身体还是剑法，都被锤炼得愈发具有杀伤力。他现在能把握到时机，一剑斩去从洪流中飘下来的树枝。 无比艰苦训练，终是出现了成效。 烈日当空，冰凉的瀑布之下，有一道身影，却在承受着无边的重压，任由时间悄然流逝。 “轰隆！” 瀑布沿着山涧飞落而下，最后落入下方的潭水之中，溅起的水气弥漫天空。 在水潭边缘处，夫子负手而立。 看了一眼瀑挥剑斩水的李修元一眼，感受着那种愈发雄浑的真气波动，微微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在那瀑布之下，李修元的身影犹如灵猴般的在一根根石柱上闪跃，速度极快，有的时候仅仅只能见到一道影子掠过。 “还差一点！” 然而李修元对于自己的速度，并未感到满意，反而是皱了皱眉头，冰凉的水气冲击在他的脸上，让得他的心境，愈发的平静。 浑厚的真气自李修元的体内涌出，汇聚在他的全身筋脉之中，和铁剑上面。原本响彻耳边的轰隆之声，仿佛也变小了一些。 滚滚的洪流之中，他身影瞬间掠出，快若闪电般的自那瀑布水流之中穿梭而过，他的速度，在此时提升到了极致。 “唰！” 一道有些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了一根石柱上，水流冲刷而过，却是径直的穿了过去，那竟然是一道因为高速而产生的残影！ 潭水边缘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夫子眼神一凝，嘴中发出了一道轻咦之声。 此时的李修元，仿佛神游天外！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都是在此时变得轻盈了许多。 那原本在他眼中无法捉摸的湍急水流，犹如是在此时变得缓慢了一些，他甚至能够看见那些水幕之中的一点点空隙。 只要穿过这些空隙，那些瀑布，他就能够丝毫不沾！ 李修元的身影模糊的掠出，双足间有一道真气涌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犹如一道水线自那瀑布的空隙之中，穿梭而过。 而就在李修元身形刚刚穿过那水流的霎那，一道黑影，顺着湍急的水流狠狠的呼啸而来。 “咔嚓！” 李修元眼神依旧平静，手中铁剑斩出，瞬间撕裂水气，以一种极端精准的势头，重重的斩在了那顺着水流飞速冲来的枝枝中心。 一道闷声传出，李修元的铁剑生生的将那树枝斩断，木屑飞溅，然后便是被水流冲刷而去。 一种喜悦，在此时在李修元心中涌荡起来，这是一个月以来，他出手得最准确的一回。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剑斩过寸草不留！ “哈哈！鹰儿我成功了！” 李修元大喊了一声，对着岸边的青鹰。 在他的心中有一道畅快难言的喜悦，而后他忍不住的长笑出声，身形一动，便是化为一道黑线，来回的自那瀑布之下穿梭着。 而在他身形穿梭之间，攻击却丝毫没有停顿，铁剑挥出如闪电，斩断水流，斩落顺流面下的一根根树枝。 一声声大笑，惊动了天空飞过的小鸟。 李修元竟然能够在那瀑布冲击的石柱上如履平地，这需要多么强大的肉身和顽强毅力？关键是还不能让顺流而下的树枝刮伤。 这种变态，整个书院，同境之辈无人能够与其交手。 水潭边上，夫子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青鹰看待怪物般的目光中，一刻钟后，李修元终于是停下了身子，将双足稳在石柱之上。 他稳住身形，却并未退出来，反而是在鹰儿和夫子疑惑的目光中径直盘坐了下来，金色的真气从其体内升腾而起，将那些冲击而来的水流抵御下来。 青鹰望着李修元这般奇怪举动，愣了一下。再然青鹰和夫子同时感觉到，有着一种特殊的真气波动，从李修元的体内散发了出来。 “啾啾！”青鹰欢叫起来。 夫子眉头轻轻一挑：“境界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夫子猜测得的确没错，先前李修元只感觉到体内有着一种畅快得无法言明的舒坦之感。 而当他将速度催动到极致时，却是发现，体内的真气，竟然主动的运转了起来，眼见自己就在突破到金丹二重。 天空中的灵气滚滚涌来，最后冲进他的身体之中。李修元心神凝聚，接着他便看见丹田里的那道金签发出了阵阵金光...... 这金光闪耀之下，有一道道真气往四肢的筋脉里涌去，全身如沐浴万丈骄阳，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在山涧里苦修了一个多月，终于是水满自溢，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金丹二重。 “轰隆隆！” 磅礴的瀑布落下来，砸在那模糊的金光上面，然后散开来化为漫天的金雾往四面八方而去。 夫子满脸的欢喜，望着那瀑布之下的疲惫身影，心想用不了一年的功夫，这家伙恐怕就能迈进地婴之境了。 如果书院里的老家伙们知道，恐怕会吓得不轻吧？只是李修元的这种意志，却是让得夫子不得不承认他的坚忍和毅力。 在青鹰的眼中，这个家伙真是变态啊，那里可是自己都不敢去的地方。 倾泻而下的瀑布之中，李修元睁开双眼。脸庞上满是惊喜之色，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突破了境界。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还等着夫子将那金色大蟒的内丹给他炼化呢。 在他的丹田之内，那金色的光芒已经消散而去，但他却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流淌的真气，仿佛愈发的精纯凝炼。 而且最重要的是，伴随着金丹二重的突破，他对铁剑的运用也更加轻松，仿佛铁剑便是他手臂的延伸。 从春天到伸夏，经过了数月的苦修，终是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他相信在回书院之前，只要自己炼化了那枚内丹，就一定能突破到金丹五四到五重。 李修元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铁剑，感觉这层层的铁锈在洪流的冲击之下渐渐褪去，有了一丝幽黑的感觉。 “回去吧，今天的修练就到这里，回去喝茶！” 夫子在岸边喊了一声。 ...... 三天过后，小屋前的山涧下方。 山涧的下方是一片乱石密集的险恶地带，山风卷着溪水往这处扑来，然后在坚硬的岩石上砸的粉碎，激起一阵浪花。 山涧下面有一道很狭窄的小路，李修元从那条小路里走了过来。背对着山涧的方向，听着身后阵阵溪流的声音，抬头望去。 在他的身前，是一道陡峭的悬崖，这山间的之间天地造化而成，山后是绵延数百里的原始森林。 夫子要他从这里回到小屋，如果想要上到涧上，就只有从悬崖这边攀爬上去。 李修元看了一眼悬崖的表面，眉头微皱，在脑海中寻找攀登的路线。这几天山涧边上风大，今天如果要爬上去，一定要小心一些。 李修元搓了一下手掌，开始调息自己体内的真气。 做好了准备，右手搭在悬崖上突起的石块上，微微用力，整个人的身体，便悬空而起，轻飘飘地向上攀去。 他爬行的速度很慢，整个人的身体都紧贴着山涧的石壁上面，看上去就像是山里的猴子一样。 每一次探手、落脚，以及每一次用力都显得十分吃力，因为他身上还穿着马甲。 花了快要二个时辰的功夫，还没有爬到山涧之上。四周的山风打吹拂在他的身边，吹散去一身的汗渍，让他感觉十分舒服。 “估计花上一个月的功夫，自己就背着鹰儿一起爬了。” 在李修元看来，带上青鹰修行，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毕竟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比自己还要重。 山风中带着湿气，所以裸露在外面的岩石上面都有些滑溜，李修元看着要到山涧之上，心神有些放松，竟然有些走神，右手一滑险些掉了下去。 看似惊险，但他并不怎么惊慌，左手贯注了自己体内的真气，紧紧地捏住自己唯一可以借力的石角，微微颤抖的手掌好象已经深入到石壁里面。 “要不要我帮你爬上来？”山涧之同的夫子淡淡地说了一声。 李修元似乎没有听见夫子的声音，身体来回荡了一下，脚尖在石壁上一蹬，整个人借力向上一跃，象一只鹰儿一样跃上了山涧。 “啾啾！”青鹰在一旁叫了二声，对表对李修元的鼓励。 在山涧悬崖边上，一身青衫的夫子迎风而立，眼睛却是在注视着山涧的对面。 李修元没有理他，自顾盘膝坐了下来，运转真气调整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这道山涧我倒是穿着这装满铁块的马甲，也将他征服了。” 看着身边的夫子，李修元轻声音说道。 “你是不是想过些时候再背着这青鹰一起爬上来，那家伙可不是铁块，它是活物，难度会大上许多！”夫子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笑道：“我想试试！” 夫子回头看着青鹰说道：“这家伙想背着你爬山哦！” 鹰儿一听，靠近李修元“咕咕！”地叫了两声，那意思是我也想试试。 第三十七章 关于修罗战场的传说 上 辛苦了折腾了几个月，夫子让李修元歇息下来，说等到秋天回书院后再修行。说是一动一静，不能一直绷着不放。 于是他就有了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酿酒的药草已经足够，眼下的他已经不用再奔波在山间寻药了。 闲适下来的他便开始坐在屋前抄写经文，眼下他已经抄了两卷经文，心想若有日路过天风王国，便将小芸的人情还上。 夫子无事的时候也会带着青鹰去山间逛上几天，说是得多采些药草回书院，还有一个小徒弟不久后就要来跟着他一起劈柴修行。 李修元笑道：“那家伙能消耗多少药草？等到明年春天再带着一起进山修行。” 夫子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轻声说道：“如果按你在道观上的说法，我恐怕在书院里呆不了几年了，有些事情能做多一些便多一些。” “老师也不用如此伤感，听师傅说就算去了另一个星空之下，还得要继续修行才有机会寻求那长生大道。” 李修元抬头望着天空，静静地说道。 夫子一怔，微笑着说道：“说的有道理，我们身在修罗天域这片海中，总得想办法飞跃进更大的海洋之中，到了更大的海洋才会发现那里的环境更加恶劣，还得继续修行。” 李修元一听，抬臂挥青袖指山涧对面，笑道：“我不想做鱼，不管是小鱼还是大鱼！不管是这遍星空下的还是另一遍星空下的鱼。” 夫子一听，眉尖微蹙说道：“我们都是鱼儿，离不开海洋。” “但是我想做那钓鱼的人，不需要在海洋里生活。”李修元看着夫子笑道。 “你想做那钓鱼的人，这个想法很有意思，为何之前的我没有想过呢？”夫子看着李修元，心里莫名地震惊。 “江湖有恩怨，朝堂有风险！这两样我都不喜欢，既然不喜欢，我只能努力将自己修行到那个能钓鱼的境界了。” 李修元看着夫子笑了起来。 夫子蹙眉看着自己的学生，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将他看清楚。 想了想，感叹道：“江湖险恶你也知道。” 李修元微微一笑，回道：“江湖只要够远，还能享受自由。但是朝堂只要踏进，便再无自由之时，这是我在天风王国的经历。” 夫子摇了摇头，说道：“要怎么样，才有真正的自由呢？” 李修元笑道：“不选择的自由。” “不选择的自由。”夫子轻声呢喃道：“何以不选择？” 李修元继续说道：“因为不选择，我便能选择任何一方，也可以随时抽身离开。庙堂之高跟江湖之远，都不是我喜欢的生活。” 夫子一楞，半晌才怔怔说道：“那岂不是，我这样的生活也是选择之后的？” ...... 聊了一会，夫子似乎想起了之前的话题，看着李修元说道：“老道士飞升的事情你都告诉了谁？” 李修元微微蹙眉，回道：“除了老师谁也不曾说过？” “那就好，此事以后休要再提。旁人若是问起，就说他出门远游了。”夫子回道。 李修元想了想，微笑着回道：“我跟山下的张老头也是这么说的，话说他现在替我看着那道观，我明年春天得回去一趟，我之前写的符文可能快用完了......” “道观里没有人了吗？”夫子轻声问道。 在夫子看来，老道士已经飞升，李修元既然选择离开，便没有必要再记挂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了，毕竟他以后的路也不在哪里。 “因为道观就在哪里，村民们时不时会上山去请符啊。”李修元微笑着回道：“能有人看着道观总是一件好事，我只不过是费些力气多些符文搁在哪里。” 夫子微微一怔，皱着眉头想了很长时间，心道你都已经离开了还念念不记山下的村民。 这样的情怀恐怕也是在修罗天域绝无仅有的存在。 他在想若是自己能够飞升，这书院的事情自己还会象李修元这般在意吗？ 想了话久，才缓慢说道：“你这样的坚持也是有些道理，在这个世间总有一些事情是值得我们坚持的。” 说到这里，李修元忽然问道：“这些跟我师傅离开有什么联系吗？” “因为修罗天域千年以来没有人能飞升，你师傅是唯一的。如果让旁人知道此事，将你抓住，你又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如果正好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帮助你，或者能够帮助你的人不知道你身在何方，你又如何？” 夫子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看着他轻声说道。 没有更多的问题，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就是简简单单几句，便让李修元深深地震惊不已。 即便他是天才又如何？在天才还没成长到苍天大树的时候，随便来一个高手都可能将他一刀斩断。 只有成长起来的天长，才是天长。 在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看着震惊无语的李修元，夫子继续说道：“然后就是你还有天风王国的时候，修罗天域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什么事情？”李修元怔怔地问道。 “因为修罗天域的飞升之路断绝，这里每隔数百年，就会打开修罗战场，让这遍星空之下的修行者去里面撕杀一番，争夺离开修罗天域的机缘。” 李修元一楞，问道：“离开这里，还可以通过生死搏杀来获取？” “那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并不是真正的飞升。”夫子无奈地说道：“在修罗战场获胜之人可以得到前往通天之路的资格，然后在哪里寻找自己通天的机缘。” 听到通天之路，李修元脸色微微一变，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以后到底能不能象老道士那样飞升。 夫子带着温和笑容看着他，说道：“修罗战场的开启时间谁也不知道，每次开放的时间会持续二到三年。” “您还没说我需要做些什么。”李修元问道。 “上一回天地异象显现，十年之间修罗战场便会开启。”夫子微微皱眉说道：“若是你那时候能将自己有修为破境到分神之后，便无论也要去一趟修罗战场。” “去生死搏杀一场么？”李修元看着夫子，呆住了。 “我现在教你的这些本事难道就不是生死搏杀么？”夫子看着他，干脆利落回道：“那说不定就是你以后飞升的机缘。” “为什么是我？”李修元问道。 夫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你的药酒有效果，说不定等不到修罗战场开启，我便要离开。若是我的运气不好，我们师徒二人的离开，你就指望你在修罗战场上能取得胜利。” “老师......”李修元捂额说道：“看来我这十年内要拼了命的修行，一切都为了在那场争战之中取得胜利了？” 夫子当然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满，微微皱眉解释道：“在未来十年，甚至五十年里，修罗天域都将因这修罗战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李修元放下杯子，摇头说道：“那又如何？关我何事？” “这个便又回到我们之前说的话题。”夫子山面无表情说道：“你说你不想选择任何一方，因为不论你选择哪一方，最后你都将为对方所制。” “所以不不选择，才会让老师想起来让我去？” 李修元看着夫子，若有所思地回道。 “因为不选择，你便不会受制于任何一方，你只代表你个人出战，最后获得的通天路的资格你不需要跟任何一方分享，你成了那唯一钓鱼之人。” 说到这里，李修元才悄然大悟，看着夫子笑道：“看来我选择不做书院的正式弟子，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说到这里，夫子才满意地微笑起来。端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 若是之前李修元但凡做错一件小事，这接下来的数十年间，不是为天风王国所制，便是为风云书院所制，亦或是为了某个势力所操控。 正因为他的不选择，让他做到了不欠下任何一方的人情，也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便是书院对李修元来说，也只是一个凭自己的力量讨生活的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修元并不属于书院，也不属于夫子，他是一个真正自由的人。因为书院没有为他提供任何修行上的资源，连夫子也没有给他一粒丹药。 唯一的人情便是院长，但是李修地在书院做劈柴苦力，也渐渐将这一份人情冲淡了，等到自己离开之前再送他两瓮药酒，那便是彻底断了书院跟李修元的缘份。 不沾上任何一方的缘份，这是夫子接下来要跟李修元讲的道理。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接着说道：“按您先前所说，我岂不是成了修罗天域里独来独往，不欠任何一方势力的自由人？这样行吗？” “为什么不行？”夫子傲然说道：“进入修罗战场全凭个人实力，分神之下的修行者进不去，破虚之上的境界也进不去。” 李修元叹息一了声，无奈地接受了事实，然后抬起头来，仰着脸满怀期盼说道：“看来我以后要注意，不跟任何一方结交过深才行。” 夫子怔怔看着他，旋即失笑出声，笑道：“你这小子，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做那钓鱼之人么？若是你跟任何一方牵扯上，你如何做一个自由的钓鱼之人？” “原来如此？看来我师傅从小跟我说的，不要在外面结交缘份，是为了我有一天可以自由地离天这遍天地。” 想起已经离开的老道士，李修元幽幽地说道。 “那是自然，否则你老道士师傅也不会打小就苦心教你这些了。还有，等你长大之后，尤其要小心这修罗天域里的女人......” 夫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一个无根之人，她们若是跟你结交，定是怀有很深的目的，不是要你替她们办事，就是想要你的性命。” “有这么恐怖吗？” 李修元想起了那几个闯进竹舍的女子，心道自己遇到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好象只有天风王国的小芸稍好一些。 只不过，等他送了经书给她，两人也是缘尽的结局。 夫子看着他认真说道：“你不是世家弟子，又不是皇族远亲，那你脸比别人大？” 李修元一听，重重地摇摇头，表示反对。 夫子叹息了一声，看着他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些平日里抬头看天的天之娇女，凭什么会喜欢上你？”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我写的字不错，万一后以有女子喜欢了呢？” 夫子敛了笑容，看着他嘲讽说道：“那你试试卖给她千枚金币试试！” 第三十八章 关于修罗战场的传说 下 桃源之上，女王的宫殿之中。 在外奔波了许多日子的东方玉儿，拉着大楚王国的楚飞烟到来到了自己的地盘，回来之后只是匆匆回家跟爹娘打了招呼，便来到了山上的王宫之中。 白衣女子看着急匆匆冲进来的东方玉儿不由得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这都是要嫁人了，怎么还生就这副脾气。” 东方玉儿一听，小脸顿时飞红，拉着楚飞烟上前跟白衣女子见过礼，然后才嗔道：“便是要嫁人，也得有人愿意上门来啊？” 站在她身后的楚飞烟笑道：“那天风王国的秦千山会不会啊？我看他可是喜欢你得很，千里迢迢跑去书院看你。” 坐在一旁喝茶的南宫如玉看着东方玉儿问道：“师姐这回出门，有没有见我师傅的消息啊？这一晃都多少年了？” 白衣女子一楞，摸着她的黑发笑道：“多少年？不过六年而已！” 南宫如玉看着她摇摇头，回道：“我来的时候八岁金丹中期，现在我都是分神境的高手了，我都十四岁了母亲。” 白衣女子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跟东方玉儿问道：“此行有没有什么奇人异事，说来听听，看你风尘扑扑的模样，只怕是心里有事吧。” 东方玉儿招呼楚飞烟坐下，自己拎起水壶倒了两杯凉茶喝下，这堵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 东方玉儿看着南宫如玉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见到我师傅了？” 南宫如玉一听，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丝毫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拉着东方玉儿的手问道。 东方儿玉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刚才师傅还说我没开象，这会你又犯错。” 完了看着白衣女子认真地说道：“师傅，我遇上一个跟李夜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 白衣女子一听，不禁一楞，拉着她的手问道：“在哪里？天风王国么？” 东方玉儿摇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南宫台玉说道：“是在风云书院里，当时......后来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自己叫李修元，是落霞山上的小道士。” “哇，我的师傅原来在风云书院里修行，不行！玉儿要去找他。” 南宫如玉看着白衣女子大声地说道。 白衣女子一听，瞪了她一眼，凝声说道：“让你师姐把话说完。” 东方玉儿点点头，又喝了一口凉茶，看着二人说道：“为了这事，我跟飞烟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竹舍，不料这家伙不想让人打扰，早早跟自己自己的老师进山修行去了。” 白衣女子听完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如此说来，那家伙是进了书院的后山了，那里山高不知几万里，连我都没有进去过，莫说是你们了。” “后来我也找了院长，他告诉我李修元是他从天风王国送亲的路上救下来的，现在那家伙一条腿残了，便是院长也没办法。” “我的师傅腿怎么会残，他在北海战场上跟劫境的高手挑战都没有受伤！怎么可能？” 南宫如玉看着东方玉儿和自己的母亲，不甘心地吼了起来。 东方玉儿没有理她，而是继续说道：“我们为了求证，特意跑了一趟天风王国，找到了长孙皇后，问她李修元的情况。” 白衣女子看着她静静地问道：“长孙是如何回答你的？” “长孙皇后说李修元从道观下山之后，路遇土匪，让人当成肥羊抓到了天风王城欲再转卖，还是守城的将军救下了他......之后的事情便是如此了。” 东方玉儿将李修元替天风王国出手跟银月国比试的经达述说了一遍。 直到东方玉儿说到这里，南宫如玉才安静了下来，看着两人喃喃地说道：“我师傅怎么变得比玉儿还要小了？还是一个筑基境的臭水平？” “他真的只有筑基境界吗？”白衣女子对李夜的修为可是一清二楚的。 “我跟飞烟都看得很清楚，学院的院长也告诉我们他就是这个境界，忘了告诉你他在书院的身份是小杂役，每天都要去厨房檗柴的。” 东方玉儿也不相信如果是李夜会去书院做小杂役，那家伙当初可是五域皇朝的国师，何等尊贵的身份？ “接着说吧！”白衣女子看着意尤未尽的东方玉儿说道。 “后来，我们又去了落霞山上的道观，问了现在守观的老人，他说李修地是老道士捡回来的孤儿，眼下老道士不知道去。” “李修地才下山......听他说每隔几年那家伙会回一次道观，给附近的村民写符文，据老人说李修元写的符文比老道士写的还管用。” 说到这里东方玉儿取出二张平安符递给白衣女子。 南宫如玉一见之下，也伸手拿了一张过去，仔细地看了又看。 白衣女子也将手里的平安符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这不是他的字迹，他写的是漂亮的小楷，这种字体我从未见过。” 南宫如玉也失望地点头说道：“是啊，师傅的字迹我一眼就能认出，五域里他的字体跟谁都不一样，便是师公写的也没他写的好看。” “此事先到这里吧，等有机会我带玉儿去一趟书院，我也好久没见过院长大人了，还有那个老夫子......”白衣女子白摸着南宫如玉的一头黑发，轻轻地说道。 “好象，那个家伙的老师就是夫子，一个厉害得不象话的老人，我都没见过他的面，就被他赶了出来。” 东方玉儿说到这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喝茶的楚飞烟。 楚飞烟一听，赶紧点头说道：“就是啊，太可怕了我们当时站在院子里，人都没见到就被一阵吹刮出了院子。” 白衣女子一听，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你们惹夫子生气了？” 东方玉儿一听，禁不住撇嘴回道：“当时我跟天风王国的秦千山正在合奏琴曲，没曾想到被地家伙一曲若有若无的琴声打断，气不过才跑去找他讲道理......” 楚无烟一听，赶紧补充道：“那小子太邪门了，坐在竹舍里弹琴，离着广场不知道多远，却凭着一首曲子让数十人闻琴破境了。” 看着不相信的南宫如玉，楚飞烟继续说道：“早知道，我也坐下来好好感悟一下，说不定也能闻琴破境呢。” 白衣女子看着一脸不甘的东方玉儿笑道：“人家坐在家人抚琴，也能乱了你们的合奏，那是你们无能，他能让数十人闻琴破境，他便是神话！” 听了白衣女子的一番话，楚无烟这才想了起来，看着三人说道：“我想起来，听院长说，那家伙跟夫子才学了一个冬天的琴......” 说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东方玉儿一眼，然后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南宫如玉听到这里，心思又活了起来，看着白衣女子笑道：“我师傅的琴声可是能够感动天地的哦，母亲说的那天山上的佛光，就是我师傅弄的哩！” 白衣女子瞪了她一眼，笑道：“找个机会，母亲带你出去走走。” 南宫如玉这才满意地坐了下来，拍拍手说：“你们大人说话吧，我保证不插嘴了。” 说到这里，白衣女子这才看着眼前的三人认真说道：“关于前些日子，天地异象，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东方玉儿转身看着白衣女子，说道：“到现在，弟子还不能确定。” 楚飞烟问道：“有人说是修罗剑出世，天地将有大变，我可不信有这等说法。” “且不说修罗剑落在谁的手里，十年之内修罗战场将开启，这是我们桃源修士飞升的一个契机，也是你们大楚的机会。” 白衣女子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估计到时候将是一个血流成河的战场。” 东方玉儿一楞，怔怔地问道：“便是师傅，也找不到飞升离开的契机吗？” 白衣女子摇摇头，轻声说道：“若是有一线机会，当年我就不会去五域寻找离开的契机的。” 楚飞烟没有说话。 白衣女子的这句话很简单，似乎没有道理，但却无法反驳。 修罗天域千年以来无人飞升，是这铁一样的事实，任你将自己的境界修行到任种境界，就是等不来那一场飞升的雷劫。 而唯一离开的机会，会是修罗战场一开，各自派出弟子进去撕杀，决后最后的获胜者，得到离开外修罗天域，踏上登天之路的名额。 而白衣女子一直坚信，李夜是她离开修罗天域的唯一契机，为止她不惜破界前往五域皇朝，寻打这一线契机。 可眼见李夜已经凭着自己的肉身之力破虚飞升，却在最后一刻出了差错，让一道突如其来的黑洞吞没，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衣女子才说道：“我的老师曾经说过，对于星空之上的存在，如果我们无法确信其是否存在，那么便必须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然后他看着东方玉儿说道：“我不能确定那小家伙是不是李夜，但是玉儿你如果好好努力，十年之内必然可以突破到破虚之境，五十年之内，要不了百年就能达到为师这样的修为。” 南宫如玉坐一旁，静静思忖着母亲话语。 楚无烟看着白衣女子，怔怔地说道：“这么说来，我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下一回重开修罗战场，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白衣女子看着她苦笑道：“反正我没见过，而进入修行战场只有两种境界的可以进入，一种是分神之境，一种是破虚之境。” 东方玉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喃喃地说道：“以分神之境进入，岂不是一个个都成了破虚之境修士的刀下亡魂！？”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避开飞升的诱惑？ 渐入夏日的桃源，窗外突然传来了蝉声。 南宫如玉听着蝉声，仿佛回到了玄天观的青石小院之中，怔怔地看着白衣女子说道：“若是玉儿的师傅在，他一定会帮玉儿想办法的。” 这是一种深深的依恋，也正是因为南宫如玉的缘分，在若干年后让恢复了记忆的李夜对白衣女子等人网开一面。 毕竟南宫如玉可是他李夜在五域唯一的个一弟子。便阿贵的儿子李小龙也算不上，毕竟那只只是一场匆匆的路过。 匆匆，太匆匆！ 第三十九章 长生的机缘 上 天风王国，御书房中。 长孙皇后看着跟闪的秦千山，美丽的容颜闪过一抹诧异，看着主座上的秦王，轻声说道，“真想不到，那小家伙竟然在君无忧的手里活了下来，还去了书院。” 主座上，秦王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样一来，我们之前的示好全都白费了。” 长孙后后眸子中有些一丝担忧，说道，“这事错不要我们，他应该明白。” “笑话，是我们派他去跟们和亲的队伍，出了事说跟我们没关系？”秦王沉声说道，眼里有一丝怒意，如意若不是皇后坚持，他是不想让李修元离开皇城的。 “父皇母亲，那家伙可是在书院里打了儿臣的脸，这口气我非要出不可！” 站在一旁的秦千山，看着二人恨恨地说道。 “怎么出？你跑去书院打他一顿？你是什么境界，他是什么境界？他的老师你能打得过么？” 秦王看着秦千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一个分神境，练了二十几年的音律，居然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比了下去。 可气的是，人家跟着先生才修行了一个冬天。 因为小芸告诉两人，李修元在皇宫时是不懂音律的。 秦千山应了一声，乖乖地站在一旁，不敢接着往下再说。 长孙皇后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此事先放一边，说说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件在大事吧，毕竟那事才跟我们息息相关，李修元就别再去惹他了。” 秦王皇抬起头，面色平静，淡淡说道，“修罗战场将现，天地将迎来大变，自然是加紧修行，等着进入了。” “说的也是，千山你可得抓紧修行，争取在修罗战场打开的时候破破到破虚之境，带着王国的修行者进去争夺机缘。” 秦千山一楞，看着秦王问道：“儿臣也要进去么？不是说但凡进入的都是九死一生么？儿臣可不想早早就死在里面。” 秦王一气，看着他说道：“那你就宁愿老死在这遍星空底下，你想我跟你母后还不想呢？若不是我们进不去，哪里轮得到你进入......” 长孙皇后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几个弟弟估计都想进去，毕竟里面有长生的机缘，再说战场打开，里面最高的修为也就是破虚境，还有年龄的限制，你怕什么？” 秦王一听，重重拍了一下书案，说道：“你放眼看看整个天域，有几个四十岁的破虚境修行者，真是不知所谓！” 长孙皇后也看着自己的儿子叹道：“若我猜得不错，便是桃源的东方玉儿，大楚的楚飞烟，还有妖域跟魔域的那几个小家伙都会去，你能不能争口气啊？” 在长孙的眼里，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秦千山一听东方玉儿也要去，忍不住喃喃地问道：“那臣儿跟她的亲事，难道要拖到修罗战场之后不成？” 长孙皇后一楞，她也没想过这问题，让自己的儿子一问，才想起来两人的年纪也不小了，是得考虑一下两人的大事了。 只不过秦王的一句话，又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听说那东方玉儿是她师傅刻意培养的传人，便是你二人成亲，她也不会嫁到这皇城里来的，除非你愿意放弃皇城的生活，随她去桃源......” 长孙皇后一听，也皱起了眉头。 在她和秦王心里，都希望这秦千山有日能继续王位，毕竟在几个皇子里面他是最优秀的，有成为帝王的潜力。 秦千山一听，不禁呆住了，这个问题他可从来没有考虑过。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以及皇位面前，他有些迷失了。 “实在不行，儿臣就随她去桃源修行吧，父皇不是正值当年么？等父皇母后拿到机缘飞升之后再说吧！” 聪明的秦千山，给了自己一个不选择的理由。毕竟在他心里，可从来没有想过从自己的父皇手里抢过江山。 秦王和长孙皇后齐齐一楞，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回复他们。细细想来也是，这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毕竟如他所说秦王正值当年，谁敢乱来？ “此事先放在边，待有机会我们跟东方玉儿的师傅商量之后再说，你好好修行吧，争取在十年之内破境！” 秦王静静地回道。 半响之后，秦千山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冷笑，回道：“既然都是青年一代争夺机缘，我秦千山自然不会怕了谁！” 秦王点头微笑，这才是他的儿子。 长孙笑道：“你不仅是为我跟你父皇寻找机缘，也是为了你自己。毕竟那登天之路百年之内都可以进入的。” 她确实渴望长生，但也希望自己的儿女们得到更多的机缘。毕竟修罗战场一开，可不是一个二个机缘。 毕竟千年过去，谁也不知道规距有没有修改，唯有多做准备，以期在战场上获得更多的机缘了。 这恐怕是每一个王国，每一个宗门，每一个修行者的梦想。 ...... 银月王国，公主府中。 清月，那位能领兵打仗，不输于男人的奇女女子。 眼前的清月依旧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衫，尊贵却又不华丽，秀美却微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地笑容，看上去异常的美丽。 秦妙雨看到清月的同时，清月也看到了她。 两人见面，轻轻相视一笑，没有尴尬，也没有故作熟悉。 “有事？”清月开口问道，声音清软，很是好听。 “找你聊聊啊，无聊得很。”秦妙雨回道。 “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有什么无聊的？”清月轻叹，很自然地回道，一点也没有当初准备生死相向的敌意。 “确实很巧！我有事找你商量哎！”秦妙雨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想到两人能这么快就再一次相见。 清月一楞，看着她问道：“怎么了？你竟然有事找我商量？你家的男人呢？” 秦妙雨瞪了她一眼，笑道：“修罗战场将开，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动心，怎么么我们合作一回，这可是对你我都有好处的事情。” 清月想了想，看着她笑道：“你想怎么合作？” 秦妙雨想了想，看着她说：“我不管别人的事情，我只想为自己找一个机缘，到时候你我一同进入战场，一起联手......得到的机缘你拿七成，我拿三成，如何？” 清月一听怔了怔，看着她咯咯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想为自己的家人，还有王国寻更多的机缘么？” 秦妙雨瞪了她一眼，幽幽地回道：“修行是个人的事情，长生何尝不是？谁能够带着家人一起踏入长生大道？公主你能么？” 清月听完她的这番话，不禁收住了笑声。 在长生大道面前，谁敢轻言放弃？恐怕是自己最亲的人也不行，没有人以有抵抗这种诱惑，任谁也不行。 “我又不是神仙，旁人的事情我才懒得去管，我只想着自己......既然你跟我想到了一起，那么到时候我们俩就一起在这战场上合作一回。” 清月想的跟秦妙雨何尝不是一样？便是他的父皇母后，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她可不是仅仅是为了这银月王国的权力，她要的是踏入长生大道。 而机缘就在那修罗战场之中。 ...... 东方妖域，天荒城。 皇宫之中，皇后所住金凤院内，客堂之中。 皇后宋如烟看着自己的儿子花天宇问道：“你兄妹二人此次书院之行，可还顺利？” 花天宇笑道：“有妹妹跟着，哪有不顺利的道理。” 妖王花东来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魔域那些小子没有给你打麻烦吧？” 花天宇摇摇头，回道：“我跟君不语的关系不错，这回是他领队，倒是省去了吵架动手的麻烦。” 花沉鱼在一旁笑道：“我看哥哥恨不得跟那家伙结拜兄弟了。” 花天宇一听，禁不住沉思了片刻，然后看着她笑了起来：“让妹妹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起了这个心思，下回若是我们三兄弟齐聚，我一定要结拜一番才行。” 宋如烟一听，忍不住问道：“怎么又冒出三个人来了？还有一人是谁？” 花天宇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笑道：“那是一个有趣的家伙，妹妹这回难够破境，可全靠那家伙了。” 花沉鱼一听，也咯咯笑了起来：“下回结拜可得把我叫上，我们四人一起，我做那小子的大姐！” “问你们话来！”花东来呵斥了一声。 花天宇一楞，这才将在书院偶遇李修元的事情，和小杂役一曲乱了天之骄女跟修罗天域天才合奏被扰的事情说了一遍。 “母亲你可是没看见，那家伙只是坐在自己的屋里，就一曲惊了东方玉儿跟秦千山的合奏，还让数十人闻琴破境，这家伙原来才十岁左右，是书院的小杂役呢。” 花沉鱼想哥哥跟自己的描述，后悔那天没有一起去看热闹。 “那日东方玉儿问李修元是何来头，那家伙却回道：我只是书院的劈柴人！母后想想，二个分神境的家伙被一个筑基境的小家伙打脸......” 花东来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按这么说来，那小家伙确实不是有意打扰了，人家竹舍离你们所在的广场远着呢，那可夫子的地盘，他们也敢去找麻烦？” 说起书院的夫子，便是远在妖域的花东来和宋如烟也是知道他的厉害，只有书院的一帮老家伙不知道。 “父亲也认识李修元的老师么？当天夫子没有出现，只是挥挥手，就将东方玉儿等人赶出了小院。” 花东来笑道：“他若是出门，恐怕就不是让他们飞出小院了。” 宋如烟看着息的儿女笑道：“你们此行能结识夫子的弟子，当也不虚此行了......你们可莫要小看那小杂役，能让夫子收做学生的，书院里恐怕只有他一人。” 花天宇一楞，看着宋如烟问道：“原来母亲认识夫子啊......后来我们问了院长大人，他说无数年来，李修元是夫子唯一的学生。” “这么说来，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个小家伙了。”宋如烟微笑着说道。 “母亲放心，那家伙会来妖域的，我跟君不语都将信物给了他，相信有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花天宇看着自己的母亲，自信地笑了起来。 第四十章 长生的机缘 下 花东来看着三人笑道：“看来因为秦千山之事，那小家伙跟天风王国的缘份算是走到尽头了，也好！” 宋如烟也看着三人说道：“这缘起缘灭，原来真的只是一念之间啊，倒是便宜你跟君不语两人了。” “那也是因为我们知书达理好不好？我们两人可是讲道理的人，哪会去别人家闹事？” 花天宇得意地笑了起来。 花沉鱼在一旁咯咯地笑道：“以前不明白什么叫坑爹，这回见到秦千山和东方玉儿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宋如烟看着自己的女儿大大咧咧的模样，禁不住有些头疼，看着两人说道：“跟你父王说说正事吧。” 花东来看着兄妹两人说道：“修罗战场将开，相信你们也有耳闻，这十年之内你们要争取将境界突破到破虚中期，然后再进入修罗战场！” 花沉鱼一惊，轻声问道：“父王和母后都进不去吗？” 宋如烟摸着她的一头黑妇笑道：“傻瓜，若是我们能进去，还要麻烦你们兄妹二人么？” “没事，这十年之内我们往死里练，定会破境！”花天宇看着自己的母亲笑道。 “既然这样，我跟哥哥再加一把劲就是了。”花沉鱼点头回道。 花东来看着二人说道：“倒时候自然不只你们二人，我们妖域的青年，只要达到条件都可以进去试试，相信其它王国的宗门的也一样。” “如此说来，到时候可是一个超级的战场了。”花天宇看着花东来，觉声说道。 花东来点头回道：“所以说，你们现在多流一些汗水，到时候才会少流一些血！” 花于宇看着花沉鱼说道：“妹妹要加油了。” 宋如烟看着兄妹两人说：“你们二人加上你们的弟弟妹妹都要加油了，毕竟是千年难得的机遇。” “母亲，你说夫子的弟子会去吗？”花沉鱼突然想起了给了自己药酒的李修元。 “他肯定会去，夫子的希望就会寄托在他的身上！”宋如烟看着她认真地回道。 “可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筑基境九重呢？”花沉鱼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 宋如烟看着自己女儿夸张的表情，禁不住笑了起来：“那又如何，莫要忘记他是夫子的弟子，还有十年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花东来看着二人笑道：“这真是一场龙争虎斗的盛事啊，可惜我们都进不去了！” 花天宇笑道：“看来我们三兄弟可以一起闯天下了！” 花鱼沉瞪了他一眼，笑道：“是四个人！” ...... 南方魔域，黑岩城。 皇宫之中，魔鬼君王的书房之内。 君王君天远坐在上首，皇后上官飞凤和国师皇甫神算坐在一旁，君不语在一旁给三人煮茶。 君天远看着君不语说道：“这么说来，夫子的学生是让你大哥打落悬崖，摔断左腿的了？” 君不语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我相信他也知道我的出身，可是他跟我聊天却故意回避了些事，看来这家伙不好惹。” 上官飞凤看了君天远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这夫子可不好惹，他眼下收了这小家伙做弟子，往后让无忧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烦了。” 在君天远看来，修罗天域他谁都不怕，唯独书院那些家伙他不敢去招惹，这无数年下来，凡是招惹了夫子的修行者，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长了多高了。 若不无为了生死之间的大事，他是打死也想去招惹那老头。 上官飞凤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无忧也是，跟一个筑基境的小孩子过不去，这不是摆明了以大欺小么？” 坐在一旁的国师公孙语看着三人笑道：“或许大公子有自己的想法，或者当时的场面容不了他多想呢？” 君天远皱着眉头说道：“此事作罢，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摆平，不要影响到无语跟那小子的交往就行。” 君不语一听，禁不住笑道：“那不会，否则他也不会赠我美酒，让我跟花天宇二人破境了。” 上官飞凤一听，忍不住问道：“原来你此次外出破境是因为那小家伙？看来这果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啊！” “儿子当时只要想要眼他结交一番，将自己的信物给了他，没想到他竟然随手给我和花天宇二人药酒，说是他自己酿的......且不说这酒让我们破境，可真是好酒啊！” 君不语想到李修元宠辱不惊的模样，心道也只有这样的家伙，才能将那不可一世的秦千山踩了下去。 “那家伙还会酿酒......那味道比我们宫里的御酒如何？”国师公孙语一听，忍不住起了心思，他可是一个无酒不欢的家伙。 君不语看着他笑道：“为可没办法比啊？总之，我活了这些年，是头一回喝到如此美酒，......等我第二天再去找他时，竟然跟夫子躲进山中修行去了。” 上官飞风一听，点头笑道：“他是怕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再去打扰，惹不想还躲不起吗？” 看着自己儿子一脸的不甘心，上官飞凤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天远看着两人挥挥手，沉声说道：“说正事吧，眼下老大不在，我们先聊。” 君不语一怔，脱口问道：“是不是修罗战场将启的大事？” 君天远看着他点头应道：“正是此事，接来下十年内，你们都要加把劲，将自己突破到破虚中期，这样在修罗战场上才有获胜的机会。” “进入的人员有限制吗？”君不语收起了笑容，凝声问道。 “这个自然是有了。四十以下，分神到破虚境的修行者，再低的修为进去就是找死，再高的进不去。” 上官司飞凤看着君不语轻声说道。 如果说来，如果大哥一旦破境，到时候他岂不是进不去了？ 君天远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他的事情你不用替他耽心，你想着在这十年之内，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破虚之上吧。” 君不语点头应道：“儿臣自己会加劲，不会让父王母后操心。” 皇甫神算看着三人说道：“二公子不必耽心，到时候我们魔域会有不少人一起进入，毕竟这是千年难遇的机缘，但凡满足条件的人都可以参加。” “那可是太热闹了！”君不语突然间想到了李修元。“我倒是期待夫子的学生了，我跟花天宇想着找个时间跟他结拜兄弟呢！” 上官飞凤一听，忍不住看着君天远问道：“这合适吗？” 君天远一听，哈哈大笑道：“各交各的，有什么不合适的？话说这小家居然不怕你是魔域之人，要知道这修罗天域可没几个不怕我们的。” 君不语想了想，轻声说道：“看来，那我兄弟的目标恐怕也在那修罗战场了。” 皇甫神算笑道：“未来的十年内，这修罗天域恐怕又量番龙争虎斗的景象了。” ...... 风云书院，院长的小院里面 院长诸葛阳明长老南无明笑道：“也不知道夫子跟那小家伙何时回来，这修行罗战场的大事，我们总得商量一下才。” 坐一在旁的剑阁长老风不平笑道：“难道夫子不回来我们就要要讨论此事了吗？” “风长老说的是，夫子不在，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个结果，毕竟离进入的时候还早着呢！” 执法堂主张飞羽跟着说道。 “在我看来，夫子不会参与这次的争夺战，即使要争，他只会让自己的学生去！”炼药阁长老任忧看着面前的几个长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院长一听，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着炼药阁的长老问道：“这夫子可是书院的长老，他如何能弃书院于不顾？” 任忧看着院长苦笑道：“院长莫要忘了，这无数年以来，夫子可从来没有拿过书院的一分钱好处，说是长老，不如说他是寄居在这里的老人......” 看着大家默默不语的样子，任忧继续说道：“至于他收的地个学生，就更算不上是书院的人了，他是院长救回来的不错，只是他只是在厨房劈柴的小杂役，根本没有享受过书院的修练资源。 “你们若是想打他师徒二人的主意，我劝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一是夫子不会同意，二是小家伙还是筑基，书院可不缺少分神后期的学员，十年之内可以轻松破境的破虚之上。” 院长一听，只得苦笑道：“便是连我也看走眼了，若早知道那小家伙是个妖孽，我当时就该我想些办法治好他那条腿，让他欠着我的人情了。” 执法堂主张飞羽一听，不禁摇头苦笑：“如此说来，我们连书院的一些规距都约束不了这师徒二人了，这简直就是超脱于书院之外的存在嘛！” 剑阁长老风不平笑道：“要不张堂主试度说服夫子，将那小家伙转成书院的正式弟子试试？” 张飞羽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我在冬天里就跟那老家伙打过招呼了，说可以考虑让小家伙转成正式弟子。” 风不平一听，忍不住接着问道：“结果如何？” 院长也凑过来问道：“难道这师徒两人还要跟我提条件不成？若是不太过份，我可以考虑一下。” 张飞羽看着三人苦笑道：“夫子回我的话说，那小子说杂役自由，不用受书院的约束，人家根本就不想做什么书院的学员！” 风不平一听，不禁长叹一声道：“这又是什么逻辑，这罗修天域里，哪个修行者不想来书院修行，不愿意做书院的学员？” 院长轻轻地摇摇头，笑道：“眼前不就有一个？这一老一小一头钻进了大山之中，不愿意回来，不就是最好的说明？” 张飞羽看着院长和几位长老说道：“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接来来的打算，先找出合适的人选，再跟他们通气......最后再决定接下来十年重点培养的学员。” 院长点头说道：“张长老说的的道理，夫子的事先放一边，我们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大事，大家可不要掉以轻心。” 风不平叹了一口气道：“这可是千年不遇的机缘的，说不定错过，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 第四十一章 还不是一个残废 熬过了沉沉的暑的气，在秋凉的时候夫子终是将那颗内丹让李修元炼化。 没有出乎师徒两人的意外，李修元的修为破境到了金丹五重。 从初春离天书院时的筑基九重，到眼下的金丹五重，李修元和夫子创造了书院千年来的修行奇迹。 这还是夫子一再警告李修元压制自己的境界，不要突破的太快，否则这会的他至少也是六重的境界了。 终于在白露来临的清晨，师徒两人离开了天云山的望月涧。 夫子带着一人一鹰，回到了书院的竹舍之中。 李修元没有歇息，直接去了厨房的后院劈柴。因为夫子跟他说，既然不想成为书院的正式党员，就得有一个小杂役的样子。 李修元心想只是劈柴嘛，有钱收还有饭吃，有什么麻烦的。就当是每天花上两个时辰来厨房的后院修行了。 他打算修行到分神之境再去外面的世界逛逛，然后就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就算不是为了夫子，为了自己的以后，他也要去试试。 即便只有万一挑一的机会。 回到竹舍的夫子桌上的小火炉刚刚点着，书院院长大人就踏进了他的小院。 看着坐在屋檐底下煮茶的夫了，院长微微蹙眉，想了片刻，上前问道：“夫子张于舍得回来了？这山有有什么奇遇？” 夫子看着他笑道：“想要喝茶你得稍等片刻，若是废话就请离去。” 院长摇了摇头，坐下问道：“你那新收的学生呢？” 夫子一楞，看着他笑道：“你给他安排了小杂役的活，他自然是去尽职尽责了。要不你们不是又得来找麻烦？” 院长被夫子一句话怼得无话可说，怔了一会才继续问道：“他现在是什么境界？他的腿伤你给他治好了么？” “他的境界么？”夫子拎起烧沸的水往茶壶上淋去，笑着回道：“前两天刚刚破境到金丹五重。至于他的腿，你都治不好何况我这老头？” 李修元选择了扮猪吃老虎，他做老师的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李修针孔的腿伤又不是他治好的。 就算有一天书院的一帮老头问罪起来，他也可以选择一问三不知。 “这天太热了，书院就这点不好，还好你们师徒二人在山里挨过了最热的时光。” 院长知趣地转移了话题，跟夫子讲道理，他哪里是对手。 夫子给他倒上一杯茶水，轻轻地说道：“我知道你所为何事，让他们都死了心吧！莫说李修元现在才金丹境，不知道十年之内能不能破境到分神后期。” 院长捧着一杯热茶，听了夫子的话如坠冰桶，低声说道：“夫子，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书院得不到机缘的长老一个个老死？那么有意思吗？” 夫子一听，嘿嘿笑道：“我不是一样苦苦修行，而寻不到飞升的机缘么？” 院长叹息了一声，淡然应道：”既在尘世间，却始终踏不出这登天的一步，不知道这一步难死了多少的英雄豪杰，你我莫不是如此！” 夫子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就算有一日李修元去了修罗战场，那他也只是代表自己出战。” “书院自开门招收学生以来，这千百年来不知道教会了多少的精英弟子，便是破虚之上也有许多，你们何苦要跟一个才入金丹的杂役弟子过不去？” 夫子看着院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千百年来......”院长轻声重复了一遍，脸上泛起一丝说不清意味的笑容，轻声感慨说道：“我们都教出了一些什么样的存在，在长生大道面前任谁不是自私之人？” 夫子一听，傲然说道：“想要长生啊？书院不是还有学员吗？挑选一些元婴后期、分神初期的学员，好好培养十年，未必不能征战这修罗战场里。” “话虽如此，但是谁都知道一旦进入，难免九死一生，恐怕没有多少党员愿意参加。” 院长夫可奈何地摇摇头。 夫子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便从各长老的家族里挑人培养吧，总不成把你们活生生地憋死吧？如果没有我这弟子出现，你们就不派人去修罗战场了？” “这是大家的意见！”院长无奈搬出了众长老。 夫子一听把谈话拉回最先前的话题，冷冷说道：“那就让他们自己上！又不是没有破虚境的长老，一个个到这会装孙子了？以为我好欺负么？让他们过来找我试试？！” 院长一楞，沉默片刻后应道：”我只是来找夫子寻找答案。” “我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答案，若是你们嫌弃我这老头呆在这里碍事，我们师徒马上离开书院，永远不再回来。” 在夫子看来在哪里不是修行，实在不行就带着李修元回到落霞山上的小道观去。至所以还留在书院，一来是夫子对书院有一份情怀，想多呆些日子。 二来是这里的环境安静，适合李修元眼见的修行，可以不为外界所打扰。 院长一听，立马傻了眼。 他没料到夫子竟然如此决绝，连离开书院的话都说了出来。要知道夫子在书院虽然默默无名，可是他在修罗天域可是神话一样的人物。 话说到这里，院长不得不收回话题，静静地坐在屋檐下面，跟夫子喝完三道茶，然后起身告辞，转身离开了夫子的竹舍。 夫子看着院长离去的背影，轻轻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他自然不会害怕书院里仅存的几个老怪物，惹急了就拍屁股走人。 ...... 在书院厨房后院的李修元，已经劈了二个时辰的柴，望着堆得木棚的劈柴，想前明天要不要再过来。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后有人，便转过身来。 只见是厨房管事长老纳袖于身后，静静看着他说道：”几月不见，想不到你已经破境到金丹中期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长老何事找我？”李修元记得，从来到书院之后，这是长老头一回跟自己打招呼。 “书院里传说，你准备十年之后要去修罗战场。若是真事。既然关系到能不能飞升的事情，我当然要来问你。” 长得胖乎乎一身肥肉的长老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是落霞山的小道士。”李修元敛了笑容，静静回答道：”而且我并不知道十年之后自己能不能修行到破虚之境。” “那你如何解释身在书院劈柴做杂役之事？”胖长老看着他的双眼问道。 李修元眼眸宁和，缓声回答道：“我在书院的厨房里做苦力，只是普通的杂役，没有花费书院一分的修练资源，若是长老看不惯我，那我明天就离开书院。” 说到这里，李修元丢下捏在手里的砍柴刀，转身往厨房外面走去。 不选择是他做人的底线，这为了自己做人的原则，他决不会突破自己的底线，即便这里是书院。 胖长老山蹙眉说道：“纵使你离开了书院，你还欠院长一条命！” 李修元回过头来，看着他微笑道：”夫子告诉我，我那一场琴事，让数十人闻琴而破境，便已经还清了院长的人情！以后请不要拿院长来说事，谢谢！” 这是他个人的看法，他相信如果现在回去跟夫子明说，夫子也会支持他的道理。 “这你这个小杂役......真的不好对付啊。” 望着李修元渐渐离世的背影，胖老长幽幽地说道：“这软的硬的，对方都不买帐，只怕是院长出面也是没有一丝希望。” 唯一让他找感到骄傲的是，他看着离开的李修元一只左腿还是拖在后面，这分明就是夫子也拿他没办法。 “说来说你，你还不是一个残废！” ...... 李修元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回到了夫子的竹舍之中。 刚到竹舍外面就吸到夫子在教训青鹰：“这里是书院，不是后山......以后你想野，就得飞远一些，去后山，不要在书院里知道吗？” 青鹰趴在院子里“咕咕！”地叫了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夫子轻轻叹息一声，转身望着走进来的李修元，悠然说道：”没有什么大事，但总有些令人心神不宁的小事，......是不是有人跑去找你了？” “厨房的长老找我。”李修元走过去摸着青鹰的头，笑道：”你是不是跑出去惹祸了，这里是书院，可不是后山哦，以后想玩就飞去山里吧。” 夫子看着一会一鹰，淡然说道：”这家里跑去书院的广场吓唬新来的学员，差点让书院的长老抓去煮来吃了......找你是不是为了修罗战场的事情？” “嗯，我已经回绝他了，告诉他若是再来逼着我作出选择，我就离开书院。” 李修元看着夫子笑道，摸出一颗果子递给青鹰：“吃吧，这是我从厨房拿的，不吃白不吃。” 青鹰伸手脑袋轻轻地蹭了一下他，“咕咕”叫了两声，然后一口将李修元手里的果子吞了下去，就跟一调皮的孩子一样。 “不要理会他们，我今天也跟院长说了。”夫子缓缓蹙起双眉，看着青鹰得意的模样，说道：“惹急了我们，就一起回你那落霞山上的道观去修行，我也想去看看。” 还有半句话夫子没说，他也想去看看老道士的飞升之地，说不得那里还是一块福地，对他也有作用。 毕竟这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李修元走到屋檐下坐下，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看着院子里的青鹰问道：“老师，我们是不是不该将鹰儿带回书院来？” 夫子想了想，摇摇头道：“它若是想走上长生之道，难免得去一趟妖域，你不是想着突破到分神之后去妖域找那两个小家伙么？到时候把这鹰儿带上。” 院子里的青鹰一听，禁不住“啾啾！”地吼了两声。 夫子看着它笑道：“别着急，这小家伙才金丹境，他带着你出门只怕你们两人都会变成肥羊让人抓去卖掉。”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问道：“难道老师就不留恋书院？” 夫子看着他双手一摊，笑道：“我也不想离开啊，只是如何他们老来烦我，就不得不走了，你知道我也喜欢清静的。” 第四十二章 何苦来找死 李修元没想到夫子也是这个心思，当下不好意思再往下说，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等到明年开春，这药酒就酿好了。” 夫子看着他笑道：“然后呢？” 李修元一楞，低头想了半晌才接着说道：“老师不要太早离开我，修元在这个世界上好象只有老师一个亲人了。” 夫子听完也是一楞，心里有一股暖流升起，低头沉思了许久，才静静地回道：“你认为老师也会离你而去么？” 李修元点点头，回道：“当初我师傅就是喝了我酿的酒，就离开我了。” 夫子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若有能够感应到离开的契机，我一定压制住争取多陪你几年，至少等你破境到分神吧。” “老师认为我能突破到分神的境界吗？” 李修元抬起头，有些不相信，在他看来自己能破境到元婴就不错了，毕竟他可是一个连筋脉都不通的人。 “不是我认为，而是你很快就能突破到那个境界。” 在夫子看来，李修元的修行就是山间的小溪一样，只要下一阵大雨就能突破一个境界，而且还是没有任何障碍。 “只恨弟子跟老师认识得太迟了......”李修元的兴致突然间低落了不少。 夫子拍着他肩膀笑道：“你把山间采回来的药草归一下类，用不着的拿去山下的乌石镇卖了，顺便买些米油酱醋回来，过些日子那小家伙就要来书院了。” 夫子眼见李修元不想替书院征战，干脆连柴米油盐都懒得跟书院要了，在他看来师徒两人自然不会缺了这生活的银钱。 李修元一听，不禁嘿嘿笑道：“老师我还没下过山呢？” 夫子一听笑了：“你是不是让土匪吓怕你，你现在可是金丹五重的高手，这附近数百里都没有土匪的踪迹，下山一直走，花上半天功夫就到了。” 李修元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夫子问道：“老师要买些什么吗？”他身上可不缺钱，光是长孙皇后就给了他五百金币。 “买些肉食，买几瓮酒，你酿的酒得等到来年开春，我得先买些酒喝。”夫子的日子自然离开不酒了，再加上院子里还有一只贪标的鹰儿。 “那我收拾一下，明日就去，我得置办点衣服，给老师也习二套袍子吧？老师喜欢青色还是黑色？” 李修元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道以后也不要跟书院要了，还是自己买几件吧。 “一套青色，一套白色吧。”夫子想了想回道。 黑色是院长的专属，他才不想去凑热闹。 看了一眼趴在院子里装睡的青鹰，李修元想着得买些零食回来给它，以后吃烤肉还得指望着它呢。 “卫青来书院怎么办？是跟着老师修行吗？还要不要去厨房里劈柴？”李修元想起胖长老的态度，有心耽心卫青会挨欺负。 夫子低头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道：“本来我想磨砺一下他的心智，可是眼下跟书院的关系闹僵，就不去厨房帮忙了，让他留在我这里，你继续去劈柴，别理他。” 既然暂时还要呆在这里，又不能跟书院起冲突，夫子只能收起了把卫青扔进厨房打杂的心思了。 这也是无奈的选择，只因为修罗战场将要开启，不仅乱了世人的心境，也乱了书院的心境。 ......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修元就早早起床，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劈够了一木棚的柴火，然后简单地洗漱一番，吃过早饭之后才背着双手往书院的大门外走去。 既然打定了离开的心思，他现在连请假都懒得去找胖长老了，反正夫子会跟他打招呼的，不行明天下午回来再接着劈个一个时辰。 既然只有半天的路程，李修元也懒得去书院借马，心想就当做是一场修行了，谁让自己不愿替他们出战呢？ 夫子告诉他去乌石镇只需要半天功夫，加上自己采卖一番，顶多在哪里住上一晚就能赶回，这点对程还没他有山里修行跑的地方远。 就在李修元离开书院的山门不久，一只灰色的信鸽就从书院的上空飞了出去，方向正是乌石镇。 自那秦千山跟东方东儿的合奏被李修元打乱，后来又被夫子赶出来后，秦千山发誓要找回场子，为此他不惜在书院和乌石镇留下了后手...... 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面前让自己丢脸，哪能一走了之？ 他可是天风王国的二皇子，修罗天域青年一代的最天骄。 今天清早，书院新生院里，今年刚刚加入书院的天风王国学员秦一元收拾停当，正准备去上课。 却不想正要出门，一个新生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耳朵边低语了一番。 春一元的眼前一亮：“他一个人离开的？” “是的，估计没钱，边马都没有骑呢。”那人回答道。 “找死啊！”秦一元眯起了眼睛，“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离开书院？” “他去往了何处？”秦一元想了片刻，那个废物居然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书院，若是能在外面将他给杀掉，岂不是正好解了秦千山的心头之恨！ 只要自己完成了二皇子交给的任务，以后自己有天风王国还用说吗？ “书院下去只有乌石镇了，他能去哪，又没有马！” 来人笑道。 “乌石镇？”秦一元眉头一挑，“好，太好了！” 一连说了几声好字，秦一元突然一扭头，沉声说道：“把信鸽取来，我要跟山下的人联系。” “师兄，你想做什么？” “嘿嘿，这事不用我们动手，你怕什么？”虽然他不动手，但万一走漏了消息可不是闹着玩的。 “师兄稍等，我这就去......”来人说完往外走去。 书院的秦一元蠢蠢欲动，乌石镇某处也有人在蠢蠢欲动，因为他们收到了秦一元的飞鸽传书。 一间小院内，一群黑衣人坐在里面，昏暗的烛火跳动，印着领头之人那如鹰的眼神。 沉默片刻，一个黑人突然说道：“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那小子就来在乌云镇的路上，想要擒下他不费什么事吧？” 黑衣人老大是个中年人，实力已有金丹九重，乃是乌石外镇附近一个黑帮的头目。因为得到的书院的消息，所以这才找高手陪同，为的就是做掉李修元，这可是一笔肥差。 这一群人除了黑衣老大之外，还有不少金丹境后期的高手，人数在六七个左右。看的出来，他们为保万无一失，可谓是大张旗鼓了。 黑衣人闻言一笑：“这里虽然是个小镇，可以我们的实力，想要对付那小子只是轻而易举，不会惊扰了旁人，更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那还等什么？”黑衣老大神色一振，“那小子得死，办完了这真没买卖，我们至少可以吃上两年不用干活了。” 李修元啊，你敢招惹天风王国二皇子，我就让你知道后悔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会砍了你的人头，然后再去找二皇子领赏。 一行十三个人，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踪什么的，在黑衣人一声令下，齐刷刷地上马朝书院方向飞奔过去。 这群人的动静太大，一阵马蹄带起一道尘土，沙溅起一道旋风。 正哼着小曲，走在山道上的李修元听的清清楚楚，面色一变，扭头朝前面看了过去，心道自己真是命若，但凡出山必遇匪。 “不会是来找自己吧？”李修元皱了一下眉头，却将铁剑取了出来，放在了背后。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因为夫子说了乌石镇方圆二百里不会有土匪，眼下看来，这些土匪分明是有备而来。 也就是说，那些不远处来的人要么是恰好此时就在附近，要么就是早有预谋，等着自己来到这里的。 后者的可能性极大！因为来人数量不少，还骑着马。 “小子！”一声冷喝从前言的马上传来，随即一道身影便突然出现李修元面前十丈处，一声大叫，一个黑衣人踏下马来。 李修元心惊来人的实力之高，往后退了二步，运转体内的真气暗自警惕。 在没弄明白来人的真正意图之前，李修元并不打算撕破脸皮。 这么一会功夫，剩下的十二个黑衣人总算是赶了过来，众人在李修元身边散开，纷纷下马，亮出了自己的开武器。 “来者何人。”李修元眯眼打量，却发现来的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心中疑窦满满，不由开口问道。 “要你命的人！”黑衣人老大毫不客气地阴冷一笑，看着李修元说道：“你是自己砍下脑袋，还是我们动手？” 在这般危机之下，李修元倒也心绪平常，并未起任何涟漪，沉吟片刻道：“诸位与我们有仇？” 现在可以肯定，对方并不是碰巧来到这里，绝对是早有预谋，否则不会一见面就充满了敌意。 眼前的李修元可不是当初那个刚下山的筑基境的小道士了。 “自然是有仇！”黑衣人老大胜券在握，倒也不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小子，我告诉你，你不该得罪天风王国的二皇子，你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日吧？” 李修元愕然！他根本就没想到这次来找麻烦的竟然是这样一群人。这结仇的理由也太毫无缘由了一些。 自己与秦千山也就见过一次面，根本就没有交情，居然就这样让人视为仇人，除了感慨一声小人无常之外，他还能说什么？ 黑衣人阴森森地开口道：“赶紧过来受死吧，我们赶时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脸上并无惧意，就连神色也是及其平淡，左手握紧了背后的铁剑，低声道：“我很怕死，所以我不会死！” “痴心妄想！我送你一程！”一个黑衣人冷冷一笑，身形连闪，突然出现在李修元的身前，一掌朝他劈下。 黑衣人这一击不仅要杀人，还想一掌将李修元的头颅劈下来。 李修元反应自然不慢，就在黑衣人一掌袭来之前却是已经凝聚真气，猛地与黑衣人对了一掌，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一只手臂垂了下来！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伏虎罗汉拳，在危险关头不知不觉使了出来。 “唉！”李修元见到此景，心中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何苦来找死！” 第四十三章 小子你发财了 “老大，给我报仇啊，我的手断了！”黑衣人瞬间发出一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黑衣人凝声回道：“你先去一边等着，待我砍了他的头。” 李修元冷冷回道：“休想！” “拿头来！”黑衣人老大冷冷地笑着：“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未来落，身如飞鹰一般腾空而起，双掌连出，金丹境后期的实力凶猛爆发出来，只听的掌风呼啸中隐有虎啸之声。 掌风骤然地朝李修元拍打过来。 眼看着就要将李修元重伤，蓦然间，李修元左手的铁剑斩出，只听呼呼声音响起，黑衣人老大掌风所化攻势被李修元一剑斩去。 李修元身形不动，一脸的云淡风轻。 黑衣人落下地面，哈哈大笑道：“拿一把生锈的铁剑也想跟我对战？”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因为李修元手里确实是一把生锈的铁剑。 “动手！”黑衣人老大轻喝一声，率先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剩下的十一个黑衣人也是凶猛地将自身所学施展出来。 “加把劲！赶紧给我把这小子给砍了！”黑衣人怒吼，他要的是李修元的人头。 一行十一个人，纷纷将手里的武器往李修元身上招呼过来。 李修元往后倒退了十丈左右，收起铁剑，换成了铁弓。 只在十几个黑衣人还没杀到瞬那之前弯弓引箭，“嗖嗖嗖！”三声响起，有道黑色的铁箭飞出。 “哇！快闪！”还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已经有三人中箭倒下。 “嗖嗖嗖！”又是三声箭响，生死之间那容迟疑，李修元再次射出了三箭，刹那之间又有三个黑衣人中箭倒在了地上。 “靠近他，不要让他的箭射出！”黑衣人首领看出了李修元铁箭的威力，如果任他射下去，自己的计划就会彻底告吹。 但还不等剩下的黑衣人靠近，李修地又是三箭射出，一时间，黑衣人老大耳畔边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一通乱射，十一个黑衣人只剩下黑衣人老大跟另外一个家伙，其他的黑衣人衣人都倒在了地上。 众人震惊之下抬头看去，只见李修元已经收起了铁弓，重新将铁剑握在了手里，只不过这时候的铁剑发出一道让人心悸的幽光。 黑衣人老大面色大变，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少年，匆忙中将手里的长刀往李修元斩了过去。 剩下的一个黑衣人武器便已拿捏在手上，一左一右朝李修元猛攻过来。 李修元战意正浓，面对两人攻击，竟也是丝毫不退让，身如闪电，手中的铁剑挥出如一汪秋水，往黑人人斩去。 黑衣人举起武器就挡，可李修元的铁剑岂是一般的武器能够抵挡的？ 刚一接触，黑衣人的武器便直接被斩断。 好在这人的反应不慢，慌乱中猛地一闪身，堪堪避开致命的一击，让铁剑擦着腰肋斩过。 “刺啦！”一声…… 这人惨叫起来，只感觉腰肋处好像是被烙铁给印上了，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肉的焦糊味。 “小心！”黑衣人老大神色一变，攻出去的招式竟陡地往后缩了几分。 生死对敌之时，他这一撤招，等于是将自己暴露在李修元的攻击下。 李修元哪会跟他客气？随手挡开对方锋利的武器，一拳轰在黑衣人的胸口处，只见这人眼珠子一凸，应声飞出，跌在地面上痉挛片刻就没了动静。 一个照面中就被击杀，眼下能过招的只剩下黑衣人的老大了。 李修元一击得手，还没来得及收手，黑衣人老大竟然一剑斩了过来。 无法躲闪，李修元只好本能地缩紧了浑身的肌肉，试图躲过这一剑。 “刷……”剑光闪过，李修元手臂顿时被拉出一道血口，伤口蔓延鲜血渗出，他却是不为所动，唯有脸上荡起了疯狂的笑容，扭头望了过去。 黑衣人怒火攻心之下哪还顾虑的了其他，心中只有一个杀死李修元的念头在涌动，一剑得手后又是一剑刺了过来，直取李修元的咽喉位置。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李修元轻吟一声，竟然使出了老道士教过他的太玄经蕴藏的剑法！ 李修元举剑挡去，剑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捅入了黑衣人的手臂，接着往前，刺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嘿嘿！”任由鲜血沥沥而下，黑衣人冲他狞笑。 黑暗中，两排雪白的獠牙显露出来，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 这一刻的黑衣人，浑身上下竟是充满了一股邪气！ 疯狂，兴奋而嗜血的邪气！那笑容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李修元不待他发疯，抽剑回身，一个旋转斩出，只听“咔嚓！”一声，一颗人头飞上了出去。 一道血箭飞上了半空之中！ “哇呕！” 一口鲜血喷在了无头的尸体上，李修元也被黑衣老大震伤，毕竟两人的境界差了好几重，他也是拼了命，借着手里铁剑的威力才将对方斩杀。 放眼望去，一地的尸体，剩下几个身上箭伤的黑衣人早就跑得不知踪影。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握着铁剑一个一个地往地上的黑衣人摸去。当初在落霞山下，他可是亲眼见证了土匪是如何打劫同伴的。 而眼下的黑衣人是送上门让他打劫。 打扫完战场，将黑衣人的马牵成一串，李修元缓缓地往山下的乌石镇走去。这十三匹马卖掉估计能吃上一年了。 “秦千山！”李修元再次记住了这个名字，一个来自天风王国的二皇子，居然收买了土匪想要自己的性命。 这些山下的黑衣人能找到自己，决不是偶然的。 没有书院里的暗哨送信，谁知道自己今天会出门，而乌石镇显然在书院的保护之下，是不可能的土匪的。 看来以后在书院里也不会安静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连掩埋这些尸体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将他们拉在一起，堆成一座小山，然后就着土匪身上的血渍，在路边的树上写了几个字。 这便是做土匪的下场！ 他要杀鸡给猴看！这就是来暗杀我李修元的下场！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待宰的肥羊！我比土匪还要土匪！ 想到这里，李修元哈哈大声，这样的好事以后记得来找我，我喜欢！ 打劫土匪，他可没有心理负担。 一边走，一边想，自己当初帮天风王国打赢了二场比试，秦王给才给了自己五百金币的赏赐。 今天一战，最少也有二千金币的收入啊？往后十年间都不愁吃穿了。 不行，自己得多买几套衣服，夫子也是，得买四套给他，青色二套，白色二套，再给卫青那小子买几套。 眼下的李修元突然有一种暴富的感觉，心想以后要时不时下山一回，好让学院里的暗线给自己送钱。 只不过，经此一战，他也明白不到元婴，不能下山了。 这一回来的是金丹后期和土匪，如果换成元婴境的，自己就只有跑路的份了。 ...... 来到乌石镇时，已经过了午时。 李修元先将牵来的马找地方处理掉，每匹卖了一百两银子，只留下一匹打算买完东西就回书院。 既然有了马，就不打算在这里过夜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变化？ 便是夫子也算不到，自己可是下了一回山，竟然挣了这么多钱。当他翻完所有黑衣人身体时，被打劫到的财物吓了一踏，这可比老道士留给自己的金币还要多啊？ 一转眼，我也是有钱人了。 找到一家面馆吃了二碗牛肉面，李修元打听到收药草的商铺后，就匆匆离去。 身上用不着的药草太多，得换成银子。 只不过，让他感到无奈的是，当他倒空了空间戒里的药草，也才卖了不到五百两银子，还没有五匹马值钱。 为了这五百两自己在后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心道难怪土匪这么多了，原来挣钱快啊？！ 逛了一个时辰，给自己置办了几身衣裳，又买了夫子和卫青的衣服，买了七十斤的酱牛肉，十瓮烧酒，光买零食就花了五十两银子。 等他将夫子交待的米油盐酱醋茶买齐，已经过了酉时。 望着繁华的乌石镇，暗自说道：“我还会再来的！”跃身上马，往书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 还没等李修元回到书院，乌石镇已经掀起了惊天的波澜，因为有人看见了路边的土匪尸体，还有树上写的那几个字。 乌石镇一直在书院的保护之下，从来没有土匪光临，没想到这回竟然死了八个。 有好事的人到处传播，说这肯定是书院出手替他们除去了土匪，一时间大家都想着改天要去书院感谢一下院长才行。 而秦一元也收到了线报，有从山下回来的学员也看见了路边的土匪尸体和树上的字，回来后在学员这间传播，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书院都知道了此事。 秦一元心道不好，莫不是自己找的那些土匪都让李修元杀了不成？那小子不是一个残废么？如何能打得过凶猛的土匪？ 院长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叫来了执法堂主张飞羽，看着他说道：“带人去山下看看，乌石镇怎么来了土匪，还让人砍了丢在路边？” 张飞羽一听也楞了一下，笑道：“这些土匪找死哦，这里是书院的地盘！” 院长瞪了他一眼：“快去快回！” 张飞羽抱拳笑道：“院长莫急，我这就下山去看看。话说这是那里来的猛人，不会是我们书院的小家伙吧？” “让你去查看，话这么多！”院长最恨话多的人，眼不得踢他一脚！ 秦一元叫来了早上放鸽子的学员，两人溜达在书院的广场上。 “早上没有人看见你放鸽子吧？”秦一元轻声问道。 “那不可能，那会大家都去上课了呢！”来人看着他轻声说道。 “那就好，这事我们都不要出声，让书院去查！”秦一元隐隐感觉山下的土匪失手了。 身骑白马的李修元在戌时一刻走进了夫子的竹舍，当他取出数十斤牛肉和十瓮酒放在夫子面前的时候，夫子忍不住吼了一句。 “小子，你发财了？” 第四十四章 我只是不想做肥羊 “鹰儿！过来有好吃的！” 李修元没有马上回复夫子，而是取出几样零食，放在了屋檐底下的桌上，跟趴在竹荫底下的青鹰喊了一声！ “咕咕！”青鹰一听到有吃的，拍着翅膀走了过来。先用头蹭了李修元两下，这才低头往桌上扑去。 “我的，都是我的！”鹰儿忍不住“咕咕！”又叫了两声。 李修元拍了拍它的脑袋，这才转身进屋坐在了夫子的面前。 手一晃，桌面摆上四套长衫，李修元看着夫子笑道：“先生试试合身不？” 夫子一楞，看着他笑道：“不是说好只买两套的吗？如何多了二套？” 李修元直到夫子穿上一件青色的长衫，左右看了看表示满意后才笑道：“这些衣服、食物、还有鹰儿的零食都是山下的土匪送的。” 夫子一惊，伸手握住了李修元的左手，察看了半晌，直到确认没有问题后才问道：“书院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事是你做的？”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修元看着夫子问道。 夫子看着他沉声说道：“传说山下在乌石镇通往书院的路上，有八个土匪被人砍了堆在路边，树上写着一行字。” 李修元一听，淡淡地回道：“那事可赖不到我的头上，这事得问问那天风王国的二皇子，以及我们书院的某些学员......” 李修元将路上发生的事情，仔细地跟夫子说了一遍。 “我饿坏了！”李修元去厨房取了几个碗快，将酱牛肉切了几块放在桌上，又块了一大块放在屋檐下的桌上，拍着青鹰说道：“改天去抓些肉食回来，我烤给你吃！” 青鹰抬头看了他一眼，“咕咕！”叫了两声，一口咬起了桌上的牛肉。 夫子已经倒上了两碗酒，捡起一块牛肉啃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你的筋脉受了些损伤，一会吃完再泡一下药浴。”夫子仿佛看见了李修元吐血的模样。 李修元点头应好，看着他问道：“这事要不要跟院长打个招呼，毕竟这关系到书院里的学员，否则山下的土匪如何得知我今日下山？” “你是如何回来的，不是要在镇上住上一晚的么？”夫子没有回答他，倒是先问了起来。 李修元一怔，笑道：“这土匪骑着马来的，我拉着卖了一些，留着一匹自己骑回来了。” 夫子点点头，接着问道：“那马呢？” “我哪敢骑回来，在书院的山下就将它放走了。”李修元心道我这点心思还是有的。 夫子一听，这才点头笑道：“既然这样，此事与你何干？你杀人的时候有人看见了吗？你买东西的时候告诉别人你是书院的杂役了吗？” 李修元摇摇头，指着身上的衣服说：“这衣服是我在天风王国时别人送的。” 夫子接着说道：“那不就结了，些事跟你我都没关系！” 李修元一听，皱着眉头问道：“我们不挖书院里那报信的家伙了？” 夫子摇摇头，轻声回道：“他只要不承认，你就拿他没办法！留着吧，猪要养肥了再杀，别着急！” “老师的意思是......”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端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口酒。 夫子摇摇头，笑道：“他们不是喜欢玩小心思么，虽着急，你好好修行，等你破突到元婴后，我们挖一个大坑！” 李修元点头笑道：“弟子明天还去劈柴，若有人问我今日去了哪里，我会告诉他今天身体不适，在老师这里泡了一天的药浴。” “孺子可教也！”夫子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这山下的酱牛肉就是好吃啊。” 李修元笑道：“老师慢慢吃，学生这回买的多，够吃上七八天了，这可都是山下的土匪送来的啊，还有这些酒！” 夫子摸着自己的肚皮，没奈何叹息摇头，说道：“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你这个小杂役居然扮猪吃了老虎，任谁也联系不到你身上来。” 李修元看了一眼夫子的后院，想着卫青来了要住哪里，微微一笑后说道：“老师，卫青小家伙来了住哪里。” “我这屋里多的是地方。”夫子微笑继续说道：“明天你得继续劈柴，看看那里些家伙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院长这会已经派出执法堂的长老去山下察看了。”夫子拦着说道，不着痕迹提醒了他一声。 李修元笑了笑，明白他想说什么，只是伸从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牛肉。 …… 第二天一早，李修元早早来到厨房后院劈柴，既然没有撕破脸，他就还得在这里继续撞钟。 未到辰时，饭堂里渐渐热闹起来，便是在后院劈柴的李修元也能听见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听说昨天书院山下来了一些土匪，让人打死了八个！”一个男学员神秘地说道。 “好象不止呼，听老长回来说，看足迹应该有十几个，好象逃脱了几人呢！” 李修元一听，这又是一个男学员。 “据说被砍死的土匪让人堆在路上，树上还写着：这便是做土匪的下场！” “是哦，好凶残哦！”一个女学员说道。 “喂，你说土匪凶残还是那杀土匪的人凶残？人家可是见义勇为！” 另一个女学员打起了抱不平来，跟着前面的女学员争论起来。 “都别吵了，今天书院会有通告下发，大家都不要害怕，只要土匪敢来犯，书院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管厨房的胖长老吼了一声，顿时饭堂里安静了下来。 “哈哈，真是一帮傻瓜。”李修元看着手里的柴刀，轻轻地说了一句，心道等你们被土匪抓去当成肥羊的时候，就知道了。 想到自己的经历，大概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只是下了二回山，二回都遇到土匪。望着饭堂里的热闹处心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还这么高兴？ 难道非得让书院的某个学员被土匪抓去做了肥羊，让后再让某个势力找来不成？ 直到书院的学员差不多吃完了，李修元才洗漱干净，走进了饭堂，准备吃完饭后再劈一会，然后去看看卫青来了没有。 正自坐下，一顿早餐还没吃到一半，没料到不知何时院长在走了进来，静静地坐在一旁守着一碗粥发呆。 李修元自然不会没趣，赶紧低头开吃，只想早些离去。 院长看着他说道：“这数月来你一直像孤魂野鬼般飘荡在外，我真的明白，难道你就不想替自己正名，告诉全书院你可以参战？” “修罗战场只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你还有十年的时间可以修行，再去参战时也不会显得太弱，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试试治好你的腿。” 院长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笑着说道：“我已经习惯了杂役的生活，不想做英雄，也不想做肥羊，谢谢院长的一番美意。” 院长皱头一皱，问道：“为什么？” 李修元想了会儿，然后淡淡回答道：“我只有腿痛着，才能让我不要忘记有一天去找某个人报仇！否则，我怕自己会忘了某个人......” 院长心里咯噔一声，喃喃地说道：“正因为某人比你强太多，所以你帮需要更好的修行机会，让你有一天能报了当日的仇恨！” 李修元沉默片刻，忽然笑着说道：“夫子告诉我说为了报仇，花上十年、二十年修行也不晚，只要某人还活着。” 院长愣了愣，然后马上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不由震惊地无法言语。 “这就是夫子教人的道理么，真是胡来！”院长有些生气了。 已经吃完早餐的李修元嘿嘿一笑：“院长，其实我也不想做小人的，但凡有一些能力就想着去找某人的麻烦！” 说完不待院长回过神来，转身离开了饭堂，然后撒开腿往夫子的竹舍跑去。 本来还想多劈一会柴，可是院长来了，明显不想让他安静地修行。 院长一楞，看着李修元的背影吼道：“小人报仇一天到晩，这更不象话了！” “院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问过那小子，他说宁愿离开书院也不会参加修罗战场，他要代表自己出战！” 管厨房的长老，看着院长幽幽地说道。 “那小子要代表自己出战？我看他是代表夫子吧？”院长一哆嗦，气得直咬牙。 胖长老摇摇头，苦笑道：“那又如何？我们错过了机会，倒是让夫子捡了一个便宜！” 院长想了想，看着他说：“不能就此罢休，总得想个法子，过些日子不是要举行学员的选拔么？到时候叫上那师徒两人去观战，我就不信了！” “这小子劈柴可没偷过懒，我还真舍不得他......”胖长老没有回院长的话，倒是替李修元唠叨了一句。 院长一楞，回头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院长，昨天山下土匪一事，有结果吗？“胖长老想起了昨天的一堆破事。 院长摇摇头，看着他回道：”张长老带人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有作的线索，只知道土匪来的有十几人，有几人怕是逃掉了。“ “会不会是书院某个学员、长老所为？”胖长老也皱起了眉头。 院长摇摇头，苦笑道：“若是书院的长老所为，早就跑来请功了，书院可是有规定凡是杀死土匪都是奖赏的。” 胖长老点头应道：“我倒是把些事给忘了......会不会这是小子所为？” “怎么可能，那小子才金丹中期，而张长老说被杀的土匪好几个金丹后期，有一个还是九重的修行！” 院长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再说那小家一条腿伤还没好，你刚才没发现么？他怎么跟十几个土匪打？” “真是怪事啊！” “不管是谁动手的，对书院都是好事，你要知道这方圆百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土匪敢来这里，说明他们已经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院长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 “我不明白书院这次为什么就跟我过不去？”李修元看着躺在屋檐下的夫子问道：“这不是故事为难我么？我才什么样的境界？” 夫子笑着安慰道：“还没开始，都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他们就着急了，看来大家都怕死啊！” “还好今天院长没问我昨天土匪的事情，看来他们也不相信那事是我做的，毕竟我在他们眼里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李修元想着院长的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夫子摇摇头：“那还不是你扮猪吃老虎，若是让他们知道你腿伤好了......” 第四十五章 书院要比武 李修元情绪低沉说道：“扮猪又不可耻，真正令我感到苦恼的是，我到底要扮到什么时候？十年之后？还是扮到老师离开？” “谁知道呢？你也可以不扮啊！”夫子笑着说道。 李修元无语地看着他，说道：“那我还是老实一些吧，老师怕麻烦学生又何尝不是。” “知道就好。”夫子伸了一下懒腰，摊开手臂说道：“这些事情你也不用发愁，左右不过是些脸面上的事情，就算让他们知道又如何，难道还不让人治好自己的腿不成？” “不是脸面功夫，我是怕他们知道后会联想到某些事，我还是老实呆上几年吧，只要还能呆下去。”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若不是看在自己腿脚残的份上，恐怕院长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等卫青过来，带着他好好修行，别的事情都不要想，对你没啥用处，只会乱了你修行的心境！” 夫子指着空荡荡的院子说道：“你看那鹰儿，吃饱了就玩，饿了就去找吃的，一门心思啥也不想，自由自在地修行。” 李修元想到在山间拼命救下青鹰的一幕，看着夫子笑道：“这家伙倒是聪明，这明显是赖上我们师徒了。” “这鹰儿有灵性的。”夫子望向后山的方向，开口说道：“它只是不会说话，还得再等上几年，它也知道你对他好啊。” “看来去妖域的时候得带上它。”李修元微笑应道：“如果这家伙能开口说话，那可不得了，能帮上许多的忙呢。” “不止说话那么简单，如果在妖域得到修炼的法门，说不定小家伙还能修练到化形，到时候你又多了一个帮手了。” 夫子跟李修元想的不一样，他在想着自己离开后，总得为自己的徒弟留下一些什么。 经过了在日间的日子，他看得出来李修元对自己的依恋，心里总有一些酸楚。虽说老道士已经离开了，可是自己说不定也会有离开的机会。 到时候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这可不是一件好处理的事情。 自己修行了无数年年月，早将这一切看透，可李修元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师徒两人呆在竹舍里聊天，书院里的学员却吵翻了天。 原因是书院没有公布山下土匪的事情，而是宣布自明日起进行十年后修罗战场的选拔赛，凡元婴境的学员都可以参加。 比赛分元婴境和分神境两个不同的级别！只要通过选拔，书院会在未来十年里大力培养，前提是选上的学员得进入十年后的修罗战场，为书院也为自己去争取登天之路的机缘。 不到半日，整个书院就炸开了，不管是老学员还有新学员。 虽然进入修罗战场有危险，搞不好还会把性命丢在里面，可是架不住书院人多啊？任谁不想为自己寻找一个登天的机缘？ 这可是千年不遇的大事啊。 未时不到，就有书院的长老将比赛的邀请函送到了夫子的竹舍，请他去做评委。 夫子没有马上回话，只是挥挥手，让来人离开。 坐在屋里抄经的李修元看着夫子笑道：“他们这是想做什么？逼着老师就范不成？” 夫子摇摇头，笑道：“那倒不止于，他们就不想让我安静呆着，总想给我找些事做。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说得也是，他们总不成让老师出战吧！”李修元笑了起来。 “放屁！就是出战也是你上去！”夫子瞪了他一眼。 李修元笑道：“我只是一个金丹境的小杂役，上战场这种好事，轮不上我！”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书院象一潭死水已经数百年了，这回总算让他们找到了一机会，可以激发一下新旧学员的闯劲，从某种角度上说也是好事。”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笑道：“我陪老师一起去？” 夫子挥手笑道：“那你只能坐在一堆学员的背后看热闹了。” 李修元点头回道：“卫青这小子也不早些过来，看看比人的比试，对他以后的修行也有好处啊？” 夫子瞪了他一眼，说：“这不还没到中秋么？急什么？” ...... 在修罗天域这片庞大的地域上，没有什么大事能引起所有修行者和各大王国的兴趣，除了眼前这事。 修罗战场将启，这是千百年来罕见的盛大事件。 不说别的王国和宗门，光是书院的名额争夺战，在这场机缘争夺战中，将会决定最后名额的归属。 在修罗天域所有的势力眼中，书院是一个无法揣摩的庞然大物，他们无法想象他们拥有的力量以及底蕴。 他们唯一知道的是，在书院眼中，恐怕他们连蝼蚁都算不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几乎所有的人，都试图让得自己的子女能够进入那庞然大物之中，他们都很清楚，只要一进入书院，那等成就必定远超常人。 修罗开域虽然地域辽阔，但相对于那无尽的大千世界，这里却是只能算一个略显偏僻的星空。 想要真正的见识这大千世界的精彩，于他们而言，唯有进入书院之中寻找机缘。 而已经进入了书院的这些学员，一听到有机会进入修罗战场寻找登天之路的机缘，莫不是人人兴奋，谁也不怕落了人后。 名额争夺战的场地，设置在书院广场之中。这算是书院里最为宽敞的地方，足以容纳数万人。 兵对兵，将对将，这一场比试也算是公平之争。 只是一早上，这一大遍的场地，早已被学员们占据。放眼望去，怕有千人也不止，甚至在广场周围那些树稍之上，都有一些身影。 书院的所有学员齐聚此处，面目兴奋，他们来这里修行，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拥有着参加这种争夺战的资格吗？ 虽然现在的他们还差一些火候，但是他们还有十年的时间，如果通过书院十年全力的培养，谁又知道自己究竟有着多厉害。 在广场的前方有着一些特殊席位，如今这些席位上，也是坐满了身影，这一道道身影气势不凡，眼目扫视之间，威严显露，赫然便是书院的长老和院长等人。 广场被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元婴境的比赛场地，一个是分神境的比赛场地。 毕竟十年后的修罗战场无论是分神境还是破虚境都能进入，书院也想多派出一些学员进入历练。 “哈哈，夫子，你此次来得可真早啊，说说李修元那小家伙此次也要参加么？好久未曾见过那小子了，听说现在他已经入是金丹中期了吧？” 执法堂的张飞羽长老看着夫子，打起了哈哈。 在那前方席位上，有着雄浑的大笑声传来，一些视线望去，书院院长诸葛阳明，藏书阁长老南无明，剑阁长老风不平，执法堂主张飞羽，炼药阁长老任忧等一干长老齐聚看台之上，为一帮学员们打气。 夫子冲着张飞羽拱了拱手，说道：“那小子有什么厉害的，他这会估计躲在屋里抄写经文呢。” 夫子与张飞羽之间的关系不错，虽说两人平里人不常见面，但彼此间的关系处的比其他张好多了。 “书院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关心？还有心思躲在屋里抄经文？我说书院里也没有什么经文可以供他抄写啊？” 张飞羽看着夫子有些不解。 “呵呵，据说佛经可是当年他在天风王国跟银月国的比试中得到的，我又不修佛，这事问我没用。” 夫了眼见其他长老都已经入座，便收住了话语。 眼见长老到齐，时辰已经到，院长看了一眼夫子，站了起来。 大声宣布道：“具体注意事项你们的先生已经交待过了，比赛分三天进行，最后决出二百个名额，分神境五十人，元婴境一百五十人，下面就开始吧！” 张飞羽看着夫子淡淡一笑，问道：“你不会安排那小子最后一天杀出来吧？这名额可得第一天报名的。” “我都说了，那小子不要名额，他不会来的。”夫子看着他微笑着回道。 “真搞不懂你们师徒两人，竟然丝毫不为之动心。”张飞羽笑道。 咚！ 当广场中的喧哗持续了一刻钟后，终于是有着一道低沉的钟吟之声悠悠的响起，然后传出广场，回荡在书院之中。 钟吟声响起，表示比赛正式开始。 ...... “大哥，好象没有见到那小子，要不要去......” “你找他么？这是书院，他不来说明这事跟我没关系！”学员的看台上，秦一元跟身后一学员轻声说道。 问话的学员正是放出信鸽的青年。 “也好，看他那样肯定是没遇到......昨天的事可真邪门。”在对面，青年低着头跟他轻声说道。 “暂且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先想办法拿到这参加的名额吧！”秦一元笑道。 “说的也是，我们天风王国怎么要争取几个名额才行。”青年看着场中之人，沉声回到。 ...... 在望月涧中，李修元就开始了抄写经文，他现的字体已经越来越流畅，用夫子的话说，在字里行间，已经可以看见剑意了。 一卷道经，一卷佛经，他已经各抄了二卷。打算再抄一份就收手，问夫子能不能去藏书阁借一本经典的书卷给自己抄写。 一来磨练自己的心性，二来蕴养自己的剑意。 再花一年的功夫将自己的修为突破到元婴，争取在夫子飞升之前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元婴中期，这样遇到土匪也不会如昨天哪般手忙脚乱了。 一想到山下的土匪，李修元便想起了天风王国的秦千山，那个在书院里安插人手，给山下土匪通风报信，欲要取自己性命的家伙。 自从下山以来，他已经有两个不得不去面对的敌人，一个是魔域的君无忧，那个无缘无故将自己打落悬崖的家伙，这个仇他早晩会讨回。 为此他在君不语的面前，终是忍住了没有流露出来。 另一个就是天风王国的秦千山，为了一个不成立的理由，竟然买凶-杀人，这个仇恨他早晩都会亲手讨会。 我李修元的命硬，想要我的命，就得留下你们的命。 想到这里，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等自己的境界再高一些，就去妖域逛逛，带着青鹰去找花天宇那家伙。 至少也要替青鹰找到以后修行的功法，或是将它留在妖域修行。 只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自己的机缘？ 第四十六章 一联惊天下 上 躲在竹舍里抄了一天的经文，李修元丝毫没受到广场上比试欢呼声的打扰。 自从去年冬天回绝了夫子加入书院的正式学员后，他就放弃了参加书院的各种活动，他在这里只是为了安静的修行环境。 只不过，即便他已经决定做出世之人的打算，但还是难免受到世间的打扰。 “今天书院来了一个女人找你！” 夫了回到竹舍，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让她明天再说，说晚上竹舍不接待女客。” 李修元一楞，看着夫子不解地问道：“我在这世上哪里认识什么女人？她是不是找错人了？” 夫子放下茶杯，看着他感慨地说道：“她说来自天风王国的皇宫，是长孙皇后的侍女，你说她找错人了吗？......我已经安排她去迎宾楼歇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我这才收拾了十几个土匪，他们便急不可耐地派人来找我了？这一回居然还派了一个熟人过来，他们想做什么？” 夫子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她应该不知道秦千山买凶-杀人之事，我看得出来她是有事找你。” 有事见我？不过万里从天风王国跑来书院？李修元心想难道是长孙皇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情了？ 只不过，在经历了君无忧之后以后，再加上秦千山的买凶之事，他对天风王国已经没了之前的那一丝情份。 “那就见见吧，反正我是不会离开书院的。”李修元笑道：“正如老师所说，就我这点修行为，说不准刚一下山就让会抓住做了肥羊。” “你知道就好，眼下对你来说书院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夫子笑了笑说道：“不过人终是有一天要行走江湖的，明天好好说话不要得罪人。” 在夫子看来，虽然不愿意沾上世间的缘份，但总得结交几个朋友，否则这人生也无太趣了，他不想自己的弟子往后的人生，做一个无趣之人。 李修元沉默了一会，清瘦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那我便跟她好好说说话，话说我离开天风王国转眼已经一年了土。” “今天这鹰儿怎么回事，天都黑了也不见回来！” 夫子望着竹舍外的天空，摇头说道。 “那家伙贪玩吧，这毕竟还没化形，改不了野性呢？” 李修元顺着夫子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秋风已起，天黑的越来越快了。 “啾啾！” 正在师徒两人唠叨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青鹰的鸣叫，一道影子自天而降，飞进了小院之中。 “你个贪吃的东西，还知道回来啊？” 夫子看着鹰儿笑骂了一句。 “咕咕！” 青鹰将爪子下的野兔扔在地上，拍着翅膀跟夫子撒欢。 李修元一见，笑道：“这只很肥呀，看来得有十来斤了，今天晚上够吃了。”说完从地上拎起兔去打理。 夫子摸着青鹰的脑袋说：“往后出去得早些回来，莫让我们替你耽心，知道么？” 青鹰一听。蹭着夫子“咕咕！”地叫了两声，表示明白了。 夫子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乖乖的听话，往后让那小子带你去妖域，你就能修练到化形了，这可是长生有期啊！” 青鹰一听，跟着竹舍里又“啾啾！”吼了两声，仿佛在向李修元表功。 你看我厉害不，我吃饱了还抓一只回来给你们吃。 “老师，生火，我来烤着吃！”李修元将处理干净的野兔拎了出来，放在屋檐下，往上面撒上香料腌制。 “放心，这火早就生好了。”夫子看着李修元笑道：“这转眼间，又是冬季了。” 李修元一听，看着他笑道：“早着呢，这不还没到中秋么？” 夫子轻轻地摸着青鹰的翅膀说道：“那也快了，一年容易！” “老师，你是要问道长生的人，不要被这岁月伤了神。”李修元看着他笑道。看着夫子没有回答，又接着问道：“今天的比试怎么样？” “上千学员比试，淘汰了一半人，明天复试。” 夫子回达头来，看着他笑道。 李修元笑道：“我就说嘛，书院这么多弟子，哪里会缺我这个小杂役？！” “若不是我帮你顶着，估计今天执法长老会来抓你过去上台。”夫子一想起张飞羽不甘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台我们会让他打落下来。”李修元将腌好的肉放在院子里的火堆上烤，不一会，就有油渍往下滴落，发出丝丝的声音。 “咕咕！”鹰儿在一旁欢叫。 “你还没吃饱啊，你都出门一整天了！” 李修元嫌弃地瞪了它一眼，轻轻地转动着烤肉。看着夫子问道：“明天的复试，老师估计能有多少人通过？” “明天啊？谁知道呢。”夫子淡淡地说道。 “随他们去吧！我对那个不感兴趣。”说完李修元回屋里拎了半瓮酒出来，又拿了三个杯子放在屋檐下面的桌上。 夫子平静看着走进走出的李修元，想着去年那个拖着一条残疾的左腿，跑来自己课堂里来听课的小家伙，不由生出淡淡的伤感。 笑道：“修元啊，不要理会书院里的风风雨雨，只要我在这里，就没人敢来欺负你。” 在夫子心里，早将李修元小成了自己的孙儿一样来看待，他才懒得理会书院里那些个老家伙。 李修元一听，怔怔地没有回话，只是蹲下来继续转动烤架上的肉。 夫子看着他他出神的样子，片刻后继续说道：“在书院之中，我们还能跟他们讲些道理，一旦离开了书院这没有道理可讲了，这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李修元将烤好的野兔肉拎起来放在屋檐下面的桌上切开，看着夫子说：“老师吃肉，我们喝一杯，鹰儿也过来。” 说远拎起酒瓮往三个杯子里倒上酒，端起一杯递给夫子。 青鹰一听，摇摇晃晃跑进了屋檐下面，伸着脑袋往桌上的酒杯里探去。 天生将野兔肉切成小块，往它面前的盘子里捡了几块，拍着它说：“下回想要吃烤肉，就多抓二只回来，一只不够啊？你这肚皮太大了。” 夫子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也是一个吃货，过些天还有一个小吃货要过来。” 李修元说道：“等卫青过来，等好好替他淬体，到时候还得麻烦老师好好教一教他，我只负责督促他。” 夫子笑道：“他是自然的......这酒可差太远了......这肉好吃！” ...... 书院迎宾楼里。 小芸看着几个天风王国的弟子，脸上露出一凝重之色。 秦一元的身边坐着陈秋雨跟王大山，小芸身边坐着秦飞燕和上官芸，还有几个弟子秦一元没有通知。 “这么说来，李修元的腿真的变成残废了？” 看着眼前几个天风王国的弟子，小芸不可思议地问道。 春一元看着她回道：“这事整个书院的学员都知道，他每天早上都会去书院厨房后院劈柴呢。” “这家伙，我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他躲在这里劈柴。”小芸一听笑了起来。 “小芸姐，你可要小看了这个小子！”身着一身白裙，年方二八的秦飞燕看着小芸说道。 “就是，听说那家伙连院长的面子都不给。”年方十五，一身绿裙，生着一张瓜子脸的上官芸也跟着说道。 王大山看着众生，摇摇头道：“他现在做了夫子的弟子，自然不用理会院长了！”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小芸看着秦一元问道。 秦一元一楞，看着她呆了一会，然后轻声回道：“这事得从去年二皇子带着我们来书院的时候说起......” 花了半个时辰，秦一元将去年发生的事情跟小芸说了一遍。 “没想到，只是跟着和亲的队伍出门，让他受了这么多的罪，恐怕他以后再也不会回天风王国了。” 一想到天风王国二皇子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小芸就知道李修元是决计不会跟她回去了。想到这里。 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难怪今天李修元的老师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了。 如果换成自己，恐怕也会如此。 恐怕霸王陈对李修元的救命之恩，也因为秦一山的所作所为而变得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小芸，还不知道秦千山对李修元做的事情，因为秦一元也不敢在她面前说出来。 这是二皇子的事，得二皇子自己负责。 “你们今天的比试如何，这一回我们天风王国能有几个通过书院的比试？”小芸既然知道了书院的比试，总要知道结果才行。 “我们几个都通过了，还有几人今晚没过来。”秦飞燕看着她回道。 小芸一听点头笑道：“明天有没有信心？皇后对你们可是寄托了很大的希望的。” 上官芸一听笑道：“托皇后的福，我们应该能够通过吧。” “那就好，大家努力，等我回去会向秦王和皇后将你们的事报上去，这对你们各自的家族都有好处。” 小芸为了鼓励自己一方的学员，将长孙皇后的一套也拿出来了。 “我们会努力的，听长老们说，凡是通过的学员在未来十年里会得到书院全力的培养呢。”王大山看着小芸兴奋地说道。 秦飞燕笑道：“大山这你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哦，要等后天最后一刻才知道呢。” 小芸笑道：“那么都加油吧。” ...... 第二天辰里，吃过早饭的李修元继续在厨房的后院里劈柴，仿佛没有听到广场上人山人海的吼叫声。 眼下的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小道士，我来看你了！” 在厨房后院的门口，传来了小芸的笑声。 “我还用你来看？你来看一次我就少活好几年。”李修元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道。 小芸一楞，看着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这样对我，想当初姐姐对你可不赖啊。” 小芸拿出了一袋零食，放在屋檐下的桌上，盯着他问道。 “小芸姐你对我好，可是天风王国有些人恨我不死啊，否则我......”李修元搬了一个凳子给她，自己接着劈柴。 小芸也不啰嗦，笑着说道：“那好，你跟我回去吧，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你在这些梆杂役算什么啊？”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已经是一个残废了，就不跟你回去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你这回找我有不有皇后又遇上麻烦了？” “你如何得知皇后遇上麻烦，谁告诉你的？”小芸望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若不是皇后遇上麻烦，你也不会跑到书院来找我了。” ...... 第四十七章 一联惊天下 下 小芸一听，眼睛红了起来：“当初又不是我让你跟着一起去银月国的......” 李修元瞥了他一眼，也懒得与其计较什么，缓缓的说道：“算了，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 小芸嘴唇微动，说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天风王国？” 李修元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回不去了！” 小芸无可奈何地苦笑道：“难道你也不认我这个姐姐了么？” 李修元嘴巴张了张，转身继续挥动手里的柴刀：“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小芸姐有事就说吧！” 在他看来，天风王国无事不全派出小芸来找他的。 小芸想了半晌，看着李修元说道：“银月国，他们将第三场比试提前了，说是早点比完好准备修罗战场的事情。” 李修元摇了摇头，看着小芸说道：“那样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芸突然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皇长娘娘说，你欠天风王国一个人情。” 李修元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替他们赢了二场，早就已经还清了。” 小芸继续笑着说道：“可是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地取出早已写好的经文递给她，说道：“这下二清了、” 小芸一见这下，眼睛不由得红了，看着李修元说道：“你就帮帮皇后娘娘，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小芸将发生的事情眼李修元细细地讲了一遍，然后苦笑着说道：“这事又不用你下山，你帮忙想想总可以吧？”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书院里有一千多学员还有先生、长老，你让他们先办法吧......等我劈完柴，再帮你想办法。” 小芸思来想去，看着他说道：“皇后娘娘说，只要你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你要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从此以后，我与天风王国一刀两断，从此各不相欠！”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拖着一条腿将劈好的柴抱起来走理木棚里堆放，不再理会小芸。 小芸看着李修元伤残的模样，心如刀割，只是她此行的目的却是为了解决第三场比试的大事。 思来想去，自己也没办法打动李修元，只好轻叹一声道：“我先去找院长试试，不行再来找你。” 腿都已经残了，小芸心道此生李修元恐怕都不会原谅秦王跟长孙皇后了。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李修元并不是因为些这事，等她知道内情的时候，李修元已经跟天风王国走到了对立面，再也无法回头了。 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小芸转身往外走去。 李修元望着小芸的背影摇摇头，他不会怪她，只能怪命动弄人。 “观音山上观山水，很难么？”摇摇头，举行手里的柴手，挥手往地上木柴劈去！ ...... 一个时辰之后，书院的广场之上。 二场比试正在进行之中，按理自然无人敢上前打扰，那些观战的学员都离得极远，没有人敢靠上前打扰。 院长看着小芸摇了摇头，说道：“秦王陛下在宫中，想不到整个天风王国的大臣们，竟然让这事难倒，要来求书院出手不成？” 小芸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皇后说愿重謝。” 院长怅然说道：“李修元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真是可惜啊，若是秦王对他好些一些，又何至于流落到我书院中来？” 小芸点头应道：“若是王国有能言之人，又何必派我来书院求助？” 辽长摇头说道：“你去见过那小家伙了？” 小芸沉默良久，轻声应道：“他说要先把今天的柴劈完，让我先来找院长帮忙，不论是谁解决此事，我们都万金相谢。” 院长一听，忽然自嘲一笑说道：“便是那小家伙你们也是万金相谢么，还是只是我们书院的先生和学员。” “他不要钱，他说如果帮我们解决了只求跟王国一刀两断，各不相欠！”小芸看着院长，轻声回道。 “各不相欠，好厉害的李修元啊！”院长竟然忍不住赞叹道。 “给院长添麻烦了。”小芸怯怯地说道。 院长静静望着她说道：“没事，正好借此看看书院里有没有人材。” 沉默很长时间后，院长运转真气，站起来大声说道：“比试先暂停，有事宣布！” 坐在一旁的长老和夫子等人微微一怔，齐齐看向了院长。 “天风王国给书院带来了一副上联，但有能对出工整的下联，可以得到一万枚金币的奖赏，学院分文不收，不论长老、先生教员，书院的学员都可以参加！” “轰！” 院长的一番话，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虽然来到书院的学员都不差钱，但是毕竟来书院修行，家里也不会给太多的钱花，这突然有人悬赏一万枚金币，确实让人感到震惊。 不论是长老还是学员，都纷纷看向了院长，等着他往下说。 “都听好了，这上联是：观音山上观山水，上联是银月国开出来的，......话说银月国便有一座观音山......” 院长把要求说了一遍，真气凝聚之下，使广场上的每一个长老、学员都听得一清二楚。 夫子看着院长笑道：“那小姑娘去找过我那徒儿了？” 院长苦笑道：“那家伙说让我们先对，对不出来再去找他，这狂得......没话说！” 夫子一听，笑了起来：“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徒儿。” 台上二人轻言细语，如下和周围却炸了开来，只是一副对联第，大家一起来出主意啊？拿到钱大家分啊！ 便是天风王国的秦一元，秦飞燕等人也皱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万金相求，只对下联。 对于诗文而言，几个天风王国的青年都显极有信心，面对着书院长老们殷切的目光，对着身边基他王国和宗门的学员，都露出了洋洋自得的神色。 仿佛已经看到一万枚金币堆有了自己的面前。 不到半个时辰，就不停地写好的下联送了上来，只不过院长和小芸只是看了一眼，就摇头苦笑。 夫子看着一帮长老笑道：“若是如此好对，银月王国也不会难为天风王国了！” 执法堂的长老长看着夫子笑道：“夫子学富五车，这上联自然难不倒你吧？” 谁知道夫子摇摇头笑道：“我不会啊！” 小芸顿时感到十分失望，想不到连李修元的老师也主动放弃了，看来这书院的长老也不过如此，恐怕学员就更对不上来了。 “学员对不上来倒还罢了，谁都知道长老和先生们也对不上来，真不知道他们平日里都学了些什么！” 院长看着台下乱糟糟的人群，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夫子好奇问道：“这对联说简单倒也不简单，不过我更关心的事情是，院长能不能对得上来呢？” 院长笑道：“我也不会。” “看来还是你做院长比较合适。”夫子看着他笑了起来。 长老们稍一沉默，便重新回复正常，有人笑着说道：“咱们书院不会一个先生都对不上来吧？还有这一千多的学员呢！” 夫子哈哈大笑起来，嘲弄世间最神圣的书院，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笑声显得非常嚣张。 必须要说，修罗天域的风云书院，真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 长老们渐渐止了笑声，开始专心看对联，一位长老看着手中对下联念出声来：“道祖殿中道殿堂，不通，不通也......” 坐在一旁也小芸也轻声说道：“乍一听还行，可细细思量起来就不对了。” 夫子笑笑：“让他们慢慢对，不着急！” 从巳时到午时没人能对出来，最后熬到未时，上千的学员和一帮长老也拿不出一个完美的下联。 院长看着一帮不甘心的长坳说道：“都歇息吧，该去吃饭了！” 夫子摸着肚子笑道：“皇帝不差饿兵，吃饭去！” 张飞羽看着夫子笑道：“吃完饭一起去找你那小子，看他能对出什么样的下联来。” 夫子扭着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其实我也想知道！” 院长挥手道：“那便去吃饭吧！” 一时间，一帮长老和先生跟在学员身后纷纷往书院的饭堂方向奔去。 大家都想着赶紧吃饭，吃完去找小杂役，看看这传说中的家伙能写出什么样的下联。 小芸看着院长和夫子笑道：“我也很想知道李修元能不能对上来呢？那家伙就是一个妖孽！” 说完一边走，一边将天风王国曾经的两场比试的经过说了一遍。 院长和夫子一听，两人齐齐楞住了，这已经不是妖孽，而是神迹了。 过目不忘能一篇文章的人，在修罗天域大有人在，例如银月国的圆真和尚就是一个妖孽。但是能过目不忘，只是看过一篇，便能完整背完一卷佛经，便是千佛寺里的众僧也做不到， “依我看来，说不定李修元已经将下联对出来了。”院长看着小芸和夫子笑道。 看着小芸不相信的样子，院长接着说道：“要是我没猜错，那小子早已经躲起来了，我看你离开书院之前都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小芸一听，忍不住说道：“他有这么讨厌我们天风王国么？” “或许是你们王国的某些人，做出了令他不能原谅的事情吧？！”夫子看着小芸和校长，不冷不热也回道。 院长是聪明人，听了夫子的话，不由得咯噔一声，心里却想起了山下的那些土匪尸体？为何不早不晩，只待夫子和李修元从山间回到学院，这些土匪就出现了？ 想到这里，院长禁不住看着小芸说道：“若是李修元对出了下联，只怕他真的会跟你们天风王国一刀两断了。” 再怎么说，李修元还是书院的杂役，夫子是书院唯一的太上长老，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便是院长如果面对大义，他也会站在书院的立场。 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一行人来到饭堂门前，只见管厨房的胖长老早已经静等候在外，看着走过来的院长笑道：“院长你们的情况如何？” 院长看了夫子和小芸一眼，摇摇头道：“无人能对！” 听到这里，胖长老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微笑着将捏在手里的纸条递了过来。 院长只是看了一眼，便递给了身旁的夫子，苦笑道：“缘来如此！” 夫子看了一眼后，回过头看着小芸说道：“缘尽于斯！”说完将纸条递给了她。 小芸一惊，低头往手里纸条看去，只见上书： 如来佛前如佛来！......缘尽于斯，各不相欠！ 第四十八章 下回看清楚了 “好一个：如来佛前如佛来！便是那千佛寺的住持大师，也对不出如此的下朕吧？！”院长看小芸淡淡地笑道。 夫子看着院长笑道：“这样和句子，恐怕也只有李修元能写出来了。” 小芸这时已经晕了，她只想马上见到修元，她要知道李修元究竟在离开天风王国后发生了何事？ 否则怎么如此绝决？ 夫子看了院长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抬脚往饭堂里走去。 院长看着夫子的眼神，转头跟小芸说道：“既然李修元已经跟天风王国撇清了关系，自现在起某人若是再对他出手，莫怪我将整个天风王国的学员赶出书院。” 李修元的字里行间，以及夫子的眼神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聪明的院长如何看不明白？ 小芸心里气苦，看着院长说：“我想跟他当面道谢。” 站在院长身后的胖长老看着她笑道：“你不用去找他了，他跟我请了几天假，说是要进山给夫子采药，我准了。” 不论是院长还是胖长老，心里还是喜欢李修元的，因为他从来没跟学院提过任何要求，便是腿残了一条，也没落下厨房里的活路。 “李修元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小芸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院长看着她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凝声说道：“你还是回去告诉长孙皇后和秦王，查一查你们身边之人对他做了一些什么吧？” 听到院长的一番话，胖长老这才想起来，看着小芸说道：“按道理说李修元来自你们天风王国，为何你们天风王国的学员都不待见他？” 小芸一楞，看着院长和胖长老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 匆匆吃过午饭，小芸找到了在广场上准备下午比试的秦一元、秦飞燕等人。 “你们对李修元做了什么事，都自己说出来吧，否则等我回去告诉皇后，就不用我来处理你们了！” 小芸从院长和胖长老的嘴里也听出不不对劲，她要弄清楚后向皇后娘娘禀告。 秦飞燕看着她回道：“他都不理我们，我能对他做什么？” 小芸没有理会她，而是盯着秦一元说道：“是不是要我回去跟娘娘说，让她去问你们父母去？” 秦一元眼见躲不过去，因为这事早晩都得让皇后娘娘知道。 心里气苦，却不愿替二皇子背黑锅。 想了想，看着小芸回道：“这事跟我们无关，你回去让娘娘问二皇子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心道我这是二边不是人，这算什么事啊？ 小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着秦飞燕说：“你知道他住在那么？带我去见他一面。” 秦飞燕一听，赶紧“哦！”的一声，转身往夫子的竹舍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疾行，来到了夫子的竹舍，却只见院长和胖长老在在夫子的竹舍里喝茶。 夫子看着走进来的小芸说道：“你也看见了，李修元带着我的鹰儿进山采药了，这二天我还有一个小徒弟要来这里修行，他去替我寻淬体的药草了。” 小芸看着院长，院长摇摇头说道：“我来的时候人就走了，他不是已经跟你明说了么？缘尽于此！” 夫子看着她笑道：“以后莫要再找他的麻烦，否则我也管不住他的。” 胖长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说李修元帮你们天风王国解决了多大的麻烦，你们竟然这样对他，换成是我连这下联都不写！” 小芸一听只得苦笑着回道：“这些事我哪知道，我只能等回去告诉娘娘和秦王了。” 院长看着她说道：“回去告诉秦王，这里是书院，不是你们天风王国，不要在这里撒野！否则别怪我赶人！” 院长听了夫子的一番话也生气了，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买凶-杀人？ 他这是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做的，否则早就赶人了。 夫子和胖长老纷纷摇头，痛惜叹息道：“好好的一场缘份，让你们生生地变成了仇恨，真是想不明白。” “走吧，下午还有一几场比试，看哪些孩子能笑到最后！” 院长看着夫子和胖长老，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夫子笑道：“走吧，我陪你们看完最后二天，明年再有什么比试可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没力气。” “走吧！”胖长老说道：“来到书院不好好修行，他是想侮辱我们这些长老的智商，是想挑战书院的尊严么？” 小芸看着三人苦笑道：“看来是天风王国的某些人做了错事，我回去之后禀告娘娘，会给书院一个说法的。” ...... 当院长下午在广场的看台上宣布了下联之后，不论书院的长老和先生也及一千多学员都深深地震惊了。 没料到一个在厨房劈柴的小杂役将他们对上来的下联......有人笑骂道：“你牛什么啊？你连厨房劈柴的小杂役都不如！” “那谁，别跑！我保证不让小杂役笑你！” “好嘛，这家伙是书院历史上最强小杂役了！” 一个下午，学员们谈论最多的不是赛场上未完的比试，而是那个消失了的小杂役。 几个天风王国的轻弟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低着头，并排站在一起，像是三个做了错事，等着接受处罚的孩子。 看他们的样子，小芸摇头苦笑道：“好了好了，这事我也管不着，你们记住在书院好好修行，不要掺和其他的事，否则被书院开除恐怕娘娘也会追究责任。” “我才不会掺和呢？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的破事。”秦飞燕连连点头。 “对不起小芸姐，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个样子。”秦一元也深深的低头回道。 ...... 李修元劈完柴就带着青鹰跑进了后山。 相见不如不见，他已经将小芸要的经书给了她，于情于理他都算是还清了人情。只要有秦千山在，他就不可能跟天风王国再有任何牵扯。 他可不会拿自己性命去赌一个莫名其妙的缘份。 一人一鹰进了山疯狂走起，李修元在地上跑，青鹰在天上飞。 他已经想好了，等着书院的比试结束再回去。想必那个时候，小芸早就离开了书院，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自己跟胖长老请了三日假，算算可以在山里好好野野，不知不觉中脚步放得快了一些，拼命往山林里跑去。 时间很充裕，天上的青鹰，他也不怕迷路，一人一鹰就这么在后山的老林里转了半日的功夫。 不知不觉中已经采了好几株药草，想着明年可以拿来酿酒喝。 转着转着，突然听到前面传来青鹰的一阵阵怒吼，发出“啾啾！”的叫声。 听到动静，连忙侧耳仔细聆听起来。片刻后，李修元脸色一变，赶紧朝声音来源的方向奔去。 他听出怒吼声正在自己的鹰儿吼出来的，估计是在前面遇上了妖兽。 青鹰恐怕遭遇了什么麻烦，要不然不可能这么惊慌。手一晃，将铁剑握在了手里，这闷了许久，也该运动了一下了。 奔跑的过程中，青鹰的怒吼越来越大，仿佛在骂李修元如何还不过来。 李修元脸色沉重，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等他跑到地方，就青鹰的吼叫也听不到了，只见前方树林下方一个洞口，洞口旁草丛茂密，四周满是银丝蛛网覆盖。 想都没想，李修元瞪大了眼睛，直接窜进了那黑黝黝的洞口。 进洞一瞅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这洞内满是蜘蛛网，洞壁旁，地面上，一道道银白如筷子粗细。 只见青鹰几乎被蜘蛛丝包成蚕蛹状倒在一旁，只露出头怔怔地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扑上去，刷刷几下将青鹰身上的蛛丝斩断，救出了被裹住的青鹰。 “咕咕！”青鹰扇动翅膀，告诉李修元里面有大家伙。 “里面有大家伙？”李修元大惊，手忙脚乱地替鹰儿解开蛛丝，看着它问道。 “咕咕！” 鹰儿仿佛是在提醒他：“小心些，那是一只蜘蛛妖兽！” 听到妖兽两个字，李修元心里咯噔一下，妖兽可不象普通的野兽，只会任人宰割，这东西是真正的猛兽。 知道里面有妖兽存在，李修元行动越发小心谨慎，摸索往里走了大约十几丈，一只巨大的花背蜘蛛正探出嘴中的吸管，看着李修元发出怒吼！ “你坏了我的好事！”李修元仿佛听见了它的吼声。 山洞的地上白骨堆积成山，想来是这只蜘蛛妖兽已经在此地猎杀了不少猎物。 李修元没时间去考虑是否能力敌这只蜘蛛，任何一丝拖延都可能让自己和鹰儿丧命于此，当下便闷声不响，猛地冲上前去。 蜘蛛妖兽恐怕也没想到此时会被打扰，只见李修元提剑斩来，一道剑气冲来，巨大的蜘蛛网立马被斩破一个大洞，蜘蛛妖兽与他一起跌飞出去。 骤然遭袭，蜘蛛妖兽大怒，八只毛茸茸的长脚在地上摆动着，头上的眼睛也朝李修元望来。 还没来得及爬起，便被蜘蛛妖兽一个猛扑压倒在地。 李修元怒吼，一拳迎面挥出，正中蜘蛛妖兽的下方，趁此机会，又是一脚踹了出去，总算是将这只蜘蛛妖兽踹飞出去。 就地一个翻滚，李修元握拳提剑，警惕着蜘蛛妖兽的动静。 双方都在打量对手，蜘蛛妖兽不急不躁，李修元却有些沉不住气，他不知道青鹰有没有中毒的迹象，不快点解决这边的话就没办法救它了。 蓦然，花背蜘蛛一吸一吐间，一道莹亮的丝线从口器中喷出，直冲李修元袭来。 这蜘蛛丝的坚韧程度李修元前就领教过，自然知道不能被困住，当下举起铁剑，直斩了过去。 哪知蜘蛛妖兽对他的铁剑不管不问，不停地冲一个地方吐着蜘蛛丝。 等杨李修元反应过来的时候，山洞已经被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隔开了，彻底断了后路，将他困在里面。 “这是要逼我决一死战？”李修元怒吼了一声。 不杀掉这只蜘蛛妖兽别想出去了，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脚在地面上一蹬，迅速朝花背蜘蛛接近过去。迎面又飞来一道蜘蛛丝，杨开就提防着它这一手，一剑斩了过去。 接连斩了三道蜘蛛丝，总算是拉近了与这只妖兽的距离。可还没等李修元出剑，蜘蛛妖兽竟然扬起了一只前脚，狠狠地朝扑了过来。 李修元举臂一挡，蜘蛛妖兽那前脚便插进了他的左臂。 疼痛让李修元怒吼一声，一身血液沸腾起来，鲜血的流出令他一身骨头都铮铮作响，顿时时感觉有一道暖流在身体里流动。 却是紧急之下，那道金签在身体里游动，有一种破壁而出的感觉！ 第四十九章 当初好事只做了一半 手里的手里的铁剑斩出，厉风呼啸中斩中蜘蛛妖兽左边的眼睛，当场就打爆了一只。 蜘蛛妖兽惊悚，仅有的神智让它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一种恐惧，戳进李修元手臂中的前脚想收回来，却被他死死地卡住了，一时竟然无法挣脱。 李修元第二剑呼啸而至，再爆蜘蛛妖兽的另一只眼睛。 蜘蛛妖兽吃痛嘶叫，身子不停地往后缩，能活动的几只脚拼命挣扎，在他身上留下一排排的伤口，深可见肉。 疼痛让李修元越来越兴奋，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右手的铁剑不停地斩出，如排山倒海般朝对手斩去！ 越来越快，蜘蛛妖兽额头迸裂，体液四溅。 凄厉的嘶鸣声不断传出，蜘蛛妖兽不愿坐以待毙，口中不断地喷涂出蜘蛛丝，近在咫尺的李修元无从闪避，很快便被包裹起来。 但此时此刻，李修元还可以活动的右手运转了全身的真气，挥手将铁剑挥出，只见蜘蛛妖兽脑袋都差点被爆开。 身为妖兽生命力顽强，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绕是如此，在它喷出最后一道蜘蛛丝后，它也逐渐停止了挣扎，最终丧命在李修元的铁剑之下。 拼着自己左臂受伤，李修元第一次独自战胜了一只妖兽。 这只恐怕是元婴中期的妖兽，因为同为元婴境的青鹰也受伤了。 确认蜘蛛妖兽已经死透，李修元这才将它插进自己左臂上的前脚拔了出来。 拔出的瞬间，带起一道温热的鲜血，只见血液的颜色一关是金色一半是蓝色。 没时间去查看自己的伤势，李修元三下五除二将捆在自己身上的蜘蛛丝撕开，急匆匆往外跑去。 不多时，李修元拉着青鹰出了山洞，上下摸索了一番，确认它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李修元看着它骂了起来：“你说你没事惹它干嘛，他的肉又不能吃，幸亏没事。” 青鹰“咕咕！”叫了二声，伸过头来在他身上蹭了几下，表示自己本来只是想玩玩，没想到这家伙会吐丝。 李修元瞪着它说道：“今天要是我没帮着你，你就变成它嘴里的美味了！往后见到这样的家伙躲远一些，你打不过它的。” 青鹰对李修元言听计从，又是“咕咕！”叫了两声。 “你在外等着。”李修元笑道：“我进去看看。” 李修元很兴奋，估计这一切跟自己的金签有些关系，回想起刚才那一战，他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是自己第二次面对生死之战，可自己不仅没有丝毫恐惧，反而还很享受那种血液溅出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家常便饭。 “别跑了，我去去就来。”李修元再度冲进山洞里。 他进山洞，是要采药！ 刚才与蜘蛛妖兽大战的时候，不经意发现山洞内竟然有一大片红色的蘑菇，当时没功夫细看，现在回想起来不禁精神大振。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红色的蘑菇正是自己需要的百年灵芝！ 心中抱着几分期待，回到山洞处一瞅，李修元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眼前这一大片红色的蘑菇果然就是灵芝，而且数量还不少，粗略一数足有三四十株之多，仔细看去，至少有百年的时间了。 当下也不迟疑，赶紧将这些百年灵芝收入囊中。 一番忙活，李修地心满意足，正准备离开，却看到山洞深处还有一个暗红色仿佛蘑菇一样的东西。 不是灵芝！ 李修元心中一动，仔细一看这个东西大概有碗口大小，暗红之色，有些象蘑菇，又有些象灵芝。 难不成是什么天才地宝？管它是什么，先摘了回去再说，自己不认识夫子占肯定认识。 等他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鹰儿已经急不可待地在“咕咕！”叫着。 李修元拍着它的翅膀笑道：“回去吧，看看路上能不能抓只野兔了，要不就只能吃零食了。” 青鹰一听，欢呼一声往天空飞去。 ...... 回到望月涧，青鹰果然抓了一只肥大的野兔，守在石屋的门口等着李修元回来烤肉给它吃。 今天受了惊吓，它变得乖了许多。 李修元先去打水身身体彻底洗了一遍之后，将手臂上伤口仔细地敷上药草，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巾包扎好，然后才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今天一人一鹰都是死里逃生，差点丢了性命，如果没有铁剑，他恐怕也拿那蛛丝没办法。 屋后后面之前堆的有不少的干柴，否则这会恐怕连去捡柴的力气都没了。 一边生火准备烤肉，一边取了一瓮药酒。身上有伤口，得喝二杯去去邪毒！ 一人一鹰，倒了两杯酒，李修元拍着青鹰笑道：“下回看清楚了，这种妖兽不能惹。” 青鹰一见李修为他受伤，“咕咕！”地叫了两声，表示以后再不乱来了。 李修元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青鹰也底头往酒杯里喝去。 望着青鹰，不禁想起了过些天就要来书院的卫青。心想到时候让卫青陪你玩，那家伙也是一个野小子。 想到卫青，李修元心里不禁高兴起来。 毕竟有个伴是好的，不至于太过寂寞，他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夫子又不好意思老是打扰他。 一只野兔不够两人吃，因为两个家伙都饿了。 喝了几杯药酒的李修元又煮了一壶茶，取出一堆零食一人一鹰继续开吃。 “等我带你去了妖域，你就有化形的希望了，以后可得记着我啊！” “我在这个世上没几个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我说，以后有好吃的可得记住我，我都买了好些零食给你吃哦！” 受伤的李修元象个话痨，一边喝茶，一边跟青鹰唠叨。 只因为他身上被妖兽抓伤的伤口有几十处，火辣辣地痛！ 这一夜直到亥时，青鹰趴在屋檐底下睡着了，李修元才拖着伤痛的身子往石屋里走去。 跌坐在床上的李修元，却无法入睡。因为跟妖兽搏杀之时，那一道金签的原因，让他又感受了破境的契机。 这是要我有生命危险，你才会出现么？李修元嘀咕了一句。 静静地运转太玄经，感受着身体里微妙的变化，静静地期待破境的契机。 一时间经脉中的真气如千万条小溪，往丹田里倒灌。 短短不到二刻钟，李修元的身体冒出阵阵金光，如佛塔上的舍利，在散出发万道金光。 这万道金光不仅照耀了石屋，甚至穿过了石屋顶，在整座石屋中漫延开来。 正如自己所料，李修元只要将丹田里的真气耗空一尽，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一道金签就会跑出来转一圈，悄悄地改变他的体质，同时他的身体也将迎来质的变化。 “哗”的一声轻响，李修元感受到了丹田里的真气如挤破的气球，再次爆开，离上次破境不到一月的他，终于破境到了金丹六重，离着元婴境又近了许多。 看来要斩杀山里面妖兽，自己才会有快速的破境契机。 按这个速度，明年这个时候，自己就能够破境到元婴这境了。 清晨微雨，李修元赖在床上没有出门，只要青鹰没有受伤，它的吃喝就不用李修元操心。 ...... 书院之中，巳时过半。 已经决出了最后的二百名演员，天风王国占了九人，这让小芸非常高兴，心道这回从书院回去可是双喜临门。 办好了银月国的事情，又见证了书院里的比试。若没有发生意外，十年之后的修罗战场，天风王国将能获得更多的机缘。 连她都有一丝冲动，想着十年内将自己破境到分神之境，然后去修罗战场上寻找自己的机缘。 等了二天，没有等到李修元的消息，她不得不失望地离开。 因为院长跟她说，恐怕只有等她离开之后，李修元才会回到书院里来。 天风王国终是跟李修元缘尽，午夜之时，捧着李修元给她抄写的佛经，偷偷地流了几回眼泪的小芸，终是在天风王国一帮学员的注视之下，领着几名护卫上马离去。 “再见了，小道士！” 走出书院的那一刹，小芸的脸上有泪水滑落。 既是为了李修元，也是为了她自己。 因为李修元可以有选择，可以离开，而自己没有选择。 站在书院高台上的院长看着小芸离开的背影，跟身后的夫子说道：“那小姑娘很单纯，她应该不知道天风王国的那些恶事。” 夫子看着他笑道：“那又如何？因为她没有选择，因为她不想选择，还因为她已经习惯在天风王国的那里的生活。” “要不要把李修元喊回来？”院长问道。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笑道：“那小家伙带着青鹰，估计是进山采药去了，没有三天是回不来的。” 院长摇摇头，笑道：“本来还想着逼着这小子参加一下比试，这姑娘一来，倒是把他吓进了山里，这都是什么事嘛？” “这叫做，惹不起你，可是我我躲得起！”夫子看着他笑道。 “我不管那些屁话，你可是欠我一个名额，等十年之后那场战场之上，你得还给我！” 院长嘿嘿一笑，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夫子摇摇头，看着他叹息道：“说老实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你还是对李修元好一些吧！” 院长一惊，怔怔地看着他说道：“不是说千年以来，无人可以......” 院长的心里掀起了惊天的波澜，这可是吓死人的消息。 夫子看着他笑道：“看你那样子，怕什么？这不是还早着么？话说没到最后一步，谁知道能不能做到呢？” 院长点点头，认真地回道：“说的有道理，这接下来的几年，您什么都不用理会了，好好感受你那一丝不可捉摸的契机吧！” 夫子看着他力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没事别来烦我，我还要教一个小徒弟呢？ ”小徒弟，哪里来的小徒弟？“院长看着他问道。 夫子望着天云山的方向，轻轻地回道：”哪来的，不就是山下小镇上的孩子么？李修元在山上遇到的。” 夫子将卫青父子遇险的事情跟院长说了一遍。 院长看着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一个热心的人。” 夫子笑了笑：“可惜啊，当初好事你只做了一半！” 第五十章 干嘛那么拼命 在小芸离开的当天，李修元就回到了书院。 他不知道小芸已经离开，他是因为左臂上的伤口一直没有痊愈的迹象，他得回来让夫子看看，毕竟夫子经验丰富。 他也知道不能跟小芸这种贵族小姐接触太多，谁知道以后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总之，天风王国他是回不去了。 夫子放下手里的的书册，看着李修元苍白瘦削的脸颊，盯着对方有些发青的嘴唇，蹙眉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被妖兽伤了一下。”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坐在夫子的跟前，小声说道：“这鹰儿惹到一个蜘蛛妖兽，差点死在它手里，我去救它，被伤到了左臂。” 想起已经离开的老道士，李修元身体微僵，问道：“老师，我之前的师傅说我的身体已经百毒不侵，怎么会这样？” “把衣服脱了，让我仔细看看。” 夫子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苦恼地说道：“这鹰儿也不省事，让那妖兽喷了丝然后拖进了洞里，你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 夫子一听惊愕无言，半晌后由衷赞叹道：“你还真是一个妖孽啊。” “啾啾！” 趴在院子里的青鹰，不甘心地叫了两声，表示李修元这是在虐鹰。 李修元看着它笑道：“若不是你贪玩，我也不会让那妖兽伤到了。” 青鹰一听，低头“咕咕！”叫了两声，当下不再吭声，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夫子仔细检查了李修元的伤口，思考了会儿，猜测道：“按道理说，一般毒物出没的地方，都会有解药啊？” 李修元一听，赶紧将从洞里摘的药搬出出来，包括那朵奇怪的蘑菇。 夫子一看乐了，说道：“这些是百年的火灵芝，这一朵倒是没有见过，象是传说中的肉灵芝还是鬼灵芝？看来这妖兽吃了不少的生灵！” 李元看着他回道：“它那洞里骨头快堆成小山了。” 夫子点头笑道：“如此说来，就不会我错了。你去生火，将这灵芝切一小片来煮水服下，应该可以解毒。” “这个灵芝不会有毒吧？”李修元看着夫子怯生生地问道。 夫子一怔，看着他笑道：“你不是号称百毒不侵嘛，还怕这灵芝有毒？” 李修元想想也是，当下取出小刀切了一片下来，转身去厨房里生火煮水。 ...... “我自幼就道观的后山，偶尔会让山间的毒蛇咬到，或是不小心吃了有毒的蘑菇都没事，从哪以后我师傅就说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眼里有一丝忧伤的神情，夫子却只是注意到他说自己被毒蛇咬时，非但没有什么羞愧情绪，甚至有些隐隐自豪。 夫子笑着安慰道：“既然你都受伤了，不妨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能再破一境......你什么时候又突破了一重境界？” 夫子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就昨天啊。”李修元想着那洞里的妖兽也没知道有没有用：“被那妖兽伤到之后，回到望月涧敷了药草，喝了几杯药酒就这样了。” 夫子看着他，竟然无言以对。 夫子本就是个性情开阔开廊的人，不然当日也不会收李修元为弟子。 看着他自恋的模样，忍不住说道：“那个天风王国的小姑娘天天来找你，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 “那个姑娘是长孙皇后身边的人，我哪敢惹她，要不是她来，我也不用躲去后山被妖兽伤到。”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也倒霉，这小芸来之前自己让土匪袭杀，来之后自己又被妖兽所伤，就跟自己两回下山都遇到土匪一个道理。 夫子其实在心里也是大为佩服，只是他不想李修元因此骄傲，只得给他沷上冷水，笑道：“看来你这药草知识还得继续学习啊？” “老师放心，等我这手好了，就麻烦老师去藏书楼里借几卷药经给我学习。” 夫子轻拍书案，看着他说道：“等你好了再说吧，我看这已经伤到骨头了，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话说这卫青就也该上山了。” 李修元摇摇头，望着堂外回道：“随他去吧。”说完起身准备去端煮好的药水喝，又看着夫子问道：“晚上去饭堂吃，还是我处自己动手？” 夫子看着他问道：“你从后山回来没带吃的？” 李修元没有回话，转身往厨房走去。 心道自己这手都受伤了，也没办法偷一回懒。 端着一碗药水走回堂前，看着夫子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请教老师，书院的最后比试，有多少人通过？” 夫子授摇了摇头，笑道：“一百九十八人，其中分神境的有五十人。” 李修元明白了，微笑继续说道：“看来十年之后的那场争斗，真是很热闹啊？” 夫子微微一笑，看着他问道：“你怕了？” 李修元一口喝光了碗里的药水，笑道：“我打不赢还不会躲么，我又没有人需要保护。”在他心里早有了定论，待得进入修罗战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路。 夫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这还没进入，你就想着逃跑？” “学生进去只是为了寻找机缘，又不是跟人争强斗胜，干嘛那么拼命？” 李修元看着夫子笑嘻嘻地回道。 夫子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修元，我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小滑头。” 李修元看着他温和说道：“我只是一个人，光书院就有二百人了，整个修罗天域加进来只怕会有上万的进行者进入，我怕死啊。” 夫子一听，叹息说道：“按这个道理说来，要从上万人的手中寻找到自己的机缘，确实不简单，你这些年得加把轻才行。” 李修元望着碗底残留的药汁，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很多年前师傅跟我说过，要想自己活得久一些，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夫子听了一楞，看着面前这个十岁的男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都是什么师傅啊？竟然如此教自己的孩子。 ...... 此后数日间，李修元仿佛一如往常，晨时起来去厨房后院劈柴，然后用餐然后接着劈柴。 在全书院学生先生目光注视下，每天进出厨房的后院不慌不忙，因为左手受伤，他劈柴也受了影响，之前二个时辰能做完的事，现在要花三个时辰。 便是吃完午饭后，还得再呆一会才能完成。 管厨房的长老从上次之后，也不再为难他。在他看来，只要李修元将每天的任务完成，其他的事他也不想管。 然而就在他今天准备走进出厨房时，被人拦住了去向。 “大哥，我来了！”卫青在一个书院的弟子带领下，守在了厨房的门口，看着他说道：“我来跟你和老师修行，以后我跟大哥混了。” 李修元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看着他笑道：“你还找得到书院的路啊？” 卫青看着他恼火地说道：“我早就想来了，我爹非要说等到过完中秋，这不我实在忍不住就跑来了。” 李修元跟书院的学员道了谢，位着卫青的小手往前走，边走边说道：“你能吃苦么？” 卫青握着小手看着他说道：“不怕！” 李修元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修行可不比你在山间打猎，吃的苦头要多得多，只有吃得下更多的苦头，才能有更高的修为。” “我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卫青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神情凝重说道：“行，你以后就跟着老师好好修行，在书院里好好学上几年，抵得上你在世间奋斗一辈子了。” 正说着两人来到了夫子的竹舍外面。 “老师你看我把谁带来了。”看着坐在屋檐下读书的夫子，李修元挠挠头说道：“这家伙没等过完中秋，就跑上来了。” 夫子看了两人一眼，指着跟前说道：“坐下喝茶。” 卫青坐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夫子，像看着一个老神仙。 过了一会才问道：“卫青见过先生，听说书院是个很奇妙的地方，山下的人都说现在里面还有很多世外高人。”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夫子笑道。 “因为弟子的老师也是神仙啊，我爹说只要我跟着老师，以后也有机会。”卫青认真地说道：“我知道还有大哥，以后也会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李修元看着他微笑说道：“你以后要叫我师兄了，我们二个只有一个老师，明白么？” 此言一出，卫青跪下来跟夫子极认真行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微颤说道：“学生卫青见过老师，请老师教我神仙的本事。” 夫子一听，抬起头来看了李修元一眼，笑道：“修元啊？你这每天都是练得神仙的本事么？”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说道：“谁知道呢？说不成练着练着，就真的成神了呢？不试如何知道行不行？” 夫子一乐，指着卫青笑道：“那就让你这小师弟，先尝尝生不如死的神仙滋味！” 卫青一楞，看着李修元问道：“很恐怖么？大哥......师兄？”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不亲自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完起身去厨房生火煮水，半晌又喊了一声：“师弟过来，以后你得自己学着煮水煮药了。” “我来了！”卫青起身往厨房路去。 夫子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年少就是好啊！” 过了半个时辰，李修元跟卫青两人将厨房里的浴桶搬到了院子里的放下，又打了水放了淬体的药液。 “把衣服脱了，爬进去坐好。”李修元看着卫青笑道。 卫青听话地爬了进去。 “哇哇！师兄你这是要杀人么？我受不了啦......” 还没坚持半刻钟，卫青就伸出脑袋往外爬！ “坐回去！忍着，这药液可是很贵的，你以后挣到钱要还给老师！”站在一旁的李修元折了一根竹枝，重重地抽打在卫青的手臂上，痛得他赶紧坐了回去。 “我痛哦！受不了啦！”卫青看着他吼道。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受不了？要么你爬出来下山回家，要么老实泡上一个时辰，这才是头一回呢！” 卫青一听，吓得又缩了回去，咬着牙齿不敢说话。这好不容易进了山门，哪出轻易下山回家。 “修行之道何其艰辛，这淬体才是开始的第一步，若是你这都受不了，那便乖乖回家做一个猎户吧。” 李修元说完转身走开，坐在夫子跟前伸茶杯伸过手去。 ...... 第五十一章 挽弓当挽强 竹舍的小院中，李修元和卫青已经拉开了架势。 卫青抱着说道：“请师兄指教！” 话虽这样说，可坐在屋檐底下看书的夫子知道，卫青今日又免不得要被一顿饱揍了！ 话音落，卫青便抢先攻了上去，单薄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一步跨出，握拳捣向李修元的胸膛。 攻击简单直接，拳头虎虎生风，仿佛一身的力气都被灌入其中。 这一拳正是书院每个学员都修炼过的长拳，拳法并不深奥，只是用来给弟子们强身健体所用，招式自然简单。 李修元面含微笑，实在是因为他的目的是要磨练卫青的意志，这场战斗本就没什么悬疑。 当卫青的拳头即将到来之时，他才退后一步一扭身，瘦弱的身子也显得非常灵动。 拳头擦着李修元的衣服而出，未伤他分毫。不等卫青收拳，李修元已经一掌拍在卫青的前臂上，同时膝盖微微往上一抬，正中他的腹部。 卫青闷哼一声，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脚步一错，匆忙后撤，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李修元紧随而来的第三击。 “不错，接着来！”李修元诧异，他没想到这个只有聚气五层的家伙，竟然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倒让自己一举击溃他的计划被打乱。 但这小小的失误并不影响大局，李修元念头一转，便如影相随，趁卫青喘息之际又攻了上去。 哪知他前脚刚动，后退的卫青却又猛地扑了过来，两道人影迅速接近，李修元看到了卫青眼中的不屈和高昂的战意。 卫青的拳头紧握，又是一记长拳。 “不错！”屋檐底下的夫子喝了一声，替卫青打气。 看着青卫，李修元笑了起来，气沉若渊不再躲闪，同样以长拳招呼过去。 呯呯两声轻响，卫青飞出院外，李修元身形一晃看着他笑道：“你这是打算躲过去么？” “师兄，不找了！”卫青心里挺不是滋味，自己已经拼了命，可是始终在李修元的手里讨不了好处。 李修元笑道：“你这就怕了了？记住以后你要比对手更狠才行。” “哈哈，师兄放心，我一定记住了。”卫青跳进院来，往屋檐底下跑去。 “今天又长进了一些！明天我带去你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打些野兽回来。” 夫子看着卫青笑道，小家伙进度很快，让他心里高兴不已。眼见着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没想到连收了二个好徒弟。 “老师！我们这些灵芝放进那药酒里，明年的药劲会更凶哦，你可不能丢下我跟卫青二人。” 夫子正想着的时候，李修元已经坐了过来。 “怎么样？你这手上的伤痊愈了没有！”夫子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李修元挥动了一下左臂，笑道：“好象比之前更有力了，话说那个老师，我会不会就成妖怪啊？” “有可能哦？以后你就成了蜘蛛精了！” 夫子看着卫青笑道：“你上山来之前，你师兄在后山被蜘蛛妖兽伤了左臂，往后在你没修行到元婴之前，离后山的妖兽远一些。” “妖怪？”卫青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师兄，你就是变成妖怪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笑道：“你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喊累，等明天老带你去后山，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卫青一听，吓得扭头看着夫子问道：“老师，你不会让我现在就去打妖怪吧！” 夫子看着他笑道：“不会，你明天跟我去砍柴，砍到下雪的时候再回来，我顺便教你读书，这书院里别的没有，就书多。” 卫青一听，看着李修元嚷嚷道：“师兄，我是来书院修行的，不是来砍柴的。” 李修元笑道：“我现在每日的早间都在书院的厨房后院劈柴，要不要我跟你换？你去劈皮相，我跟老师去山里玩？” 卫青一听，扭头看着夫子问道：“老师，师兄是在书院里劈柴吗？” 夫子点头笑道：“你师兄已经劈了一年的柴了，要不你跟他换换？” 卫青一听摇摇头回道：“我还是跟老师进山砍柴吧。”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好好跟着老师修行，冬天回来的时候不到聚气八重，看着我怎么收拾你。” 卫青一听，吓得往夫子身后躲了过去。 夫子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不要害怕，你来书院修行难道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你比师兄更厉害么？” 卫青想了想，点头回道：“可是我现在打不过师兄。” 李修元一气，笑骂道：“你不会多吃一些苦么？去山里多砍一些柴，这冬天就等着烧你砍的柴了。” 卫青看着李修元想了想，抱拳笑道：“师兄放心，我会跟老师好好修行。” “记住，你修行不是为了老师，也不是为了师兄！是为了你自己！”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心道怎么没有一丝自己往年的模样呢？ ...... 夫子在书院跟李修元过了简单的中秋，第二天没等李修元劈完柴，就带着卫青一头钻进了后山。 对于夫子来说，已经看见了希望，自然要进山安静修行，以期待感悟那一丝飞升的契机。 而在李修元看来，无论夫子在不在，他修行的轨迹都不会改变。 厨房后院劈柴，竹舍小院练剑，晚上回到自己的房舍里修练太玄经，这就是他眼下的人生。 只不过，世事总是不会如他所愿，总有一些人想着来找他的麻烦。 这一天劈完柴欲要离开的李修元，却被书院的一帮学员拦住了。 “你们想要做什么？”李修元看着来人，冷冷地问道。 他不是书院的学员，自然不会买这些王国世家弟子的帐。 “喂！你不很厉害吧？我们比试一场！”来人看着李修元笑道。 李修元摇摇头，没有理会他，打算绕道而行。 “秦少，这人太不给面子了。”学员有人替秦一元抱不平。 “说吧！”秦一元冷笑道：“你开出一个条件来，只要你接受我的挑战。”秦一元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没兴趣！”李修元扭着往夫子的竹舍方向走去。 秦一元迫不及待地喊道：“小杂役，莫说本少不给你机会，只要你答应跟我比上一场！要不然……哼哼哼……” 那几声哼意味深长，威胁的味道油然而生。 说罢，秦一元看着身后的一帮学员笑道：“怎么样，我都说了他不敢跟我比试了。” 李修元缓缓摇头，回过头痛心疾首地看着秦一元。 “你想干部什么？”秦一元心头一虚，心道那山下的土匪之事让李修元知道了？ 搞的他心中有些没底，毕竟小芸离开的时候警告过他，不许招惹李修元，让他心灵上有些阴影。 他今天也是给一帮天风王国不知道内情的学员怼得没办法，才来找李修元的麻烦。 “你有病啊！”李修元叹了一口气。 围观之人愕然，秦一元愕然，心想这怎么就有病了？ “你什么意思？”秦一元凶神恶煞地问道。 “不明白？来我教你！”李修元一副好心的模样，谆谆善诱：“我且问你，你是什么修为？我又是会修为？你还要不要脸啊？” “算你有点眼力！”秦一元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李修元微笑，心想你这么大张旗鼓地跑来挑战我，自然以为我不敢跟答应你，可是我为何要答应你？有好处吗？ “书院里有很多跟你修为一样的，你为何不敢挑战？”李修元又问道。 “我不欺负你！”秦一山哼道，“我还不会以大欺小！我们就随便比比箭法吧，不是说你的箭法在天风王国独一无二吗？” 李修元恍然大悟，看着秦一山无语地说道：“你要不要脸？从小芸从我这里拿走下联那一刻开始，我就跟你们天风王国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了！” “什么关系不关系的？”秦一山大怒，绕来绕去被李修元给绕的头晕眼花，还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你是猪脑袋么？” 李修元皱着眉头，耐心解释道：“我跟你不是一样的弟子，也不是一样的修为，更不是一国之人，我凭什么要跟你比一场？我有什么好处？” 秦一山身躯一震，面色苍白。 按道理李修元已经跟天风王国没在关系，如果这事让皇后后道，说不得要重重责罚自己一顿。 只是他被一帮无知的学员推到台前，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察觉秦一山状态不对，跟随他过来的一人赶紧上前说道：“秦少，这小子牙尖嘴利，莫与他呈口舌之勇，就问他敢不敢比试。” “嗯！”秦一元缓过神来，有些恼羞成怒说道：“李修元，别说些有的没的，今天你若不敢跟我比试，你就滚出书院吧？” 李修元眼中冷光一闪，握了握拳头道：“院长是你家亲人？” 秦一元鄙夷道：“明天已时三刻，我在广场上等你！只要你能赢我，我就输给你一千枚金币，若你输了就滚出书院吧！” 听他这么一说，李修元顿时明白了，这家原来是跟山下的土匪一样，给自己送钱来了，这可是好事啊！ 这也是他为什么带人来的缘故，这些人可是来撑场面的。 秦一元一脸蔑视地望着李修元，嘴角噙着冷笑说道：“各位，这位小杂役据说已经修炼到了金丹五重的境界了，我很期待啊？” “金丹境五重，好高的境界啊！”一群人哄然大笑，在场学员，哪个不是元婴境的修为？最低的也有金丹九重了。 “那你就把金币准备好吧，希望你到时候别哭！” 有金币，李修元自然不会放过，这可比那十二匹马值钱啊？估计他能花上十年八年的了，虽然自己眼下不缺钱。 李修元回望着他，笑了笑，扭头往前走去。 多么好的人啊，知道自己有厨房里劈柴辛苦，特意跑来给自己送钱，想不要都不成！ 秦一元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小杂役，明天你可得卷好了被子，准备滚出书院哦，别说我们不讲人情！” “我记下了。准备好你的金币，我在比试之前要拿到钱！”李修元回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夫子不在，他谁也不相信。 ...... 第五十二章 惊魂一箭 次日已时二刻，早早就完成了厨房的任务，李修元打了一盆水洗漱了一番，这才慢慢地往广场上走去。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小杂役今日在劫难逃了，就连站在附近高台之上的厨房胖长老和书院的院长也是这样认为。 金丹五重对元婴三重，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昨天胖长老在厨房里听见了门外的争吵，眼见李修元同意了比试，连忙跑去跟院长汇报。两人今天也跑来看热闹了。 更有好事之人口口相传，说书院的小役接受了元婴三重的挑战。 “你带钱来了没有？”李修元看着秦一元有些踌躇。 “比试完了再给你！”秦一元亮了一下钱袋子：“看见没我，钱已经准备好了，不会少你一文的，只要你能赢我！哈哈！” “不行。”李修元看样子不太情愿：“除非你先把钱给我，否则就不要再比了，我信不过你。” “你......好吧，先给你，我不信你敢贪没我的钱，大家都给我做证啊！”秦一元大喝一声，将手里的钱袋子远远地扔给了李修元。 李修元伸手打开袋子，拿出一枚金币看了一眼，这才满意地收了起来。 “你想怎么比？快点比完，我还要去厨房劈柴。” 李修元虽然已经劈完了柴，可是就是想恶心一下他。 秦一元一楞，没想到李修元竟然把比试的规则交给了自己，不由得一喜。看着他说道：“你在王城的比试已经落后了，我们改一下，你我对射三箭，谁身上中箭算谁输！” “来吧！” 话音刚落，秦一元往后跑去，边跑边将身后的弓箭取了出来。 待得两人相隔一百丈左右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秦飞燕喊了一声：“差不多可以了，就这个距离了！” 高台上的接长老看着院长笑道：“院长以你看来，这二个小家伙谁会赢？” 院长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若是单从境界上来论，自然是天风王国的那个小家伙了，但是你不要忘了，李修元可是夫子的弟子！” “听说夫子又收了一个小弟子，师徒二人又去后山修行去了！” 胖长老看着院长，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千百年来，夫子要么不收，要么一下子收了二个小家伙。 院长望着场上的李修元和秦一元，淡淡地笑道：“夫子终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他的一身本事自然要找二个传人，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夫子能够离开......”胖长老大吃一惊，看着院长。 院长看着他摇摇头，轻声回道：“修罗战场将开，他能不能离开，谁能知道呢？” 正说话间，秦一元已经弯弓搭箭，瞄准了一百丈外的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准备好了吗？”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回道：“动手吧！”说话间，一张铁弓已经出现在手里，右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捍住了一枝铁箭。 既然要通过比试才能赢下这一千金币，便不能马虎，毕竟对方可是元婴境的修为。 想当初在天风城跟银月国的小和尚，两人纯粹比的是箭法，比的不是境界，更没有生死向相的意思。 而眼前的秦一元，明显是想一箭穿胸，置自己于死地。 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李修元凝神静气，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一百丈外的秦一元身上。 “嗖！” 秦一元首先开射，以元婴三重的境界射出的这一箭，挟着一道热焰划破秋日的凉风，往李修元飞了过来。 没有花里胡俏的招数，只有要命的气势和不可阻挡的速度。 箭在空中飞，众人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胸口。 没有停下的意思，秦一元“嗖嗖！”连着射出了二箭，誓要一箭封喉，让李修元命丧当场。这一场比试是他的阳谋，即使李修元身死或重伤，都怪不到他的身上。 李修元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嗡！”不急不忙，李修元回射了一箭。 只不过，这一箭去不是往秦一元射出的第一枝箭而去，在他的眼里看来，秦一元射出的箭实在是太慢了。 慢到他用不着付出全部的力气。 吸了一口气，在第一枝箭还没射到自己跟前时，“嗡！”的一声轻响，李修元的弦响箭离，第二枝箭又飞了出去。 在众人的眼里，李修元象一个孩子一样，射出了二枝浑没多少力气的铁箭，摇摇晃晃往秦一元飞去！ “叭嗒！”一声，秦一元的第一枝箭飞到了李修元的胸口，就在即将射穿李修元胸口的那一瞬间，不知怎的被李修元握在手里的铁弓打落在地上。 “嗡！” 就在数百人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李修元凝聚全所所有的力气射出了第三枝箭！ 三比二！ 众生只听一道刺耳的声响，李修元最后射出的一箭丝毫不比前两枝慢，三枝铁箭几乎在同一时间往秦一元飞去。 微凉的风中突然有了一丝火焰的气息。 那是铁箭太快！穿透空气发出的燃烧！ “叭嗒！叭嗒！”两声。 只前秦一元的二枝铁箭被李修元的铁箭射落在地，铁箭速度不减，呈品字状继续往前飞去！ 秦一元这时候已经吓得魂不守舍，眼睁睁看着三枝铁箭越来越快，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往自己飞来！ 看台上的数百学员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样的比试他们不是没见过，可是这种后发先至，在射中对方的铁后还能继续往产的箭技，任谁也没有见过。 这是神箭！ 这是惊魂之箭！ 恐怕场上的数百学员，没有一人能够接得下来。 “叭嗒！”一声！ 秦一山挥手打落了其中一枝铁箭！ “啊！” 只有一声惨呼响起。没有任何悬念，剩下的二枝铁箭无情的射进了秦一元的身体！ 右臂中了一枝铁箭，左腿也被铁箭穿过！ 铁箭挟着惊人的速度，将秦一元往后推去！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将不可一世的元婴境三重的秦一元钉在了广场的地上！然后广场上响起了秦一元的惨叫和救命的声音。 赢了！ 全场鸦雀无声，静谧的针落可闻。一个个全都震惊地望着李修元，满眼的匪夷所思。 被钉在地上的秦一元眼珠子瞪的尤其大，险些都要裂出眼眶了。 前后不到五个呼吸，元婴三重的秦一元被李修元二箭穿体，无情地钉死在地上。 这还是李修元不想在书院里杀人，否则这二箭就不会只是射穿秦一元的手脚了。 三箭只挡住一箭，元婴境三重的秦一元便被射飞出去，这是金丹境六重能干出来的事么？ 这力道也太大了！百十斤的人被轰飞出好几丈远，没点力气怎么可能做到？ 而且，那速度也是奇快无比，前一刻秦一元还面带轻蔑的微笑，下一刻就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但广场围观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站在高台之上的院长和胖长老也是如此。 “这才是真正的妖孽啊！” 胖长老喃喃地说道，扭头着看着院长苦笑起来，他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李修元有如此的力量。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自做孽，自己承受！” 院长何曾没有看到之前秦一元的不可一世？虽然李修元只是杂役，那也是自己亲自为他安排的身份。 这些家伙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竟然跑来作死。 “走吧！只是皮肉这伤，让他长长记性！”院长看了胖长老一眼，转身往台下走去。看得出来，李修元没有杀手，否则这会秦一元就不在是躺在地上大呼救命了。 胖长老跟在院长身后，笑道：“真是不可思议啊，看来这小子在厨房里劈了一年的柴，力气涨了不少啊！” 院长笑道：“他若没力气，如何每天都有提前完成你的任务？”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广场上的高台。 广场的四周早已经响起了惊呼声、欢呼声，以及不可思议的吼叫声。 而且赢的还如此干脆利落。 秦飞燕本来站在看台上，风姿卓越，结果震惊之下一口元气没缓过来，掉下了看台。 哗啦啦一阵轻响，只见她从二丈高的看台上一路栽下，屁股先着了地，不禁“哎喲”一声惊呼。 幸亏她身手敏捷，反应也不慢，在最后关头借了点力，绕是如此，两瓣翘臀也是火辣辣的疼，紧抿着殷唇，剪水双瞳中都荡起了一层雾气。 强忍着疼痛缓缓站起，两只修长的美腿有些微微颤抖，发现并无人看到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模样被人看到的话，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运转真气，化解臀部的疼痛，双眸中闪着光芒，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怎么这个小杂役比元婴三重的秦一元还要厉害？ 而一帮天风王国的学员早就往看台下跑去，他们要把秦一元从地上救起。 一帮人不敢拔出秦一元身上的铁箭，抬着他往书院的炼药阁跑去，这样的伤口只有请书院的长老想办法医治了。 只是，前些天他不是才金丹五重么？ 这个小杂役！竟然隐藏了实力，数百学员都吓了一跳，秦飞燕更是恨恨地盯着他。 场中，李修元凝聚真气大声喊道：“下回还有要来挑战的，最少准备一万金币！”说完握着铁弓，往竹舍的方向走去。 广场四周看台上的学员早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还有下回啊？ 莫说能不能打得过，光是一万金币的赌注，恐怕就难倒了不少的学员了。 回到竹舍的李修元将秦一元的一袋金币倒在桌上数了起来，没事数着这赢来的金币也是一种享受。 他突然发现了致富的捷径，除了打劫土匪，还可以接受书院学员的挑战。 只是下一回得低调一些，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让更多的人来挑战自己，如此一来，才有可能细水长流。 想着自己接下来十年都不缺钱花了，李修元不得由笑了起来。 等卫青回来，可以给他一些金币，让他去山下买一些酱牛肉回来了。 有了师弟，李修元也不想下山了，主要是他有下山恐惧症，每次下山都有事情发生。 ...... 第五十三章 我是谁？ 突然间，胸口有些气闷，感觉自己老在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虽然书院里安静，没有人会影响他的修行，可正因为如此，也会导致他进境缓慢，他可不怕等到修罗战场开启之时，自己才破境到分神初期。 最少也得突破到分神中期，才有一丝自保的实力。 只不过，外面的修行者境界普遍都比他高得多，便是遇上一帮土匪，也都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以他眼下的境界出去闯荡，恐怕熬不过一个冬季。 这些日子以来，他修为的增长非常快，离开道观二年不到，他已经是金丹六重的修为，若是再花些心思，突破到元婴境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有些不明白，这个时候夫子带着卫青和鹰儿去后山做什么？转眼间要不了多少功夫，书院就要下雪了，大雪封山之下，他们出来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他觉得夫子把自己当成一了个大人来对待，殊不知道自己也只比卫青大了几岁，自己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好不好？ 就象在道观一样，在老道士眼里，似乎很少将自己当成孩子。无论是自己下山卖药还是去后山打猎，他都从来没有耽心过。 就在这时，竹舍外的院门打开了，院长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苍老的眸子却是如星光一般明亮。 李修元睁开眼睛，收敛周身气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头。 “小子，有客来了难道不懂得煮茶么？”院长开口说道。 “院长请坐，我这就烧水，请稍等。”李修元微笑着回道。 “你家老师呢？”院长在桌前坐下，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李修元一听院长问起夫子，不由得笑道：“老师带着小师弟去后山修行了，估计下雪前才会回来。” 院长似乎早就知道这事，看着他笑道：“你哪小师弟是哪的人，姓甚名谁啊，给我说来听听。” 李修元取出火折子点着了火炉，看着院长回道：“师弟是山下镇上的猎户，名叫卫青，八岁了。” 院长开怀一笑，赞赏道：“我就喜欢你这性格，不会替夫子隐瞒。山下的弟子好，我们早该招收一些镇长的弟子了，哪怕是先从杂役做起。” 说到这里，院长静静地看着李修元。 “老师也是这样认为的。”李修元没有多说。 院长看着李修元，眼中有一阵耀眼精芒，看着他说道，“我之前让你去做杂役，你恨我吗？” 李修元淡淡一笑，回道，“李修元还差院长一条命呢？何来恨意？” “呵呵，好一个何来恨意！我看你在厨房呆得很开心嘛，今天只是一挥手就赢了一千金币，还说以后非一万金币的挑战不接。” 院长看着他哈哈笑道，手指桌上的火炉道：“水沸了！”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笑了起来，取出茶叶开始洗茶、洗壶。“院长，心急喝不了热茶。” “说的是豆腐！”院长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以为我老了么？ “不知道今天院长过来，所为所事？若是找我老师，恐怕还得等上二月。”李修元心想最好别找我啊，我没空理你们。 院长闻言口风一改，轻声说道：“小子，有没有想过成为书院的正式学员？” “我已经习惯了眼前的生活，不想挪动了。”李修元酝酿了半天，决定还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是怪我当年没有治好你的腿伤么，你也知道那不容易......不过，我可以再尝试一下，说不定能帮你治好。” 院长轻抚花白的胡须，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强压下心中的冲动，轻声一叹道，看着院长回道：“我有了老师的教导已经足够，书院学员的虚名对我无用，还是留给山下小镇上的弟子们吧。” “唉！”院长轻叹一声，心道自己终是错过了大好的机会，将眼见这个从荒原里带回来的孩子，拱手送给了夫子，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感觉了。 想着自己来的目的，院长继续问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是留在书院里修行，还是外出历练一番，争取早日破境到元婴？” 李修元想了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拎起茶壶给两人倒上热茶，然后笑道：“院长请喝茶。” 院长盯着他笑道：“你跟夫子学了不少的东西，连这心境也越来越象他了。” 李修元捧着一杯热茶，轻声回道：“老师说越简单的生活，越能磨练人的心性。我怕麻烦，所以才会这样。” 在他看来，无论院长要给自己任何好处，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说不定他得付出更多。眼下的他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加入所谓的正式弟子，老实跟着夫子修行才是正理。 院长望着油盐不进的李修元，当真是拿他毫无办法，最后只得问道：“现在腿伤还痛吗？要不要我配些药给你？” 李修元看着他咧嘴笑道：“不烦院长费心了，它痛的次数越多，才会让我不要忘记当初那个伤了我的人。” “你还想找他报仇不成？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便是院长也大吃一惊，心道君无忧的境界岂能是你所能敌的？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回道：“我不着急，我会慢慢地修行，慢慢地长大，等我成长到足够强大的哪一天，我会连本带息讨回来。” 院长一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高看了眼前这个少年，谁知道这家伙的眼光压根就没有书院这里弟子的身上，而是放眼在修罗天域最厉害的那个家伙身上。 便是天风王国的秦千山等人，在君无忧面前，恐怕也过不了二招。 而这小家伙却想着有一天，要将当年受的委屈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若是换成别人，院长肯定会笑话他不自量力，只是当他看了今天李修元跟秦一元的比试才知道，这也是一个妖孽。 一个不能以境界论实力的妖孽。 若是夫子是书院里不出世的妖孽，那眼前的少年，恐怕会是不久的将来修罗天域中搅动风云的妖孽。 想到这里，院长不由得有了几分期待。 这修罗天域开启还有九年多的时候，接下来修罗天域可是风云渐起的时候，他真想看看当年自己顺手救回来的少年，能成长到什么样的高度。 “没事的时候去藏书阁里坐坐，我打过招呼了，看守的长老不会为难你的。”院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这煮茶的功夫倒是比你老师还要好上一些，这可不容易哦！” 在院长看来，书院里煮茶当数夫子功夫最好，没想到他这弟子小小的年纪就超过了他。这时候的院长也有些怀疑李修元是不是某个大能投胎转世了。 否则哪能如此妖孽？ 李修元本来是请夫子去藏书阁帮自己借上几本书来读的，听了院长这番话，不同得心里一喜，心想往后不修行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去了。 想了想，起身去夫子的书架上将自己抄好的两卷佛经拿了一卷，转身走到桌前。 “这是弟子在天风王国，从银月国哪里得到一佛经，闲时抄录了下来，送给院长。” 院长在李修元的心里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给自己小鞋穿，虽然从把自己扔到厨房后院后便不再理会。 只不过，在李修元的眼里，他可没将劈柴当成干苦力。 每一刀劈下，收回，在他心里都是将自己的剑法又修练了一回。从某种角度上说，他还要感谢院长当初将他扔进厨房的后院。 否则自己的剑法也不会修练得如此熟练，现在铁剑握在手里跟握着柴刀一样，有一种如臂使指的感觉。 只不过，这是他个人的心事，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便是夫子，也不知道他劈柴的时候也在修练自己的剑法。 院长接过他抄写的佛经认真翻看了几页，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这字体是夫子教你的？”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是的道观的师傅教的，他已经去云游四海了。” 夫子是唯一知道自己师傅去处的，李修元决定不再告诉第三个人了，他要替自己保密，这个世间他谁也信不过。 就算有一天夫子飞升，让院长知道那也是夫子的事情，眼自己无关。 渐渐平静之后，院长看着纸上那些墨迹开始发呆，默默想着是谁教了修元识字读书？这字里行间分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意。 悄悄抬头看了李修元一眼，只见他依然平静地低头煮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里。 将纸上的剑意看了了遍又一遍，院长在想这道剑意是那老道士的，还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如果是李修元的，那就太可怕了。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一岁，十一岁就领悟了剑意，这在修罗天域是绝无仅的的存在。 恐怕当初的君无忧在这个年纪，也没有领悟属于他自己的剑意。 看来只能是离开的老道士了，或是想着自己还不能领悟剑意，所以才会选择这种以字化剑的方式教自己的徒弟。 以期盼李修元能有领悟的一日。 思来想去，院长困惑地望向堂外，听着那些竹林里阵阵秋风，旋即自嘲的笑了起来，心想若让书院的一干长老看见这些文字，定会不可思议地跳将起来。 茶过三道，院长收起了佛经，轻轻地拍了一下李修元的肩膀：“好好跟着夫子修行，我很想看看你十年之后能成长到什么样的高度。” 说完这番话，院长喝光了杯里的残茶，起身离开了夫子的竹舍，往院外走去。 只不过院长明显低估了李修元的能力，因为这道剑意既不属于老道士，也不属于夫子，而是属于他与生俱来的本事。 自从他挥动老道士留下的那把铁剑时，心中就有一道剑意生气。 仿佛在告诉他：“我能！这是我的剑意！” 不需要去理解，不需要要去思考，只需要将手里的铁剑挥出！ 难道自己真的是神仙转世轮回不成？为何自己的剑意不需要更多的磨练和修行？自己的箭法也是握起弓箭就能射，还有夫子教自己的琴道，好象自己还没怎么费力，就已经不亚于夫子的弹奏了。 如果前世我是神仙，那么我是谁？ 第五十四章 意难平 上 天风王国，皇后的宫中。 云起院的琉璃瓦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金光，院中的树叶已经渐渐枯黄，只有一些不甘就此归去的叶子还挂在枝头。 秋蝉在做最后的绝唱，仿佛在跟这个世界告别。 客堂之中，长孙皇后正半闭着眼睛听身旁的小芸说着什么，在她身前有两名宫女侍候，桌上煮着一壶茶，冒着氤氲之气。 没等等两人聊完，有宫女领着两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长相端庄，凤眼朱唇，一身白裙，连头上挽着青丝也用了一条绣了金边的白色丝巾。 身后跟着的少女则是着了一身淡黄的丝裙，一头黑发简单地拴了一条黄色的丝巾。 两人如世外的仙女，跟在宫女后面浑没有一点烟火气。 “女王啊，怎么是你？真是稀客，快请坐。”长孙皇后睁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二人笑道。 “我刚跟小芸说起你呢，没想到这人真不经念叨啊！哪阵风把你吹来的。” 小芸看着走进来的两人，起身行礼，然后给两人倒上茶水。 白衣女子温柔一笑说道：“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出来逛逛么？” “这位姑娘是？”长孙皇后看着白衣女子轻声问道：“我怎么没见过呢？” 白衣女子拉着黄裙少女挨着自己坐下，跟她介绍道：“这位就是天风王国的长孙皇后，说不定你玉儿姐姐以后就要嫁给他的儿子。” 小女一听，捂住了小嘴。 白衣女子看着长孙皇后笑道：“这是我在五域中时生的女儿，名叫南宫如玉，今年十五岁了！” 长孙皇后一楞，怔怔地看着她问道：“话说我何时跑去五域去了？还偷偷生了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太不可思议了。” 白衣看着她微笑着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改日再说给你听。你这好好的怎么想着来这小院子来了，让我一阵好找。” 长孙皇后呵呵一笑，说道：“我这说来话就更长了，你没见那院外那两个字了吗？” 南宫如玉一怔，轻声音说道：“云起？” 长孙皇后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这两个字可是大有来历，话说那一年银月王国派人来找我们麻烦......还是那小家伙替我解决了麻烦。” 听见这话，南宫如玉跳了起来，问道：“就是那个长得跟我师傅一个模样的少年？他现在人在那里，这两个字就是他写的么？” 长孙皇后看着她笑道：“我如何得知你师傅是谁啊？这家伙名叫李修元，来自落霞山的上道观。现在嘛，他在天风书院里修行。” 白衣女子看着长孙皇后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听说那家伙当初来你这里才九岁么？九岁的孩子能帮你什么忙？” 长孙皇后看着两人不相信的模样，不由得叹道：“他那时虽然才九岁，可是解决我我们天风王国解决不了的麻烦，跟银月国比试边赢了二场，让我们躲过了一劫。” 看着母女两人，小芸就像木偶一样呆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行到水穷处，坐看去起时！” 长孙皇后的胸膛不停起伏，凝声说道：“他写的这二字就是这里面的意思，而这二句诗文说的说是天风王国当时的情形！” “秦王为了这二个字，当时特意赏了他一千金币......只不过让我给扣下了五百，他后来又拿了五十给小芸，现在想想，想的不应该克扣啊......得怎么说着？” “行到水穷处，坐看去起时！”南宫如玉忍不住轻声地念道。 “李修元？这院子就是那小家伙住过的地方？” 白衣女子看着长孙皇后轻声地地道。 “就是李修元，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不应该让他跟着去和亲，结果在路上出了事......” 长孙皇后叹了一口气，将捏在手里的经书递给白衣女，轻声说道：“这就是他当初在跟银月国比试时背诵后，抄写的佛经。” 小芸幽怨地望着长孙皇后，说道：“那家伙，怕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们了。” “随缘吧，这事强求不来。”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好字！好经文啊！”白衣女子惊叹一句，看着长孙和小芸不解的模样，接着说道：“这字里行间都一丝剑意，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么？” 小芸一惊，连忙取出李修元送给自己的经来找开来看，却一脸的失落之意。 白衣女子接过小芸手里的经文，只是翻了二页，便忍不住再叹道：“这家伙，写的字可越来越好了，怎么这里面又多了一丝剑意？” 长孙皇后一惊，接过白衣女子手里的经文看了起来，只不过任是她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其中的奥秘。 “这是什么剑意，为何你能看见，而我却看不见？”长孙皇后看着白衣女子怔怔地问道。 白衣女子将手里的经文递给南宫如玉，问道：“看看，你能不能看见！” “剑意这东西没有什么玄妙，看得见便是看得见，若是看不见，就得再修行，想想为何看不见。” 白衣女子看着小芸笑道：“那家伙对你不错啊，居然亲手抄了一卷送给你。” 小芸从白衣女子手里接过经文，看着二人，幽幽地说道：“他说送给我这卷经文，就算是跟我了结了过往的恩情，互不相欠。” 说到这里，小芸终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掏出丝巾轻轻地擦试起来。 “那家伙，怎么如此绝情？！”长孙皇后被白衣女子的一番话幕震慑了心神，不甘心地嚷嚷了起来。 “母亲啊，这经书上的剑意倒是跟师傅的剑意很相似哦。”南宫如玉将经书还给长孙皇后，看着白衣女子说道。 长孙皇后苦笑了一下，她没料到便是白衣女子的女儿，也能看见这书卷中的剑意，还能说出一些门道来。 白衣女子看着她轻声说道：“我都有心思把你这佛经抢过来了。” 长孙皇后瞪了她一眼，笑道：“那家伙现在就要风云书院，你可以找他去抢啊，有本事的把人也抢去你哪里，你们不是女弟子多嘛？” “你啊？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你不知道那院长跟夫子两人不好惹么？据说那小子还是夫子收的徒弟！” 白衣女子看着他咯咯笑道。 长孙皇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因为夫子在，连我也拿他没办法，这不我让小芸特意跑了一趟去见他。” “噢？”白衣女子十分诧异问道：“然后呢？” 长孙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白衣女子，轻声说道：“换来了这么一句话！” 白衣女子一惊，低头往手里纸条看去，只见上书： “如来佛前如佛来！尽缘于斯，各不相欠！” 白衣女子看了二遍，看着长孙问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佛谒不象佛询，诗文不象诗文？ 长孙皇后看着他，皱眉回道：“我们跟银月国不是还有第三场比试么？因为修罗战场一事，他们将比试提前了，出了一首上联给我们” 白衣女子一听，忍不住问道：“天风王国高手、学子无数，难道都对不上来吗？” 聪明的她，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莫说是天风王国。”长孙皇后接着说道：“便是整个天风书院的一千多学员跟长老、先生都对不上来！” “为此我特意悬赏了一万金币，可是偌大的书院楞是没一人能得上来！” “请问皇后娘娘，这上联是什么啊？” 南宫如玉看着她轻场声问道，当年李夜教了她不少的诗文，她也想试试自己的文才。 “观音山上观山水！银月国千佛寺里有一处观音山。” 没有等长孙皇后回答，小芸先说了出来。 白衣女子的表情不动，心情却很复杂，万万料不到这天风王国路书院没办法对出的上联，让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家伙解决了。 呆了半响，南宫如玉才苦笑着说道：“这也太难了一些，这哪是人能对得上来的上联啊，他们分明是为难你们。” 长孙皇后没有什么反应，看着她淡淡回道：“他不仅对上了，还一枚金币都没拿，第二天小芸连人都没见到。” “这小子躲起来了，有什么不敢见人的？”白衣女子楞了一下，心道哪有放着一万金币不要的道理？ “你没见他写的么：尽缘于斯，各不相欠！他这是要断了跟我们的联系，第二天一早就跟夫子进山修行去了。” 想着李修元从此与天风王国无缘，白衣女子不由得又叹息了一声。 “这家伙，看来你们真的无缘。还是说，你们天风王国有人伤害过他？” 白衣女子显然不相信长孙皇后的一面之词。 长孙皇后想了半晌，才将秦千山跟李修元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便将话题转了回来：“且不论他跟山儿谁对谁错，便是书院也下了最后通告，若是天风王国再去针对李修元报复，书院从此不再招收天风王国的学员。” 在她看来，这说明书院已经有了决断，分明是站在李修元一边了。 客堂里一时沉默了起来，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直到许久之后，白衣女子才问道：“难道没有挽回的办法了吗？” 小芸摇摇头，看着她说道：“据说前些日子有人买通了土匪去害李修元的性命，而土匪说是二皇子派人指使的......” 长孙皇后叹了一声气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查下去，如果查到是皇儿身上，我如何给书院一个交待？” 望着白衣女子，不堪其烦地说道：“就算是他指使人做的，我又应该如何处理？” 白衣女子心头一凛，看着她轻声回道：“天风王国如果想要跟书院维持关系，恐怕还是得跟他们一个说法才是。” 南宫如玉听到这里已经紧紧地握紧了小拳头，她跟李夜当年在庆州可是杀过土匪的。 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忍不住说道：“玉儿五岁的时候，师傅便带着我去庆州杀了几百个土匪！” 长孙皇后一惊，说了这么久，她还没问过南宫如玉的师傅是谁。 看着小姑娘愤怒的模样，长孙皇后忍不住轻声问道：“小玉儿，你师傅说谁，说来听听？” 南宫如玉看了她一眼，想了片刻之后才认真地回道：“我师傅名叫李夜，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 第五十五章 意难平 下 南宫如玉看了她一眼，想了片刻之后才认真地回道：“我师傅名叫李夜，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 “李夜？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长孙皇后一听，半晌没反应过来，看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跟长孙苦笑道：“说起名字你自然不知，但是说起八年前的那二场惊动了九霄的异象，你应该还知道吧？” 长孙皇后一听，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过了许久才喃喃问道：“便是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神光？那来自异域的神龙？” “就是！那会玉儿还跟她师傅在天山上面修行，玉儿也是那一刻突破到金丹中期的！” 南宫如玉看着长孙皇后自豪地说道。 “说来你不会相信，玉儿在八岁的时候，在五域皇朝跟他她师傅修行便已经是金丹六重了！” 白衣女子看着长孙静静地说道：“也是因为这一场天地异象，我才去了五域，将玉儿接了回来。” “我师傅以肉身之力，独战北海渡劫九重的高手，将他斩于剑下之后，飞升离去......” 南宫如玉说到这里，终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抱着白衣女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要想太多了。”白衣女子安慰道：“玉儿的师傅在飞升的时候出了一些状况，当时天空突如异象，有一道黑洞出现，将他吸了进去......” 白衣女子叫李夜的情况简单跟长孙皇后说了一遍。 “我那徒弟说，天风书院的李修元跟玉儿的师傅长得一模一样！这也是我关心的问题，这些年我也一直都在寻找他。” 长孙皇后皱眉问道：“我现在只是很疑虑，玉儿师傅飞升的时候多大，他是以什么境界飞升的，为何你认为他会来修罗天域？” 白衣女子微笑说道：“那家伙飞升的那年刚好二十一岁，以佛门肉身的修为破虚飞升，至于我为何断定他会来这里，因为他身体里有一滴我的精血！” 在修罗天域，白衣女子这些都不是秘密，她也没有必要隐瞒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面色一惊，说道：“那个李修元也是因为身有修罗血脉，我们守城将军才将他从土匪手里救下，难道说他真的是玉儿的师傅？可是年龄不对啊？” “只能等见了面再说了！”白衣女子嫣然一笑：“等明年开春我就带玉儿去一趟书院。” 长孙皇后皱眉回道：“说的也是，现在去你们回来时就要下雪了，用不着冒险。” 白衣女子笑着说道：“我过来是跟你谈一下我那徒弟跟你家老二的事情，我打算等玉儿成亲后就让她接管我的事情。” 长孙皇后一听，不禁叹息道：“秦王也打算让他以后做......这可如何是好？” 白衣女子听着这话，不易察觉地皱皱眉：“你们又不是一个皇子，你知道我只有一个传人，而且这个传人我找了许久，也不容易。” 长孙皇后知道没办法说服她，只好柔声回道：“是啊，不过这事我得跟他父皇商量一下，然后再给你一个回。” “这是自然，这修罗战场将起，我们要么早些把这事办了，要再拖恐怕就得等到那件事情之后了，毕竟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大事。” 白衣女子给了最后的期限，若不是为了东方玉儿，她肯定是愿意再等十年的。 毕竟以东方玉儿的能力来说，眼下还不足了接手眼下的桃源。 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愁色，说道：“你就不能再找一个传人，要不把玉儿培养成接班人，不是挺好么？” “她不行！”白衣女子看着南宫如玉笑道：“我要让她有一个简单的修练环境，不想让俗事打扰了她以后的修行之路。” 长孙皇后掩嘴一笑说道：“看你这这话说的，把玉儿当成宝贝来养。哪她长大以后也总要嫁人吧？” 白衣女子微笑道：“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如果哪时我还在这里，自然能替她再找一个上门的女婿。” 南宫如玉哪里会听白衣女子的话？她的心里装的全都是师傅，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年，她可是一天也没有忘记过李夜。 总盼着有一天，两人走在路上就能不期而遇。 长孙皇后看着白衣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也是命苦，说来说去都是孩子们的事，你说这回修罗战场将开的事情，能不能让我们找到一丝机缘？” “这肯定有啊，只要你们派出的人得力！”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了起来，整个修罗天域都在盯着此事，任谁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只是僧多粥少，那就各凭本事争夺了。 说到征战一事，她可没怕过谁。 皇后把小院留给白衣女子和南宫如主，让娘俩在这里歇息，说是这里安静，南宫如玉也愿意呆在这个貌是自己师傅，曾经呆过的小院里发呆。 “以后不要在她们面前说你从前的事情。”白衣女子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南宫如玉笑着问道：“母亲是怕她们太了解玉儿，对我们不利么？” “你不是一个蠢人，何必跟她解释？若不是因为你师姐，我哪会来这一趟？”不等南宫如玉解释，白衣女子接着说道：“那个二皇子更蠢，居然跑去书院惹事！” 南宫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着白衣女子说道：“在母亲眼里，别人都是猪，只有玉儿乖。” 白衣女子想了想，说道：“那个秦千山也是比猪还笨，竟然买通土匪去书院惹事，若是书院放出话来，恐怕天风王国举世皆敌了！” 说完这句话，摸着南宫如玉的头说道：“若不是因为你姐师喜欢他，我打死也看不上他，比不过一个孩子也就算了，竟然为了面子买凶！还失手了！” 南宫如玉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那家伙真的是我师傅，他派再多的人过去也是送死，玉儿可是见过师傅在五域就跟分神后期的妖兽打架的。” 白衣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记着五域的事，不由笑道：“然后呢？” 南宫如儿小手一晃，一把剑出现在了手里，冷冷说道：“那个家伙的皮子就变成玉儿的剑鞘了！那可是分神后期的大家伙呢，肉可好吃了！” 白衣女子大吃一惊说道：“你们在天山上面，就杀了分神后期的妖兽了？” “母亲不要忘了我师傅可是五域最厉害的，天山上的妖兽想吃玉儿，师傅自然不能放过它了。” 南宫如玉哼了一声说道：“若那家伙真的是师傅，只怕这修罗天域也不够他闹的，咯咯，到时候玉儿又可以跟师傅一起闯天下了。” 白衣女子听出自己女儿的意思，笑着说道：“等明年开春，母亲带你去书院逛逛，你也应该去看看哪个地方。” 说来奇怪，听着女儿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白衣女子却没有丝毫吃惊，也没有教训她。 只是淡淡说道：“你只要记住好好修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就行了。” “女儿明白。”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这世上真正对玉儿好的，只有师傅和母亲了，还有爷爷他们。” “还有！”白衣女子寒声道：“以后不要管你师姐的事，她有时候也是一个没脑子的家伙，说不定哪天就给我惹出一个天大的漏子来个。” 白衣女子从秦千山一事上，看到了东方玉儿心智还不成熟，只是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白衣女子知道没办法再教她做人的道理。 有些亏，总是要一吃再吃，人才会变得聪明一些。 “万一他们同意二皇子上门呢？”南宫如玉咯咯地笑道，心里却想着师姐和秦千山在书院里跟人比试吃亏的场面。 “随他们去，只要不惹乱子。”白衣女子笑道：“将来是将来的事，是你们这一辈人的事。” ...... 风云书院，藏经阁内。 外面已经有雪花飘下，在下雪的前一天，夫子便带着卫青回到了竹舍，他没有见到李修元的人影。 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他早就一头钻进了藏书阁中，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每天除了去厨房后院里劈材，剩下的时间都呆在藏书阁里看书。 当藏书阁长老南无明见到夫子时，也跟他摇摇头苦笑道：“我从没见过一个学员，跟象李修元这样一坐就是半个月，若不是我赶他回家，只怕他晚上还是睡在这里过夜。” 夫子笑着问道：“他都看了一些什么样的书？” 南无明苦笑道：“那小家伙什么书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人！” 夫子想了想，看着他回道：“这样其实也好，先读书，待他长大了再思考其中的道理。” “书院里的学员如果都象他样就好了，寻些小家伙进来呆不了二个时辰就往外跑，不是喝酒就是去山下小镇逛街。” 南无明接着笑道：“我说你真是捡到宝贝了！” 夫子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回道：“哪也是你们看不上他啊？” 坐在藏书阁里的李修元，哪知道门口有两个老家伙为自己争执，这会他正在边看边抄写。 他挑选了一些简单易懂的抄了下来，打算带回夫子的竹舍，让卫青慢慢看。 看着一册又一册的藏书，这些日子他不停地读书，不停抄写，非常清楚只要自己离开书院，就很难再见到这些书册。 那些文字对自己精神世界产生的冲击，让他感觉到另一种快乐，这是跟修行练剑和破境两种截然不同的快乐。 他实在不明白，书院里的那些学员每次好不容易进到藏书阁，可是呆不到二个时辰就匆匆离去，还装做一副非常匆忙的模样。 若不是李修元也算是看过书的小杂役，恐怕也会被这些学员们唬住，太厉害了！ 只有藏书阁的长老南无明知道内情，既不限制李修元在里面的时间，也不会理会他躲在里面抄写各种书册。 用他的话来说，这年头象李修元这样喜欢读书书的少年，实在已经不多了。 为此夫子看着他笑道：“南老头，等到春天我送你一瓮药酒，保证你喝了上头！” “就因为我让你那学生呆在这里读书？”南无明看着他笑道。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道：“只有一瓮，你若敢跟别人说是我送你的，往后你都不要再来见我了。” 说完背着手离开了藏书阁，也不管一脸凌乱站在门口的藏书阁长老。 ...... 第五十六章 劈柴去 正如去年一般，雪下了一个月之后，书院便给学员们放了假，愿意回家的可以回家，不愿意的可以留在书院里继续修行。 妖域的学员花小天、花小雨在藏书阁里找到了埋在书堆里的李修元。 “喂，小杂役，我们有事找你！”长得妖娆可爱，年方十四的化小雨身穿一件紫色的长裙，看着李修元喊了一声。 “我们认识吗？”李修元抬着看着跟前的少男、少女迷茫了。 花小雨一怔，看着他笑道：“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啊？我是妖域的花小雨，这是我哥哥花小天。” “原来二位是妖域的啊！”一听是妖域的学员，李修元的态度好了一些，毕竟他跟花天宇是朋友。 花小天瞪了花小雨一眼，上前跟李修元抱手行礼：“我们大哥来信，邀请小先生跟我们一道回妖域作客。”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两人回道：“今年恐怕去不了，我的境界还没你俩高，哪敢出门？” 花小雨一听，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大哥说我们可以保护你，这回我们有六人要回家哦！” 这下李修元算是听明白了，这分明是我们人多，不怕啦，可以保护你去妖域做客。 只是眼下的他实在是有心无力，估计在明年之前，他是哪里也不会去的。 可又想着自己总得去一回那地方，即便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青鹰。 想到这里，李修元手一晃，取了一瓮春天新酿的酒放在桌上，看着两人笑道：“麻烦把这瓮酒带给花天宇，这是我春天酿的，这会可以喝了。” 花小雨一听，忍不住伸手去抓酒瓮。手伸到一半却被花小天挡住了，看了李修元一眼，花小天收起了酒瓮。 “如此我替天宇哥谢谢小先生的一番好意了！” 说完瞪了花小雨一眼，看着李修元继续说道：“小先生不考虑一下吗？我们妖域也有美酒，还有不少的灵山的灵药，说不定能帮上你。” “不用了，等明年吧！”李修元心想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便不会再轻易动摇自己修行的决心。 花小天微笑应道：“我那便如实回复，等着明年再跟小先生一起前往。” “嗯，我对妖域倒也很感兴趣，等我境界再高一些吧。”李修元笑着说道。 “那我我们就告辞了，不打扰小先生修行了。” 花小天跟李修元拱手道别，拉着花小雨的手往藏书阁外走去。 花小雨回头看了李修元一眼，跟花小天低声音说道：“今儿你是怎么了？跟一个小杂役如此客气？往常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哦。” “住嘴，不要乱说话！”直到两人走出藏书阁，花小天地说道：“他可是花大哥的好朋友，你想回去挨骂么？” 想着李修元跟秦一元的那场比试，天小天继续说道：“他可是夫子的弟子，据说连院长也不敢去惹他的老师。” 花小雨撇了一下小嘴，报怨道：“那一个金丹境的小杂役，还能上天不成？” “你笨啊，他比你小啊，若是等他长到跟你一样大，怕是你比你修为还要高了。” 花小天摇摇头，自顾往前面走去。 还好自己制止住了这个小魔女，否则说不定她当场就能把李修元送给花天宇的酒瓮给拍开。 “哎呀！等等我啊！”花小雨在后面叫道。 ...... 出得藏书阁，回到竹舍之中跟夫子行礼，看着坐在一旁学着烧水煮茶的卫青，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老师，书院又要放假了。”李修元看着夫子说道。 “那又如何？跟你修行有关系吗？”夫子看着他笑道。 卫青一脸懵懂，挠着脑袋问道：“书院放假？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玩会了？” 李修元有些吃惊，笑道：“你还想着回家去玩？那你明天就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夫子给他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道：“这会藏书阁应该还没关门吧？” “师兄好凶！”卫青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只是随口说一下，你说吓唬我。” “妖域的学员过来邀请我跟他们回客。”李修元看着夫子轻声回道：“我拒绝了他们，所以早些回来看看卫青。” 卫青疑惑惊奇望着他，问道：“师兄你看我做什么？听说妖域的女孩都长得很漂亮哦，是不是都认识师兄？” “那是我想做有事情可以给你来做了！”李修元喝了二口热茶，放下杯子，没好气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厨房的后院劈柴去。” “师兄你居然让我去劈柴？你好狠心！”卫青笑着说道：“我跟老师修行，哪有空去厨房劈柴啊？” 夫子看着李修元问道：“你已经决定了，那这家伙我就把他扔进厨房去了，先劈三年的柴吧！” 卫青一见夫子认了真，赶紧问道：“说起来我才刚刚筑基，老师你也狠心让我去做那劈柴的功夫？” “你师兄刚进书院就在厨房劈柴，你在家没有劈过柴吗？还是说要和去厨房里教你如何做才正确？” 夫子觉得李修元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既然跟学院缓和了关系，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个小家伙放去好好打磨一番。 卫青一听，苦着一张脸说道：“既然老师和师兄都让我去，我就去试试。” 李修元看他说认真地说道：“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起来就去厨房劈柴，把厨房的事情做完了，就留在哪吃午饭，然后再来老师这里。” “就按你师兄说的办吧！”夫子看着二人，用力挥着右手说道：“不论你以后要学刀法还是剑法，先把这柴给我劈好了。” “我明天只教你一遍，以后你自己慢慢地练吧。”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要想修行跟别人不一样，就得先从最基础练起。” 卫青闻言一怔，然后笑道：“要是我爹知道我在书院里劈柴，会不会笑我？” “你可以不去啊，象山下的孩子们一样，在父母的关怀下长大！” 李修元看着他，严肃认真补充地说道：“放心，你若是回家，我跟老师都不会劝你，你想好了决定要不要去厨房。” 卫青被李修元这番话绕的有些糊涂，挠了挠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夫子忽然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说要带着青鹰去妖域吗？现在不就是一个机会放在你的眼前吗？” 说完这番话，夫子抬头往屋外看了一眼，才现发青鹰跑去山里撒野还没有回来。 “我这样的境界走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就是话人欺负，还是等到明年境界再高一些吧，不着急！” 李修元看着夫子，轻声地回道。 卫青看着他微微抬起下颌，显得十分骄傲地说道：“我是不会被师兄吓跑的，我会跟着老师好好地修行。” 李修元瞥了他一眼，说道：“如此说来，我就等着你好好修行，然后超过我了。” 夫子看着二人笑道：“修行不易，卫青啊，你要跟师兄好好学习。” 卫青笑道：“师傅放心，卫青的力气很大，去厨房劈柴没问题，我也想象师兄一样成为最厉害的修行者。” 夫子回道：“境界只是境界，跟个人的修练其实没多大的关系，如果你基础没打好，以后有了境界也很只能看看！” “老师放心，弟子明白。”卫青看着二人说道：“弟子一定会象师兄哪样，不让书院的学员们笑话我？”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放心，只要你修为突破到金丹之境，我跟老师就去问院长替你要一个正式学员的名额。” 在他看来，卫青的家就是山下，镇里的村民终是世俗之人，需要一些光芒照耀在他们的头上，不是人人都跟自己一样。 “就是这个道理！”夫子也看着他说道：“我改天跟院长说说你的事，当书院的正式学员并不难。” 夫子也明白李修元的意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对自己这个无意间收的弟子越来越满意了。 “我可以吗。”卫青一听，激动得站进来说道：”如果我能成为正式学员，那就是全镇是唯一的书院弟子了。” “你现在已经是了！”夫子瞪着他说道：“不过，以后书院还会多招收几个镇上的弟子，加入到书院里来。” 李修元一听，认真思考后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光保护他们还不行，得给小镇培养一些厉害的高手，这样才不怕土匪。”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爹，让更多的村民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卫青看着二人激动也说道，这个消息对于山下小镇的人来说，无疑于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夫子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不着急，你过年时回去再说，书院没那么快招收新学员，得三年一回呢！” “那也是好消息！”卫青笑着说道：“我若不是遇到师兄和老师，恐怕永远都进不了书院来修行，山下的孩子们也一样啊。” 李修元听着这话，哈哈笑起来，压低声音说道：“这事眼下还没有学院里传开，师弟你可不要说出去哦，要不院长会生气的。” 卫青像看着鬼般看着他，不可思议说道：“师兄你也太狠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以师兄的修为早就能成为书院正式弟子了。” “我的路跟你不一样，便是我修为再高，也不会成为书院里的正式弟子，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学啊。” 李修元知道夫子为何同意给卫青要一个正式的名额，便是他和夫子都不知道，夫子飞升的哪一天会何时到来。 一旦夫子离开这个世界，总得给卫青找一个合适的师傅，而自己是最不会教人的，只有把卫青放在书院正式学员中去，才能让夫子放心地离开。 李修元愈是不肯进到书院正式的学员行列中，卫青便愈是好奇，不停地左问右问。 “师兄难道不怕别人笑话吗？”卫青思考片刻后很认真地问道：“若是师兄以后到了元婴境还是厨房里的杂役，会有更多的学员笑话你哦。” 李修元看了夫子一眼，然后跟卫青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在意呢？” 第五十七章 有事找你聊聊 天还未亮，李修元便带着卫青来到了厨房的后院，他打算花两天的功夫，将卫青如何快速地完成每天的任务。 厨房后门被人推开，胖长老走了出来，看到李修元温和笑道，“年轻人，起这么早。” “长老好，这是我师弟卫青，往后就是他来这里劈柴。”李修元洒然一笑。 “哦！这事你老师知道吗，小家伙不错，看着就有力气！”胖长老看着卫青笑了起来。 “弟子见过长老！”卫青站在李修元身后，跟胖长老见礼。 “好好，往后好好修行，争取早些成为正式学员。”胖长老看着卫青哈哈笑道，拍拍手转身往屋里走去。 卫青有些莫名的拉着李修元的袖子，疑惑的问道：“这长老这是怎么了，居然跟老师说的一样，难道我真的可以成为正式学员。”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好好地劈完二年的柴，要不你早晩都得让老师退回给你老爹。” 李修元怕卫青飘起来，狠狠地吓了他一句。 “我知道了！”卫青满眼愕然。 “我…我可以劈柴了吗？”卫青扬着小脑袋看着李修元。 “赶紧动手啊，你想在这里呆上一整天么？”李修元瞪了他一眼。 “站好马步，腰得用力，手臂使力，不是用手腕的力气。”李修元拍了拍卫青的肩膀。 “这劈柴的刀你每天用完都要磨一下，不要等到明天再磨！” “劈好的柴都抱进木棚里堆好，要不一声场雨下来，这还怎么烧？” “下雨天和下雪天吗？难道你不会躲在木棚下面劈么，这也要我教你？” 李修元陪了卫青一个时辰，等到饭堂开饭，两人匆匆填饱了肚子后，又回到后院的木棚下坐下。 “这刚吃饱饭，得歇息一下，过一会再干活。” 看着卫青没反应过来，李修元接着说道：“师弟，记住你劈柴的动作，以后保持一个相同的作动，直到这个动作变成你身体的记忆。” “师兄，什么是身体的记忆？”卫青皱着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 “就是在山上遇见野兽，你会下意识地想要砍它一刀，或是射他一箭。”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轻声说道。 卫青看着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我试试！” ...... 离开厨房之后，李修元来到了藏书阁前停下了脚步。 相比往日，今天的藏书阁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大多数学员都回家去了。 “没人正好，难得清静。”微微一笑，李修元迈步走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内广阔无比，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古卷，足有数十万之多，这些都是书院千万年来搜集而来的，从一屋第三层，都是珍贵之物。 藏书阁长才老南无明看着走进来的李修元问道：“这下雪天，不用劈柴了？” “南长老好，我师弟代替我去厨房劈柴了。”李修元恭敬的行了一礼。 “找到替身了？那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一为看书了。”南无明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修元，挥挥手让他进去。 李修元再行了一礼，便走了进去。 书架上古卷很多，顺手拿下一卷，才发现是一部介绍修罗天域地理的书册，微微点头，李修元决定花几天的功夫认真看一看。 藏书阁静悄悄的，李修元倒也乐得安静，捧着书册挑了一个靠窗的桌前坐下，仔细地翻看起来。 一个时辰下来，他才看完了关于天风王国附近的地理介绍，想着翻阅一下关于妖域和魔鬼的介绍。 “看来修罗天域确实很大，想来会有很多修行者进入到修罗战场里面。”李修元沉吟一声。 想要将整个修罗天域走一回，没有三五年恐怕是办不到的，难道书院在选在这个几个王国交界的地方了。 只怕是为了方便广大的修行者，也方便书院长老们的出行。 “南长老，有没有想我啊？” 宁静的藏书阁被门口一道声音所打破，看来又有人来藏书阁了。 “小兔崽子，再在这样没大没小，小心我揍你一顿。”南无明长老在门口骂了一句。 “看你说的，我是那样人吗？” “滚蛋。” 简单的几声对话之后，正在观阅地理书册的李修元才看到来人。 那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个头跟卫青差不多，却比卫青胖了不少。 再说他的穿着，竟然着了一身青衫，跟他的年纪浑不相似。 “这家伙是那个王国的学员？”看着那小胖子，李修元皱了一下眉头。 说话间，那小胖子已经走过来了。 在路过李修元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小眼睛看了又看，然后着问道：“我咋没见过你？”小胖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也没见过你，你哪来的？”李修元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 “你当然没见过我，我是大楚王国的。”小胖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一听，不禁问道：“大楚？楚飞烟是不是你们那的？ “那是我姐好不好？”小胖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叫楚风！” “原来你们是一家人，难怪了！”李修元一想起楚无烟不讲道理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看着这个叫楚风的小胖子笑道。 “神符？”小胖子猛地抬头，一双小眼睛闪着火热的精光，盯着李修元。 “你有神符？” 你有神符？ 听到这个声音，李修元眉头猛地皱了一下。 所谓的神符，乃是他最大的秘密，一直以来都是他掩藏的，饶是夫子跟院长都没有看出来，竟然会被眼前这个小胖子嗅出来。 李修元的心中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你是不是有神符？”小胖子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李修元的手臂，生怕外面的长老听到似的。 “神符何其珍贵，我一个小杂役哪里会有。”心中虽然震惊，但李修元还是微微一笑。 “你少骗我，我闻的出来！我可是楚风！”小胖子叫道。 “怕是你闻错了吧！”李修元笑道。 “没有是吧！这是我天生的本事！”说完小胖子转身嚎了一声：“南长老，这小子有神….唔唔….” 未等那个“符”字嚎出来，李修元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让是自己的秘密，他可不想让书院里人人知晓。 “小胖子，你天生妖孽么？”李修元额头黑线乱窜，心想你姐就是一个不省心的主，想不到又来一个不省心的弟弟。 “你看看，我就说有吧！”小胖子挣脱了修元的手掌，两只小眼睛还放着精光，看着李修元如果看着一座金山。 “算你狠。”李修元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忍住了动手揍人的冲动。 “你鬼叫什么，小胖子。”南长老骂咧咧的走了过来，看着小胖子骂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做？” “我闹着玩的，您老回去睡觉吧。”小胖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终究是没有把李修元有神符的事情抖出来。 “给我安静点儿。”南长老黑着老脸离开，没走多元回过头看了一眼：“你刚才说他有神什么？” 小胖子小眼睛溜溜一转，看着李修元笑道：“神......神经病。” 听小胖子这么一说，李修元差点笑出声来。 “我看你全家才有病，滚一边去。”南长老看着他骂了一句：“你不要欺负李修元，小心我揍你一顿。” 说完，南长老转身离去。心道夫子适应等到开春还给送我一瓮美酒呢，他家伙就算是小杂役也不是让你欺负的。 “你个老家伙，又来吓唬小爷。”小胖子看着南长老的背影，狠狠地骂了一句。 李修元瞥了他一眼，心道今天是没办法安心看书了，打算离开藏书阁。 “等等我，找你有事呢？”见李修元要走，小胖子伸手拽住了他。 “你有还事么？”李修元一楞。 “别着急啊？”小胖子轻声说道，“把你那宝贝拿出来让我瞧瞧。” “你有病啊，那东西我也控制不了它，是自己钻进去了。”李修元瞪了他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夫子的竹舍。 夫子看着早回的李修元，淡淡地笑道：“为何今日回来的这么早，南长老不在么？”夫子瞅了一眼小胖子。 “遇上这小子邪门！”李修元没办法，将自己身体里的那道金签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看着夫子说：“当初的君无忧在荒原上动手杀人就是为了神符，这会小胖子在藏书阁里又说我有神符，我都没见过......” 闻言，夫子嘴角不由得扯动了一下，看着小胖子问道：“小家伙你来自哪里？” “老师你好，我叫楚风，来自大楚王国。” 小胖子不敢在夫子面前撒野，乖乖地回道。 “原来是大楚的啊，你如何看出李修元身上的神符？你有神通么？”夫子看着他笑道 小胖子一怔，看着夫子回道：“我也不知道哦，我只有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我老爹说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可以闻到别人身上的宝贝。” 李修元怔了怔，看着他笑道：“你看我这腿脚不方便，要不把你们大楚的灵药给我一些，让我治一治如何？” “我又不是神棍，我自己都没灵药呢？话说我老姐好象有那么一两株，要不要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小胖子看着他，神秘地笑了一下。 李修元打了一个冷颤，看着他回道：“别，我领教过你老姐的厉害了，我还是离她远一些吧？” “你何时见过我老姐了？老实招来！”小胖子瞪着李修元看了又看，认真地说道。 “春天啊？你是哪年来的书院？”李修元看着他问道。 “我也是春天啊，只是我老姐带着一帮学员，比我先到，我一个人在路上耽误了几天，等我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夫子看着小胖子笑了起来：“想不到小家伙一个人还敢闯荡江湖，不也怕给土匪抓去当成肥羊来卖掉。”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瞪了夫子一眼，心道这是我的丑事，你也不用一直拿出来说啊？ 小胖子一听，哈哈笑道：“土匪见了我都得绕着走，我才不怕他们呢？” 李修元心里气火，看着他问道：“你今天一路跟来，到底找我何事？要看那什么神符我也没办法拿出来。” 没想到小胖子看着他笑道：“我有事找你聊聊！” ...... 第五十八章 要去学炼器 “有什么好聊的，我跟你不熟。”李修元看着他笑道。 “给我两瓮药酒，我姐说你的酒喝了可以破境，她问你买一瓮，你再送我一瓮。”小胖子嘿嘿笑了起来。 “我没有药酒，也不卖酒！”李修元说完看了夫子一眼。 闻言，小胖子眉毛一挑，看着他说：“我姐写信说那天晚上魔域跟妖域的二个家伙破境，就是你搞出来的事，你要是不帮我，我说把你的事说出去。” 他倒是小看了这小胖子，知道他有神符，也知道他他的药酒，更加知道那天晚上君不语和花天宇的二人破境是因为自己的药酒。 “炼器阁的老长的长老是我老舅！”小胖子这句话，让李修元双眼顿时一亮，他铁剑上面的锈去不掉，他一直想去炼器阁试试。 夫子看了两人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眼前的小胖子是摆明吃定了李修元，而李修元也确实需要去炼器阁，试试自己的铁剑能不能重现往日的风彩。 只不过，夫子也想看看这个胖子是如何说服李修元的。 面对着小胖子，李修元根本不怕他玩花招，笑着问道：“你这又是在说什么？是不是我给了你要的东西，你便能让我去炼器阁里瞧瞧？” 李修元不是正式弟子，书院里有许多地方他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夫子似笑非笑望着二人，想着李修元能不能进入炼器阁去修炼一番，如果让这小胖子带着进去修行一番，也不曾不是一件好事。 “你究竟想不想我跟去试试，好象我老舅跟着书院的弟子回老家了。” 小胖子暗示李修元，可以趁着长老不在的时候试试。 “我不会炼器，去了也没用啊？”李修元微笑望着他说道：“难道你会不成？” 小胖子摇摇头笑道：“我也不会，我只能带你进去逛逛，不过我老舅有很多炼器的书册，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不是喜欢看书吗？” 李修元险些脱口我带我去看看。 看着眼前的夫子，及时的反应过来，强行咽回那句好奇的话语，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明天跟你去试试。” 不论能不能成功，他都想去试试，毕竟铁剑拿在手里太丑了，虽然能够削铁如泥，可是没有卖相啊？ 小胖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抬头看了一眼夫子，跟李修元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把药酒给我？”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笑道：“现在给你也没用，最少也要等到春天的时候。” 前不久才加了药草进去，怎么也得等天开春以后才有效果。便是夫子，也忍住了要去打上一瓮来喝的欲望。 上胖子看着夫子笑道：“老师这家伙会不会骗我？你知道我胆子很小的。” 夫子一听，哈哈笑道：“你就不怕你舅舅回头收拾你一顿？” 小胖子摇摇头，毫不在意地回道：“我只是带他去逛逛，最多看看书，学一下炼器，又少不了什么。”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才不怕呢！打不过打我一顿而已，我皮厚不怕。 想着喝了李修元的药酒可以突破二个境界，就算挨一顿揍也值了。他可是很久没有破境了，身边已经有同伴在笑话他了。 两人约好时间去炼器阁，小胖子满地地跟夫子行礼道别，往院子往外走去，丝毫没将这漫天的风雪放在眼里。 看着小胖子离开的背影，李修元跟夫子问道：“老师，这家伙说的话靠谱么？” 夫子看了他一眼，笑道：“炼器阁的长老就是大楚王国的人，这谁都知道啊！他可是一个小气的家伙，连我都不理。” 李修元眉尖微皱，看着他问道：“我这冒然前去，会不会发生误会，反一给长老知道了怎么办？” 夫子静静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如果不想学炼器的知识，就不要去！” 李修元他说中心事，表情却是平静如常，微笑说道：“我其实是想去试试把这铁剑上的锈迹去掉，我试了很多回。” 听他应的如此自然，夫子反而怔住了，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就去试试，万一你有炼器的天赋呢？” 李修元微笑说道：“万一真要成，到时候我就替卫青弄一个刀或是剑。” 夫子看着他的面容，说道：“世间不能预料的事太多，总要试试才知道，你现在还小，有的是时间可以多学习一些知识。。” 片刻后，李修元自嘲回道：“万一成功了呢？” 夫子回道：“那你就有成为炼器大师的可能，只不过那是你的追求么？” 李修元一听，看着他苦笑道：“那肯定不是啊，我的目标是有一天能去另一方世界寻找我的师傅，老师不也是要去哪里么？” 竹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青鹰不知飞去了哪里，卫青还在厨房后院劈柴。 夫子山脸上满是凝重的神情，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们这一生，总要有一些取舍的，人力终是穷尽时，你不可能将所有的本事都修行到极致的。” 李修元看着他，轻声说道：“老师说的在理，恐怕千万年来也没有人能将这炼器、炼药和修为都修行到极致吧？” 夫子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事已至此，你就趁着那皇甫老头回来之前，能学多少算多少吧。”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道：“总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夫子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学艺若是没有先生带进门，能偷学回来也是好事啊？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么？” 夫子这句话，直接把李修元吓了一跳，连连说道：“老师，我去试试，不成再说。” 夫子看着他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还能呆多久，你能在书院里多学一些东西，对你以后都是有好处的，只要把握住自己不要太过于沉溺于此就行。” 李修元听着夫子伤感的语气，又想着已经离开了的老道士，也难免有些感伤，望着堂外的飞雪，轻声说道：“这个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找到亲身父母。” 从老道士告诉李修元他的身世之后，他就会时不时升起这个念头，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见以自己的父母，他要问问他们为何丢下自己...... “人活于世，事不如意之十有八九，你又何必在意？那君无忧号称是同境之内无敌手，你不一样从他手里活了下来，这就是奇迹！” 夫子不想自己的学生沉溺下去，不得不给李修元打气。 李修元想着自己从下山以来的种种际遇，不禁看着夫子笑了起来：“老师我两回下山，两回都遇上土匪，他们这是跟我过不去了。” 忽然间他想到一件事情，问道：“那……鹰儿呢？” 夫子挥挥手，笑道：“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正适合它修行，我让它在山上多呆一些日子，总不成天天陪着我这老头子发呆。” “难怪我这几天没见着他影子。”李修元轻声说道。 夫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李修元问道：“卫青那家伙在厨房学得怎么样？小家伙是不是有怨言？” 李修元老实说道：“还行，估计得有十来日的适应过程，刚开始可能会不习惯。” 夫子没好气说道：“他要是不好好修行，我就赶他回家去呆些日子，让他明白这个机会是多么不容易。” 李修元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老师可不要吓着他，他还是一个孩子，得哄着。” 夫子听了他这句话，不忍看着他笑了起来，问道：“你跟我的时候是不是孩子？我何时哄过你了？” 李修元一楞：“我跟老师的时候腿脚不好，蒙老师收留，已经是感恩不尽了，哪敢有多的心思？” 夫子一怔，看着他问道：“那时候你腿脚不方便的时候盼着早些治好，这会好了你倒是学会扮猪吃老虎了？卫青知不知道？” “我没跟他说，他好象从来没有在意过弟子的残疾一事。” 对于卫青来说，从第一天遇上李修元，他的眼里便只有大哥哥，似乎从来没在意过李修元腿上的残疾一事。 这也是李修元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因为在他眼里卫青父子是干净、纯粹的人。 “你要明白一点，眼前的卫青就象一汪干净的湖水，能不能把他教他全看我们师徒如何教他的。” 夫子挥挥手，说道：“千万不要让他跟小胖子接触，那小家伙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李修元给他添上热茶，低头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我就守在书院，让卫青先安心劈二年柴，如果他这都坚持不了，以后也不用费力了。” 夫子轻轻地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卫青跟你的情况不一样，该哄的时候还得哄一下，院长不是还想着从镇上招几个学员么？” 看着夫子的模样，李修元在心中默默说道：“老师，你对卫青下不了手，那就交给学生我来做吧。” ...... 第一天一早，李修元陪着卫青来到了厨房的后院里。 “师兄，我昨天劈了一天的柴，今天手臂和腰都好痛啊，能不能歇息一天？”卫青看着李修元，苦着脸问道。 “你昨天晚上已经吃过饭了，今天中午就别吃了，行不行？” 李修元看着他轻声笑道。 卫青一楞，看着他问道：“这吃饭怎么可以跟劈柴比呢？” 李修元笑道：“怎么不可以，你昨天吃了饭，今天还得再吃！你昨天劈了柴，今天还得接着劈！往后除了你跟老师进山修行以外，你每天的都要先完成这厨房的任务。” “我是来修行的，不是来做杂役的！”卫青嚷嚷了一句。 李修元一乐，看着他笑道：“那也行，你先回家。等到书院去镇长招生的时候，你再去报考！” “师兄你不讲道理！”卫青不情愿地举起了柴刀。 “赶紧的别磨蹭，下午你还得回去跟老师修行呢，别给自己找偷懒的理由。” 李修元大声说道。 “师兄你真哆嗦，跟我娘一样！我怕你了，不就是劈柴么，又不是上山打老虎！”卫青挥动手里的柴刀，一刀劈下...... “你昨天没吃晩饭么？使出这点力气，到未时也完不成今天的任务！” “你闪开，我给你示意一下，腰沉去，扎一个马步，手臂使力......” “再快一点，用力！喂，你昨天是不是忘了磨刀了？我告诉你当天劈完柴要磨刀的。” 站在院子的屋檐下，李修元不停地说道。 第五十九章 我还是再等等吧 第二天，已时刚过。 李修元在厨房的后院正看着卫青劈柴，听着他的嚷嚷声没有理会，而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道：“这雪越来越大了！” 卫青摸着自己的手臂和腰身，嚷道：“我这手臂越来越疼了！” 李修元笑道：“还没有练到时候，等你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不会疼了。你要找到柴刀就是你手臂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卫青看着他问道。 “就象好是你感觉手变长了一些，你想要砍到的地方都可以砍到！”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卫青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问道：“若是砍不到怎么办？”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那就是还没有练够，接着劈柴，劈更多的柴！” “那谁，我来接你了！”正在两人说话间，门口传来了小胖子楚风的声音。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说道：“这大雪天的，你也不躲在屋里多睡一会。” 小胖子瞪了他一眼，笑道：“这大雪天才安静，没有人打扰我们，赶紧走吧。” 李修元看着卫青说道：“把今天的嘴劈完，就回去啊，老师好象给你准备了淬体的药液吧，回去泡泡，明天早上起来就不痛了。” 小胖子看了卫青一眼，贼头贼脑地问道：“小了你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李修元一听，伸手拎了他一眼，笑道：“这是我师弟，你是不是想欺负他啊？” “我只是问问，怎么会以大欺小啊？快走。”小胖子说完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外走。 两人一路走一路唠叨，不一会就来了炼器阁。 象小胖子说的，这下雪天连看守的长老也没有来。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们怎么进去？这门都没打开......” 谁知道小胖子亮了一下手里的钥匙，笑道：“我老舅回家的时候，我问他借的，厉害吧？” 李修元一楞，怔怔地看着他笑道：“这也行，你不怕？” “赶紧的进来吧？”小胖子打开大门，拉着李修元往里面走去。 等李修元进到炼器阁里，看着一座座铸造台，还是让他深深地震憾了，有了这些铸造台，他的铁剑的希望去掉剑身上的铁锈了。 “这这里怎么没有火啊？”李修元看着小胖子喃喃地问道。 “一看你就是乡巴佬啊！当然是用矿石了，这里的矿石可是比传说中的地火要厉害多了”小胖子嫌弃地看了李修元一眼。 “你去拉风箱，我来帮你点一个炉子试试。”小胖子知道李修元想试试自己的铁剑。 李修元点了点头，两人选一个炉子，往里添上劈柴和矿石，小胖子取出火折子点着了火炉里的劈柴，李修元轻轻地拉动了风箱。 “呼呼！” 风箱轻轻地吹着风，火炉里的劈柴被点着，矿石也渐渐地燃烧了起来。 “我说小胖子，你的鼻子是属狗的么？”李修元看着他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小胖子紧张地看着李修元问道。 “你闻闻我身上，除了神符还有什么好东西！”李修元有些不相信小胖子。 小胖子一惊，往一边跳开，惊叫道：“死开啦，你真以为我是属狗的么？” 李修元盯着他不放，认真地问道：“说来听听，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上有神符的？” 小胖子一见没办法自圆其说，只要回道：“我在家吸老爹说当初天风王国和亲的队伍被君元忧那魔头追杀，又有人失踪，后来又听说当年院长救了一个家伙回来......” “原来是你是诈我啊？”李修元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你这么老实，我都没发力你就招了！”小胖子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 而他也是能够试探着尝试一下，看看李修元，究竟是不是被君不忧打下悬崖的家伙，没想到真让自己遇上了。 李修元看着渐渐燃烧起来的火势，看着小胖子笑道：“过来帮我拉一下，我试试能不能把铁剑上的铁锈去掉。” “没问题，你别可忘记答应我的事啊！”小胖子摇摇头走了起来，接过李修元手里的风箱，用力地拉动起来。 李修元手掌伸出，铁剑出现在了手中，然后将铁剑放进一道道跳跃着光芒的火炉里，看着小胖子笑道：“控制着火势，别太大把剑给化了。” 只见铁剑在熊熊的火炉里发出一阵阵的红光，碎石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发出哔叭声，两人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了许多。 李修元害怕铁剑被毁，只是烧了不到一会就夹了出来，在边上的水槽里淬火。 只听“咝咝！”声响起。 待他拿起铁剑细看，只见铁锈还是那些铁剑，铁剑没有丝毫改变的模样。 “我草！我说你是这神剑啊！这矿石可比我家的地火温度还要高啊，我老舅铸炼长剑都是来书院里，从来不用家里的那些火。” 小胖子将李修元手里的铁剑拿过来，放在手里轻轻地弹了一下，只听“嗡！”的一声尤如龙呤天际，整个炼器大殿都是剑吟的声音在回荡！ 李修元接过铁剑，看了小胖子一眼，凝声说道：“我再试试，这什么神仙，这么多铁锈也去不掉！” 小胖子一听，也不再说话，只是又往火炉里扔了两块矿石，然后用力地拉动了风箱。 “再试一回，不行就停下。我听老舅说神剑在遇到特殊的情况下，会将自己保护起来的，说不定这把剑就是。” 小胖子一边拉风箱一边说道。 只见狂暴的火力，直接是冲击在了铁剑之上，低沉之声如同龙吟虎嘯，没待两人再说话，只听“轰！”的一声，铁剑从熊熊火焰中飞了起来。 毫无防备的李修元被铁剑的剑柄击中胸膛，闷哼一声飞了出去，掉在二丈开外的地上，铁剑也安静地掉在地上，剑身上的幽幽火光在闪耀。 仿佛在警告他，不要惹我！我不需要淬炼！ 李修元从地面上爬起来，所幸没受多大的伤，轻轻地拍了拍身子，然后便是陷入了沉吟之中，思考着铁剑的来历。 既然炼不了，只好就些罢手。 小胖子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是作死啊，好好的铁剑你炼它干嘛，这剑上面的铁锈多好看啊，一拿出去吓死一大遍！”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用什么兵器？有没有材料，我过些日子帮师弟争铸一把长刀。” 昨天跟夫子和卫青一番讨论，最后决定给卫青找一把刀来修炼。 第一次淬炼铁剑，李修元以失败而告终，不过他却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被激起了一些倔强。他决定多好一些书，先想办法解决卫青的长刀再考虑自己的铁剑。 两人又聊了一会，渐见火炉里火势渐小，李修元看着小胖子问道：“有藏书的地方吗？我想学学如何铸剑。” “跟我来吧！”小胖子说完，领着李修元往后面走去。 “这是我老舅平日里修行的地方，你可不能把他的书弄坏了，等他回来会弄死我的。” 小胖子指着满满的书架，看着李修警告道。 “放心，我只是看看，最多抄一遍。”李修元挥挥手，看着他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李修元几乎算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研读铸器的书山这中，连吃饭也是小胖子帮他从饭堂打来的。 这里没有看守大门的长老，李修元甚至晚也睡在这里，让小胖子回到竹舍告诉夫子自己的事情，小胖子只陪了他二天，就不再管他。 这里除了书，便是一堆堆的矿石，至于炼器的材料早就让一帮长老藏起来了，两人连一块铁片都没见过。 到了第五天，连小胖子也不得不佩服李修元的坚毅与执着。 “我说你真是勤奋之人啊，看来书院后继有人啊。” 小胖子看着和衣躺在老舅书房里看书的李修元，无比感慨地说道。 从初入书山，到后来沉溺其中。李修元一直在持续着，而这种持续，一直到了第六天的傍晚，终于是有了一些变化。 书房里的少年，浑身已是再度狼狈，唯有着那一对黑色的眸子，还闪烁着飞扬的神采，他此时面色凝重，握在手里的书卷，仿佛化身一把利剑，欲要斩向虚空。 他感觉如果此时身边有一块铸刀的材料，发上就可以开炉铸剑。 “我要开炉！楚风你在哪里！”第七天的清晨，李修元放下手里的书卷，仰喊叫了一声。 正拎着食盒走进来的小胖子，看着李修元的样子，脸上也是有着惊喜之色涌出来，他从李修元的脸上，看到了自信的神情。 “有没有铸剑的材料？！”李修元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 “没有，要命有一条，材料全都在我老舅手里。” 小胖子将食盒放在桌上，双手一摊看着他无辜地回道。 李修元清理了一下，走出房间，想着明天再过来打扫一下，这些天废寝忘食的研习这铸造之术，倒是将他也累得不轻。 “你要是找到好的材料，我倒是可以试着替你打一把长剑玩玩，”李修元放缓了声音，轻轻地打开了食盒。 小胖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算有材料也肯定是找我老舅，你这连门都没入，如何帮我铸剑？” 李修元看着他，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现在主动跟你说，到时候别说我不帮你！这书上可说了，要想铸出一把好的刀剑，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可不成。” 小胖子苦笑了一声，他也知道铸剑麻烦，但没办法啊，谁让你连铁锤都没动过，谁敢相信你啊？ “我说，你还是先找夫子要材料吧。”小胖子眼光闪烁，看着他说道：“夫子在学院呆了这么久，肯定会有几块好材料！” 在他看来，只要李修元帮卫青铸出刀来，自己再找老舅要材料也不迟。只是他万万没料到，等到李修元把卫青的长刀铸出来以后，已经轮不上他的。 “我给了你机会，你以后可别后悔啊。”李修元笑道。 小胖子冲着李修元笑了笑，凝声问道：“你在这里呆了七天，看了几天关天铸造的书册，学了几种铸造手法？” 李修元看着他嘿嘿笑道：“差不多全都看完了，只能书上有的，我想我都可以铸造出来！” 小胖子看着正捧着碗喝粥的李修元，扭头说道：“我还是再等等吧！” 第六十章 然后忘了他 李修元在小胖子楚风的帮助下，将书房收拾干净，二人才离开了炼器阁，往夫子的竹舍走去。 踩着厚厚的积雪，两人来到了夫子的小院。 夫子看了着一脸兴奋的李修元笑道：“卫青这些天磨练之下，我给他泡了二回药液，再也不喊痛了。” 李修元拉着小胖子在夫子面前坐下，看着他嘿嘿笑道：“老师，我想我可以帮卫青铸刀了！” 夫子大吃一吃，看着他问道：“你试过了？” 小胖子在一旁给李修元浇了一盆冷水，说道：“他才从我老舅的书房里出来呢，还没生炉子。” 夫子一听，禁不住轻轻地咳了一声，看着两人说道：“我到底该相信谁的话？” 李修元被小胖子这厮弄得有些气火，看着夫子说道：“老师你相信我，这铸造的材料又不会损毁，最多我失败了再去找长老。” 夫子温和地看着李修元，说道：“说得也是，这事不急，你已经进去呆了七天，先歇息二天，明天看看你师弟练的如何了？” 小胖子听着话里意思，松了口气，赶紧连连应下，然后看着李修元元笑道：“我明天再过来找你，一起去看地小家伙劈柴。” 屋内有火炉，屋外是漫天的风雪，桌上的水壶弥漫着白色的蒸气，夫子伸手给李修元倒了一杯热茶。 看着他笑着说道：“书院炼器阁长老铸造兵器举世无双，便是院长用的武器，便是由他亲手打造，你有信心做得比他好吗？” 这些日子以来，李修元一边看书，脑子想一边想着挥锤打铁。 就是和衣而眠梦中也是想着火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挥动铁锤的节奏感和力量感。在梦里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天生的铁匠。 听了夫子的一番话，只觉眼前一亮，回道：“我要的是那种锤打的感觉，而不是在意铸造出来的武器是不是举世无敌。” “如果你辛苦了半年，甚至一年的功夫，发现铸造出来的武器还不如一个学徒，你会不会后悔，这些时间为何不用在修行一途上，光顾着学打铁了。” 夫子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想了想，端起面前的茶杯喝光了里面的茶叶，然后静静地看着杯底。 过了许久才轻声回道：“老师，我刚开始跟您学生琴道的时候，只是想学琴，而没有想过有一天成为这天下间的琴道大师......” “你要的是过程？”夫子讶异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他傻傻地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师傅捡到我的时候，说我全身筋脉寸断，给我用了无数的灵药......。” “一直到我九岁的那年，也不能聚气，师傅说我有可能终身不能修行......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若有一天我能修行，我要学习很多很多的技能......” 李修元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慢，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自己的过往跟夫子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他的眼睛里如黑夜里的星空，有数颗流星划过。 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夫子被他深深地打动了。 他不敢想象李修元当年筋脉寸断的样子，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跟在老道士在落霞山上相依为命，情同父子过了数年，直到老道士飞升离开这个世界...... “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你有骄傲的理由。作为你的老师，我为你感到骄傲！我不懂佛法，但是我明白什么叫不忘初心！” “老师，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我在山下还杀了土匪。”李修元看着夫子摇摇头。 夫子看着他，轻声向他解释道：“没关系，只要你以后迷茫的时候，想着你不能修行的时候，想想你当初为什么要修行？这就够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夫子笑道：“我当初只想着能修行后，能多挖些药草，拿去山下卖掉，给师傅买一件新道袍，他一件旧袍子穿了数年也舍不得扔掉。” “我想等自己能修行了，力气再一些，可以去后山打更大一些的野兽，这样在冬天的时候，我跟师傅便不会挨饿。” 说到这里，李修元仿佛回到了当年的落霞山上，回到了老道士的身旁，眼前从流星划过，变成了星星之泪。 夫子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屋外的雪花继续漫天飞舞，不知疲累。 屋里的火炉上，热气氤氲，夫子捧着一杯热茶，看着自己无意中收的徒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因为李修元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感情流露出来的人，他在左腿伤残的时候，也没跟夫子喊过苦累。 只是默默地跟着夫子学习琴道，师徒两人通常一壶热茶，不经意就是茶到无味，而喝茶的人却毫无知觉。 茶到无味，便是书院的长老也做不到的境界，夫子却在不到十岁的李修元身上感受到了，这实在让他心生欢喜。 “路在你的脚下，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都不要在意别人的说法。”夫子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们做心里想着的自己，而不是别人眼里的自己。” “我们做心里想着的自己，而不是别人眼里的自己。” 李修元抬起头来，看着夫子重复了一遍，然后双默默地念叨了几遍，他有些明白夫子的意思了。 夫子没有没有教他功法，也没有教他剑法，却教了他很多做人的道理。 “老师，今天高兴我来为你弹奏一曲吧！” 收起了心思的李修元心情大好，看着夫子微笑着说道。 夫子一听，也不禁老夫聊发少年狂，看着他笑道：“好啊，自从你一曲惊天下之后，我可是很久没听过你抚琴了！” 说完，夫子起身去点了一枝香，放在了书架上的小香炉里，一时间竹舍里有一道幽香漫延开来。 李修元也将夫子的琴搬了出来，摆在客堂之中。 弹一曲怎样的曲子呢？李修元心里嘀咕起来。 抬头望着堂外漫天的飞雪，心里想的却是那一年无风无雨的夜晚，一颗心仿佛飞到了九天之外。 低着小脑袋，想了一会，低声呢喃了一句：“弟子心在九天，却身临深渊。” 夫子听完一惊，怔怔地看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静坐了片刻，十指抚弦，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 只见如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琴音轻绕竹林，似泉水轻轻流淌，又似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象要从后山悠远的天空，飞回自己的巢穴。 随着琴声的传递，附着竹舍里的幽香在空气里流动，浸人心脾。 李修元弹得兴起，干脆开口吟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触此景此情，想着已经飞升离去的老道士，想着落霞山上的小道观，不知何时才能跟师傅重逢，李修元的心里愁绪竟不知如何化去。 小小的年纪竟然有一丝惆怅在滋生，一时间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悠扬的琴声，幽怨的歌声，合着李修元稚嫩的声音，穿云破开雪雾，直上云霄，在书院里静静地漫延开来。 静坐客堂的厨房胖长老，给这突然而来的歌声惊起，推开房门，望向夫子竹舍的方向。 正捧着书卷的院长也听到了琴声跟歌声，他如胖长老一般，望向堂外的漫漫风雪，心道自己捡回来的不是小杂役，而是书院不久后的传奇。 李修元抚琴弹奏了三遍，小小的脸庞泛着红光，仰头望着堂外的风雪，心里却有一丝暖意地回荡。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几回！”胖长老默默地赞道。 “神一样的老师，神一样的弟子啊！”院长低叹了数遍。 只有夫子闭着眼睛，脸上有淡淡地微笑，他没有赞扬李修元，因为在如此的美妙的词曲意境之中，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这一刻的夫子，突然发现竟然无法为自己的弟子点评，只能这在无边的意境之中慢慢地回味。 你的琴道已经是书院里的传奇！ 你的箭枝已经在九岁那年便一箭惊天下，让银月国不战而退！ 如果你再铸造出一把惊世之刀，你让我如何为你骄傲？ 恐怕不仅仅是惊艳了整个书院，便是整个修罗天域，千万年来，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传奇人物啊？ 李修元是你谁？ 你从哪来来？ 又要到哪里去？ 夫子心里掀起了惊天的波澜，想有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落霞山上的老道士可是喝了这家伙酿的酒后，便白日飞升，成为千万年一飞升的第一人！ 便是自己千年不动的境界，要喝了李修元的药酒后，也渐渐地松动起来。 这时候的夫子，突然有一种期待，还有一丝忐忑！ 期盼来年的春天，酿好的美酒会不会让自己再更进一步？ 忐忑的是，他又害怕离开的太快，看不到李修元的长成苍天大树。 想到这里，夫子暗自作出了决定，如果来年开春，李修元酿的药酒有用，那便先缓缓，过几年再喝。 他决定再多陪李修元几年，至少也要把他送到修罗战场之中。 那传说中的修罗战场，对别的修行者将会是一个恶梦，但是夫子相信那会是李修元传奇诞生之地。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哪一天了，虽然他恐怕已经看不到了到，但是他坚信自己的弟子一定可以做到。 因为他是李修元，一个来自落霞山的小道士，风云书院的小杂役。 一个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的传奇！ 想到这里，夫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已经静住台前的李修元笑道：“如你所说，这铸造之术也只是一个过程，那么你就要好好体会这个过程。” 收回了心境的李修元看着夫子激动的模样，禁不住轻声问道：“老师，如果弟子真的铸造出一把传奇之刀呢？” 听到这里，夫子伸手放在李修元的肩膀上，脸上有坚决和凝重的神情流露。 轻声回道：“然后便忘了他！” 第六十一章 你不会害怕输掉这场比试吧 听到这里，夫子伸手放在李修元的肩膀上，脸上有坚决和凝重的神情流露。 轻声回道：“然后便忘了他！” 李修元一不明白夫子的意思，看着他轻轻地问道：“既然已经学会，为何要忘了他？” “难道你想象炼器阁长老皇甫玄明那样，做一个铸造大师一辈子么？”夫子看着他认真地问道。“如果是那样，你以后何来的时间修行？” 李修元若的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了，就象我学会经弹琴而不用成天想着去弹它一样。” 说到这里时，夫子笑了：“看过的风景，记住就好了，不一定要一直住在风景里。铸造之道也是一样，若是你学会了，能帮卫青铸一把刀就行了。” 沉默很长时间后，夫子看着李修元说道：“小胖子他老舅这一辈子都在打铁，对于力量的掌握比我熟悉的多，但是他如果将这些精力放在修行上......” 李修元微感紧张，脑海里有一道声音仿佛在说：“我这一辈都痴于铸造之道，否则我早就飞升离开这个时间了......” 这一闪而过的灵光，他想抓住却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知道脑海里的这道声音是他最熟悉人的，在一座高山之上，也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天气，再多，他就想不想来了。 李修元盯着桌上琴弦的线条，目光随着那些琴弦而快速闪动，思维逐渐跟不上时间流逝带来的变化，只觉得脑海里微感刺激痛，无法再往下想。 走出屋外捧了把冰凉的雪花擦了一脸，精神才算好了些。 心有余悸望着夫子说道：“老师，我好象记起了一些事情，却老是抓不住。” “记不起就不要强迫自己，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所有的事情的......有时候，能够把一些事情彻底的遗忘，未曾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夫子不知道李修元从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从他筋脉寸断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值得去追忆的事情。 李修元走走屋里，掏出手巾擦了擦脸，淡淡地说道：“只有等以后再说了，我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醒来的时候却又记不清楚了。” 夫子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他杯里的凉茶换成了热茶，将桌上的琴收了起来，然后笑道：“喝二道茶，一会你去好好歇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再想铸刀的事情。” 卫青铸刀所需要的材料夫子就有，他也想看看李修元能铸造出一把什么样的刀来。 “一把刀没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是没办法铸造出来的，我倒不是怕你把材料浪费了。” 夫子看着捧着一杯茶发呆的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我是怕等炼器阁的长老回来，发现你的铸造的天赋，要留下你。书院里的学员得知你能铸出厉害的武器，天天来求你......” 李修元想着那个小胖子，喃喃地说道：“还好那小胖子刚才拒绝了我，否则我岂不是还得再替他铸一把剑不成？” 夫子听着李修元这番叙述，不由哑然无语，心想你这还没开始铸造呢，就想着要不要拒绝某人了。不过总算是听进了自己的劝告，不是一个死心眼的家伙。 “你做梦吧！等那小子看到你能打出刀来，不天天缠着你才怪，用你身体里的秘密来威胁你，你能不帮他的忙吗？” 夫子摇摇头，心想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说不做就不做呢？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夫子说道：“那小子就是在诈我的，他那里有什么神奇的本事，只是他家人将君无忧袭击银月王国和亲队伍一事告诉了他......” 李修元默默地想了想，自己还是太老实了。对着夫子继续说道：“我居然让他骗了过去，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相信别人了。” “总是要吃过一些亏，才会长大吧，你只要记住这个道理，以后在行走江湖的时候莫要让人再骗一回。” 李修元听得心头一凛，喃喃地问道：“那得修练出怎样的一副火眼金睛啊？” 夫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以后行走江湖时，少说话多看，遇事不要站地自己的立场去想事情，而是反过来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换了你是他，会如何？” 李修元一楞，笑道：“如此一来，做人岂不是太累了？” 夫子看着他叹息一声，说道：“与其让人暗算，与其身死道消，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以后遇人可得睁大眼睛了。” “看来以后要跟小胖子多学学，那家伙一肚子的坏水。”李修元想起楚风胖乎乎的脸，笑道：“估计他连炼器堂的长老都敢算计，就算长老是他老舅。” “你俩不是同一类人。”夫子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可以跟他一起闯荡江湖，但是没必要学习做为人处理的方式，你有你的人格。” 事实证明，小胖子就是一个不省心的主，他对李修元的恐吓都是纸老虎，只不过李修元太老实而中了他的招。 这会他还没拿到李修元给他的酒，又想着如何以李修元学会铸造的事情跟他老舅骗材料了。 只是这材料自然不会给李修元拿去铸造，他要拿去书院里卖给有需要的学员。 坐在竹舍之中，夫子静看着李修元，淡然说道：“你去歇息一会吧，一切事情等你养足了精神再说，不要着急。” “如此，弟子就告辞了......”李修元恭谨应道，然后起身往堂外走去。 ...... 看着李修元离去的背影，夫子却在想着他刚才弹奏的那首琴曲和词意，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他能断定便是书院的藏书阁里也没有这样的曲谱。 那么，这家伙是从那里还会的？老道士教的，还是与生俱来的？ 他现在有些相信李修元说的自己时常会做莫名其妙的梦，梦境里的东西醒来之后却又记不清。 只有轮回，才会有前世的记忆。只是，这个世界有轮回之人吗？ 夫子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说服自己。 忽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夫子在想什么？ 正低头沉思的夫子抬头一看，却只见院长站在竹舍外的屋檐下面，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 “想什么？我要想那小子刚才弹奏的那曲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听过么？” 夫子看着院长笑道，随手将壶里的残茶倒了一身旁的桶里，换了一道新茶。 院长走进客堂坐下，看着夫子笑道：“那小家伙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刚才不是还在这里么？” 夫子看着他面露微笑说道：“那小子在炼器阁里看了七天七夜的书，这会我让他回去歇息了。” 院长静静看着他，问道：“他为何要看？” 夫子脸上的神情极为自然，淡淡地回道：“因为他想替我这小徒弟铸一把刀。” 院长微微一怔。心想这家伙才将琴道学得入了门，这会居然跑去炼器阁学铸造之术，这不是乱来吗？便是书院也无人能达到这等境界。 院长的脑海里还留着刚才的琴声和歌声，看着夫子疑惑地问道：“夫子，那小子的琴曲是你教他的，那首歌词呢？也是你写的，快点，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哪有这般厉害，那曲子我也是头一回听，我又怎么会写诗呢？” 夫子看着院长轻轻地摇了摇摇头。 院长一听，不由喃喃地说道：“想不到这小家伙竟然还会诗词一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师傅，方能教出如此妖孽的徒弟？” “据他说，他的老道士已经下山云游四海去了，说不得那一刻就会飞升离开这个世间。”夫子这句话说的倒是真实的说法。 只不过，他知道院长也不会相信。 院长一听，忍不住骂道：“胡说八道，谁不知道这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人能飞升离开这里，便是你我也不行。” 听着院长这句话夫子在心中感慨想道，终于感受到院长的骄傲，看来打死也不能将李修元的秘密说出去，否则不知道会引出来多大的祸事。 心有所思，夫子注意到院长目光里的意味，淡然说道：“这琴道又不是剑道，得看主人的心情而言，下回院长想听，等那小子抚琴的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你是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弟子很开心？”院长有些生气。 “自然是，他又不是卖艺的，今天也是他心情好才会弹奏一曲，平日里就算我是他老师，也难得听上一回。” 夫子看着他认真地回道，伸手给两人倒上热茶：“请喝茶。” “是不是觉得我当初将在扔在厨房里劈柴很没意思，让你捡了一个便宜？”院长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是啊？要不是你舍弃了他，我哪来这么听话的徒弟？” 夫子看着院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是不是觉得我当初没有治好他的腿伤，太自私了？”看着漫不经心的夫子，院长突然间有些生气。 “那是你的选择，也是他的命，就象他现在一样，终会有一天跟君无忧讨回当年的那一场恩怨一样的道理。” 夫子看着院长，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 “算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再冲动又有何用？还好你把他留在了书院，说来说去他不还是我书院的弟子？” 院长看着夫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夫子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回道：“是，也不是！从情理上来说他是，从道理上来说他又不是，他只是一个靠自己的苦力在书院生活的小杂役。” 院长揉了揉因为保持严肃表情而有些发麻的脸颊，看着夫子问道：“你说他能不能学会铸造的技能？” 夫子沉默片刻后回答道：“说老实话，在他没有将卫青的刀铸造出来之前，我也不相信。” 院长神情凝重看着他说道：“这么说，你已经替他备好了铸造的材料让他去尝试，你知道铸造对长老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夫子微微张嘴，看着院长怀疑的样子，迟疑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他行不行？就象你们教孩子一样，不多失败几回，如何才能找到成功的契机？” 院长摇头说道：“我不决会相信他能在七天之类凭着看了几本书，就学会铸造的技术，要不要我们来赌一把如何？” 夫子笑了笑，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你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惦记，而去傻傻地象哪些孩子们一样跟你赌一把？” “你不会害怕输掉这场比试吧？”院长看着夫子笑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因痴于道而得道 上 “你不会害怕输掉这场比试吧？”院长看着夫子笑了起来。 院长的表情和说的话明显是两个意思。夫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想了赌什么？我一个老头子有会值得你惦记的？” 院长看着他诧异地说道：“赌大一点如何？” “赌什么？”夫子笑道。 院长笑着说道：“你若赌输了，便让李修元拜我为师，我给他一个书院正式的名额，并且让皇甫老头收他为徒，教他铸造的技术。” 夫子怔了怔后，连连摇头笑道：“他是一个独立的人，又不是一只小猫小狗，让你我拿着赌来赌去，成何体统？” 院长看着他笑道：“你别太认真，我这不是也为了他好么？” 夫子看看炉上的氤氲之气，轻声问道：“若是院长输了呢？” 院长眯着眼睛，看着夫子微笑说道：“我愿赌服输，不论你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满足你，如何？” “我想试试。”夫子哈哈笑了起来 “如此就好！说吧，若是万一不小心让你赢了，你想要跟我提出什么样的难题让我帮你解决。” 院长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台，心里禁不住有些激动，这是稳赢不输的赌局啊。 夫子看着院长激动不已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老命！若是我赢了，等我这小弟子到金丹境时，你亲自收他为徒，给他书院的正式学员名额就行了！” “我这个要求可以算不上要求啊！你要知道李修元虽然是万无一的存在，但我这小徒弟也不错哦！” 夫子看着院长笑了起来，一副这赌局怎么算都是便宜了你的感觉。 这个回答着实有些出乎院长意料，他吃惊看着夫子，问道：“你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不会后悔吧？” 天子看了他一眼，嘲讽说道：“学道有先后，入道何可期？李修元虽然只看了七天的书册，但却不一定达不到那传说中的境界。” “你别忘了，他可是皇甫老头家的小子带他进的炼器阁，李修元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夫子嫌不够刺激，又往火底下添了一把柴。 “居然是皇甫家那小胖子带他进去的，只不过那小胖子也不会铸造一道，如此，这一场我便跟你赌了！”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天生看着他笑道。 院长没注意到，当夫子说完这番话语时，脸上竟然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分明是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坑可是院长自己挖的，怪不得夫子。 院长看着夫子，认真地说道：“我得去找一个见证的长老，我不相信你。” “难道我的回答很不正经？”夫子气得骂道。 院长讷闷看着他，笑道：“你等着，我把管厨房的胖子子叫过来，让他做这赌局的见证人，省得你赖帐。” 话还没说完，竹舍的院门外响起了厨房胖长老的叩门声：“有人来访，老头赶紧煮茶待客。” 夫子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院长说道：“不用你去叫，这人来了。” “我说夫子，你这师徒真会享受，在这风雪漫天的时节煮上一壶茶，抚琴高歌，你想让我们都为之羡慕不已么？赶紧让你那徒儿出来弹秦一曲！” 胖长老看着夫子和院长笑了起来，一边拌落身上的积雪，一边走进了客堂之中。 院长看着他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跟夫子打赌，你来替我二人做一个见证之人，省得这老家伙输了不认帐。” 夫子哈哈笑了起来。 胖长老也笑了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解问道：“李修元呢，我已经好些天没见着他了，躲去哪了？” 夫子看着他神情轻声说道：“我让他回屋歇息去了，他在皇甫老头那炼器阁里看了七天七夜的书册，累倒了。” “什么？他好好地跑去皇甫老头那干嘛？想学打铁么？”胖长老可不思议地问道。 “就是啊，所以我才跟夫子打了一个赌，你要不要也参与进来......” 院长看着他，把他修元的事情，跟夫子打赌的约定说了一遍，然后笑道：“请你来为我二人做一个见证。” 胖长了沉默了一会，才逐渐消化掉心头的震惊，盯着二人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子想要动手替在厨房后面劈柴的小家伙铸一把刀？” 夫子悠悠叹息道：“我知道，院长非要逼着我跟他赌，你说我一个老头能怎样？” 胖长老怔然无语，良久后喃喃说道：“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全才？” 院长抬头望着堂外的漫天飞雪，笑着说道：“是不是感觉很受打击？我也不相信，所以我才会跟夫子打这个赌，你要不要试试？” 胖长老有些失神地看着两人，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罢了，我就做这个见证之人，我也跟你赌一把。” 夫子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想要赌什么？我一个老头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胖长老嘲讽说道：“我知道你穷，你若输了，我也不难为你，只需要让李修元给我认真弹奏一曲就成，这个要求不高吧？” 夫子一楞，看着他笑道：“话说，你这要求确实算不上什么，我替那徒儿应了你。” 院长哑然无语，心想这么低的要求你也提得出来？不过转眼想到夫子之前说的话，不由得一楞，心道要那小子弹奏一曲确实不容易。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胖长老笑道：“我替你见证，不怕这老家伙不认帐。” 胖长老疑惑地看着夫子说道：“你若赢了想要什么？” 夫子看着他认真说道：“我能问你要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惦记？我若赢了，李修元便再不去你哪劈柴了，以后卫青若是走了，你自己找人去。” “什么意思？”胖长老不解地看着夫子和院长。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字面的意思！” 院长看着胖长老说道：“他的意思很明白，你若是输了，那李修元以后就是不用再是劈柴的杂役了！” “除了夫子，谁也想不出来这一招吧？算你狠，我相信院长的眼睛，跟你赌了！” 胖长老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只见腰身上的肥肉闪动，荡起了一圈涟漪。 “如此就成交了，我等着你们服输的一天。”夫子看着二人笑道。 “我说的是真话，你打算何时让那小家伙开始动手？谁去监督他？” 院长突然想到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这可是关系到三人赌局公平性的大事，自然不能轻易了事。 胖长老也看着夫子问道：“我跟院长一样！” “我让他好好歇息二日就动手，监督之人嘛，眼前不就有现成的小家伙，就是皇甫老头家的小胖子去，李修元想要进去离不开他。” 夫子看着二人安静地说道，丝毫没有服输的模样。 胖长老忽然笑了起来，想起某些事情，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说道：“有那个小坏蛋看着李修元，我是十分地放心啊......哈哈。” “就他吧！明天我跟他说说！”院长淡淡地说道。 “我说你们二人无聊是不是，竟然拿我的弟子跟人们打赌。还劝都劝不回，希望你俩输的时候不要哭。” “愿财服输入！”院长笑道。 “我相信院长的眼光。”胖长老笑道。 “来来来，为了你们的赌注，请喝茶！”夫子伸手给三人添上热茶。 “院长，这通常铸一把刀出来多长的时间啊？”胖长老想了想，看着院长问道。 院长看了夫子一眼，轻声回道：“怎么也得个二、三个月的功夫吧？” 胖长老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不对，犹豫地问道：“我想，是不是应该订一个时间期限？总不成无休止地等下去吧？” 夫子同情看着他说道：“你想要订多长的期限？” 到了此时此刻，胖长老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看着二人说道：“院长说三个月，我放宽一些，四个月吧！” 院长一听，笑了起来，看着夫子说道：“那便订在四个月吧，也不要求打能铸一把神刀出来，只要比普通的刀稍好一些，就算你师徒两人赢了。” 夫子微笑看着二人说道：“你们算来算去，我若说说不同意，你们肯定不高兴，没办法我只好同意了。” 胖长老若有所思说道：“看着你难受的模样，今天晚上我请二位去我哪喝酒吧，天气这么冷。”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书院，胜在有长老你啊。” 夫子笑了笑，心想要不了四个月，说不定就能看见你们那不甘认输的模样。他本来对李修元没多少信心，可是被院长和胖长老一激，相反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只要李修元赢了这场比赛，那么卫青以后就是书院的学员，是院长的亲传弟子了，就算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没会好耽心的了。 而李修元若是想继续呆在书院之中，也不用再去厨房日日里劈柴了。 这二样在院长和胖长老眼里都算不了什么的事情，在夫子看来却非常重要。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些，他跟李修元都不需要书院的资源，只有卫青需要。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大想法，大野心的人。” 院长忽然望天说道：“你若寻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契机，还望看在这无数年以来的情分之上，相告一声。” 夫子没有看他，，只是喃喃应道：“我若有离开的法门，在离开之前定会告诉你们，我们活着本来就是很累的事情。” ...... 三天后的炼器堂，炼器大殿里一片狼籍，屋里弥漫着浓浓的烤肉香味。 在一旁拉着风箱融合铸造材料的李修元，看着一旁烤肉的小胖子楚风笑道：“我说你这模样要是给你老舅看到，不知道他会不会打死你？” 小胖子看了他一眼怪叫道：“认真一些，我现在可不是闲人，我是院长亲自派来监督你的，我说你到底会不会铸炼啊，不会害死夫子吧？” 第六十三章 因痴于道而得道 下 “我不知道你从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有时候要把心胸放宽一些，我这是铸刀，又不是打一把小剪刀，你急什么？” 李修元看着小胖子，不急不慢地回道，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你是说我是个小心眼的人？我可是偷偷带你进来学铸造技术的，要是给我老舅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小胖子一撕下一条烤肉，往嘴里送去：“我说，你要不要吃一口再接着做啊？” 李修元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计算着手里的材料，想着刚才的那句话。如果这材料有多的，倒是可以先给夫子打一把小剪刀，毕竟那东西太简单了。 “你自己吃吧，我得把这材料融炼到一起，这要是放冷了一会我还得再费一遍功夫。”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你还真的认为你能铸出一把宝马出来不成，还是等我老舅回来，我让他偷偷地帮你一把，最多我跟院长说是你自己做的。” 小胖子打死也不相信李修元可以把这把刀铸出来，若是只要看七天书就可以成为铸造大师，那炼器阁的一帮长老也不用苦苦修行一生了。 李修元收回目光，看着他好奇问道：“你老男什么时候回书院？” 小胖子以为李修元已经知难而退，当下得意地摇晃起脑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跟我们那些学员一起回来啊？” 李修元若有甩思地问道：“你为何不回家？” 小胖子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挥舞着一只把硕的小手说道：“我来的晩啊？这一来一回不累啊？有我老姐在家就行了。” 听到这里，李修元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懒，懒到宁愿呆在书院也不回家。 想了想说道：“你在学院里修行什么？在那个长老的手底下修行。” 小胖子看着李修元笑着说道：“我喜欢用剑啊，自然是在剑阁了，只是风不平那老家伙不肯收我为徒，我还没认真拜师呢。” 李修元讶异问道：“他嫌你胖？” 小胖子思忖片刻后，神情凝重地说道：“狗屁，他这是公报私仇，说我老舅当年不肯收他家的一个晚辈，这老家伙不是一个好人。” 李修元总觉得小胖子的话里隐藏着一些经年之痛，但想自己初来书院时，那些冷漠的眼光，心里不禁有些同情面前这个家伙。 正在这时，小胖子忽然眼睛一亮指着炉火上说道：“快看你哪材料融化了。” 李修元抬眼看去，心里不由得欢喜起来，这铸造的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了，只要将几种不同的材料融合在一起，下一步就是慢慢地煅造了。 用水磨的功夫，将一块铁胚锤打成长刀的形状，然后再...... “看来不用我老舅回来你就可以开始铸刀了，起不到你居然学会了铸造的技术，那院长岂不是要输给你老师了？我要不要去告密啊？” 一边啃着烤肉，小胖子一边笑着说道。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放下风箱的拉手，站起来仔细打量起来这一汪融化的铁水，只见黑里透着一股诡异的暗红色，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我以前曾经学习铸造？还是前世的我就是一个铸造大师？要不然这些铸造技术自己只是从书册上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此时的李修元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波澜，奈何他却不能在脸上的丝毫的流露，自己已经在书院展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怪事，不能再让他们起疑心了。 任谁能不能相信一个不能十一岁的小年，竟然只是躲在炼器阁里看了七天的藏书，便开始动手铸造长刀了。 轻轻地搅动了一下暗红色的铁水，李修元看着小胖子问道：”我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煅打刀胚了，这是无聊又烦燥的事，你确定要一直看下去么？” 小胖子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道：“没事，我会去山下多买些肉回来，一边烤肉一边陪你。” 李修元一听，顿觉无语。 停下手里的搅动，李修元走过来坐在小胖子的对面，伸手撕了一块烤肉，想了想取了一瓮从山下买的酒，倒了二杯，自己端喝了一口。 小胖子看了他一眼，端起来喝了一口，半晌看着他叫道：“你怎么也会买这山下的酒，你不是有好酒么？” 小胖子一直惦记着李修元酿的药酒。 李修元笑着摇摇头，自己喝了一口：“时间不到，喝了就是浪费啊，你急什么？我答应过你，便少不会不了你的！” 听他这么一解释，小胖子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那先将就喝一口，那个你下次要酿酒的时候告诉我，这费用我全部包了。” 李修元想了想，知道在书院里自己是拿这个家伙没办法了，谁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呢？ “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不乱说话，到时候就告诉你！”想了想，李修元没有拒绝他。 “放心，你的事我连老舅也不会说，最多说你呆在这里看了七天的藏书，说你是书痴而已，不会出卖你的。 刚刚还想着如何让这家伙住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凑上来了，李修元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的事你就装作没看见，以后我有好处自然分你一份。” 小胖子一听，不禁一喜，拍了拍自己胸口：“放心，打死也不说！”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我在书院只是想安心修行，不会掺和书院里的任何事情，你只要记住这一点说行了！” 小胖子一楞，脱口问道：“难道你突破到元婴境以后还是做杂役不成？” 李修元低头喝一了口酒，笑道：“不行吗？我听老师说书院又没有规定杂役的境界，我习惯了眼前这样的生活，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只是你若成为正式弟子，每个月可以领取十块灵石啊，你修练不要灵石吗？”小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修元，元婴的杂役，说出去，谁会相信？ “不需要，我只想安静的修行！”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小胖子一哆嗦，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我送几块给你，我还有一些呢？” “我修行不用灵行，你留着自己用吧！”李修元看着他笑了笑。 小胖子一怔，看着他怪笑道：“你这个妖孽！” ...... 他没有着急开动，而是出了炼器阁，直接回到了夫子的竹舍里。 “看你精神饱满，看来今天进行的很顺利，是不是可以开始铸造了？” 夫子看着他笑着说道。 “托老师的福气，弟子已经将几种材料融化成功，已经凝聚成刀胚了，打算明天再开始动工煅造。” 李修元恭敬地回道。 夫子一怔，看着他问道：“这么快？今天小胖子跟你一起去的吧？” 李修元点点头道：“弟子跟他说了，我的事让他不要多嘴，他还指望春天给他的药酒呢，应该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挥挥手，夫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看着一旁的卫青笑道：“看见没有，你老实在厨房里劈柴修行，你要的刀师兄已经在替你铸造了，没有半年的功夫可不成！” “弟子谨记！”卫青跟夫子叩了首，看着李修元笑道：“师兄，你真厉害。” 李修元看着夫子问道：“卫青这到什么时候才能破境到金丹，明年秋天么？” 夫子想了想，看着两人回道：“或许吧，或者许你把那把刀铸出来不久，他也差不多了。”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看着卫青笑了起来：“等你破境在金丹之后，你就是书院的正式弟子了，院长也会亲自收你为徒，好好干！” 夫子闻言不禁哆嗦了一下，瞪了他一眼：“卫青能不能成为院长的弟子，还不是看你能不能在四个月内把那刀铸造出来。” “四个月么？”李修元看着火炉上的热气，喃喃自语道：“或许，要不了那么久呢？” ...... 冬日清晨，整个书院还是沉睡之中。 来到炼器阁，李修元一边生火，一边给自己煮了一壶茶。 看着渐渐烧旺的炉火，淡淡地笑了笑，脱下长衫，拖出装着矿石的箱子，捡了几块塞进了炉火中。 红通通的炉膛里，有一股蓝色的火焰升起，大殿里的温度瞬间升高了一些。 取出昨天融合好的刀胚，也塞进了火炉中，拉过身后的小板凳，李修元开始拉风箱、加大火势的燃烧。 “要想学铸造，先要学炼火。”看来书上说的果然有道理，李修元喃喃地自言自语。 今天小胖子没有早起，他说等起床后要下山去镇里买肉，估计要下午才能回书院，因为风雪太大，便是有马匹也走不快。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如书册里所说，顺得开始煅造？但愿一切顺。” 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看着渐渐烧红的刀胚，李修元站了起来，从地上抓起铁锤和铁钳，夹出了刀胚放在铸造台上，抡起铁捶一下一下地锤炼起来。 这可是我第一次铸刀，千锤百炼对我来说还是少了一些。 得花上十倍、百倍的功夫来磨炼，等这把刀成型之时，就可以慢慢打锤打了。 铸造卫青和长刀，他要在三个月以内完成。 就象夫子说的那样，铸造的功夫学会就行了，不能成为自己一行追求的目标，自己还要花更多的功夫在修行上面。 圣人铸剑，有灵火相助，天地为炉，万物为胚，眼下这些矿石按小胖子的意思已经超过了地火的温度，那便花不了更多的功夫和时间了。 铛铛铛铛铛...... 围着温度渐升的炉火，李修元挥汗如雨。 烧得通红的刀胚，在铁锤的重击之下，火星飞舞...... 心中的意念、手里的铁锤、击打的落点，三者浑然一体。 待炉火稍凉时，李修元又往炉膛里丢进几块矿石，手里呼啦啦地拉扯着风箱，让火势保持着一种超高的温度。 烧火、淬炼剑胚、锤打剑身，李修元保持着一样速度，从清晨持续到午时，不知疲倦。 卫青给他送来饭菜，看着他的忙碌的姿态，也不敢打扰他，只是放下饭菜就转身就出了炼器阁，他还得出去跟夫子修行。 简单枯燥的重复，令人发疯的节奏，李修元却丝毫没有感觉，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 运转肉身力量，透过手臂筋骨，传递到铁锤之上，一次次地落下...... 他感觉自己每一锤落下都有如臂使指的感觉，尤其这铸造一道本来就是自己身体肌肉的记忆，他甚至不需要考虑每一锤要如何落下。 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今天小胖子没有出现在炼器阁里。那小家伙仿佛不愿意看着李修元的敲敲打打，更愿意一个人躲在屋里。 李修元在铸刀，也在修行，不舍昼夜。 第六十四章 断水刀 醒了就升炉火锤打剑胚，饿了就吃卫青送来的饭菜，累了便进到书房里睡觉，他连炼器阁的大门都没有迈出过一步。 如此反复，整整持续了半个月的功夫。 这一日的午时，小胖子进来叫停了李修元的铸造，看着铸造台上的刀胚。 仔细看了半晌，小胖子轻叹了一声道：“好一把刀胚，竟然在你日夜的锤炼之下，烙印上了无数的纹路，我可是头一回见到。” 李修元看着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些日子，他确实是累坏了。 “人生若流水，刀过无痕，以后就叫它断水刀吧，以流水的意境，可是无刚不克，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手抚刀胚，李修元轻声说道。 “只是如此一来，你去哪里给他找一个象样的刀鞘，看来得找人订做一个铁做的刀匣了，我看这刀打出来怎么也得有四十多斤吧？” 接过李修元手里的刀胚，小胖子吼叫了一声。 “断水刀？这个名字太妙了！”小胖子从李修元手里接过刀胚，看着刀身那一道暗红色的火焰痕迹，尤如一道闪电，又似一道燃烧中的火焰。 “想必这个名字，你师弟和夫子也会喜欢吧。” 惊呀中的小胖子再次吼叫了一声音。 “难道你日夜锤炼，没有注意吗？” 小胖子看着李修元一脸的迷惑，戏言了一句。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喃喃地回道：“我日夜煅打，你又没有过来，我哪里顾得上细看刀胚的纹路？累了就睡在书房里了。” 小胖子再次吼叫了一声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妖孽么？你这才才看了七天的藏书，便铸造出了书院里独一无二的断水刀。” 惊叹之后，望着眼前李修元，小胖子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小胖子说道：“那个楚风，这件事情你先不要说出去，等我把这刀完工之日，让我老师去跟院长计较吧。” 正在兴头上的小胖子，扭头看着一脸憨笑的李修元，忍不住怪笑了起来。 骂道：“你这是要坑了院长和胖长老啊，我以为我已经很坏了，想不到你比我更坏。”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 笑道：“就算他们现在知道，也没法确定一个输赢出来，他们倒是无所谓，可是我就要天天受他们的骚扰了，你知道我喜欢清静的。” “嗯嗯，到时候我也这样跟他们说，现在确实看不出来，要让那两个老头知道你竟然学会了铸造之术，不烦死你才怪！”小胖子笑道。 ”等到这把刀铸造出来后，我就进山修练去，到开春的时候我给你写个单子，你去镇上采购酿酒用的材料，我们去山里酿酒！”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眼下他已经学会的铸刀，接下来说是自身的修行问题。 小胖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放心，那事就包在我身上，反正那老头也不肯收我，我就跟你去山里修行，我们去打妖兽，说不能还能发一笔小财呢。” “到时候你把断水刀扔给夫子，让他跟院长吵架去，我们只要躲进山里，他们便拿我们没办法，等我出来时，说不定老舅已经搞定了剑阁的老头。” 小胖子一听李修元愿意进自己进山去酿酒，忍不住傻傻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见自己一路破境的情形。 李修元一呆，看着傻笑的小胖子说道：“看来我们这回进山，不仅要修行还要酿酒，还要让院长和胖长老惦记，这动静想小也不可能了。” “废话，我这么辛苦地替你隐瞒，你要记得还我这个人情，知道么？” 小胖子白了他一眼，继而指着手里的刀胚说道：“这么重的刀，我老舅也很少打过，我见过最重的也不到四十斤。” 李修元看着小胖子，又扭过头看着渐渐熄灭的火炉，静静地说道：“我只是要试试而已，没想到就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小胖子笑了笑，指着他手里的剑胚说道：“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听老舅说这冷却了的刀胚，需要你不断地锤打和淬炼方能出炉成型！” 李修元怔了怔，喃喃地说道：“这眼见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你老舅就要回来了，我到时候来这里还合适吗。” 小胖子拦着他往炼器阁外面走去。 边走边说：“只要你到时候送一瓮给我才舅，我便保证没问题。”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说道：“不能送药酒，只能把我酿来喝的酒送他一瓮。药酒我只能给你，决不能让书院里的人知道。” “废话，这药酒是我拿来修行破境的，我老舅拿来喝有什么效果，你放心吧！” 远远地传来了小胖子的怪笑声：“你回吧，我明天再来看你，我买了许多的肉，到时候烤着吃。” 看着渐渐远去的小胖子，李修元咧着嘴笑了起来：“我还想着多留些药酒给夫子，最多送你几瓮了。” 在他心里，即使酿了很多的药酒，便是真正有效果的只有二缸，估计得分一半给夫子，自己留下一半。送给小胖子几瓮，其他的留着以后慢慢喝。 “不知道老师一会看了这即将成型的刀胚，听了自己起的刀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踩着一地的风雪，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断水刀，抽刀断水水更流，只要能一刀断水，那便是万里无一的好刀！不知道待我的这把铁剑，该起起一个怎么样的剑名？”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烧了一桶热水清洗了身上的汗渍，换上了件干净的衣服，这才提脚往夫子的竹舍方向走去。 将近半个多月没见夫子和卫青，李修元的心里有些挂念了。 想起挂念这两个字，李修元突然想到离开的老道士。 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去到另一个世间钱够用吗，还是恢复了往日青春的面目获得了新生的机会？ 算算老道士飞升离开了二年，自己也十一岁了。 年纪虽小，但是自己的心境却不简单，此时的李修元突然有些忐忑。 不知道再过几年，自己能够修行到哪个境界，更不知道眼前的夫子还能陪自己多久的时间。 ...... 当修元拿出泛着暗红色纹路的刀胚递到夫子手里时，着实让他大吃一惊，连坐在一旁的卫青也大感兴趣。 夫子抚须长笑，看着李修元问道：“这这才花了半个月的功夫，这刀胚就已经有一丝寒意了。” 夫子抚摸着剑胚，脸上笑开了花。 看着李修元说：“这一回院长跟厨房那胖老头可要输给我了，告诉你，只要你赢了这场赌局，以后我再也不用去劈柴了。” 在他看来，不用等到四个月，从眼前的刀胚来看，李修元已经赢了这场赌局，任谁便一眼看得明白，这刀脸胚只需要再经过几个月的打磨就能开锋成型了。 卫青眼睛睁得老大，忍不住问道：“大哥，这刀怎么没有刀鞘啊。” 李修元看着他的神情，嘿嘿地笑了两声。：“刀鞘我没本事，这得让老师替你想办法了。” 夫子一楞，一幅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修元。 “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说，我我去打那炼器阁的皇甫老头？那老东西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家伙！” 夫子看着他，大声地嚷嚷道。 李修元摇摇头，取出一把小剪刀递给夫子，轻声说道。“这是我用多余的材料做的，老师试试喜欢不喜欢。” 李修元想了想，实在不行就让小胖子去解决，这只是刀鞘又不是什么大事。 夫子一楞，接过李修元递过来的小剪刀试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你不舍昼夜地煅造的成果，不错！比皇甫老头做的剪刀还好用。” 就着自己下巴的胡须，夫子试了一下，满意地笑了起来。 看着夫子微笑的的目光，李修元继续说道：“我看炼器阁的书册里说铸造一把好刀，需要千锤百炼的功夫，我花的功夫更多，锤炼的功夫应该超过了万锤、十万锤了......” 夫子听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给你的材料不多，就在铸造的技艺上多花功夫，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看来你已经深谙这铸造之道，如此甚好。” 卫青在一旁边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师兄放心，我一定要厨房里认真劈柴，好好跟老师修行。” “先别急着高兴，这还等上几个月，过几天就你回家陪父母过年吧，到了十五再回来。”李修元看了夫子一眼，自作主张给卫青放了假。 李修元看卫青，静静地说道。 夫子点了点头，说道：“你师兄说的有道理，既然已经快要大年，你明天就回家吧，我跟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另外安排人手。” 卫青点头跟夫子和李修元道谢，表示明天就回家，他早就想着家里的父母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慢慢煅打，这刀匣的事情如果老师解决不了，我再想办法吧。” 李修元不急不慢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卫青忍不住插嘴道：“这刀不能用布包裹着吗？” 夫子看着手里的刀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产道：“自然可以，只不过你以后使用起来会非常麻烦！” 李修元静思片刻后，看着夫子说道：“等过些日子，我让小胖子跟他老舅说说，打造一个木质的刀匣吧。” 李修元看着两人想了想，过了半晌说道：“老师，我今天歇息一天，明天接着去。” 夫子一怔，抬头看着他回道：“你累了这么些日子，不要好好休息几日？”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今天夜里睡早些，明天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卫青看了一眼先生，又看了一眼李修元，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李修元看了卫青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卫青回去后让人来给老师送一些肉茶，我跟老山留在山上过年，这年货就由你在山下买好，让人送来！” 说完，掏出五十枚金币，递给了卫青：“多的就给你父母买上一些，算是我请你的。” 卫青听完给李修元辑手行礼，知道这是师兄的心意，也不再多说什么。 夫子说道：“修元再去辛苦几日，就歇息吧，这铸刀的事情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李修元将断水刀收了起来，看着夫子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把小胖子叫上一起过年，那小子一个人呆在书院也不愿回家。” 夫子看着堂外的风雪，看着李修元说道：“你以后还得求他老舅来，就叫上他一起来这里过年吧，多个人热闹。” 李修元看着卫青和夫子，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李夜心里寻思着要不了春末，这把断水更就能完成，到时候赶紧得离开书院到后山去。 第六十五章 风过，雪落，刀出 这个冬天李修元基本都上在炼器阁里度过的，只是为了尽快将卫青的断水刀出炉，因为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大年前卫青买了许多的年货送上山来，小胖子也买了不少的东西。 三人守在夫子的竹舍里吃了一顿热闹的年夜饭，李修元第三天就告别夫子，又一头钻进了炼器阁，他想赶在学员们回来之前完成断水刀的铸造。 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张，不过他还是想要试试。 时刻的李修元正经历着冰火二重天的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手里渐渐成形的断水刀，李修元那张因耗费心血过多苍白的脸，，有些心烦。 在日夜的煅造锤炼之下，他发现从屋外打来的雪水，对断水刀的淬炼效果越来越差。 为了更好的淬炼，他只有在锤打快要结束的时候，拎着火红的断水刀拼命往学院里的那一处被冻住的湖边跑去。 手中的断水刀只有在冰天雪地里淬炼，在刀身上才会有一道暗红色的幽光在泛现，否则就跟一条普通的铁条没有丝毫的区别。 而每当他结束断水刀的煅造，已经累得没有多少力气，当他一路狂奔，看着湖边上升腾的那一道水雾。 完成刀胚的淬炼时，他只有趴在湖边喘气的份，心想这是自找苦吃啊。 一刻钟之前还是热火朝天，汗流夹背，一刻钟之后却在冰天雪地的湖边上咬着牙齿，不得不运转肉身的力量抵御突如其来的寒冷。 他只想说，这冰火两重天，实在不是他想经历的。 看着湖边泛着幽光的断水刀，有气无力地呢喃，你可是要我的半条小命。 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他想歇息几日。 转眼想想再过些日子就要春暖花开，书院的学员们就要回来，皇甫长老也要回到书院，到时候两人难免相遇。 心道接下来，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把断水刀铸造完成。说不定，这些学员长老们一回们，个个都得缠着自己。 那样，就算他不想理会也摆脱不了这些人的纠缠。 毕竟他可是见识过小胖子缠人的功夫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修元一门心思锤炼手里的断水刀，一如之前那般，在炉火中煅烧，在铸剑台上千锤百炼，在寒湖中淬火。 一日复一日，过了十日。 没想到只是花了一个冬天的功夫，手里的断水刀在经过上千次煅烧，数十万次的锤打之下，终于出炉。 随手挥手，有一道龙吟。 疾风中不仅有闪电的疾速，竟然还夹着一丝的火焰的威压。 宝刀生灵，这把普通不过的宝刀，在李修元的千锤百炼，花费了无数心量的铸造之下，竟然生出了一丝灵性。 “只是不知道，卫青那家伙要修行到什么样的境界，才玩得转这把断水刀？” 李修元轻抚着手中的断水刀，轻轻地呢喃。 更不知道，夫子和院长不宜胖长老看到这把断水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李修元心中暗自欢喜，这可是他来书院后亲手铸造的第一把刀。 只是，自己手中的铁剑要起一个怎么样的名呢？李修元看着手中的断水刀，无比纠结。 他感觉自从将卫青的断水刀起名后，自己的灵感已经用完，再也起不出比之更完美的名字了。 轻叹一声，握着断水刀，往大殿外走去。 今日里因为断水刀出炉，而兴奋了大半天，竟然忘记吃午饭，体力透支的他，感觉有些饿了。 大殿外面的雪松，路过还有一些压着积雪的花树，天空还有小雪纷飞。 依松而立的李修元，闭着双眼，在酝酿那道若有若无的意境。 那一道蕴藏在血肉之中的剑意。 只见：风过，雪落，刀出。 只是最为平常的一刀，没有真气涌动，没有刀意的他将自己的剑意融入了断水刀中。 只是斜斜的一剑，甚至他忘了平日里起手势要挽一道剑花。 嘴里轻轻念出一句：“去吧！” “轰隆！”一声，原来却是他前方十丈外的那残松上的积雪，在李修元剑气斩出之下，不堪负重，连着松枝一起摔落下来。 李修元低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头微动，脑海里的一道声音响起，只不过如夜空中的流星，被眼前这一抹景色清洗一空，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这一刻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在这个世界行走，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即使是夫子也只能保护自己一时。 努力地去做了，不管最最后得到什么，能够享受这份过程便是美好。 一如这残松上赖着松枝的积雪，终有不堪负重的一日，以至双双摔入泥地里。 收起断水刀，抖落一身的雪花，李修元提脚往夫子的竹舍方向走去。 “若师傅您在这里，我肯定要说一声：这落霞山便还是那落霞山。” 李修元心里嘀咕了一声。 ...... “难道这观音山不是观音山么？”银月国的某处，千佛寺的佛堂里。 正拈花念经的圆真心里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抬头望着满天的飞雪，若有所思道：“也不知当年那小先生去了何方？若是能来这千佛寺里修行一番，便也是一件美事啊。” “师傅，据说当年的李修元被君无忧打落悬崖后，被风云书院的院长救走，我想他这会应该还在书院里修行。” 当年跟李修元比试箭法的小僧看着圆真，轻声地说道。 “难道说，我们要往这风云书院走一趟不成？”心有所思的圆真喃喃地说道。 “师傅我们将欲行？”小僧问道。 圆真一怔，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晌才道：“让我好好想想，若他已经离开了天风国，倒未曾不可一试。” 自从离开了天风国，圆真便一直惦记着过目不忘的李修元，奈何这二年都没有消息。 小僧哪里知道他的心思，我只想着何时找李修元再比上一场，当年他输得不服气。 看着圆真笑道：“据说他已经跟天风王国划清了界限，那首下联便是他跟天风王国的决别。” 圆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如此一个天才竟然让天风王国放走了，待这春归时，我们便去一趟书院吧。” 说完一脸期待的样子。 小僧一听心中暗自欢喜，这眼看复仇有望啊。 圆真哈哈大笑，拍着小僧的臂膀说：“天意啊，居然天风王国失了李修元那家伙。” ...... 李修元回到夫子的竹舍，小胖子正陪着夫子煮茶聊天，卫青在一旁坐着。 小胖子看着夫子，讪讪说道：“眼见老舅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李修元的刀搞得怎么样了，不会真让我去找老舅说情吧？” 夫子看着他没有回话，这是他跟李修元的事情，他不会掺和。 想当然也回了句：“放心，就算你那老舅回来，他也拿你没办法，毕竟这是我跟院长和胖老头的赌局。” 听夫子调侃院长等人，门外的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轻说道：“胖子可别乱说，再怎么讲院长也将会是卫青的师傅，我还欠着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欠个屁，你又没死，他又没救好你，你给书院劈了两年的柴，我替你把这人情给抹去了。” 夫子笑了起来，跟门外的李修元招手问道：“刀如何了？” 李修元走进竹舍，双手将断水刀奉上，轻轻地回道：“还行！” 只是二个最简单的字，却费尽了李修元一个冬天的修行。 夫子接过李修地递过来的断水刀，轻轻地抚摸着，然后将脑后的几丝白发放在了刀口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几缕白发随风往下飘落，软软地跌落地夫子跟前的桌上。 “好刀！好一把断水刀！”夫子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 小胖子转身拍了一把卫青，看着他说道：“好好修行，等你破境到金丹就是书院的正式弟子了，还是院长的弟子！” 卫青一楞，随即看着眼前的三人傻笑了起来。“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李修元看着夫子小胖子说道：“这刀鞘还得尽快解决，否则师弟用起来来始终不方便。”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道：“他现在还用不了，按这刀的重量他至少要到金丹后期才用得上，这刀鞘回头我去找皇甫长老想办法解决。” 李修元看着卫青，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先让老师给你找一把轻的，比你现在的砍柴刀重一倍成就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师兄，你放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老师这些日子告诉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多亏师兄我才做书院的正式弟子。” 卫青看着李修元，一脸兴奋的表情。 “我过几天，就要去后山修行，老师你跟卫青留在书院吧，我去找一下鹰儿，这一个冬季天也不见影子。” 李修元有些想青鹰了，再说春天一到就可以酿酒，小胖子早就将酿酒需要的材料备好了。 夫子他了小胖子一眼，轻声说道：“把这小家伙给我留下，我跟院长打的赌，他也是见证人。” 小胖子苦着脸说道：“剑阁那老头也不肯收我做徒弟，我要跟李修元进山去酿酒，等我老舅搞定了剑阁那老头我再回来。”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不屑地说道：“先等你老舅回来把正事办完了你再进去，我到时候告诉你去哪找他。” 小胖子思考片刻后，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留下来陪夫子打赢这一场赌局，然后再进山去找李修元。” 李修元听出小胖子对夫子的尊敬，缄默片刻后笑着道：“你可以让老师跟剑阁那老头说一声，说不定比你老舅好用。” 夫子微微一笑，心想这真是一个伶俐的孩子。 卫青看着李修元说道：“大哥你先进山，过些日子我再来给你送些吃的。”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师弟，好生在厨房里劈柴，等你把柴劈得差不多了，你的刀法也就练得差不多了。” 小胖子一听，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别骗我，卫青天天劈柴也能修练刀法不成？” 李修元笑道：“你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第六十六章 天上地下的琐事 冬去春归，万的复苏，书院的一帮弟子也如春燕归巢，尽皆回来继续各自的修行。 只不过，在众多学员回来之前，书院里却发生了一件千年不遇的大事。那便是院长跟厨房的胖长老，跟夫子打赌输了。 而且两人还不得不认输，因为见证人也是院长和胖长老亲自指定的人选，炼器阁长老知道后，拎着小胖子楚风的耳朵笑道：“你很能嘛。” 虽然两人输了赌局，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情，相反还多了一些期盼的意思。 只不过不论是炼器阁的长老，还是院长和胖长老都找不到当事人李修元。 当三人齐齐来到夫子竹舍之后，才发现那家伙怕众人来找麻烦，竟然又一头钻进了书院的后山之中去修行了。 小胖子看着他的老舅哭诉道：“是我眼瞎啊，那小子当初可是说要先给我铸剑的，我竟然不相信他。” 皇甫长老听着小胖子这番话，气得抬手就是一耳光，笑道：“你真是眼瞎，人是你带进去的，你天天陪在他身边，你自己都学了些什么？” “我来书院是为了学剑，又不是平学铸剑的！” 小胖子看着自己的老舅和院长，硬着头破说道。 夫子看着院长摇摇头，说道：“我看这小子不错，院长跟剑阁那老东西打个招呼，让他收下这家伙吧，都是为了书院培养人才，个人的恩怨算个屁！” 皇甫玄明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院长。 院长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小胖子说道：“我改日跟风老头打个招呼，你过些日子就去找他吧。” 皇甫玄明一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跟院长拱手道：“如此给院长添麻烦了。” 夫子听到这里，看着二人笑道：“你先别谢院长，这可是我老头的人情，你得帮我一个忙才行。” 说完把卫青的断水刀取了出来，递给皇甫玄明，说道：“用铁木作一个刀匣如何？这刀太沉，普通的刀鞘怕是承受不起。” 皇甫玄明一见，赶紧双手接过仔细打量起来，过了半晌才看着小胖了问道：“这只是他一个冬天铸造出来的？” 小胖子看着他点头应道：“我看着他将夫了给的材料融成铁水的......” 夫子看着皇甫玄明笑道：“你知道我很穷，我所的有材料都给他了，只打出这把刀，连做刀匣的材料都不够了。” 皇甫玄明看着夫子和小胖子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骂道：“真是一个妖孽！” “这么说，你答应了？这刀可是我小徒弟用的，那家伙等突破到金丹境之后，就是院长的弟子了，以后我可没力气管他了。” 夫子看着面前的几个老头，淡淡地笑道。 院长看着厨房的胖长老，凝声问道：“那小家伙在厨房表现如何，每天劈的柴够用么？” 胖长老一听，赶紧回道：“还不错，看来李修元教的不错，这小子连劈柴的动作都跟李修元一样。” 院长想了一会，看着夫子说道：“等突破到金丹境，让他来找我吧。” 夫子看着他笑道：“我可是免费帮你培养了一个好徒弟啊，你得感谢我。” 院长瞪了他一眼笑道：“你们师徒二人合伙，挖一个坑让我往里跳！” 夫子一怔，看着他凝声回道：“放屁，我又不懂铸剑，是这小子带着他进的炼器阁！”说完指着小胖子笑了起来。 皇甫玄明将断水刀还给夫子，伸手说道：“我的酒呢？你那徒弟说好了给我一瓮酒的，这刀匣做起来也是件麻烦的事。” 夫看看着他的模样，伸手指着身后书架下面说道：“一人一瓮，多的没有，喝完以后别找我，我也没有了。” 皇甫玄明顺着夫子的眼睛看过去，赶紧走上前抱起一瓮，看着夫子笑道：“有一瓮就成，我留着慢慢喝。”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竹舍外面走去。“你想留在这里，让夫子请你吃饭么？” 人已经离开了竹舍，声音却传了进来。 小胖子一听，吓得往竹舍外面跑去，他也害怕院长和胖长老不放过他。 院长看了胖长老一眼，也抱起了一瓮，看着夫子问道：“有那么神奇么？” 夫子一楞，看着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都是那家伙给你们的，我哪敢贪没？” 胖长老深深地看了夫子一眼，笑道：“我说老头，你可千万别害我，否则那后果你知道的。” 夫子一听怒了，大声呵斥道：“拿了酒就滚蛋，为了一瓮酒，竟然敢来威胁我？喝完这一瓮，以后别来找我！” 夫子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也怕这三个老家伙来纠缠自己，想着等卫青突破到金丹，也跟着李修元去后山，那里清静。 院长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抱着酒瓮往外走去。 “最多我以后打些你喜欢的东西来交换，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不要！” 走出竹舍的院长，也学着皇甫玄明跟夫子来了一句。 胖长老亦是一样，看着他笑道：“下回拿好东西跟你来换，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 进入书院后山，李修元便进入自己一个人的修行世界。 他不很清楚自己会在什么破境，因为这一个冬天他实在太过忙碌，精神太过糟糕，为了赶在学员们回来之前将断水刀出炉，他花费了太多的心血。 一心扑在铸造之道上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修行破境的事情，直到回到望月涧前安静下来，清静之余又难免有些惘然。 修行之道有若逆水行舟，自己该选择什么？剑道？琴道？还是铸造之道？还是哪万里挑一的箭道？ 忽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喃喃自语道：“修行诸道之间会产生冲突吗？” 空山闻鸟语，没人能替他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当初离开的老道士了！就算眼前的夫子，也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 呆从屋檐下想了半天，摇头自语道：“我的修行只不过刚刚上路，想那么多做甚？” 眼下的他是元婴在望，已经非当日初下落霞山的小道士了，便是书院山下遇到的土匪，他也挥剑斩了八个。 我已经不再是土匪眼里的肥羊了，我要做他们眼里的杀神！ 他下山后第一次杀人，便是书院山下小镇上遇到的那些土匪，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够，还让他们跑掉了几个。 随着自己修行的时间越久，越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太低，不足以跟这个世间大多的修行者抗衡，头一个遇到的君无忧，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只有将自己的修行突破到更高的境界，才能在这个世界自由地行走而不受他人的欺负和暗算。 因为在天风国，还有一个想要暗算自己的二皇子。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望着一山的春色，李修元放声地吼叫了一声。 吼叫声顺着山涧往上，空谷传来阵阵的回响，此刻的天云山仿佛在加应着李修元的心声。 “啾啾！”一声高吭的啼叫，天空中传来地青鹰的鸣叫声。 …… 五域皇朝，国师府中。 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叶知烽坐在堂前，时光的流逝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坐在她 林月如带着上官秋明从风云城过来，安静了很久的的国师府，终于迎来了难得的热闹。 托了当年李夜的福，眼下五域皇朝的大修者如春后春笋，纷纷破泥而出。 便是当年破境无望的林月如也在先生的帮助下抗过了天雷，成了渡劫境的大修行者，眼见长生有望，更是看出出来自身的年纪。 李红袖这些年因为受了李夜当年飞升的刺激，这些年一路高歌之下，一路破境到了八劫之境，眼前就要看到破虚飞升的希望。 连李小雪和上官秋明两人也快要破境到分神之境。这一年李小雪二十一岁，上官秋明十九岁，这次林月如是带着自己的儿子跟叶知秋商量二个孩子的终事大事。 躺在一旁的李红袖看着两人笑道：“眼见你们孩子都成家了，我这还没着落呢？” 叶知秋看着她笔道：“你这见见就要飞升离开的人，就不要再来气我们两人了。” 李红袖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指着躲在花园里窃窃私语的李小雪和上官秋明笑道：“我是真的很羡慕这两个小家伙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就没怎么分开过。” 叶知秋一听，不由得看着林月如叹了一口气，瞬间在眼泪往下滴落。李红袖的一句话，让她又想起了李夜跟小姐姐两人。 两人难道不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眼下的李夜生死未知，小姐姐一头钻进了凤凰山，再也不愿意回皇城来。 李红袖想了想，这事终究不是办法，总得解决小姐姐的终身大事，不能让她无休止地等下去。 看着两人半晌，李红袖轻声说道：“要不，就帮无双找一个跟她差不多修为的人成家吧，国师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日回，总不能让无双为他等上一生吧？” 叶知秋再叹了一口气，拉着林月如的手说道：“不行你带着小雪和秋明去一趟凤凰山，跟无双说说，就说我没意见，只要她开心就好。” 从李夜飞升离开，转眼已经八年了，修行者的岁月何其漫长，可是青春时光也没有多少可以挥霍。 林月如想了想，看着两人回道：“我跟你的意思一样，只要她高兴就成，只是她的境界放在哪里，这五域恐怕没有几个人能配得上啊？” 转眼间，小姐姐跟梧桐公主一个是四劫，一个是五劫的修为了。 李红袖看了两人一眼，抬头望着天山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道：“前两年先生去了一趟天山，找到了国师当年曾经到的的地方......” 李小雪蹲在花园的竹林下，看着客堂里对话的三人，忍不住问道：“秋明，你母亲跟我娘在说些什么呢？这么神秘。” 上官秋明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嘿嘿笑道：“估计是在问师姐你何时能嫁给我，我老爹和母亲早就等不及了。” 李小雪望向天山的方向，极不赞同地摇头道：“我哥哥还没消息呢，嫁什么嫁，等找到哥哥再说吧。”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和李红袖，只有李夜最疼她了，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便是她手中的剑也是李夜亲手铸造的。 上官秋明一楞，他没料到李小雪一口就否定了此事，不兔有些灰心，看着李小雪说道：“师姐不嫁给秋明，还能嫁给谁啊？” 李小雪恼火看着他说道：“你笨啊，难道你不能再等等么？你知道师娘和先生是何时才成亲的么？” 上官秋明听她说了这句话，这才放心地笑了起来：“我不着急，我老爹老娘着急啊，估计你母亲也着急了。” 第六十七章 离开五域的契机 李小雪站起来拍拍手，看着他咕哝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过去听听，你别在这儿埋怨来埋怨去。” 上官秋明也拍拍手站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往客堂走去。 对于李小雪，小官秋明才是百依百顺，从小到大浑没有一丝男子汉的气概，就跟李小雪两人掉换了性格似的。 “来得正好，正说你们呢！你们两的的事，等你们从凤凰山回来再说吧，先去看看秋明的姐姐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李红袖看着李小雪和小官秋明说道。 李小雪看着上官秋明说道：“我都好几年没见过无双姐姐了，正好一去凤凰山看看，我还没去过哪里。” 上官秋明看着林月如说：“母亲也一起去吗？” “一起去看看你姐姐，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修行到什么样的境界了？”林月如平静地回道。 “无事多出门走走吧，等以后你们离开这里，可回不来了。” 就在此时，客堂后面传来了先生的声音。只见任时间过去了无数个看着，依然看不出来先生的有什么变化，就跟第一次在风云城主府遇到李红袖时的那般模样。 “先生好！我又来了。”上官秋明看着走出来的先生笑道。 先生看着他点头回道：“先去凤凰山，回来就安静修行一些日子，准备破境的事情。” 林月如一听，看着先生问道：“这么快？” 先生看着她笑道：“不快了，早就可以破境了，老是压着没有必要！” 李小雪拍了一下上官秋明的肩膀，笑道：“想不到吧？我们也可以突破到当年无双姐姐那个境界了。” 李红袖跟两人挥手笑道：“小雪带秋明去街上逛逛，我跟你母亲有些事情要商量！” 李小雪“哦！”了一声，拉着上官秋明的手往国师府往跑去。 “早些回来，不要在外面野哦！”林月如不放心，在后面吩嘱了一句。 叶知秋伸手拉着她笑道：“孩子长大了，你这当娘的又不是保姆！” 先生看着三人的眼睛，平静地说道：“刚才红袖已经告诉你们了，我可以带着你们从天山离开这里，你俩人是怎么想的？” 眼见李小雪一在天长大，先生和李红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再加上李夜一去无消息，这也是让先生决定提前离开五域的原因。 “我们都可以离开吗？”叶知秋看着先生有些忐忑，因为夫子的境界比她要低一些，还有李小雪和上官秋明还没有破突到分神。 先生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端在手里，微笑着说道：“想走的可以，只是估计以后很难再回来了，因为你们都没有经过飞升天劫。” 李红袖一楞，看着先生问道：“我也不行吗？” 先生看着她说道：“你也一样不能，若是按你现在这样的速度，最快也还要再等五到八年才有可能感悟到九劫的机缘。” “那便走吧，这五域皇朝我早呆膩了，去看看沐沐那丫头也好，还有小白那跟小青都在那里，熟人多。” 李红袖看了叶知秋和林月如一眼，笑着说道。 “两个孩子也可以么？”叶知秋耽心的是二个小家伙。 “都一起吧，去了哪里也能互相照应，以后的日子我都不会再回来了。”经历了李夜的事情，先生已经想明白了。 便是大皇子等人也成长起来了，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做保姆。 “何时动身？”李红袖已经等不及了。 “我要不要回家叫上将军来皇城？我可不能丢下他一个人，秋明也离不开他。”林月如自然挂着自己的男人。 先生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从风云城离开吧，从那里开始，便从那里结束吧，顺便问问阿贵和小红一家人。” 李红袖听了先生这番话，脸上终于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小红可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姑娘，她也舍不得丢下她。 而阿贵从小跟着李夜，先生也不想扔下他不管。 叶知秋回过神来，半晌不敢相信这就可以离开五域了，看着先生问道：“花满楼的两口子呢？是丢下他们，还是带上他们一起离开？” 先生想了想，轻声说道：“改天让红袖问问吧，人不能太多，毕竟那里的已经过去了千万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话音甫落，只见管家领着两个女从花园里走了过来，看着先生说道：“先生，有客人来找国师。” 说完看了身后的花天下一眼，拱手往客堂外走去。 李红袖看着花天下身后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惘然，缄默片刻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月影？” 只见来人上前跟李红袖等人辑手行礼，然后看着先生笑道：“弟子月影，见过先生和师娘。” 李红袖上前拉着月影的手，缓缓闭上眼睛，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面前女子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南疆的战场之上。 过了许久，李红袖才笑道：“死丫头，说好了回南疆看看，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连先生师娘都不来看看。” “坐下喝茶。”先生没有李红袖情绪的波动之大，忍住了心里的一丝激动。当年离开风云城里，月影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想不到一转发眼长得比李小雪一般模样了。 月影看着二人笑道：“月影回南疆后，母亲身体一直欠佳，这些年都一直在陪她。” 李红袖一楞，拉着她的手问道：“快说，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她也来了皇城吗？” 叶知来和林月如顿时想起了那一年带着一个草原小姑娘的妇人，那一脸淳朴的笑容，不由得跟李戏袖一样看着月影问道：“你母亲呢？” 月影怔怔看着三人，缄默很长时间后才回道：“母亲病了多年，现在已经回到长生天了，月影陪了她二年，这才来找先生和师娘的，我哥哥呢？” 完这句话，月影抬头往四下打量起来。 李红袖愕然看着月影，然后回头看了先生一眼，先生看着她摇摇头。 叶知秋则是拉着林月如半晌说不出话来，两人也怔怔地看着月影。 月影一惊，扭着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花天下，问道：“师母，这是什么意思？” 李红袖想了很长后，苦笑一声后，低声回道：“月影，你哥哥他飞升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花了一刻钟的功夫，李红袖将发生在八年前的事情跟月影说了一遍。 先生在沉默。 叶知秋看着月影实在不知该如何言语。 月影默默楞了一会儿，终于从李红袖的态度还有叶知秋的眼神中，获得了最接近真实的谜底，不由介捂住了嘴巴。 “月影盼着早点过来跟哥哥团聚，没想到他竟然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一扭身，月影抱着李红袖哭泣了起来。 那一年的风雪天，沐沐问月影：“妹妹跑我回南云城吧，以后我保护你！” 那一年的风雪天，李夜配了药草给月影淬体，看着她说道：“好好修行，以后我让先生收你做徒弟。” 那个摸着自己脑袋，给了自己无数金币的哥哥，连先生和师姐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本以为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回到皇城就能见到李夜，没想到竟然等到这个消息。万般失望和无助的月影，抱着李红袖痛不欲生。 李红袖抱着月影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轻声说道：“这事可不是你一个人伤心，这里谁不难过？以后你哪也不要去了，跟着师娘一起生活吧。” 叶知秋看着月影惨白的脸色，也心疼地说道：“你来的正好，以后就跟雪儿一起生活，我们还有一大家人。” 月影抬头望着堂外蓝天白云，轻声回道：“月影没有母亲了，以后只有师娘和母亲你们了，我哪也不想去了。”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笑道：“你傻了么？当年在南云城你不就叫我母亲了，分开这些年你倒是显得生分了。” “我......哪有嘛，只是分开得太久有，还没习惯过来。” 月影看着叶知秋，怯层地回道。 先生看了花天下一眼，笑着道：“回去问问纳兰和你妹妹，想不想离开这里，最多秋天，就在秋天吧。” 花天下一惊，看着先生问道：“什么意思？你们又要回风云城了吗？” 李红袖看着她笑了起来，指着天山的方向认真地说道：“可不止是回风云城那么简单，你要想清楚了，这事只到你这，不要再告诉旁的人了。” 花天下听着惊呆了，捂着嘴巴问道：“我家明儿怎么办？他才多大？” 李红袖摇摇头，看着她笑道：“要走自然是一起了，我们又不想时间，慢慢往哪里走。” 先生看着面前的一帮女人说道：“我们再等几个月，到了夏天，还没夜儿的消息，我们仲夏就离开皇城......” “花满楼怎么办？我们都走了，不要这花满楼了？这可是国师的家产啊？” 花天下还没回过神来，首先想的便是这能替她挣钱的花满楼。 李红袖看了她一眼，笑道：“交给皇上啊？有他在你怕什么？就算有一天李夜回来了，有皇上在这里看着呢。” 先生看着两人叹息了一声：“说到离开，才发现有这么多舍不得的东西......也不知道秋雨跟梧桐何时回来，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了。” 李红袖想了想，看着先生和叶知秋说道：“我们离开不能丢下梧桐那家伙，否则过去没办法跟她母亲交待。” 叶知秋一听，点头回道：“那就写封信，差人送到青城去吧，反正离得也不远。” “这信我来写吧，她也应该回来了！”先生看着李红袖说道。“你椄下来好好教教育月影的修行，这些孩子就她修这最低了。” 李红袖仔细打量了月影一番，然后笑了起来：“还不错，这些年耽误了不少修行，好好磨砺一番，就能赶上小雪了。” 花天下轻轻地拍了拍李红袖的问道：“这事要不要让纳兰雨跟皇上说说？” 先生一听，轻轻地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不用你们出面，我过二天去见他。” ...... 第六十八章 梧桐有泪 青城之上。 唐秋雨的小院，春暖花开的时候，鸟语花香的小院，换了一身素裙打扮的唐秋雨少了一丝霸道气息，多了一种女人的娇媚。 坐在她面前的是和身淡黄罗裙的夏梧桐，脸上却有一丝挥不去的忧郁。 两人的桌前有一封已经拆过封的书信。 今天的梧桐公主没有以往那般发楞，看了信中的内容后，师徒两人的看上去显得轻松了很多。 唐秋雨正捧着李夜当年抄写的经文，感受其中的剑意，只是看久了觉得有些眼晕。 捂着额头问道：“梧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离开，这可是只有一次机会，以后恐怕我也回不到这里了。” 夏梧桐看着她皱着眉头问道：“师傅，，我们过去能找到师弟吗？” 唐秋雨放下手里的经书，认真地说道：“就算找不到，我们也要过去，你父母可是在哪里等你，你大哥是为了这皇朝离不开，你不同。” 夏梧桐听着这话苦笑了起来，惊讶看着唐秋雨，皱着眉头问道：“师傅你不等那飞升劫的到来了？” “你傻啊？有离开的契机谁愿意去挨那无数道的雷劫，你真以为人人都能挨过那数十道的飞升雷劫吗？” 唐秋雨还没说完就捂住了嘴巴，她差一点将李夜飞升的那情景再一次说出来。 夏梧桐看着她的眼睛哪里不知道师傅的意思，只是这会的她也不想提到李夜，只是淡淡地回道：“我回去跟哥哥商量一下，再作决定。” 在她看来，不论是离开还是留下，恐怕都等不到李夜的消息。与其这样，还不如跟师傅和先生等人一起，至少李夜的父母和妹妹跟着，她还有一丝希望。 唐秋雨看了她一眼，起身坐在桌产生火煮茶，静静地说道：“你老这样也是不行，等我们离开这里后，若是还等不到那小子，我跟你先生替你再找一个人。” 夏梧桐一听，忍不住轻声问道：“师傅你现在离开了先生，能把他忘记么？” 唐秋雨一楞，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夏梧桐的胳膊，笑道：“哪能一样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们是连手都没摸过的恋情。” “如此，便不一样了吗？不知道凤凰山的师妹又是如何想的呢？” 夏梧桐看着唐秋雨怔怔地问道。 ...... 凤凰山上，许静云的露台之上。 守着一山的春光，看着湖面刚刚浮出水面的荷叶，许静云跟对面的三人笑道：“没想到，将军夫人也有闲心来到我们这山野之地。” 林月如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道：“话说你们师徒这一回来便是几年不出山，还不许我这做娘的来看看女儿么？” 上官秋明懒得听母亲啰嗦，上前拉起李小雪的手说：“师姐我们去湖哪边玩，那里好象有花儿开了。” 李小雪回头看了一眼林月如，林月如跟她笑道：“去吧，一会记得回来吃午饭。” “母亲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小姐姐给林月如添上茶水，看着她轻声问道。 林月如看着师徒两人冰清冷漠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生气，想想便又释然，毕竟自己的女儿长大了，自己也操不了许多的心思。 “二件事情，跟你过来说说，别以别我没事过来跟你师徒两人吵架！”对于当年的事情，即便是林月如也是心有不满的，五域都在抗敌，只有凤凰山不出。 气得李夜一声令下断绝了皇家学院跟凤凰山的联系，在她看来完全是凤凰山自私的表现。 小姐姐一怔，呆呆地看着她问道：“还请母亲明说。” 许静云也凑过身子，看着林月如问道：“皇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月如看着两人叹息了一声：“其一，你书院的师傅说，你年纪不小了，若是有喜欢的男孩就嫁了吧，不用没有期限的等下去，谁也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回来。” “其二，我们最迟在今年的仲夏就要离开皇城，回到风云城......以后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你弟弟也会跟着离开。” 许静云一怔，看着林月如回道：“你们要去风云城定居么？” 小姐姐也问道：“难道母亲不是一直都跟父亲在那里吗？” 林月如看着两人摇摇头，继续说道：“然后我们会上天山，之后会......”她将先生的计划简单地说了一遍。 “先生说了，你们师徒可以跟着一起离开，只是不要再带别人了，我们也不会带着其他的人一起离开。” “这就要离开了吗？难道不经雷劫也能离开五域？”小姐姐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月如问道。 林月如看着两人的模样，淡淡地回道：“那地方据说是李夜当年发现，那惊开动地的神迹就是他弄出来的，要不你这会还在分神之下呢！” 林月如说完这番话，静静地看着师徒两人，她已经彻底对许静云失望了。虽然小姐姐的修为越来越高，可是心境却越来越差。 在这一点上还比不上自己的儿子跟李小雪，现在想想，如果当初让小姐姐跟着先生一起修行，恐怕也不会变得象眼前这般冷漠。 “用李红袖的话说，这可是省去你们师徒几十年的苦修了！” 林月如看着师徒两人冷冷地说道。 小姐姐惊讶地看着林月如，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如此冷漠，仿佛跟陌生人说话一样。 许静云也发现这一回的林月如的态度有了太多的变化，便是不关心世事的她，也觉得有些陌生。 小姐姐低头沉思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许静云说道：“当年玉儿一家突然间消失，只怕也是离开了五域吧？” 林月如没等许静云回话，主动接上：“这事当年李夜就跟你师傅说了，东方玉儿是跟着他那小徒弟南宫如玉的母亲离开的！” 许静云一听，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看着母女两人傻傻地笑了起来：“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可以离开的办法，只是我们的修为太低了啊！” “南宫如玉跟她的母亲你们师徒都见过，那一年在国师府上不是住了许久吗？她们就是等着李夜那家伙渡肉身之劫后才离开的。” 事过多年，当事人均已离开，林月如也将当年的一些隐情说了出来。 小姐姐听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相不到玉儿那家伙竟然早早就离开了五域皇城，亏我还在替她耽心！” “那又如何，便是她当年只怕也不敢把这事告诉给你听，我也只是这二年才从先生那里听说的，当年便是李红袖也不知道。” 小姐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如此我便跟母亲一起回皇城吧，我好久没见过师傅和先生了。” 林月如看着她的模样，终是有些不忍心，轻声说道：“你师傅说了不怪你，只要你以后过得开心就行了。” 许静云指着湖对面的二人问道：“这二个家伙也会一起离开吗？” “那是自然，本来我此次来皇城就是为了二人的亲事，看来要等到我们离开五域以后再办了，明年这个时候，或许是一个好日子吧。” 没有回避师徒二人，林月如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 五域皇城，花满楼中。 身为皇后的耶律燕今天带着七岁的夏若雨来找花天下聊天，比公主大一岁的纳兰明带着她去楼里的花园玩了。 花落雨在坐雅间的一旁给二人生火煮茶，静静地听着两人聊天。 身为皇后的耶律燕是越来越有福气，在大皇子的宠爱之下，日子过得安静闲适，夫妻两人的修为也没有落下。 “我们离开了五域，你跟大皇子以后怎么办啊？要不把这皇位传给右相的后人吧，反正他也是皇家之人。” 花落雨一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姐你好狠，居然劝人放下江山跟你离开。” 花天下瞪了她一眼，笑道：“那又如何，当年的皇主跟皇后还不是一样辛苦修行了一生，最后还是渡过雷劫才能离开，这眼下的机会可不多哦。” 耶律燕想了想，轻轻地摇摇头，看着两人回道：“恐怕不行哦，我的哥哥、父母还在草原，皇长也不可能离开......” 花天下看着她微笑着道：“这事也不用你操心，估计先生已经见过皇上了，只是我们一走，你这以后可没几个好朋友了啊。” 耶律燕凤眉微蹙，看着她说道：“便是先生去见皇上，怕也不是为了劝他离开，而是商议你们离开以后，这一域局面如何控制。” 耶律燕身为皇后，跟磊皇子身边，终是明白了不少治国的道理。 花天下看着她苦笑着说道：“想不到，你做了十年的皇后，已经不是当年的草原公主了，我做这老板娘可是越做越傻了。” 花天下说这话的时候着实有些可爱，花落雨掩袖一笑，伸出手来为两人添上茶水。 “今天何时酿酒？既然都要走了干脆多酿一些吧，我让宫里的御厨来跟你学学，省得你们离开后我跟皇长没酒喝。” 想着皇上心心念念的美酒，耶律燕看着花于下认真地说道。 在她看来，即便今天春天花天下酿了再多的酒，那也不够宫里喝上几年，这一走便是相难相见，得想办法找人跟着一起学学。 花天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景，微笑说道：“这么多年你，你一直赖着我，早去哪了？” 耶律燕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才喃喃地回道：“我又没想过你这么快就要离开我了。” 说到这里，脸上有无尽的落寞之意流露出来。毕竟眼前要离开五域之人，都是她在皇城中最好的朋友。 当年李夜和沐沐带着她一路从南疆过来，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些人有一天会离开她，放眼望去，除了王华天和卫青玉二人，真的找不出来几个好朋友了。 “当年皇家学院的那帮孩子已经长大，可以为兵长所用了，你不要再耽心。只要安心做你的皇后娘娘，带着小公主就行了。” 既然皇长皇后不能离开，花天下也只能轻声地安慰一番。 花落雨看着耶律燕说道：“我跟姐姐离开后，皇后娘娘就打个人来打理这楼子吧，这可是国师的产业，说不准那一天他就回来了。” ...... 第六十九章 估计要吓坏不少人 修罗天域，风云书院的后山，望月涧前。 天刚放亮，李修元便起床洗漱。煮了一锅粥后，才来到涧前练剑。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打磨，他感觉自己对铁剑的掌握越来越轻松。 铁剑再重，也没有那炼器阁里的打铁锤重。 “咕咕！”青鹰趴在木棚下面窝里，跟李修元叫了两声，贪婪的呼吸着从厨房中中溢出的香气。 这木棚和鹰窝还是夫子跟卫青进来的时候，帮鹰儿搭建的，它现在越来越喜欢这地方了，只要一拍翅膀就可飞进山中找吃的，累了扑腾二下就能回来睡。 “别着急。”李修元看了他一眼，跟他轻声说道。 青鹰抬头看了一眼，见站在山涧边上的李修元没有过来，便又低头趴了下去，活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摇摇头，李修元干脆收住了剑势，一头钻进了厨房，端着一大锅肉粥走了出来，看着青鹰说道：“少吃一些，一会给你喝二杯药酒，说不写能助你突破呢？” 青鹰似乎还没睡，一听之下扑腾着翅膀走了过来，脑袋不时的蹭着李修元的身体。 “饿了？你可是青鹰呢，怎么懒到跟我喝一样的粥？”李修元轻轻抚摸着青鹰毛茸茸的脑袋。 “咕咕！” 鹰儿自有灵性，似是听得懂李修元的话语，抗议地摇了摇脑袋。 李修元微微一笑，伸手给它打了一大碗肉粥，递到了青鹰面前。“也不知道你化形之后是男孩还是女孩！” 鹰儿的眼睛瞬间变得雪亮，低头往自己的碗里看了过去，再不理会李修元的唠叨话，这会没空理你哩。 一人一鹰守着一锅肉粥，直到见底对收住了加架式。 摸着自己的肚皮，李修元笑了笑：“来喝一杯吧，希望你能破境！”李修元再次抚摸了一下鹰儿的脑袋，然后取出一瓮去年酿的药酒拍开。 青鹰闻到酒香，又“啾啾！”兴奋得叫了两声。 李修元去年跟夫子一起酿的药酒，放了许多的灵药，发酵了一年，无异于宝药入体，青鹰顿感时全身热气往外冒，磅礴的力量撑着它的身体。 抬头看向着李修元，眼中露出了害怕的神情，那意思是我的身体会不会被撑爆？ “没事，我来帮你！”他修元一笑，伸出双手抵在了青鹰的胸口。 真气流转之下，青鹰眼中流露出欢喜之色，似是知道李修元在帮他炼化药轻，以至于身体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别动。”李修元微微一笑，用真气包裹了鹰儿的全身，继而涌入了它体内，帮助青鹰炼化那刚刚喝下的药酒。 “咕咕！” 没有之前的痛楚，青鹰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颤抖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被炼化的药酒，磅礴的药力正在助力经突破。 不到半个时辰，青鹰便扑闪的翅膀跳跃了一下，跳出窝里继续趴下，它要准备自己的破境了，这是他修元没办法助力的事情。 毕竟人妖有别。 “咕咕！” 趴在窝里的小家伙又欢叫了两声，看着李修元露出了感激的眼神，然后头一歪，便陷入了沉睡。 “睡吧！待你苏醒之时，也是你的破境之时。”李修元看着它笑了笑，而后转身走进了石屋时面。 从酒瓮里倒了一杯酒，李修元静静地捧在手里，在他看看来这是一杯能让自己破境的灵药，而不是一杯酿了一整年的美酒。 轻叹了一声，心道也不知道这一杯药酒下去能不能让自己破境，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破境的感觉了。 成天的心思全都在挥锤铸刀之上的他，早就忘了那种破境的感觉。 不出他的意料，这杯药酒入喉之后只觉得一道火焰往腹中窜去，没过多久，他已经热汗淋漓了。 一年的辛苦并没有白费，添加了从蜘蛛怪的洞中找到的灵药以后，药洒的轻道比之前增加了二倍都不止。 全身的经筋脑在药轻的冲刷之下，如同真火淬炼，使他的的筋脉变得坚韧，丹田里的金丹也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大湖早已经在冬天千锤百炼的时候就已经蓄满，为的就是这一刻的破境。 任督二脉及全身十二大正经瞬间被全部打通，尤如经过一道真火的淬炼，修元身体内本来就不多的的杂质，都通过毛孔溢出。 半闭着双眼的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呼！” 一口浊气吐出，李修元紧绷的身体也舒展开来。 一道金光自他身后漫延开来，没到一刻钟就弥漫了整个石屋，边趴在窝里的青鹰也被浓浓的金光笼罩住。 只不过这一会的李修元已经全副心神凝视丹田中的那一粒金丹，只见它越来越大，大有要撑破自己丹田的意思。 成败就在这一刻，李修元眼着着金丹越来越大，旋转的越来越快，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前方的屏障。 “吼吼！” 第一次冲击，他的小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 再来！循循渐进，不敢大意的他，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害了撑爆了自己的丹田。 此刻他全身的真气，就如一道钢铁洪流，不断冲击，冲击力度也从弱到强，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止不住往下滴落。。 “坚持住，我命由我不由天！”李修元一遍又一遍地运行真气冲击那层屏障。 “哗啦！” 一声音响起，只见高速旋转中的金丹，在瞬间碎成了一地。 顿时，望月涧周围的天地灵气如涛涛河水，纷纷向着石屋里的李夜元汇聚而来，形成了灵气漩涡。 然后顺着他头顶上的那一团金色的旋窝，灌入他的体内。 丹田之内，金色灵力在沸腾着，蓝色的灵力也沸腾着，李修元能够感觉到那股灵力的雄浑程度在迅速的增强。 而且他也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仿佛是在此时爆发出了一股极强的吸力，将那外界的天地灵气，贪婪的吸掠而进。 最后纷纷涌进他的丹田之中，将破碎成一地的金丹慢慢地揉捏起来，如同儿时在落霞山上玩泥巴一样。 感应着丹田内飞速增强的灵力，浓浓的舒坦之感，也是荡漾在李修元的四肢百骸。 当李修元沉侵突破的快感之时，那修炼场中，丹田中的那一团金色的泥巴，以一种近乎掠夺的蛮横姿态，抢夺天空浓郁的灵气。 又过了半个时时辰，只见那一团金色的泥巴被疯狂涌进来的天地灵气揉捏成一个金色的小人模样，然后有了鼻子，有了眼膜，有了嘴巴。 还在不断地变大。 “皇天不负有心人。”李修元吐出一口浊气，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 惊喜荡漾在李修元的心中，显然这突如其来的突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以为想这回最多突破到金丹九重，没料到竟然碎丹化婴。 李修元心中惊喜只持续了片刻，便感觉到不对轻，因为他听到了空中轰隆隆的雷声。 而后他也不敢怠慢，急忙收敛心神，溜下床来，穿上鞋子往屋外跑去，他要离开石屋远一些，不能影响到青鹰的破境。 望月涧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乌云倾刻间在天空中汇聚...... 回头看了一眼趴要木棚里的青鹰，李修元往前面跑去，不到片刻就奔到了离石屋数百丈的一场空地边上。 从乌云汇聚开始，只是片刻的时间，李修元便远离了石屋。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乌云，低声呢喃：“你想要我的命么，可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啊！” 想着上一回挨雷劈的情景，他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鞋子，堆放在树林的边上，然后抬头张望，看着漆黑的天空，阵阵即将劈下的劫雷。 比划了一个手势，静静地地望着天空中的那一道劫雷，在不断的凝聚，不断的加强。 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李修元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将盘腿打坐的修行元轰倒在地上，一头黑发瞬间被烧焦，发出阵阵臭味。 李修元口中喃喃说道：“看哩，我还活着！” 此刻的李修元已经清醒了过来，张口吐了一口血渍，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勉强地笑了一笑。 当下继续运转太玄经的心法，顿时涌起了一道金色的真气，堪堪地罩住了全身。 没等他祭起的防御多久，第二道天雷在“轰隆！”中接着劈了下来，只觉头顶的护身罡气一阵动荡，然后一道剑形一样的电光无情的劈在了他的身上。 李修元大吼一声，忍不住一阵战栗，仿佛灵魂都在颤抖。这一瞬间他仿佛躲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肉香散逸而来，心道自己这一刻也象一块烤肉了。 强忍着周身的痛楚，瘫倒在地的李修元艰难地爬了起来，继续盘腿而坐，运转心法，取出酒瓮，抱着喝了一大口！ 就在他刚刚收起酒瓮，一阵心惊肉跳中，第三道劫雷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毫不留情地从天空中冲击下来。 三道蛇形闪电“咔嚓！”地一声劈在了李修元的身上，电闪火光之间，李修元如一道烂泥，被劈倒在地。 三道劫雷过去，满天的乌云渐渐地散去。 吞噬万物生灵的雷劫没有将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劈死，天空中有一道七彩霞光轻轻地照射在他的身上。 正所谓春日闻惊雷，物润细无声。 度过雷劫，李修元的肉体、经脉都得到质的升华。一日间破丹化婴，破境成功，步入了元婴境。 正待他欲要坐起去找衣服来穿的时候，突然又感觉到丹田里一道火焰在燃烧。 内视之下，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你要不要这么狠，只不过多喝了一口酒而已，有那么神奇么！” 李夜咧着嘴想笑一下，不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发出轻轻地低吟。 从衣服里掏出丝巾，轻轻地擦去身上绽开的肉渍，摆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式，再次将全身筋脉中的真气运转开来。 释放出庞薄的真气疯狂地冲进自己十二大经脉当中，经脉和全身的骨骼瞬间微微变形。 两只手掌捂住的丹田竟隐隐有金色跟蓝色相间的气息溢出，看上去如梦如幻。 望月涧上的天地元气也似一道旋风冲了进来，在他的的头顶汇聚成一道旋窝。 ...... “唉！过些日子出去估计要吓坏不少人！”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 前后不到二个时辰，金丹八重境界的李修元，一路破境到了元婴二重的境界。 第七十章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回到石屋外面，李修元探头往青鹰的窝里看了一眼，发现这家伙就是一个雷打不动的吃货。 只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此时的青鹰身上竟然有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着，就跟庙里的菩萨一样。 “真是一个妖孽！”摇摇头，李修元抱着衣服去屋后打了山泉来洗澡，这一身都是焦肉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家伙破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洗完澡的李修元没有再去剑，而是生了火煮茶，即便以他的身躯强度，挨了三道劫雷之后，也觉得浑身酸痛不堪，跟散了相似的。 一边煮茶，一边想着刚才的破境情形，心道：“这就元婴二重了，岂不是要不到修罗战场开启，我就可以破入分神了？” 一杯热茶入嘴，李修元感觉自己终是回到了人间，暂时忘却了刚才那场要命的天劫。身在书院的夫子肯定听见了这山中的雷声，虽然是春天有雷，但是眼下无雨。 想必要自己老师的才智肯定知道自己在破境，毕竟去年自己突破金丹之时，也挨了二道雷。 雷劫过后，望月涧前的石屋前一片宁静，坐在屋前的李修元喝了三道茶，终是感觉身上的酸痛回复了一些。 伸着懒腰的他，仰天长笑了三声音，从今天以后我就是土匪的克星！ ...... 竹舍之中，夫子正拍开了一瓮李修元去年酿的药酒，看着面前的卫青笑道：“能不能突破到金丹之境，就看你师兄这一杯药酒的力量了。” 卫青一脸的兴奋，看着他问道：”老师，有这么厉害吗？” 两人正说话间，后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雷声，吓得卫青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这好好的又没下雨，哪来的雷声？”卫青看着夫子张大了嘴巴。 夫子缓缓地将酒倒进杯中，望着堂天的天空，淡淡地说道：”这个啊？如不是你师兄在后山破境又会是谁？” 卫青一楞，呆呆地看着夫子问道：“师兄这就突破到元婴境了？” 夫子缄默片刻后，缓缓回道：”他在炼器阁里苦修了一个冬天，要是还不破境那才是怪事啊？” 呆坐的卫青正想接话，后山又传来了一声惊雷，造成的动静比之方才那一道要大得许多！再次震住了师徒二人。 “这元婴境也要渡劫么？”卫青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夫子看着他没好气说道：”你怕什么？你以后渡劫有院长呢？这修行一道向一就是与天争命，你师兄是妖孽，不要跟他比。” “吓死我了，老师这修者行突破到哪个境界要渡劫？”卫青拍拍胸口，轻声问道。 夫子回道：“正常来说应该是分神境之后，但是你师兄的反应比较大，他去年在破入金丹的时候就已经挨了雷劈了。” 卫青愣了愣，缄默片刻后道：“那他……师兄真是一个妖孽。” 夫子看着他笑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还有这药酒的事也不要说，毕竟我们自己也没多少。” 卫青看着他嘿嘿笑道：“那不可能，这都得留着给老师喝，这也是师兄跟我说的。” 夫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借助药物破境终是外道，你以后还得下了力气苦练，等你修行到金丹后期，你就可以使这断水刀了。” 卫青看着夫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夫子指着桌的的酒杯说道：“喝了它，我助你突破金丹之境。” 卫青大喜，跟夫子深深一揖，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倒入了口中。 “轰隆隆！”又有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从后山传了过来。 ...... 李修元破境后的第三日。 吃过早餐的他，在正在屋前的大树下面练剑，只见不时的丝丝的剑气在他周身往四周。 舞得兴起，将这漫天的飞絮当成了漫天的飞花，剑气若风亦如丝。 若是夫子在此，当为之高声惊叹。 只因为今年的李修元，经过一个冬天的磨砺，已经将一把铁剑舞得水沷不进的地步，比去年在瀑布下方进步了不止一倍。 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等他破境到分神，至少在剑法上在书院的学员中恐怕就找不到敌手了。 低下头，看着铁剑上的飞絮，李修元缄默很长时间，心里在暗自跟去年比较。 “你这剑法看上去没有力气啊？”突然间一道童声传进了李修元的耳中。 “你是谁？”李修元抬起头，紧张问道：“你从哪里来？出来！躲着说话想要吓人么？” “笨蛋，我自然在你身后啊，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李修元的脸色终于酿成了僵硬：“谁啊？站出来走两步。” 正待他发呆的时候，却只见青鹰从木棚的窝里钻了出来，扑腾跳到他的身边，用脑袋轻轻地蹭了他一下。 “我啊，快说有没有吃的，我都饿了几天了！”脑子里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李修元一惊，摸着青鹰的脑袋问道：“你会说话了？” 青鹰看着他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委屈。“眼下只能这样，希望下一次破境之后可以说话。” 鹰儿看着他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李修元一眼，嘿嘿地笑了起来：“这样也好，以后我就不会一个人对着这大山发疯了，这锅里有肉粥，你等着！” 青鹰破境后居然能说话了，虽然眼下还只能传声，但是在李修元看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以后给夫子传个信什么的，太方便了。 端着半锅肉粥，李修元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看着青鹰说道：“你是猪啊，这一突破就花了三天的功夫。” “我饿了！”青鹰没有理会他，只是紧张地看着李修元给他打肉粥。 李修元把碗放在它的面前，感慨地说道：“吃饱了就回去看看老师，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如果没有，我们明天就往山里走。” 出来这么多天，该是时候进山去历练一番了。 “别急，等我吃饱了就去。”青鹰回道。 “你真是一个吃货加上睡货！”李修元没好气地说道：“三天前我渡劫时那惊天动地的雷声，了没把你打醒，你是不是猪？” “你才是猪！” “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骂你。” 看着青鹰生气地笑了起来，这家伙能说话了，说不定夫子也高兴。 “我……没生气。”青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传音道：“我一会去看看夫子过得怎么样，再看看卫青那笨蛋有没有破境。” 李修元笑着回道：“没事，我等着你，明天我们一起进山去打妖怪。” 青鹰听傻了，抬着脑袋看着他问道：“那么，要不要带上卫青那家伙？” “不要，他若是突破就该去找院长拜师了，从今以后他就是书院的正式学员了。”李修元笑道。 青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突破到元婴境还是小杂役？” “我喜欢！行不？”李修元瞪了他一眼。 ...... “我说，你走慢些啊，我又不会飞！”李修元跟在青鹰的后面一路往深山里钻去，因为鹰儿告诉他山里有一个好玩的地方。 这是他们离开望月涧的第三天了，一人一鹰离开石屋估计已经有二百里路的距离。 青鹰将李修元的消息告诉了书院里的夫子，也将卫青突破到金丹，打算去找院长拜师的事情跟李修元说了一嘴。 便是连小胖子那家伙，也在夫子和院长的努力下，拜了剑阁的长老为师，一头钻进了剑阁之中苦苦地修行。 李修元没有去理会这些事，带着青鹰离开了望月涧，直奔深山而去。 本着日夜夜宿的原则，白天一边赶路一边采药，到了晚上一人一鹰生上一堆火，靠在树下过夜。 因为有了青鹰的陪伴，现在的李夜元再也不用爬到树上去过夜了。 因为跟李修元在一起，青鹰也不用费力去找食物，以李修元眼下的修为，只需一箭射出，就够他们吃上二天了。 对此青鹰也非常满意，自从跟了夫子和李修元之后，这家伙便再也不愿意吃生食了，说是生食没有滋味，还是李修元烤的好吃。 这就样，在青鹰的带路下，李修元一山上穿行了整整七天，才来到深山里的一处长满了青藤的悬崖边上。 “我先下去了，在下面等你哦！”青鹰给李修元传音之后，便一头往悬崖下方扎了下去。 “喂，你不等等我啊！”李修元大叫一声。 奈何回答他的是呼呼的风声。 他站在悬崖边往下面看去，只见山风轻拂，深不见底。 “下面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兴奋？”看着云雾翻滚的悬崖，李修元不由得挠了挠头。 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四周，李修元叹息了一声，这里太过诡异，虽然青鹰一头扎下了悬崖，还是给他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毫无办法的他，只得抓着悬崖边上的青藤，小心地往下慢慢地溜去，一边往下滑一边说道：“你可别坑我啊，我胆子小。” 只听山风呜咽，哪里还有青鹰的声音。 虽然已经突破到了元婴境，他是面对这未知的悬崖，他不得不提起十二万的精神，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如一只壁虎一般，李修地靠着手里的青藤牢牢地贴在石壁上，缓缓地往下滑落，他已经坚持了一个时辰，却依旧没有看见悬崖下的情况。 “苍天啊，大地啊，你要不要这么玩我？” 李修元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既不能上，又不敢往下的局面，不由得大喊了一声：“鹰儿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歇息了一会，取出水壶喝了水，又吃了一块肉干，感觉力气回复了一些，这才继续往下溜去。 心道再高的悬崖总该有一个底限吧，既然鹰儿说下面有好玩的，那么肯定不会骗自己。 然而，就在他刚刚松手，继续往下攀爬的时候，突然下感觉脚下有一道强大而又无法抗拒的吸力涌来，手握青藤的他，当场就被吸进了一道旋窝之中。 ...... 第七十一章 崖底有人 不仅如此，他感觉到一身的真气都无法运转，手脚瞬间离开了青藤，只能任由那强大的旋窝将他拖向悬崖下方。 风起云涌，此时的李修元欲哭无声。 “啾啾！” 借着透过层层树叶射下的几道阳光，他这才看清楚身边的场景，只见青鹰趴在他的身边，伸出脑袋轻轻地蹭了他一下。 “别怕！我在这里哩！”脑海里传来鹰儿的传音。 放眼望去，自己躺在一处宽大的青石板上面，前方是万丈绝壁，石壁上满是岁月沧桑的痕迹，以及雕刻着许多奇怪的符文。 扫了一眼周围，李修元轻叹了一声，伸手摸着青鹰的脑袋，苦笑道：“如此一来，我要如何才能上去？” “急什么？我不是在这里陪你么？”青鹰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他。 “小朋友，欢迎来到崖底世界！”正想着，一道苍老、缥缈的声音蓦然的响起。 “小朋友？谁，谁在这里？”李修元惊叫了一声。 “我就在你身后。”苍老的声音虚无缥缈，充满了岁月沧桑的夫奈。 “你是谁？”李修元扭过头怔怔的看着身后的一处山洞外，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只见爬满山藤的洞口有一个老人跌坐在地，静静地望着他，两人相距不到五丈的距离。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深山这里面？”看着眼前的老人，李修元满眼皆是戒备之色，面对的老人一身黑衣，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年头。 而花白的胡须又证明他活了无数个年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老人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看着李修元摇摇头苦笑了起来，说了一句李修元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你为何生活在风云书院后山的悬崖下面。”一边打量着老人，希望可以从他的言行中看出一些端倪。 “风云书院？这是一个什么玩艺？”老人看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 饶是李修元的定力，听到老人的这句话，也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从夫子的口中得知书院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 三千年来的书院老人不知道，那么老人要么就是来自远方，要么就是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不止三千年。 李修元的表情顿时变得呆涩了起来，能活三千年以上，他这是头一回见过，因为夫子没有告诉他自己活了多少年年头。 如果一坐三千年，这才是最吓人的，要知道老人经历的可不只是岁月沧桑，更要忍受那无尽岁月的孤寂。 “前辈你在这里生活三千年了？”李修元轻声问道。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修行路断，便是超凡入圣又怎样？最后还是要老死此间。” 老人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李修元冒昧的而大怒，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但话语却是温和无比。 李修元跟他抱拳一笑，轻声音说道：“要不了十年，修罗战场将启，前辈自然可以找到飞升离开的契机。 话虽如此，他也是心惊肉跳，要知道眼下的他才元婴境，而超凡入圣那都是传说中的境界，又那是他能接触到的。 “想不到那传说中的战场将开，那么通天之路也将向你们打开了。”老人轻轻点点头，看着他温和地说道。 “对啊？我要也去那个地方，寻找以后离开修罗天域的契机。”李修元看着他说道。 “我老了，恐怕等不到哪一天了。”老人看着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岁月如刀，光阴似电，我已经无力再去争夺修罗战场上的机缘了那些就留给你们吧，我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知道李修元的疑惑，老人怅然一声，缓缓说着，“我活得太久，早已经失去了飞升的欲望了，这千万年来，都多少个象我这样的人，最后老死在深山这中。” “前辈太悲观了，俗话不是说希望在人间吗？”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命里的定数，注定我难逃此劫。”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已经等不到哪一天了，对于生死我已经看破了。” “这......”李修元感到无语，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青鹰，心道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机缘？ 趴在地上的青鹰“咕咕！”地叫了两声。 “你这鹰儿不错，可惜我不会妖域的功法，不能给它提供更多的帮助。” 喃喃一声，老人继续说道：“我最多可助它再破一境，至于修行到化形的功法，你还得带着它去妖域才行。” “咕咕！”青鹰看着老人嘀咕了两声，仿佛是在感谢老人的一遍心意。 一旁，李修元看着老人轻声说道：“或者，我可以帮助前辈离开这个世界”。 “哦！小友你有何良机？”老人看了李修元一眼，掏出一株灵药，手一招，不青鹰顿时飞到了洞前。 “吃下它，我来助你炼化！希望可以让你再破一境！”老人摸着青鹰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默然，看着青鹰一口将老人手里的灵药吞下，不一会只见它的周身便在淡淡地金光漫延开来。 “我来助你炼化！”老人伸手帮助青鹰，只见一人一鹰的头上都在淡淡的金光涌现。 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孔，李修元抿了抿嘴唇，默默地取出酒瓮和杯子，缓缓地倒了一杯药酒，放在了老人的跟前。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青鹰和老人头上的金光消失，老人一挥手，将青鹰送回了原处。 随即，老人的脍色变得黯淡了许多，无奈的摇了摇头，怅然一笑，“时光如电，便是当年无敌天下的我，又能如何？”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指着地上的酒杯说：“前辈请喝酒！” 老人微微一笑，却没有拒绝李修元的好意，伸手端起了地上的酒杯，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水。 “小友，你身上的那把铁剑可是一件宝贝，你可千万要收好了，不然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你身上的宝贝还真是不少啊！”老人气息突变，扫了一眼李修元的空间戒，眼中闪过了一道神光，话语中也颇有深意。 “小友，你这酒是哪里来的......”正说话间，老人的身上有一道金光闪过，老人仿佛瞬间年轻了数百年。 “这是我跟花了一年多功夫酿的药酒，很多药材都是在后山中采回来的，前辈喝了它，是不是有了感受到了一丝契机？” “啊…..！不是感受到一丝契机，而是恐怕用不了半年我就能破虚而去了......想不到啊，数千年了，竟然是这鹰儿把你带到我的跟前。” 老人看着李修元激动地说道。 一时间，天地为之色变，只见崖底有一道淡淡的金光直冲天际。 “小友，多谢你了！”老人看着李修元温和地说道：“趁着还有数月的时间，我会替你好好改造一下身体，让你在修罗战场上大放异彩！” “我有一个问题。”李修元微微一笑。“既然前辈有能让鹰儿破境的灵药，为何你自己不吃下它？” “你以为我吃得少吗？千百年来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这样的灵药，我要的不是修行和境界，我要的是那一丝不可捉摸的契机！”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回道。 “前辈，原来是这样，难怪当年我师傅也是喝了这药酒不久之后......”心中震惊的李修元，将当年老道士飞升的事情跟老人说了一遍。 他倒不是怕老人来害自己，毕竟老人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竟然是这样，如果说来你那老道士是千百年来唯一飞升离开的家伙。”老人也惊呆了，他没想到在他之前还有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小家伙，您是仙族的人？” 李修元摇了摇头，淡淡的笑道，“我从小就跟着师傅在道观里生活，也不知道自己父母身在何方。”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我且帮你一把。”收了怅然心绪，老有看向了李修元。 “当年我蒙上苍眷顾，无意中得到了一些灵石，本以为凭着自己的一番苦修可以踏破虚空，离开这个世界，寻长自己的长生大道......” “奈何整个修罗天域有修行者贪得无厌，以至于惹怒了上苍，致使这里数千年以来无人飞升，就算你修行至了极致，也无法感悟飞升的契机......” 从老人的话语中，他能听到了上界仙族年当的的一些秘辛，以及为何修罗天域无人能够飞升的原因，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理论上来说，仙灵石在仙族之人手中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炼化这些仙灵石，且来试试吧。” 老人说完，手一挥地上出现了一堆青色的灵石，从外面上看不出来跟普通的灵石有任何不同之处。 李修元很懂事的没有去追问，只是静静地聆听。 “仙灵石炼化出来的真气，会将你身体原有的真气重新炼化一遍，往后你的修行可以算是修真，也可以算是修仙了。” “它是逆天之石，会遭受天谴！每渡一个大境界，你都要渡劫！”老人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哈哈，眼下的我，已经挨了二回雷劫了！几天刚刚挨了三道。” 看着老人，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看着面前一脸迷惑的李修元，老人捡起一块青色的灵石递给他：“试试，这东西在修罗天域可是已经绝迹了。” 李修元接过老人手中的灵石，放在心里试图运转真气去炼化。 “不要用你身体内的真气去化它，那样没用的！”老人摇了摇头，伸手抵住了他的后背，李修元只觉一道浑厚象真气又不似真气的气流冲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用这道力量去炼化你手里的仙灵石头，等你完全炼化一块之后再说。” 李修元点了点头，凝聚心神将老人送入自己丹田的那一道气息，引导往自己左手中的灵石而去。 ”咝咝！”只是瞬间的功夫，栉修远就看见手里的仙灵石有一丝丝青色的真气，顺着自已的手心，往身体里钻了进去。 顺着全身的十二大正经静静地流转了一遍，然后再通知任督二脉，往自己的丹田汇聚而去。 老人收住了手，露出慈祥的笑容：“小家伙，修仙是一条逆天的路途，充满了孤寂与艰辛，你只有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 第七十二章 真气的变化 “李修元，你就是一个大笨蛋，炼了这么些天才将这些石头炬化了一半！” 崖底的石板之上，已经破境了的青鹰看着他大笑了起来。 吃了老人的千年灵药，再破一境的青鹰已经能口吐人言，不需要再通过传音交流了。 学会讲话的鹰儿天天缠着跟李修元说话，又拿跟着卫青说的一些粗话来骂李修元，气得李修元一边修炼一边骂。 “我说你你化形以后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怎么感觉你说话象女人啊？” 手里捏着仙灵石的李修元看着趴在一旁的静鹰认真地问道。 “你才是女人！臭小子，敢小看我！”咬了咬牙，青鹰骂道：“你全家都是女人，等我化形以后一天揍你三顿！” 趴在地上的青鹰怪叫了一声，只是那声音分明就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女孩。 老人已经离开洞口，去处面云游了，说是要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好好看看这里的风景，让李修元安心炼化这些仙灵石。 第一天，李修元只炼化了一块仙灵石。 因为身体里的真气需要再次炼化，原来是金色与蓝色相间，就跟他身体的血液一样。 而当他炼化完第一块仙灵后之后，发现丹田里的金色与蓝色真已经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青色，而血液也由金色跟蓝色变成了之前紫金色。 虽然只是淡淡的青色，却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变轻了许多，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快意。 第二天，李修元炼化了三块仙灵石，身体里的真气变得更加凝实。 第五天，李修元炼化了五块灵石，这时他丹田的真气已经变成浓浓的青色了。因为他听老人说过，青色的真气比其他同样境界的修行者，生命长了起码五倍以上。 看了一眼身后的仙灵石竟然还有一百来块，李修元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看着鹰儿笑道：“看在老人的份人，我不跟你计较了，去打猎吧，我烤肉给你吃。” 青鹰一听，当下一拍翅膀，“唰！”的一声，往悬崖上面飞去。 这家伙只有跟她说到吃的时候，才会乖乖地听话。 看着身后还剩下一百多块的仙灵石，李修元想着要不要给卫青留一些，但又想到老人的警告，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的东西，如果再次出现...... 唉，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将这些灵石炼化之后再离开了。 静静的，李修元在万丈悬崖底下炼化了半个月的仙灵石，身后的还有七十来块。 这一日的午间，青鹰已经跑出去觅食，老人还没有回来，而李修元的身体里已经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在他一番苦练之下，丹田中的青色真气如决堤的河水，涛涛向前，一发不可收拾。而全身的十二大筋脉之中的真气也已经注满。 水满自溢，老人又不在，无奈之下的他只好跌坐在地，运转太玄经的心法，一遍又一遍地将真气在身体中运转，再运转！ 龙出于中，首尾信，可以为中庸。 测曰：龙出于中，见其造也。 一时间经脉中的真气如千万条小溪，往丹田里倒灌。 短短不到一刻钟，李修元的身体冒出阵阵青光，在散出发万道光芒。 这万道青光不仅照耀了悬崖之底，甚至穿过了重重迷雾，直向天空冲去。 虽然只是小境界的破境，却造成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让天地火之变色。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破境。 他等这一刻已经好多天了，他想感受一下炼化了仙灵石之后身体的变化，看看破境会不会引来雷劫。。 “哗啦！”数声轻响，李修元感受到了丹田里的真气如挤破的气球，爆开数次，刚突破元婴境不久的他，因为炼化了仙灵石而连契三重境界，破境到了第五重。 离着分神境又近了许多，修罗战场，我就要来了！ 十年？用不着，最多二年内我就要突破。 只要下了苦力，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悬崖的上空“轰隆！“之声响起，天空顿时变得漆黑！ 天劫又要来了！ 不是说只有突破大境界才有雷劫么？我要不要这么逆天？ 天空中的乌云再也没有大气能够阻挡，那浩瀚的雷幕如同汹涌的逐浪一般，搅得悬崖上方天昏地暗。 悬崖下面的李修元如同天地间的一颗小村，尽管光芒四射，也难逃天劫之力。 无情的天道冷眸仰视这方天地，似乎感受到了悬崖下面那一道无视自己威严的青光。 想要逆水而上，逆天修仙不成？ 顿时大怒，天地不容这欲要修仙之人，天空中的雷劫比往常强上数倍。 天不欲人间有神仙，天要灭你。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已经入定，不再关心天空的雷劫是否会劈死自己。 他有向死而生的决心。 “啾啾！” 正在飞回的青鹰吓得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天空...... 天云山上的里头都躲了起来，妖兽们皆怕雷电。眼见天空乌云滚滚，妖兽们们不是躲进山洞，便是远远地逃离了此地。 劈天劈地，只不要来劈我就好了！ 天空中的雷劫终于忍无可忍！ “轰咔！”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空中一道蓝色的雷电，轰在了李修元的头上。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大的响声，悬崖四周的青藤也被点燃，瞬间石壁上有大火在燃烧。 蓝色闪电破空而下，一道蓝色的闪电，如同一道天罚之剑，狠狠地斩在李修元那青光四射的身上。 刹那间，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晃动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地上的青石板有一道裂缝在漫延！ 我已身化大地，愿意承受这无边的天劫！ 天空中的雷电似乎已经见到渡劫之人的无视，刹那之间，天空的乌云更密，更浓。雷电之力也更胜之前。 躲在远处的青鹰怔怔地看着天空，喃喃说道：“这妖孽，......这回我恐怕打不过他了！” “轰隆！”又一道惊天动地，劈天劈地的劫雷自天空中劈下。 这是一道比水桶要粗，比蓝色闪电更猛，这是一道黑色的劫雷。 天道之下，不允许人间有神仙！ 水桶粗的劫雷再次劈在李修元的身上，将本来已经长出一些头发的他再次烧得精光，而且背上已经有血肉裂开！紫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被黑雷劈中的李修元弹了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然后只是在瞬间又重重地砸回到青石板这上。 闻讯雷劫的老人正往回赶，看着天空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好端端地，怎么有雷劫降临？难不成那小子从元婴一路破境到了分神要渡劫？”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应该不会啊，这家伙明明才元婴二重的境界啊？”老人皱紧了眉头。 ...... 天空中，乌云更浓，雷声更烈。 方云山的天空中，已经是金光漫天，劫雷瞬间变成了金雷！ 渡劫之人不死，天道难宁啊！ 一道道金色的闪电交织在一起，慢慢地汇聚，力量也一点点积蓄！ 这一道灭世惊雷誓要灭掉悬崖底下那个渡劫之人！ 天空里乌云换成了黑色跟金色相间的云彩，这是灭世之色！ “轰隆隆！” “咔嚓！咔嚓！” 第三道灭世金雷终于降下，不管世间的生灵愿不愿意！ 摧毁一切的金雷以灭天灭地的姿态，狠狠地劈在了李修元的身上。 李修元头顶的青光终于不敌天道的力量，只听“咔嚓！”之声音响起，护身罡气瞬间破裂，李修元一身衣服瞬间有金色火焰燃烧，眉头头发刹那之间燃烧起来。 被逼渡劫的李修元身化金色的火人。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身体内有一道青色的真气冲出，瞬间灭掉了他身上燃烧不止的火焰。 天空中的黑色云团渐渐消失。 一道金色的光柱自天而降！ 金光将天生笼罩起来，迅速修复他身体里的伤势。 “啾啾！” 李修元刚把身上破败不堪的衣服换掉，空中的青鹰便和一头冲了下来，然后一把扑了过来，抱着他问道：“你怎么又挨雷劈了，上回不是刚劈过么？” “我哪里知道，我也是被逼着挨劈的，你不何不早些下来陪我试试？” 李红元看着他苦着脸回道。 “哎呀，你是妖孽我又不是，等前辈回来再问问吧，你先休息一会吧。”青鹰的神态倒是平和，丝毫没因李修元的态度而生气。 在她眼中，李修元可是妖孽一样的存在，一个月内竟然挨了二回雷劈。 “看起来是这里的天道不允许有人炼化这些仙灵石，毕竟这些力量已经不属于这遍天地。” 悬崖下面响起了老人温和的声音， “前辈，那我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炼化这剩下的仙灵石？要不你帮我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好处。” 念头一起，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李修元看着老人怔怔地说道。 “怕什么，继续将它炼完，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天劫了，除非你下次破境到分神？”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那我就接着将这些仙灵石炼完。” 李修元看着老人嘿嘿地笑道：“前辈我之前的真气是金色的，只是炼化之后全都变成了青色的真气？” “这个世界管它叫真气，在那上面，就应该换一种说法了。” 老人看着眉头、头发全无的李修元，笑了起来：“你这个模样倒是有趣，若是让某些寺里的大和尚看见了，说不定就会抓你去出家！” “我是道士，不会出家的，我还要去另一个世界找我的师傅呢！”看着一脸笑意的老人，李修元认真地回道。 老人一楞，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你要不着急，既然已经在这里炼化了仙灵石，你已经身具仙灵之力，就在这世间好好打磨一番，不要急着离开！” “为什么？李修元和青鹰同时问道。 ”为什么？你是喜欢终点的风景，还是喜欢在前往终点路上的风景？ “自然是路上的风景更美一些啊？”李修元看着老人，有些明白老人的意思了。 我既然已经炼化了仙灵石，那么着急干嘛？这个世间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呢？还有几个仇人在等着自己呢。 ...... 第七十三章 我是传奇 李修元看着老人，想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忍不住问道：“前辈，既然你已经炼化了仙灵石，为何这数千年来无法飞升？” 老人一阵失神，抬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因为他不让我离开啊？”说完伸手往头上指了一下。 默默地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李修元再次问道：“那我师傅为何又可以离开？” “恐怕这件事情要问你了，我觉得你什么特殊之处......否则光凭酿了一件的药酒如何感悟那虚无飘渺的飞升契机？”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说道：“我那时候正限从聚气破境到筑基，挨了二道雷，当时师傅也跟我一起挨了一道雷。那雷很快，像闪电一样。” 想起小道观外面挨的那道雷，李修元有一种如在昨天的感觉，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老人微笑望着他说道：”还有另外吗？如果没有，便是因为那一道雷，那几杯酒了。” 李修元想起一件事情，小手一挥有一道青色的真气在指间涌现，如一道剑气若隐若现。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前辈既然我已经炼化了仙灵石，那以我跟同境界的修行者比起来，有何优势？”李修元突然想到那个当时将自己打落悬崖，差一点死掉的君无忧。 夫子笑了笑，回答道：“若是你现出去，至少可以挑战比元婴八重境界的修行者了，还有一个优势是整个修罗开域的修者都不具备的。” ”前辈难道说的是修罗血脉受伤之后快速恢复伤势么......”这事他还是当年听长孙皇后说的，否则他理不会在君无忧手里死里逃生了。 老人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身怀修罗血脉，但却不是真正的修罗血脉，想来是当年有人将她的精血打入你体内......” 这个问题李修元真的没有想过，因为当年他不能修行，老道士有很多话来不及跟他说。 忽然听到老人的这番话，他马上陷入沉思之中。 “而仙灵血脉比比之你的修罗血脉要高出许多，所以才会在你炼化了仙灵石之后，将你的修罗血脉也同化吞没了。” “这么说，我炼化了这些仙灵石之后，便有了仙灵一族的血脉？” 李修元突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比做梦还要梦幻。 老人看了一眼李修元皱眉苦思的模样，解释道：“我见过无数的修行者，除了我，你是第一个能在这个世界能炼化这些仙灵石的，否则我也不会将它们留到现在了。” 李修元听后被之前挨了三道劫雷更加震惊，看着老人怔怔地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我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人点头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或者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在你身上发生了一些连我也无法解释的事情。”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苦笑道：“前辈，我知道您是世间最强大的修行者，那个在你临走之前，能不能教我一些厉害的法门？比如保命的......” 老人抬起头来，疑惑问道：“你想要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二样宝贝，便是我也没有？” 李修元耽豫片刻后，轻声问道：”我不就是有一把生了锈的铁剑么？” 说完将铁剑取出双手递给了老人。 老人也是双手过接李修元递过来的铁剑，轻轻地抚摸着剑身铁锈，轻声说道：“神剑蒙尘，只因为还没有到她出世之日啊！” 李修元一楞，看着老人缄默片刻后，认真说道：“晚辈刚学会铸剑一道，花了一个冬天给师弟铸了一把长刀，......任我如何煅烧它，都不见这铁锈少上几分。” 老人微微张嘴，半天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那便是了，她认为眼下的你还不配用，或者她在等待一个重新的契机，就如我千百年来苦苦等待那飞升的契机一样。” 说完将铁剑还给李修元。“我也没见过她，但光凭给我的气息看来，这是不是一把神剑便是一把仙剑了。” 李修地将铁剑收起，看着他傻笑道：“除了这样宝贝，我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那酒您也喝过，一会晚上我们再喝二杯。” 老人忍笑意看着李修元，用温柔的语气说道：“那东西你自然拿不出来，因为它已经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恐怕它就是修罗天域传了数千年的神符吧。” 李修元一听，回过头来问道：“神符？可当初它钻进我身体里的时候只不过是一道金色的签文啊？我师傅说这是一道上上签。” 老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觉得很是无力。“签上写了什么，你师傅是何可曾为你解签？” 李修元一惊，这才想起来，从金签掉在地上，到师傅离开只是瞬间之事，连为自己解约的工夫都没有。 “金签上书：天不可灭！地不可埋！道不可摧！......我师傅只说这是一枝上上签，他从来没有有见过......他来不及为我解签便飞升了。” “天不可灭！地不可埋！道不可摧！”老人一听惊得胡须都颤抖了起来，伸手指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看着老人叹了口气，认真说道：“当年我还在天风国时，在路上遇到魔域的君无忧，他也说我们有神符......我差一点死在他的手里。” 缓缓地，李修元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跟老人说了一遍。 老人思忖片刻后，点头说道：”真想不到，修罗天域中传说了数千年的神符竟然是真的，这签便是我也无法为你解，看来只有你以后慢慢体悟了。” 这一刻的李修元在他的眼里不再是一个少年妖孽，而是一个传说中的神话和传奇了。 一个千万年也不曾出现过的传奇，只怕自己藏在这里，只是为了在数千年后通过青鹰遇见这个神话般的传奇。 李修元苦笑道：“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称心如意。”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抚慰道：”我坚信你有世人不所具备的天资，现如今只不过是还没能看透那张窗户纸，慢慢感悟下去，你就是修罗天域的传奇。” “我就是修罗天域的传奇？”李修元喃喃地说道？ “难道不是么？你告诉我你今天多大，你学铸剑学了多少，铸剑用了多久？”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按师傅的说法，我快要十二岁了，我在书院的炼器阁里看了七天六夜的书册，铸刀花了一个冬天......” 李修元将自己的书院里的修行跟老人说了一遍。 “你从聚气到眼下的元婴五重，又花了多少年？” 老人看着他继续问道。 李修元一楞，怔怔地回道：“从聚气到现在，不到三年！” 老人点头笑道：“你看看身边的修行者，哪个不是苦苦修行十几年、二十几年才能达到你眼前的境界？而有人穷其一生，也成不了铸剑大师，你才花了多少功夫？” 老人说到这里，便是李修元也被自己的修行过程震惊了。这在他以往的认知中，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眼下被老人拿来跟别人一比较，才发现自己确实修行的太快一些。 “如此说来，你想想自己是不是修罗天域的传说？是不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老人指着趴在一旁装睡的青鹰说道：“连这青鹰都愿意跟着你，这家伙可野得很，谁能让她老老实实地跟着？” “鹰儿，前辈说你野呢！”李修元回看着了一眼青鹰，又扭过头接阗说道：“前辈，我并不想成为传奇，我只想安静地修行。” “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想法，我记得在我那会修行，任谁不想成为修罗天域的传奇，受万人景仰？” 老人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说道。 我只想安静地修行，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去找我的师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寻找还有我的父母，问问他们当初为何丢下我不管。” 李修元看着老人静静地回道。 “李修元，我帮你一起找。”身后传来了青鹰那稚嫩的声音。 “我说，如果你是女孩呢，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的！” 李修元扭头看着趴着睡觉的青鹰嘀咕了一句。 “万一我比你大呢，你岂不是要管我叫姐姐？”青鹰边眼睛都没有睁开。 “前辈，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问题，你有没有厉害的法门，教我啊！反正你都要离开了，带着离开不如教给我和鹰儿啊？” 李修元把青鹰也拉下了水。 “小家伙，不要贪心，我已经把最宝贵的仙灵石给你了，那些所谓的武功招式我几千年没用，早就忘记了。记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样的招式都是虚妄！” 老人看着他淡淡地说道，随后指着他身后的青鹰说道：“这小家伙差不多就要化形了，你找个时间带着她去一趟妖孽域，那里有她需要的修练法门。” 身后的青鹰一听，激动得忘了自己会说话，看着两人“咕咕！”你叫了两声。 “别急，就是要去也得等到明年春天，现在出去跟肥羊有何分别？”李修元瞪了青鹰一眼，笑着说道。 老人看着他想了想，笑道：“没错，以你眼下的情况确实低了一些，你再修行上一年，差不多可以突破到分元婴八九重，再去那里也不迟。” 李修元点了点头头，继续取了一块仙灵石捏在手里炼化，看着老人问道：”前辈，你还能在这里呆多？” 老人想了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还想多陪你一些时日，可是因为你的这道天劫，让我提前感受到了那一丝天威，恐怕要不了几天就得......” 其实老人想告诉李修元，如果他在李修元渡劫的当下靠近，立刻就会引来自己的飞升天劫，只是那样一样，身在其中的李修元也得被迫跟他一起渡劫。 而以李修元眼下的修为来说，他肯定熬不过去。 李修元看了一眼重新变得起来明亮的天空，淡淡地说道：“前辈，为何我遇到的师傅、老师、还有前辈你要离开我？” 老人看着他笑道道：“不错，我们至所以会离开你，那是因为我会都是托了你的福气，所以我才会说你是传奇啊。” 老人一起到自己就要飞升离开，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修元望向他，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我又变成了孤独一人了。” 老人眉头一挑，大声呵斥道：“你白痴么？我们修行百年、千年，任谁不是孤独前行？” 第七十四章 又做梦了 李修元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书院里还有一个老师，他说会多陪我几年，我估计他也挨不了多久就会跟您一样......我非常难受。” 老人缄默了很长时间，忽然伸乎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里布满是温和的赞赏意味。 “听我的话没错，你书院里的先生修行一世，为的就是盼着有这么一天，而因为你，将这个机会给了他，他是欢喜的，你也要替他高兴。”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人作为世间超然的存在，他很是清楚眼前的少年以后会是一个怎么惊人的存在，只不过他已经看不到了。 同样的，他感觉书院里的那个老头也看不到了。 因为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自己的世界在另一个地方。 “笨蛋，我不是还在这里陪你么？赶紧修行，快点带我去妖域......”身后的青鹰又吼叫了一声。 李修元笑着说道：“鹰儿，我倒是把你给忘记了，书院里还有一个师弟呢。” “倒是这鹰儿往后可以陪着你闯荡。”老人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看这剩下你仙灵石。你恐怕还得再炼化几天吧？” 李修元一听这句话顿时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咝咝的青色灵气往自己的心手里钻进去。 他想起哪年的春日，自己因为金签入体而一日聚气然后筑基，最后眼睁睁看着师傅离开自己飞升而去。 过了很长时间后，他抬起头来，看着老人说道：”有时想想，修行也没什么意思，修来修去最后都是为了跟身边的人告别。” 老人听着他的回答，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忽然开口道：”你换一个角度再想想？如果你不修行，你就是别人手里的肥羊，想要卖你几回，就能卖你几回。” 李修元固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明白和能不能做和到却是两回事，面眼前的他便属于后者，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将当日的情景再经历一回。 “孩子，修行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能够坚持最到后能有更是少得可怜。” 老人继续说道：“我那个时代的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已经死绝了，否则这会我就算遇上一个当年的敌人，我也会欢喜地跟他喝上三杯。” 李修元微微一怔，他确实没有想过把朋友跟敌人联系起来，因为冥冥中他能感觉到自己总有一天会去找君无忧报仇，听老人如此一说，才明白这数千年下来，老是终究是寂寞的。 人生寂寞如雪，原来说的就是当下的老人。 “晚上我们好好地喝一杯吧，我回来的时候打了一头狍子，够我们吃上几天了，说不定哪天我就会突然间离你而去。” 老人说完，也忍不住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一面是欢喜，一面是不舍。 春日终比夏日短，等着二人把一只狍子收拾干净，煮上肉汤，太阳早已西沉，眼见月亮爬了上来。 李修元去悬崖周围抱了些干的松枝，回来走到火堆前放下，准备着一会烤肉。 老人今天难得去去打了一盆水，仔细地将脸上洗了，又将身上收拾整齐，这才回到火堆前坐下，等着吃李修元的烤肉。 李修元取出油盐调料，准备烤肉。 闲着无聊的青鹰抬着小脑袋，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低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问李修元：“李修元，我怎么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怎么往日大了许多，也亮了许多？” 李修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拍了一下青鹰的脑袋，回道：“那有什么奇怪的，今天晚上是十五，每个月都会有一天。” “你要是飞在天空，还会看得仔细些，更何况今晚是十五？”李修元腌好狍子肉，往火堆里添了些松枝。 一边将腌好的肉架了上去，一边转着烤架上的肉，一边继续往上面撒了些香料。 火光映红了李修元和青鹰的小脸，两人都很兴奋。 看着烤得滴油的狍子肉，青鹰恶狠狠地说：“今日被你吓坏了，一会得地多吃些肉才行。” 李修元摸摸青鹰的头，笑着说：“行，一会你多吃些，这怕是明天也吃不完的。” 说完拿出了一瓮酒，出来看着老人和青鹰说道：“正好，月圆之夜我们喝几杯酒，再吃些烤肉，人生不过如此。” 老人一笑，接过李修元手里酒瓮，往杯子里倒满，说道：“有酒有肉有故事！人生确实不过如此。” 青夜伸头过来嚷道：“还有我呢，等我化形了，非得天天喝上一顿不可。” 李修元气得瞪了她一眼，对着老人说道：“前辈你看看，就它这个野性子，还想闯江湖？” 青鹰没理他，走到走到煮着蘑菇的锅边，闻着香气，笑着说道：“这汤也可以喝了，赶紧先打一碗汤来喝。” 李修元摇摇头，捧着二个碗走了过去，低下头来去锅里盛汤。 一边盛，一边说道：“我说鹰儿，你不是喝酒么，干嘛还惦记我这汤。”说着从锅里装了汤递给老人和青鹰。 小手端着，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碗。 老人接过碗，也不看李修元，吹了吹气，端着慢慢地喝。 老人和青鹰也不管李修元，各自捧着自己的碗，猛喝。 老人着实还没喝过这么鲜美的蘑菇汤，边喝边问：“你小子煮的汤咋这么好喝？” 李修元看着老人，微笑着说：“天云山上阳光好，蘑菇鲜美，我放了一点香料，这汤就更香了。” 喝完汤，李修元走到烧肉的架子边上，说道：“其实这里的蘑菇要秋天的才好吃，现在的还差了一些味道。。” “就是这鹰儿太懒了，自然它说会说话以后就更懒了，还好有前辈打了狍子来吃，要不今天就要饿肚子了。”李修元翻动着烤得流油的狍子肉。 青鹰看了他一眼，瞪着眼睛说道：”既然你会打猎，还要我去拼命干嘛？“这口气分明就是女人不讲道理。 李修元取了小刀，切了一块腿上的肉，递给老人，又切下一块递给鹰儿。 自己也切了一小块。捏着烤肉，往嘴边送去。 青鹰咬了一口，看着老人说道：“前辈，今天的肉真好吃。”说完低头往地上的酒杯里探去。 天上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三人的身上，烤肉架下的火光映着三人红红的脸庞。 李修元吃完了手里的烤肉，端起面前的酒，看着老人说道：“前辈，为了我们能在山中相识，我敬你。” 老人也端起了酒杯，看着李修元笑道：“谢谢你的美酒，让我享受到了当年的快乐时光。” 青鹰转过身子，催促李修元去切烤肉。 望着烤得金黄色的狍子肉，李修元忍不住说道：“我说鹰儿，这药酒可烈着呢，你可别把前辈灌醉了。” 老人微笑不语，接过李修元递来的烤肉。 青鹰红着脸瞪了李修元，嚷嚷道：“今晚上是十五，有酒有肉，又难得跟前辈在这天云山上相会，就是想喝醉！” 李修元低着头想了想，低头喝了一口，轻声说道：“是么？那你多喝几杯，看一会醉不死你。” 跳起来，继续去切烤肉。 看着低头切肉的李修元，老人咧开嘴笑了。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 已经喝了二碗的青鹰，看着兴致高昴的老人，也伸出翅膀捧起洒碗，走到老人的面前，两人又干了一碗。 李修元任喝什么样的酒，都不会贪杯，因为打小他就不喜欢喝酒。 坐在青石板上，抬头望着爬上中天的明月，小小的心中，却也有了豪情。 看着乱花渐欲迷入眼的青鹰和喝红了脸的老人，说道：“前辈，可惜今夜有酒无琴！否则我当要抚上一曲。” 从崖边随手捡起一块石片，一边敲打地地上的石板，呤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 醒时同相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想着从小没见过面的父母，想着落霞山上的小道观，不知何时再见的老道士，想着眼前即将离开的老人。 李修元的心里愁肠百结，竟不知如何化去。 小小的年纪竟然有一丝惆怅在滋生，一时间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看着老人跟青鹰正喝在兴头上，李修元也起了念头。 行至火堆边，抱起酒瓮倒了一碗，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老人看着李修元的模样，淡淡地笑道：“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还会吟诗，这诗句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过，不错，应景！” 青鹰也抬头看着李修元笑道：“我看你是要先醉倒了哦！” 李修元看了它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半碗的酒喝完，然后又切了几块肉下来，分给面前的老人和青鹰。 然后头一歪，“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人看着青鹰笑道：“人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青鹰看着李修元的模样咯咯地笑了起来：“前辈这下我们要自己切肉了！” ...... 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二碗药酒，还是因为思念老道士的原因，枕着一山的清风，李修元又做梦了。 在梦中他感觉自己化身为万军之将，只身站立城头，城下有数万条敌军欲要攻城，只见他挥手之间，便有数万黑色的铁箭飞出，如一道划过天道的闪电。 城下万军在这道黑色闪电划过之间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铁盾挡住了漫天的箭雨。不过这只是瞬间的事情，又有一道冲天的火焰升起，刹那间万军身陷火海...... 场景转过，他又仿佛置身天地之间，万丈雪山之上，有一道直冲九霄的金龙升腾，接着天地间有数道金光跨越万里，汇聚在他头顶的金龙之中，数道金光化成一道更大的金龙冲上天空，直往九霄...... 等他伸手去捉去捞却发现自己只能徒劳地捞到一场空。 紧接着，场景换成大海之上，万军之中，一座高山之上，他的对面是一个黑衣老人，一个如老道士那般将要飞升的黑衣老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所以他站高山之上，像一个陌生人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万军之众，看着那持刀欢呼的众人。 梦里的李修元突然间说了一句话：“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修元睁开了眼睛，这个梦不是他第一次做，在道观里就做了许多回了，每回都是老道士将他从梦中唤醒。 这一回是李修元从梦中醒时，黑色的天空只有东方有一抹鱼肚白，正是卯时时分。 醒来的他，摇摇头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是前世的记忆吗？还是要梦里进入了别人的故事里面？ 第七十五章 又见飞升雷劫 从地上爬起来，他去煮了一大锅肉粥，又往锅里撒了一些蘑菇。 然后打水去洗漱了一番，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感觉自己的精气神终是恢复了一些。 站在悬崖之底，以手作剑，往空中随手挥出，只见一道青色的剑气迎风斩出，隐藏在晨风之中仿佛没有一丝的响动。 对于这一点，李修元莫名的惊喜。 他发现以前的剑气都带着一丝的金色，但凡使出总有一种张扬的感觉，而眼前的真气不知道雄浑了多少，却又如此的低调。 正是应验了夫子说的那句话，可以用来扮猪吃老虎了。 若按老人所说，仙灵石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千万年，那么自己的真气在这个世上便无人能够感知，没人能够识别，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回过神来的他，取出铁剑，在风中随手挽了一朵剑花，然后顺着一个方向，一剑、二剑、五十剑地修练起来。 自从进了天云山，每天早上他都会练上一个时辰。就象他在书院的厨房劈柴一样，这是他的功课。 他要将这一丝剑意，融化进自己的血肉记忆。 不管以后何时何地，只要遇到危险，这一丝苦练出来的剑意，就会随着自己的意识自然使出来。 “坐看云起时！”李修元笑傲一句，他已经过了水穷处的际遇了。 跌坐洞口的老人，从李修元醒来便目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的记忆里，很少有这样自律的少年。 那个修行者在少时不是在各自的父母、师傅的监督之下修行？而眼下的李修元从遇到老人的那天开始，好始每天早上都是一般的动作。 在老人看来这样单调而重复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的生活，任何一个少年都无法忍受，可是李修元却丝毫不觉得枯燥。 李修元在修行中寻找着滋味和乐趣，因为他经历了儿时无法修行的痛苦，所以眼下的他格外珍惜眼前的每一天。 他要变得更强，这是李修元修行的目标。 书院里的弟子谁不忙碌？为了更高的境界，为了成为长老们的弟子，为了修行更高的功法，为了一些个人利益...... 每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谁不是为了突破更高的境界才来书院修行？ 只有鹰儿睡得象小猪似的，就算李修元已经修行了半个时辰，它依然趴在地上打着呼噜，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老人起身去打水洗漱，这样的事情他都不知道有几百年没做过了，自从喝了李修元的药酒，看到了飞升的希望之后，老仿佛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沉默很长时间后，老人看着收起了铁剑的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小友，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行快？前辈你就要离开了吗？我这仙灵石还有许多没有炼化啊！” 正在搅动肉粥的李修元听了老人的话，大吃一惊，没料到老人走得如此匆忙。 “既然已经感应到了飞升的契机就得珍惜，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数千年，我可不想再错过了。” 老人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只是晚辈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李修元抬眼望去，数百丈的悬崖底部并没有通往崖上的天梯。 老人挑挑眉笑道：“你且将这仙灵石收起，吃过早饭我先带你悬崖上面......你且将这些灵石炼化完了之后，再回到你生活的地方去。” 李修元喃喃地说道：“今天就要渡劫了吗？您在这里渡劫会不会......” “我躲在这里修行，便是为了不让旁人偷窥，这里是深山之中，不会让外面的修行者知道的。”老人静静地回道。 “前辈，既然如此，相信我们还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的，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李修元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一抹阳光，轻轻地说道。 老人看着他悠悠地说道：“自然会有重逢的那一日，你可是修罗天域的传奇，要对自己有信心，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修行吧。” “鹰儿赶紧起来，要早餐了。”李修元看着趴在不远外的青鹰大吼了一声。 “哎哟！你这是什么态度，喊的这么大声。”装睡的青鹰眼见没办法，只要瞪了他一眼回道。 “鹰儿，前辈今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赶紧想想还有什么要问的，别等他走了你才想起来，到时候别找我哭。” 李修元看着它说道。 “这样啊？我想想......前辈能不能给我一个可以放东西的空间宝贝？” 青鹰看着李修元，又看着老人认真地说道。 “你只要这个么？再想想......” 老人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青鹰想了想，看着李修元问道：“李修元，我以后想学剑，你能教我么？” “只要你有学剑的勇气，不怕吃苦，我想还是能教你剑法的一些基础的知识。”李修元看着它静静地笑了起来。 “那好吧，其实我要一把长剑，一个跟李修元那样的空间宝物，最好再有一本剑法，嗯，就这些吧！对，最好再给我一些黄金宝贝，估计以后要去买衣服......” 青鹰象个孩子一样，跟老人神叨叨地说了半晌，提了一堆要求。 “只有这些啊，看着你把小友给我带来的份上，我且满足你好了。” 老人说完，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空间戒指用一根红色的丝线拴着，轻轻地挂在了青鹰的脖子上面。 ...... 吃过早餐，收拾好行装，不知不觉已经是已时。 老要一挥手，裹着李修元往悬崖上面飞去，李修元回头往下望去，只见天空中洒下一片阴影遮蔽住悬崖下面的一切。 李修元心中诧异，他始终还是有些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不说是这个世界不允许修行者飞行吗？” 老人看着他笑道：“自然不允许，我只是从崖底短暂飞上来，算不上飞行，这个等有一天你也会修行到这一步的。” 李修元喃喃地问道：“难道是因为我身体里面的仙灵真气吗？” 老人笑着解释道：“是也不是，你若不再修行，便是给你炼化了再多的仙灵石也没有什么用处。” 青座拍着翅膀飞了上来，带着几声锐利的鸣叫，扑腾的翅膀吹拂得二人身上的衣衫振振欲飞。 青鹰忽然开口说道：“李修元，你想学会啊，对我好一些，我教你。” 李修元站在老人的身旁，心里默默想着总有一天我也能如您一般。 不就是短暂的飞行么，我也会的。 抬头看了一眼青鹰，李修元突然大声喊道：“鹰儿，前辈刚给你的宝贝呢？你是不是在飞上来的时候掉下悬崖底下了？” 青鹰瞪了他一眼，嘻嘻地回道：“就不告诉你！” 李修元一听，作势就要过去抱它，吓得青鹰扑腾着翅膀往一旁闪开。 “你要耍流氓么？那是我的东西。” 青鹰看着李修元大声喊叫了起来。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一而是看着老人问道：“前辈，就在这里吧，这里山高路远，连书院也离这里都有几百里路......” 话没说完，老人已经拉着他离开发悬崖边，来到一外空地的上面。 “小家伙你知道吗？我舍不得离开你啊，本来还想跟你多生活一些日子，可眼下不得不离开了，你就陪着渡完这最后的天劫吧。” 老人说完，一挥手将李修元扔了出去。 “离我远一点，这雷劫不是眼下的你可以抵抗了。” 只见这时，阳光照耀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已经阴云密布，有一阵阵的雷声在酝酿，眼见就要劈浇下来。 “李修元，你要作死么，再离得远些！”青鹰最怕劫雷，看着李修元吼了一声。 没等他的话语落下，天空中已经有第一道劫雷落下。 李修元来不及感觉天空中降下的劫雷，咬紧牙关，赶紧跑远了一些之后，这才望向了天空中的那道劫雷。 轰隆……轰咔！ 才一出现，天空早就酝酿好的劫雷顿时仿佛找到了倾泻的对象，一股红色的雷电疯狂轰向老人...... 只是一道雷电轰出，天空就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手掌往下拍了一下，天地间仿佛都在震颤。 天劫之威，强悍如斯。 只是一道雷电，就将老人轰得衣衫破碎，露出了精如钢铁的身体。 老人看着李修元笑道：“李修元，看好了，你以后经要这般的渡劫的。” 李修元张嘴喊道：“前辈要挺住啊，我们还会再见的。” 一边用力喊叫，却不知道紧张之下，一双手已经紧紧抓进了泥土之中...... 轰隆隆…… 不到半刻钟的光景，第二道劫雷已经生成。 雷电在老人上方爆裂，形成了巨大的空间黑洞。 一缕缕电流，轰击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游走，他的衣服胡须早已经化成了灰烬。 每一道电弧，都是天劫雷电。 不等老道士回过神，天空中突然又轰下了第三道劫雷，这一回竟然是二道劫雷齐至，先后一起轰击在老道士的身上。 如果没有高绝的修行，这二道劫雷，早就将他轰杀成了齑粉。 跌坐在地上的老人一动不动，微笑着应付下一道天劫，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每降下一道天雷，便离他飞升又近了一些。 天劫不知渡劫人间苦疾冷暖，只是一道一道地劈下...... 跌坐在远处的李修元已经麻木，天空的雷劫已经轰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在天道眼里，眼前这修真者欲逆天而行，妄图以凡人之身修得真仙，一怒之下降下无数的天劫，你欲飞升，我欲灭你！ 一道道劫雷灭中孕育着生机，劫雷一边是毁灭一边是生机，被誉为希望的象征。 而眼下正是春天，蕴育着无限的生机。 就在李修元快要绝望的时候，天空中的滚滚劫云散开，恢复了晴朗的天空。 有一道金色的光柱自天而下，将跌坐在地的老人笼罩起来。 这个时候的老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服饰，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为了这一天，他已经装备了几千年。 不知道是因为新衣服的原因，还是因为渡劫之后老人获得了新生。 老人看着发呆的李修元微笑了起来：“小家伙，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跟鹰儿在这修罗天域好好地生活、修行，我在天上等着你。” “前辈走好，我以后跟鹰儿过去找你。”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看着老人怔怔地说道。 “傻孩子，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你已经元婴境的修行者，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境了，我要走了......最后送你一个礼物，希望你不要恨我......” “’前辈稍等，我再送你一瓮酒。”李修元说完取出一瓮酒往前跑去。 “谢谢你啊，乖孩子，记住我的名字叫宋无心！哈哈，我去也！” 话未说完，老人随着那一道金色的光柱缓缓升起，花白的胡须已经转黑。只见老人一招手，有一道金光划开光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进了李修元的双眼之中。 只是片刻之间，天空中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轰隆一声，李修元瞬间倒在了地上。 ...... 七十六章 从此用心看世界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修元悠悠醒转过来。 他只记得自己是在一道耀眼的金光之中晕倒在地，眼睁睁地望着老人飞升而去。 “鹰儿，现在是晚上吗？” 李修元突然问了一声，因为他睁眼望去，整个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现在是午时刚过，差不多未时吧！”守在一旁的青鹰看着他淡淡地回道。 青鹰的回答，直接让李修元震惊的无法言语。 “鹰儿，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变成瞎子了......”李修元喃喃地说道。 李修元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努力想要看出身边景致的大概模样，然而却一无所获。 青鹰看他神情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前辈昨天晚上在你喝醉之后......让你试着不要用肉眼去看这个世界，而是用心。” 李修元一楞，用手指向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用心看世界？那我的眼睛呢，何时给我还回来？” “我哪知道，前辈说等你适合了新的眼睛，自然就能恢复光明，但在这之前，你要用心去看这个世界。” 青鹰低头看着李修元，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情，心道这老头也太狠心了，若是让自己换上这样的眼睛，只怕是打死也不要。 李修元吸着青鹰的话，不禁心神一阵摇晃，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这在这附近找一个山洞吧，我把手里的灵石炼化完了，再回望月涧去。” 李修元跟青鹰轻声说道。 “咕咕！”青鹰一急之下，又恢复了鹰儿的性子。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青鹰说完，扑腾着翅膀靠近了李修元。 李修元靠在她的身边，一人一鹰，慢慢地往前走去。 “我刚才已经来看来了，这里面鬼都没有一个，很干净的，接下来我来打吃的，你自己慢慢修行......哦不，昨天那狍子，还够我们吃上四五天呢。” 李修元看着它神情严肃说道：“接下来的日子要麻烦你守着我了，等我适应了眼前的情况，你再去玩。” “没问题，你得记住欠了我一个人情哦。” 一人一鹰摇摇晃易来到了一处斜坡下的山洞里，青鹰看了看笑道：“还不错，洞外面就有山泉水，你没事的煮茶茶给我喝，我去抱柴了。” “我说你一个鹰儿喝什么茶？”听着青鹰渐远，李修元嘀咕了一句。 二日之间，李修元经历了二场天劫，还把自己的眼睛也弄失明了。 想着老人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忍不住苦笑道：“前辈，你到底给了我一副什么样的眼睛啊？非要先让我变成瞎子，难道就不能好好地说话么？” 最让他无语的是，二个老人在离开的时候才告诉自己的名字。宋无心，好了不起啊，枯坐了三千年也能白日飞升！ 我这给你带来了飞升的机缘，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啊？ 我不想做瞎子啊？ 心里这么想，手里却不敢停下来，取出一块仙灵石捏在手里，静静地感受着咝咝的仙灵气往自己的心里里钻去，不一会就涌入了丹田之中。 内视之下，那闭着眼睛的元婴也似乎从金色变成了青色，一副要睁开眼睛的模样。 “难道说等我将这些仙灵石炼化之后，还能突破不成？” 想到这里，李修元突然感觉有些恐惧，自己不到二个月的功夫，就从金丹境突破到了元婴五重要，如果再突破一二个境界，回来书院会不会吓死人？ 因为目不能视，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问题，想了一会，决定让青鹰回去一趟，把夫子的琴拿来，闲时可以抚琴一曲，以慰寂寞的心灵。 刚醒过来的时候因为目不能视能些惊恐，现在安静下来了反而不再着急。因为他早就生出了神识，放出神识就能清楚地感应到周围的一切。 他有些明白老人托青鹰给他说的那句话了：“有心去看这个世界！” 或许，更多的事情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之下，才能看清更多的事物，更多的人吧？ 想到这里，李修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凝聚心神炼化心里的仙灵石。凭他眼前的速度，恐怕还得花上五到七天的功夫。 因为他不知道炼到一半，会不会再破一境。 没多时青鹰已经在洞口外垒了一大堆的树枝，走进来看着他说道：“我饿了，我吃烤肉！快点生火。” 李修元微笑看着它说道：“别着急，忙了一整天，先煮一壶茶来解渴，等一会再烤肉，饿不着你的。” 青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看着瞎了眼的李夜元，嘴里发出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在骂人又像是在吸冷气，更像是无意识的碎碎念。 过了很长时间。 已经点着火，煮上水，洗壶温杯的李修元，小心地倒上二杯热茶，自己端起一杯轻轻地吹了一口。 青鹰看了李修元一眼，幽怨说道：“李修元，不带这么吓人的。” 李修元一楞，看着它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眼瞎了么？怎么这会又能看见了？你要吓死我么？” 学着李修元的动作，青鹰伸出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它轻声回道：“我只是明白了一些前辈说的用心看世界，哪里是眼睛恢复了，我倒是想吓你啊？” 青鹰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满意地捧起了地上的茶杯，学着李修元的模样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吓死宝宝了！” 李修元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口茶水喷在青鹰的身上，指着它笑道：“你还没化形，你这时候还是鹰儿好不好？” “要你管！”青鹰瞪了他一眼，然后尖声吼叫了起来：“李修元，你赔我衣服......哦，不是赔我羽毛！” 李修元跟她挥挥手，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想，你让我笑坏了......最多我欠你几件新衣服好了，等你化形后，我下山带你去镇上买。” “这还差不多，记住了，你欠我很多很多的新衣服！” 青鹰得理不饶人，瞪着他认真地说道。 喝了二道茶，李修元先打水煮了一锅汤，然后将狍子肉取出来撒上香料腌制。 “麻烦你明天飞回去一趟，跟把老师的琴搬过来，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弹给你听。”李修元看着趴在一旁，等吃的青鹰认真地说道。 青鹰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抬头看着他笑道：“我听夫子说要听你弹琴可不容易，院长和那厨房的胖老头也想听哩。” 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他们也想听么？也不是不可以，看心情吧......” 青鹰一楞，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一个妖孽，宁愿弹琴给自己这个没有化形的鹰儿听，也不愿意弹给那书院里的院长和长老。 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妖孽。 “前辈还说，你因为炼化了之前的真气，往后你再突破，恐怕这里的修行者看不明白你的境界，让你往后做人不要太老实了......” 青鹰想了想，把没说完的话接着讲了一遍。 李修元一楞，抬着怔怔地问道：“那意思是说，即使我已经突破到了元婴九重，别人看起来我可能是金丹境，也有可能是元婴境？” “别说旁人，便是我也看不明白你眼下的修行为了！”青鹰瞪了他一眼。 李修元将腌好的烤肉放要火堆上，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嘿嘿笑了起来：“看来我以后在书院的形象就是天残地缺了！” “什么意思？” “在他们的眼里我的左腿还是残疾的，眼在我的眼睛又瞎了，不是天残地缺是什么？如果他们连我的修为也看不出来......” “哦，我明白了，以后你就是一个彻底的小杂役了。” 青鹰终于明白了李修元的意思，看着咯咯笑道：“李修元，你真是一个小坏蛋！” “你明天去见先生，先不要把前辈飞升的事情说出来，这可是会引起书院长老恐慌的大事，就说我摔下悬崖，受伤之下眼睛瞎了。” 李修元考虑再三，看着青鹰静静地说道。 “你放心，这事情只有我知道，决不会告诉第三人！”青鹰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看着他认真地回道。 “就说我山中寂寞，想要弹琴抒怀，等我情况好一些就会望月涧去。” 李修元决定，不到秋天不回书院。他要尽量要山中多修行一些日子，说不定真的可以在离开后山之前，一路破境到元婴后期。 修行三年，从一个连聚气能不能的废物，破境到元婴九重！哈哈，我李修元果然是修罗天域的传奇。 一个曾经被土匪抓住当成肥羊来卖的传奇。 轻轻地拍开了一瓮酒，李修元笑道：“为了我的扮猪吃老虎，来喝一杯。” 青鹰看着他笑道：“你喝了这么多的药酒受得了吗？”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这只是去年酿的美酒，没有放药。你回去告诉老师，讲他再准备一些酿酒的材料，等我回到望月涧里接着酿。” “没问题，只不过今年酿的酒，可要给我分一些，总不成以后想喝酒的时候，还得跟院长一样看你的心情。”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笑道：“没问题。” 青鹰闻着酒香，就象是跟母亲逛街站要冰糖葫芦前走不到路的孩子一般，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你就是一个妖孽！” “嗯，老师和前辈都已经说过了，你不要一再提醒我。” “快点给我切肉，我饿了，今天先是给前辈吓了个半死，后来又让你吓了一个半死，我要多吃一些肉，压压惊！” 青鹰看着李修元狠狠地说道。 李修元嘿嘿笑道：“你随便吃，反正吃完了你负责找吃的。” 青鹰一听不高兴了，嚷嚷道：“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么？没吃的也要找我。” 李修元无奈摇了摇头，笑道：“我眼瞎啊，怎么去打猎？” “你不是有心眼么？前辈说你可以用心眼去看世界，自然也可以用心眼去打猎啊？” 青鹰咯咯笑了起来。 “我明天把你的眼睛蒙上，你用心眼飞回书院给我试试？” ...... 七十七章 李修元瞎了 第二日李修元还没起床，青鹰便着急往书院的方向飞去。 一是为了告诉夫子李修元的身体情况，二是要多带一些吃的回来，三是替李修元把古琴搬来，她也喜欢听李修元弹琴。 回到竹舍，已时刚过。 卫青早早去了厨房后院里劈柴，虽然他已经是书院的正式弟子，也在夫子和胖长老的见证之下拜院长为师。 但是夫子和院长要求他在厨房里修行两年，将自己的刀法打磨得更加凝固之后，再去跟着院长修行。 只是如此一来，卫青便是书院千百年以来，唯一一个金丹境的修为，书院的正式弟子，同时为夫子和院长亲传弟子的小杂役。 比李修元还奇葩。 便是这样，书院里的一帮学员也不敢小看他，因为院长已经收了他做弟子，这件事情已经在书院里公开了。 小胖子一头钻进了剑阁里苦修，整个竹舍里面，就只有夫子一人静坐堂前，对着满园的春色，守着一壶清茶。 听着天空的鹰鸣，心道这家伙又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伸手给青鹰倒了一杯茶，夫子静静地看着摇摇摆堑走进来的青鹰，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师你怎么可以笑人家，人家这不是还没化形么？”青鹰在夫子面前恢复了小女孩的表情，看着他笑了起来。 “今天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哎呀，你又破了一境？”夫子看着青鹰静静说道：“李修元呢？他修行到什么境界了？他何时会回到书院来，还是等我进去望月涧跟你们一起修行？” 青鹰抱着杯子喝完了里面的茶水，才看着夫子苦笑着说道：“老师，李修元的眼睛已经瞎了......估计要等上十天左右他才能回到望月涧。” 青鹰将李修元教自己说的话跟夫子说了一遍，要将需要带进去的物品跟夫子提了出来。 夫子似乎很吃惊于李修元眼下的情形，更想不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着青鹰凝声说道：“怎么把眼睛都玩瞎了，这还能治好吗？他是怎么说的？” 夫子知道自己的弟子是熟悉药理的，所以才会如此跟鹰儿问道。 青鹰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他说他也不知道，说一切就看天意了。还说什么山中寂寞，要弹琴来消磨时光，这不就把我派过来了。” “这家伙，心很大啊？”夫子听了青鹰的诉说，看着她毫不耽心的模样，也放下心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唯有等李修元回到望月涧再作理论了。 “一会卫青回来，让他去厨房买些吃的给你带回去，琴你也带走，酿酒的材料等我亲自带去望月涧中，我也想进去过几天清静的日子了。” 夫子看着青鹰微笑着说道：“等你化形之后，估计那小家伙会吓个半死！” 青鹰一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是一个笨蛋，到时候吓吓他才好玩。老师喝了李修元酿的药酒没有？” 夫子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尝了一小口，不敢多喝。我答应了李修元，要多陪陪他跟你的，我怕喝了之后就留不下来了。” 青鹰一听，看着他认真地点头说道：“老师千万别急着喝啊，最起码等明年鹰儿跟李修元去妖域化了形之后，你再离开嘛。” 此刻的青鹰象一个撒娇的小女孩，跟夫子轻声说道。 夫子看着她的模样，扶须微笑道：“那我就在这书院多呆一年吧，最迟等到明年秋天，我也等不急想试试飞升的滋味啊” “我估计他心情不好，人没事时多陪陪他，他会记着你的好处的。”夫子说道：“我过几天先进去呆着，就在哪里等你们。” 青鹰一听，禁不住笑着说道：“我觉得他心情不错啊，都有心思弹琴给我听了。” 夫子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那是因为他目不能视，才有心思静下来弹琴......” 青鹰想了想，摇摇头应道：“难道他在我面前的笑容，是故意装出来的？看来我回去我好好问问他，他现在已经可以生火煮茶了。” “看来，这小家伙的心性确实不能以常人来理论。”夫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地说道。 看着趴在地上，皱着眉头的青鹰，夫子笑道：“你也不错嘛，一个冬天过去，竟然能说话了，李修元应该比你还开心吧？” 青鹰抬头看了夫子一眼，笑道：“他以前是找不到人吵架，现在是一天到晩来烦我。” 夫子一楞，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这话应该倒过来说吧？在我的记忆里，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青鹰被夫子说破了心事，也不生气，只是假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人生第一次被君无忧打落悬崖，李修元没有摔死，他扛过来了。 人生第一回失明，李修元固然很伤心，却随后就恢复了平静，即使有所感慨，也不像那年掉落山崖那般心惊。 因为修行一事折磨了他整整九年，本来已绝望却忽然一日聚气而筑基成功。 修行之道固然是逆水行舟、与天争命，只是他知道自己肯定能逆流而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找老道士和刚刚离去的老人。 目不能视，他更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练剑。 早上起床后，简单洗漱一番先去煮了一锅粥，然后就去洞外的树下练剑。偶尔有飘落的树叶，风中的飞花，便成了他手里铁剑捕捉的目标。 现在的他虽然还不能捕捉身边所有的变化，但是凭着超强的神识，已经能够斩去一二片将在掉落下来的树叶。 这样的修行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却从来不曾尝试过。 如果换成别人，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 练了右手换左手，不知道何时开始，李修元发现自己左手也能用剑，而且比自己的右手差不了多少，这是一件让他感到异常开心的事情。 也就是说，自己还能再准备一把短剑，在关键的时候用来救命。 想必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修行者，愿意花费大量的心血去修练双手剑吧？ 吃过已经不算是早餐的早餐，因为这会已经过了已时，修练之下连午饭一并解决了。 跌坐洞内的他，又拿出了块仙灵石，这是他修行最大的依仗了，因为老人说过这东西在修罗天域已经绝迹，往后他想要继续寻找，只有通过苦苦的修行，然后飞升...... 好在他身体内的真气已经全部都炼化成了青色的仙灵气，往后修行中即便没有仙灵石，他还可以炬化天地灵气，转化为自己需要的仙灵气，虽然那是少提可怜。 昨天夜里数了一下，手里的仙灵石竟然还有五十块，以他现在的速度，至少还得再炼化七八天。 七八天的时间，他决定试着练一下射箭，看看凭着自己的神识，能不能射中空中掉落的树叶，以及路过山洞附近的野兽。 如果自己能够闭着眼睛斩去空中的飞花，射中那毫无轨迹的落叶，以及数百丈外的野兽，恐怕这样的的箭法在书院里便是无敌的存在了吧？ 我在黑夜里，看都不用看你一眼，就能射进你的胸口！ 这样的箭法，谁能敌？ 现在他唯一苦恼的是，之前没有跟卫青学一下如何做陷井，这样在青鹰不在的时候他也能够做一个陷井放在洞口，然后安心地睡上一觉。 现在想想，自己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需要自己慢慢地摸索，去学习。 靠在洞内，李修元浅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发现青鹰还没回来，便走出山洞生火煮茶，还好青鹰昨天为自己准备了许多的树枝，倒是省了他许多事情。 一边生火，一边将弓箭取了出来，眼下他用的是当初在小道观的木弓。只是用来练习，觉得木弓已经足够了。 不同的是，他身上的箭枝已经不多，在青箭回来之前，他不敢浪费。 握着手里的弓箭，放出神识去感应空中那几不可寻的落叶。因为现在是春天，这落叶比飞花更难以捕捉，即便是他的眼睛还没失明前。 在洞口坐了大半天，仔细聆听山风从身边拂过，顺着山洞外方的树林，最后奔向更远的地方。 拎起水壶，往装好茶叶的壶中注水，有串水珠没有注进壶中，而是掉在了外面。 感受水珠在落地哪一刻，不同大小的水珠摔碎在身边石板上的力度，以及落在石板上不同的响声。 就在此刻，前方大树上有一片树叶离开枝头，轻轻地向下飘了过来。 感觉身边的气流有了变化，李修元凝聚神识，感受身边的气流，手里的弓弦一松，只见一道箭气往前飞去。 李修元呆住了，感应着前方的被箭气射中的树叶。 “啾啾！”空中传来了青鹰的鸣叫。 一头扑下来的青鹰也看见了李修元持弓射出的动作，看着空中被箭气射飞的落叶，一时呆住了。 看着李修元手中的木弓，青鹰看着李夜问道：“李修元，那树叶轻轻飘的，一丝力度都没有，你是如何射中的？”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我只是感觉身边的气流有了变化，下意识往有变化的方向射出，正好你回来我，可以帮我捡箭，否则我都不敢射出去。” “正好你回来了，帮我感应一下树叶掉落的速度。”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青鹰一听，翅膀一挥，顿时从树上有几片树叶划破空气击向了李修元的身前。 双耳颤动，神识凝聚，全力感受身边空气的变化，拉开要木弓，只见又是一道箭气自李修元身前飞叶，射穿了飞过来的一片树叶。 青鹰一看，来了兴趣，大叫别停下继续来。 翅膀一挥，又有数片树叶飞了过来。 这时的李修元已经完全放空了自己的思想，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虽然眼睛瞎了，却比平时看得更清楚。 这一刻，他终天明白了老人让他用心看世界的道理，不是因为落叶的飞过来的速度快慢，而是用心看破一切事物的本质。 如果自己能看穿，就能发现青鹰扇动翅膀扔出的树叶变得慢了许多，他可以从容接射下飞向自己的树叶。 如果自己的修为再高一些，到了元婴后期，甚至分神，便是双眼没有恢复视觉，也能射中飞向自己的箭枝和其他的东西。 放下手里的弓箭，李修元跟青鹰招了招手，说道：“鹰儿，老师在书院还好吗？卫青的情况呢？” 青鹰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回道：“老师还不是那样子，卫青还在劈柴，只是院长要他在厨房里劈二年再教他修行，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李修元点头回道：“他突破得太快了，这地他以后修行不好，让他多劈二年柴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可以磨砺他的心性。” “老师说，他过几天去望月涧等你回去。”青鹰从地上捧起李修元给她倒上的茶水。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回道：“不着急，等炼化了这些灵石再说。” ...... 七十八章 要回去了 青鹰看着他摇摇头，小声嘀咕道：“你连老师也不说，回去会不会让人误会？” 李修元摇头回道：“我没想过这事。” 眼下的李修元好不容易找到用心看世界的感觉，接下来他还要用心去看一看书院，用心看一看人世间的种种。 青鹰看着李修元的模样，一下子呆住了。 将先生的琴取出来放在地上，看着李修元说道：“我去把吃的东西放在洞里，你什么时候给我弹一曲啊？” 李修元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古琴，仿佛回到了初见夫子时的那一刻。 低下头轻声说道：“你想学吗？等你化形成人以后，我教你啊。” 青鹰看着李修元神叨叨的模样，忍不住报怨道：“那你赶紧带我去妖域啊？” 三月的天云山正是莺飞草长的季节，满山遍野的花香、草香、雪水融化后泥土泛出的清香夹在一山的春风，向着两人面吹来。 被山风一吹，李修元心情大好，将古琴搁在腿上，轻轻地拨动了琴弦。 少倾，李修元双手抚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音符轻轻地跳动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尤如山间溪水遇到了阻碍，时而叮咚，时而卡在石缝间呜咽。 渐渐地熟悉一番之后，手指划过，那音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渐渐地不再有呜咽之声，而是换成了欢快的叮咚之声。 天光渐沉，少年英俊的面孔是那样的安静祥和，双手像是有着魔力般，指尖随着音符一起跳动。 跳动的音符穿过重重山峰，穿过松林，向更远的地方飞去。 青鹰也不再吵闹，趴在洞口，静静地聆听，时不时抬起头来，往天空中望去。 仿佛间此刻的鹰儿已经化形变身少女，在阳光下奔向了开满了野花的山坡。 有雪化之后的滋润，有从时到晚温暖的阳光，山上的野草在发疯一样生长。 要在春天里开放的花儿在竞相绽放，它们要在这春暧花开的日子里为夏日里的果实尽情地去生长、开放。 奔跑在山间的少女如同一个精灵，一双手小要去摘这开满山坡的野花...... 一切如梦幻般让人迷醉。 李修元闭上了双眼，放开神识，用心去感觉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处细细的声响，每一处微妙的变化。 脑海中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生命中的某一个节点，看到了更多的精彩，和更多的无奈。 一时间心情激荡的他，嘴里不由得吟唱起来：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这一刻的恍若置身于高山之中，又若是青青草原，再一恍又回到了金光四射的佛寺之中，在他的前面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召唤。 却又是伸手不可捉摸，如身临梦境。 趴在洞口的鹰儿已经听痴了，轻轻地呢喃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这时的鹰儿如同六七岁的女孩，哪里明白李修元此时的心境，只是觉得这家伙弹的琴越来越好听，已经超越书院里的夫子了。 空谷闻鸟语，深山有琴音。 若是夫子在此，也会被李修元此刻的琴声所打动，纵横书院八百年，无人能识此曲意。 “真是一个怪人！眼睛都瞎了，还弹得如此开心。”青鹰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扶琴三遍，李修元的眼角的一滴泪珠滴落，不知是为了某人，还是为了眼下的自己。 李修元收住了琴音，双手抚弦，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音道：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这一阙的词竟与夫子竹舍中的那首不同，似是早就隐藏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只是等着眼前的这一刻。 “天已经黑了，我饿了！”趴在一旁的静鹰眼见李修元收起了古琴，这才嚷嚷了起来。 “先喝杯茶，一会再做饭吃。”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 沉睡了一夜，李修元起了一个大早，还没走出洞口，便听到了外面淅沥沥的雨声。 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 趴在洞中的青鹰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刚才就出去看过了，这雨可大了。” 练不了剑，李修元在洞口生了火，烧水煮茶，接着煮粥。 听着青鹰喝粥的声音，李修元取出一块仙灵石捏在手里，既然出不了门，那么便抓紧将剩下的灵石炼化，看看能不能在回到望月涧前再突破一、二重境界。 吃饱肚子的青鹰在洞里呆不住，跟李修元打过招呼，一头钻进了春雨之中。 这漫天的春雨，正好让她可以嬉戏一番，如同在天空中尽情地游泳。 看着鹰儿冲出洞口的一瞬间，李修元已经有了决定。 他决定在冬天的时候让青鹰跟着妖域的学员一同回家，这样花天宇那家伙看在自己的份上，也能帮助这鹰儿尽早化形，找到修行的功法。 而自己要离开书院去妖域，至少也要等到夫子飞升离开之后。在这之前，他哪里也不会去。 因为眼瞎，所以眼下的李修元都是放出神识去看身边的一切，他看自己好象看得又远了一些，因为这个时候青鹰已经离开山洞有些距离，至少有几里的路程了。 天空是灰色的，雨是斜斜的，鹰儿的翅膀是青色的。 山间有野花，还有冒雨出来觅食的野兔，山间的小溪因为一夜春雨也欢快地唱起歌来。 草坡上的青草早过了发芽的时候，这会正在疯长。藏在草丛里的蘑菇也因为一夜春雨露出了自己的小脑袋。 生命如此美好，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而捏着仙灵石的李修元也感觉到自己丹田里的青色仙灵气，随着这地场春雨的到来而疯狂起来。 刚刚突破到五重境界的他，感觉到丹田里的仙灵气如决堤的洪水，再次往筋脉里冲去。 十二大经脉游走了一遍，然后又以顽强的姿态冲向任督二脉。 天地里的灵气也纷纷往山洞里钻来，在李修元的周身圈起了一场灵气风暴。 因见山洞附爱的青草、树木因为得到山洞中仙灵气的滋润，哗啦啦地疯长，不一会山洞外面就完全变了模样，如果置身于梦境之中。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李修元又取出一块仙灵石捏在手里，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太玄经，将手里的灵石炼化，化为丹田里的仙灵气。 破境只在须臾之间，李修元却不管不顾，只是静静地将手里的仙灵石炼化。 身上还有四十多块，估计炼完的时候，至少也可以破境到元婴九重吧？ 不知道自己回到望月涧时，会不会吓得夫子一跳？ 也唯有如此，自己才有实力在那修罗战场上站稳脚吧？不论结果如何，自己终究是要进去看看的，不论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机缘，还是为了自己的修行。 洞外的万物在疯长，洞内的李修元在静静地突破。 “轰隆！”一声！ 洞外的天空中响了一道春雷，吓得天云山万物生灵都躲进了各自的洞穴之中。 “哗啦啦！”响了二声！ 跌坐洞里的李修元在春雷催促之下，丹田里的仙灵气一往无前，助他再下二城，将他的修行推高到了元婴七重。 一头大汗的李修元不堪连续的破境，毕竟他太小了，身体强度受不了。 突如其来的破境耗光了他和精力，随着最后一道灵气冲破关隘，竟然一头往地上倒下。 ...... 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时辰的变幻，唤了二声鹰儿见没有回响，知道这家伙还没回来，头一歪又沉睡了过去。 李修元他实在是太疲惫了，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因为不过十二岁的他，已经破境到了元婴七重，这在书院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眼下的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沉沉睡去。 “李修元！该起床了！我饿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的清晨。身边的青鹰摇醒了他，看着他生气地说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是猪啊？” “昨天搞得太疲惫了，睡过去了，没想一睡就是一天。” 李修元看着她喃喃地说道。 “昨天我可是饿坏了，最后没办法还是吃得早上的剩饭，你就跟猪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 青鹰他着他不停地抱怨道。 李修元想了想，摆了摆手说道：“外面还在下雨么？一会吃过饭我们就动身回望月涧吧，我想回去了。” 这时候的他暂时不敢再炼化仙灵石了，估计老人也没想到，李修元因为炼化的太快，会导致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猛死的仙灵气。 看来只有先回去，一边修行一边等着自己的眼睛恢复过来，再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你修炼完了？”青鹰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先回去啊，那里生活方便，我看问下老师看有没有办法早些将眼睛恢复过来。”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说完这番话，他便开始收拾洞内的东西，接着说道：“把这些吃的全都带回去，我们路上还得接着吃呢。” “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青鹰一边收拾一边回道：“这里可比山下好玩多了。” “你把我送回去，再过来玩吧。”李修元笑了笑，心想凭自己眼前的模样，是决计走不回去的。 “好啦，好啦我怕你了！” 青鹰想着回去也有好处，她可以跟夫子请教一些不明白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她暂时还不想让李修元知道。 “也不知道小胖子怎么样了？这一晃我都出来快二个月了。” 李修元一边生火煮饭，一边淡地说道：“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进剑阁去修行。” “忘了告诉你，老师说小胖子进剑阁了，让你不要替他担心。” 青夜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说道：“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那就好！看来是都是和院长去找过剑阁的长老了，否则小胖子是没办法如愿的。” 李修元想起了小胖子说的自己的老舅跟剑阁长老的恩怨。 ...... 第七十九章 大师，我是道士 在青鹰的一路陪伴之下，李修元在路上折腾了四天，终于回到了望月涧的石屋。 看着一身泥泞不堪的李修元，青鹰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看你，就算我陪你你，也不知道摔倒多少回，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估计你走上一年也回不到这里。” 李修元摇摇头，打算去石屋后的接山泉冲洗自己的身体和衣物。 “若不是你只顾着贪玩，我哪会摔得这么惨，你信不信我从现在就跟你绝交？” 想着这一路走回的艰辛，李修元看着她恨恨地说道。 “哎呀，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哦，我去外面找老师玩了！” 青鹰不想跟他争吵，扑腾着翅膀往书院的方向飞去。李修元已经回到石屋，这里已经用不着她担心了。 李修元也懒得理她，只想着将自己洗漱干净，换一个干净的衣服，再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回到望月涧已经是申时，斜阳从山涧对面的山头斜射过来，映红了整栋的石屋，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李修元看不见，他只能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生火煮饭，白雾弥漫。青鹰不在，他可以少煮一些。 伸手小手感应这最后的一丝温暖，心道自己虽然身处黑暗，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恐惧。想着如果此刻有一只山鸡路过，自己能不能一箭射中。 炊烟飘散在空中，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来。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李修元静坐屋檐底下，守着半损的肉粥，想着接下来自己的修行计划。 仙灵石不暂时不能炼化了，可以接着练剑，练箭，还可以接着抄写经书。 想起抄写经书，李修元突然来了兴致，他很想自己凭着神识写出来的字，还会不会有往日里的那一丝神韵。 就象老人说的，用心去看世界。 而眼下的他，想试试用心去写字。 等过二天夫子进来后，再试试用心去酿酒，看看是否还有往日的那样的味道。 想到这里，他已经等不及夫子进来酿酒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禁得意笑了起来：“以后有空了可以写一本书，就写书院有一个瞎子少年独自闯荡江湖，一剑光寒十九洲！” 思来想去一番，这个时候他真的想找人打一场，试试身体的真气转换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若是按老人所说，以他眼下的修为，都是要跟分神境初期的过招了。 只不过这只是理论上来说，真要跟分神境打，他肯定不行。但是跟元婴九重过招那是肯定没有问题了。 是时候，下山走走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去小镇上逛上一圈，还会不会再遇上当年来暗杀自己的那些土匪？ 当年的肥羊已经长大成野狼了，又在书院后山里摸爬滚打了二年，恐怕没有几个土匪能够找得过他了。 洗碗收拾干净桌面，李修元煮了一壶茶搁在桌上，又将夫子的琴取了出来。 只是这一刻全弹出来的琴声却是曲不成调，而是毫无章法和节奏感。 青鹰不在，放出神识的李修元，凝神聚气地注视着前方，仔细地观察每一道琴声过后前方环境的细微变化。 若有若无，却又锋利似剑！ 琴声过后，前方数丈外的青草被切割成数片，大树上的树枝也被琴声中暗藏的剑气切成了两截，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果然是境界越高，这剑气就更加厉害。 眼下的李修元并不在乎身边的环境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他看不见。看不见的好处就是可以无处不在地修行，除了睡觉以外。 ...... “我回来了！” 人还有空中，声音已经传到站在树下练剑的李修元耳朵里。 李修元抬头往了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老师没有一起来吗？” 扑腾腾飞下来的青鹰，看着李修元说道：“书院里来了一个大和尚，说是找你有事，昨天跟老师聊了半日，一会就要跟着老师来这里了。” 李修元一楞，脱口问道：“大和尚？我哪认识大和尚？我的师傅是老道士。” 青鹰瞪了他一眼说道：“他说是来自银月国，那地方我也没去过，我哪知道。” 李修元嗯了一声，收起铁剑，往屋檐底下走去。 青鹰看着烧水煮茶的李修元好奇地说道：“真没想到居然没有人来书院找你，你现在都是小瞎子了。” 李修元微笑说道：“我记起来了，那和尚叫圆真，当年跟我比过背佛经呢。” 青鹰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你赢了？他是不是过来找你报仇的？你要不要躲一下？”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躲他干嘛？让他来吧，看看他想做什么？有老师在呢。” 青鹰一听，微笑说道：“也是哦，有先生在哩，怕他做什么？” “来喝茶。”李修元给倒了二杯茶在桌上。 望着李修元波澜不惊的模样，青鹰沉默片刻后微笑问道：“你有没有害怕的仇家，你最好告诉我，以后遇到了我好告诉你躲开。” 一阵山风吹来，吹皱了李修元的衣衫。抬着头的他想了想，认真说道：“我自然是有的，不过那家伙你也不认识，等以后见了面再告诉你。” 一想到君无忧，即便李修元已经快要修行到分神的境界了，心里还是会有一丝寒意。他也不知道以他眼下的境界，能不能打得过他。 李修元摇头叹息说道：“我的仇家很厉害，以后你若是跟我遇上了，有多远就跑多远，不要管我。” 青鹰一楞，惊讶地问道：“天啦！当年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李修元笑着回答道：“院长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暂时欠院长一条命。” 青鹰一听笑了起来，然后认真说道：“看来院长是一个好人？” 李修元本想说自己院长只是路过，但想了想后还是说道：“嗯，他是一个好人，只是有时候有些糊涂。” “你要不要报答他？” “我不是让卫青做他的徒弟了吗？”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笑，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适当的时候，我会还清这个人情的！” 茶香袅袅在屋檐下面漫延，李修元看着面前的青鹰突然说了一句：“等冬天放假的时候，你就跟妖域的学员一起走吧，我会写一封信给你带过去。” 青鹰盯着他说道：“你不跟我一起去么？” 李修元继续说道：“那里的一个人，欠了我一点人情，正好让他还给你。” “我想你陪我一起过去，我害怕嘛！”青鹰一听要去妖域开心得不行，可又听李修元不去，不免有些失落。 “我要留下来陪老师，直到他安然离开，我突破到分神中期之后，才会离开书院去外面闯荡。” 看着心情失落的青鹰，李修元认真地说道：“你眼前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好好在那里修行，若是可以就跟着他们一起回来，若是不成，等到我离开书院去妖域时，再去找你。” “你也要去妖域？”青鹰大声叫唤了起来。 李修元笑了笑：“我一直想去啊？还有魔域我也有认识的人，只是我现在的境界太低，冒然出门难免让仇人惦记。” “你真的是笨死了，象我这样，打不过还可以跑掉嘛。”青鹰看着他嫌弃地说道。 “这事以后再聊吧，这离得还远呢！老师带人过来了。” 李修元将壶里的残茶倒掉，换上了新茶，重新烧水洗茶、烫了几个杯子，静静地等待着夫子的倒来。 青鹰抬头望去，只见一行三人往石屋这里走来，远远看去离这里至少还有二百丈的距离。 “我说，你是狼鼻子么？离得这么远你也得闻得到他们的气息？”青鹰不可思议地说道。 “前辈离前不是说过吗？让我用心看这个世界的。”李修元说道。 听李修元这么说，青鹰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叫道：“太好玩了！我也要学，你教我好不好？”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那也得等你化了形，看了你的情况，才能决定你能不能学。” “行，我可是记住了。”青鹰点了点头，但忽然神情顿了一下，看着他说道：“为何前辈都没教过你，你自己就会了呢？” 李修元想了一想回道：“这个道理等你化形之后，我说给你听地明白，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是靠鼻子闻，还有会在化形后敷生象人类一样的能力。” “哎呀，这么麻烦呀？看来只有等我从妖域回来再说了。” 青鹰扑腾着翅膀站了起来，往前方迎了过去。 “学生见过老师！”李修元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屋檐下面，远远跟走过来的夫子打了一个招呼。 徐徐走过来的夫子，看着李修元的模样禁不住皱起一眉头，轻声问道：“这是真的看不见了，让我看看。” 跟在夫子后面的圆真一见李修元的情况，也不同得摇摇头，上面辑手问道：“贫僧圆真，不知道小施主可还记得。” 李修元什由夫子握着自己的左手，怔怔地目视前方回道：“大师请坐，喝杯茶吧。” 圆真跟坐在在李修元跟前坐下，夫子看着他背后的小和尚笑道：“一起坐下喝茶，我们山野之人没那么多讲究。” “小僧无我，当年曾跟施主比过箭法。”小和尚主动跟他打招呼。 李修元一怔，拱手回道：“想不到，二位居然不远千里来到了书院之中。” “我跟师傅去年就想来了。”无我小和尚微笑着看着李修元。 夫子没理会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感觉李修元身体时原变化，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你这身体之中没有毛病啊，这眼睛能不能通过药物治好？” “这要看天意了！”李修元伸手往天空指了一下，说道：“若他不欲灭我，我就能恢复！” “只是看天意？”夫子惊讶地问道。 “施主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圆真不相信，伸手在李修元的眼前晃了一下。 “有何不对？”李修元沉吟了一下，然后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世间，谁不是靠天意活着？” “一切自有天意？”夫子收回手，看着李修元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圆真一听微笑着说道：“想不到才几年不见，小施主已经将佛法看得如此透彻了。” “大师，我是道士。”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第八十章 这是世上最好的酒 小和尚无我欲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圆真伸手拉住了他，静静地看着夫子。 “你在山间修行了不少日子，这境界有没有突破？” 夫子眼见李修元不愿再谈起自己的眼睛，便换了一个话题。 李修元伸手给三人倒上新煮的清茶，静静地回道：“还好，突破了一二个境界，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夫子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你是如何从山里走回来的？” “有鹰儿在，我如何走不回来。”李修元想到青鹰，这才发现这家伙已经远远地躲去树下趴着，似乎不愿意跟二个和尚聊天。 圆真和尚感慨地说道：“真是想不到，我们当年只是匆匆一别，贫僧一直想要邀请施主来千佛寺里修行，奈何中间隔着一个天风王国。” “大师，眼下的我是我，天风王国是天风王国，我们互不相欠！” 李修元如何不知道圆真的意思？于是干脆随了他的意，把话挑明。 听到李修元这么说，圆真出现了远夫子预料的反应，激动地问道：“这么说来传言是真事了？看来这天风王国果然对不住小施主。” 李修元摇头回道：“没有谁对不住谁，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眼下只是书院里的一个杂役而已。” 圆真看着李修元的模样，一声低叹，唏嘘说道：“当年的因果，不想施主竟然早已放下，看来你果然是慧根深种啊。”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回到：“我师傅当年曾跟我说，这世间并无对错，只是愿意与不愿意？我若是心里愿意，莫说是二场比试，就是三场五场又能如何？” “那么，如果你心里不愿意呢？”圆真静静地问道。 “若我心里厌倦，不再愿意，便是路过你的家门，也会宁愿绕道而行！” 李修元不动声色，一边伸手给面前的三人添上茶水，一边轻轻地回道。 圆真一楞，嘴里轻轻地念道：“只有愿意与不愿意？有意思，这与佛门说法何其相似？施主你目不能视，如何才能做么这注水而不溢？” 圆真看着节修元烧水煮茶待客，早就忍不住想问他了。 李修元一听，淡淡地回道：“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是我的心还在啊？” 圆真一听，禁住问道：“佛说，你看世界是什么，你便是什么！施主如何理解？” 李修元一听，微笑着回道：“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夫子一听，忍不住问道：“修远，这个道理你自可处得来，我记得我的藏书中并没有关于这些道理的解释。” 圆真一听禁不住赞叹道：“譬如有人，欲於空地，造立宫室，随意无碍。若於虚空，终不能成！看来施主是佛性天成啊，善哉善哉！” 李修元跟夫子静静地回道：“弟子也不知道啊，只了大师一说，便自然想到这些言语了，难道我真是转世之人不成？” 夫子一听，瞪了他一眼笑道：“我活了这么久，还没遇上过自称转世之人的修行者。” 圆真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或许施主是佛性自足呢？这样的人虽然说是万中无一，但却不是没有过。” 说到这里，李修元不得不看着圆真苦笑道：“大师我是道士，我会画符驱邪，不会出家当和尚的。” 圆真看着李修元想了想，沉思了半晌才回道：“修道修佛，都是为了降妖除魔，无妨各有各自的修行。” 夫子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着二人各自说的这番话，过许久之后说道：“修行无定时，就跟你在书院里能修行，在大山之中也能修行是一个道理。” 无我小和尚噗哧一笑，接着说道：“我明白了，就象师傅说的，在家出家都能修行佛法一样，只是各自的法门不同而已。” 圆真一听喝道：“说什么呢？你的佛法都还没入得门槛，就敢说出来指点他人修行！你这不是想误人修行么？” 小和尚一听，赶紧收住了声音，怔怔地看着圆真和李修元不再言语。 圆真低头想了又想，看着李修元说道：“修罗域如此之大，没想到最后能对我出的下联的竟然是小施主，实在是仰慕得很。” “此行前来本想请小施主随我一同前往千佛寺修行一些日子，只是眼下看来恐不太方便。待来日施主双目复明之日，还望前来相聚为盼。” 李修元一听，微笑着回道：“若他日双目复明，在下一定会前往银月国跟大师一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还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好一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我啊，以后你要好好记住这句话，修行是一条漫长的道路，许多道理却不一定有人会告诉你。” 圆真看着自己的弟子认真地说道。 “弟子明白，它日定向李施主请教一二。”无我跟李修元辑手行礼。 李修元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回道：“想我从落霞山上下来，想要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世界的时候，却被那山下的土匪抓住当成肥羊来卖......” 夫子一听，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行万里路也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啊！” 李修元这才接着跟圆真回道：“待得在下有能力自保，开始万里之行时，定去千佛寺打扰大师的修行。” 圆真笑了笑：“那我就静待施主的光临了，道与佛原来就是相通的地方。”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茶杯，沉思了一会，才回道：“都说茶禅一味，其实我更喜欢茶到无味。” 圆真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夫子心头一动，看着圆真试探问道：“佛家不说一直强调茶禅一味么？想来……我这小徒的话语入不了你的意境？” 圆真看着两人却是面色不变，赞叹道：“因为施主说的已经超出了和尚的认知，连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他理论一番。” “如何说？”夫子看着他不依不饶地问道。 圆真看了一眼李修元，轻声说道：“世人都言佛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其是世人尽皆错了，如果没有成佛之心，便是入了地狱最后也只会变成厉鬼！” 李修元一听，默默地说了一句：“地狱不曾空，世人不可取！” 圆真一听，禁不住吓了一跳，如当头棒呵，怔怔地看着李修元说道：“地狱不曾空，世人不可取！？” “好一个地狱不曾空啊，千万年来，世人只知道苦苦与佛索取，何时又曾真心付出过？听君一番话，胜念十年经书，善哉。” “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世人不可取，世人皆可弃！可是无论是佛门与道们却从来不曾放弃过世人！这也是佛与道的悲哀！” 李修元目视杯底的二片残茶，静静地说道。 夫子看着圆真笑道：“也只有我这徒儿，方能与大和尚聊得上几句。象我们这些愚人，哪会明白这许多的道理？” “从生皆苦！”圆真看着夫子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可能他们乐在其中，并不觉得自己苦。” 圆真一听，顿时不知道如何回话了。这问题可大可小，恐怕就是千佛寺的主持大师，也无法完整回答。 “听说你左腿被人所伤，我带了一些金创药，不知道能不能为施主症治一番？” 圆真转换一话题，此行前来，他本是为了医治李修元的左腿。 李修元一听，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不着急，且让它先这样吧，或许有一日我的眼睛看得见了，这腿伤也自然愈合了。” 夫子看了李修元一眼，笑道：“我从厨房里带一了些菜来，是那胖长老为了感谢你酿的酒特意让我带进山来的。”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胖长老知道我这腿脚眼睛不方便......看来明年给多送他二瓮了。” 圆真一听大喜，搓着双手问道：“施主还会酿酒啊？这可是一门难学的手艺！” “这是我老道士师傅教我的啊，在师若不嫌弃一会共饮一杯。” 说话间李修元起身回屋抱了一瓮酒出来，放在桌上伸手轻轻拍开，顿时有一道浓浓的酒香在屋檐下漫延开来。 夫子跟树下的青鹰招手笑道：“鹰儿过来喝一杯，看把你馋得......” 青鹰一听，扑腾着翅膀跑了过来。她是嫌两个和尚在这里，怕给夫子添麻烦，才故意躲要树下不吭声。 夫子取出胖长从备好的饭菜，圆真抱过酒瓮给众生倒上酒，青鹰挨在李修元的身边坐下，附在他的耳朵边轻轻地说一句。 李修元一听，顿时瞪了她一眼，笑道：“这话你也敢乱说？” 青鹰一听，头一扭咯咯地笑了起来。 夫子给李修元夹了菜，看着他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李修元认真回答道：“还行，看得比之前远了一点，清楚了一些。” 圆真不明白，看着他问道：“是怎样的颜色？像什么？” 李修心想你这是不相信我啊，想了想平静回答道：“有什么颜色？难道说大师看不见吗？至于像什么？难道不是看到什么便是什么？” 圆真看着屋檐下的李修元，眉头缓缓蹙起，轻轻地说道：“如此说来，夫子说的是真的了，你真的双目失明了？！” 李修元缄默片刻后回答道：“佛门不是说不可妄语吗？我虽不是佛门弟子却也明白这个道理，难道大师不明白？” 圆真紧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着面前的李修元，这家伙已经超出了他最好的想像。 修修元只要一端起碗筷，便不再言语，自顾往碗里的白米饭看去。 圆真看着不言不语的李修元，跟夫子问道：“小施主不喝一杯？” “不管他，我这徒儿喜欢会酿酒却不喜欢喝酒，来来我们喝一杯。” 夫子端起酒杯，对着圆真说道。 青鹰也捧着自己跟关的酒杯，低头喝了一口，然后发出了满意声音。 夫子轻轻抚着下颌上的白须慈爱看着她，笑道：“很奇怪，那家伙能不喜欢喝酒，你却是一个贪杯的家伙。” 青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低头往李修元看去。 而李修元却是一个食不言睡无语的家伙，哪里全理会她这会的撒娇？ “这样的酒也只有在书院才能喝得到了，我当年去天风王国跟小施主初见之时，也没喝过如此美酒。”圆真感慨地说道。 夫子看着他道：“难得大师喜欢，待你离开之时，我且给你一瓮。” “如此多谢了，真是一瓮好酒。” 青鹰看着低头吃饭的李修元笑道：“肯定是这世上最好喝的酒！” ...... 第八十一章 我更想看你的慢剑 圆真带着无我小和尚在望月涧呆了两日，心满意足的离去。 因为他真正见识到了李修元说的用心看世界，目睹了双目失明的李修元，抄起佛经来比往日更加专注，一笔一划不经意间有一道剑意流露。 离开之时，李修元将自己抄写的佛经赠与圆真。 圆真拉着他的手说道：“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我盼着小施主修成之日来千佛寺相聚。” 李修元拱手笑道：“山高水远，各自珍重！” 小和尚无我辑手道别，跟在圆真的身后往书院的方向走去。 李修元望着二人的背影，喃喃说道：“不修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已经走出了数十丈的圆真听到李修元的这句呢顺，忍不住仰头长笑，挥袖而去。 石头屋对面的大树下面夫子铺了一方竹席，盘膝坐在上面，身前摆着小茶桌和一方红泥小火炉，茶壶茶杯摆在一旁。 沸水浇在茶壶上，茶香渐渐升起。 夫子看着跟前安静坐着的李修元，食指轻叩茶盘，笑道：“我知道你喜欢安静，只是此二人非要来见上你一面，他们这山高路远，来一趟也不容易。” 李修元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圆真大师也算得上我的旧相识，老师言重了。” 夫子看着他问道：“你的眼睛真的不管它了？接下来你在这里如何安排？” “且听天由命吧！接下来自然是酿酒、练剑，写字，偶尔再练习一下弓箭了，只是我的箭枝已快用完，上回忘了让青鹰跟老师说了。” 夫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改天让鹰儿回书院去找卫青，让卫青找胖子帮你多要一些。我一直替你这眼睛担心呢。”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这不知道这双眼睛是福是祸，总之一切就看天意如何了。” 夫子看着他渐渐敛了笑容，神情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有一件事情你可能没有想过，你总是要回到书院里去的。” 夫子只是说了一简单的话，就让李修元听的震惊无语，片刻不出话来。 “你本来呢，因为腿伤让很多人对你产生的误会，好不容易因为琴道和铸刀一事让你在院长他们几个老头面前有了一些本钱，谁知道你现在连眼睛也瞎了......” 沉默很长时间后，李修元淡淡地回道：“然后呢？要把我赶出书院么？” 夫子微微一愣，看着他笑道：“放屁！我在这里，谁敢来找你麻烦？” 几片树叶的山风吹落枝头，几片掉在茶桌上面，还和几片被风儿吹到石屋的瓦片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只要老师不嫌弃我就行了，至于其他人么......等到明年春天老师离开这个世界，我也要离开书院了。” 李修元端正起杯子，伸手将掉在上面的树叶扔过一旁，浅浅地喝了一口。 夫子看着他的举动哆嗦了一下，心道你这还是眼瞎之人么？跟正常人有何分别。 想了想，看着他平静说道：“怎么说？难道我离开这个世间，你也要离开书院么？难道你就不能继续在这里修行了？” “在弟子看来，书院之行就是为了来遇见老师的，我跟青鹰说了......等到明年的冬天，想来我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以在这个世间行走了。” 李修元想了想，将自己的打算和青鹰的去向跟夫子简单说了一遍。 夫子沉默倾听，隐隐然觉得自己的弟子决不象眼前看上去地个弱不禁风，或许这家伙蕴藏着猛虎的力量。 夫子将杯中半杯茶饮尽，看着他继续问道：“你已经跟鹰儿说过了，她同意跟妖域的人回去了。” 李修元替夫子添上茶水，静静地回道：“她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早一天完事，早一天开始修行。” “你想让她陪你进修罗战场？”夫子不可思议地问道。 “谁知道呢？要看她修行的境界和程度了，若是境界太低，进去就是送死，不如不去。” 李修元自然不会让青鹰跟着自己进去冒险。 “这事她知道么？还是你没想过告诉她？”夫子再问。 李修元怔然，不解问道：“她去不去其实没什么分别，若我能得到机缘，她也能得到！若是我都得不到，她进去也是白费力气。” 夫子微笑看着他问道：“如此看来，你对自己有强大的自信了。自信可以比她化形后的境界还要高出许多了......” “不是还有很多年么？我可以慢慢修行，等到战场开启之时，我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为自己为朋友寻到想要的机缘。” 李修元抬起头来，望着从屋顶上飞落下来的树叶，淡淡地说道。 “好吧，我也不去管你了。这往后的时光我们师徒便好好享受人生，如你所说那样，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 “就算有一天你恢复了视力，也不要轻易让旁人知道，永远都要给自己留下一到二个保命的手段，不要让人知道。” 夫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对于自己的弟子，在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之后，还能保持一份平常的心境，这让他感到骄傲。 “青鹰的机缘在妖域，希望她能早些化形，妖域的花天宇还欠着我的人情呢，我相信他会帮助青鹰的。“ 李修元伸手捕获风中的寻一丝变化，然后以指作剑，往头上掉落的树叶斩去。 听见一道剑气自李修元指间飞出，只是眨眼间便将树叶斩成了两瓣，然后掉落在李修元伸出的手掌里。 “我的命已经很苦了，我不会让人随便来欺负我！想要我的命，就得先留下他的命！” 抚摸着手里的半片树叶，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夫子看着他脸上神情，激动地问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以指为剑，便是正常的人也不容易做到。眼前的李修元不仅做到了，还接住了掉落的树叶，恐怕连元婴后期修为的学员也做不到这一点。 “我从来没教过你剑法，你却能自行将剑法修行到这个境界，书院之中恐怕已经没有学员能伤得到你了，更何况山下的土匪。” 夫子忍住心里的激动，看着他轻轻地说道。 李修元一听去摇摇头，看着他回道：“我的敌人和对手从来就不是书院里的学员，也不会是山下的土匪......” “我那个敌人那个境界很高，功法很妙......还有没跟我动过手的对手......” 夫子想了想，认真地回道：“如此说来，你唯有不停歇地苦练，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成功，然后打败他们。” 想到强大到不可想象的君无忧，与号称是修罗天域天才的秦千山，李修元淡淡地笑了，恐怕也只有如此强大的对手，才能激起他奋起抗争的勇气。 “既然他们以将自己的境界修行到修罗天域里公认的高度，那么我就一定可以超过他们，因为我想试试......如果连他们都打不过，我还如何与天争命？” 夫子笑了起来，轻捋白须笑道：“说得好，我们都是与天争命之人，这修罗天域的几个修行者算得了什么？” 李修元一直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炼化仙灵石的事情告诉夫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待得夫子飞升之前再说。 眼下他他谁也不敢相信，毕竟自己连分神还没有突破，他怕麻烦。 “老师，其是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我从落霞山上下来那天起，就没有去招惹过谁？只是他们不肯放过我。” 便是书院之中，还有天风王国的眼线，说不准那一天就想来捅自己一刀呢。 “人在江湖，哪能不招人记恨？就算是我，这书院里有许多人记恨，只是他们却奈何不了我。” 夫子瞪了他一眼，为他解释了一番。 “既然如此，那我就悄悄地修行，等着他们来找我麻烦吧，反正我的麻烦已经不少了。”李修元看着夫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鹰儿曾骂自己学坏了，变成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其实他很想说，我也想做老虎啊，只是眼前的境界实在是太低了一些。 “我发现已经看不透你的修为了，莫菲你这回在山中有了奇遇不成？我记得那天鹰儿回来告诉我你突破到元婴境，挨了三道雷啊？” “这前后只是一个多月，难道你的修为便破境到了分神不成？只是我探过你的脉象，却不是分神的气息啊？” 夫子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好不容易等到圆真二人离开，他才说了出来。 李修元听懂了夫子的话，想到自己的一番奇遇，不由得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这是弟子的一个小秘密，老师就当是弟子眼下的保命手段吧，等到老师离开之前，我会将这一切告之......” 看着两人身前的半盏冷茶，夫子伸手加了二块炭，又往壶里添了一些水。 微微一笑，抬起枯瘦的手臂，捏着蒲扇轻轻地挥动起来。。 从外表看上去，自己的弟子是越来越残，可是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却是越来越厉害了。不知道书院里的那帮老头、学员会不会让他玩残？ 想到这里，夫子微笑问道：“那么，明天我们可以接着酿酒了吧？真着春天还在，赶紧的。” 说完这番话，夫子拎起茶壶，给二人添上热茶。“春天湿气重，多喝热茶。”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夏天酷热，喝上一杯热茶排汗，冬天寒冷，喝上一杯热茶暖身体......这一年四季，哪一天不能喝？” 夫子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好一个年四季，哪一天不能喝？” 眼见春天将去，李修元却想着夏日的那一场暴雨，看着夫子笑道：“等到夏日，我再去那瀑布底下试试，今天的剑有没有去年的快！ “你应该说是去年的心静，还是今年的心静，至于剑嘛，自然是今年比去年快了一些。”夫子笑道：“我想看的却不是你的快剑。” “老师您想看什么？”李修元问道。 夫子抬头看着空中偶尔飘过的花瓣，轻轻地回道：“我更想看你的慢剑。” 第八十二章 闲不下来的望月涧 进山疯了几天的青鹰又回到了望月涧，看着李修元跟夫子洗米、洗缸、上蒸笼，跟在两人后面忙前忙后的。 看着青鹰激动的模样，李修元忽然开口说道：“我说鹰儿，你又帮不上忙，还在这里跳来跳去的，这不是添乱嘛？” 看着一人一鹰吵来跳去的，夫子满是皱纹脸上满是感慨之色，老怀抚慰，笑道：“修元你别欺负鹰儿，小心她化形后反过来整治你。” “她打得过我么？”李修元问道。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很想看看你被鹰儿欺负的模样......”夫子不嫌事大。 “你怕不怕我？”青鹰跟在李修元的身后，一声声嚷嚷道。 “我真的很怕你，你再捣乱，这一缸酒就要酿成酸醋了。”李修元瞪了她一眼。 “老师，这家伙嫌弃我！”青鹰扑腾去找夫子告状。 “那么，你去打他啊？我正好看看他会不会使出慢剑的招式。” “我看你是皮痒了！”李修元用力地搅动锅里的蒸好的大米，把它拍散、晾凉，再撒上酒曲...... “你只会欺负我，等我变厉害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鹰知道李修元的秘密，哪敢跟他动手？ 李修元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笑道：“我看你的酒量跟老师有得一比，这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跟来捣乱，我不收拾你已经不错了。” 青鹰一听，差一点扑上去咬李修元，看着他恨恨地说道：“算你狠。”说完扭头扑腾一声，离开了望月涧。 “有本来你来抓我啊？” 已经飞远的青鹰，尖叫了一声。 李修元抬头往天上望去，轻声说道：“你想做天边的那只雁么？” 青鹰一听，吓得“啾啾！”大叫了二声，往更远的地方飞去。她可是见过李修元射箭的，她可不想再挨一下。 收拾好酿酒的工具，灭了灶台里的火，李修元打了水洗漱了一番。 回到树下的竹席上坐下，夫子早已经点火烧水，煮上了一壶春茶，一时间有米香味夹着茶香味在树下飘散开来。 夫子看着他问道：“再花一天的功夫，就差不多了吧？” “不错，我们今年酿的只是酒，我没往里添加药草了。” 想着夫子就要离开，自己的青鹰都用不上药酒来提高境界，这一次他就没再想着去酿药酒。 夫子往杯子里倒了二杯茶，抬起头来继续说道：“这样也好，没有了就断了某些人的念想，以后的日子也会清静一些。” “就我眼前这个模样，他们也不好意思来找我的麻烦吧，倒是老师你得给自己留着，不要将药酒送出去，至少在你离开之前不能。” 李修元心道我已经眼瞎了，正好眼不见不净。 夫子笑道：“我知道，倒是你这扮猪吃老虎，就是院长也拿你没办法了。” 紧接着他不解问道：“如果小胖子来找你，你怎么办？我已经来找过我几回了，我都推到你身上了。” 夫子一想到身在剑阁里的小胖子楚风，就有些头疼，这家伙是三天二头来找他的麻烦，而且还不怕他。 “他想来就来吧，最多人给他喝二杯剩下的酒，让他就在这望月涧里破境，然后告诉他这酒没有了，他还能跳到天上去不成？” 完这话李修元下意识里转头向望月涧的深外望去，心想再过些日子就是夏天了，自己也应该去接着去年的修行了。 夫子一楞，随即微笑道：“这样也行，只是不要让那小子把酒带回书院就成。” “今天忙了大半日，我有些睏了去歇会，老师你接着喝。” 李修元挥挥手，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夫子看着他的背影笑道：“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再忙。” 李修元挥挥手，没有说话。 ...... 当望月涧最后一丝春雨滴完，最后一缕春风吹尽的时候，李修元和夫子终于完成了酿酒大计。因为夫子明年将要远行，李修元要替他多备上一些。 夏日虽至，期待中的暴雨却还没到来。 眼下的他每天除了练剑，就是坐在树下抄经。从自己的双眼失明以后，他发现自己抄写经文越来越安静，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 在他腿伤刚来书院时，听夫子上课的时候，夫子曾说过：安静致远。 那个时候他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经过了几个的磨砺，他似乎有些能理解这其中的一些道理了。 这是他在双眼正常的时候不能理解的道理，只有双眼失明之后，静下心来想一些道理，才能更深刻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夫子也十分满意李修元眼下的修行，不骄不躁，自己一个人安静的修行，这是书院里一帮学员欠缺的作风。 只不过，他已经决定离开了，也懒得再去教化这些自视清高的孩子们。 看着静坐树下的李修元，夫子问道：“修元，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难道不替自己的眼睛着急吗？” “着急也没用啊！估计得再等等吧？！” 握着狼毫的李修元想了想，轻轻地回道。这事他想了很多次，每回都是失望得不行。 熟知药理的他，明白自己的眼睛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老人的挥手之间，让自己的双眼发生的异变，他要等待那破茧成蝶的一刻。 夫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过过了这么久，这家伙却没有一丝着急上火的模样。这根本不象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倒象是修行上千年的老人。 “老师有客人来了，一男一女，是不是小胖子啊？” 李修元目不能视，只能放出的神识感应到有二个正往石屋这里赶来。 “可不就是那小胖子么？只是他身后的女子又是谁？” 夫子抬眼望去，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两人皱起了眉头。按道理说，师徒两人已经躲进了深山，自然不希望被人打扰。 连书院的院长和一帮长老都知道夫子喜欢清静，不敢轻易过来打扰师徒两人的修行。 “我想起来了，他身后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姐姐楚飞烟吧？那一年曾经跟另一个女人闯进过老师的竹舍......” 一曲《思无邪》，打乱了秦千山跟东方玉儿的合奏，让秦千山从此恨上了自己，为此不惜买通土匪要在山下灭口。 这种事情李修元怎么可能忘记？ 夫子看着他遗憾地说道：“那天风王国的天之骄子没有容人这肚，往后终难成大才，这是一件憾事。” 李个元无言，心想他的事情与我何干，只要他往后不再招惹自己，放他一马倒不是不行，就算是给长孙皇后和小芸一个面子。 “李修元，我来看你了！你说你一头钻进深山就不再回来，这是想躲着我不成？” 小胖子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如果我正在悟道，就凭你这一声喊叫，我就可以跟你绝交。” 李修元目视前方，跟跑过来的小胖子静静地说道。 “那个......学生见过夫子，这是我姐楚飞烟，来找李修元聊聊。”身这书院的学员，小胖子这点休养还是要讲究的。 “晚辈楚飞烟见过夫子！”一身黄裙的楚飞烟上前跟夫子见礼。 夫子手一挥，指着树下的李修元笑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过去吧，我来煮茶。” ...... 小胖子走到来挨着李修元坐下，伸手往他肩膀上搂去，看着李修元呆涩的目光，禁不住问道：“李修元，你傻了么？我来看你，你竟然边一点欢迎的意思都没有？”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你又要怎样？” 小胖子怒道：“我在冬天帮你学会了铸刀，你说过在春天要助我破境的，谁知道你一头钻进了这后山之中，便不再回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将面前的笔墨纸砚收了起来，他在腾出地方给夫子煮茶，既然这家伙已经来找自己了。 目视前方，李修元静静地回道：“我不回书院是因为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我要在这里静养！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忘记，若是你认为我是故意躲着你......” “那么，一会我就助你破境，然后我们各不相欠，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静休了！” 李修元心想，若是不能理解自己，那就趁早断了这缘份，免得以后各自难堪。 小胖子被训地低下头去，却没有一线羞愧的意思。 伸手小手在李修元的面前晃了晃，抬起头来看着夫子认真问道：“夫子，这家伙真的瞎了？那他以后的生活和修行怎么办？” 夫子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回道：“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我哪能管得了？天要下雨，我奈何之？” 坐在李修元对面的楚无烟心里却是感慨万千，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凭着一曲让无数修行者破境的天才少年居然瞎了。 沉默片刻后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的眼睛还能治好吗？我们家族里有良医，可否随我回大楚一行？” 夫子微微一笑，心想这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天不欲我盲目，便总会有复明的时候。” 楚飞烟没想到李修元竟然拒绝了她，不由得有些微羞，抬着他看他继续说道：“那一年我看见花天宇二人的破境，我听楚风说我要助我们姐弟一回？” 李修元笑道：“你此行书院便是为了此事？这修罗天域里的灵药灵果何其之多，又何必惦记着我这个书院的小杂役？” 楚无烟自然不会就此退却，看着他说道：“我喜欢你的琴声。” 李修元一楞，怔怔地回道：“抚琴要讲心情，这些天我的心情一直都欠佳，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李胖子看着一边生火煮水的夫子问道：“夫子，那只鹰儿呢？怎么不见影子？” 夫子看着他笑道：“你说那家伙啊？她在这里闲不住，跑去山里野了，总得疯够了才回来吧。” 楚飞烟看着小胖子疑惑问道：“这里还有一只鹰儿吗？那可好玩哩。” 小胖子看了她一眼，嘿嘿地笑道：“那家伙是李修元当年救回来的，她可是夫子跟李修元的宝贝。” 那意思是老姐你就别打主意，我这药酒还没拿到手呢。 李修元看着二人问道：“我这里地方小，只有两间屋子，你们要不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再想着破境的事情？” 在他看来，破境不是吃饭喝水，总得调整一下自己的心境才行。 “没问题！这里风景不错，就跟弟弟就在这里陪你几天，不着急。”楚飞烟一看李修元没有赶人，心里也欢喜不已。 “你放心！我晚上睡在屋檐下，不会吵到你！”小胖子哪里不明白李修元的心思，他眼下可是破境心切。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两人问道：“破境，就那么重要吗？” ...... 第八十三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两人问道：“破境，就那么重要吗？” 小胖子一楞，伸手往他的额头上摸去，怪笑道：“若我们不是为了破境，谁愿意花心思去苦苦地修行？” 楚飞烟抬起头来，看着夫子问道：“夫子，我们苦苦地修行难道不就是为了破境，然后到达更高的境界么？” 夫子看着她微笑着回道：“你们说的都没错，只是老头子也是一个愚笨的人，更多的道理我也不甚明白。” “噢，听说剑阁的长老收你这徒了，这还是我老师帮你讲的人情，你得想个办法把这人情尽快还上。” 李修元懒得跟这二个家伙讲更多的道理，故意绕开了话问题。 楚飞烟掏出一个锦袋递给李修元，微笑说道：“我知道你还有送花天宇的酒，我也不白要你的，这些小意思算我跟你买一瓮吧。” 李修元微微张嘴，想起冬日里自己答应小胖子的那番话，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大嘴巴，苦着脸应道：“不用了，你且调理二日，我请你喝。” “还有这好事么。”楚飞烟嘻嘻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意思收下你的酒？” 李修元嘴巴张了张，然后轻声说道：“我哪鹰儿贪杯，前些日子已经喝了不少，剩下的酒最多只能请二位每人喝上二杯了......” 想来想去，李修元唯有如此才能堵上二人的嘴，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小胖子一惊，看着李修元惊叫了起来：“你竟然把它给青鹰喝了，真是浪费啊，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我......” “我是我的酒。”李修元淡淡地说道：“我喜欢给谁喝是我的事情，再说这酒喝下去只有一次的效果，你到底要不要？” “要，为何不要！”小胖子脖子一梗，望着他说道：“是你欠我的，又不是我强讨恶要的，你明白么？” “好吧，这二日你好好调理一下心境！争取突破二个境界吧？这是仅有的一点，以后再也没有了，你得好好珍惜。” 李修元看着小胖子，反复强调起来。 小胖子看了楚飞烟一眼，强行压抑住心头的不平，看着李修元笑道：“我算是服了你，你眼睛怎么回事，要不要我请老舅替歇会儿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就会药理。”李修元断然回绝了他，他的身体中有不少的秘密，他可不想大白于天下。 “你是真的好骄傲啊？我可是头一回见到象你这样骄傲的少年。” 楚飞烟看着李修元喃喃地说道。 “我只实话实说，若不是我欠了楚风的人情，这里是不欢喜外人的，我喜欢安静地修行。”李修元没有客气，将心里的不满情绪发泄了出来。 小胖子一楞，心想这家伙果然是躲要山里修行，只是他费了许多功夫也看不出来李修元的修为。 禁不住大声问道：“李修元，你这修行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明白了，难道你比本天才还要高出许多不成？” 李修元一听，假装惘然地问道：“我的修为？修行不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么，你打听我的修为要做什么？” 小胖子让他一问，竟然无语。过了半晌才涎着脸笑道：“我们不是兄弟嘛？我这可是关心你啊？” “多谢你的关心，你以后只要老实在剑阁修行，别给夫子添麻烦就行了，否则你别说我不理你，我可说到做到的。” 李修元也拿小胖子没办法，这家伙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什么都不怕。 小胖子可怜兮兮望着他，小说问道：“你在我老舅的炼器阁呆了一个冬天，对我可从来没今天这么凶过啊，你是不是因为......” 说到这里，小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楚飞烟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看着李修元呆涩的眼睛发起呆来，这个比自己弟弟还要少的少年，身上的劫难也太多了。 她看了两人一眼，轻声叹息着说道：“楚风住嘴，不要再说了。” 心道我们这是来求人的，你倒搞得比他要还牛，这不是一拍两散的节奏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夫子，看着三人说道：“修行的事情急不来，各人自人各人的缘份，倒是小家伙，我和院长替你跟剑阁的长老求情......” 夫子干脆接着李修元的话继续说了起来。 小胖子看着夫子笑道：“我穷得要死，哪有什么值得夫子看得上眼的，这不，我去打包了一些饭菜进来，你们就是把我拿去卖了，也是一无所有啊。” 说到耍无赖，小胖子可比李修元厉害多了。 望着李修元说道：“最多我答应你，以后再不拿那事来要胁你了。”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摇头回道：“不用，这事你以后随便说，反正我也瞎了，眼不见为净嘛。” 楚飞烟吓了一跳，看着李修元温柔地说道：“李修元你跟我弟弟呆了一个冬天，知道他是一个浑人，不要理会他的无赖。”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你们姐弟两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出去以后不要给我和老师添麻烦就行了，其他的我可不敢指望。” “都是你不好！”楚飞烟瞪了小胖子一眼，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一路上过来，还想着再听你将那年的琴曲弹奏一回呢。” 李修元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轻声说道：“弹琴，是要看心境的。” 楚飞烟看着他消瘦的脸颊，有些无奈，只得点头应道：“我不着急，等你心情好一些再说吧。” 李修元心里一楞，心道你是想在这里长住啊？ 小胖子问道：“听说院长收了卫青做弟子，为何不收你啊？” “因为我脾气不好，因为我身体残疾，你随便想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就成了？”沉闷了太久，李修元打趣说道。 楚无烟听着这话想要笑，看着夫子坐在一旁不得不忍住了。 小胖子看着他可怜模样，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不管别人怎么看，就算你永远好不了，你还是我的兄弟！” 李修元心里咯噔一声，他没想到这胖子竟然如此看重两人的情义，不由得长叹一声。 微笑说道：“他我是不欲灭我，便总会给我一丝希望的。” 说完伸手往头顶的天空指了一下。 夫子看着三人聊天，问道：“楚风你带来吃的呢，还不赶紧拿出来，想要饿死我么？” 小胖子抬着看着夫子笑道：“夫子你都是书院的老神仙了，怎么还跟我们一样吃吃喝喝，不是吸一口这望月涧的灵气就饱了吗？” 夫子气得伸手敲了他一下，气笑道：“把你老舅叫进来，让他对着这望月涧吸上一个月的灵气，不给他东西吃试试。” “我才不去！”小胖子摇头说道：“我没事过去找骂啊，他脾气比我老娘还要臭。” 楚飞烟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将带来的饭菜一一拿出，只见打开盖子还冒着淡淡的热气，一阵香味在飘散开来。 李修元轻轻地说道：“这就是人间的烟火味啊，真的让人迷恋。” “都说我们这个世界有神仙，那我问你，也不知道哪些飞升的老人们，到底要不要吃饭喝酒吃肉睡觉？” 小胖子看着夫子和李修元问道，胖上一副不屑的神情。 李修元抬头望着天空，沉默很长时间后，轻轻地回道：“或许吧！”因这这个时候的他，想起了刚刚飞升离开的老人。 一个人独自在万丈悬崖之下枯坐几千年，平日里吃什么？ 小胖子看着他问道：“你见过吗？看你这神情跟那修行了上千年的老人差不多了。”说到这里，小胖子突然收住了声音。 因为他想起到就坐在自己身边的夫子，据说夫子不知修行了几千年，这还是他老舅告诉他的秘密。 “看你如此以说，真的应该把炼器阁的皇甫长老请过来喝一杯，让他看看你这模样？”夫子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夫子请吃菜！”小胖子往夫子的碗里夹了一块鸡腿，加重语气说道：“我老舅一般来说不爱管我的修行。” ...... 楚飞烟比东方玉儿聪明的地方就是，姐弟二人都有一颗强大的心，也不怕李修元会生气，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在望月涧住了下来。 用楚无烟的话说，外面的世界太吵闹，正好在这里静一静心。 李修元无语且拿两人没有办法，他本想着安静在这里修行。没料到刚送走千佛寺的圆真师徒，又迎来小胖子姐弟二人。 唯一让他感觉到欣慰的是，楚飞烟平日里也不吵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李修元不是在树下练剑，就是在树下抄经文。 楚无烟在看了几回之后，突然对李修元抄写的经文感了兴趣，竟然开口跟他求一卷经书。 “送我一卷你抄的经书，我给你一千金币如何？” 她是先喜欢上了李修元这独特的字体，然后才发现这安里行间竟然还有一丝不可捉摸的剑意，这让她大吃一惊。 还好李修元目不能视，无法看见此刻楚飞烟夸张的表情，否则一定不会理她。 李修元的神识这会却跑去了山涧深处，跟青鹰打闹在一起的小胖子身上，心道这家伙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跟青鹰脾气一样。 独自坐在屋檐底下煮茶自饮的夫子咳嗽了一声，轻声提醒到：“我这徒儿抄写的经文，可不止一千金币。” 楚飞烟一怔，看着屋檐下的夫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摇摇头，只是问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那一回，你为何跟着秦千山来老师的竹舍找我的麻烦？” 楚无烟一楞，她没想到李修元事隔数年，会问他这个快要被她遗忘的事情。 看着李修元认真的样子，只好轻叹道：“我跟东方玉儿是好朋友啊？她被你的琴声打断了合奏，我也想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的妖孽。” “看来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 “又不是我一个人过来看，那妖域的花天宇不也来有，只是我运气不好，跟着秦千山那家伙先冲了进去，早就道我就跟在花天宇后面了。” “原来如此！”李修元没有接着往下再问，只是将手里这卷刚抄完，还散发着墨香的经文递到了楚飞烟的面前。 ...... 第八十四章 是命不是病 楚飞烟一见，赶紧伸手将经书接了过来，拿在手里轻声说道：“也只有楚风那个笨蛋，跟你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的好。”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各有缘法莫羡人，他既已拜了剑阁的长老为师，他日自会在剑法之道上修成自己想要的成就。” “好一句各有缘法莫羡人，夫子我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徒儿！” 还未等楚飞烟回李修元的话，望月涧上传来了院长的声音。 夫子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院长，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指着桌前的蒲团：“坐下喝茶，院长不好好呆在书院，跑来这深山做甚？” 徐步走近的院长在夫子对面坐下，微笑回道：“我听那和尚说李修元眼睛瞎了，我自然不信，所以过来瞧上一眼......” “那么，现在你看到了！？”夫子捡了一个茶杯，往里面倒上茶水。 院长看着坐在树下的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我亲自过来，自然不会相信，书院的天才会突然间双目失明，从此以后看不到任何美丽的画面。” 夫子看着他沉默无语。 院长看着他无奈地说道：“书院的长老们都很关心他，我是替大家来看看，想想有没人什么办法可以治愈他？” “我已经替他检查过了，这不是病是命，一切自有天意的安排，勿须院长和书院里的一帮老家伙们操心。” 夫子看着他淡淡地回道，断然拒绝了院长的好意。 院长笑了笑，然后神情凝重看着李修元，缓声说道：“李修元，我知道你的悟性和毅力都是旁人不可比拟的，可是这眼睛却是大事，你可万万马虎不得。” “只要我还是书院的院长，我们想办法找到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尽量治好你的眼睛，让你重现往日的光明。” “谢谢院长的一遍心意，我老师已经替我检查过了，说了这是命不是病，我听从命运的安排。” 李修元看着院长，一脸的沉静，看不出来喜与悲。 院长蹙眉看着夫子，说道：“如果他的眼睛往后都看不见了怎么办，眼下明明有很多更保守可靠的方法为他治疗......” “因为他都不着急，我也不着急，只是书院里的一帮老家伙倒是着急起来了。” 夫子看着院长，淡淡地说道：“喝茶要趁热，凉了伤胃。” 院长抬头望着望月涧的天空，缓声说道：“夏日将至，暴风雨就要来了，这石屋恐怕承受不住夏日烈风吧？” 说完这句话，院长静静地看着夫子。 夫子看了一眼静坐树下的李修元，沉默很长时间后，淡淡说道：“就算是塌掉又如何？我们师徒两人大不了再修一栋木屋。” 院长长笑一声，有些艰难从桌上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长叹了一声。 夫子看着院长忽然说道：“子孙自有子孙福，你这个做院长的若是成日间替他人操心，要到何时才能修成自己的大道。” 院长笑着摆摆手，声音微沙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在期盼着修罗战场开启，为我们带回一些机缘，盼望能找破这数千年的桎酷！” 夫子一听黯然不语，看着桌上冒着氤氲之气的水壶，心道我已经看见了那一丝希望，要不要把这一丝希望告诉你呢？ 两人相对默然，一时间竟找不到可以聊天的话语。 李修元看着楚无烟，轻声问道：‘不知你跟楚风打算在这里还要呆多久？” 楚飞烟看着他，惘然说道：“等破境以后吧。” “你们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就在今天夜里吧。”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夏日已来，这时将起暴雨，之后恐怕不太方便了。” “不方便？这跟夏日的暴雨有何关系？”楚飞烟看着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修行！我要接着自己的修行！”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院长在屋檐下跟夫了低声细语，大树下，楚飞烟跟李修元低声私语。 院长跟夫子争论了一番，突然起身走到李修元的身边捏起他的左手，静静地感应了起来，他实在不相信夫子说的那些鬼话。 什么人不人，天不天的，院长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院长，愕然地说道：“学生也会药理知识，难道院长不相信我和跟老师的判断吗？” “我只是不甘心啊，想再尝试一下，看来是我多心了，你在这里好好静养吧！我跟夫子要回一趟书院，过些天他会回来的。” 院长似乎明白说的那句是命不是病的意思了，眼前的李修元连他也没有办法。 而书院里要讨论如何培养去年挑选出来的学员重点培养，以应对数年后即将开启的修罗战场。 夫子看着静坐树下的李修元和楚无烟，无奈耸肩说道：“我的院长回书院看看，过些天就回来......这实在是太耽搁时间了。” 按夫子的意思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回书院的，只是院长亲自来请，他不得不回去看看。 收拾了桌面的茶局，夫子拍拍手，起身唤了青鹰跟她交待了一番，这才跟着院长两人往望月涧外走去。 “书院里的事情太多太杂，老师今天已经不再教学生了，所以懒得和这书院里的长老们打交道，跟我躲进了这里。” 李修元跟面前的楚飞烟简单地说了几句。 楚飞烟看着离开的两个老人，轻声说道：“你难道没想过离开书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现在还太早了。”李修元摇头说道：“就我眼下这个模样，没等我离开书院一百里路，不是让人砍死，就是让人抓去当肥羊卖掉。” 楚飞烟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看着他犹豫问道：“如果可以，你可以在冬天的时候跟楚风一起来我们家啊，有书院的一帮学员保护你。” “以后呢？”李修元怔怔地看着天空，轻声说道：“我们早晩都要学会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不论未来是光明还是黑暗......” 楚飞烟一听，只觉胸口里一阵刺痛，堵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想这腿伤还没的痊愈，这突然间又双目失明，一时间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庆来安慰他。 挥挥手，李修元喊了一句：“小胖子，回来吃药了！” 在他看来，自己替夫子酿的那些药酒就是吃药，那可是添加了千年不遇的诸多灵药在里面。 自己身边的卫青和青鹰都喝过，现在轮到陪了自己一个冬天的小胖子了。 “我说李修元，我好象比你大一岁，你干嘛老是叫我小胖子？” 喘着气跑回来的小胖子，看着李修元嚷嚷了起来。 李修元笑着说道：“让我叫你大哥也行，你别喝我的酒，你去找灵活药灵酒给我啊？” 小胖子一楞，看着他大声说道：“李修元，你不讲道理！” 李修地对他的话充耳未闻，只是轻声问道：“小胖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小胖子想了想。看着他得意地回道：“比你要高一些！也就元婴二重吧！” 李修元耸了耸肩，轻声音笑着说道：“我希望过了今天晚上，你能突破到四重吧，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破境到元婴五重。” “有这么神奇啊？你能不能给我多喝几杯？” 小胖子一听能突破重境界，一下子来了兴致。 “你现在去洗米做饭，吃完晚上喝上二道茶，然后回屋等着破境吧！”李修元喃喃地说道：“只是这样一来，这酒真的就是世间难寻了。” “苍天啊！大地啊！”小胖子怔怔地看着李修元，眼神幽怨地嚷道：“难道你以后就不能再酿制么？我们可是好兄弟啊？” 李修元没好气回道：“酒可以再酿，但是灵药却难再寻！” “我去帮你找灵药！”小胖子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修行之道总不能一直依赖外力啊！当初我酿这药酒的时候只是跟师傅好玩，根本没料到会有这些作用......” 李修元想到在落霞山上的时光，那时跟老道士两人酿酒的时候，根本没料到师傅喝了自己的酒就飞升了。 在他看来，那纯属意外。 “能破一境算一境，实在不行了我再慢慢修行，眼前我的境界也太低了一些，跑出去哪里也不敢乱动啊！” 小胖子看着李修元急着眉头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你去找到千年以上的灵药，还得等到明年的春天开始酿酒，再等上一年之后才有效果，花上二年等待，还不如好好修行！” 楚飞烟一听点头表示同意李修元的说话，按这样来说，花上二年的间等待一个不可预知的机会，不如多下心功夫修行。 “可以一边修行一边等待嘛？又不是不修行了。”小胖子嘀咕了一声。 “也行！等你找到了千年的灵药再来找我，然后你再等上二年！” 李修元看着小胖子笑了起来。 “你真是一个白痴！一天到晩不知道都想些什么，回去后跟着长老好好练剑，若是冬天的时候再没进步，你就别回家了！” 楚无烟飞得指着小胖子笑道。 姐弟两人坐在一旁对吵，李修元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时候的他盼着这两姐弟赶紧离开望月涧，过几天或许就要下暴雨了。 望月涧下面的瀑布，我李修元又要来了。 不论是楚飞烟，还是小胖子，李修元都不想让二人打扰到自己的修行。这是自己个人的隐私，他不愿意跟人分享。 说了一会，楚飞烟起身跟小胖子去做晚饭，李修元摊开自己的笔墨纸砚继续抄写经文，眼前的情况宜静。 “我不和你说话了！”小胖子扭头说道：“一会吃完了晚会我要开始我破境的人生！苍天保佑我可以突破到五重境界啊！” 李修元摇摇头，懒得理他，低下头来专心挥笔。 楚无烟看着自己弟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是不是早上没睡醒，还是梦里？” 小胖子听着这话，大叫一声：“鹰儿回来吃饭了！” 第八十五章 万一你是乌鸦嘴呢 因为楚无烟和楚风都只是小增界的突破，让李修元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有青鹰和这两姐弟在，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放心地睡上一觉。 夏日里卯时刚过天就亮了，早起的李修元洗漱一番后就来到树下练剑，要想趁着山洪未到来之前，将自己的剑法练得更熟悉一些。 因为夫子说想看他练的慢剑，而慢剑却需要从水中去寻找。 以他眼前出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至从炼化了仙灵石之后，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要多一些。 若要练习慢剑，那唯有只人，或者是水中感悟了。 后发先至的慢剑，可不是那么就容易领悟的。 时至夏日，自树上掉落，风中吹过来的树叶渐渐多了起来，正适合李修元练剑。 昨夜破境早起的楚飞烟望着站在树下舞剑的李修元，不由得有些发呆。 这是什么剑法，浑没招式，看上去跟不会修行的人差不多，没有一丝的真气涌动，全凭的是肉身的力量。 然而正是这样看上去不成章法的招工，却能将随风飘过的树叶斩落。楚飞烟低头想了想，如果自己蒙上眼睛，只怕是也做不到吧？ “真是一个妖孽！”洗漱一番之后，洗漱一番的楚飞烟进到厨房里煮了一锅粥后，这才坐下屋顶下的桌前点火烧水，准备等李修元练完后煮上一道茶。 望着站在树下练剑的李修元，如果欣赏一幅画，让楚飞烟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煎熬一夜，不知道楚小姐一夜破境几何？” 收了剑的李修元往屋檐下面缓缓地走了过来。 楚飞烟看了他一眼，指着他手里生锈的铁剑问道：“楚风说你已经学会铸造之术了，为何不给自己铸一把好剑，而是用这满身铁锈的东西？” 李修元猜到她的疑惑，淡淡地回道：“替师弟铸的刀还是老师多年的积累下来的材料，再说我已经习惯这剑了。” 我没有说铁剑是老道士留下来的，那个他个人的秘密，除了夫子他谁都不想多说。 楚飞烟恍然大悟，看着他说道：“要不要我替你找些铸剑的材料，我去书院跟舅舅说一下，应该可以......” 揉着眼睛走出来的小胖子看着自己的姐姐吃惊问道：“姐你居然连老舅出出卖了？这家伙有那么好么？”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折腾了整整一夜，这修为突破了几重境界，说来听听吧。” 小胖子看着他脸上认真的神情，不由得讪讪回道：“那个，还差一点就能破境到五重了，我厉害吧？” “厉害！”李修元挥挥衣柚，平静地说道：“一会吃完饭就跟你姐一起离开，回书院去修行吧，这里不是你的道场。” 楚飞烟看着他叹了口气，也不想多说什么。 看着自家老姐的神情，小胖子以为她没有破境，一下子紧张地看着她问道：“姐你这大老远地跑过来，没有破境怎么办？” 楚飞烟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突破，我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跟你汇报么？” 要说开心，这会楚无烟才是最开心的，眼见多年不动的境界，一夜之间连破二境到了分神七重，跟东方玉儿的修为差不多了。 想着不久之后将要开启的修罗战场，或许那时候自己也能进去闯荡一番。 楚飞烟看着李修元，回忆说道：“早知道哪年我就跟寻花天宇一起了，说不定我全我已经突破到第八重的修为了。” 李修元沉默聆听，过了一会才问道：“一夜之间破了二重？” 楚飞烟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欠了你一个人情，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你吧。” 李修元悠悠说道：“只是顺手为之，何必耿耿于怀？离开这里便忘掉了吧，对你对我都好。” 楚飞烟望着李修元的眼睛，微涩回道：“如果连破境之恩都忘了，我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弟弟的兄弟是一个叫李修元的家伙？” 小胖子在一旁笑道：“老姐说得对，这事哪能随便就能忘记的，我差一点就能连破三境了，最多一个月，我也是五重境界的高手了！” “不错！在剑阁好好跟长老修行，不要让院长和你舅舅失望！” 李修元看着姐弟两人轻声说道。 楚飞烟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可惜你眼睛不方便，不然我非拉着你去外面的世界逛逛，老闷在这书院里有什么好的？” 李修元一听眉头微微蹙起，指着小胖子说道：“这家伙跟我一样，也在书院里修行啊？那你岂不是很失望？” “我对他何止失望，简直就是绝望！爹娘是拿他没办法，才把他扔进舅舅这里来，想一到他来了更疲！” 小胖子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老姐此话差矣，我现在可是跟风长老认真地学习剑法，想来用不了几年就能超过你了。” 楚飞烟懒得理他，起身去厨房里将煮好的粥端了出来，看着两人笑道：“天下无不散酒席，吃过早餐我们就离开，不打扰你的修行。” 小胖子想到李修元的眼睛，看着他问道：“那个，要不我请老舅进来替你看看眼睛？” “夫子和院长已经看过了，请不要再找人来烦我，可不可以？” 李修元看着他无力地回道。 楚飞烟为两人打上粥，看着李夜元问道：“青鹰那家伙呢？一大早就没了影子！” “这里是书院的后山，这里是她的世界，我哪里管得了她？” 李修元抱着碗开始吃粥，吃完粥他决定再将经文抄一遍。 “我先回去跟风长老修行，等找到千年灵药再进来玩玩。”小胖子碗起面前的碗，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 楚飞烟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以后有空，跟楚风一起来大楚玩玩，我到时候陪你去逛逛。” ...... “记住，回到书院以后不要跟人提起我的事情。”李修元看着小胖子认真地交待道。 “保重身体，山高水长，他日再会！” 楚飞烟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声说道。 然后看着小胖子说：“走吧，你都跑出来好些天了，赶紧回去修行。” 小胖子点点头，跟李修元拱的道别，说道：“你在这里好好修练，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挥挥手，楚飞烟拉着弟弟的手往望月涧外走去。 天空中响起了青鹰“啾啾！”的鸣叫声。 放出神识的李修元，感觉到故人渐去，突然间来了心思，进屋将夫子的古琴抱了出来，坐在屋檐底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双手轻抚琴弦，“叮咚！”之声渐起。 一曲《阳关三叠》在指缝里流出，琴声悠悠，在望月涧的上空回响。 低吟浅唱的歌声随着一道道山风往四下飞去。 已经离开的楚飞烟，忽听山间传来阵阵琴声。 尔后又闻那合着节拍的歌声，不由得驻足回首凝望，一时间听得痴了。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 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 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 宜自珍，宜自珍。 ...... “大姐，那家伙在弹琴呢，怎么这些天我们在的时候他都不肯弹一曲呢？” 楚飞烟看着自己弟弟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地地叹息了一声。 吸了口气，回头过来，看着小胖子说道：“我们走吧，莫辜负了李修元的一番心意。” 坐在树下的李修元抚琴三遍，吟唱三迭，只见空山幽静，只闻袅袅的琴声漫延。 穿过重重树林的歌声，如影随行。 ...... 小胖子抬头看着自家的老姐说道：“我听夫子说，李修元经常会弹奏一些连书院里都没有的曲谱，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楚飞烟一听，看着他笑道：：“就算你脑子有毛病，他也没事。” “你知不知道，他只是跟夫子学了一个冬天的琴道！” “嗯，他比你聪明嘛！” “那你又知不知道，他在我眼皮底下只学了七天六夜，花了一个冬天的功夫就铸造出一把绝世好刀？” “嗯，那刀你见过吗？” “当然见过，夫子给我看过，老舅还在帮卫青那傻小子打刀鞘呢。 ...... 望月涧里，李修元看着趴在跟前的青鹰笑道：”为何你要等到他们离开，你才愿意回来？” 青鹰扇动了一直翅膀，懒懒地回道：“我跟她们不熟，再说我还没化形呢，才不要让那女人笑我是妖怪！”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笑了起来：“夏天已经来了，冬天也不远了！” “我知道，你不用替我着急！我比你更急哩！”青鹰看着他不耐烦地吼叫了一声，算是发泄心里的不平之意。 “早知道你脾气这么大，就应该让你陪夫子回书院去了。”李修元苦笑道。 “我若是走了，谁来保护你，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走有来暗算你，你可别忘了你在书院里还有仇人，若是让他们知道......” 说到这里，青鹰收住了声音。 李修元一楞，招头往望月涧外望了过去，冷冷地说道：“若是有那么一刻，你给我记好了，赶紧跑掉，不要管我。” “你这是瞧不起我吗？”青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回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是怕你受到无谓的伤害！” 青鹰伸出翅膀拍了李修元一下，叫道：“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比去年厉害多了！” “我相信如果有人要来害我......”李修元自了她一眼：“他们一定会打探我的修为，派出更厉害的杀手！” 青鹰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望向书院方向的夜景，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虽然眼下还是很弱，也是不好惹的。”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知道劝不住她。 只好轻声说道：“那你今天夜里就睡在我的屋前，万一有事情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如果真的有坏人，他们会在今天晚上来么？”青鹰问道。 “如果我是杀人，就一定会选在今天晚上！”要李修元看来，夫子刚回书院，楚风姐弟刚刚离开。 厉害的人不在，还有一个可以嫁祸的姐弟二人。 青鹰一听禁不诠打了一个冷颤，看着他说道：“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怕什么？” “我呸呸！万一你是乌鸦嘴呢？” ...... 第八十六章 乌鸦嘴真灵 日头低沉，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晩。 对眼下的李修元来说，并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所谓的黑夜只是针对眼前的青鹰而言，而他作风神识看见只是没有色彩的世界。 被李修元一番话语吓倒了青鹰，也不回到夫子替她搭好的窝里去睡，而是趴在李修元的屋里。 理由是为了保护李修元，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终究是有些害怕了。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些野性，更象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了。 时至亥时，洗漱一番的李修元早就屋屋躺下，顺手灭掉了为青鹰点上的一盏油灯。 “你就不能留着它么，你有些害怕！”趴在地上的青鹰抗议道。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是骄傲的青鹰，是天空中的骄子，怎么可以害怕这地上的强盗土匪？” 一人一鹰聊不到一刻钟，青鹰便趴在地上沉沉睡去。 只不过，躺在床上的李修元却不敢跟青鹰一样沉沉睡着。就象他说的那样，自己双目失明的消息早就在书院里传来。 如果要报复自己，这几天便是最好的时机，待到夫子回到望月涧，恐怕就是再厉害的土匪也不敢进来。 夜渐深，山间安静得只剩下虫鸣，以及山风在呜呜地吹。 石屋周围的气氛变得突然紧张起来，李修元虽然人躺在床上，自己放飞的神识却能感应到望月涧外数里外的动静。 掀开被子穿上鞋子，李修元轻轻地拍醒了已经沉睡过去的青鹰，在她耳边轻声音说道：“乌鸦嘴真灵，你飞去山上躲起来，等天亮再回来吧！” 从梦中醒来的青鹰抬头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真是乌鸦嘴啊......我不走，我在屋外的大树上给你看着，有事我传音给你。” 话还没说完，已经扑腾着翅膀往山涧边上的古树上飞了过去。 一、二、三、十五、十七！李修元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九个黑衣人。 一、五、十五......自己只剩下十五枝铁箭。 出乎李修元的意料,这些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往石屋的方向杀来，而是走到离石屋约二里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派出了三个黑衣人继续往前，其他人则是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人则是在树林边上生了一堆火，仿佛是准备安营扎寨，又好似准备生火做饭，模样显得极为嚣张。 一阵山风吹来，李修元跟古树上的青鹰打了一个招呼，告诉她自己要往前摸去，让她看好石屋，别让人一把火给烧了。 换了一身黑衣的李修元，悄无声息沿着路边的树林往黑衣我的方向摸了过去，只到离开小屋约一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放出的神识隐约可以看到三道身影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奔来。 在这黑夜之中，除了拥有强大神识的他，大概没有能锥能清悄然而来的三道身影。 李修元决定放这三人过去以后再动手，因为这只是黑衣人的前哨，决不能让其中一人跑回去报信。 想到这里，李修元给石屋外面的青鹰传音，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让她小心前来的黑衣人。 青鹰给他的回答是放心，她会搞定漏网之鱼。 隐身于黑夜之中的李修元沉着地看着三个黑衣人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往前而去。 然后他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取出了弓箭。 月黑风高天，杀人放火夜，对黑衣人和他都是一样的道理。 夜渐深沉，三个黑衣人渐渐靠近小石屋。 刚刚过去的三个黑衣人，凭李修元放出的神识感应，应该至少都是元婴境期的修为。 思来想去，他修元实在想不出来，这山下的土匪什么时候都这么厉害了，随便派出三个暗哨，都是元婴境的修为。 还有，他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在书院的附近暗中养着这么多的杀手或者土匪？ 只不过眼下的他决定不再去思考想不明白的问题，从他跟土匪打了多年的交道来说，只有死了的土匪，方能让他安下心来。 我的命很苦，也很硬。想要我的命，就得留下你的命！ 那么，把身前的这三个土匪先杀了再说。 天空只有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周遭的树林一片漆黑，只能隐隐听到夜里的虫鸣。土匪非常警醒，再微弱的脚步声也会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李修元站在路过，李修元弯弓引箭，静静地瞄准前方，然后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弓弦。 “嗡！”夜色中弓弦振荡轻鸣，铁箭发出一声音欢呼，刺破黑认，往前方飞去！ 远处一名黑衣人背部中箭，有一道血花迸出，闷哼一声倒地上。 无论土匪还是杀手还是修行者，在黑夜里因为心里有未知的害怕，在袭击对方的之时，总会难免有几分畏惧。 李修元要给剩下的二个黑衣人多一分畏惧！ 当他再次弯弓引箭，射死远处夜色里第二名土匪的时候，一直隐身在古树上面的青鹰如一道黑色的利箭，冲向了最后一个黑衣人！ 望月涧上空尽是黑云，遮星蔽光，漆黑的夜里就算是隔着五步都很难看清人影，当第三个黑衣人回过神来，明白自己中了埋伏，打算放出烟花报信之时...... 从古树上扑下来的青鹰，一对翅膀如钢刀一般划过黑衣人的脖子，只见一颗人头飞了出去，一道血箭冲天而起。 站在在漆黑的夜里，李修元能够看到前来袭击自己的黑衣人，借的也正是他双目失明之后不断凝练出来，比常人要敏感数倍的神识。 凭借强大的神识，借夜风触摸望月涧上的一草一木，于是对他采说，这片土地就是他李修元的战场！ 收拾完最后一个黑衣人，青鹰扑腾了过来，看着李修元问道：“才三个家伙啊？”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还有十六个呢！” 青鹰一听，大吃一惊地问道：“他们这是想要赶尽杀绝哦！” 李夜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就呆在树上，若是有漏网之鱼过来，就交给你了，我去前面看看。” 时间过去半个时辰，围着火堆的一帮黑衣人没有等到同伴的信号，连报警的烟花也没有放出，感觉到了危险。 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向着望月涧的方向扑去。 这一次的黑衣人，分成一前后二队，各有八人，相距不过百丈。 隐身在路旁树林的李修元再次拉动了弓弦，只听“嗡！”的一声轻响，前面有黑衣人中箭倒下，而藏在树林中的他，在黑衣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迅速离开。 即使是隐藏在黑衣之中，他也不想让黑衣人感应到自己藏身的地方。离天亮还早得很，他要跟他们慢慢玩。 回过神来的黑衣人，眼前自己的同伴中箭倒在地上，剩下的七人终于策动了进攻，惊破黑夜的不是他们的吼叫，而是一阵凄厉的箭鸣。 “嗖嗖嗖！”一阵箭雨往四下乱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敌人藏身何处。 一时间数十枝羽箭刺破黑夜，自小路上往四下射去，往山涧边上的小路，往树林里的树丛中，往更黑暗的地方射去。 这些黑衣人虽然有心理上的准备，依然陷入了混乱，在黑夜里，开始惊恐地大声呼喊，因为他们发现又有两个同位倒在地上。 冰冷的箭簇，就算面对元婴境的黑衣人，也一样轻易透他们的躯体，迸出一道血花，一声惨高过一声音。 石屋外面的青鹰没有赶过来，是由于李修元的叮咛，不能让黑衣人烧了自己住的地方。 受到死亡威胁的黑衣人纷纷躲在了树林的边上，或是趴到路过石块的后方，紧张等待着身后的同位赶来。 身后还有八人正在赶来。 有离他们不远的后方，一名蒙而黑衣人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发起了进攻的命令。 不能让这些黑衣人合而为一！李修元感应着后方黑衣人冲过来的速度，抽出铁剑，站起身来，摸到了一个藏身于树林边的黑衣人身后。 一剑斩出，一声沉重闷响，一个黑衣人倒在敢地上。 连呼叫都来不及！ 对付李修元，他们选错了时间和地点，他们应该在白天发起进攻的。 因为黑衣对李修元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而黑衣人凭着肉眼是很难发现隐身于黑夜之中的李修元。 迎面冲过来的一名黑衣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重重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道烟尘，过了半晌也没有爬起来。 现在的李修元是剑与箭并用，远的用箭，近身的用箭！ 紧接着一声沉重闷响响起，疯狂冲过来的黑衣人，竟像最前那人一样，凄惨地接摔落在地，连一声呼叫也没有。 冲在最前面的二个黑衣人倒下，后面的六人已经觉察到了问题。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的黑衣人已经身不由己，剩下的十人已经乱了方寸，各有自为阵，不是狂冲就是趴在路过的石头后不吭声。 望月涧的山风吹来，有一丝血腥的气味夹在风里往众人吹来。 每临大事要静气，李修元自小在落霞山上打猎，已经见惯了野兽的疯狂，他要把握每一个时机，收割一个个黑衣人的生命。 就像他此时握着铁弓的双手那般平静，就象他放出的神识那样准确，不论黑衣人藏身何处，他都是将之一一找出来。 铁箭离开弓弦，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沿着一个诡异的方向，箭身隆起伴着旋转，最终变成一条笔直的线条，刺破夜空飞向远方。 在李修元浑身仙灵气的催动之下，三枝铁箭撕破夜气，轻而易举地往黑衣人身体里钻了进去，直至深深扎血肉深处，尾箭羽依然在摇摆。 又有三名黑衣人中箭，一道道血花飞溅，喊都没有喊一声，便倒在地上。 一身黑衣，双目空洞的李修元没有一丝情绪，只是专注地神识中那剩下的七个黑衣人。 七个黑衣人狼狈不堪，阵形已经被李修元打乱，如果这个时候青鹰化形也能射箭，相信这些黑衣人早就被二个解决干净。 只不过，李修元已经感应到剩下的黑衣人修为最高的也只是元婴八重左右，这个境界就是面对南，李修元也不会畏惧！ 他这一回要全歼这些黑衣人，决不允许象上回那样，再放跑几个土匪回去通风报信了！ ...... 第八十七章 你们太弱了 你们太弱了！ 这是李修元的想法，如果自己没有失明，就是站在这里跟二十个黑衣人决斗，也没有什么悬念。 不过他也感受到了危机，下一次，对方可能会派出分神境的杀手了！ 他把铁弓反背到身后，握紧了手里的铁剑，一步步往站在路中间的黑衣人走去。 警醒过来的黑衣人发现在李修元，大吼一声持冲了过来。 抬臂横肘铁剑斩出，只是一个照面，李修元斩掉黑衣人的半个肩头。接着腰身一扭，低头往前，躲过了另一个黑衣人的锋利的刀尖。 身体扭成一弯新月，只在刹那之间，铁剑刺破了另一个黑衣人的喉咙。 二人闪电交错而过，黑衣人的血水喷射出来，喷的他一身都是，血腥味让他有一种快要呕吐的感觉，太难受了。 夜里的山风是冰冷的，喷在他身的血是热的！ 忍住呕吐的冲动，身边还有五个黑衣人！他决不会放走一人！他要全歼！ 看着同伴倒在李修元的脚下，剩下的黑衣人握着刀再次冲了上来，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别无退路，只能死战了。 看着迎面冲来的四个黑衣人，李修元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铁剑，化作一道剑气迎面冲了过去。以剑对刀，他还没有怕过谁！ 一道青色的剑气掠过，铁剑带着青色的剑气，斩向迎面而来的三个黑衣人。 “咔嚓！”声响起。 剑气划过，一名黑衣人身首异处。另两名黑衣人被青色的剑气斩断了双佷，重重地扑倒在地。 “咔嚓！”一声响起！ 李修元有腹部传来一阵刺痛！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腰间插着一把短刀。 回头望去，只见武功最高的黑衣人首领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右手握着的长刀已经举起，正往自己的头项斩下！ 李修元用左用拎着的铁弓挡下要黑衣人的长刀，像野猫一样瞬间往后退开了几步，避开这致命的一刀！ 右手的铁剑闪般的顺势一刺出，只听咔嚓一声，青色的剑气斩断了黑衣人的右臂。 黑衣人首领捂着喷血的右肩，痛苦地半跪于地，李修元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一脚将掉在地上的长刀踢进了望月涧悬崖的下面。 放出的神识感应到仅剩的一个黑衣人往望月涧外跑去！ 收起铁剑，取了一枝铁箭捏在手里。 弯弓搭箭，沉着地瞄准了黑夜的前方，轻轻地说了一句：“黑夜给我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离弦的铁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往望月涧山外的方向飞去，电闪火石，不可阻挡！ “鹰儿，将跑掉的那家伙尸体找到，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收了！” 找完收工，是时候打扫战场了！这是李修元最喜欢做的事情。 从上回自己下山遇匪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撕开一方手巾，李修元将腰间的伤口包括扎好，然后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首领走了过去。 盯着地上的黑衣人首领，李修元问道：“来吧，告诉我你是谁，你从哪来里，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 黑衣人冷漠回望着他，说道：“你做梦啊？！” 李修元不再试图他和交流，直接说道：“我的命很硬，你要我的命，就得准备留下你的命。” 说完手起剑落，黑衣人的左手也飞了出去，又是一道血箭冲了出来。 黑衣人狂呼了一声，吼道：“还会有人来杀你的，你活不了多久了，一个瞎子，装什么装！”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看来你是不想说了，我留你何用？” 黑衣人首领吼道：“你死定了，李修元！” “啾啾！”一道轻鸣，青鹰飞了回来。 李修元手起剑落，黑衣人的头颅飞了出去。“那你就先走一步吧！下辈子不要做杀手，也不要做土匪！” “李修元，你受伤了！”从空中飞下来的青座看着李修元惊叫了一声。 看着她，李修元笑道：“我回去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包扎一下伤口，你去看看还没有有活着的黑衣人，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收回来。” 青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说道：“要不要我陪你回去先包扎伤口？” 李修元眉头一挑，笑道：“如果你不要钱，我可以明天再来收拾这些黑衣人！” 青鹰瞪了他一眼，笑道：“你不许骗我，这些人的钱我要分一半。” “那你还不赶紧去找？！”李修元说完，抬脚往石屋的方向走去。 ...... 整整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李修元才将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又花了一刻钟将腹部的短刀取出，倒上药酒清洗伤口，然后敷上自己做的金创药，然后仔细地包好。 “还是大意了啊！差一些就丢了性命！” 坐在屋檐下的李修元点了一盏灯，点着了小火炉，架上水壶煮茶。 有惊有险的一夜过去，他要煮上一壶热茶来慰劳一下自己！ 从开战至今，他已经高集中精神面对每一个黑衣人了，没料到最后还是中了暗算。 又过了半个时候，打扫完战场的青鹰回到屋前坐下，手一挥一堆空间锦袋和空间戒指放在了桌上，端起了李修元给她倒上的茶水。 李修元随手捡到九个推到他的面前，笑道：“看在我受伤的份上，就多拿一个。” 青鹰没想到李修元真的给了好一半，一下子笑了起来，禁不住地说道：“想不到，我还没化形，就先发财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前辈在飞升之前可是给你留下了不少的宝贝，你还会差这些钱么？” 青鹰看着他嘻嘻笑道：“你懂什么啊，这些钱以后我留着慢慢花，谁以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笑道：“合着你把这些杀手当成发财的对象了？” 青鹰看着他笑了起来：“又不是我主动去找他们，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好不好？我才杀了一个......” 眼下的望月涧除了李修元和青鹰，还有十九个死人躺在在地上。 李修元看着正在旁边偷笑的青鹰，忍住大笑的冲动，只是轻笑道：“明天一早，你回去告诉夫子这事，让院长派人过来把这些尸体拉走。” “让他们拉走十九个穷鬼。”青鹰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没想到全让我们打劫了一遍，这些家伙身上是身无分文了。” “也不是。”李修元轻声说道：“至少他们的兵器我们没要，还值不少钱哟。” 青鹰取笑他：“这算是收尸费吗？院长会不会气死？”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院长生气干嘛，这些黑衣人又不是我派出来的，我都没生气呢！” 青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今我也算是个有钱人了，明年等我从妖域回来的时候，我会带些好吃的东西给你的，放心。” 李修元忽然好奇笑道：“你现在只能算是一个的钱的鹰儿，等冬天跟那些学员去了妖域见到花天宇以后再说吧。” 青鹰一怔，郑重问道：“我已经算是一个人了，要不然这鬼在跟你聊天么？” 李修元想了想，很很客观地说道：“只能算一半。” 青鹰想了想，有些茫然，半天之后才说道：“难道这就是人......妖不成，难听死了，我要去妖域修行！” “行了，你一会也找个地方洗洗，让书院长老们今天就来处理，否则我就将这些家伙扔进山涧里喂野兽了！” 李修元皱了一下眉头，腹间的伤势可不轻。 青鹰这会满脑子都是新衣服，哪里听得进去李修元的唠叨，看着他糊弄道：“放心吧，等到中午了们不来，我一脚一个，全踢进山崖下面去，保证一个都不留。” “就这样吧，一会回来带些吃的东西回来，我这伤口估计要养上一些日子了。” 李修元有些生气，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很结实了，可怎么还是让黑衣人首领给扎了一刀。 只不过他忘记自己是在毫无防备之下，再说那黑衣人的修为比他还要高上二重。 青鹰安慰道：“要不要我找老师要一些药给你带回来？我估计老师今天就会回来看你，这可是算得上大事了。” 回顾今夜之事，李修元无比感慨地说道：“还是弱了一些，我若是再厉害一些，他们如何伤得了我？” 喝了二道茶，李修元回屋躺下歇息，青鹰也趴在屋里陪他，时不时地跟他说上几句。 ...... 清晨的山风吹进屋里叫醒了李修元，一睁眼青鹰已经不知所踪，想来是早早去了书院找夫子报信。 身上有伤，他也懒得起来，再加上昨夜里奔波了半夜，这会他想在床上再赖一会。 书院的反应很快，午时刚过就有长老带着一帮学员冲进了望月涧。 不到半个时候的功夫，就将十九具尸体找到，然后集中起来往书院的方向而去。 夫子和青鹰也回到了小石屋里。 看着李修元脸上的神情，夫子问道：“你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这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说完伸手捏住了李修元的左手。 李修元抬起头来，犹豫片刻后问道：“我在想，这些人怎么知道我这在山中修行，他们又怎么知道我双目失明......” 夫子点头应道：“你是说书院里有内鬼，跟山下的杀手勾结？” 李修元伸手感受山风的温度，以及从屋顶大树下飘蒎下来的树叶，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土匪还是杀手。” 说完掏出了一个锦袋放在桌上，跟夫子轻声说道：“我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物品，发现没有任何标记，老师可以再看看。” 夫子微微一怔，伸过抓起锦袋，一通乱掏，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然后仔细地分辨起来。 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不应该啊，这也太干净了一些吧？” 锦袋里除了金银珠宝，就是日常用品，连个证明自己身体的物件都没有，这决不象是土匪的行径。 既然排除了土匪的行为，唯有一种解释：要么是军人，要么是杀手！ 夫子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李修元回道：“这应该是杀手或者哪个王国的军人了！” 李修元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军人，我除了跟天风王国的秦千山有一些误会，何日曾招惹过其他王国之人？” 夫子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那一年在广场上跟一个女娃娃合奏的那家伙？” 李修元默很长时间后，淡淡地回道：“好象只有他一人吧，除非那个叫东方玉儿的女子也恨上了我。” 夫子继续问道：“你害怕么？要不要换一个地方修行？” 李修元平静回答道：“说起害怕，好象应该是他们吧，我若不死，将是这些人的恶梦。” 夫子眉头缓缓皱起，说道：“那你以后行走江湖会很辛苦......” 第八十八章 来日方长 李修元拎起壶替夫子添上茶水，静静地说道：“自从我下山那天遇到土匪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夫子问道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当他们我对上银月国的下联时，就已再不相欠！” 李修元想到长孙皇后和小芸，心想当长孙派出小芸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决裂的准备。 “跟一个王国对抗，有必要么？”夫子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怔然，不解问道：“不是我要跟他们对抗，是他在不会选择我。 夫子看着他无标地说道：“在自己的儿子和一个有功之臣之间，人们永远只会选择自己的儿子，这就是人性。” “我管不了他们，可是我管得了自己......等我的伤养好，这夏季的山洪就要暴发了，我正好去接着去年的修行......” 李修元已经迫不及待了，眼下除了在山洪之中练剑，他实有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而这个法门还是去年夫子替他想的。 “昨天发生的这件事情，院长知道后也很火，下了令让长老们追查，我想他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这次做的太过火了，竟然把杀手派到书院的后山。” 夫子摇摇头，他既生气又自责。没想到自己前脚才离开，接着就发了生杀手来袭的事情，若是自己呆在这里，哪怕再多的杀手也伤不到李修元。 “他们是算死了我眼睛夫明，光凭着耳朵是打不过他们的，却不知道我的神识已经修练到一个新的高度，黑夜与白天对我来说有分别吗？” 李修元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夫子看着他脸上神情，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还好有鹰儿在这里陪着你。” “她的脾气现在跟孩子差不多，看来这个冬天是得让她跟着妖域的学员一起离开了，否则对她以后的修行不利。” 一想到青鹰的情况，李修元又是高兴又是犯愁。 高兴的是终于有个人陪自己说话了，山中的生活不再单调。犯愁的是，小家伙越来越不好侍候，她已经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妖兽了。 夫子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笑道：“天地之大，连山中的妖兽也可以修练到化形，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天地也很自私，老师明明修行到了这个世间的最终境界，他却故意拖着不让您飞升离开。” 李修元一想到刚刚离开的老人，竟然独自一个在山上枯坐了知年，不由得有些气火。 若是自己无能还能理解，明明修行到了一个极致，却不让离开，那不是自私是什么？ 夫子叹了一口气道：“固然我们修行到了飞升的地步，但是因为我们前辈的自私，才造成天道一怒封锁了几千年。这一切的缘故，都是因果之说啊。” 李修元疑惑不解问道：“既然他已经封锁了几千年，难道没有一个尽头么？他要让整个天域的修行者为前人的过错负责不成？” 夫子笑了起来，捋着胡须叹道：“等你修行到这个世间的极致，你去问问他？！” 心想如果我到了那一天，只怕真的会忍不住掀开天幕去骂娘。想了想回道：“我会找别的出路，懒得跟他吵架！” 李修元心想我这不是要去修罗战场么？等我找到了自己的机缘，还用得着求他吗？ 只不过，眼下的李修元还不知道他从五皇朝飞升过来，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本来他还有希望在修罗天域飞升。 只不过因为在悬崖下遇到那个叫宋无心的老人，送了他不属于修罗天域的仙灵石，以至于这个世界也会象当初的五域皇朝一样容不下他。 眼下的他说好听一点是游走在两个天域边缘的修行者，说难听点就是被两个天域抛弃的修行者。 眼前的李修元，以后的李修元，都无法在两个天域感应到飞升的契机。 因为他的身体既不是五域皇朝修行者的气息，也不再是修罗天域的修罗血脉。 从老人助他炼化第一颗仙灵石之后，他身体里的那一半修罗血脉就让更霸道的仙灵气无情的炼化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是必于仙灵一族了，就象是从仙界流落到凡间的精灵，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 只不过，这个道理他不明白，面前的夫子更不明白。 纵使夫子修行了数千年，也没有接触过仙灵石，更别说见过仙灵族的修行者了。 就象宋无心老人说的那样，仙灵石早在千万年前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我很想看到哪一天！”夫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算了，我哪里打得过他，那不是变态么？我脑子还没烧坏！” 跟这个世界的天道对抗，李修元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夫子看着他平静说道：“对修行者而言，按道理说只要将自己的境界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就行了，奈何这个世界的天道他不讲道理啊？！” “暂且不论天道之事了，我只想将自己的修为慢慢提高，不要再受到无谓的伤害和暗算，然后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 夫子挥挥手，喃喃地说道：“如此，我就在这里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你养好伤跟鹰儿去后山打猎吧，我好久没吃过烤肉了。” ...... 暗夜袭击的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书院厨房里的胖长老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来到了望月涧看望夫子和李修元。 夫子看着胖长老笑道：“你不好好呆在厨房里，路到我这深山老林来受苦么？” 胖长老摇摇头，苦笑道：“我是替院长来给你传话，顺便看看李修元好些没有？” 夫子往大树下面指去，说道：“哪能如此神速？他伤到的可是腹部，没有一个月的功夫恐怕恢复不了。” 胖长老看着坐在树荫下面握笔写字的李夜元，跟夫子问道：“这小家不是眼睛失明了吗？如何还能如此沉着地握笔写字？” 夫了点着了桌上的火炉，指着自己的胸口笑道：“眼睛瞎了，还有这里，只怕有些人眼睛好好的，这里已经坏了！” 胖长老看着桌上的小火炉，想着夫子说的这番话，不由得有些呆了。 夫子这一句可毒得很，竟然将书院里一帮没眼的长老、学员尽数骂了一遍。 一蓬微弱的火苗渐渐地小火炉里燃烧起来，然后炉上的水壶有呜呜之声响起，唬得他差点儿从凳子上跳起来。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问道：“我那徒弟在院劈柴可是听话？没有给你找麻烦吧？院长派你进来有何交待？” 完这句话，夫子拎起水壶温壶、洗茶、洗杯，准备煮一道春茶待客。 胖长老只觉得有一道香气，渐渐从紫砂壶中升起，然后扑鼻而来，让人为之一振。 “卫青还行，每天都按时完成任务。”胖长老看了一眼李修元，说道：“院长下令追查有了结果，那家伙已经被院长开除了。” “难道说书院里真有内应不成？天风王国的学员？”夫子一听边胡须都颤抖起来，这让他非常生气，作为书院的学子竟然跟杀手暗通。 胖长老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院长本意是要将天风王国的学员全部开除了，只是因为这些学员有些人已经通过了选拔，要去修罗天域......这也算他们幸运了。” “若是我在书院，我非废了他的修为不可！”夫子恨声说道。 胖长老摇摇头，轻笑道：“那家伙本来就是一个废物，进到学院一年多，自己的境界才突破一重，就是放在世间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看你是进来找酒喝的吧？我上回不是给了你一瓮么？” 夫子不愿继续谈论糟心的事情，漫不经心地换了话题，看着胖长老笑道。 胖长老瞪了他一眼，指着身边的食盒说道：“我可是带了饭菜过来，你那一瓮酒能喝几回？跟他妈的毒药一样，一说起来就伤心。” 夫子斟酌了一下，他着他说道：“明天春天，我让李修无再送你一瓮，可否？” 胖长老一听，沉吟片刻后回道：“三瓮！不能再少了，我大不了以后多给你送些饭菜进来，如何？” “成交！”夫子看着胖长老笑了起来。“修元啊，过来吃饭，陪长老喝一杯！” 眼见已近午时，夫子叫停了李修元。 李修元一听，当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起身往屋檐底下走来，丝毫不象一个双眼失明之人。 胖长老看着他问道：“修元啊，你这眼睛不方便，还能在山间修行吗？” 夫子看着他说道：“修行自然是不太方便，但是正好借着这些时间修心，而这毫无疑问是书院里那那些孩子欠缺的事情。” 胖长老一听，颔首受教。 李修元走过来跟胖长老见了礼，挨着夫子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捧在手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夫了看了他一眼，继续跟胖长老说道：“相同的道理，我让卫青在你厨房里劈柴，就象当初院长将修元扔到你那里一样，直至今日，书院里的长老和学员们依然不明白院长跟我的用意！” 胖长老感慨地回道：“这种道理也只有夫子跟院长有这样的心境，书院里的一帮老糊涂只知道不停地破境，何时教过学员们要认真修行各自的心境？” “大浪淘沙，修行是一座永远看不到山顶的高山。世间的修行者不是半路停下脚步，就是将至峰顶被打落山崖，境由心造，祸福由人。” 夫子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诉说一件简单的小事一般。 胖长老看着他叹息道：“修行太难、太艰辛。便是我等修行到今日，也只不过走到了半路而已。有些人不止自己不珍惜......” 李修元看着两人，听到了胖长老心里的沧桑萧索意，身体微微僵硬，心道自己岂不是连修行之路还没有开始？ 夫子仿佛看出来他心里的想法，伸手将桌上的茶杯移开，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在桌上。 李修元一见，也起身进屋里抱出一瓮去年酿的酒拍开放在桌上。 夫子给三人倒上酒，跟李修元说道：“修行路漫漫，你才多大？着什么急？” 端起酒杯的李修元一楞，抬头看着夫子笑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 第八十九章 玉儿找得你好苦 坐在树下抄了二卷经书，眨眼间便过去了一月。 眼见着山下奔腾而过的山洪，李修元却元法进入，因为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夫子不让他去拼命。 直到他夫子反复替他检查了几回，确认伤口已经愈后之才，这才带着他来到了去年的瀑布下面。 不嫌事大的青鹰也如去年一年，一路跟在夫子的身后。 跟去年一样，李修元在夫子的帮助之下来到了瀑布里，接着进行去年的训练。轰然而下的瀑布，再次把他狠狠的冲进了水潭之中。 那些顺着瀑布倾泻而下的树枝，再次将李修元的身体砸得遍体鳞伤。 即使眼下的他已经突破到了元境七重的境界，就算他全身的真气已经换成了仙灵真气，尽管身体中还有一道神秘的金签。 无坚不克的流水，以及暗藏在水流之中的树枝借着水流之势，无情地将他一次次给他带来伤害。 去年他不仅用神识感应水中的树枝，还有一双眼睛可以看清即将面临的各种危机。 而眼下的他全凭放出的神识感应水流中的各种危机，这对他身体的反应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丝毫不弱于敌袭。 只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下了狠心来磨砺自己，就连夫子和青座都微微动容。 第一天，因为双目失明的他还没适应水流的变化，最后累得瘫在水潭之中，是夫子拎着他回到小屋的外面。 经过一天的磨炼，李修元慢慢摸索出在水中的神识感应，虽说今天受创不少，但比起去年那种状态，不知好了多少。 青鹰跟在夫子的身后，看着他笑道：“你真是自己找死哩，不过我喜欢看着你被虐的样子，好玩。”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懒得理她，这会他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夫子看着他满意地笑了起来：“跟去年相比，今年你不知道强子多少倍。别忘了，你现在的眼睛还看不见呢！” 跟在身后的青鹰一听，顿时闭上了小嘴。她把李修元双目失明的事忘了，眼下她把李修元当成了一个正常人。 李修元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它会让我就得越来越强。” “确实可以，如果你能在这水流中来去自若，以后你再面对这些杀手时，就会轻松许多，至少不会再受这样的重伤。” 夫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 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李修元的身体越来越强，夫子每天也只是带着他过来，回去的路都是李修元在青鹰的帮助下自己走回去的。 现在他的铁剑已经能做出剑出不乱，做到了眼到手到的境界。 无论是身体还是剑法，都被锤炼得愈发具有杀伤力。他现在能把握到时机，一剑斩去从洪流中飘下来的树枝。 拼了小命的训练，终是出现了成效。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剑法进步了不少，而全身的骨髓的肌肉也越来越凝实。 烈日当空，冰凉的瀑布之下，有一道身影，却在跟山间的洪流抗争，任由一道道的水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在自己的身体上面。 “轰隆！” 一道剑起卷起半挂洪流冲上了天空，在阳光照耀下发出宝石般的光芒，然后瞬间落入下方的潭水之中，溅起的水气往四周弥漫而去。 在望月涧的上方，夫子负手而立，青鹰站在他的身边。 一老人小，如同世外的神仙。 望着瀑布挥剑断水的李修元，感受着那种惊天动地的真气涌出，点头笑道：“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青鹰缩了一下头，望着洪流下的李修元，嘀咕了一句：“变态！” 在那瀑布之下，李修元的身影犹如灵猴般的在一根根石柱上闪跃，速度极快，有的时候仅仅只能见到一道影子掠过。 “还差一点！” 瀑布下的李修元并未感到满意，而是皱了皱眉头。心道若是自己的境界再高上二重，刚才那一剑的威力应该还在大上许多。 仙灵真自体内涌出汇聚在他的全身筋脉之中，铁剑斩出的那一刹，原本响彻耳边的轰隆之声，仿佛也变小了一些。 滚滚的洪流之中，他身影瞬间掠出，快若闪电般的自那瀑布水流之中穿梭而过，他的速度，在此时提升到了极致。 “唰！唰！” 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水流中来回地穿行，手里的铁剑在一剑又一剑的斩出，再次发生了惊开动地的动静。 一直注视着李修元的夫子眼神一凝，嘴中发出了一道轻咦之声。 此时的李修元神游天外！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跟流水化为一体，大道无形，恍若流水...... 原来放出的神识无法捉摸的湍急水流，在此时变得缓慢了许多。他甚至能够感应到水流中的一点空隙。 他要的不是快剑，而是能够准备地斩下水流中夹带下来的石块和树枝，这样他就能够不再受到伤害。 李修元的身影顺着水浪花模糊的穿行，脚下、手心有一道真气涌出。模糊的身影如一道水流在瀑布的空隙之中，穿梭而过。 这一刻，水流就是我！我就是水流！ 这是我的剑意，属于我领悟的若水剑意！ 若说在五域天山冰河里李夜当年领悟的那若水剑意，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眼前的他领悟的若水剑意已经化成了形！ 化成了顺着水流自上而下的那一道弱水，一道无坚不摧的若水剑意。 从夏至到小暑，李修元整整在瀑布下面苦练了十几日，终是将自己的若水剑意进境到由虚化家的境界。 便是害怕玩水的青鹰，也会时不时从天空冲下来吓唬一下他，然后被李修元挥出的水剑打湿了翅膀，一路往水潭里摔去。 “李修元你竟然暗算我，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泡在水潭里的青鹰拍打起了翅膀，望着李修元恨恨地吼道。 奈何李修元根本不理她，只好拍打着翅膀从水潭里爬出，站在岸边打理干净身上的水气，这才振翅膀往天空中飞去。 “呼！呼！呼！” 吃了亏的青鹰不甘心，从水潭边捡了石头，往瀑布下的李修元扔去，如同元婴后期黑衣人的攻击！ “呯！呯！呯！” 李修元哪会如她所意，挥剑将青鹰扔来的石块一一斩去。 青鹰气不过，拍着翅膀又往水潭边上冲了下去。 ...... 打闹了半天，一人一鹰回到了望月涧上，夫子已经坐在屋檐底下煮好了茶水。 看着低着头的青鹰夫子问道：“你在水里跟他玩，不是没事找罪受么？要是我早就躲得远远去了。” 青鹰看着夫子道：“我就是跟他玩玩嘛，谁知道他就是一个变态。” “其实你以可以去瀑布里修行，对你肉身的提高有帮助。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而你的感觉很灵敏，这些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我要那和变态的肉身做什么？我只要化形成人就够了，修炼么，等我去了妖域再说，现在还是好好享受一下当前的人生。” 如李修元预料的一样，眼前的青鹰还没化形，已经将自己彻底当成了一个人来看待。 “我年龄太大，没有力气陪你俩折腾了。你们好好修行吧，终有一天会破虚离开这里，虽然听上去有些象神话，我相信这是你们都能做到的事情。” 夫子看着二人，静静说道：“我希望你们能成为那样的人。” 自从遇上宋无心老人后，李修元便再没怀疑过自己的能力，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突破这个世界的极限，通过自己的努力飞升。 “我能成为那样的人吗？”青鹰看着夫子傻傻地问道。 她觉得自己能够化形已经不错了，从来没想过飞升的事情，那些境界离她太遥远了。 夫子看着一脸迷茫的鹰儿，轻声说道：“你必须成为那样的人。” 说完指着眼前的李修元说：“等我离开之后，你就跟着他。他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直到他帮助你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李修元望着一脸微笑的夫子，不由得头大如牛，喃喃地说道：“老师，我自己都还是一个元婴境的修行者，如何教鹰儿修行？” 夫子盯着李修元看了很长时间，又回头看着青鹰，渐有笑意浮起，淡淡地说道：“你的境界不行，可是你的运气好啊，我只是想让鹰儿借你一些运......” “运气也行借么？”李修元感到不可思议。 “老师发话了，李修元你以后可得对我好一些的。”青鹰的意思是，不能再象今天这般暗算我了。 说完这番话，她的脸也红了起来，低头捧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再不肯抬起头来。 李修元看着夫子和青鹰怔然问道：“我一路上都是一个人习惯了，这以后......方便吗？” 在看他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万一青鹰化形之后是一个少女，他要如何面对？做自己的妹妹？ “修行之路何其漫长，又何其寂寞孤独，在这里有鹰儿陪着你，有你照顾她，这样就算我离开了也放心。” 夫子给自己添上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是老了，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否则我真的很想陪着你慢慢成长，看一看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听到夫子说到这里，李修元突然觉得有些失落，这样的失落他已经有了二回，心道用不了多久还是再来一回。 “有人进来了，应该是你师弟卫青带路，怎么后面还有两个女子？” 夫子突然间打断两人的说话，看着李修元说道。 李修元放出神识感应一下，看着夫子回道：“没见过，不认识。” “那会是谁？难道是天风王国前来说情的不成？”青鹰看着夫子和李修元问道。 “等他们过来了再说吧，有我在此，犯不着跟他们多说。”夫子看着青鹰说道 李修元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伸手给她添上茶水。 “弟子卫青，见过老师！这二人是来找师兄的......” 直到石屋门前的卫青，跟夫子辑手行礼。 “师傅，玉儿找得你好苦啊，这都快要十年了！” 跟在卫青身后的少女，跑上来拉着李修元的手喊叫起来。 ...... 第九十章 十年之后 “师傅，玉儿找得你好苦啊，这都快要十年了！” 跟在卫青身后的少女，跑上来拉着李修元的手喊叫起来。 正端着一杯热茶的李修元，让她一拉顿时有茶水洒落在自己的衣衫上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道：“小姐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你就是玉儿的师傅啊......哎呀不对啊，师傅应该比玉儿大上许多啊，你怎么比玉儿还小了？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 来人自然是南宫如玉跟着她的母亲白衣女子了，在经过一个冬季的煎熬，又拖一个春天，白衣女子终是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风云书院。 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躲以书院的后山修行。母亲两人找到院长，才在胖长老的安排之下，让卫青带着二人一路来到了望月涧。 一路上她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直到见着安静地坐在屋檐喝茶的李修元，便是她也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不是象，这分明就是李夜。那个自己在玄天观后山的寒潭里救起来的少年李夜，自己女儿的师傅，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 李修元轻轻地将手从南宫如玉手里脱，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微笑说道：“你真的认错人了，之前有一个叫东方玉儿的姑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惊呼道：“师傅，你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这是谁干的，玉儿替你报仇去！” 直到这时，白衣女子才跟夫子自我介绍道：“在下桃源云雪凰，见过夫子前辈！” 夫子一听，看着眼前这个黑发及肩，一身白裙的女子说道：“原来你就是桃源的主人云上雪凰，真是失敬，快请坐。” 说到这里，卫青已经从屋里搬出了两个凳子，递给白衣女子和南宫如玉，自己则是站在夫子的身后。 自称云雪凰的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是我女儿南宫如玉，不知道小先生如何称呼，家在何处？” 李修元拱手跟她回道：“在下李修元，曾是落霞山上的道士，只为师傅离开去云流四海，眼下暂居书院。” 白衣女子一听，顿时大失所望，怔怔地望着他说道：“你应该原名叫李夜，来自五域皇朝，是我女儿南宫如玉的师傅......” 白衣女子花了半年时辰，将李夜的身世跟李修元简单诉说了一遍，奈何眼眼的李修元还没有恢复记忆，连他身体中的净世青莲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抬着望着天空，李修元遗憾地叹了口气回道：“我真的只是李修元，我今年才十三岁，不知道小姐芳龄多少？” 南宫如玉伸手小手再次晃动了一下，确认李修元是真的是目不能视之后，才扭头看着白衣女子说道：“母亲，你来替师傅看看眼睛是怎么回事？” 在她看来，只要李修元恢复视力，就一定能认出自己，毕竟二人一起生活了数年的时候，又一起在天上闯荡了将近二年。 白衣点了点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过来来伸手捏住的李修元的左手。 李修元心里一惊，心道面前的女人不知道有多高的境界，自己境界无法抵抗，只要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体内查探起来。 自己的身体连夫子和院长都看不出来，更何况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了。 白衣女子捏着李修元的手看了半晌，看完左手又看右手，最后边他的眼皮也翻起来看了两遍。 “如何？”便是夫子也关心李修元身体的情况，眼见这个自称是认识自已徒弟的母女二人，想来没有恶意，便任由她们为李修元检查了一番。 直到又过去一柱香的功夫，白衣女子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夫子说道：“他这是命不是病，便是我也爱莫能助！” 李修元一怔，看着白衣女子笑了起来：“我跟老师说过，我这是命不是病，看来我跟前辈有相同的认识。”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认真的问道。 李修元心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除了鹰儿谁也不知道。便微笑着说道：“今年春天我在深山之中修行......发生了一些意外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为何你的真气变异了？我之前给你的修罗精血呢？怎么不见了，你这真气我也是从没见过，你到底是谁？” 李修元心里一惊，心道没料到这女子如此厉害，连自己真气的异常也看了出来。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淡淡地回道：“前辈所问之事我如何得知，至于我这真气，自从眼睛失明之后，它就发生了异变，我也无可奈何！” 青鹰在一旁轻轻地嘀咕了二句，然后一拍翅膀往山涧外飞去，她可不想再给你莫名其妙的女人盘问。 南宫如玉看着飞走的青鹰，忍不住叫道：“好漂亮的鹰儿哦！” 夫子看着白衣女子说道：“我这弟子跟我已经修行了二年多，我自己都不着急，也就不劳贵客费心了。” 从李修元第一天给他的感觉中，夫子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能治好自己的双眼，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否则都过去了这么久，他如何跟一个没发过生此事一样？ 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说出去谁信？ 只是这样一来也好，他一方面可以继续替李修元打磨心境，一方面师徒两人还可以看清楚更多的人和事。 就象李修元说的：用心看世界。 卫青眼眼见天色不早，取出一捆铁箭放在地上，跟夫子说道：“老师，这是炼器阁的长老给师兄的箭，我先回书院了，明天还得去厨房......” 夫子一听，跟他挥挥手道：“在那里好好磨练自己，但凡遇到困难就去找院长。不要怕，他现在可是你正牌的老师了！” “我开始叫院长师傅之后，好象一切都跟之前不一样了，师傅还给了我一份见面礼，老师、师兄我走了！” 卫青跟夫子和李修元辑手道别。 李修元跟他挥手笑道：“记住我教你的方法，剑法和刀法都有相通的地方，好好修行！” 卫青咧嘴笑了起来，起身往书院的方向奔去。 李修元端着茶壶，替母女两人和夫子添上茶水，看着两人问道：“两位接下来有何打算？”在他看来，既然已经问明了情况，差不多可以离开了。 不料南宫如玉根本没有理他，而是指着山涧里面的方向，看着白衣女子笑道：“母亲玉儿想在这里修行一些日子。” 眼前自己的师傅双目你明，她哪里舍得就此离去？ 看着李修元模样，白衣女子有些意兴索然，只是又不好拂了自己女儿的要求。 看着夫子问道：“前辈，我们能借住一些时日吗？” 正端着茶杯的夫子看了李修元一眼，回道：“我这里还有一间小屋，贵客若不嫌弃就请便，只是山中生活清苦，吃的东西得去山里找......” 南宫如一玉一听，笑道：“没事，我跟师傅去山里摘蘑菇呢，当年可是他教会玉儿这些本事的。” 李修元一听，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没想到姑娘也喜欢吃蘑菇，说到这......最不缺的就是蘑菇和竹笋。”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当年在玄天观上，一到冬天就没吃的，师傅天天给玉儿煮蘑菇竹笋粥，现在想想好想念哦。” 夫子看着南宫如玉疑惑问道：“小姑娘，你不是修罗天域的人？你从哪里来？ “玉儿她是也不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确是来自另一个天域，一个叫五域的小天域，是我将她接来的......” 白衣女子将南宫如玉的身世跟夫子说了一遍，然后紧紧地盯着李修元的表情，只到看见他没有任何表情，这才再度失望。 夫子抚须笑道：“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啊，我有些期盼哪一天快些到来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道：“老师，那一天还早着呢......” 夫子一楞，随即发现自己差一点就说走了嘴，赶紧回道：“只争朝夕！只争朝夕！” 南宫如玉睁着一双凤眼，看着夫子问道：“老爷爷，什么是只争朝夕啊？” 夫子怔了怔，看着她笑道：“意思就是不能偷懒，要这家伙每天要都完成修行的计划，这样才有可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我怎样看不明白？” 白衣女子突然想到她虽然替李修元检查了身体的情况，却始终看不明白他的修为。这让她又想起了当年在玄天观后山遇到的李夜，那个瞒了整个五域皇朝的少年。 李夜一惊，心想你要不要这么聪明？只不过，眼下的他却并不害怕，只是轻声的回道：”晚辈在开春的时候才破境到了元婴，这事我老师和书院的长第都知道。” “元婴么？”白衣女子想了想，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家伙渡完劫之后，可是元婴九重了，更别说他后面突破了肉身的境界...... “也不错了，你现在才多大，我看你用不了十八岁就能破境到分神了。” 说到这里，白衣女子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南宫如玉今年不过十七岁，已是分神五重的境界了。她这样跟李修元说，无异于是在安慰罢了。 只不过不论是她还是夫子都不知道李修元眼下的真实境界，若是李修元告诉她十三岁的自己已经破境到了元婴七重，不知会不会...... 夫子看着两人说道：“修行是他个人的事情，我不会管他能修行的过程。” 南宫如玉伸手拉了一下李修元的衣袖，小声问道：“师傅......你明天可以带玉儿进山里玩会么？我想去看看有没有蘑菇。” 目不能视的李修元并不知道眼前的南宫如玉是十七岁的大姑娘，听着她怯生生的声音，本想拒绝的他却莫名其妙了应道：“好啊！” 白衣女子一楞，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她的意思是，你这个样子跟残废没区别，如何带我女儿进山？ 不料夫子看着她笑道：“我这徒儿说，从他夫明的那一刻，就学着用心看这个世界了。” “用心看世界？”白衣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修元，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家伙越来越有意思了。 便是她，要真正做到用心看世界，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习惯了用眼睛看世界，谁愿意费神费力再去用心？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问道：“什么是用心看世界？” 李修元一听，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往她的杯子里添上热茶，然后轻声回到：“这就是用心看世界。” ...... 第九十一章 老头只会弹琴 不管李修元是不是当年五域的李修，南宫如玉儿白衣女子在望白涧里安心住了下来。 夫子和李修元无所谓，在夫子看来这母女两人对李修元是绝无恶意的。 只有鹰儿不高兴，好好的日子突然间莫名奇妙来了两个女子，还赖着不走了，不赖着李修元带着她一起去山里玩。 这对李修元来算不了什么，因为前段时间高强度的修行，他需要安静地歇息一几天，然后再想着接下来怎么做。 至少短时间他是不敢再破境了，也不敢炼化剩下的仙灵石了。 既然没办法破境，似乎读书写字练剑就成了他用来打发时间的手段的。 有了青鹰跟着，白衣女子没有跟着进山，毕竟自己的女儿已经是分神境的高手了，她没必要时时跟在身后做保姆。 眼见三人离开往山中而去，夫子乐得清闲，坐在屋檐下煮了一壶茶，试图用这滚烫的茶气得眼前的酷暑驱散。 白衣女子陪坐一旁，看着夫子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我见那鹰儿就要化形了。” 夫子笑道：“那也是她跟了李修元之后的造化......”说完将当字李修元救下青鹰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衣女子点头应道：“看来这小家伙胆子确实很大，难怪这鹰儿如此依恋他。” 听着这话，夫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道：“听说他九岁就替天风王国跟银月国比试了二场，那才是真的胆子大。”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我见过长孙皇后了，她们错过了一个好苗子，为了自己的儿子......” 夫子温和回道：“这世间的父母，谁不惯着自己的子女，她没有错。” 白衣女子怔住了，抚摩着手中的茶杯，问道：“便是女子犯了错，也得不管不顾地惯着他？” 夫子笑道：“世上那有什么对错，只有愿意不愿意！那小子因为我徒儿的首琴曲打乱了他跟心上人的合奏，拂了他的面子，所以不高兴了，所以要找我这徒儿的麻烦。” “而我这徒儿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啊？总不成低着头让别人来砍吧？这一来一往就成了恩怨的起始。” 夫子看着她，淡淡地回道。 白衣女子疑惑地问道：“我进来之前，听说前些日子李修元被一帮杀人袭击，竟然没有一人逃脱，全都栽倒在这望月涧了。” 夫子叹息了一声应道：“那时候我正好回了书院，一帮杀人连夜摸了进来，我这徒儿为此还受了重伤。” 白衣女子想起院长跟她说的那番话，不由有些傻眼，一个孩子反杀了十九个杀手，还是元婴境的高手，这实在让她有些震惊。 看着夫子低声问道：“他真的是刚刚突破到元婴？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夫子看着她笑道：“这事书院的长老都知道，初春的时候他还是金丹境呢。” 白衣女子当下不再追问了，这初春还是金丹，那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几个月就突破到元婴中期吧？充其量破境到二重。 可就是这二重元婴的小家伙，竟然反杀了十九个杀手。说出去，谁会相信？ 想起长孙皇后告诉她李修元的字里有剑意，她打算这两天找个机会看看这家伙字迹，是不是跟她在长孙那里看见的一般模样。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我听长孙皇后说李修元的字写得不错，是夫子教的吗？” “这是他那老道士师傅教的，我那有本事教他写字？” 说实话，便是夫子和院长，也喜欢李修元的字体。至从上回李修元一联惊天下之后，书院很多人都知道李修元写的字好看。 想起那首下联，夫子毫不掩饰赞赏道：“李修元也算是对长孙皇后有情有义，便是他二皇子做了错事，也替他们接下了银月国的第三场比试。” 听着夫子的表扬，白衣女子怔住了，只是她想的却是天风王国从此以后再无法跟李修元调和，以后相见恐怕只会是势如水火了。 一个是自己的宝贝徒弟，以后的衣钵传人。一个是自己宝贝女儿死心塌地认定了的师傅李夜。 这往后若有了冲突，她夹在中间，又要做何选择？ 难道跟长孙皇后一样么？ 只是那样一样，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跟自己反目成仇？ 望着望月涧的方向，白衣女子不自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我总算有些明白长孙的感觉了，只怕是换成我，也不好选择吧。” 夫子看着他微笑颔首，然后敛了笑容沉声说道：“她没错，李修元也没错。若是她以后借此跟李修元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吃亏的还会是她跟天风王国。” 夫子的声音其实不怎么响亮，但却无异于在白衣女子头上响了一道炸雷，惊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真的要以一个敌一国，李修元可以吗？ 不说他以后能修行到什么样的境界，光是凭着他眼前这双目失明的模样，就不可能征战沙场啊？ 夫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的笑道：“我这徒儿又不想做这世界的皇帝，用得着沙场征战吗？谁知道他能修行到什么样的境界？谁知道明天他的眼睛会不会恢复如初？” “是啊，明天对于李修元来是一个未知，而眼前的天风王国却已经定型，并没有未知的因素，如此看来，他们往后的日子可不会那么痛快。” 白衣女子张大了嘴，发起了呆来。要不要劝说东方玉儿放弃秦千山？要不要劝说长孙放弃自己作子的仇恨？ 因为她从南宫如玉的眼睛里，看出来自己的女儿是断不会放弃李修元的。就是自己，也对眼前这个少年有莫名的好感。 “一切随缘吧，我也陪不了他几年了。”夫子淡淡地说道。 白衣女子忽然感慨说道：“是因为修罗战场将启么，看来书院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要派出学员征战了？” 夫子伸手给她倒上热茶，静静地回道：“是的！我们正在培养出战的学员，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吗？” “书院里也有我们桃源的弟子，书院会如何对待他们？” 白衣女子关心的是自己弟子的安危和利益。 夫子缓缓摇说道：“书院培养了他们，自然要从他们身上获取利益了，但也不会全部拿走，依我看来会拿走一半，剩下的归学员自己所有吧！” 白衣女孩沉默许久，虽然有些许不满，但想着书院培养弟子确实在花费许多的人力和物力，便也放下了争辨之心。 毕竟，参加的学员能得到一半。还有几年的时间，应该可以将他们的境界再推高一些，就算得不到多少机缘，但用来保全自己，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只好轻声回道：“整个修罗天域可都盯着哪里，不知道李修元到时会不会为书院出战？” 说到这里，夫子看着她笑道：“李修元既不会代表书院，也不会代表我这个老师，他只是代表他个人去哪里征战！” 白衣女子一惊，沉默片刻后问道：“李修元不是书院的弟子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难道书院给了他特殊的待遇不成？” 夫子看着她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李修元算不上书院的弟子，到眼前他只是书院的杂役。靠的是在书院里劈柴，凭自己的体力吃饭。” 白衣女子一听，端着茶杯的手不禁停在了半晌，皱道问道：“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他，总不能因为他的腿伤不和眼疾......” 夫子摇头应道：“当初院长救他回来，让他做杂役只是给他一个安身之处。后来，他想明白了，便再为不肯做书院的正式弟子，到眼前为止，他连书院的一块灵石也没消耗过。” 这是夫子最引以为荣的事情，自己的弟子是杂役又如何？没花书院的一分资源，就已经在短时间内突破到了元婴之境。 回头看看小胖子楚风，自己的舅舅是书院的长老，家里的资源花不完，比李修元大上二岁，修元不过元婴中期，还是在李修元的帮助之下破地境。 想到这里，夫子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就算他是书院的小杂役，那也是万中无一的杂役啊，问世上，谁人能比？” “就凭他一个人，能在修罗战场上生存么？” 白衣女子还是不愿意相信，就算李修元治好了双眼，那又如何，等他破境到分神，别人恐怕已经突破到了破虚之境。 一个大境界的压制，可是绝对的。 听着这话，夫子缓缓回道：“只有他一个人进了修罗战场我才放心，因为他用不着替任何人去挡剑，他一人足矣！” 白衣女子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夫子说李修元只是一个杂役了。这万中无一的杂役，自然不用替书院里的天骄们挡剑，一个人更便于隐身于数万的修行者之中。 这个道理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论是东方玉儿，还是自己的女儿，都不可能做到这样。 而眼前这个小家伙，一个人在十三岁就能消灭掉十九个比他境界高的杀手，再给他七年的时间......白衣女子突然不敢想了。 只有这样的夫子，才能教出这样的徒弟。 就算眼睛瞎了又如何？没有双眼还可以用心去看世界。但凡元婴修士，都衍生出了神识，用神识去认识这个世界，可以说看得更加清楚，能看见许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只是真的做起来，确实比用眼睛看世界要辛苦许多。 静坐屋前的她，突然有些期待看到李修元的未来。不知道修罗战场上，这个少年会不会一剑惊天下？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看着夫子轻声问道：“不知道李修元使的是什么兵器？” 夫子看着她笑了起来，摇头笑道：“那小子使的是一把生满了铁锈的长剑，据说是老道士留给他的。” “一把铁剑？他的剑法也是夫子教的吗？”白衣女子继续问道。 夫子摇摇头，轻声笑道：“老头我只会弹琴，哪里会教他用剑？” ...... 第九十二章 师傅有一双破妄之眼 天风王国，李修元的云起院中。 长孙皇后静坐堂前，小芸在一旁烧火煮水。不知道从哪一天开长孙时不时就要来这里小住几天，但是秦王也劝不住她。 望着堂外炎炎的暑气，心里有火却不知从何发起。 呆了半晌，看着小芸说道：“这二人都是猪脑子么？上回都跟他说了，不要去打李修元的主意，不要去惹怒书院！” 小芸佩服地看了她一眼，回道：“据说差一点全都给赶回来了。” “那是他们活该。”长孙皇后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骂道：“这些猪都懂的道理，他们如何一再地去做？还让人收拾得一个不剩。” 小靶听着这话有些担心，看着她回道：“小道士的眼睛真的瞎了么？瞎了还这么厉害？真是一个妖孽！” 长孙皇后沉着一张脸说道：“他已经离开了这么久，况且他拜了书院的夫子做师傅，这里面的隐情我们哪里知道？就算是眼睛瞎了又如何？” 小芸不知道她为何不高兴，轻声回道：“难道说他是装的？怎么可能？” “谁知道呢？”长孙也不相信李修元真的瞎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小芸挠挠脑袋，看着她问道：“要不要秦飞燕她们再去打听一下？” “算了！”长孙接着说道：“别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更不要让书院找到开除她们的理由，告诉她们好好修行，任何人发出的指令都不许执行，否则别怪我无情。” “好的，我一会就去办。”小芸回道。 正这些时，秦王带着秦千山走了进来，大太监带着几个护卫在门外候着。 想着一帮学员差一点尽数让书院开除，长孙怒上心头，看着秦千山喝斥道：“你要是敢再给书院的学员传话，你滚去桃源吧，以后都别再让我看见你。” 秦千山全不知温柔的母亲为什么今天突然发火，瞪着眼睛问道：“我又犯了什么错？” 秦王却是眉头一皱，看着母子两人不吭声，小芸赶紧给二人倒上茶水。 长孙苦笑道：“什么错？你做的丑事不知道么？这书院的一帮学员差点让人全赶了回来，你本事大得很，你倒是打上门去啊？！” 这时候的长孙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恨，要不是秦王在，她真的动手了，否则如何出这口气？ “看来你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等我跟你母亲跟桃源主人商量一下，替你办了亲事，以后你就安心呆在那里吧。” 秦王何其不是长孙一样生气，自己的儿子买通杀手，跑去书院找一个小杂役的麻烦，而且这家伙还是天风王国的大功臣。 这会只怕整个修罗天域都在传说这件丑事，说道自己夫妻二个不善待良臣了。 本来秦王也是喜欢李修元的，可因为自己二儿无能，把自己夫妻两人架在了火上，只怕以后再遇上麻烦，也无脸去找李修元了。 秦千山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不由得呆住了。 怔怔地看着秦王和长孙问道：“父皇母后，你们如此就将儿臣打发了？” 长孙的火还没消，看着他顺道：“你不愿娶东方玉儿为妻？那也行，我这就回了桃源主人，取消你们的亲事......以后你就去天门关威远侯那里，做他手下的副将吧。” 一句话，这皇城是留不住你了。 要么做桃源的上门女婿，要么去天门关从军！而这二样都不是秦千山想要的，如他一样骄傲的天才，自然盯的是自己老爹屁股底下的那张龙椅。 他要做天风王国的皇帝。 “上次书院来信，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就不要去打书院和李修元的主意，你当我说着玩的吗？” 秦王声音不高，但自有君王的威严。看着他继续说道：“眼下大义在书院一方，你就跟皇城里过街的老鼠一样，你有什么资格做君王？” 长孙本来还很气火，眼见秦王已经发话，便不再骂人。只是接着说道：“不是只有天才能做皇帝，做皇帝得有脑子，而你恰恰就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秦千山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 自己请的杀手全数死在书院的后山，这事给书院追查了出来，不来天风王国找他的麻烦，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秦王看了长孙一眼，然后跟秦千山说道：“就按你母亲说的办，两样你选一个，说不定过些日子桃源的主人就要路过这里了，正好把这事定下来。” 长孙看着秦王回道：“她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去了书院，说是看看那个长得象玉儿师傅的李修元，说好了回来的时候来见我。” 秦王一听，挥手下了结论：“那这这样吧，这事由皇后全权办理，皇儿你若不愿去桃源，便让你母亲趁早断了这门亲事，去天门关从军！” 以秦王的私心来说，他倒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天门关从军，苦练数年回来，说不定还有一丝改造的可能。 问题是秦千山哪里知道自己老子心里的想法？心道自己身为一个皇子，如何能去那偏远的地方从军？ 想到这里，忍不住怯生生地顺道：“那么......儿臣还是去桃源吧。” 秦王一听，恨不得一脚踢过去。过了半晌，看了默不出声的长孙一眼后，挥挥手道：“你先回去吧，我跟你母后再聊会......” 秦千山也知道回天无力，只得跟两人告辞离去。 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小院，长孙看着秦王幽幽地说道：“是不是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恨铁不成钢？” “这不是猪脑子么？李修元为了修行可以隐忍在书院做杂役，一做就是几年。自己的儿子边去边关做将军都不乐意。” 秦王看着她，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老大、老三、故四都不错，不要着急......这家伙，就让他去做桃源的女婿吧，毕竟在哪里也不会受苦，有玉儿母亲看着他，我也放心。” 恨铁不成钢又如何？秦千山已经成年，无论是秦王还是长孙，都不会将有些事情跟他挑明。 既然自己选择了放弃，哪也怪不得别人了。 正如秦王说的那样，不是只有聪明才能做帝皇的。 秦王抚着额头，看着长孙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他娘的，老子现在只想着修罗战场的事情。” 长孙一听，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在绕着弯子骂我么？” 小芸在一旁，早就捂住了嘴巴，忍住了那一丝憋不住的笑意。 ...... 书院的后山里，一人一鹰二个家伙正在打闹。 南宫如玉有草丛里找蘑菇，跟她混熟了的青鹰扇动着翅膀在一旁不停地扇动着翅膀，将草丛呼啦啦地卷了起来。 “鹰儿别闹了，小心一会回去不给你饭吃。” 青鹰看着她笑道：“我要吃李修元烤的肉，我都饿了好些天了。” 站在不远处的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二个家伙有些头疼。 一个比一个贪玩，想吃烤肉去不去找吃的，只会在这里打闹，根本没将他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 郁闷了好些年的南宫如玉，好不容易象今天这般开心，看着李修元笑道：“师傅你给玉儿射一只鹰儿，晚上烤来吃吧？” 青鹰一听瞪圆了眼睛，闪电般扑向南宫如玉，大声吼道：“妹妹，你觉得你能烤得了我么？你以为他敢来动我么？” 南宫如玉脸上的兴奋是真实的情绪，压抑了多年的郁闷终于发泄了出来。 虽然李修元不让她叫自己做师傅，可是南宫如玉依然不管不顾，一天到晚地叫个不停。 争吵到最后，连李修元也疲了，便也任由她胡叫一通。心道你都是分神境的高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元婴境的修士。 说出去，恐怕天下间没有一人愿意相信。 南宫如玉问道：“师傅，这鹰儿不能射，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青鹰望着她想了想，笑道：“我一会去抓兔子。” “不行！不许抓兔子，除了兔子都可以吃。” 这个时候的南宫如玉想起了自己增在山上养的那只小兔子，从那以后她就不吃兔子肉了。 李修元想了一会，高声说道：“鹰儿我们人多，得去找一只大点的野兽，你把它赶过来，其他的交给我了。” 青鹰一听，展翅膀往空中飞去，大声回道：“等着啊！” 李修元一边取出弓箭，一边想着这些日子光顾在水中练剑，倒是把射箭的功夫给拉下了。 南宫如玉眼见李修元取出了弓箭，跳过来一手接了过去，放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笑了起来：“这只是普通的铁弓嘛。” 李修元笑道：“能用就行，总比木弓强上一些。” 南宫如玉接过了他手里的铁箭，抬头望着蓝天白云，笑道：“一会我来打猎，师傅晚上烤肉给玉儿就特了。” 站在李修元的身边，南宫如玉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师傅比自己矮小了许多？ 唯一让她放心的是，李修元的脾气跟李夜一样，都是漫不经心，任由她的胡闹。 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终有一天会唤醒师傅的记忆。 她坚信师傅一定是在飞升中出现了意外，否则也不会变得连她也不认识了。毕竟师姐当年可是一眼就认出了李修元。 而自己的母亲第一眼也认出这家伙就是自己的师傅李夜，她相信母亲的师姐的眼睛，更加坚信自己不会看错。 眼下的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唤醒眼前这个沉睡的家伙，她期盼着李修元能有恢复记忆的那一刻。 李修元看着她点头笑道：“山上的野兽多，如果一会遇到厉害的......那就放过它吧。” “师傅放心，我不会拼命！玉儿我等着吃你烤的肉。”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傻傻的模样，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只因为双目失明后的李修元，看人的时候是眼神空洞，一副犯傻的模样。 李修元摇摇头拿她没办法，怔怔地看着手里捏着的几枝铁箭笑道：“总有一天，我的眼睛会恢复......只不过，到哪个时候不知道能不能看穿这九天十地。” 南宫如玉一楞，怔怔地望着他说道：“难不成师傅有一双破妄之眼？” ...... 第九十三章 人与人的缘份 在青鹰的帮助之下，这一天的南宫如玉射下了二头野狼。 几百斤的大家伙，够四人一鹰吃上好些天了。虽然狼肉偏硬，有些柴，但是李修元相信任借自己的技术，撒上香料腌制一番后，还是不错的。 只有青鹰最开心，扑腾着翅膀说道：“我终于可以吃一顿饱肉了，嗯，放开了肚皮吃。” 李修元无语的看着她，心道你什么时候饿过肚子，你是青鹰啊，自己不会找东西吃么？ 天色还早，申时才过半，李修元一行人已经回到了望月涧前。 夫子看着地上的两头数百斤的野狼，笑着说道：“这都够我们吃上十几日了，山中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些野兽了。” 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拖着一不方便的左腿，轻声问道：“这就是让君无忧那家伙伤到的？都过去几年了，还没好么？” 李修元一边动手剖狼皮，一边淡淡地笑道：“习惯就好了，它让我记住不要好了伤疤便忘了痛，这笔帐早晩我会亲手讨回。” 夫子看着两人笑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仇恨自己讨！这才是我的学生。”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的模样，忍不住轻声问道：“师傅，要不要玉儿替你讨回公道？”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可不是分神境的高手，你打不过他......我终有一天会跟他双倍讨回的。” 白衣女子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这是何其雄伟的志向。以君无忧眼前破虚之境的修为，再过几年只会更高。 而眼前的李修元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难怪他说这仇得自己慢慢报，只怕自己的女儿再修练十年，也赶不上君无忧的修为。 收拾完狼肉，李修元进屋找了一个木盆将狼肉腌上，吃不完的得连夜烤干，否则放多二天就成了臭肉，眼下可是夏天。 青鹰跟南宫如玉从屋后抱了一些柴放在石屋对面的山涧旁，这里有李修元和夫子之前垒好的石堆，眼下正好用来烤肉。 抬头望去酉时已经过，太阳下山，光色将暗。 南宫如玉取出火折子，将抱来的柴点着，然后扭着看着李夜问道：“师傅还有酒么？”下意识里，她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毕竟当年无论是在玄天观还是在天山，李夜的身上可是从来不缺酒的。自己的师傅可是五域酒痴的徒弟，便是自己也学会了酿酒，只是这些心情不好，懒得动手而已。 看着南宫如玉的神情，听着她说的这番语，李修元不由怔住了。眼前的女子如何知道自己身上有酒，这事夫子没说，自己好象也没跟两人说过啊？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酒？”李修元想了想，还是轻声问了出来。 “玉儿当年就跟着师傅一起酿酒的啊，我也会酿酒还是师傅教的，只是这些年心情不好，荒废了，估计再动手都记不起来了。” 说到这里，南宫如玉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李修元抬起一双空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空中发呆，一直过了很长时间，才逐渐从震撼中醒过来。 神情复杂地看着南宫如玉笑道：“会酿酒，真是一件妙事！” 接着又看着她说道：“你来得晚了一些，如果早来一个月，还可以跟我一起酿酒。眼下嘛，已经过了季节。”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师傅说春天酿酒，因为气温低，可以慢慢发酵，这样酿出来的酒才好喝。” 李修元嘿嘿笑道：“看来你寻师傅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我倒是想见见他的。连酿酒也跟我先的同一个季节......” 夫子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却掩不住心里的震惊。 难道自己的弟子真的来自于五域，难道真的在飞升的过程中出了差错？要不然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自己的父母，在他的记忆里只有飞升离去的老道士？ 想到这里，即便是夫子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看着白衣女子问道：“这世界是会不会有两个长得一样，习惯又极其相似的人？” 白衣女子早发现在李修元不对劲的地方，李夜那家伙是酒痴的徒弟，眼前的李修元也会酿酒，也未免太相似了！ 李修元哪里知道这身后二位的心思，只是看着南宫如玉问道：“你现在是分神几重的修行为？” 南宫如玉一听，红着脸回到：“那个，我已经是分神五重的境界了......” 害怕打击到李修元，南宫如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笑道：“如此哪，晚上我帮你一把，让你再破一境吧，这样以后行走江湖也多一个自保的能力。”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问道：“师傅为何这么说？”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哈哈笑道：“想当年，我从落霞山下来想闯荡江湖，结果给一帮土匪抓住当成肥羊来卖......” 南宫如玉一听，也给他惹笑了，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想不到师傅这么厉害，居然被小土匪抓去当成肥羊，太可怜了！” 白衣女子看着守在火堆边的二人一鹰，跟夫子笑道：“没想到这小家伙的命运......说来说去也说不通啊？我当初认识的那家伙可是一身境界强得不象话......” 夫子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谁又知道这里的天道打得是什么主意呢？” 关于李修元的事情他不愿多说，所多问题轻轻地回避了过去。 半个月亮爬上来，炭火上的烤肉变成了金黄色，不停地往下滴油。 李修元看了夫子一眼，说道：“老师可以了，要不要喝一杯？” 夫子一乐，笑道：“这难得烤肉，又有客自远方来，自然要喝上一杯。” 南宫如玉帮忙将屋檐下的桌子搬到了火堆的边上，李修元回屋取了一瓮酒和碗筷一应事物。 夫子接过李修元递过来的酒，轻轻地拍开，轻嗅了一下，看着白衣女子笑道：“这可是李修元去年春开酿的，剩下的可不多了。” 闻着酒瓮散发出来的淡淡酒香，白衣女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着夫子笑道：“如此倒是我们母女有口福了。” 夫子抱起酒瓮只倒了三杯，然后举起酒杯，看着白衣女子笑道：“相逢是缘，请试试我们山里的粗酒。” 南宫如玉伸手欲端起桌上的酒杯，却被李修元拉住了，跟她摇摇头，将这杯酒递给了鹰儿。 轻轻地说道：“我给你喝的不是这一杯。” 说完从桌上拿起一个空杯放在自己的面前，手一晃有一酒瓮出现自己手里，轻轻地地揭开上面的盖子，往杯中注入。 南宫如玉只觉一阵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忍不住伸手端正起杯子，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这是什么酒？”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这是我无聊之时酿的药酒......我平日里贪杯，眼前只剩下两杯，正好你来了......” 李修元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将在山中无意中摘到灵药的事情说了一遍。 南宫如玉只听只剩下二杯了，心里暗自欢喜，捧着杯子一口将杯里的药酒喝下，顿时感到一道火焰往腹中冲了过去。 轻后着小嘴笑道：“哇！师傅你的酿酒技术越来越厉害了，这哪是喝酒，跟一道火一样，太烈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而不语。 拍着自己的胸口，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问道：“不是还有一杯么？能不能给我母亲尝尝？”有美酒当前，小姑娘记着自己的母亲。 李修元哪敢给白衣女子喝，便是夫子也不敢。 摇摇头，李修元回道：“这药酒喝一杯，起不到作用，二杯才能助你破境！” 找了一个理由，李夜元轻轻地将白衣女子避开了。心道你都那么厉害了，就不要来跟小孩子争夺机缘了。 白衣女子一听，看着李修元满意地笑了起来：“不错，玉儿你可得把握住眼前的机会，说不定你喝这杯药酒，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你师姐了。” 夫子一听，微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大楚王国那小丫头来这里找我这徒弟，也是喝了二杯酒，一夜之间破了二境。小姑娘，我看好你！” “大楚的？难道是飞烟姐姐不成？”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问道。 “你认识她？她的弟弟在书院里修行，算是我的朋友吧......”李修元将小胖子和楚飞烟来找自己的事情，简单跟两人说了一遍。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惊叫起来，看着白衣女子笑道：“母亲如果我能破二境，岂不是跟师姐差不了多少了？” 夫子指着桌上切好的烤肉，笑道：“吃肉，吃饱喝好再慢慢聊，来日方长！” 白衣女子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认真地说道：“来，我们喝一杯！感谢小先生给玉儿的机缘！” 夫子和李修元端起杯子，青鹰低头看杯里看去，白衣女子笑道：“感谢相遇，我们喝一杯。” 喝了一杯药酒，南宫如玉小脸红了起来，李修元切了二块肉，一片递给她，一片递给青鹰，笑道：“放开吃，吃饱了我得花上一夜的功夫将剩下的全烤了。” 白衣女子伸手切了二块肉，一块给了夫子，一块往自己的碗里放下，轻轻地说道：“这世间的缘份，有意思。” 夫子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块肉，看着李修元笑道：“老头我活了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收了李修元为徒，这人与人的缘份真是奇妙啊。” 南宫如玉切了一切肉放在李修元的碗里，笑道：“师傅人烤肉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等她吃了两块肉后，才将最后的一杯酒倒在她的杯里。 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看着她笑道：“是这香料好，烤肉的技术谁都是一样。” 一旁的鹰儿嚷嚷道：“李修元，再倒一杯，别小气！” 李修元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道：“万一你化形后比我小呢？” 青鹰一听嘀咕道：“那也等化形了之后再说。”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夫子。 夫子一看她的眼神笑了起来：“她就是比你小，你也不能欺负她。记住了，不能因为老师不在你身边就欺负她。”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抬眼望着空中那一轮新月，静静地说道：“玉儿多吃两块肉，再把这酒喝了，今天晚上好好地感应破境的契机。” 白衣女子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放心，有我呢！” 第九十五章 随时可入分神 这一夜的南宫如玉在李修元的药酒和琴曲的二重帮助之下，连破二境，一路直前，直到最后站在了第八重的雄关之下，只差一点就能破境到分神八重了。 琴声似有催眠的功效，在南宫如玉破境之后，母女二人双双合衣而眠，沉沉睡去。 这一夜的青鹰在睡梦中再破一境，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化形成人。 这一夜夫子头一次睡了一个懒觉，一睁眼已经是辰时将尽。 三人一鹰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推开房门，青鹰嚷嚷道肚子饿了，南宫如玉摸着肚子说师傅早饭在哪里。 只有夫子闻到了厨房里的粥香，笑道说道：“去厨房把粥端起来，先把脸洗了再吃饭。” 盘坐在树下挥笔的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破境的感觉如何？” 南宫如玉伸展了一下腰肢，看着他笑道：“累死我了，我去洗脸再来看师傅。” 青鹰扑腾着飞向李修元，看着他神秘地笑道：“我也突破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化形了。” “真的？”象当年摸着沐沐一样，李修元伸手摸着鹰儿的脑袋笑道：“恭喜你。” 青鹰扑腾着闪开，往屋檐底下去寻粥吃，回头看着他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李修元微笑着说道：“估计老师会更高兴。” 洗漱过的夫子走出来看着两人笑道：“看来你说的对，这个冬天让鹰儿跟着那些学员回妖域吧。” 洗漱过后的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问道：“李修元，你的琴声有魔鬼吗？为何我听了之后也有一种破境的冲动？” 然后扭头看着夫子问道：“前辈以为如何？” 夫子一楞，哈哈笑道：“别问我，我昨天夜里也在做梦，醒来却全然记忘得干干净净，我也是不可思议。” 破境之后，洗漱一番的南宫如玉如换了一个人，看着李修元笑道：“师傅你知道么？玉儿差一点就连破三重，现在离八重境界已经不远了，估计用不了一个月。” 李修元停笔回道：“那是你自己的福气，我的琴声并不魔力，只是让你放空心神，进到空明之境，让你想明白一些道理而已。” 坐在桌前的夫子，伸手盛了二碗粥，一碗递给了青鹰，一碗捧在手里。 看着李修元笑道：“踏上修行路，从此难静心。你能做到以琴静心助人破境，这便是千万人望尘莫及的事情。”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回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充其量也只有头一回听闻有些作用，再听就没那么神奇了。” 白衣女子接过南宫如玉递过来的肉粥，望着里面的蘑菇碎粒，轻声回道：“便是一次，对很多卡在某个境界经年不得突破的修士来说，也是恩同父母了。” 南宫如玉看着继续抄经的李夜笑道：“师傅是玉儿的恩人，嗯！一直都是！” 青鹰听着白衣女子的话，想着自从遇上李修元以后，自己也是一路破境。一切就跟做梦一样，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修元。 “李修元，你是躲在书院里的小妖怪！” 喝了一口粥，青鹰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一回，李修元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低头抄写经文。空洞的又眼仿佛不似昨日，而是有了一丝神韵。 此刻他的心里不似面前的三人一鹰，他有自己的苦恼。 而这苦苦恼却无法跟白衣女子两人诉说，只怕是夫子也帮不了自己许多。 山涧下瀑布中高强度的苦练，以及昨夜的无意之举，境让他一直压制不敢突破的境界，又有了一丝松动。 别人是破境之夜，惊喜之时。 他却是破境之时，惊吓之夜。 毕竟自己的仙灵真气，破境的强度跟这个世间的分神境一样，自己的年纪太小，肉身虽然一再打磨，却终不似南宫如玉这样有足够的气血之力。 轻叹了一口气，心道以后都不要去拼命修行了。 南宫如玉哪里他的心思，喝了二碗粥的她，跳过来看着李修元抄写的佛经惊叫了起来：“母亲快来看！” 白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将碗放在桌上，移步树下，往李修元的笔下看去。 只见李修元如在纸上挥剑，隐有金石之意。一笔一划之间，竟然比当年的李夜那一丝不可捉摸剑意更加凝实。 笔间之间若有一道剑气欲要离纸斩出，往自己直斩而来。 “好字，好经，好剑意！” 白衣女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着夫子笑道：“便是你这徒弟一的卷经书，只怕也是万金万难求了！” 夫子看着她笑道：“上回大楚那个小妞过来可是给了修元五千金币，想来离这万金也不远了。” 南宫如玉一听嚷嚷了起来，上前抱着李修元的手说：“师傅你都给飞烟姐姐一本，那也得送玉儿一本，以后玉儿就跟着师傅的剑意练剑了。” 李修元看着白衣女子和夫子两人，心道自己抄经只是为了修心，哪里是为了卖钱？这样一说搞得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正好抄完最后一笔，李修元将还有一丝墨意的经书递给南宫如玉。 看着她淡了笑道：“这只是我用来修心的法门，值不了几个钱，这卷送你！” 南宫如玉一听，高兴得不行，仿佛找到了昨天师徒相处的感觉。看着李修元撒起娇来，笑道：“请师傅给玉儿题字，这是玉儿专属的，不送人！” 说完抬头看了白衣女子一眼，那意思是这是我的，不许抢哦！ 白衣女子瞪了她一眼，笑道：“在你的眼里，母亲就是那山下的土匪么？” 李修元没有理会两人的打闹，只是接过经卷，拿起砚台上的狼毫，往纸上落笔。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落款为：落霞山人。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地的题字，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停在嘴里念叨：“如我离开，如我曾来！好古怪的的感觉哦！” 白衣女子接过来细看之下如被雷劈！李修元不经意的八个字，却让她如冬日悟道，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看着白衣女子的古怪，夫子也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要卷，一看之下，如被当头棒喝，几欲破虚飞去。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好一个如我离开，如我曾来！我愿身化菩提，我愿得道如来！修元，你究竟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去哪里？” 夫子脸上老泪横流，看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只怕是银月国千佛寺的住持大师也悟不出来，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只是随手就题在了南宫中玉的书中。 看着三人发呆的模样，李修无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看着夫子和白衣女子笑道：“我是李修元，我自落霞山来，要去天上寻找我的师傅！” 说完想了想，也不知道回答的对不对，看着两人问道：“我这样说，可以吗？” 夫子看着他唉了一口气，轻声回道：“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修元啊，你又何尝不是我的老师？” 李修元大感惶恐，跟夫子回道：“老师万万不可，如此要折煞学生了。” 南宫如玉接过夫子手里的经书，掏出一块丝巾仔细地包好，然后小手一晃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看着白衣女子笑道：“这下它是玉儿一个人的了。”说完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今天还要不要进山去玩啊？” 李修元想了想，轻轻地摇头回道：“昨夜里烤肉忙了一夜，今天有些倦了......这些肉还得再处理一下，你们去玩吧，我跟老师在家中等你们。” 夫子看了李修元一眼，知道他有话想要跟自己说。 “鹰儿吧，你跟着小姑娘一起去山里玩玩，遇上好吃的野果摘些回来，看这季节差不多应该成熟了。” 夫子看着青鹰吩嘱，转身跟白衣女子说道：“山里的风景优美，你们倒是可以逛逛。”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说：“师傅你去歇息吧，等着玉儿从山里带野果给你吃。” 李修元放下手中狼毫，看着她说道：“后山深处有妖兽，你们记住不要太深入了，在外围转转就行了，我会做好晚饭等你们回来！” 看着欲言又止的青鹰，夫子笑着摆摆手：“后山这么大，你也不要野得太远了，毕竟有些家伙你是打不过它们的。” 白衣女子挥挥手，带着二个小家伙一路往望日涧深处走去。 夫子看着小火炉里变得微弱的火苗，伸手往里面添了二块炭，洗了茶壶和茶杯打算先煮一道茶，再听李修元要说的事情。 夏日漫长，师徒两人可以一边品茗，一边细谈。 李修元内视自己的丹田半晌，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老师我这突破的太快，终不是一件好事！我的肉身跟境界德不配位啊！” 夫子一楞，看着他问道：“此话怎说？难道你又要破境了不成？你现在是什么修行为了？你可不要吓我。” 夫子以为李修元已经突破到了分神之境，吓得哆嗦了一下。 李修元移开内视的神识，思忖片刻后说道：“我之前在跟鹰儿在山中双眼失明之时，便已经是元婴七重的境界。” “为何我看不清你的修为，难道是因为你身体里的那一道金签不成？”夫子吓了一跳，看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是也不是，有些事情等老师临走之前，我再跟你说，请容许我保留一点秘密。” 夫子表情复杂地看着他，非常不解自己这位弟子，到底在深山这中发生了何事，为何一回来双眼失明，境界却突破到了一个吓人的高度。 “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说了。记住以后闯荡江湖也是这样，不要将自己全部的事情都告诉别人，就如这眼前这白衣女子一样。” 夫子看着李修元认真的说道，他可不想等到自己离开后，他再受到别人的伤害。 “我有可能这一二天就要再破一境，这恐怕是前些日子在山洪中苦修的结果，至于相信别人，我除了老师和鹰儿，谁都不会完全相信。” 夫子一边给两人倒上热茶，一边说道：“眼前来说，这世界上也只是鹰儿值得你完全信任了。” “然而因为我年纪的原因，上次突破之后我非常难受，曾经想过二年之内不去破境，没想到眼前又要再来一回。” 李修元苦笔起来，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这么说你一直在压制自己的境界？若是放开突破呢？”夫子被李修元吓倒了。 李修元抬头往天空望去，静静的说道：“随时可入分神！” 第九十六章 天下风云出我辈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看着夫子说道：“老师，我有些害怕！” 夫子摇摇头，笑道：“怕啥？有什么好怕的？”他心里想着，别人苦苦修行而不得其破境，你这小小的年纪就看到了分神的影子，你怕什么？ “上回连破二境，可是让我生死不知！”李修元看着夫子轻轻地回道。 夫子有些纳闷：“这些日子你不要离开石屋附近，我替你看着，有危险我会出手，不用太过耽心了。 “只能如此了，以前眼着破境到元婴后期，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反倒是怕得要死了，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李修元继续说道：“一想起来就郁闷。” “这是成长的必然过程，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句：“无知者无畏吗？” 看着李修元忐忑的模样，夫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种少年不知悉滋味的日子不知过去了几百上千年了。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一直呆在温室里，最后就算你修行到破虚之境，江湖上依然会遇到你打不过的高手。” “到哪个时候，你要怎么办？”夫子这是第一次认真跟李夜修元讨论江湖风雨。 在他看来总是回避某些事情总不是办法，只有迎头而上，在逆境中磨砺自己才有可以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不论是心境还是修为，都要靠自己去磨炼，便是作为老师的他，也只能为李修元指明一条道路而已。 李修元点点头，收回望向群山的目光，回道：“等老师离开这个世界，我就带着鹰儿去外面走走，妖域和魔域我都得去看看，还有大楚和银月国。” 他想跟夫子说的是，等夫子离开书院，自己跟书院的缘份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他带着青鹰闯荡江湖的目的，就是为了一边游历一边突破，争取早日离开这个世界，去到另一个世界寻找老道士，或许能从他那里找到自己父母的消息。 夫子想到青鹰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只要鹰儿哪小家伙化了形，有她陪着你，我就是离开了修罗天域也安心一些。至少你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她能帮到你不少。” 李修元有些奇怪为何如此喜欢青鹰，但一想到是自己先救下青鹰的时候，便想明白了，或者老师是看在自己的份上吧？ 低头温和回地回道：“自从师傅走后，我已经受够了一个人的生活。” 夫子微笑说道：“有些时候，你也得习惯这种孤独。” 李修元心里一愣，重复道：“习惯孤独？” 夫子似乎看出他的异样，认真地说道：“就跟我一样，我也不知道可以陪伴你多久，鹰儿何其不是？当初我身边的人可不少，到最后只剩下老头一个人苦苦地煎熬......” “悲莫悲兮？”李修元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难道是去到另一个世界了也无法做到么？” 夫子略感诧异，看着李修元生出些许沧桑之意：“那地方我也没有去过，要想知道你就带着鹰儿好好修行，争取早些来找我跟你的老道士师傅。” “那还早着呢！”李修元摇摇头。 心道就算自己在修罗战场上找到了机缘，最多是分给鹰儿和院长。但是也得等到自己将境界突破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离开吧？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问道：“老师，若是我在修罗战场上找到属于自己和鹰儿的机缘，要修行到何种境界才能去那登天之路？” 夫子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只是听说过修罗战场，从来没见过。你是我身边唯一有机会在里面找到机缘的人，等到开启之时，或许你就能知道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一想以老师就要离开，突然一下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跟当初下山的时候差不多。” “淡定。”夫子皱着眉头说道：“看着你这个模样，我倒是想让那千佛寺的圓真和尚开解一下你了！以后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希望他能说服你。” “我是道士。”李修元嘀咕一句，说道：“我只想着修行，没想到去寺院。等老师离开后，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落霞山上的小道观。” 不知为何李修元有些讨厌和尚，但凡遇到这一类事情，他都会反复强调自己是落霞山的小道士，难道是因为老道士离开了自己？ 夫子留意到李修元听到圆真之后有些一些反常，不由得小声问道：“你讨厌和尚？” “好象是，我也说不清楚。”李修元苦笑回道：“可能是我自小跟师傅相依为命，毕竟我一直跟他生活在道观里。” “那只是你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程。”夫子叹息道：“修行之路何其漫长，你不能一直活在落霞山上的记忆里。” “我尽量试试吧！”想了想，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夫子眼见他的兴致不高，挥挥手道：“你昨夜就没怎么歇息，去睡会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李修元一听，起身辑手，往屋里走去。 ...... 正如夫子所说的那样，李修元今天兴致不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昨天夜里没睡好，真到南宫如玉破境之后沉沉睡去，他又去厨房里煮了一大锅的粥粥。 进到房里暂时忘却了破境的烦恼，心想一切有夫子看着，出不了太大的事情。 因为太睏，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今天的李修元又做了一个梦，只是这个梦不再是之前做过的，而是一个从未做到梦。 今天的李修元梦见了自己的破境，跌坐在地的他经脉中的真气如千万条小溪，往丹田里倒灌。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身体有阵阵青光往外涌出，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青光，比金光更耀眼，比佛光更闪亮。 这万道青光不仅照耀了小石屋，甚至穿过了重重树林，在望月涧上漫延开来。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等待万江齐至的破境一击。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多年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面临的不仅仅是境界的提升，而肉身在金签神符的滋养下，也将迎来质的飞跃。 “轰隆！”一声，李修元感受到那坚不可摧的雄关再次倒下，万河齐聚，万江奔腾！ 只是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万马奔腾的江河再下一层，冲倒了又一雄关！ 静坐屋檐底下喝茶看书的夫子眼见从李修元的屋里有阵阵的青光冒出，转眼前将整个石屋笼罩起来，然后向四周漫延过去。 这样的真气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记得之前李修元破境的时候都是金气的真气。 难道说他在山中遇到意外，连真气也异变了不成？ 至少他知道，整个修罗天域，无人能将自己的真气修行到这个颜色。这已经超越了真气的本身，甚至可以用神光来形容了。 恐怕只有那传说中的净世青莲放出的光芒，才能能李修元眼下这道青光比拟。 他为自己弟子的修为感到骄傲，又为他未来的修行之路感到担忧。若是在江湖上有人遇上李修元破境，一定会想办法征服他，或是杀死他。 想到这里，夫子决定要跟李修元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这可是一件大事。 梦里的李修元感觉似在梦中，又不似梦境。 如此迷迷糊糊一觉睡了过去，如同昨天夜里的南宫如玉。 梦中破境的李修元造成的动静太大，便是在山中漫步的白衣女子和南宫如玉也被惊到了。 望着冲天而起的青光，白衣女子看着青鹰问道：“鹰儿，这应该是李修元和夫子呆的地方吧？” 青鹰抬头望去，轻轻地嘀咕道：“这是李修元那家伙在破境！” 不看别的，只要看见那惊天动地的青光，她就知道是李修元没错。毕竟李修元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怔怔地望着天空上的那一道青光，喃喃地说道：“便是我当年突破到分神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啊？” 白衣女子看着青鹰问道：“这家伙真的是元婴境界家，你能确定他不是一个转世的妖怪？人间哪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 青鹰看着母女二人夸张的表情，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话说他当初救我的时候，境界还没我高呢......小小的模样竟敢提剑去砍这山里的妖兽，现在想想我都感到害怕。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今天回去我要好好问问师傅，他到底是怎样修练的。” 南宫如玉轻轻地说道。 “他是怎么修练的？我们刚才不是看见那巨大的瀑布吗？去年夏天，他就在里面修练，老师在一旁守着，我也在。” 青鹰一想到去年李修元那不要命的疯狂模样，到现在还是暗自心惊，毕竟那地方可是眼下的她也不敢进去。 更何况有些日子是在山洪暴发的时候。 白衣女子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轻声说道：“这种修练的法门，不适合你们女孩，没有变态的肉身支撑，进去就是找死。”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师傅就是一个妖孽！” ...... 书院之中，院长跟在跟胖长老和炼器阁的皇甫长老喝茶，花园里的三老也看见了望月漳空中的异象。 胖长老惊叫道：“难道是夫子在破境不成？” 皇甫长老看着他笑道：“你是不是开玩笑？夫子是什么人，他还在破什么境？” 院长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说道：“前些日子桃源的主人不是带着女儿去拜访夫子吗？想来还没有离开吧？” “难道是那女人......还是她的女儿......这也太吓人了吧？”胖长老望着天空中渐渐消失的青光，喃喃地说道。 皇甫长老点头应道：“看来这桃源主人果然名不虚传啊，便是自己的女儿都如何厉害，真是不可小视。” 只有院长摇摇头，轻声说道：“为何你们都不往那小子身上想呢？他可是夫子唯一的亲传弟子，便是卫青只是他顺手替我收的一个徒弟。” 胖长老吓了一跳，手指天空看着院长说道：“院长你说这是李修元哪家伙搞出来的动静？这恐怕比那女子还要吓人了。” 院长看着两人，淡淡地说道：“莫说是我们书院，便是整个修罗天域，也沉寂得太久了一些，是时候风起云涌了！” 皇甫长老一听，禁不住哈哈笑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胖长老忍不住接着说道：“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院长莞尔一笑，接着说道：“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 第九十七章 想要弹同调 上 夏日漫长，当白衣女子三人回到望月涧已是酉时，太阳还趴在山顶不肯归去。 破境醒睡的李修元正坐在屋檐底下跟夫子煮茶，菜在桌上，饭要锅里，就等着二人一鹰回家。 白衣女子望着师徒二人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夫子看着她问道：“是先喝茶，还是先吃饭？” “先喝口茶吧，陪这二个小家伙给我累的。”白衣女子头一回发现，自己女儿疯起来不是她能招架的。 这个时候她有些想念当初玄天观上的李夜了，那个陪了自己女儿好几年的家伙，把南宫如玉从一个未聚气的小女孩带到金丹后期的少年。 南宫如玉走到屋后打水洗了一盆野果，端到了李修元的面前，轻声说道：“师傅今天也学玉儿破境吓人......来吃一个野子，玉儿刚摘的。” 说完捡了一个果子塞在李修元的手里。 李修元咬了一口，笑道：“还行，好久没吃了，有些想念。”对于自己破境的事情，自然是一字不提。 白衣女子看着夫子问道：“今天是夫子在修行吗？”聪明的女人故意绕了一个弯子。 夫子摇摇头笑道：“老头哪能破境，自然是我这徒儿了。” 青鹰看着李修元没吭声，故意嚷道：“我饿了！” 李修元一乐，心道还是鹰儿聪明，懂自己。伸手指着厨房回道：“饭在锅里。” 南宫如玉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站起来往厨房走去：“玉儿也饿了。”在她看来，李修元回避的事情，问也没有结果。 夫子默不出声，看着几个人打哑谜。 白衣女子不死心，继续问道：“李修元，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我还是元婴境啊？前辈您不会误会我了吧？我也想破境到更高的境界呢。” 李修元心道，你既然看不出来，那么我打死也不会承认。 白衣女子哪肯信他，却又实在找不出来证据，因为明面的夫子不配合啊。 南宫如玉端着饭菜上桌，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要学弹琴，师傅你答应教我的，这都好些年了。” 李修元一楞，指着夫子说道：“我的琴技还是老师教的，你可以拜夫子为师。” 夫子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你已经青出于蓝了，师傅老了。” 李修元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果核放在桌上，似乎不愿意接南宫如玉的话：“我跟老师学琴跟我去炬器阁学铸刀一样，只是用来陶冶性情，并不是用来修行。” 南宫如玉笑道：“我也没想过象师傅那样一曲破境，我只要学会弹琴就成？” “这样啊！”李修元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回绝南宫如玉，只是紧紧地握住椅把：“学琴很辛苦，费了力也不一定能学会。” 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想试试！” 夫子看着两人笑道：“先吃饭，茶凉了。” 白衣女子看着南宫如玉的模样，笑道：“吃完饭，晚上再说。” ...... 饭毕已是月上柳枝头，青鹰早早跑去睡觉，夫子跟白衣女子望月煮茶。 南宫如玉跟李修元坐在树下，看着桌上的古琴发呆。 “我在想，你为何我跟我学习琴道，难道你母亲没有教过你？”李修元心里迷茫，对着南宫如玉怔怔地问道。 “没有！她哪会？” 此时的南宫如玉眼中露出一丝希望，抬头看着夜空中月亮，遥远当年的天山，李夜教她弹琴的模样。 李修元想了想，静静地说道：“我教你学琴，就按我老师的方法吧。” “既然没有事做，我就跟师傅练琴，说不有一天以琴入道，超过我的师姐呢！”南宫如玉想着有一天在琴技上超过东方玉儿。 “人间世事无常，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学琴先修心，先把心境修好。”李修元目视琴台，轻轻说道。 “老师，弟子心中明白。”南宫如玉轻轻点头，喃喃地说道：“十年不闻天籁音，原来抚琴是故人。” 看着树下的两人，夫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向李修元的目光越发满意了。 微笑着跟白衣女子说道：“想不到小姑娘也会吟诗作对。” 白衣女子摇头笑道：“她哪会，这都是她从前的师傅教她的。” “要对自己有信心！”李修元看着她说道：“先有信心，然后才能修心......” “师傅，我要多久才能学会？”南宫如玉有些期待，她不知道母亲会在这里呆多久，不知道李修元教自己琴道要学多久。 李修元摇摇头，微笑着没有回答，而是双手抚住了琴弦。 月光静静地照耀着树下的两人，屋檐下的二人也在静静地看着。 只听叮咚声起，有琴音在树下回响，琴曲安静祥和，令人心境空灵澄澈。 南宫如玉被琴音打动，看着眼前的李修元，心里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发芽，长出了一片叶子。端坐琴台的李修元光浑身上下有一道淡淡的月辉。 南宫如玉的手指随着李修元的琴声自然运转，像是看到了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犹如雪地里的精灵一般。 闭上双睛，南宫如玉心境彻底的放空，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天山。 仿佛间回到了到了天山之上，满天清冷的光辉洗练着身体，渗入心间。脑海中有一双手在轻抚琴弦. 有一个身着僧衣的男子，对着山洞，在他的跟前有一个小女孩双手抚琴，引动了洞外的满天雪月。 琴音依旧，南宫如玉进入了忘我状态。 只见音符不断渗入脑海之中，空灵澄澈的心境，让她得到安静放松，红尘纷扰此刻皆抛诸脑后。 天山有琴兮，人不知。主人欲抚琴兮，人已逝......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南宫如玉依旧闭着眼睛，神游天际。 抚琴三遍，李修元轻叹一声停了下来。 然后怔怔地望着入定的南宫如玉发呆，这还是他的学生吗？只听了一曲便已入定。即便是他当年，也做不到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如玉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修元问道：“师傅，这是什么曲子？” “四张机。”李修元静静地回道，一如当年竹舍里面的夫子对李修元。 “我听了老师的琴声，心境有了一点些变化，好象感知力也在变强，我要学琴。” 抬头看着李修元，南宫如玉认真地说道。琴声能她他得到安宁，这些年来因为李夜的事情她一直心神不宁，也影响了修行的速度。 好象一的道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你是最棒的玉儿！ “这是自然的事情，你想学我便教你。”李修元微笑着点头。“先学最基础的琴曲，在这之前先熟悉曲谱。” 看着南宫如玉认真的眼神，李修元将当年夫子给他的琴谱递给了南宫如玉。 李修元端坐于古琴前，神情端庄，耐心地给南宫如玉一一讲解起来。 “这学琴之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指法、手势、琴谱、音律、论说，只要你多学你练，就跟你在厨房里劈柴一般，自然熟练......” 南宫如玉学习很快，李修元花了一时辰将基础讲完，又花了一个时辰将他如何按弹奏，以及指法...... 南宫如玉听了一遍之后，便试着拔动琴弦，渐渐地从生涩到成熟。 一坐便是一整天，夜色渐起，李修元席地而卧，渐渐睡去。 南宫如玉却依旧坐在琴前，一遍又一遍地拔动着琴弦。 南宫如玉双手抚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音符跳动，刚开始的时候尤如山间溪水遇到了阻碍，时而叮咚，时而卡在石缝间呜咽。 渐渐地熟悉一番之后，手指划过，那音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渐渐地不再有呜咽之声，而是换成了欢快的叮咚之声。 少女的面容依旧是那样的安静，双手像是有着魔力般，指尖随着音符一起跳动。 “真是不可思议啊！竟然只花了一天的功夫就入了门，这女孩也是一个好苗子。” 房间中，夫子听到琴音，眼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南宫如玉陷入琴音其中不可拔，像是入了魔般，整整弹奏了一夜，竟没有丝毫的疲惫，相反，只感觉心境无比的清澈。 第二日清晨，靠在琴边小睡了一个时辰的她睁开眼睛，一转身，只见李修元还在在梦里，脸上却有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的眼眸中露出灿烂的笑容，好象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一伸手，只见李修元的身边有一本琴谱，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四张机。 ......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南宫如玉眉头轻皱，低声吟道。 这时，有声音传来，夫子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堂之中，看着南宫如玉笑道。 “其实这首词应该是九张机，我嫌太长，只录了前面四阙。”夫子说完挥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前几年，李夜元跟我学琴的时候，也是学的这首曲谱。”夫子看着她微笑着说道。 “原来师傅也曾弹过这首曲谱么？难怪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南宫如玉看着夫子，微笑着回道。 夫子继续说道：“他跟你一样，也只是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将这曲谱指法练习得入了门，你俩人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师傅自然是万里无一的天才，玉儿只是他的学生。”南宫如玉看着梦中的李修元笑了起来。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只学了不到一年，在琴道上就已经超过了我这个老师。” 南宫如玉笑了起来：“玉儿跟师傅比起来，还差得远呢！以后有机会，还要再跟师公来学弹琴。” 既然先了李修元做自己的师傅，那夫了在南宫如玉的眼里自己就是师公了。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夫子微笑着：“不过既然你已经入了门，那就认真学学，毕竟以琴入道可以修心，这个世界的人心太浮燥了。” 南宫如玉说道：“玉儿会好好学习琴道，说不定有一日真的以琴入道呢。” “你要是能做到以琴入道，我就是睡在梦里也会笑醒！” 早起的白衣女子眼见宝贝女儿练了一整夜的琴，心里不由得升级自豪感，看着她说：“赶紧去洗漱，我去煮粥！” ...... 第九十八章 想要弹同调 下 直到青鹰用羽毛拨弄李修元的脸庞，他才从睡梦中醒来。 看着眼前的众人，揉着眼睛说道：“我这就睡了一整夜，老师你早起也不叫我。”看着夫子，李修元嘀咕了一句。 夫子看着他笑道：“我可是枕着琴声睡了一整夜，难得睡一个安稳觉，不容易。” 摇摇头，李修元跑去屋后的山泉外洗漱。 白衣女子抚摸着南宫如玉一头长发，笑道：“想不到玉儿也学会了弹琴，回头你师姐在你面前可真没什么值得炫耀了。”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白衣女子，轻声说道：“天山上面，师傅就教过我跟师姐强琴了。只是后来心琴不好，时间一久就忘了嘛。” 夫子看着母女两人说道：“昨日因，今日果！都是甚好，小姑娘好好修行，未来自有机会踏破天途，走上无上大道。” 不到二十岁的分神七重，眼见就要破境到八重。这在修罗天域也是传奇，恐怕也只有眼前的女子才能教出如此的女儿了。 只不过，若是夫子若是知道当年李夜凭着二十一岁肉身破境，白日飞升，便不夫如此着想了。 洗漱一番的李修元回到堂前，看着南宫如玉问道：“眼下我能教你的都已经教过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请师傅跟我去桃源玩玩。”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低头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明年夏天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书院的。” 至于原因，他是不会说出来的。这是他跟夫子之间的秘密，只有等夫子飞夫了他才能放心离开。 南宫如玉听了一怔，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李修元脸上有一丝尴尬之色，轻声说道：“你转眼就是分神八重的修士，我才一个元婴境的小人物，哪里随便满世界乱跑？” 他这话说的是实情，以前他以为只有破境到元婴境后就能离开，后来经历了二次劫杀才知道，元婴境还远远不够。 “我可以保护你啊。”南宫如玉微笑说道：“要知道在桃源可没有人敢惹我，在路上还有我母亲呢。” “我不会让女人来保护我的安全。”李修元笑着回道：“我若行走江湖，便要靠自己的力量。” “好样的！”白衣女子赞叹了一声，略一沉吟后问道：“你害怕在外遇上你的敌人么？” 看着这位桃源主人，李修元点了点头。“我怕死啊！” “我出身落霞山道观，本想游历世间，奈何上天不让我如愿，非要给我降下一些灾祸，我只能默默承受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由得有些生气，若有一天东方玉儿中秦千山成了一家人，他如何对面对桃源？桃源又如何面来面他？ 正如来相处甚好的长孙皇后和秦王，因为秦千山，终是跟自己缘尽。 起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江湖中的恩怨，谁又能说得清楚？” “世间一切每一刻都在变幻，便是行事之人，也时候恐怕也是身不由己吧？” 白衣女子似乎明白了李修元所指之意。 李修元一楞，忍不住笑了起来，以手指天说道：“他若让我活着，我便好好地活着！他若不欲我好过，我便一剑劈开这道天空！” 不料未等他话语落地，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响了一道惊雷！“咔嚓！”一声劈在李修元不远的大树上面，只是瞬间大树着火，熊熊燃烧起来。 这是上天对李修元的警告，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李修元一双空洞的双眼怔怔地望向空中，大声叫道：“你知道我不怕你，又何必降一道雷来吓唬我的朋友？” “轰隆隆！”天空似有无数道劫雷酝酿，盘转了半晌，终是没有再降下来，象是跟李修元妥协了一般。 我不犯你，你也别来惹我。 青鹰惊叫了一声：“李修元你要作死啊？吓死宝宝了。” 南宫如玉似乎想起了什么，怔怔地看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夫子看了白衣女子一眼，苦笑道：“这小子连天道也敢触犯。”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李修元。 心里气若的李修元来到了琴台边，一伸手，抚住了琴弦。 心里气苦的他，无意识中运转了真气，只见他身体周围有一道青色的雾气迷漫轻轻流转，无论是落叶还是飞花，无法沾上他的衣裳。 叮咚声起，一道若隐若无的琴声渐起。 仿佛中，李修元看见远方曾有一道身影...... 随着琴声悠悠......有一只金色的凤凰在空中起舞，随着他的琴声上下盘旋。 满天秋寒，吹不动她金色的羽毛...... 幽幽的月光下人单影瘦......远远的空中，又飞来一只青鸾，随着凤凰一起舞......一道金光闪过，抚琴人问知音何处？ 琴声徘徊，只见月照沙洲风满楼...... 南宫如玉和白衣女子捂住了嘴巴，抬眼望去，只见抚琴的少年被一团青色光影笼罩，如梦似梦，使人不能近其身。 陷入了意境中的李修元哪里知道身边的人已经目瞪口呆。 这时候的他已经身不由已，仿佛自己的双手手在抚动琴弦，还有一只小手放在琴弦的边上，两人一起合秦。 渐渐地......轻轻地，有若神迹一般...... 琴声渐渐变软，如群山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 随着琴曲的升腾跌宕，又如同月光照水，水波映月。 忽然琴调一转，声音哀怨幽愤，呜呜咽咽的，似乎溅着点点的泪花，又似在离人流泪。 悲莫悲兮，悲莫悲兮。 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 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 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 ......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低吟浅唱二遍，李修元指间的琴声若断若续，细得像游丝一般轻轻地消失在漫天的风中。 就象他从来没有弹过一样。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古琴轻转，已经被南宫如玉挪了过去，只见她轻抚琴弦，也跟着李修元一样抚琴浅唱起来。 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 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李修元眉头轻皱，低声吟道。 琴声悠悠，山间有蝶儿纷纷飞来，绕着两人上下盘旋飞舞，更有胆大的蝶儿跳了琴台，落在南宫如玉的肩头。 看着眼前的景象，李修元禁不住合着南宫如玉的琴声，两人齐声吟唱道： 三张机，芊芊素手为君织，羞遮罗锦巧心思。 金樽唱晚，月斜窗纸，一梦醉兰池。 ...... 一曲唱完，李修元空洞的双眼有泪水滴落，南宫如玉已经是轻拂玉面，泣不成声，抱着低泣。 白衣女子见状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南宫如玉一把抱住自己的母亲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李修元不知道今日为何流泪，但是他有一种丢失了心近宝贝之后的心痛，如果老道士当年飞升离开了他一样。 南宫如玉想到了玄天观上的师傅，想到了天山上抚琴高歌的李夜，那个于万军之前一剑破敌，白日飞升的国师大人...... 青鹰看着两的模样也傻了，趴在夫子的耳朵边问道：“老师，李修元这是怎么了？还是南宫姐姐......” 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翅膀笑道：“不用理会她，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他不想说的事情，你不要去问他，知道么？” ...... 过了良久，夫子看来李修元问道：“你刚才那歌词我怎么没听过，便是之余下的五阙，也没有这词句。” 夫子说完挥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我也没知道，只是突然间就出现在了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老师，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我刚才好像进到了一个奇妙的境界，想要抓住却又无可奈何，希望有一天我能记起更多的事情。” “不要着急，你的时间多的是。”夫子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象这样的片断经常会浮现在我的脑海，只是抓不住，也记不清。” 说到这里，李个修元用力地摇摇头。 “我真的想看见你成为修罗天域的传奇啊，只可惜......”夫子说到这里，也禁不住老泪纵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李修元轻声问道：“老师勿须如此，我的师傅还不是一样离开了？离开是一件欢喜的事情，莫要伤悲。”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夫子回头望着他。 李修元答道：“修行是一条漫长的道路，这条道路没有尽头，老师只有去到另外一个世界，才有机会去追求更高的境界。” “这是当初我师傅跟我说的，这个道理老师也应该清楚，我们修行不就为的是长生之路么？” 听着李修元的一番话，夫子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想不到我还没有你看得透彻，难怪那圆真和尚要来书院找你了。” “我可不想出家做和尚啊，我还想着破境飞升去找我师傅和老师你呢。”李修元笑道。 夫子默默赞了这句，然后看着他说道：“好好将这个世界看遍，多经历一些事情，不要着急。” 青鹰在一旁叫道：“还有我，还有我呢！” 夫子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我倒是把你这小家伙忘了，说不定你比他先一步离开哦，到时候可不要悲伤。” “师傅，你把玉儿弄哭了！”回复了心情的南宫如玉，看着坐在屋檐底下的李修元笑了起来。 李修元跟她招手笑道：“过来喝茶，跟你一比，我哪能算得上天才？” 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笑道：“你和玉儿一样，都将成为修罗天域的传奇。” “我也是哦！等我从妖域回来，我也是传奇！”青鹰看着白衣女子，认真地说道。 夫子看着她自豪地笑道：“你们都是！这个世界是属于你们的。” 这时的李修元已经从梦境里走了出来，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学琴很简单，只要肯下功夫，肯用心！” 第九十九章 过招以及以弦化剑的问题 本来白衣女子打算呆上几天就要离开，只因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李修元就是李夜。 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一时兴起，要跟李修元李弹琴。就连也都没料到，南宫如玉也是一个琴道的天才，只是跟着李修元学了一夜，就入了门。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是缠着跟李修元一起学琴，就是缠着夫子教她琴谱、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花上修行上的功夫都就有眼前这般认真。 万般无奈之下，白衣女子也只得跟着一起在望月涧里住了下，一天天消磨时间。 好在李修元和夫子也不嫌麻烦，只要南宫如玉开口询问，师徒两人自是有问必答，做足了师傅的本份。 眼见夏日将尽，不甘寂寞的南宫如玉戏练琴之余，又缠着李修元陪他练剑。 只不这一回李修元没有如她的意，看着她发起愁来。 沉吟很长时间，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缓声说道：“我不会剑招啊？我的剑法是用来杀人的，如何跟你练？” “师公没教过你剑法么？那你如何跟人打斗？遇到危险如何自保？” 南宫如玉自然不会相信李修元的说法。 李修元想着自己跟山下土匪也及望月涧杀手的交战，不由得有些无语，看着她回道：“不会就是不会，你可以问老师。” “咕咕！都说了老师没有教过李修元剑招，他只会杀人？” 趴在一旁的青鹰睁开眼睛，看着两人笑道。 “就过两招试试！”南宫如玉哪里肯相信？ 李修元微微皱眉，面容却是一片宁静，淡淡说道：“我没有剑，你有吗？” “你没有剑？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啊？”南宫如玉生气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比试的。要不你去帮我找一根竹片过来。” “师傅，让我看看你的剑。要是不行，我让母亲送你一把更好的。”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了起来，剑对于她来说，还真是不缺。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不用了，我眼前这个很好了，不想换剑。”说完将铁剑取了出来，轻轻地放在身前的桌上。 南宫如玉一楞，伸手拿过李修元的铁剑，望着满是铁锈的剑问道：“你这是多久没用过了，这上面的铁锈已经长满了。” 青鹰在一旁笑道：“这些东西去不掉，不信你拿试试看。” 李修远伸手接过铁剑，轻轻地摇摇头：“这把剑杀了八个土匪，斩了十八个杀手......不适合拿来比试。” 言一之意很清楚，这是杀人的凶器，不是比试的道具。 “看不出来，师傅这铁这么利害。”南宫如玉神情异样看着他。 “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我不会换掉它。”李修元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再回答铁剑的事情。 南宫如玉低头微笑，然后抬头回道：“我这里有一把木剑，借给师傅，我们来比试一下好不好？” 李修元眼见躲不掉，只好轻声说道：“剑来！” 只见南宫如玉手一晃，有一把重重包裹的事物出现在了青鹰的眼前。只见前一层一层地揭开包裹在上面的丝布，最后露出了一把黑把的木剑。 南宫如玉盯着李修元的眼睛，喃喃地说道：“这是我五域的师公当年亲手给我师傅做的，师傅后来又送给了我......” 说完这番话，她接着说道：“我去打一根树枝，师傅用这木剑，我们就过二招试试！” 李修元抓起桌上的木剑，只觉触手温凉，握在手中却有一种血肉相连、似曾相识的感觉。 将剑身贴在自己的额头，静静地感应了许久，才轻声回道：“好剑！” 青鹰看着李修元的神情发起了呆，心想这不就是一把木剑吗？有那么好么？ 正在此时，南宫如玉找了一根削得光滑的树枝走了过来，站在树下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我们就以木剑过招，不伤和气。” 李修元微笑道：“好，我陪你玩玩。” 坐在一旁的夫子看着白衣女子笑道：“这小家伙。可不好对付。” 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手握木剑的李修元，心里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李夜的武器是一把重剑，眼前的李修元使的却是一把生满的铁剑的铁剑。 从这一点上，她再次否定了李修元就是李夜。 只不过她却对李修元放弃用自己的铁剑跟南宫如玉过招，有了一些好感。 毕竟以李修元眼下目不能视的情况来说，不是南宫如玉伤到他，就是他不小心伤到自己的女儿。 她可不相信眼前这家伙就是元婴境的修为。 只见南宫如玉手握一根树枝，身如电闪，快得无与伦比地刺向了眼前的李夜元，大喊一声道：“师傅我来了！” 手握木剑的李修元心念一动，放出的神识顿时将南宫如玉笼罩了起来。 只见南宫如玉的剑招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下慢了数倍，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剑法中破绽。 若水剑意的要旨，并不仅仅看出敌手的破绽，还有种遇强则强，以柔克钢的作用。 任何剑法都有破绽，有破绽就能乘虚而入，一剑破之。 只见南宫如玉手中的树枝发出嗤嗤声响，以树枝化为长剑，已在李修元衣衫上划了二道口子，每一道口子都有一尺来长。 然而下一步她手中的树枝去停在半空不动，用力之下，树枝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只见李修元手里的木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咽喉之间。 南宫如玉气恼之下，往后退去！只见她瞬间往后退去，手里剑招再换，幻化出万道剑光气，从四面八方向李修元斩来。 虽然身法她的招数之中仍有破绽，但这破绽瞬息即逝，只见无数道剑气斩向离她不到二丈的李修元。 只不过，此时的李修元似乎早就看穿了她剑招的本质，手里木剑收回横在胸口，接下来做了一个让南宫如玉，白衣女子和青鹰都看傻了的动作。 只见青色真气直涌的李修元双脚用力，往空中跃去，接着在左脚踫右脚，在空中来了一个纵云梯，躲过了南宫如玉的必杀一击。 就这是李修元的宗旨，打不过就跑。 就待南宫如玉变幻招式，提剑欲追的瞬间，空中的李修元象展翅的青鹰，自上而下斜飞过来，在电光火石之间，木剑再次抵在了南宫如玉的咽喉。 不差毫厘！ 屋檐下的白衣女子拍手叫道：“玉儿住手，你的剑招不如李修元，不要比了。” 震惊无比的白衣女子总算明白了李修元说的那句话：我的剑招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比试的。 夫子扶须微笑，李修元的剑招他也看不懂。这家伙看起来没有招式，可是过招之下每每能做到后发制人。 想到这里，夫子看着南宫如玉笑道：“你不如跟着学一下最基础的剑招吧，基础没打好，再华丽的招式，终究难敌对手。” “如何练？怎么练？总不成去那瀑布底下吧？我可不去！” 看着夫子和青鹰，南宫如玉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静静地说道：“用不着，你跟鹰儿去找些松针竹叶过来，我陪你们玩玩。”不知为何，李修元想起了这一招。 这可是当初李夜在天山上面跟沐沐一起练剑的方法，虽然眼下他已经失忆，可是那融入了血液之中的记忆却一直无法挥去。 松针？竹叶？ 南宫如玉虽然没有跟李夜用松针练过剑，可是她跟夏梧桐可是玩过不少回用树叶对剑的把戏。 想到这里，当下跟青鹰招手笑道：“鹰儿我们去找松针，回来跟师傅练剑。” 玩心大起的青鹰看了夫子一眼，扑着翅膀扑腾往山涧里飞去，欢快地叫道：“来追我啊，我带你去。” 日头渐高，李修元回到屋檐下面端起夫子倒上的热茶，放飞的神识看着青鹰和南宫如玉的背影，听着山涧瀑布隐约传来的流水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做为一位即将踏入分神的修行者，他的一只脚早已跨过了那道高高门槛，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突破到那个境界，只是眼下的他并不着急。 前些日子的破境没有再如上回那般难受，细细想来应该是自己的身体已经跟灵仙之气完全融合，再无排斥的现象，所以才顺利地连破二境。 只不过，他还是决定，在破入分神境之前，暂时不再炼化剩下的那些仙灵石。他要留在以后，在分神境冲击破虚撞的时候再用。 夫子看着默不出声的李修元，以为他还在想着练剑的事情，看着他笑道：“剑法的事情我确实帮不上你的忙。” 正在低头沉思的李修元一怔，抬头笑道：“老师，我在想等我破境到了分神之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白衣女子听完一惊，心想难道是自己真的弄错了？眼前这家伙本来就是一个元婴境的修行士？ 可是一个元婴境的修士破境，如何能掀起惊天动地的异象？ 夫子看着他笑道：“还能怎么样？自然是降下几道劫雷，看你能不能抗过去了。” 白衣女子看着师徒两人问道：“既然你还是元婴境，如何只是破境，能引来天地异象？只怕是书院里的长老也感到奇怪吧？” 白衣女子端着一杯清茶，望着李修元慢悠悠地说着。 “您这说的是我吗？真不好意思，我那日好象是在梦中破的境，因为前夜的缘故，后来我接着睡着了，直到午后申时才醒来。” 李修元抬头看着夫子接着说道：“ 夫子放下茶杯，看着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修行的，这睡梦中也能破境。自己造成的动静竟然自己不知！” “好吧。我下回注意一些。”李修元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两人不由得头大。如果按白衣女子跟夫子所说，以后自己在破境的时候确实得先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 “你那天破境的时候在梦中啊？”白衣女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看着李修元问道：“如此惊天动地的破境，你竟然睡着了？” 李修元的皱头微皱，看着她说道：“我是先睡觉，然后做了一个梦在破境......午后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这还是老师告诉我的。” 白衣女子再次无语，摊开双手表示无辜。 听到李修元这番话，白衣女子的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妖孽这两个字，低头看着手里的清茶，想着要不要重新对眼前这个少年一个评价。 “如果把真气附在弦上......能对我的敌人造成杀伤力吗？”李修元没有理会白衣女子的诧异，而是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疑问跟夫子认真问道。 夫子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极少有修行者把自己的气附在弦上，因为琴弦与剑气不同，很容易受到外界和他人的干扰。......当然如果你的真气足够强大，毫无疑问是很可怕的攻击手段。” 看着夫子，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章 这一世我只为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修元跟着夫子学习将真气附身于琴弦之上，化成剑气作为一种进攻的手段，开始了自己以琴作剑的修行。 虽然他之前也能以弦作剑，哪毕竟只是偶尔为之，还做不到以琴化剑的地步。 若是能将自己的真气修练到如指指臂，随时可以作为一种进攻的手段，关键的时候还能用来保命。 如此他也可以考虑去炼器阁去铸造一架铁琴了，那样威力还能更上层楼。 南宫如玉也没闲着，每天缠着李修元跟他练剑，后来边青鹰也加了入进来，因为她发现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 一时间，望月涧上战火纷飞。 南宫如玉和青鹰挥动小手和翅膀，漫天的松针和树叶往李修元身上飞去。李修元坐在树下，手持铁剑，放出神识对抗这漫天的飞剑亦是忙得不行。 最惨的时候手上脸上粘满了松针和竹叶，还好他的皮厚，这些松针伤不了他。 不过一人一鹰也不好过。南宫如玉被松针射得哇哇直叫，青鹰一边跳起来往天空飞去，一边骂道：“李修元，你不讲道理。” 李修元笑道：“你也看见了，你们下手更狠啊，我身上也挨了不少好不好？” 南宫如玉跟青鹰一样生气，因为她的裙子也被李修元飞出的松针刺破了，忍不住嚷道：“师傅你把玉儿的裙子弄坏了，要你赔。” 李修元点头笑道：“改天我给你金币，你下山去买。只不过，你要想想，若这时你在跟对手过招，身上是不是让别人刺中了几十、上百剑了？” 南宫如玉低头往自己的裙子上看去，半晌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回道：“这世界那有这么厉害的对手？又不是千人万人......”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看着天空淡淡地说道：“谁说有没千人万人？数年之后修罗战场将开启，如果你边这一点都做不到我劝你到时千万不要进去。” 南宫如玉和青鹰听了齐齐一楞，看着李修元问道：“我到时候跟在你身后，不就成了？” “都说修罗天域有数个王国，数不清宗的青年天才，分神境高手遍地走，自然藏龙卧虎。只不过，我去到那里只代表自己，不会跟任务一个王国或是宗门混在一起。” 坐在屋檐下的白衣女子心里咯噔一声，第一次她是从夫子口中得知，再一次从李修元嘴里听到他只是代表自己去修罗战场，不由得心惊。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有着一颗怎样强大的心境？ 以她所知，眼下修罗天域还没有那个修行者敢说自己独自前往修罗战场，毕竟那里将会是人间地狱，就边她也不一定让自己的女儿进去。 而李修元先是拒绝了代表书院征战，眼前再一次拒绝了自己女儿的邀请。 李修元你是谁？你有多么惊天动地的本事？ 面前眼前的少年，白衣女子想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去，去读懂他的心。 只有青鹰知道李修元的心思，她也不怕这个家伙不带自己。毕竟老师就要这个世界，到时候就剩下她跟他跟李修元相依为命了。 “你太自私了，师傅。”南宫如玉看着他嚷嚷起来：“师傅，难道你忍心在哪里受别人欺负吗？” 青鹰回头看着她，低头缩回自己的翅膀里，这个时候不出声才是最好的选择。 挥挥手，将粘在衣服的松针拍落地地，李修元淡淡地说道：“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宗门，这这个世间也不亏欠任何一个人。” 说到这里，李修元禁不往屋檐下的夫子拱手笑道：“便是我的老师，我也不会代表他参加！这个世上，没有人值得我去付出，书院亦是！” “修元不必如此。”夫子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你只需要记住：天下之大，修行者之多，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付出。” 说到这里，夫子接着笑道：“除了我的宝贝弟子，你可得给我看好了。” 李修元听了夫子这番话，禁不住看了青鹰一眼，哈哈大笑道：“卫青已经拜院长为师，从今以后他便是书院的学员，与我何干。” 闭着眼睛的不青鹰听到这里，禁不住暗自笑了起来，心想还是这个家伙聪明，懂是拐着弯来告诉自己，他会听夫子的话照顾自己。 白衣女子听了师徒两人的对话，心里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这是一对什么样的师徒，一个弟子明说不会代表老师进入战场，一个告诫自己的徒儿不要为任何人付出，包括他自己。 难道说眼前这老头还有另外的登天法门不成？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已经高看了这师徒二人，没料到这二个家伙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 俗话说无知者才无畏，而眼前的两人显然不是这种人。 难道你们还有更大的依仗不成？难道说这眼前的老人等不及修罗战场开启就要飞升不成？ 否则他又何必如此告诫自己的弟子，不要为别人付出？ “书院到时也会派学员参加，难道你不跟他们一起进入吗？”白衣女子蹙眉问道。 夫子苦笑了一声，做为李修元的老师，一个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老人，他如何不知道李修元的心思？只怕是眼前的女子百般巧说，李修元也不会为之所动。 毕竟他还是妖域、魔域、大楚王国的朋友。夫子要做的事就是，告诫他不要加入任何一方的团队。 “我在魔域有朋友，我在妖域也有朋友，还有二个朋友在大楚。如果他们都向我发出邀请，我到时候要加入哪一方？” 李修元察觉到南宫如玉有些异样，于是迅速转了话题，微笑说道：“所以，我当初在老师告诉我修罗战场将启之时，我就跟他说过我不会做出选择。” 听到魔域二字，白衣女子的神情变得凝重严肃起来，说道：“你不要忘记，你在魔域还有一个生死仇敌。” “哪又如何？恩是恩，怨是怨，我李修元这一点还是分得清楚。若是魔域的君不语非要跟我计较个一二，我可以选择放弃他这个朋友。” 对于李修元来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为了朋友而放弃自己做人原则的蠢货。 “无论大楚还是书院，无论魔域还是妖域，他们里的弟子可是做我的朋友，甚至是兄弟，却不可能让我为他们卖命。” 抬头望天，李修元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同时也在告诉眼前的桃源主人，自己可以教你女儿更多的本事，但是却不会为你们出战修修战场。 “修罗战场对我来说，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以手指天，李修元向天吐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求的的通天之道，为了这一目标，我不会靠近任何一方，挡我都便是我的敌人，皆可一剑斩之。 夫子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事情，幽幽说道：“老道士已经离开了你，你要想着你活着的目的就是去另一个世界寻找他。” 夫子没说让李修元去找自己，因为眼还还有白衣女子和南宫如玉。 “这......到时候玉儿怎么办？”南宫如玉想来想去，觉着这种邀请李修元组队的方法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单从字面上理解，似乎还要更加直接一些。 “无论你修行到何种的境界，我都建议你不要踏上修罗战场？” 李修元跟南宫如玉静静地说道。 “为什么？”白衣女子问道。 “为什么？”南宫如玉问道。 李修元神情严肃警告道：“因为你心里没有杀气！进入那人间的地狱你如何承受？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要不了几天就倒在你对手的剑下。” “不要想着你的队友能保护你！”李修元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冷冷地说道：“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好好活着，等我走出修罗战场，若是那时你还活着......或许我会看在这天的缘份，送你一份只属于你自己的机缘！” 不知为何，李修元终是不忍心一口拒绝眼前这个叫自己师傅的女子。因为在他的脑海之中一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告诉他：“留住她！” “那确实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白衣女子怔怔地着着李修元，幻想多年后将在修罗战场上发生的那一幕幕杀机。自己的女儿确实上不了战场，如李修元说的那身，南宫如玉没有杀气。 五域皇朝自己的女儿一直跟在国师身边，凡事轮不到她出手。来到修罗天域后，凡事更用不着她动手。 直到这一刻，白衣女子才发现自己把南宫如玉宠成了温室里的花朵。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喃喃地说道：“看来真的不能让玉儿去修罗战场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李夜淡淡地回道：“那是因为你太强了！强大到不需要害怕你面前的敌人！可是修罗战场有限制，你们都去不了啊！” 夫子大抵猜到李修元心中所想，轻声说道：“我们书院里的那些孩子又何尝不是啊？我真的为他们的未来耽心。” “现在还不晚，老师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跟院长说说！”李修元不愿意多管闲事，但不妨碍他替夫子出主意。 “你杀过人吗？修罗战场上能回来的人只怕十不存一，你进去以后若是狠不下心来对别人动手，那还不如老实呆在家里！” 李修元跟南宫如玉静静地说道：“修行路漫漫，难道就一定要依靠修罗战场上的机缘才能追寻自己的大道吗？” 其实他很想告诉现前的两个女子，自己的两个师傅都不需要修罗战场的机缘。只不过因为老道士从小教他的对人的防备心，让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两个女子。 “我不能去，为何师傅你可以啊？！” 南宫如玉看着他撒起了娇来，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自小就在落彩霞山上打猎为生，来书院后死在我手里的土匪有八个，杀手有十八个！这个理由够不够？” 李修元没有给她留情，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忽然间，南宫如玉眉头微皱，望着白衣女子说道：“母亲，难道说我突破到了破虚之境也不能去那里么？” 白衣女子手里捧着茶杯，心里想着李修元的话，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或许你真的不能去那里，到时候你就在家呆着吧。” 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会带给玉儿在修罗战场上的机缘吗？” 夫子愕然望着她，轻轻地摇摇头，犹疑片刻后问道：“修元你怎么说？” 轮到李修元吃惊，想着自己真是多嘴，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尴尬了半晌，才轻声回道：“如果到时候情况允许……或许有可能吧。” 其实他想说的话是：还有好些年呢，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呢？ ...... 第一百零一章 做不成姐夫做大舅 五域皇朝，风云城中。 在夏日的最后一天来临之前，先生和叶知秋等人，终是处理完了皇城的一干事物，带着一家人回到了风云城中。 便是元在凤凰山上的上官无双和许静云，也在林月如的一番劝说之下，跟着先生等人来到了风云城中。 毕竟离开的机会只有一次，她们师徒可不想错过。至于去到另一个世界之后要做什么，那已经不是她们现在能去考虑的事情了。 离开，成了师徒两人眼下唯一的心愿。 就象许静云说的，就算是突破到了九劫之境，也不一定能挨过那无情的雷劫。 不知出于何方考虑，纳兰雨和花天下最终决定留下来，因为皇上需要他们。只不过，两人却将花落雨推给了李红袖，让她跟着去另一个世界去寻找李夜。 一大帮人推开紫竹院的大门时，已经时近中秋，院子里飘来了一道桂花的香气。 这还是小红跟阿贵这前些年才种的桂花树，因为小红喜欢拿来制作桂花糕，说等李夜回来给他尝尝。 夫妻二人没能等到李夜，倒是把先生等人等了回来。 林月如自是惠带着女儿、儿子回到将军府去了，她要说服将军一起离开。眼下两人的修为可都不弱，去到另一个地方还能接着修行。 上官秋明难得跟姐姐一起呆了这么久，拉着她的手一路往花园里跑去。 自他生下来以后，便很少跟姐姐相处，眼见往后终于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安顿好众人，先生带着李红袖来到了酒楼。 秋日的午后正是闲时，用来朋友聊天正合时宜。 望着唐有鱼和胡青山，先生静静地说道：“我要带着他们离开这个时候，你们二人想不想一起走？” 唐有鱼一听大吃一惊，看着先生问道：“我们也可以一起吗？我这境界......” 胡青山跟唐有鱼的反应一样，只是他换了一种问法：“不知道我家小子跟女儿他们是怎么样的？” 李红袖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写信去问过那三个小家伙了，他们不愿意离开，说是要留下来等李夜回来。” “这样啊？”唐有鱼一听自己的儿子不愿意离开，刚刚燃起的一丝激情瞬间又让一盆冷水浇灭。 作为父母的他们，自然是想跟着自己的女子在一起生活了，哪怕能将自己的境界提高令人羡慕的地步。 先生似乎看出了二人的心思，跟着静静地说道：“我们这一去，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而且以你二人的资质，往后要想飞升离开怕是不易。” 就有唐有鱼和胡青山二人的资质，能修行到眼前的境界，本身在风云城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存在了，若是先生离开，二人是决计无法将境界破境到九劫之境的。 唐有鱼强行压住心头冲动，跟先生回道：“我就留下来陪着儿了好了，说不定那一天国师大人回来，我们还可以跟他团聚一下......” 胡青山抬起头来，回道：“我也留下来陪老唐吧，有这个酒楼够我们两家人以后的生活了，小莲估计也想等着李夜回来......” 先生身体微僵，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沉默很长时间后笑了笑，喃喃说道：“是啊，终是要一家人一起生活，才有乐趣。” 李红袖瞪了两人一眼，却依然不死心问道：“唐胖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将军府一家人都要跟我们离开。” 唐有鱼拍了拍胡青山的肩头表示安慰，声音微涩说道：“想当年我们才什么境界，恐怕这一生都无法突破到金丹之境，有了眼前的修为，我知道足了。” “我我等着小莲跟我生外孙呢，我们以后就安心在这里生活了。这里安静，也没人会打扰我们的生活，我胡青山能遇上先生，算是我的福气了。” 胡青山自然是要跟唐有鱼在一起的，二人多年早已经成了生死之交，哪会丢下对方一人离开这个世界？ 先生静静看着二人说道：“我们在城里还要再呆上几天，你们再想想，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不差你们几个人的。” 李红袖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先生阻止了。 走与留下，他们不能强求，要看二人自己的选择。 先生继续说道：“明天晚上都来我那里吃饭吧，夜儿临走之前留下一些灵药，我再帮你们最后一回！至于走还留下，就看你各自的选择了。” 一提到李夜，唐有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先生问道：“这些年就没有国师的消息吗？这转眼就是十年了。” “他已经飞升离开，岂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你们活了这么久，见过哪一个飞升离开的修行者回来过？” 先生看着二人静静地回道。 李红袖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拍拍手笑道：“我们走了，你们若非要留下，我也没办法。估计那贵那家伙也跟你们一样倔......这酒楼以后就留给你们三人吧。” 身外之物，在李红袖的眼里早已放下，她只要能跟在自己男人在一起就安心了。更何况还有叶知秋和林月如二家人。 先生带着李红袖去楼上收拾她之前的放在这里的物件。 当四人来到李红袖专属的客堂，看着墙上那幅自画像人，便是李红袖也忍不住轻轻抚摸着，喃喃道：“一转眼，便是数十年。” ...... 夫妻两人回到紫竹院时，阿贵和小红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一大家人围着准备团聚。 李红袖看着小红问道：“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你们夫妻二人要不要一起走？” 小红看了一眼阿贵，跟李红袖轻声回道：“我们就不走了，阿贵说要留下来等国师回家，再说楼主也要人看着呢。” 李红袖让她给气笑了，回道：“那楼主只是身外之物，我们去到另外一个地方还可以再开一家，这个道理你要我教你么？” 见着小红不说话，李红袖接着说道：“你们不为自己，也应该为孩子想想吧？李小龙留下来难修行到多高的境界？” 坐在一旁默不出声的唐秋雨看着小红说道：“我们此去，怕是以后再难回头。若是舍不得，大不了去到另外一个地方再开一家红袖酒楼，到时候还由你来做掌柜。” 一说到李小龙身上，莫说是小红，便是阿贵也低下了头。 夫妻两人看着渐渐长大的李小龙，想着先生离开以后，只怕再也寻不到一个良师来教导，以后的修为只怕是边自己夫妻也不如。 想到这里，阿贵看着先生笑道：“阿贵就跟着先生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再给先生看院子。” 先生看着他笑道：“小龙只有去到另一个世界，才能得到更好的机缘，你们夫妻就算是为了儿子吧......夜儿不是孩子了，他若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自然会找来的。” 李红袖笑道：“那是肯定的啊，国师的父母还有妹妹跟我们在一起，再说我们过去以后就能见到沐沐了。有公主跟沐沐在，你还怕那小子不寻来？” 坐在一旁本是郁郁不乐的夏梧桐，听了李红袖这番话，心里细细地思量了一下，也是这个道理哦。 还有一个沐沐在哪里呢，自己去了之后可以找她去玩哩。 有沐沐在，只怕那家伙花上十年，五十年的功夫也得赶过来吧？ 想到这里，心情大好的她看着唐秋雨嚷嚷道：“师傅我肚子饿了。”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你都是什么境界了？还会挨饿么？” 叶秋秋拉看着两人笑道：“一家人难道团聚，正好小红和好贵也想明白了，今天我们就喝一下好好庆贺一下。” 阿贵一听喝酒，禁不住笑了起来：“当年国师在这里酿的酒还在呢，算起来已经有十来年了，现在喝可是佳酿啊。” 李红袖一听，拍着桌子叫道：“那还等什么？我都好久没喝过那家伙酿的酒了。” 离夜离开的十年，当年他留下的酒早已经喝光。虽然他教了花天下，可是无论花天下花了多少心思，酿出来的酒就是没李夜的好喝。 最后边大皇子和纳兰雨都放弃了，就是酒如其人，别人学不来。 一时间紫竹院里其乐融融，不一会就响起了李红袖跟唐秋雨二人的猜拳声，看着先生直摇头。心道自己不喜欢喝酒，竟然娶了二个无酒不欢的老婆。 ...... 将军府中，一家人也在花园里摆上了桌子，一家人也好些年没有团聚了。 许静云看着将军笑道：“想曾想以将军大人眼下也是劫境的修为了，真是不可思议。” 上官飞虎看着她笑道：“这都是先生跟国师的功劳，否则我跟月如两人这会最多还在元婴境里挣扎呢。” 林月如看着女儿郁郁不乐的样子，轻声笑道：“你若想放下，就彻底放下，你叶师傅也说了这事不怪你。你若放不下，就跟着公主一起去找他，公主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小姐姐脸上顿时红了，看着她回道：“师姐想的明白，我可没她那么开朗。” 上官飞虎挥挥手，笑道：“去到另一个世界，想必青年才俊多的是，到时候你自己去找，我跟你娘还有你师傅都不再管你了。” 许静云想着离开在即，自然是心情大好。看着小姐姐笑道：“就是，只要离开这个世界，随你怎么折腾，我们都不再管你。” 坐在一旁的上官秋明也笑了起来：“可惜我那姐夫了，一道黑雷，也不知道把他带去哪里了。” 小姐姐一气，瞪着他骂道：“他现在还不是，你不要乱说话。” 不料上官秋明又回了一句，让她说不出话来：“没事，他当不成我姐夫，还是我大舅子呢！等过去后，我可以跟小雪姐姐先成亲了，不等大姐了......” 林月如一听儿子这番话，终是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捏着他的耳朵笑道：“你也是一个不要脸的家伙，话说小雪怎么就看上你了？” 上官秋明挣脱出来，看着她回道：“我这打小跟在小雪姐姐身后，师娘说这是只要功夫深，铁棒麻成针。” 许静云看着姐弟二人笑道：“你们总算最后还是成了亲家，想想也不错。去了另一个地方，还可以一起生活。” 小姐姐一听，心里气苦，看着许静说：“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徒儿给卖了吗？” 上官飞虎摇摇头，笑道：“先吃饭，再聊天。” 林月如看着自己的男人说道：“也不知道酒楼里的那两个家伙，会不会跟先生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 第一百零二章 从此以后天上人间 上 中秋过去的第三天，风云城中有数辆马车排着队往天山的方向而去。 李红袖不让唐有鱼送，说这是跟国师学的。 人生自古伤别离，更何况自己一行人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在红袖楼往，目送着一行人的离开，陈倩抱着唐有鱼哭了起来。 紫竹院一行，终是将他们的境界推高到了分神后期，眼见终有一日有机会突破到劫境之上，让她如何不伤心。 最好的朋友一去不回，便是小红一家三口也跟着先生离开。 紫竹院先生交给了唐有鱼，只是吩嘱留下李夜的房间，其他的不用再保留。说是以后唐朝跟小莲回家有地方住，李夜回来也可以落脚。 起到这里，陈倩又大声哭了起来。 胡青山的老婆今天没来，白雪更不愿意看到分离的一幕，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伤心。 拍了拍唐有鱼的肩膀，胡青山说道：“放心吧，要不了几年，国师那家伙还会回来的。你可不要忘了，他眼下还是这皇朝的国师大人。” ...... 天山脚下，一大帮人站在了当初李夜仗剑刻字的石壁面前。 先生看着叶知秋笑道：“这上面一句是夜儿上山的时候刻下的，我当时问他为何只刻了半句，他说没想好，等下山时再说。” “哎呀，还是国师那小家伙厉害，不枉姐姐我当初看好他！”花落雨看着李红袖笑了起来。 叶知秋是头一回见到自己儿子刻在石壁上的字，禁不住轻声念叨起来。 月影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叶知秋的手，也不知道在她的耳边说些什么。 上官无双和许静云也是头一回看李夜的字体，只是看了一眼，小姐姐就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没想到师弟当年的剑下，就有一丝剑意了。” 许静云也看出了其意，扭头看着先生着呢道：“国师当年才多大，先生是如何教他的？” 先生看着她笑道：“我可没有教过他剑法，剑意是他自悟的，这个秋雨和梧桐都知道，她们两人当年可是上过天山的。” 夏梧桐看着小姐姐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等到山上我带你去看他刻在石壁上的经文，你就明白了。” 许静云一听，忍不住问道：“他当年上山的时候几岁？下山的时候才多大？” 先生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夜儿上山的时候刚过六岁，下山的时候还不到九岁。” 李红袖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别聊天了，还是赶路吧，这天黑前得赶到过夜的地方，小龙的这身体可不行。” 阿贵看着她笑道：“没事，正好让小龙练练。” ...... 申时刚过，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当年李夜跟先生生活过的石崖前。 望着破败不堪的木屋，先生苦笑道：“看来今天晚上都在挤在山洞里了。” 李红袖张罗着去树林里拾柴生火做饭，夏梧桐领着小姐姐和月影来到了屋后的石壁面前。 小姐姐望着爬满石壁的青苔，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为何？” 夏梧桐看着他摇摇头，一挥手，只见有一道真气自她掌心涌出，刹那化为一道真气之剑将石壁上的青苔尽数抹去，然后将拎在手中木桶的水往上浇去...... 只是瞬间，石壁上露出了李夜当年刻在石壁上的经文。时间已经过过了数十年，但是笔意依然，字里行间的那一抹剑意仿佛要破壁而出，往小姐姐斩来。 小姐姐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着她怔怔地说道：“想不到，他竟然当年真的做到了，他是如何做到的？” “想不到哥哥当年的剑意就这么厉害了......”月影望着石壁上的剑意，喃喃自语道。 “你慢慢看吧，还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精彩，只是去到那里不方便，估计先生也不会让我们过去......” 说完这番话，夏梧桐转身后往外走去。 李夜的剑意吗？她手里的经书就有。 而这些机缘本应该属于眼前的上官无双，最后却阴差阳错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轻叹了一口气，夏梧桐回到了屋前帮李红袖生火做饭。 许静云看着她问道：“无双去了哪？” 夏梧桐往屋后指去，笑道：“她跟月影两人正在看国师刻在石壁上的经文呢。” 许静云一惊，抬头往后望了过去。 李红袖看着她笑道：“许先生不妨看一眼，那可是国师当年六岁多刻在上面的，那就是先生教他的基础剑法。” 许静云想着山下的那二行字，起身往木屋后面走了过去。 看着上官无双和月影二人呆站在石壁前面，许静云也将目光望向了石壁上的经文，过了许久，才抱着小姐姐说道：“看来，我们都看错了他。” 当年的李夜才多大？ 先生也说过他没教过李夜剑法，只是让他在石壁上刻经文来磨砺自己，不想在那个年纪的李夜，就已经领悟了属于自己的一丝剑意。 虽然这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 那也是属于他自己的骄傲啊？难怪入世之后的李夜不屑于跟任何人讨论自己的境界，皆因他在天山之上，便已经超过了五域之中大多的修行者。 “师傅，我们都看错了他，不仅仅是玉儿妹妹。” 抬头看着这隐藏在字里行间的一丝剑意，上官无双无力地说道。 计静云看着她回道：“都已经过去了，你好好从中领悟一番，找到你自己想要的剑意，也不枉我们的天山之行了。” 小姐姐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可是一去不回，这东西也没办法带走，能领悟多少算多少吧。” 便是许静云，也放出自己的神识，认真地感悟了起来。 ...... 一行人走走停停，当是游山玩水，穿行在天山这上。 正如夏梧桐说的那样，先生没有带着大家去李夜当年生活的那个山洞，因为他不想去打扰生活在哪里的一帮猿猴。 在天山上的第一场雪来降之前，先生终于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天山上的神庙之中。 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一帮人坐在神庙之中静静地感受到天地气息，想着将要从这里离开五域，莫说是许静云，便是李红袖也激动不已。 夏梧桐看着众人说道：“当年就是在这里，师弟引动了天地间的异象，让五域中的修行者一夜破境。” 先生看着李小雪和上官秋明笑道：“你们那一夜在皇城破境，得感谢夜儿啊，是他引动了神庙与九天之上某上神秘所在发生共鸣，便是我也做不到。” 当年雕刻在庙门口的二行佛谒，在李夜读完之后便化为了飞灰。这事他没跟先生说，因为说了也没用，先生不修佛法，无法引起这里的契机。 李小龙看着先生问道：”师公，这里就是我师傅当年来过的地方吗？那他以后还会不会再回到这里？“ 先生一楞，看着他笑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阿贵看着小红说道：“没想到我哪兄弟竟然是神人一样的存了，只是来了一趟神庙，就让我们在山下破境了。” 先生看着大家缓声说道：“今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 “就要离开五域了，当初府主东方昊天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离开了？”上官飞虎看着林月如，神情激动地问道。 林月如看着自己的男人，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夫君，他们一家早就离开以五域，这事情后还来是李夜告诉我们的。” “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东方昊天一家要离开了？这件事情到眼下，我们都搞不明白。”上官飞虎看着她怔怔地问道。 上官无双走过来跟林月如问道：“母亲你害怕吗？” 林朋如轻拍小姐姐微僵的肩膀，安慰说道：“当年皇主离开时，还是先生陪着他来渡劫，我们又不用被雷劈，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这番话，小姐姐沉默不语。 她本已对飞升之事看淡，若不是自己的母亲来了凤凰山，恐怕现在的她还在山上跟着师傅两人苦苦地修行。 小红手拉着阿贵的手轻声说道：“我有点害怕，阿贵你怕不怕？” 阿贵拍着她的手笑道：“怕什么？我们这人多着呢。” 花落雨看着眼前的月影，轻笑一声：“妹妹你怕不怕？” 月影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跟姐姐在一起，不怕！” ...... 修罗天域，桃源之中，南宫轩辕的家中。 东方昊天今天过来串门，眼见天凉，两人正开炉煮茶。 “我这孙女跟着女王去书院好些日子了，也没见捎信信回来，难道说他们在哪里找到了国师？要在书院过冬不成？” 南宫轩辕看着东方昊天笑道。 东方昊天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他笑道：“这事你别问我，玉儿说她师傅只是带着师妹去逛逛，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几月，眼见都要冬天了。” 南宫轩辕喝了一口茶，微笑回道：“她要是真找到了国师，也算是了结一桩心事。她从来到这里就没怎么开心过，我这看了心里难受的很。” 东方昊天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听玉儿说，那家伙长得跟国师是一个模样，只是两人的岁数相差太大了。” “有多大？”南宫轩辕问道。 “玉儿说在五域的时候，国师比她小一岁，但是她在书院看到的那个家伙才十岁左右，你说这事怎么可能？” 东方昊天看着他认真地分析道，毕竟相人年纪相差太大了一些。 南宫轩辕摇摇头，知道：“这事等她母女两人回来再说吧，我们在这里着急也没用。” “说得也是，我看着你越来越精神，是不是又要破境了？” 南宫轩辕来到修罗天域后，在南宫如玉母女的帮助之下，已经修行到了破虚后期，眼见就能看见下一重境界的门槛了。 “我可没那么多的梦想，只要能在这里安生的修行生活，我哪里也不起去了。” 按南轩辕眼下的境界来说，就算是无法追寻长生大道。但是安静地活上无数个岁月不成问题，他可不想再折腾了。 东方昊天看着他笑道：“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只要能在这里安生地修行，我就满足了。这在五域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瞧瞧你这脾气，怎么变得跟我这老头差不多了？做事大气一些，你还能往上再破几个大境界呢。” 南宫轩辕笑了起来。 东方昊天问道：“要不趁着你家夫人去了我家，我们喝上二杯如何？” 一想到喝酒，南宫轩辕笑道：“赶紧的，没想到这老都老了，还让人管着不让喝酒。” 东方昊天怔了怔，笑道：“她是为了让你再破几境吧。” ...... 第一百零三章 从此以后天上人间 下 五域天山今年的雪比往年似乎来得早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离开的人们送行。 早起生火煮饭，一帮吃饱的离人纷纷聚在神庙的大殿前，听从先生的安排。 先生看着身边的十几人，静静地说道：“一会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惊慌。” 李红袖和夏梧桐已经将大殿的空地上的积雪扫掉，露出了地上若隐若现的阴阳图案，就如李夜在三生石中看到的阴阳鱼。 “都站过来吧，大家围在一起手拉手，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松开！” 看着身边的人，先生轻轻地说道。 夏梧桐接着李小雪的手，李小雪拉着上官秋明的手。唐秋雨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夏梧桐，另一只手拉着李红袖......李红袖身边抱着花落雨，花落雨拉着月影的小手...... 夫子拍了拍叶知秋的手笑道：“别怕，我在先生也在！” 林月如拉着上官飞虎的手紧紧的，皱着眉头道：“熬一会就过去了......” 小红一手拉着李小龙，一手拉着阿贵，看着李小龙说道：“儿子坚强一些，你的干爹和师傅可是国师大人。” 小姐姐拉着自己的母亲和许静云，虽然没将害怕的神情流露出来，身体却在轻轻地颤抖，这不是生死决斗，胜似生死决斗。 先生看着已经围成一圈的众人，站在中间的他从怀里取出一个事物往地上用力按下，然后轻声念颂起咒语来。 还未等他咒语落音，众人的脚下有一圈金色通道漫延。 渐渐地，越来越浓，最后将十六人笼罩起来。 这个时候先生已经一手拉着唐秋雨，一手抱着李红袖。 只见这一道浓得化不开的金光，渐渐冲上了天空，穿过重重雪雾，刺破重重的云层，往九天之上而去！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一道连接天地的金色光柱，出现在五域天山的上空！ “铛！铛！”如寺院里的晨钟，天地间有钟声响起。 伴着阵阵钟声，十几人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 花落雨轻声嘀咕道：“再见了姐姐！” 夏梧桐轻声呢喃道：“再见了小师弟，再见在哥哥嫂嫂，再见了......” 上官无双此时的嘴里却在轻语：“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叶知秋紧紧抱着夫子，在他耳边低语：“夫君，我们这就要离开了吗？” 林朋如看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叫道：“孩子们，坚强一些！” 月影低声轻呤：“哥哥，你会来找月影吗？” 这个时候的李小雪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轰隆！” 随着李小雪的话落，天空打开了一个金色的通道...... ...... 皇宫之中，今天皇后请花天下夫妻过来团聚，二个孩子手拉手跑去了御花园里玩。 纳兰雨陪着皇上说话，耶律燕拉着花天下的手轻声说道：“也就你狠心，让落雨跟着先生他们离开了。” 花天下想了想，看着她回道：“她跟我了这么多年，我也该替她考虑一回了。毕竟要修行到皇主的境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耶律燕想了想，看着两个低头私语的男人，微笑着回道：“也是，她跟着先生离开，可以省去十年上百年的苦修了。” “她这回去至少可以见到皇主跟皇太后，我们不要替她操心了，想想你以后怎么修行吧，可不许一个人跑回天山去，要在皇城陪我。” 花天下一听，无语的看着她笑道：“你是皇后好不好，怎么成天拉着我一个民女不放手？” 正说话间，二个小家伙跑了进来，拉着耶律燕和花天下的手说：“母亲，天上出大事了，快出来看。” 花天下一惊，看着纳兰雨说道：“夫君，出去看看！” 纳兰雨也也听到了二个小家伙的喊叫，看着皇上说：“应该是先生带着他们离开了。”说过君臣二人往外面走去。 “快看那里的天空！”耶律燕拉着花天下的手往天山方向看了过去。 花天下顺着她的手势望了过去，只见天空中有一连接天地的金色光柱，自天山直冲九霄，金光如正午的阳光，照亮了整个五域的天空。 纳兰雨望着天山上的金光，喃喃地说道：“他们终于走了，这可是一去不回头啊？” 皇上皱着眉头，心里思绪万千。 先生对于他来说，跟自己的父皇一样，他这些年一直依仗和李夜和先生的力量才将这皇位坐稳。 眼见这位父亲一样的先生带着几家人飞升离开，心里的滋味也是无人能够诉说。 “走了也好，父皇和母后在那遍星空之下又多了一些朋友，总算不会太寂寞了。”皇上看着天空中渐渐变得模糊的金光，淡淡地说道。 纳兰雨点头应道：“也不知道我那兄弟去了哪里，这都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笨么？父皇母后也离开了十几年，也一直没消息啊？” 纳兰雨看着他笑道：“那家伙是妖孽啊？他应该有通天的本事吧？” 皇上看着耶律燕和花天下说道：“看完了，应该是先生离开了，带着孩子们进去吃些点心吧。” 耶律燕拉着花天下的手，轻声说道：“都是我连累了姐姐，否则这会你们应该跟先生一起离开的。” 花天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笑道：“我们可是好姐妹，不许这么说。” ...... 同一时候，修罗天域中，书院后山的望月涧里。 坐在屋檐下喝茶的白衣女子，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一道金色的光柱，看着南宫如玉幽幽地说道：“看看，你出生的那地方又有异象发生。” 南宫如玉只是撇了一眼，就回头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我们都离开了天山，还有谁会去神庙里玩啊？”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一回李修元竟然没有回绝她，而是喃喃地说道：“我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去过那个地方？还是我来自那个地方？” 坐在一旁的夫子一惊，怔怔地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难道说这一道金光能激起自己的弟子唤回失去的记忆不成？ 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的模样，认真地说道：“好好想想，你叫李夜，当年你曾带着玉儿在天山的神庙里，引动了五域皇朝的天地异象！” 李修元看着她笑挠了挠脑袋，摇摇头回道：“我来自哪个地方吗？为何我记不清楚了？” 南宫如玉看着自己的母亲摇摇头，轻轻地说道：“算了母亲，不要再难为师傅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 白衣女子看着两人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既然他已经到了这里，你也不用害怕他再跑掉了！大不了你明年再过来......” 夫子一听，禁不住抬头看了李修元一眼。 李修元看着夫子的眼神，嘿嘿地笑了起来。“明年啊？明年我想出门走走，去妖域、魔域、还在大楚看看......” “你不回家了了吗？”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 李修元看了夫子一眼，摇摇头跟南宫如玉回道：“自从我道观里的师傅离开我之后，我就没家了。身安处便是心安处，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夫子微笑看着李修元，心想也只有李修元这样的家伙，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才会在这个小小的年纪，有如此深的感悟。 白衣女子沉默片刻，脸上神情渐趋平静，看着李修元说道：“有空欢迎你来桃源作客，我们那里风景不错。” 南宫如玉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母亲，天空中的光柱消失了哦！” 白衣女子瞪了她一眼，笑道：“你想让它停留多久？” 李修元一想到东方玉儿跟秦千山的关系，不由得苦笑起来。 幽幽回道：“当年我自落霞山下来，便是想去桃源转转......后来遇到土匪，被卖到了天风王国......眼下的我恐怕跟桃源无缘了，我可不想去招惹那天之娇女......” 白衣女子皱头皱了一下，将手放在桌上，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可以选择不去见她，我让她回避你如何？”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扭头看着白衣女子问道：“母亲，师傅说的是谁？难道是师姐不成？” “千万别这样，我只不过是土匪手里的肥羊，我连长孙皇后的关系就已经撇得干干净净，可不想因为自己让旁人为难。” 无论是秦千山还是秦一元，便是学院中的秦飞燕，李修元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不想跟这些人沾上任何关关系。 即使是这样，秦千山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这让他感到无语。 一想到东方玉儿跟秦千山的关系，他哪里会跑去桃源自找没趣？ 退一步来说，即便自己真的是南宫如玉的师傅，以眼前的形势来说，他也绝对不会踏进桃源半步。 惹不起，我躲得起。 夫子不想让李修元再就这件事情为难，看着他说道：“眼见就要下雪，书院用不了一个月就会放假，鹰儿也是时候跟妖域的党员一起回家了。” 李修元看着夫子笑道：“老师放心，给花天宇的信我早已写好，到时候让鹰儿带着身上就成。” 眼下的鹰儿只差一个破突的契机就能化形，李修元自然不会因为自己而误她的修行。 等眼前的人都离开之后，他便可以想想要不要突破到传说中的分神之境了。 白衣女子自然不会再等下去，她还得去一趟天风王国跟长孙商量东方玉儿的事情，她这个做师傅的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女儿，把宝贝徒弟丢在一边不管。 白衣女子仰头望着天空片刻没有说话，低下头来喝了一口茶。 长时间后沉默，忽然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要去一趟天风王国找长孙。” 闭上双眼的李修元静静地回道：“关于我的事情，请不要在她的面前提及，谢谢。” “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仇恨已经大到这个程度了吗？” 白衣女子心想我原本还想着替你化解一番，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个态度。 闭着眼睛的李修元静静地回道：“我当初给小芸的答案就是：互不相欠。我可万万敢再跟她有任何关联！” 李修元在山下遇上土匪的时候便已经决定跟长孙划清华界限，否则说不定某一天会莫名其妙地倒在某个地方。 自己的命运终究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第一百零四章 雪至人归 一场惊天动地的破域金光，并没能让李修元恢复记忆。 在第一场雪来到之前，白衣女子带着南宫如玉告别了望月涧上的师徒三人，虽然南宫如玉死活不愿意离开。 最后还是在李修元的劝说之下，才不情愿地跟着自己的母亲往书院的方向而去。 临走之前非得跟李修元约定明年的夏天在落霞山上相见，再三警告李修元不许骗她，说了一大堆只有小女孩才说得出来的啰嗦话。 最后白衣女子不得不拉着她掩面而去，哪里象是一个二十岁少女的心境，简直转眼间又回到了当年的玄天观，那个吵着不肯下山的小女孩。 李修元和夫子、青鹰又在里面呆了几天，李修元将写给花天宇的信交给了青鹰，让她过些日子就跟妖域人学员一起回，这事夫子会安排。 眼见风雪渐起，夫子这才带着一人一鹰回到书院的竹舍，因为夫子要考究一下卫青今年的修为。 虽然夫子已经让卫青拜辽长为师，但是他从骨子里还是喜欢这个小家伙的。 当李修元拖着一条“残疾”的腿，凭着神识探路来到厨房后院时，卫青才将这今天的功课完成了一半，无它因为厨房的干柴用光了，现在大多是湿柴。 看着师兄回到了书院，卫青放下了手里的柴刀，走过来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师兄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老师在竹舍等你，赶紧回吧，剩下的活我来帮你做。”李修元伸手接过了卫青的柴刀。 卫青也不矫情，谢过李修元，洗漱干净身上的尘土，这才告辞往夫子的竹舍而去。 握着手里的砍柴刀，李修元仿佛又回到了院长当年带着他回来的光景。 刀还是当年的那把刀，人还是当年的人，只是心境却是天上地下，不似当年。 一刀持刀，一手扶柴，以刀作剑，将地上的劈柴假想成山下的土匪...... 夫子回来的消息旁人不知道，坐在屋里煮茶的院长却感应到了，正好他的对面坐着厨房的胖长老。 “要不要过去跑夫子聊聊，问问那日发生在后山的异象，以及天空中的那一道金光？”胖长老看着院长问道。 院长想了想，看着他回道：“眼见就要午时，且让他歇息一番，我们申时再过去吧。” 胖长老想了想，看着院长说道：“看来桃源的主人已经带着女儿离去，想不到她竟然在后山跟夫子和李修元呆了一个夏天一个秋天......” 院长看着他微笑道：“这难道不是好事么？说明那小子有魅力啊，能够让母女俩陪这么久，书院里恐怕再无人能做到了。” 胖长老叹了一口气，笑道：“真是一个妖孽啊，可惜脾气跟夫子一样臭。” 院长也跟着叹了一声，回道：“总比没有的好，虽然他嘴上说不管，但是到了生死关头，他总不成看着书院这些学员去送死吧？” 胖长老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回道：“如此说来，我们倒是多了一个藏在暗中，一个不可预知的高手了？” “谁知道呢？中午喝一杯吧。”院长心情大好，看着胖长老说道。 “值得喝上三杯......只是在下不知道，那李修元的眼睛能恢复么？”一想到李修元的身上的伤疾，胖长老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 院长摇摇头，看着他回道：“你猪脑子啊？他的师傅是谁？夫子都不着急，你干着急有用吗？” “这师徒两人都不能用常理去捉摸，鬼才知道他们心里想些什么，说不定在玩扮猪吃老虎，想看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笑话。” 胖长老哈哈大道起来，李修元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院长微笑着回道：“我们看看就好，让书院里的长老学员去折腾。” 胖长老点头回到：“这样也好，李修元就是一把天然的磨刀石，让那些小家伙多吃些亏，对他们以后有好处。” ..... 被雪水打湿了衣衫，衣上襟有雪水融化后的痕迹，卫青看上去有些狼狈，只是他的眼里却没有狼狈的模样，静静站在竹舍外面，看着夫子傻笑。 夫子台头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抬腿进屋，挨着夫子的对面坐下，卫青笑道：“老师回来了，鹰儿呢？” 夫子微笑着回道：“好不容易等到下雪天，她跑去野了。” “我也想有一双翅膀，可以天上地下自由自在地飞翔。”卫青嘿嘿地笑道。 “你想入妖道啊？要不要我让鹰儿一起带着你去妖域学学？”夫子打趣道。 “我喜欢跟老师在一起，刚才只是想想，当不得真。” 抬头看着夫子，卫青怯生生地回道。 伸手铁出一块干净的手巾，将挂在脸上的雪水仔细地抹将。卫青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伸了展了上个腰肢。 夫子笑了笑，说道：“我看你身体里的真气很饱满，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要破境了。” 卫青低头笑道：“老师您也看出来了？” 夫子感慨回道：“是啊，想不到李修元在山中遇到的小猎手，转眼间就是金丹中期的修行者了。” 卫青一听，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起身跟夫子行了一个礼。然后回到：“若不是遇到师兄和老师，卫青这会还在跟着老爹一起在山中打猎呢。” “差不多，你可以试着用你师兄替你铸的那把断水刀了，正好冬天无事，可以练练。” 夫子想起了他修元替卫青铸的那把刀，看着卫青说道。 卫青一听笑了起来，拱手回道：“回老师，我过些天就试试，正好师兄回来了，我可以跟他请教一下刀法。” 夫子摇摇头，看着他回道：“刀法你得去请教院长，你师兄是用剑的。” “我还想着跟师兄过几招呢？”卫青小声地回道。 “这个啊，你去找他吧......鹰儿在书院放假的时候就要离开书院，去妖域修行。你在书院也辛苦了一年，回家陪陪你父母吧。” 卫青的家就是山下的小镇，夫子想着自己的弟子能在修行之余，多回家陪陪父母。毕竟再往后几十年，可能就是他一个人的世界了。 没有走上修行之道的凡人，终究无法与天道的自然规律抗争。 见卫青没回过神来，夫子继续说道：“以后好好跟着院长修行，等你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就留在书院做教习吧，你师兄走的路，不适合你。” 卫青一楞，怔怔地看着夫子问道：“老师和师兄都要离开卫青吗？” 夫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我年纪大了，离开是早晚的事情！你师兄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最迟明年清明，他就要下山。” 卫青听到夫子这番话，心里突然十分难受，没想到书院里跟他最亲的人都要离开，以后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夫子替他添上茶水，淡淡地回道：“你太小了，没经过人间的别离，而你师兄又见得太多了。有院长在，在厨房的胖长老在，他们都会照顾你的。” 卫青看着夫子，轻轻地点头回道：“徒儿一定跟着院长好好修行。” 夫子看着他继续说道：“等你做了书院的教习，往后书院从山下的小镇招收学员，你也能照顾他们啊。” 这是夫子跟李修元商量了一个秋天的结果，唯有安排好卫青以后的路，师徒两人才能走得安心。 卫青似乎明白了夫子的良苦用心，低下头来回道：“学生要成为教习，只怕还早得很呢。” 夫子摇摇头，说道：“谁说教习一定就要非常厉害了，等你入了元婴境，你可以一边做教习，一边跟着胖长老和院长修行！” “弟子受教了！”卫青回道。 “你不用害怕，想来院长下午就会来找我，我会把你的事情跟他说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夫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 厨房的后院之中。 李修元因为太过专注于手中的劈柴刀，而错过了书院的饭点。得知之后他干脆继续呆在后院里感悟手中的砍柴刀与天地之间的寻一丝联系。 不知不觉中，因为自己身体真气的变异，竟让天地之息隐隐间产生了某种排斥，难道说这遍天地也容不下他？ 还是容不下他身体里的真气？ 锋利的柴刀手起刀落，起上的湿柴应声而开，没有多余的声响，轻而易举又悄无声息地刀过柴裂，后院里响起一声声单调的劈柴声。 李修元并不知道自己的剑法修行到了何种境界，因为没有人能跑他对战，就是后山来的杀手也没能在他的手底过走过三招。 他里的柴刀不停地在空中斩下，他想要抓住刀过柴裂之间有那一丝灵感，想要用神识抓住那电光一闪的瞬间，只不过始终示能如愿。 只不过这一次次的失败，完全没有影响他劈柴的兴致，手起刀落依旧不知疲倦。 申时刚过离开厨房，没有因为午记的忘食而面露憔悴之色，反而显得精神饱满，就跟夫子面前将欲破境的卫青一个模样。 背着双手来到书院广场之上，迎着一天的风雪，李修元觉得眼里的世界镀上了一层青色的光晕，有一种直上青天，破空离去的感觉。 因为心情不错，遇着一群在雪里嬉戏的男女学员，李修元也没有马上离开，只是站在一旁远远地看了几眼，毕竟眼下的他才十三岁。 十三岁的少年，却不曾享受过童年的欢乐。 只不过当雪地里的一帮男子见到李修元的时候，瞬间气氛有些异样。这些可以算得上他的同窗的学员，似乎没有与他寒喧的兴致。 更是有些学员向着他这边指指点点，面露鄙夷之色。 “看，那个瞎子从山里出来了！大家要不要跟他玩玩？” “别乱说，他可是夫子的学生。” “夫子的学生又怎么样？他现在瞎了，一个瞎子还有飞上天不成？” 这些学员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被李夜修放出的神识捕捉到了。 摇摇头，心想自己终究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必要强迫别人接受自己，也没有必要强迫自己走入他们的生活。 天风王国的秦飞燕也在，自从发生了秦一元被学院退学的事情之后，她仿佛是一夜长大，让她明白了一些道理。 站在雪地里的她抬头望去，看着李修元离开的背影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本来应该是属于天风王国的天骄，却因为秦千山的自私而被推进了书院的一方。 只不过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李修元并不属于书院，眼前的他只等着夫子离开，便会转身离开书院。 “飞燕姐快看，怎么那家伙走过的雪地没有脚印？” 秦飞燕身后的上官芸看着李修元离开的背影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第一百零五章 踏雪无痕 秦飞燕顺着上官芸的目光望了过去，也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踏雪无痕，只怕是书院里许多长老也做不到吧？ 呆了半晌，秦飞燕看着身旁的上官芸，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所有人都看错了他？难道他在山中得了奇遇，难道他才是书院的天才？” 看着秦飞燕一脸诧异的模样，上官芸脸上毫无笑意，盯着她认真说道：“真不知道这家伙在山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秦飞燕摊开双手，无辜说道：“这家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书院的长老者不愿意提起他，我们如何得知？” “真是太可惜了，这家伙当年可是替皇后赢了二场跟银月王国的比试啊！” 上官芸望着渐渐消失地风雪中的李修元轻轻地说道。 秦飞燕也叹息了一声，纠正道：“整个书院从先生到学员，都想着他何时能转为正式的学员，没想到人家根本都没这打算，这就是为何整个书院都觉得他是一个怪人。” 看着上官芸发呆的模样，秦飞燕继续说道：“还有啊，那家伙是替王国赢了三场，你不要忘了那一副整个书院对不上的上联。” 上官芸微微一怔，经此提醒她才想起来那天小芸姐带着一副上联来书院后发生的事情，那个人人都想得到的万枚金币，最后那家伙是一文都没有要。 只有一个要求，从此跟天风王国再无牵连。 这便是向全天下宣告，那一刻的李修元，从此站在了天风王国的对立面。 那时候他在做什么？那时候他正坐在夫子的竹舍之中抚琴学艺。一个整个书院都看不懂的老古董，做了整个书院都看不董的小杂役的老师。 然后告诉院长，他从些不再为大家讲课。 那个上课说得奇慢的老人，那个无人肯去听课的教室里，原来藏着一个书院里最厉害的老人。 一个连院长也不敢去招惹的老人。 “这事已经过去，我们都已经错过了。你们以后记住，谁都不要去招惹他。否则，说不准何时就会变成秦一元的下场。” 看着上官芸，秦飞燕静静地说道。 自从发生秦一元的事情之后，她才想明白自己是来书院里修行的，不是来这里玩弄阴谋和权术的。 便是终有一日自己从书院离开，回到天风王国，她也不会踏入官场。 只因她从秦千山和秦一元的身上看到了天风王国官场的腐败和无耻。 如今莫说自己跟李修元错过，只怕是整个书院跟这家伙都已经错过。在她看来，既然已经错过，那错过便是错过了。 裹身一身的风雪，李修元回到了夫子的竹舍，正好院长和胖长老打算离开。 两人终是没有等到申时，刚吃过饭就来竹舍跟夫子讨教，正好夫子将卫青以后的安排跟院长商量。 能有一个小镇的修行者留在书院做教习，这是院长求之不得的事情，要知道卫青也是他的弟子。 夫子的举行，无异于是替他找了一个衣钵传人，院长自然是欢喜得不行。 看着悲喜不着痕迹的李修元，胖长老忍不住问道：“李修元，那山中破境的异象是你搞出来的吗？” “我当时睡着了。”李修元看着他回道：“这事老师知道，若没有意外，应该是我吧？！” 李修元看着胖长老，静静地回道。 胖长老听着这番话不由微微一怔，笑着说道：“这是个什么说法？难道你是在梦中破境不成？这说出去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吧？” “这关我何事？“李修元感觉胖长老语气里藏着不信任，淡淡地说道：“修行只是我个人的事情，我没有义务向别人去一一解说吧？” 李修元心里有一丝不喜，刚刚地广场上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已经不再对书院抱任何希望了。 夫子看着二人，叹息说道：“修元说的不错，修行到头来只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即便是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现在书院里都在传，你瞎了双眼，从此不再是书院的天才学员和骄傲了。只怕以后新来的学员，也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了。“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我本来就不是书院的学员，何来骄傲一说？至于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正常得很，以后我只怕边杂役都不再是了......” 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下了决心要离开书院，只待夫子破虚离开之后。 院长皱眉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再纠结于此。现在想想，再过几年修罗战场将启，参战的党员总得找一个地方历练一番才是。” 李修元听到这里闭住了嘴巴，这不是他能关心的事情。 夫子想起了李修元在望月涧里说的那番话，同情地看着院长说道：“这些孩子们没有杀心，更没有杀气，以后如何在修罗战场上面对千万个对手？” 院长无言以对，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这些天他正跟胖长老讨论，现在让夫子说破，两人一时间到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总不成让这些孩子们去世间游历吧？ 一来是环境不允许，二来是时间也来不及了。 夫子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实在不行，就去书院的后山吧，往深入一些，让他们经历一下生死之间的恐怖，这样才能激起孩子们的杀气。” “我来说几句话吧。” 胖长老看着夫子和院长，轻轻地说道。 院长看着沉默不这种事的李修元，和煮茶微笑的夫子，笑着说道：“那就请长老说几句看看。” 胖长老看着三人说道：“这些学员何时进山？由谁带队？进入多深？要将他们磨砺到何种程度？” 李修元心里咯噔一声，胖长老问的四个问题确实是当务之急，只是他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静听。 院长低头深思了半响，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只好看着夫子问道：“夫子以为如何，此事要如何解决？” 夫子看着胖长老忧郁的样子，又看着院长有些苍白的脸颊，轻轻地摇摇头。 微笑说道：“自然是开春后才进山，书院中长老随便找二个人负责。进入到能让他们感觉到生死恐惧的程度，不在生死关头，同行的长老不许出手相救。” 胖长老微微一怔，全然没有想到夫子想得如此透彻，自己跟院长商量了几天也没得出结论，只是在夫子一番话语之下便定了音。 院长见胖长老不知如何应对，忍不住暗笑这胖子是不是没有江湖上实战的经验，还是在书院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忘记什么叫做危险，和如何面对危险。 想到这里，院长看着三人认真地回道：“如此就这么定了，只等春之际，一切按照夫子的办法去执行吧。” 胖长老眉梢微微挑起，看着院长和夫子很认真地说道：“既然如此，过几天我们就先商量一下带队的长老吧，这事得先订下来。” 夫子倒是无所谓，看着二人说道：“趁着还有一个冬天的时间，认真做一个计划，就算是花上几年的功夫将这些孩子们磨练出来，也是值得的。” 院长眼见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准备离去。 看着李修元问道：“桃源主人在后山呆了许久，有没有跟你讨论他们会如何参加修罗战场的争夺？还是说你会加入她们？” 李修元一听，皱起了眉头，静静地回道：“她若是想讨论这事，应该地跟老师说。我和她本来就不熟，双如何会加入她们？” 竹舍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李修元表现的太平静，浑然没有一丝愿意替书院承担责任的意思，让胖长老和院长有些失望。 夫子轻咳两声，笑着说道：“桃源主人是何许人物，她怎么会将自己的计划跟老头说？你们想多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胖长老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到底是想要帮我，还是想愿意来气我？” 院长站起身来，跟夫子说道：“我们先走，这些慢慢商议，到开春还有不少的日子，犯不着如此着急。” “你那酒不错，改天我整几个菜过来，我们再喝几杯。“ 胖长老也站起身来，跟着夫子抱拳说道。 夫子看着他笑道：“没事别来打扰我，我难得享受几天自在的日子。” 李修元跟二个辑手行礼，眼见两人出了小院，一头钻进了风雪之中。 ...... “修元啊，这个冬天你恐怕没办法好好呆在书院里了。” 待得院长离开，夫子换了一道茶，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说完这番话，夫子伸手给他倒上茶水，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李修元本来极佳的心情，因为在广场上遇上一帮学员而糟贱了大半，眼前又听到夫子突然冒出这句话，不由得呆住了。 怔怔地，过了半晌才看着夫子问道：“此话何来，难道说老师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不成？不是说好了明年再说的吗？” “我说的这是另一回事。”夫子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师请讲。” 夫子看着面前的李修元，突然间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 说道：“在你回来之前，院长和胖长老找我商量一件大事，关于望月涧下面的秘密，我本来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奈何我就要离开，而那件事没办法再拖下去。” 李修元一呆，皱着眉头问道：“望月涧下有秘密，以前怎么没只老师说起过？” 夫子自嘲一笑，喃喃地说道：“若不是非不得已，我也不想把你拖进来，本想着明年我师徒二人一起离开后，这事便再与我无关了......” 看着李修元不解的模样，夫子花了半个时辰，将望月涧下的秘密跟李修元简单说了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李修元才明白为何到了最后的关头，自己的老师还是放不下书院的事情，原来一切缘由都在这望月涧的下面。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李修元才轻声问道：“何时动事，谁跟我一起？” 夫子叹了一口气，回道：“分神境的进不去，金丹境的进去是送死，只有你那兄弟小胖子了，他现在已经元婴八重的境界。” 李修元一惊，脱口说道：“为何是小胖子？” 第一百零六章 望月涧下面的秘密 李修元一惊，脱口说道：“为何是小胖子？” 夫子看着他回道：“这一去虽说没有生死危机，但是也是危险重重，若不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我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李修元想了半晌，才点头回道：“算来算去，这书院里只有小胖子了。” 夫子点头回道：“卫青境界太低，鹰儿要去妖域，又正好赶上这事，想来想去，只有让楚风陪你了。” “这寂寞的旅程，有了那家伙倒也不会再无趣了！”李修元想着已经有很久没见到那家伙了，不知道他的剑法修练得如何？ 夫子看着他说道：“皇甫长老已经同意让楚风同行，毕竟这是书院的生死大事，谁都不敢推脱。” 李修元看着夫子花白的胡须，淡淡地笑道：“此事过去，我们师徒便跟书院再不纠缠了。老师放心地离开，我也是踏上自己的旅程。” 夫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敲打着桌台，说道：“你和小胖子二个说不得可以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境界突破以分神，有危险也有不少的机缘。” “楚风倒是盼着破境，我还不着急。”李修元笑道。 夫子看着他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哦，总之你修行上的事情我也顾不上。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我们师徒再酿一回酒......” “老师放心，我们尽快的回来！不会耽误老师的飞升。” 李修元想了想，继续问道：“我们何时动身......得跟书院多要一些铁箭带在身上，鹰儿离开的时候我恐怕就不能送她了。” 夫子想了想，看着他回道：“三天后吧，这一天我跟院长在准备一些封印的事物，让你们带进去，你也跟鹰儿交待一下，让她去了妖域好好修行。” 夫子对李修元是非常放心，只是耽心青鹰去了妖域不习惯，会惹出事情。 李修元看着夫子说道：”我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将我这双眼睛恢复过来呢。“ 眼下的他有些埋怨离开的宋无心老人，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他飞升离开之际给了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机缘，搞得自己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如初。 “风险中也藏着希望，好好把握机会。进去以后你跟楚风两人都不要离开彼此，不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在夫子看来，唯有两人互相依靠，才能面对未知的危险。 李修元笑道：“老师放心，小胖子会听我我话的。” “本来一个修罗战场已经够让书院头痛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只好委屈你跟楚风两人冒险走一回了。” 夫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累了一天，我要去歇息一会，你自便吧。卫青的去处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他长大就留在书院里作教习。” 李修元一听卫青的事情有了着落，心想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 以后等自己和夫子离天之后，至少这里还有院长和胖长老两人照顾他，用不着自己为他操心。 ...... 在夫子的竹舍里呆了一会，李修元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正在清扫尘土的时候小胖子跑来找他 “李修元，我来了。”小胖子一头钻进了进来，看着李修元，大喊了一声。 “小胖子，你不怕吗。”李修元有些无奈，瞪了他一眼，拿着扫把打扫自己的房间。 谁料小胖子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你都敢去，我怕是什么？你也别害怕，我俩在一起，没什么事办不成。” “你好自信啊！”李修元笑道，拎着扫把往门外走去。 小胖子走进屋内，将一个锦袋搁在桌上，大声说道：“这是我老舅替你准备的二百支铁箭，够不够？时面还有一些食物，够我们吃上一阵子了。 李修元拎着一桶水走了进来，看着他说道：“把火炉点上，先煮壶茶，慢慢聊。” 小胖子点头应道：“看来院长真是选对人了，这个书院除了你，我谁也不相信。他们当初来问我，我就跟他们说了这个道理。” 李修元一乐，恨得得扇他一巴掌。 “合着你跟院长他们一起来坑我啊，我这好不容易回书院过冬，你倒是会帮我找事！” 小胖子哼了一声，一边取出炎折子点着小火炉，一边嚷嚷道：“这事我也没办法，那几个老头非让我去，我师傅也不帮我说话，我还能相信谁？” 李修元摇摇头，拎起水壶架在火炉上面，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回道：“这是你第一坑我，也是最后一次了。” 在他看来，完成这次任务，等送走夫子，不管眼睛是否恢复，都离开这里，回到落霞山上去呆一些日子。 自己离开这么久，想来道观里的符文早就用光了。 他决定在前往妖域之前，回那里住上一阵子，将这个写符的法门教给张老头。 总不成以后每过几年就回去一趟，万一自己离开了修罗天域呢？ 夫子说的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小胖子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看着他问道：“怎么了？难道你打算离开书院不成？要不你跟我回大楚吧，有我老姐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一提到楚飞烟，李修元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得了，我可不敢去你家。” 小胖子一愣，看着他问道：“为啥？难道我老姐是老虎不成？” 想到当年东方玉儿跟楚飞烟找自己问罪的模样，李修元回道：“她是东方玉儿的好友，东方玉儿将来是秦千山的女人，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没想到小胖子看着他笑道：“怕个屁啊！你到时跟老姐说一声，让她离那女人远一些，什么时候害死她还不知道呢？” 李修元手摸着他的额头笑道：“你今天没发烧吧？晚上你请我吃什么？” “趁着还在书院，你想吃什么都行，不可我可没酒啊！” 一想要就要去望月涧，小胖子也有些嘴馋了，心想得好好大吃一顿，省得去了那地方后再吃苦。 低头想了一会，小胖子抬头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我说你在后山修练在大半年，总应该突破了几个境界了吧，进去之后不会让我来罩着你吧？”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不需要你操心。” “这还差不多。我可得说好了，去了那地方，所有的好外我们都得平分，如何？” 听着火炉上咝咝的声音，李修回道：“没问题，所有的危险也平分。” 小胖子一听，不由得乐了，拍了拍李修元的肩膀笑道：“就冲你这句话，我认了。你才是书院里真正的爷们，不愧是我楚风的兄弟。”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真遇上危险，你可得听我的......” 就小胖子眼下的修为来说，李修元可真不敢把危险跟他五五分，这家伙要是出了个什么意外，别说书院的皇甫长老，只怕远在大楚的楚飞烟头一个不会放地自己。 想到这里，李修元想到了青鹰。如果这会鹰儿化了形，恐怕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毕竟小胖子实在是太弱了，也是一个没有杀气的家伙。 “你可得帮我一起熬过去，我老舅说说为准这回能让我突破到分神境界呢！”小胖子看着李修元，神秘地说道。 李修元无语地看着他，想想也是，除了自己眼用不上不着急破境，任谁不是眼巴巴地为了破境而修行？ 想到这里，心里也就释然了，拎起茶壶洗茶洗茶，看着小胖子说道：“好好休息二天，养足了精神，我们一起去冒险。” 小胖子拍着胸口笑道：“放忙吧，等我们出来，可就是分神境的高手了，连我姐也不敢笑话我了。” 倒上茶水，李修元自己端起一杯，看着他笑道：“等你出来，你就不是书院的小胖子了，你也跟那些天才们一样，是书院的骄傲了。” “你呢？你难道不是书院的骄傲吗？”小胖子端起茶杯，看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回道：“我算不上，等我跟你出来，我就要离开书院了。” “为什么？象你这么厉害的家伙，书院院长竟然让你去劈柴，那老头真是瞎了眼。连我姐也是这么说的。” 小胖子看着李修元，为他报不平。 李修元给他惹笑了，看着他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愿的，老师曾跟我说过这事，我是害怕了，不愿意沾上任何一个势力。” “包括书院吗？”小胖子有些不解，如果按李修元这个逻辑，那书院岂不是留不住一个学员了？ 似是看出了小胖子的疑惑，李修元笑道：“我是一朝被蛇咬，......你怕什么？你才舅还是书院的长老呢。” 说起自家的老舅，小胖子来了精神，看着李修元笑道：“打我从望月涧出来后，老舅见我连破了几个境界，也不再象从来那样爱骂我了。” ...... 院长的客堂之中。 剑阁长老，炼器阁的长老，边厨房的胖长老也来了，几个老家伙围桌而坐，紧张地看着院长。 院长看着一帮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想不到，我们最后还得让李修元去解决那个大麻烦。” 炼器阁的皇甫长老看着院长，大声地说道：“哪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楚风不是也跟着去吗？” 胖长老瞪了他一眼，喃喃地说道：“你家那小胖子可是书院的正式学员，李修元只是一个杂役，这事之后恐怕他连这杂役也不想做了......” 剑阁长老摇摇头，看着三人说道：“都别争论了，先把这事解决了再说。” 院长拍了拍手，凝声说道：“我们且将封印之物准备好，三天之后就动身！这一回无论如何也得解决这个麻烦。” 胖长老放下端在手里的茶杯，看着院长回道：“但愿天如人愿吧。” 剑阁长老皱着眉头问道：“院长，夫子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要是能解决也不会愁白了头，在书院里一坐就是千年的时光。” 院长无可奈何的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行走在荒原上 三天很快，一眨眼的功夫。 当院长、夫子、炼器阁的长老带着李修元和小胖子来到望月涧下方一山洞前时，小胖子有些犹豫了。 拉着李修元的手问道：“我们能不能不去？”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早干嘛去了，怕死你可以在二天前跑回家啊？ 跟在两人身后的青鹰往小胖子扇了一翅膀，笑道：”小胖子你个怕死鬼，有李修元陪你，你怕什么？“ 走在前面的皇甫长老回头看了小胖子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想丢楚家跟我皇甫家的脸么？” 小胖子只觉脖了一冷，讪讪地回道：“老舅我跟李修元开玩笑呢，你们继续吧。” 皇甫长老瞪了他一眼，上前跟夫子说道：“差不多了，赶快动手吧，让孩子们早去早回。” 夫子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办完事情就回来，那时鹰儿也该从妖域回来了。” 青鹰眨着眼睛看着李修元问道：“李修元你猜猜，我变身后是男生还是女生？” 小胖子看着她笑道：“看你这模样，想来跟我一样，也是一个胖子吧？” 青鹰气得真想骂人，只是看着皇甫长老在前面，才将一腔怒火忍了下去。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等你。” 院长看了夫子一眼，跟皇甫长老说道：“那便动手吧！早些进去，把麻烦解决掉，也好让大家都安心。” 只见站在前面的三个老人同时运转真元之力，瞬间有三道光柱射往山洞的深处。 只听“轰隆！”一声，一道黑色的石门缓缓开启，仅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夫子点燃了两个火把，递给小胖和李修元两人。 “早去早回，我在竹舍等你，别忘了春天回来酿酒......” 夫子的话很少，却让李修元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青鹰上前伸出翅膀跟李修元拥抱了一下，喃喃地说道：“保重，我等你回来！” 李修元从院长等人辑手行礼：“学生去了！” 小胖子跑皇甫长老挥挥手：“老舅我走了，不要想我！” 只见两人肩并肩，举着火把石门里走去。 夫子挥手道：“保重自己，若是办不成回来再想办法！” 已经走进石门内的李修元回道：“放心吧老师，看好了鹰儿！” 没容夫子再说话，沉重的石门缓缓地合上，山洞瞬间恢复了宁静。 ...... 一阵昏天黑地的穿行，李修元和小胖子楚风感觉来到了一个异世空间。 “我说，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怎么这地方看起来一点不象是地下世界啊？感觉跟我们大楚的有些荒原一样。” 扔掉火把的小胖子看着李修元问道。 走在前面的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跟你都是头一回来，哪里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把你的武器拿出来吧。” 小胖子一听，手一晃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看着李修元说道：“还是你明白事理，到了这个鬼地方，不得不小心一些。” 李修元也丢了火把，取出了自己的铁剑，将剑匣收了起来，只将铁剑反手握在背后。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天苍苍，野茫茫，触目之下，尽是灰暗的景色。 想着自己两人要作的事情，李修元不由得说道：“放出你的神识，不要只用眼睛看路，有些危险是你眼睛看不见的。” “放心，这事我老舅也跟我说过，让我跟你学习用心看世界。我现在才懂。” 小胖子拎着长剑一边走，一边跑李修元说道。 李修元点头应道：“你走我前面，遇到悬崖和河流提前告诉我。” 两人加快速度，继续向荒原的深处而去。 “李修元，这里好象没什么人，尽是妖兽哦，看来我们要小心一些了。” 小胖子放出神识，感应到远处有不少妖兽，看着李修元紧张地说道。 李修元笑道：“没有它们，你如何破境到分神？” 随着渐渐的深入，两人已经能够听见妖兽阵阵的嘶吼声，连李修元也握紧了手里的铁剑。 “李修元，小心前面来了......”小胖子话没说完，人已经冲了上去。 砰砰砰…… 只听一连串声音响起，几只灰狼被小胖子挥剑斩退，地上留下了滩血迹。只是没等小胖子收剑，又有十几只跟小牛一样大小的灰狼从四周奔来。 “呜呜！”声起，让人悚然。 只是瞬间就将两人包围了起来，打算群起而攻之。 “这些灰狼的实力，每一只都相当于元婴后期的实力，李修元小心了！”小胖子看出了这些灰狼的实力，为二人捏了一把汗。 只见几头灰狼冲了上来，往小胖子扑去。小胖子一跃而起，手中长剑挥出，以泰山压顶反之势骤冲而下，手中剑气飞射而出，把冲在最前面的一只灰狼直接斩翻。 而小胖子的剑气之中似拉还有火焰之力。火焰似乎是这些灰狼的克星，承受了小胖子剑气的那几只灰狼痛苦地嘶叫，生命加快减弱。 小胖子眼神一凝，如闪电般冲入狼群群之中，手中长剑火焰之气再出，随着长剑的一次次落下，灰狼发出一了声声的哀嚎。 剑气逐渐笼罩住了这些元婴后期的灰狼，风见一只只灰狼重重地扑倒在小胖子的脚下，不甘心地发出最后的哀呜。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小胖子在灰狼群中杀了几个来回，将新冲上来的狼群斩杀干净。 “啊！啊！” 小胖子长剑柱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看着李修元不慌不忙地将一枝枝的铁箭从灰狼身上拔出，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李修元这个变态的妖孽。 “这些家伙才元婴境，估计也没内丹，要不就收一头晚上烤来吃吧，我们接着赶路。” 李修元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地上的灰狼，跟小胖子淡淡地说道。 小胖子点了点头，仔细地搜索一番，摇摇头随便收起一头灰狼。 两人稍作休息，喝了水吃了干粮，接着往前推进。 一路往前，两人翻过一个道山坡，突然间有六只全身释放着暴戾气息的黑豹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黑豹的嗅觉极其敏感，第一时间嗅到了生人的气息，几乎在同一时间锁定了了小胖子和李修元，然后发出一阵嚎叫，扑了过来。 六只有着分神境一重实力的黑豹，不是小胖子能对付的。 小胖子没有半点要后退的意思，握着长剑，刚要迎上。 “楚风，退回来！这些家伙你对付不了。这是分神境的妖兽，让我来！” 李修元在小胖子将在冲出的那一刹那间大喝了一声。 就在小胖子撒回来的一刹那，李修元冲了上来。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收起了铁弓，双手紧握着铁剑，铁剑上同样有丝丝的剑气！ 没等黑豹扑到自己的身上，李修元突然间飞身跳了起来，只见他身子如同变形的麻花一样，在空中扭动了一下，然后一转身铁剑斩出。 强大的肉身支配着身体的仙灵气，只见一道青色的光芒吐出，已扑到他跟前的一只黑豹被他一剑开膛，黑豹的肉脏哗啦啦的往外掉了出来。 没有停下，身子还在空中的李修元转过身来接站往前冲去，自上往下，以小胖子刚才那招泰山压顶之势，往另一只黑豹斩了下去。 “呜呜！”黑豹愤怒的黑豹也扑了上来，一人一豹在空中相遇。 只见黑豹的前只前爪搭在了李修元的肩头，正欲一口咬下......李修元的铁剑穿过了黑豹的胸口，在黑豹将要咬在他头上的刹那间，左手化拳一击......这是伏虎罗汉拳，只见黑豹自空中往三丈开外飞了过去。 一道血花中空中怒放！ 融入血肉里的《天山折梅手》和《伏虎罗汉拳》在李修元的生死关头，被他不知不觉地使出。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有两头黑豹倒在他的脚下。 小胖子早就吓得躲了起来，看着身在空中的李修元如同天神一般，只是刹那间就斩了两头分神境的黑豹。 剩下的四头黑豹几乎在同一时间往李修元扑了过来，这可是比书院里四个分神一重的学员在厉害许多啊。 站在远处的小胖子已经吓傻瘫倒在了地上。 只见身处险境的李修元，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握着铁剑往前冲去。 在四只黑豹将在扑在他身上的那一刹那间，身化青烟的李修元冲出了黑豹的包围圈，然后在它们还没回过神的一瞬间...... 只见他铁弓在手，手中铁弓如满月，“嗖嗖嗖！”三枝铁箭飞出，在夺命之势往黑豹飞去。 “呜呜！”黑豹身中铁箭却不致命，吃痛之下，继续往李修元扑去。 他修元双脚重重蹬在地上的，脚掌四周绽起一圈青烟，凭着这道劲气，他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嗖的一声横掠出三丈，飞上了半空。 人空之中手未停，只见便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左手一翻，又有四枝铁箭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横掠半空的瞬间，猛地拉开铁弓。弦满弦松箭出，弦上四枝铁箭齐射！ 四枝铁箭闪电般射向往来扑过来的四头黑豹！ 李修元的双脚踩在灰蒙蒙的尘土中，在重新落在地面的瞬间，那四枝铁箭已经再次射在了黑豹的身上。 分神境的黑豹可以说是刀枪不入，却为李修元所伤。可以想像他的反应速度和出箭速度是怎样的惊人！ 既然四只黑豹还没死，他也不敢停下来跟它们拼命。 只见李修元双脚再次踏出一道青烟，身体像猛虎般往前冲去，向着前方狂奔。手中的铁弓在身前再次满月张开，弓弦嗡嗡作响，四枝铁箭再次射出！ 他在荒原上奔跑，他在跟四只黑豹比耐力，看谁先倒下。 转眼之间，往他扑来的四只黑豹身上已经身中数箭，荒原灰色的地上已经拖着长长的血迹。 而远方的小胖子的看着受伤的黑豹目瞪口呆。凭空多出了十几枝闪电般的铁箭，这些铁箭从李修元的身边飞出，如同夏日里的暴雨，无情地射进了黑豹的身体。 加眸望去，四只黑豹已经出现在疲态。 这时候，李修元突然间停了下来，手握铁弓，这回他只搭上了一枝铁箭！然后只听“嗡！”的一声弦响，铁箭嗖射了出去！ 元婴九重的他，不弱于元婴境的肉身，再加上身体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灵真气，眼前的李修元便是遇上分神中期的妖兽也可以对抗！ 第一百零八章 把老姐介绍给你 更何况眼前的四只黑豹已经身中数箭，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手持铁弓如满月的他，要一箭屠豹！ “呜呜！” 只听一声惨叫，冲在最前面的黑豹头部中箭，瞬间半个脑袋飞了出去！只是一箭，拼尽了所有真气的李修元一箭射杀了一只黑豹。 “呼！” 李修元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枝铁箭出现在手中。 “呜呜！”奔跑中的黑豹眼见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吼叫，突然间变幻身形，呈品字形往李修元扑来。 “嗡！”铁弓再次发出吼叫声！铁箭再次飞出，如一道青色的利箭，只在刹那之间射进了跑在最前面黑豹的右眼！ 铁箭穿头而过，奔跑中的黑豹如一座小山般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溅起漫天的尘土。 收起铁弓的李修元取出了铁剑，最后二只黑豹他要力敌！ 放出神识！运转丹田里仅剩的仙灵真气，李修元铁剑横胸，摆出了一个迎敌的招式。 任你是那钢铁洪流，我就是那不动的大山，在这里等你。 “呜呜！”二只黑豹一左一右往李修元扑了过来，要将把撕碎。 而这一刻的李夜元在仙灵真气的加持之下，上身如同河堤边上的折柳，剑随身动倒向了右边。 几乎是跟右边扑过来的黑豹拥抱在一起，不同的是，黑豹的铁爪扑在了他的左手臂上，李修元的铁剑刺进了黑豹的胸膛。 不等中剑的黑豹反应过来，李修元抽剑换了一个仰天的姿式，从左前扑上来的黑豹肚皮下掠过...... 铁剑在他双手的紧握之下，在电光火石之间将最后一只黑豹剖开。 “呼！” 全身真气将尽的李修元也重重地扑倒在荒原上面。 “楚风！出来捡东西！”拼着力气，李修元吼了一嗓子。 “我靠……我们发财了啊！”跑过来小胖子握剑的手抖了抖，看着倒在地上黑豹尸体大叫了起来。 “都收了吧，我们去找一条小溪，我得洗洗。” “对对！这回我可以破境分神了，哈哈哈！”小胖子一边将地上的黑豹尸体收起来，一边狂笑起来。 我这刚刚进来啊，第一天就发财了。 李修元取出水壶喝了几口，等身体缓过气来，这才放出神识感应起来。 “往前走不到一里地，有一小溪，我们去哪里吧。今天不要走了，我没力气了，正好让你借助这妖兽的内丹破境。” 李修元收回神识，跟小胖子静静地说道。 以剑拄地，李修元跟在小胖子的身后一路来到了一外小溪边上。小胖子抬眼望去，跟李修元抱怨道：“这里连一外山洞都没有，我如何破境啊？”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等我洗漱完，我们先烤些肉来吃，晚上我替你看着，放心破境。” 小胖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来拍着李修元的肩膀笑道：“要不要我把老姐介绍给你？看你救我一命的份上！” 李修元一听，气得踢了他一脚，笑道：“不要脸的东西，哪有象你这样的家伙，把自己老姐往外扔。” 小胖子看着他怪笑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我老姐么？她国色天香，已经是分神后期，要不了多久就是破虚的高手了。” 李修元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一边吟道：“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小胖子，今天晚上我再请你喝一杯，助你上分神！” 说完扑通一声，跳进了小溪之中。 一听有酒喝，小胖子也过了兴致，将黑豹都拖了出来，放在小溪边处理，熟练地将内丹取出放在一旁。 看着李具备元疑惑的眼光，摆了摆手笑道：“这是我老舅教我的，我以前跟他去山里，他手把手教我的。” 李修元点头笑道：“这要是让书员里的学员看到，还以为你杀了多少回分神境的妖兽呢，恐怕要膜拜不止啊。” 花了一刻钟的功夫，李修元将身上清洗干净，坐在岸边的石块上取出一瓮酒，将胸口上被黑豹抓伤的地方仔细地清理了一番，又抹上了金创药。 这时小胖子已经抱了一堆干柴过来，捡了几块稍大的石头垒在一起，出取火折子点着搁在上面的树枝。 李夜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分神境的黑豹肉本来就是大补之物，加上我的药酒跟妖兽的内丹，今天晚上你争取破二境，直上分神。” 小胖子手一抖，扭过头来看着他问道：“听我姐说，破境到分神要渡雷劫，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笑道：“我如何帮你？替你渡劫么？你躲得过去么？就算你躲过了这回，下一回呢？破虚之时还有雷劫......” 说完番话，李修元取出小刀，将黑豹的肉切成块，取出香料腌上，取出两个碗摆在火堆边上，往里面倒了二碗酒。 小胖子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管他娘的，拼了命我也得挨过去，否则回去没脸见人啊。” 李修元一边转动着手里的烤肉，一边笑道：“话说这分神境的黑豹肉我还是头一回吃啊，它要是不来招我，我也不敢去惹它。” 小胖子一听，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晚上不会也破境吧？你可别吓我，你才修行多久？”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回道：“我还没想好。再等等！” “我去......你真是一个妖孽！”看着李修元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小胖子哀嚎了一声，这也太打击人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这事我瞒得住书院所有的人，却没有必要瞒你。” “为什么？”小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修元问道。 “因为我也拖不了多久，恐怕在你破境之后，我也得渡劫，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替我看着一些。” 看着小胖子，李夜去轻声地说道。仿佛地诉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让小胖子再次无语。 “好吧！我老舅都不服，就服你！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分神，说出去只怕鬼都不会相信。” 小胖子看着李修元，指着烤架上的肉说道：“流油了，可以吃了。” 李修元取下烤肉给他切了一块，自己了切了一块用一木签串着，然后举起碗笑道：“祝你破境顺利，从此踏上金光大道。” 小胖子举起手里的碗看着李修元笑道：“借你的吉言，我一定把老姐介绍给你。” “滚一边去！”李修元看着他笑骂了一句。 ...... “想不到这鬼地方也有月亮哦！”喝了二碗酒，吃了几块肉，酒足饭饱的二人正在煮茶消食，小胖子指着头上的一轮明月问道。 “我也感到奇怪啊，书院中明明已经下雪了，这里却没有一丝冬天的意境。” 李修元给两人倒上热茶，端起一杯浅浅地尝了一口。 喝了一杯茶后，小胖子将内丹拿了出来，递给李修元四颗。“我没动手，少拿一个吧。”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取了一个放在他的面前，淡淡地说道：“说好了一个一半的。我留下二个，一个给青鹰，一个给卫青，剩下一个自己用，够了。” 小胖子一愣，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将内丹收起来，摇摇头：“你这是想我欠着你大人情啊？” “趁着月明星稀，赶紧的吧，完事了赶紧睡一觉，明天还得赶路呢！”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心想自己早想睡了，毕竟今天可是差一些就力竭了。 小胖子看了李修元一眼，站起来往小溪的下流走去，大约离开节修元十丈的距离才停下来，盘腿坐在地上。 望着李修元说道：“我说，如果一会我有危险，你可得救我一命。” 李修元跟他挥手笑道：“就你话多，赶紧的我想睡觉了。” “你......”小胖子想了想，没有跟李修元斗气，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头看向了捏在手里的妖兽内丹。 “老舅、老姐你们可得保佑我啊......” ...... 且不说李修元在小溪边煮茶消食回气，静待小胖子分神劫到来。 已经炼化内丹一个时辰的小胖子这会已经倒了关键时候，在灵兽肉和药酒以及内丹三重药力的冲击之下，他早已经破境到元婴九重。 拿下九重元婴境的他在庞大药力的支撑之下，丹田里的真气再次往四肢的经脉里冲印过去。 只见他头顶上的真气旋窝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筋脉中如山洪一样的药劲一遍一遍地洗刷着他全身的筋脉。 她筋脉中如山洪一样的药劲也一一遍一遍地洗刷着她全身的筋脉。 向着分神的那道天堑冲去，如同一道咆哮的山洪，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往前冲去。 而小胖子却惶恐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元婴有崩溃的迹象。 以为自己破境失败，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李修元看着他的模样，当下走了过去，往他的嘴里塞了一片百年灵芝。 沉声说道：“元婴溃散是正常现象，元婴化成元神，才能算是跨入分神的标志，不要惊慌！这灵芝不要吞下，让它慢慢助你渡过三道雷劫。” 对于从没渡过雷劫的小胖子来说，分神之劫便只有三道。 小胖子点了一下头，也不回话，稳住了心神，继续感悟着身体里那一道道强大的药力。 一遍又一遍，眼见那道关隘就要垮塌...... 这时候，天空中的乌云已经越来越厚，隐隐有雷鸣生起。 破境中的小胖子已经浑身湿透，脸上有大滴的汗珠往下掉落，经脉中的痛楚已经让他生不如死。 李修元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乌云。凝声说道：“胖子子，守住心神，雷劫就要来临，只不过是三道而已，记住过了二道你就将灵芝吞下。” 说完转身跑开，他可不想跟着一起挨雷。 小胖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嘴里还含着李修元给他的灵芝呢。 就在此时，上胖子头顶的那道真气旋窝，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化做一道气流汇入了他的头顶。 只听他大吼一声，身体内有一道“轰隆！”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零九章 小胖子渡劫 那道坚不可摧的关隘，终于在强劲洪流的冲击下轰然倒下。 月明星稀，戌时刚过。小胖子楚风破境成功，天空中已经有劫雷的酝酿。 修行一道就是向天争命，逆天而行，自然要承受天劫的考验与惩罚！ 雷声轰轰，让李修元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离他五十丈外的小胖子。 天中的阵阵雷鸣惊动了打坐中的小胖子，他收住心神，抬头往天空望去。他虽然有恐惧，却不能退避。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也要经历过一场雷劫。 荒原上的妖兽也纷纷从梦中惊醒，走出各自的洞穴外，望着天空中的劫云。 猜测是哪位大妖要渡劫。 小胖子来不及感觉那刚刚生成的神海和元神，咬紧牙关，睁开望向了天空中的那一道劫雷。 轰隆……轰咔！ 天空早就酝酿好的劫雷顿时仿佛找到了倾泻的对象，一道白色的闪电疯狂轰向小胖子...... 只是一道雷电轰出，天空就仿佛被一把巨大的利剑斩来，天地间仿佛都在震颤。 天劫之威，强悍如斯。 只是一道雷电，就将小胖子轰倒在小溪边上，衣衫破碎，露出了被雷电撕开的血肉。 小胖子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知道李修元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咬了一口嘴里的百年灵芝，瞬间有一道药汁流进了嘴里。 重新结跏跌坐，静静地感受着药力在身体内化开，刹那间在筋脉中流动，快速修复着自己的伤势。 这时候李修元已经站了起来，放出神识紧紧地盯着小胖子。 大声喊道：“小胖子挺住，再有二道就过去了，挨过了你就入分神了！” 轰轰轰…… 不到半刻钟的光景，第二道劫雷已经生成。 雷电在小胖子头顶上方轰下，眨眼间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 一缕缕电流，轰击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游走，凶的衣服早已经化成了灰烬，头发眉头也燃烧起来。 无奈之下，只得将李修元给自己的灵芝吞了下去。 不等小胖子伸手灭火，天空中突然又轰下了第三道劫雷，这一回竟然是二道劫雷齐至，先后一起轰击地小胖子伤痕累累的身上。 如果没有分神境的修行，这二道劫雷，早就将他轰杀成了齑粉。 即使如此，此刻的小胖子已经没有了人形，整个人趴在地上，小溪边的石头瞬间往天空中飞出。 空中的乌云缓缓散去，一轮圆月挂在空中，一道七彩霞光静静地照射在小胖子的身上。 趴在地上的小胖子一动不动，顽强地运转着刚刚生出的真元之力，慢慢地吸收着天劫后从天而降的福泽。 ...... 待得小胖子吸收完天劫之力，抬起头来，李修元这才跟他招了一下手。 恢复了力气的小胖子也学着李修元之前的模样跳进了小溪，怪笑道：“哥哥我如今也是分神境天人了，你要不要恭喜我啊！”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回了句：“过来喝杯茶，我一会要睡觉了。” 就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小胖子看着小溪里的倒影，怪叫了一声：“我的头发呢，我的眉毛呢？我成了小和尚了？” 李修元静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 自言自语道：“不过三道雷而已，以后有得你吃苦头的时候。一切，只不过刚刚开始。” ...... 三道雷劫，吓得荒原上的妖兽不敢夜出，让李修元和小胖子睡了一个安稳觉。 睁天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的影子。 一夜破境的小胖子心情大好，看着李修元说道：“接下来我可以保护你了，毕竟我也是分神境的高手了。” “托你的福气，一会再遇到妖兽就由你来动手了，除非你打不过我才会帮你，给你一个磨砺自己的机会。” 对于小胖子来说，眼下的他缺少的就是无往不前的杀气。而杀气唯有在生死之间才对激发，李修元想要帮他一把。 “行，你说了算！接下来只要我不死，都不需要你动手！” 小胖子挥动着手里的长剑，哈哈大笑道。 小胖子这话，李修元根本不相信。心道要不了多久你就得被一群妖兽追着不放，看你到时候要不要我来救你。 匆匆吃过早饭两人接着上路，没着小溪往上走去。因为夫子曾跟李修元说过，遇到第一条一小溪就一直往上走。 只不过，两人没走多远，又遇上了狼群。而这些狼群明显比昨天的灰狼要厉害得多，都是接近分神的苍狼。 嗅到两人的气味，一群苍狼瞬间从四面八方往二人扑了过来。 李修元看着小胖子说道：“你刚刚破境，正好拿他们练手！” “你不要出手，看我的！”小胖子大叫一声，握着长剑冲了上去。 李修元摇摇头，取出了铁弓，在关键时候他还得出手。 此时，苍狼们已经散开。 只是这次小胖子没等苍狼们开始嚎叫，便拎着铁剑冲了上去，一记横扫千军隔着二丈的距离斩了过去…… “呜呜！” 苍狼发出一吼叫，它们在欢呼，要消灭眼见两个闯入它们领地的人类。 破入分神的小胖子一夜之间实力大增，一剑斩出可谓天崩地裂！ 荒原坚硬的地面被他一剑斩出了一道近十丈长的深沟，剑气所致之处，立马有四只苍狼硬生生的斩成了两截。 只是这一招也消耗了小胖子近一半的真气，他不敢后退，主动冲向了前方的苍狼群中，长剑再次疯狂地斩出，只中荒原上响起了一阵阵狼嚎，有漫天飞洒的狼血在空中散开。 前后花了一时辰，小胖子和李修元已经冲出了十里之外。 坐在小溪边上，小胖子大口地喘气。李修元倒了一些酒给他身上的伤口消毒，然后小心的将金创药替他敷在全身上下十几道伤口上面。 最长的一道，从他的胸口，一直拖到后背，深可见肉。 在二人的身后，几十具苍狼的尸体倒在荒野之中，天中有乌鸦和老鹰在盘旋，等着享用它们的美食。 替小胖子敷上金创药，李修元去小溪里清洗手上的药粉，回头看着他笑道：“不错，这也算得上是生死撕杀了，已经强过书院里大多的学员。” 他心里很清楚，目前的情况，已经是小胖子能做到的极限。若是再多几头苍狼，小胖子能做的就真的只有逃跑。 “还不够！再遇到这样的家伙，你不要出的，让我来！” 小胖子杀红了眼睛，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痛快，他要接着修炼，争取在离开的时候再破一境。 李修元求之不得，他若是再出的，恐怕就压不住自己的境界，也得跟小胖子一样破境了，可眼下的他还不想。 两人继续往前走，小胖子的周围，再次出现了狼嚎之声音。 小胖子睁开眼睛，看了李修元一眼，握着手里的长剑，冷冷地看着周围不知何时又出现的十几只苍狼。 苍狼的群起攻之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陪练。 杀红了眼睛的小胖子跟苍狼们纠缠了两天两夜，李夜元也远远地跟在后面陪了他两天两夜。 数不清的苍狼死在小胖子的剑下，荒原上的苍狼却仿佛无穷无尽。小胖子每回杀死身边的苍狼，坐下歇息回气，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又是一群苍狼从往他扑了过来。 经过两天两夜游历在生死之间的厮杀，让刚刚破境的小胖子的境界越来越稳固。 就在两人考虑要洒再继续深入的时候，天空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啼。 李修元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见一只黑色巨鹰自低空中盘旋面下，大老元都能看到它锐利无比的鹰眼，以及鹰爪上寒光。 “这不是你是鹰儿！”小胖子大叫起来，提醒李修元注意。 “你退开，它不是你对对付的！”李修元回头跟他喊道，他已经看出来这家伙至少是分神二重的妖兽。 就在小胖子往后退却，李修元挺剑冲上的瞬间。它飞至李修元的上方，巨大的身体忽然骤然坠下，两只可怕的鹰爪凶猛地抓了过来。 李修元没想到它竟然会忽然攻击自己，瞬间运转真气，仙气真气凝聚剑身，一道青色的的剑气迎了斩了出去。 黑鹰一声长鸣，愤怒的鹰眼锁定了李修元。双翅拍动之下，将云澈完全笼罩，巨大的身体闪电般俯冲而下，鹰爪直抓李修元的胸口。 分神二重的黑鹰带出的风刃如利剑一般斩琮，在李修元的手臂上抓出几道的口子，却无法切到他的身体。 李修元大喝一声提剑相迎！对迎着黑鹰一剑斩出！ 只不过，他低估了黑鹰的速度和凶猛，他这一剑斩出时，黑鹰的鹰爪已扑到了他的胸口，锋利的爪子甚至已刺进了他的肉体。 “轰咔！” 青色的剑气重击在黑鹰巨大的身体上，将它的羽毛斩得漫天飞舞，发出一声惨鸣，在半空中快翻滚着飞了出去，一下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李修元的这一道剑气让黑鹰心生恐惧，拍着翅膀飞上半空晃悠了许久，才总算恢复过来。却再也不敢攻击李修元，哀叫一声音后远远的飞走了。 “我说，它这就认输了？也不多打一会，没准今天晚上还能烤鹰肉呢。” 小胖子跑了过来，看着李修元嚷嚷道。 李修元脱下衣服，看着胸口上的伤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小胖子回道：“你有本事跟它打一架啊，看把你能的！” 身上衣服已实在破烂不堪，再加上让黑鹰伤了胸口，流了不少的血，实在是没法继续穿下去。 无奈之下只能将身上的衣服扔在一旁，然后再次跳进了小溪之中...... “我发现进来之后不是你受伤，就是我受伤，还好我带着有衣服和金创药，否则这还没到地头血就流干了。” 看着小胖子，李修元幽幽地说道。 “你放心，若你的衣服不够穿，可以穿我的，我带够了衣服。”小胖子看着小溪里的李修元哈哈大笑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章 这家伙留给鹰儿 “今天就在这里歇息一天吧，我们二人身上还有伤，等我这伤口好些再走。” 小胖子看着李修元往自己的胸前敷药，皱着眉头说道。他看出了李修元的伤形势比他重，他可不想在两人受伤的情况下再去冒险。 李修元心想歇息了天也好，他现在这个模样如果再遇上厉害的妖兽很难再交手，而小胖子刚入分神，只怕是边分神一重的妖兽也对付不了。 看着小胖子生火准备煮茶烤肉，李修元盘坐在地静静地感受身体里的变化，胸口的伤口有丝丝的凉气在涌动，应该是仙灵真气在修复伤口。 自己已经再无修罗血脉，自然没有了快速度修复身体的机能，没想到这仙灵真气一点不比修罗血脉差。 想到这里，他觉得等回到书院后要让青鹰试试，能不能炼化这仙灵石。 青鹰能炼化，那么她的进境应该比自己还要快上许多。 他曾听夫子说过，妖兽一旦化了形之后，修炼的速度比人类就会快上一些。就在这个冬天，青鹰将会在妖域化形。 说不定等自己的和胖子回到书院的时候，青鹰已经跟一帮妖域的学员回来了。 而那个时候，自己也应该破境到分神了。 只不知道化形之后的青鹰和自己，究竟谁的境界更高一些？ 想到这里，心道这事只有回去问夫子了。院长等人虽然知道，不过李修元并不想去麻烦他们。 好不容易从书院里跳出来，他可不想再一次钻进去。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正在心着生火的小胖子问道：“我说楚风，等你出去恐怕得有分神二重了，再苦修四年说不准能到后期......” “你想说什么？”小胖子回过头紧张地看着他，破境之后的小胖子已经算不了胖子了，因为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眼见的楚风更象是一个身材圆润的黄俊少年。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当初没参加书院的选拔，不用代表书院上修罗战场......你不会因为破境到分神就想代表大楚吧？” 小胖子猛然抬头，看向了空中......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我老舅曾跟我说过，想要好好活着，就别去打修罗战场的主意。” 按小胖子的想法，他自然想去修罗战场。毕竟登天的机缘放在哪里，谁会不想呢？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就那么多，按他老舅说的没错，想要活得久，就没去逞什么英雄！ “我想要好好活着！”看着李修元，小胖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李修元才幽幽的回道：“只怕到时候边破虚境的修行者都在埋骨沙场，更何况你才分神的修为了。” “那么你呢？我知道修罗战场对你很重要！到时候你不是跟我一样？你一个有在修罗战场上能活下来么？” 抬头看着李修元，小胖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么？......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我进了那里，就没人能找到得到我......” 在李修元看来，他自然会跟青鹰一起进入，两人自心在深山里混迹，到时候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关键是没人能让自己牵挂，这也是他当初为何不愿意做出选择一样。 无论是书院还是天风王轩的长孙皇后，都不能让他作出选择，他只是籽自己而战。 小胖子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问道：“要不，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至少我值得你信任吧？！” 小胖子的这句话，是任何修行者都无法抗拒的诱惑。因为在修罗天域要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实在是太难了！为了各自的利益，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的同伴出卖！” 不料李修元去直接拒绝了他：“比起少一个牵挂和多一份信任，我当然是选择前者！” 开什么玩笑，到时候自保都是一个问题，哪有功夫再去顾着别人。 青鹰自然不用李修元花太多的心情，大不了找不过的时候，让她变身跑掉。万里天空，才是她真正的家。 小胖子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到时候方便的时候替我照顾一下老姐吧，估计她肯定会去。” 李修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想着楚飞烟的模样，禁不住回道：“等到那时你老姐已经是破虚境的修为了，需要我一个小小的分神来照顾么？” ”谁知道呢？比我老姐狠的人多的去了，到时候你看着办吧，看在我们这生死与共的份上。“ 小胖子看着他修元，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这是要绑架我啊！你知道我不会选择任何一方的！”李修元咬牙回道。 小胖子再度看了李修元一眼，然后微微叹了一声，取出一块腌好的肉，放在了火堆上面。 ...... 休整一天，小胖子恢复得七七八八，李修元胸前的伤口也不再流血。 吃过早饭，二人继续一路向前。 “呜呜！” 荒原上不缺苍狼，它们在欢吼叫，不知是警告二个闯入它们领地的人类，还是在为即将离开的二人欢叫送行。 狼群如潮水一般再度往二人涌了过来，愤怒的小胖子一剑斩出天崩地裂！ 一剑斩出立马有四只苍狼硬生生的斩成了两截，然而却挡不住更多的苍狼往二个冲过来， 他无路可退，只能往前方的苍狼群冲了过去。长剑疯狂地斩出，荒原上响起了一阵阵狼嚎，有漫天飞洒的狼血在空中散开。 只不过，狼群更多了，它们根本不怕小胖子，把他当成了玩物。 一边挥剑，小胖子一边大口地喘气。他的全身上下再次添上了十几道伤口，一时间分不清那是狼血哪是人血。 忽然笼罩而来的狼群让小胖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迅运转真气，回头大声喊叫了一声音道：“我没力气了，赶紧出手啊！” 双脚重重踏在荒原上，凭借着巨大的反震力，李修元的身体跃至半空。 半空之中的他，锃的一声，手中铁弓拉满，然后握住箭筒里的铁箭，瞬间有三枝铁箭搭在了铁弓的弦上。 自上而下，筋索崩紧再放，弦上三枝铁箭齐射！ 三枝铁箭闪电般射向小胖子周身的苍狼！如同收割生命的镰刀，在荒原上下起星星点点的箭雨。 李修元的双脚踩在石块上面，身体重新落在地面时，那三枝羽箭已经越过了小胖子的身畔，射进了往它扑过来的苍狼身体之中。 苍狼如湖水，李修元的铁箭也不敢停。只见他身体像豹子般前倾，手中的铁弓横在在身前再次拉满，弓弦嗡嗡作响，三枝铁箭如三道黑色的闪电再次射出！ 一箭带走一只苍狼的生命。 他站在荒原之上，他在箭射苍狼。 转瞬之间，在小胖子与李修元之间的空中，多出了十五枝闪电般的铁箭，这些铁箭再次越过小胖子的身畔，刺进了密集的狼群。 在李修元和小胖子两人齐心合力之下，上百只的苍狼被消灭了大半。 只听远方响起一响凄厉的狼嚎，剩下的苍狼如潮水般纷纷退去。 眼前着狼群退走，小胖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看着李修元嚷嚷道：“我这身上的伤口就没停过。” 收起了铁弓的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把我的铁箭都收回来，说不定下回还能救你一命。” “我这浑身是伤呢，你让我歇会。”小胖子大口喘气。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你要感谢这些狼群，他们可是做了你最好的磨刀石，现在的你回到书院，同境界恐怕无人是你的对手。” 小胖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走上来拍着他肩膀笑道：“你这话我爱听，我现在感觉自己一个能打十个。书院那些孩子，有象我这样拼命么？” “这么说来，你要感谢院长和你老舅让你跟着我来了？” 李修元轻笑道：“赶紧把箭捡回来，我们离开这里，抬头前面清洗，一会狼回来你躲都没地方躲。” 小胖子一听，吓得怪得一声伸手去拔狼身上的铁箭。 他不怕苍狼，可是架不住狼多啊？ “我说，我们这趟活路可真不是人干的。累得半死不说，还随时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也就我以抗住，换了一个人早就歇菜了。” 一边发牢骚，小胖子一边将李修元射出的几十枝铁箭捡了回来。 不敢继续停留，两人一路往前。 ...... 进入荒原的第七天，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山的前面。 小胖子叫住了李修元取出了院长给他的地图研究一半晌，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前面还一个不湖泊呢。” 李修元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两人几乎没好好睡过觉，一直是不停止地跟荒原苍狼搏斗，除了李修元独自解决的那六只黑豹。 “早些办完事，早些回去，这地方我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望着眼前的目的地，小胖子大声地喊叫起来。 正说话间，两人行走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距离大山下的湖泊越来越近。 一刻钟后，两人已经走到离湖泊不足一百丈的地方。 而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鹰啼！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铺天盖地地往两人冲了过来。 放出神识的李修元感应到天空中的黑鹰，正是前些日子跟自己打了一架的家伙。 空中的黑鹰扑动着翅膀，发出一声虚弱的哀啼，身体重重地往两人坠了过来。 李修元心道不好，拉着小胖子飞身闪开，躲开了从空中坠下来的黑鹰。 受到惊吓的小胖子看着黑鹰惊喊道：“赶紧闪开！危险！” 李修元心中一凛，就在小胖子声音落下的瞬间，离两人不到十丈的地方，从空中掉下一来黑鹰重重地摔在地上，只是扑腾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死了？”李修元看着小胖子问道。 “好像是没气息了，这是送上门来的宝贝啊？”小胖子知道这家伙可比那分神境的黑豹值钱多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这家伙留给鹰儿，你都已经分神了还打什么主意？以后再得到宝贝再给你。” 李修元知道小胖子的心思，果断拒绝了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灭之间的造化 上 李修元走上前仔细地检查了黑鹰的尸体，才发现这家伙不是二重，而是分神三重的大家伙。 想起当日自己的鲁莽，不由得吓了一跳。 收起黑鹰的尸体，两一继续往湖边走去。 “正好这里有湖泊，我去找树枝，先烤一根黑鹰的翅膀，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 小胖子看着李修元笑着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笑道：“那你赶紧去，我们填饱了肚子再继续......” “等着我啊，一会就回！”小胖子大叫一声，往身后的树林里钻了过去。 放出神识，李修元来了一湖边，打算先将黑鹰的内丹取出来。这就是宝贝，回去正好给青鹰炼化。 “哗啦啦！” 只见一道惊天动地的声音在湖面上响起，李修元不由得往后退了二步。 只见平静的湖面上突然间裂开，飞射出一道巨大黑影。黑影如一道闪电直线向上，然后在空中分开，化成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放出的神识告诉李修元，他遇上了比黑鹰更厉害的妖兽，眼前这一黑一白的家伙，至少是分神四到五重的黑蛇。 确切的说应该是二条还没有渡过化形天劫的黑白蛟！ 只见黑白蛟张着恐怖獠牙的血盆大口，自空中向李修元扑来...... 李修元大惊失色之下，运转丹田的仙灵真气全力后撤，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自上而下扑来的黑蛟。 只是危机还经继续，在他身后方一道危险的气息袭来……同样的白蛟张着血盆大口，自向李修元扑来...... “找死！” 李修元右手一晃，一把铁剑出现在手里。只见一道青色的剑气自铁剑上吐出，身后的白蛟被剑气斩中之下吃痛弹开。 这个时候，小胖子已经吓瘫在树林的边上。 天啦！蛟龙！ 莫说是见到，他长这么大边听都不曾听过。 大楚王国没有，老舅不曾跟他说过，书院里的教材里也没有蛟龙的记录，这些都是上古的禁忌，没想到今天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胖子双脚如万斤之重，一时间无法挪动半步。 两条十丈长的黑衣蛟龙腾空飞起，一前一后盘旋在李修元的跟前，空中斜射下来的阳光让一片片龙鳞反射寒光，两道恐怖气息将他锁定在湖边。 突然间，黑色的蛟龙口吐出人言，冷冷地说道：“就凭你一个边分神都不是的蠢货，竟然想来封印我们？去死吧！！” 只到这时，瘫倒在树林外的小胖子才想了起来，原来自己跟李修元此行的任务是封印这两条即将化龙的妖兽。 而他老舅也不知道到底在封印何物？只知道是二个很厉害的妖兽，没想到竟然两只蛟龙，两条要不了多少年就能渡劫化龙的妖蛟。 此刻的李修元心里想的跟小胖子也是一样，便是夫子也不知道这里有两条蛟龙，因为千百年来，夫子也没进来过。 蛟龙的声音震得李修元耳痛，两条蛟龙翻腾而起，两道凶猛的气息一前一后轰向站在湖边的李修元。 白蛟的声音中有无边的恨意，仿佛眼前的李修元是它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很显然，想不生死之间撕杀一场，是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楚风，赶紧离开！能跑多远就跑开多远！不要管我！” 生死关头，李修元想到了小胖子，还要拼死一搏，可不想连小胖子也折在二条妖蛟的嘴里。 两只蛟龙身上有强大气息释放，让李修元有了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将铁剑插在腰间。 刹那间铁弓在握，铁箭上弦，全身青色的仙灵气浮动，连弓箭上也有青色的真气涌动，他决定用箭来跟前前的黑白双蛟的对抗。 打不死你，也在磨死你！ 这是他在荒原上跟黑豹打斗时的策略，不正面对抗，远远以弓箭相对。 黑白双蛟根本不是小胖子所能抗拒的，在大喊声中，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他往后跑去，这个时候他帮不了李修元，唯一的办法只有听话离开。 而李修元也拼了全身的力气往大山下跑去，他要借着山势脱离两条蛟龙的攻击，之前所在的位置，无异于送死。 两条蛟龙在空中蜿蜒盘旋，阵阵咆哮震荡天地，只见李修元手里的铁箭一枝接着一枝的往空中射出，不让它们靠近。 两条蛟龙一般大小，一黑一白，带着无比恐怖的力量往李修元扑来。 “嗡！嗡！”李修元一边奔跑，一边将凝聚了仙灵气的铁箭射向空中。这些铁箭虽不至命，但是在仙灵气的加持之下，要枝枝都刺破了蛟龙的鳞片，射进了它的肉体之中。 虽不致命，但是却也影响了它们的速度和反应。 一时间蛟龙之血漫天飞洒，甚至溅到了李修元的身上。 快了，就要跑到山下了！只要他背靠山崖，便不会畏惧黑白蛟龙的袭击！要拼死一战的他，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已经跑远的小胖子抬头望去，看着空中一黑一白的两条蛟龙，顿时两眼圆睁，心脏都为之骤停。 在这惊天动地的风暴之中，已经跑近山崖下面的李修元如一片落叶般渺小。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修元最后的惨样，心想自己两人会不会命丧于此。 黑蛟微微上升，开始旋转起来，它旋转的度很慢，在山崖周围卷起了一道巨大风暴，它想要将李修元卷上半空，然后再分而食之。 “嗡！嗡！” 李修元射出和弓箭声不绝于耳，他不能让这一黑一白二个妖兽靠近自己，他在寻找最佳的时机！ 一声声龙鸣如同惊世的劫雷在天空响起，轰得李修元耳朵瞬失去了听觉。 数枝铁箭再次在空中开出了血花，黑白蛟龙顿时疯狂起来，下方一些已经生长了百年、千年的大树被高高卷起。 激起的黄土更是遮天蔽日。就连远在数里之外小胖子都被一道忽然卷来的气流吹翻在地，他用力抱住了身前的大树，才没有被远远吹倒在地。 风暴中的李修元背靠山崖，身体没有丝毫的移动。 两道蛟龙风暴被他的身体里的仙灵直气排斥在十丈之外，手里的铁弓再次拉成一道满月，而些此的两枝铁箭也换了模样。 只见两道黄色的封印符纸，被他缠在了铁箭上面。 独自面对两条分神中期的蛟龙，他占不了上风，只能出此下策！ 他要将这两道封印的符文射进蛟龙里嘴里，将它们再次封印起来。 否则这二条蛟龙一旦渡劫化龙，将对整个修罗天域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 李修元不知道这二条蛟龙的故事，但是知道以它们对人类的仇恨，一旦离开这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报复。 人要屠龙，蛟龙亦想屠人。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他看到自己的上空，一黑一白两条蛟龙再次往自己扑了过来，让他的瞳孔轻微一缩…… “今天且让我封印了你们！”李修元轻轻地说道。 “嗡！嗡！” 李修元依次射出两枝铁箭，干拢这一黑一白两条蛟龙的感知。 空中的黑白蛟龙这回学聪明了，伸手龙爪，将李修元射来的铁箭打落。 “嗡！嗡！嗡！” 李修元不敢停下，大有拼命将身上的铁箭射光，跟两要蛟龙同归于飞的气势！ “呜吼！”蛟龙已经等不急了，顾不了李修元手中的铁弓，拼了命从空中往下扑来！ 就在此时！“嗡嗡！”声再起！ 李修元将两枝缠上了封印符纸的铁箭射出，只见二道金光的光影，如雷似电，如梦如幻，分别射进了二条蛟龙的身体之中！ 一时间，只见满天金光大盛，有万道金光自空中射进蛟龙的身体之中。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一时间天空中有一声声的佛号颂扬，天空为之庄严。 而此时的李修元仿佛受到了上天的感召，竟然也跌坐在地，一手摊开，一手拈花，也跟着空中的佛号念颂起来。 片刻之间，李修元身后有佛光涌现，万道金光照亮了整个山崖！ 嗡、啊、吽！ 只听一声佛号响起，李修元的头顶有一朵巨大的青莲缓缓地浮现，天地间的金光渐渐变淡，只见万道净世青光，将两条黑白蛟龙笼罩了起来。 金色的封印符文如一道道金色的锁链将黑白蛟龙缠住，而这万道净世的青光瞬间将这一道道金色的锁链融化成一丝丝的青烟。 不经意间，两道金色封印符文被李修元头顶上巨大的青莲化去，黑白蛟龙得到解脱，顿时大吼一道，化为两道闪电从空中往李修地扑了过来。 吃飞苦头的它们，要生吞了眼前的这个瞎了眼的少年！ 嗡、啊、吽！ 净世青莲在刹那之间变大了一倍，一朵遮天蔽日的净世青莲出现山悬崖之上，万道净世青光照射在一黑一白两条蛟龙的身上。 “呜吼！”二声凄厉的吼叫声起。 已经眼看龙爪就要撕破李修元胸口的蛟龙，在刹那生灭之间化为一黑一白两道气流，冲进了李修元的身体之中！ 唵、嘛、呢、叭、咪、吽！ 嗡、啊、吽！ 天空中的佛光大盛，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跌坐在地上的李修元嘴里的颂经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天空中巨大的青莲缓缓地变小，最后化成一朵碗口大的莲花在李修元的头上飞速地旋转，只天空中有一颗颗金色的经文飞了过来，最后融入了青莲之中。 而此刻的李修元却在经受着生与死的考验！一黑一白两道在天地间蕴育了数万年的蛟龙灵气，在他任督二肪里横冲如撞，一如之前的那一黑一白的蛟龙！ 他感觉到丹田就要炸裂开来，全身的筋脉将要再一次寸断，一如那初落霞山上老道士捡到他那时一样，变成了一废物。 一黑一白二道蛟龙气流在两大经脉里冲撞，然后再往十二大经脉里冲去。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江河之水奔腾着涌向大海！ 这一刻的他，是狂暴的大海掀起万丈的波澜，以势不可挡之力往江河中倒灌！ 李修元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灭之间的造化 下 虽然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想不明白这二条蛟龙为何会钻进自己的身体。但李修元却不敢大意。 跌坐在地的他，脑海里有经文浮现，慌乱之下跟好跟着念颂了起来。 “复观未来无量劫中，因蔓不断，以是之故，又发重愿。如是菩萨于娑婆世界，阎浮提中......” 随着他口中颂经声起，头顶上旋转的青莲渐渐变小，最后化为一道青光自他头顶没入他的身体之中。 而漫天的金光散去，漫天的佛号也渐渐消失。 趴在地上吓傻的小胖子也终于回来神来，一路跌撞撞往湖边奔去。 这个时候的他只有一个想法，自己二人遇上神仙了，再一次从死里逃生。 只是等他跑到跌坐在山崖下面李修元身旁时，却再一次被吓倒在地，手捂着嘴巴，不敢喊出声来。 只见此时的李修元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模样。跌坐在地的李修元似笑非笑，嘴里不停地念颂着经文，身体一半往有黑色的真气涌动，一半是白色的气流环绕。 不一会全身又变成了黑色，还没等小胖子回过神来，又变成了白色。 吓傻在地的小胖子不敢上前打扰李修元，既然蛟龙已经没了，他得守在一旁为李修元护法，就像他破境那夜李修元守了他半夜那样。 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陷入了无边的痛楚之中。 丹田里的元婴已经破碎成一堆瓷器，任督二脉里的黑白灵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体中的仙灵气在一点点蚕食黑白真气。 最好他命的是，自己的一双眼睛如同万蚁在咬，让他有一种挖去双眼的冲动。 生死之间的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从来没听过蛟龙的他，出手跟二条分神中期的蛟龙过招。没有想到破境的他，即将迎来他的分神之劫。 而一双失明了不知多久的双眼，也在这一会蠢蠢欲动。不知道是要进化，还是将要恢复前的阵痛？ 自己是来封印蛟龙的，没想到两条蛟龙一头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谁来为他解释，难道自己要以身封印这天地间的妖物不成？ 小胖子没有看见，李修元决计不敢告诉他。 除了夫子，李修元谁也不敢相信。 莫说小胖子的老舅，便是院长也没见到这天地间的蛟龙啊？这两条蛟龙当年犯了什么过错，是被谁封印在这里的，为了什么？ 这些事情书院里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便是自己的老师夫子也不知道。 欲哭无泪的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能一不停地口颂佛经，以期化解黑白蛟龙的怨气。 而丹田里的情况又让他不得不运转仙灵气，一丝丝地蚕食任督二脉中的黑白灵气。 天地间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连小胖子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有李修元那契而不舍的颂经声在天地间回响。 李修元在顽强地运行着仙灵气，蚕食黑白灵气，静待破渡劫那一刻的到来。 跌坐了一个时辰，口中的经文也读颂了一个时辰。他已经倒了关键时候，在黑白蛟龙强大灵气的冲击之下，身体中的那道关隘被瞬间冲垮。 元婴九重的他在庞大仙灵气的支撑之下，丹田里的真气往四肢的经脉里冲印过去。 小胖子看见李修元的头顶上一道黑白相间的真气旋窝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还没等他惊叫出来，黑白色的中间又出现了一道青色的真气旋窝，一如李修元当初在望月涧渡元婴境天劫那样，一道冲天而起的青色真气，出现在黑白真气之间。 李修元身体里如山洪一样的仙灵气一遍一遍地洗刷着他全身的筋脉。 蛟龙黑白灵气不甘被仙灵气吞食，也在一遍一遍地洗刷着他全身的筋脉。 小胖子却惶恐起来，望着李修元喃喃说道：“你不要吓我，最多那黑鹰的内丹我不跟你争了，赶紧渡劫吧，完事我们早点回家。” 只是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物我两忘，哪能回答小胖子的话语？ 也不回话，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继续感悟着身体里那一道道强大仙灵气与蛟龙所化的黑白灵气。 一遍又一遍，神海将成，神元已生....... 不何何时，天空中已经被乌云笼罩，隐隐有雷劫轰鸣。 李修元的丹田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青色，头顶上的黑白真气已经消失无影，只有一道青色的仙灵气护佑。 静静感悟着天空中的劫雷，发现任督二肪中的黑白灵起也在瞬间奔腾得更快了一些，大有冲破自己的头顶，破空而去。 小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扭头跑开，他可不想跟着一起挨雷。 李修元头顶的真气旋窝发出耀眼的光芒，化做一道气流汇入了他的头顶。 只听他大吼一声，身体内有一道“轰隆！”的声音响起...... 李修元来不及去对付任督二脉中的黑白灵气，咬紧牙关，他要应付天空中将要劈下的那一道劫雷。 轰隆……轰咔！ 毁天灭地的劫雷来了，他不允许这个世间有神的存在，不允许有仙气灵破留在一普通的修行者的身体之中。 一道青色的闪电疯狂轰向小李修元...... 只是一道雷电轰出，劫雷身化巨大的利剑，自九霄之上斩来，天地仿佛都在震颤。 天劫之威，强悍如斯。 如剑的劫雷斩下，将李修元轰倒在地，衣衫破碎，然而他却咧开嘴笑了：“你轰不死我，我就入分神！” 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知道小胖子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运转丹田里的仙灵气去修复身体损伤，接着迎接下一道劫雷。 重新结跏跌坐，静静地感受任督二脉里的黑白灵气，竟然在天劫之下没有任何变化，心道你俩真不愧是天地间的神物，万世的精华。 这时候小胖子已经站了起来，远远紧紧地盯着小李修元。 大声喊道：“李修元挺住，再有二道雷就过去了，挨过了你就入分神了！” 轰轰轰…… 只是片刻的时光，第二道劫雷已经生成。 黑色雷电在李修元头顶天空中轰下，瞬间化成一只巨大的铁锤，他要毁灭眼前渡劫之人，不让人间有神迹。 黑雷化锤轰击在李修元的身上，只是刹那间就把他轰得鲜血直流，与从不同的是，从前的李修元的血液是紫金色跟蓝钯相间，而这一刻却恢复为最平常不过的鲜红，只是有一半是青莲之色。 不知道是仙灵气的颜色，还是净世青莲所化。 不等李修元运转身体中的仙灵气，天空中突然又轰下了第三道劫雷，这是一道金色的劫雷，也是灭世金雷。 九霄之上的某位，似要以这一道灭世金雷，将李修元轰杀成齑粉。 “轰嚓！” 毁天灭地的劫雷，毫不留情地轰击在李修元的身上，瞬间有一团金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轰不死你也要烧死你。 “咝咝！” 没料到任督二脉中的黑白灵气却不愿看见李修元身死道消，化成二道气流冲如，如果天地间的阴阳之气，瞬间将李修元的身体修复如初！ “李修元，恭喜你渡劫成功！我们发财了！” 小胖子欢呼一声欲要冲来，却瞬间被头顶上的一道劫雷吓得趴在地上。 三道劫雷过去，天空中的乌云却没有共去的意思，令人渡劫之人不死，我不收手一般毫无道理。 一道蛇形闪电“轰隆！”一声劈在了李修元头顶上面，电闪火光之间，黑白阴阳之气已经将李修元紧紧地缠绕了起来。 小胖子心想总算过去了，正打算过去看来，没料到天空又降下了第五道劫雷。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雷声不停，小胖子终于麻木了。这是什么妖孽？要渡多少道雷劫？ 山崖下面的李修元再次被劫雷劈倒在地。 天空中轰隆之声不停，一直劈了二十七道劫雷，满天的乌云才悄悄地散去。 毁天灭地的雷劫没有将趴在地的李修元劈死，天空中有一道七彩霞光轻轻地照射在他的身上。 跌在地上的李修元一动不动，顽强地运转着刚刚生出的真元之力，慢慢地吸收着天劫后从天而降的福泽。 度过二十七道雷劫，李夜的肉体、经脉再次得升华，转眼间从元婴破境到了分神。 一身的修行一路突破，一直冲到分神五重。 而他的肉身已经堪比破虚三重的境界，终于可以行走江湖了。 眼见天空的乌云散开，小胖子走了过来，看着李修元问道：“为何我只挨了三道，你竟然被连劈二十七道也没事？” 李修元跟他挥挥的，轻声说道：“稍等，让我静静，你去转转！” 小胖子一听，以为李修元要平复一下心境，一如自己当初地般，便笑道：“那我去转转，我接着在湖边去烧肉，那蛟龙被你封印了吧？ 李修元跟他挥手说道：“没事了，你去烤肉吧。” 因为此刻李修元所经历的痛苦，丝毫不比刚才渡劫时差上多少。 他感觉自己的一双眼睛如被火烧，又似被刀割一样难受。 在最后一道劫雷劈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蛟化所化的两道黑白灵气，竟然没着任督二脉直冲往上，在刹那之间冲入了自己的两只眼睛里面。 他不明白，自己小小的眼珠如何能承受这能毁灭世间一切的黑气灵气。 更让他感到神奇的是，自己丹田里的仙灵气竟然还在缓缓地吸引自双眼泄露出来的一丝丝黑白灵气。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如同跌进了无尽的时空之中，感觉自己的又眼前面有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在闪耀。 然后这些光晕在慢慢地放大，又缓缓地变小，最后如一道绝世的光华，缩回了瞳孔之中。 这一刹间之间，他感觉自己穿越了生死，穿越了空间，穿越了无数的黑洞，仿佛回到了生命中的某个节点。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的母亲是谁？我的父亲又在哪里？我的心里牵挂着谁？为何这一刹那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一幕幕的碎片如同穿越时光的记忆，瞬间在李修元的眼里一幕幕晃过，在他将要伸手抓之时，却又如一道闪电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是谁？”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喃喃自语。 招头望去，天空是蓝色的，有白色的云朵，有飞过的小鸟，有从风中飘过来的落叶。 “我看见了你！”望着离自己的百十丈，蹲在湖边生火的小胖子，李修元轻轻地说了一句。 久不见日月的他，没有恢复视力后的喜悦，因为他想捕捉刚才那一幕幕的记忆碎片。 拾步湖边，李修元看着自己在湖水里的倒影，喃喃自语道：“原来，你俩钻进了我的又眼之中。难道我等的就是这个契机？”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破妄之眼 在湖水里清洗了一番之后，李修元回到小胖子面前时，这家伙已经将黑鹰的翅膀烤熟，闻着扑鼻的香气，李修元轻声说道：“活着，真好！” 小胖子抬起头来看着他，怪叫了一声：“你怎么把眼睛蒙了起来？”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以后回了书院我都这样了，既然心里看得见，就没必要扮成正常人的模样。” 眼看蛟龙被李修元封印，小胖子松了一口气，笑道：“还差最后一件事，完成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修元才静静地回：“我们此行总算是有惊无险！你也如愿破境了！” 李修元的话有些虚软，这是既是刚刚渡劫，身体还没恢复，也是因为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记忆碎片，让他有些心累。 小胖子子看着他，有些得意的笑道：“这一次，就是你也成了分神境的高手了，真是不可思议。” “多余的话不必多说了，今天晚上好好歇息，明天再去那个地方，早些办完事，我们好离开这里。” 突如其来的破境，让李修元一日之间成了分神五重的修士，关键是他的双眼复明，虽然他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想想只有回去问夫子了，除了夫子他也不敢跟旁人打听。 “李修元！请我喝一杯，别小气，看在你今天破境的份上。” 小胖子撕了一块鹰肉，递给李修元。 李修元看着眼前金黄油亮的烤肉，心里忍不住再次叹息。还是用眼睛看着舒服啊，这个世界在自己的神识感应之下，一直就是黑白的世界，如果自己又眼里的黑白双蛟。 取了一瓮酒拍开，李修元给两个倒满，然后笑道：“为了我们此行能完成任务，也值得喝上一杯。” “等我回去，我得好好睡一个月，让我老舅好好奖励我才行。” 小胖子端起碗喝了一口酒，看着李修元哈哈大笑道。 “书院的奖励不是很丰厚吗，我不要全部给你。”李修元淡淡的说道，他已经有了决定，不会再跟书院发生牵连，等夫子离开，他也要回落霞山了。 “这怎么可以，这可是我们两人出生入死换来的！” 小胖子看着李修元咬着牙齿说道，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李修元，自己早让荒原上的苍狼给灭了。 李修元喝了一口酒，咬了一口烤肉，笑道：“我们刚破境，有这肉吃可是大补之物，你多吃一些，争取回到书院里再破一境。” “那是自然的！”小胖子站起来走到湖边，看着湖水里的倒影，突然惊叫起来：“见鬼了！这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回去后我老舅还能认出我么？” “你真是一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看着小胖子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李修元骂道：“不就是你破境后身体消瘦了许多么？你破境那天我就发现了......” 只不过，小胖子显然非常激动，望着湖水中的自己竟然流下的眼泪。 过了半晌，才怔怔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头，想把一身肥肉减掉......本来以为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我竟然还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书院的某个女孩了？还是你父母在家里给你订了亲事？” 小胖子看着他激动地叫道：“李修元，我楚风从来不欠人情，这回我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不论你有何要求，我都会帮你。” 李修元发现即便蒙着眼睛也能看清小胖子，险些笑出声来，淡淡说道：“别太在意，你只要以后别来麻烦我就行了。” 一整块黑鹰的翅膀，两个人估计吃上三天也吃不完。小胖子快活地啃着，李修元坐在一旁抬头着望着天上的一轮下弦月，想着自己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胖子放下手中的酒碗，舒服地向后仰去。 揉了揉微鼓的肚子，看着身旁的李修元说道：“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分神境的高手了，以后没大事不会去麻烦你的，放心。” 李修元端着半碗酒，看着他苦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离开这里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别来找我。” “那可说不准。”小胖子看似随意，心情却是有些小小激动，面前这家伙可是一个能够封印蛟龙的妖孽，怎么可以说放手说放手？ “我不，我们在这里结拜兄弟如何？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大楚找我。” 不胖子看着李修元自豪地说道。 看着小胖子激动的样子，李修元沉默片刻后回道：“我在这个世上只有老师，没有兄弟！也不会跟人结拜。” 小胖子一愣，看着李修元自嘲说道：“你这是嫌我境界太低，还是怕我以后会去修罗战声上给你添麻烦，我可是从认识你那天开始就把你当成我兄弟了。” 李修元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的目标是早些离开这个世间去找老道士，其间发生的一些机缘，在他眼里都是微不足道也。 “我们只是朋友，我说过我没有兄弟。你是我在书院里唯一的朋友。” 李修元的目光透过幽蓝的湖水，仿佛能看清湖底那一株株水草，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小胖子叹了一口气，恨恨地说道：“从今天起我是楚风，不许再叫我小胖子了。” “行，你喜欢叫什么都可以。记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你都不要说出去。” 李修元平静地说道：“我不想有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发生过一些什么。” “那封印的事情呢，在荒原上遇到苍狼的事情呢？”楚风皱着眉头问道。 李修元洒然一笑，看着他说道：“荒原上的事情你随便说，封印的事情我告诉老师，由他去跟院长交涉。” “就这样？”楚风继续追问道。“院长他们会相信么？” 李修元一愣，瞬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笑容变得有些平淡，缓声说道：“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不相信他们可以自己来查看啊？我们有必要欺骗他们么？” 楚风一听，不禁眼帘微垂，笑道：“现在想来我在荒原上吃的苦少了一些，至少应该陪你跟那蛟龙打一架才是。” 李修元嫌弃地看着他笑道：“你那么要是敢钻出来，这会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就跟这黑鹰一样。” “没想到我楚风竟然在最危险的时候跑掉，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胆小鬼？连黑白蛟龙都不敢面对？” 楚风想到了那盘旋在天空中的黑白蛟龙，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回道：“连我也没把握打赢它们，你那时若留下，这会说不准我们两个都是死人。” “我还是差了一些，拖了你的后腿。”楚风抬头望着李修元，笑道：“哪么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李修元眉梢微挑，认真地纠正道：“我们只是信得过的朋友，我没有兄弟！” 楚风笑了起来，说道：“一世人两兄弟，在我眼里你李修元就是我兄弟。” “随便你，别拖我下水，记住了！”端起酒杯，李修元喝光了碗底的酒。 ...... 这一夜，李修元又做梦了。 这一回不是高山，也不是草原，他梦见了在天云山上遇见的宋无心老人。 “我的眼睛是什么回事？前辈。”梦里面，李修元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老人微笑看着他，笑道：“这是连我都没办法炼化的天地神物，希望你能找到能激活它的另一样神物。” “什么意思？”李修元迷惑了，天地神物？ “就是神物！”老人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遇到另一样神物，那时想必你的眼睛已经恢复视力，而你将拥有这世界独一无二的眼睛，破妄之眼。” “破妄之眼有？这又是何物？”李修元更迷惑了。 “破妄之眼据说来自佛门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当你双目恢复视力，随着它慢慢与你身体融合，你将能看清这个世界，看明白更多的事物。” 老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轻声说道：“可惜我当年患得患失，不敢以身......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上另一件天地间的神物，而错过了这破妄之眼，希望你可以......” 李修元一听，大吃一惊，喃喃说道：“难怪我能看穿湖水了，原来我的破妄之眼已经激活。” 老人哈哈大笑道：“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它，我没有勇气尝试，自然不明白它更多的功用，你自己慢慢玩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修罗天域的传奇。” 看着老人渐去的身影，李修元再次问道：“前辈，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你想，就能......你不是还要去找老道士吗？我在天上等着你......我走了......哈哈哈。” 老人在大笑声中渐渐隐去。 睡梦中的李修元嘴里还在念叨：“念念不忘，念念不忘。” 受到惊吓，又喝了几碗酒的楚风早就进入了梦乡，头枕着一汪湖水，发出阵阵的呼噜声音。 李修元睁开了眼睛，默默地回想自己的梦境，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这一双眼睛真的是破妄之眼，能破穿一切事物的本质？谁可以为我解答？” “我可以为你解惑！” 正在李修元疑惑的时候，脑海里传来了一道老人的声音。 “你是谁？你在哪里？”李修元大惊之下，心道黑白双蛟已经消失，难道这附近还有人不成？会是谁？ “不要感到惊奇，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我一面么？顺着你刚才渡劫身后的山洞来见我，不要吵醒你面前的小家伙。” 老人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李修元听到山崖下面发出了一道轰鸣，仿佛有一道大门被轻轻地推开。 大吃的一惊的他，从地上爬起来沿着湖边一路往山崖跑去，然后看见了自己适才跌坐的地方露出了一道山洞的入口。 原来老人说的是真的，看来自己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抬脚往山洞里走去。 这个山洞没有他想象中的幽暗，待他取出火折子点着手里捏着的树枝，哗啦一声，有一道幽光自山洞深外缓缓向外延展，如同夜空中的星光。 原来山洞里镶了许多的夜明珠，在火光的刺激之下，发出了明亮的光辉。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前方缓缓的响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与上古苍龙的交易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前方缓缓的响起...... “凤凰之泪……竟然还有蛟龙之魂，原来如此，枯等了千万年，果然让我等来了修罗天域的传奇。” 呆呆望着天尽星空的李修元问道：“前辈，你在何方！” “年轻的人不必惊慌，我是上古苍龙......你顺着路一直往里走，就能见到我。”苍老的声音再度从前方响起，却又似近在眼前。 “上古苍龙？”李修元抬头看着前方，一边走一边迷茫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在他的心海深处，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澜。上古苍龙？这个世界边蛟龙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居然在这个封印之地，还有上古苍龙的存在。 随着他慢慢地走进，映入他眼内的是一双金色的眼睛，然后是一个老人坐在在一个巨大的石台之上。 一股浩瀚无边，如同雷劫将至的气势降扑面而来。在这股气势面前，李修元顿时感觉自己就如星空中的一粒微尘。 这种所势他从未见过。 “前辈，湖水里的蛟龙已经消失，我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全，不知道您还有何交待？”看着前方的老人，李修元缓缓的说道。 “没错，那两个家伙已经消失在你身体之中......他们是天地间蕴育的神物，若是你再晩来十年，或许他们就真的的化龙而去……” 老人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话语间让李修元如沐春风。 “在下李修元，来自风云书院，受了长辈之命前来封印......没曾想到它们竟然一入钻进了我的身体里面，不知道前辈可否为我解惑？” 老人指着跟前的石凳，微笑着说道：“坐下再说。” 李修元依言坐下，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人，一个自称为上古苍龙的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等来了又一个有缘人。而这数千年以来，你是第一个走进这个山洞的人。”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我是第一个？之前来的人呢？”李修元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你是唯一的一个。”老人微笑着继续说道：“数千年之前，也有几个修行者到来过这里，只不过他们连湖水都不敢靠近，就将所谓的封印神符绑扎在箭上，射进湖水之中......” “这......”李修元无语了，看来他并不是第一个将符纸绑在箭上的修行者。 “因为有蛟龙的存在，人类根本不敢靠近这里。再加上这里因为妖兽的聚集而成了死亡荒原，恶名远扬，已经有上千年无人敢至了。” 老人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难怪这里竟聚集着这么多的妖兽，原来是因为前辈您的原因。”李修元低低的回道：“我的前辈只告诉我务必要将湖水里的妖兽封印，否则会给天下带来无尽的灾难。” “按说依靠你的实力，是绝对打不过那两条小蛟的，可是因为你身具奇缘，可以说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竟然让这天地间蕴育了上万年的阴阳灵气为你所用。” 老人看着李修元，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一身都是奇遇的李修元，身体里不仅有龙魂所依，竟然还有凤凰之灵，便是他也被深深地震惊了。 “晩辈有些记忆丢失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何事......前辈可否帮我恢复记忆？” 李修元这个时候想的不是能得到天大的机缘，而是想着脑海里曾闪过的那一幕幕记忆碎片，他要试图恢复这些记忆。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没办法为你恢复记忆，我只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机缘未到，不要心急。” 李修元一听，顿时有些失望，转而问道：“请问前辈，您所蛟龙为天地间灵气所化，为何又会钻进了我的身体里面，最后跑去我的双眼之中？” 老人笑道：“这宝贝连我也心动，奈何我却无法收服它俩。一黑一白，一阴一阳，我相信你之前的眼睛已经失明，便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你才恢复了视力。” 李修元想了想，伸手解下蒙着眼睛的黑布，轻声说道：“这双眼睛是我一个长辈在飞升之前所赐，我也刚刚得知这是破妄之眼......” 老人一见之下，禁不住微笑道：“果然是一阴一阳，一黑一白，不愧是天地间蕴育了上万年的神物啊，若无你体内那朵净世青莲，这两个家伙恐怕早就一口吞了你。” “净世青莲，这又是何物，还望前辈告之。”李修元皱起了眉头。 老人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既然你暂时记不起来，我便是说了也于事不补，你还是等等吧，反正是你的东西又不会跑路。” 看着李修元不说话的模样，老人继续说道：“在这阴阳之灵与在身体完全融合之前，你会一直保持眼前这样的状态，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你去替我办一件事情，我送你一物替你遮掩这阴阳之气如何？”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看着老人问道：“何事？前辈请说。” “你我缘分所至，你前往一个地方替我寻找一样东西......若你能帮我找到带回，我送你三滴苍龙之血，待你有日得到凤凰之血，你将创造出天下间最大的奇迹。” “作为对你的保护，我会送你一个面具，一件披风，帮助你遮挡身体的气息，让你晚上可以安然无忧地入睡......” 老人花了二刻钟，把自己的计划跟李修元说了一遍。 “待你将那东西给我带回之时，说不定你已经破境到分神后期了，那可是一个修罗天域人人想去，而又无人敢去的地方。”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问道：“我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能完成前辈的嘱托吗？” 在他看来，便是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也没法完成老人所交待的事情啊？ 老人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这个不用耽心，那个地方的时间流速跟我们这里不一样，那里过去十天，这里才一天，你有将近三年的时间......” 老人前一句话让李修元希望破灭，后一句话，让他惊喜不已。 激动的问道：“您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想去闯上一闯！” 说到这里，老人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小家伙，那地方也只有你一人能去，外面那家伙得留下来陪我了！” “为什么？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带着他一起去闯荡！”李修元抬头看着老人那双金色的眼睛，坚决地说道。 老人的回答平和而无情：“除非你想他死在路上，或者将你身体内的仙灵气分他一半，你以为人人都能拥有你这样的奇遇么？” “您怎么知道我身体里的仙灵气？”李修元大吃一惊，这可是连夫子都不知道的秘密。 老人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手掌，只见一道青色的气流自掌中漫延，不一会就变幻成了一把青色的短剑。 “这仙灵之气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活了千万年，如果连这个秘密都不知道，还不如一撞死算了。” 李修元看着老人身体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仙灵气，忍不住问道：“前辈也身俱仙灵之气，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您为何不亲自前往......” “我要能离开，还用得着来求你么？！”老人有些生气了。 “我数年千年之前就失去了肉身，否则也不会一直枯坐于此了，待你回来之时，也就是我离开之际。” 老人刚一说完，李修元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点头回道：“我接受你的条件！” 只有帮老人找回需要的东西，他就能得到苍龙的精血，如果有一天得到凤凰精血，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找到自己的父母。 “很好！你很不错。”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至于外面那小家伙，让他留下来陪我，我好好练练他，说不定等你回来，这家伙已经是分神中期的修为了……” 老人说完，手一晃有一件黑衣的披风和一面黑色的金属面具出现在手中。 “披风有隐身效果，你晚上盖上身上，无人能找得到你，可以替你省去让人暗杀的危险！这面具戴在脸上，可以替你遮挡仙灵气，将你伪装成修罗一族的修士。” “修罗一族，难道说修罗域的人不是么？”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此修罗非彼修罗，等你去到哪里自然会明白，这可是一个宝贝啊，连你的修为境界也能完全隐去，无人能识。” 老人微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李修元接过老人手里的披风和面具，触手之下，有一种冰凉的感觉，黑色的面具似是一种特殊的金属打造，给他一种入手即化的错觉。 “这面具自然不是这个世界之物，你将它贴在脸上，它贴近你的面容，就象是专门为你打造的一样，既能替你遮挡双眼里的黑白之灵，还可以让人看不出你真实的面容！” 老人看着他自豪地说道，在为便是他，也拿不出第二件象眼前这样的宝贝。若不是想让李修元替他寻找需要的东西，只怕他也舍不得拿出来。 “真是一件好宝贝，以后我也不用装成瞎子了。” 看着眼前的老人，李修元哈哈大笑了起来。 “如此，你还要坚持进入帮我这个忙吗？”老人缓缓的问道。 李修元看着他重重的点头，声音依旧无比坚决：“当然要去！我也想看看更多的世界，不到三个月，可以在另外一个地方修炼近三年......” 修罗战场将启，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的，再加上与君无忧的恩怨，如果多了将近三年的修练，他有信心在修罗战场上跟他一战！ “你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而且给我的感觉，你一定能在那里实现你心里的梦想，那可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啊。” 老人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若是时间到了，我也取回了您要的东西，回不来怎么办？我在书院里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我，我不能一直呆在那个地方吧。” 李修元突然想到了夫子和春天将会从妖域回来的青鹰，他是一定要赶在夫子离开前回到书院的。 老人想了想，手里出现了一块墨绿色的玉石，伸出左手在上面操作了番，看着李修元回道：“这是破界之玉，你滴上一滴血。” 李修元接过玉石，咬破手指挤了一滴血往下滴落。 老人看着他继续说道：“我设定了返回啊的时间为七十天，用哪里的计时应为七百天，时间一到，它会带着你回到这里。” 老人的的声音落下，李修元跟前的石壁蓝光闪烁，出现了一个苍蓝色的通道。 一个通往异世的通道。 李修元没有马上进入，而是问道：“前辈，我不在的时候麻烦照顾一下我的朋友，他叫楚风，来自大楚王国。” 老人挥手笑道：“且让我好好磨砺他，放心吧。” 李修元抬头看着眼前的通道，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往里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往异世 在踏入的那一刻，蓝色的通道缓缓消失。 少顷之后，老人淡淡地笑道：“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小家伙啊，且让我看看你在异世之地翻出怎样的波澜。” 一阵天旋地转之下，李修元来到了一片干枯荒芜的之地，一眼望去，只有无尽群山，看不见一个人烟。 看着周围的环境，一阵皱眉，周围全是石壁，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这些石壁太高，想攀登都不可能。 唯一的出路，就是眼前这条小路，不知道通往何方的小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将黑色的面具取出戴在了脸上，然后将铁剑握在了手里，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呜呜！” 忽然间在他前方有两道灰色的影子闪动，眼见就要扑在李修元的身上，情急之下的李修元退后一步，手里的铁剑横在了身前。 呜呜之间，是两头比荒原苍狼还要大一些的灰狼，一前一后往李修元扑了过来。 两头灰狼直逼李修元而来，它们沉重的身体，发出一孟阵刺耳的声音。 这是两只分神中期的灰狼，对小胖子来说的确会很棘手，但对李修元而言，根本毫无威胁性。 破境之后恢复视力的他，发现自己对身边的事物和环境感知更加细腻，这两头灰狼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两颗行走的内丹而已。 等两头灰狼靠近，李修元一剑横斩，第一头灰狼扑在空中，欲要一口咬他下的头颅，李修元的剑已经斩在它的头上，将灰狼斩头。 然后去势不减，势依旧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继续往前斩去，“咔嚓！”一声，将第二头灰狼的躯体也一剑断腰。 两头分神中期的灰狼中剑倒地，一个头飞上了天，一个让他斩成了二截。 李修元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一剑斩了二头灰狼。 只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松懈，速度提剑取出灰狼的内丹，然后继续往前。 “呜呜！” 就在李修元取出内丹不到二息的时间，前方又有四个灰色的影子在晃动。随后，四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灰狼扑了过来。 数量增加至四个，危险也增加了一倍。李修元不敢大意，手里的铁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向前一步，仙灵真气凝聚剑身，脚下用力冲了出去。只见铁剑上面有一道青光吐出，剑气离身，剑光闪过，一头足有几百斤的灰狼被这道青色的剑气斩在身上。 落地之时，身体四分五裂。 借着斩杀了一头灰狼，李修元继续冲上前去，提剑再斩，拼着身体受伤的危险，再斩了二头灰狼。 最后一次从空中扑来，李修元情急之下闪到它的身后，然后脚下用力冲上半空。剑光再出，自上而下，斩在了灰狼的背上。 只听“呜呜”声起，灰狼重重地扑倒在地。 没有给李修元更多的时间，四头灰狼倒在地上不到一息，前方再度灰影闪动，而这次是十几道身影。 十几头分神中期的灰狼呈一字长蛇阵往李修元冲了过来。这个数量，李修元虽然不怕，但是架不住灰狼太多了。 无奈之下的他只得取出自己的铁弓铁箭，将铁剑收了起来。 然后真气凝聚在铁弓之上，也不管能不能杀死眼前的灰狼，只是一枝又一枝，不停地往前射去。 他在一边奔跑一边射箭，也不管灰狼不否会伤到自己。 他只自己，如果不尽快离开这条小路，最后的灰狼会越来越多，最后倒下的也将是是自己。 中箭的灰狼发出凄厉的惨叫，射箭的李修元哪里敢去捡地上的狼尸？ 现在的他是全速奔跑之中，将身体里的真气运转到了极致，因为拥有破妄之眼的他，已经看见离他不完处有一条河流，河边的一艘不大的小般静静地停放在哪里。 这地就是他离开这里，前往异域的幽冥之船。 一个传说中有去无回，人见人怕的幽冥之船，眼下的李修元也不得不搭乘这传说中的小船前往异域之地。 那个传说中，从来没人能够回来的地方。 地上的狼尸体留下了无数，李修元身上也留下无数道狼爪的抓痕，最后在数十头灰狼的追赶之下，李修元跳上了幽冥船。 “呜呜！” 数十头站在岸边的灰狼似是非常害怕眼前这条不起眼的小般，纷纷往后退去。 李修元松了一口气，低头往河水里看去。 只见水中倒映着脸上罩着一半张黑色面具的少年，幽黑的面具在幽黑的河水里，闪耀着幽幽的光芒。 “传说中的异域，我李修元就要来了。” 躺在在般上的李修元感觉到小般无风自动，缓缓地往下游而去。 ...... 小胖子楚风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睁开之下没有见到李修元，却看见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坐在湖边。 楚风吓出了一身冷汗，爬起来检查了一处身体的身体，发现没后之后才喃喃问道：“那个前辈，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兄弟？” 老人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就是那个蒙着眼睛的小家伙吗？” “对对！麻烦前辈告诉我，我兄弟去哪了？”楚风往前走了几步，跟老人辑手见礼。 老人回头望着他笑道：“我跟他做了一个交易，他去了一个地方，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要我好好陪你练练。” “他去了哪里，要前辈你陪我练练？”楚风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老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是把你往死里整，在他回来之前争取将你的修为突破二个境界，如何？” 楚风一惊，跳起来叫道：“那家伙把我给卖了？一声不吭一个人跑掉了？” 老人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你也可以说不，你在这里慢慢等上他两个月，或者你也可以先离开，我不会强求你。” 楚风眉头缓缓皱起，饶有兴趣打量着老人，问道：“似你这般年纪，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岁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老人笑道：“那你怕不怕我，想不想跟我一起修行二个月，直到你那朋友回来。” 楚风一拍胸口，笑着说道：“怕什么，除了那两个蛟龙，我什么也不怕！” 老人摇了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那两个家伙已经被你朋友封印起来了，你怕什么？好好跟着我修行吧，你这境界也太低了一些。” 老人本想说李修元的事，后来想想不妥，转而问道：“你想不想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厉害的法门。” 楚风皱着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说道：“我在书院里已经有了一个师傅，我还里还有一个......” “那么你想不想拜我为师。” 老人想着自己是不能收李修元为徒了，叹了一口气问道：“在这里安下心来，做我二到三个月的徒儿？” 楚风睁着双眼，想了半晌才问道：“我已经是分神境的修为了，您能教我一些什么？难不成把我变成破虚境不成？” 老人回过头，冲着他诡异地一笑。说道：“你这身子骨，便是破境到了破虚之境，也是最差的存在。” 看着他不相信的眼神，老人继续说道：“我不能让你破境到更高，但是我可以为你打乱副独一无二的身子骨，如何？” 楚风一想到李修元变态的肉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赶紧趴在地上大叫一声：“师傅在上，受徒儿楚风一拜。” ...... 天风王国，皇宫之中。 云起小院里面，生起了一盆炭火，靠在软椅里的长孙皇后望跟前的白衣女子笑道：“你娘俩这一去竟然呆了半年啊？” 白衣女子摇摇头，轻笑道：“风景秀丽，呆得舒服自然会久一些了。你若有事，为何不派人过来找我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长孙皇后不解地问道：“我让你在我这住上一个月，你都不愿意。” 白衣女子想了想，指着站在花园里赏雪折花的南宫如玉说道：“还不是因为她，谁叫我是她娘呢？” “玉儿？”长孙皇后愣了愣，旋即说道：“难道说李修元真的是玉儿的师傅不成？” “以前是不是还没弄清楚。”白衣女子摊开双手，无辜地笑了笑：“不过眼下他好象是玉儿的师傅了。” 长孙皇后愣了愣，天下只怕无人敢如此敷衍她，过了半晌才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淡淡地说道：“玉儿成天跟在他身后喊师傅，那家伙也没反对，这意思不就是默认了师徒的关系了么？” 长孙皇后不悦地回道：“这也太儿戏了吧，李修元才多大？玉儿又多大了？就是两人的境界也相差得太远了吧？” “也许是他运气好吧？”白衣女子轻声应道：“玉儿也中喝下他酿的药酒，听了他弹奏的一曲，才连破二境，有了眼前的修为。” 长孙皇后一听，不可思议地说道：“他在我这生活了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他会弹琴？居然还学会了酿制药酒？说出去谁能相信啊？” “你天风王国了不起啊？玉儿还跟着他学了琴。”白衣女子得意地回道：“我可以告诉你，要不了二年的功夫，玉儿在琴道上将会超过我那宝贝徒儿。” 白衣女子似乎不愿意跟长孙更多提及李修元的事情，挥挥手问道：“你家二皇子跟我那徒儿的亲事如何说？” 长孙皇后一听，不由得轻轻地叹息起来，过了许久才回道：“我把千山交给你了，让他跟东方玉儿去桃源生活吧，或者这帝王之位真的不适合他。” 白衣女子一听，不由地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是因为在书院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不成？” 长孙皇后苦笑道：“我们总不能让一个四处为敌的儿子作未来的皇帝吧，有一个银月王国已经让我们头疼不已了。 “如此一来，你又把他丢给我来管教了？”白衣女子看着她笑了起来。 长孙一气，瞪了她一眼：“那你是要还是不好？” 白衣女子笑着回道：“那便放在明年开春吧，这事不要再拖了，我们得花功夫准备不久之后的那一声争夺之战。” 长孙皇后看着她苦笑道：“谁说不是呢？”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从天南到天水 盖上披风的李修元在幽冥船上不知躺了几天，前些日子在荒原上拼命，现在好不容易歇息下来，他倒是乐得清静。 只是不知怎么的，突然间他有些后悔答应身为上古苍龙的老人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之地，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将要到来的人和事。 虽然自己已经是分神中期的修为，可是自己的剑法还不行啊，要如何跟比自己厉害得多的异世修行者打交道？他没谱啊。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跟老人说一声：那苍龙精血我不要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感觉到身下的小船越来越慢，李修元不由得爬起来往四下里看去。 怔怔地站在船上，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岸边，他犯愁了。 “眼见就要到地头了，这二年多，自己可怎么熬啊。” 轻轻地，李修元叹了一口气。 时间一晃，很快过去了一半个时辰，抬眼望去...... 一座雄伟的城池座落在离河不远的地方。天空很蓝，城池的颜色很青，因为整座城池用了青色的石块。 幽冥船突然之间加速往码头驰了过去，李修元一惊之下，赶紧收起披风，然后一个给纵天梯跳上了岸边。 “呜呜！”一阵冷风走，幽冥船瞬间不见了踪影。 码头上的一帮人见惯不怪，眼看着戴着黑色面具的李修元往城池而去。 一路上，李修元一直想着将要面临的是一座怎么样的城池，直到走到这座雄城下面，抬头望才被深深地震惊了。 城名天南，城高二十丈，连看守城门的将士都是元婴后期的修为，而其中一个副将更是分神后期的境界。 李修元排在进城在人群后面，打量这些不同种族的修士。 这些人毫无例外，哪怕只是元婴后期，身上都有很强的杀气，明显是杀戮太多，已经不是小胖子楚可以比拟的了。 守城的将士要求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走到一道拱门，说是检查是不是蛮荒的奸细。只是是通过之人，每人都领到了一枚令牌。 “欢迎各位来到天南城，这令牌是你们的信物，万不可丢失！凡没有信物者，一律不许自蛮荒踏入长城，都给我记住了。” “这是你们的试炼之地，也将是你们的战场！期限不可少于二年，二年内，至少要前往蛮荒三次，否则二年后你们别想回家，这是规距。” “最后祝你们好运，提醒各位天南城内不可过多停留，他会延长你们在蛮荒的试炼的时间。而离开天南城后，你们第一个要学的，就是让自己活下来。” 站在城门处的副将，看着一帮修士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有些发愁，眼前这座雄城，之前看上去挺不错的，他还打算在此住上二年，眼下却不敢了。 领了身份牌，李修元抬脚往城里走去，不管怎么说，他得在这里面先歇息二天，再找一二个同伴一同前往。 天南城可以随便进，但是却对每一个进来的修行者都作了限制，使他们不敢贪图城里的安逸生活，时时想着自己是来这里拼命的。 “伙计，来一壶茶！”入了城的李修元，来到一外茶馆里面，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他决定先打探一下这里的行情。 “来了，来了。”伙计摆了一壶茶上来，看着李修元问道：“客官还要点什么吗，我们还有酱牛肉，油炸花生......”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来一斤酱牛肉，一碟拍黄瓜！” “客官稍等，这就上菜。”伙计跟李修元笑着回道。 李修元见这茶馆的伙计丝毫不为自己脸上的面具所动，想来他在这天南城看得太多，见怪不怪了。 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言自语道：“既来之，则安之吧。且让我在这安静地闯荡二年，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头要的宝贝！” “小兄弟，我们能坐这里吗？”李修元一抬头，只见他面前站了六人，在他跟前的是一男一女，在他后还是两男两女。 来人约二十左右，一身白衫，显得英俊不凡，身边的女子也约摸相同的岁数，一身青丝罗裙，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 婉若天仙临世，看呆了见过无数美女的李修元。 身后的两男两女年纪跟二个差不多，不过都是挨着桌子坐下，只剩下李修元跟前的二人。 “这里不是还有空桌么？！”李修元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立刻回绝。 “我看着兄弟顺眼，眼跟你聊聊天，可否？”来人不依不饶。 “请坐！”李修元心想我正想打人打听呢。 “我叫赵平安，来自修罗大陆，请问小兄弟来自何方？”白衣男子自我介绍起来，拖了一张椅了请身后的女子坐下。 “我来自修罗天域，我叫李修元。”身临异世，李修元没想过隐瞒身份。 “这是我师妹陈姗姗！”白衣男子继续介绍身边的女子。 至于身后的两男两女，这个叫赵平安的男子没有跟李修元介绍。以李修元看来，十有八九，不是眼前陈姗姗的闺蜜，就是两人同门的师弟师妹。 “原来是赵师兄，你们因何来这天南城？”李修元伸手给两人倒上热茶。 “自然是去长城外面历经了......小兄弟若没事，跟我们一起如何？我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赵平安哈哈一笑，伸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在下今天刚刚下船，正想找人结伴同行。”李修元轻笑一声，既然对方邀请自己，何乐不为？ 一来他不怕对方暗算自己，大不到有危险的时候用上黑色的披风。再说他也想跟人组队前往那求知的危险之地。 陈姗姗则是静坐一旁安静地喝着杯里的茶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至于那两男两女，也都恭敬的抱拳。对于李修元，他们也都感到好奇。 “李兄弟，难得在这天南城中相遇，我们打算在这蛮荒之地闯荡一番，......人多毕竟安全不少，不如和我们一想吧。”陈姗姗跟着赵平安，再次向李修元发出邀请。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填饱肚子我们就出发，正好省却一天的功夫。” 赵平安一听哈哈大笑道：“说的好，省却一天，到时候也能早些离开这里。” 陈姗姗招手又要了一些小菜，一行人围桌而坐，边吃边聊了起来。 ...... 匆匆吃罢放手，一行人往城里的客栈里买了几匹角马，然后策马出了天南城，一路向着长城的方向驰去。 刚一离开天南城，李修元便感觉到这里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他因为自己的身体里是仙灵气，所以反应没有越平安等人大。 陈姗姗皱着眉头说道：“想不到这蛮荒之地，连灵气也如此稀少。” 赵平安看着她苦笑道：“据说这蛮荒之地的人，靠的是煞气来炼体，自然跟我们修行方法不一样了。” 李修元抬眼望去，天空是灰暗的，大多是灰黑色，边道路两旁的树木和树叶都是灰黑色，偶尔还透着一丝血色，整个大地充满了阴森。 策马路过看到了有不少的深坑，尤如一片迷你的湖泊，一眼望去湖水竟是黑色。 陈姗姗看看李修元吃惊的样子，跟他解释道：“我听人说过，有一次蛮荒出动了数万人进攻天南城，使得这里血流成河……” 李修元很是不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他还看见了传说中的吃人树，轻轻地晃动着趴在地上的树根，有几只路过的小兽，被它一口吞噬，小兽瞬间发出凄厉的叫声。 又路过一个地方，地面有密密麻麻的蚂蚁，赵平安一见面色大变。 “退后绕路，这是食人蚁，一旦让它们缠上，会跟你不死不体，这数量太多，非我等能撼动！” 睁开破妄之眼，一眼看清地上爬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惊人之物。 众人心惊胆颤地退后数里，然后全速绕道避开，总算冲出了食人蚁的区域。 一路上李修元胆颤心惊，头皮发麻，便是他拥有有破妄之眼又如何？在这些恐怕的物种面对，只怕连他也没有还手之力。 除了赵平安，陈姗姗和其他四人也是心惊胆颤。他们也是头一回来这里，眼见如此恐怕的场面，如何不害怕。 一路上李修元不敢放松，将铁剑插在了身上，以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 身后四人也不断叹气，这一路上的所见，让他们对于蛮荒，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与赵平安一行人骑马奔驰了三天，夜晚轮流值守，依靠顽强的毅力，终于慢慢靠近了传说中的长城。 这里，也正是那天风城所在之地。 一路上多次遇到危险，一行人可快速避开。这里是长城内，且还是天风城与长城之间的区域，并不是万分的凶险。 骑在角马上的李修元看到不少修士身影出现，这些人大都是结伴而行，根本看不到一个独行者。 每一个人的脸色冰冷，警惕的看着李修元等人，然后迅速避开。 他们神色有一种死里逃生之后的疲惫，李修元等人看着这一幕，让众心各自的内心隐隐发抖。 “我已经见过不少的危险，可这里的危险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李修元心惊肉跳，随着前行，随着越发临近天风城，他的这种感受也越发强烈。 大地越来越荒芜，灵气越来越稀薄，感受越来越恐怖...... 一出天南城，李修元就感受到灵气稀薄，没想到眼见就在赶一天风城，这里的灵气已经渐渐枯竭。 对于赵平安等人来说而言，灵气的枯竭让他们很不适合。对李修元来说无所谓，心想大不了炼化剩下的仙灵石，他还有四十多块呢。 一路急驰又过去了一日，众人抬头望去，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天风城！ 与天南城不一同，天风城给人一种磅礴雄伟，不可摧灭的感觉。 这里城墙是由漆黑的石块堆砌而成，城墙上散出幽幽的黑光，如同一座巨大的阵法。 睁开破妄之眼望去，李修元发现每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都被人雕刻了符文，整个城池由数万，数十万的符文组成了一道巨大的阵法。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道金色的签文在发出欢呼的声音，好似游子归家一般发出一孟孟的轻呜。 阵法运转之下，让城池如同一道神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异世的荒凉 “天风城里修士众多，供应充足。这里的资源之多，都是从其他城池运送过来的。这里是长城的大后方，也是长城后面的第二道防线。” 赵平安看着李修元和陈姗姗，凝声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点头应道：“如此说来，这天风城确实是长城的基地了。” “我们今天进去歇息一番，再准备开始前往长城。之后的行程会有危险，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大意。” 站在天风城外，赵平字看着李修元和自己的一帮人认真地说道。 放眼望去，天风城外有不少的骸骨，有些已经腐烂，有的还顽强地插在地面上，一阵风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夕阳下面的天风城外，触眼之下尽是荒凉之意。 “干嘛非要打打杀杀……” 不明就里的李修元嘀咕了一声，心里打定主意若实在找不到上古苍龙要的东西，就找一个地方躲上二年，大不了回去不要那三滴精血。 小命要紧啊，以自己分神中期的修为，不知道能在长城外面冲杀几回？ 排队进城很快轮到了李修元一行人，各自拿出身份牌让守城将士仔细检查一番，这才安全通过，进到了天风城里。 天风城比天南城还要大上一些，街上来来往往人群多是各式修士。只是人来人往，却听没有天南城里那热闹的声音，每个人都是匆匆而过，没有愿意停下说话。 一路走过，李修元发现这里修炼资源极多。无论是灵药，符文，武器等等之物，随处可见有人售卖。 这是他在天风王国里不曾见过的景象，又或者是他一入天风王国就入了皇宫，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修罗天域有一个天风王城，这里也有一个天风城，这让李修元竟然生起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那城外的某处，有没有一个叫落霞山的地方，山上是否也有一座道观？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一路寻找，众人终是找到一家客栈落脚，大家都得好好歇息一番，准备明天前往长城。 赵平安带着陈姗姗离去，在李修元看来这六人似乎认识驻守在这里的长老，不象自己纯粹就是一个过客。 只不过，自己的秘密李修元自然不会跟赵平安分享，他只盼着二年快些过去，让他回到上古苍龙的身边，然后回到书院去。 在赵平安带着陈姗姗离开后，洗漱一番之后边的李修元也走出了客栈，他要去天风城中好好地逛一逛，当初没有在天风王城里逛过，对他来是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天黑掌灯，就着一城的灯光逛街的修士众依旧不少。 各种各样的店铺也没有关门的意思，李修元一边闲逛，一边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抬眼望去即便是灯火通明的店铺内，就算是人来人往客流众多，也不见有大声喧哗之势，就算是购买货物，也都是低声细语，尤似情人间的低语。 还有不少有跟李修元一样戴着不同款式的面具，即便这些面具人走进各家店铺，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反而了安安静静地做起了交易。 这样啊？我也会啊，李修元很开心，他在山中修行的时候就没有跟他说话。眼见逛着大街，如同回到了山间修行，这又有何难？ 只不过，当他路过一家让店铺的时候，却被里面的景象吸引住了。 “炼符？画符？这不是我的强项么？” 站在门口，李修元往店铺里面看去。发现店铺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瓶子，瓶子里面放着不同的符文，店铺内有不少的修士逛着，一个个轻声交流。 李修元觉得好奇，也上前走了进去，施施然来到一个瓶子前，伸手拿起来仔细观察起来，只一是刹那前，他立刻呆住了。 只见瓶子内的符文一个个从黄纸上跳了起来，然后瞬间点着，接着化成一团冲天而起的火焰将李修元团团围住，这是符文所化的火焰，便是他也无法扑灭。 被大火围住的李修元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头发眉毛瞬间燃烧起来。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准备的李修元大叫一声，将手里的瓶子丢掉，冲天而起的火焰这才渐渐变小，然后最终熄灭。 伸手往自己身上摸去，还好衣服还在，寸工的头发也还在。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音，自言自语道：“好厉害的符文！” 而在店里闲逛的修士，也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李修元，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神精病，一会哭一会笑，让人捉摸不透。 让李修元内心震惊的是，即使他将装着符文的瓶子丢在地上，瓶里依旧有点点星光，似在轻轻地燃烧不停，尤如荒野里的火种。 “我要学会这样的符文！” “为何师傅当初不教我这样的符文，只是将平安符和驱邪符文教给我？” “有了这样的符文，在蛮荒我还用得着害怕吗！” “老板，有没有这符文的修炼书籍卖？” 自言自语一番的李修元终是忍不住自言自语一番，然后回头看着店里的伙计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因为他想学。 店铺内正在挑选符文的修士，不约而同地看向白小纯时，摇摇头叹息了二声，继续选择自己要买的符文。 李修元也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谁愿意把自己吃饭的本事拿出来售卖？这不是自绝活路么？ 这时从店铺的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老人，一头灰白的长发，走上来捡起地上的瓶子，看着李修元微笑。 “看样子，小先生是第一天来天风城？”老人轻声问道。 李修元点头应道，跟老人辑手行礼，心想要不要将自己的疑惑告诉眼前这个老人。 “在长城征战，大不易。刚来的不知道，等你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就会明白，大家的心都很累，人人都盼着早些回家。时间一长，连话都不想说了，一个个交流都是传音。” “这片大地上冤魂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被纠缠上，他们是来买符文傍身的，当然象你看的这种烈焰符也能杀敌。”老者看着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抱拳感谢，低头跟老人交流了句，知道这里没有炼符的书册卖时，便转身离开往店铺外面走去。 因为即使最便宜的符文，他也买不起。 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街头，没有一个熟人，李修元感觉此行非常荒唐。 月亮爬上来的时候，他再次路过一家店铺的时候，被深深的震惊了，恍若回到了当年刚刚从落霞山上下来的那一刻。 因为这店铺贩卖的竟然是奴隶！ 这些奴隶看起来似与普通修士没什么不同，只是身体更高，手脚更粗在一些，看上去是好象是正常人的放大版。 这一个个奴隶，被符文封印了全身，一个个坐在地上，有男有女，眼光却是呆涩没有任何的色彩。 “小兄弟，买一个奴隶陪你吧，在天风城和长城混，没有二个奴隶可不成。” 看到头戴面具的李修元进来，上来一个伙计，附在李修元的耳边，跟他低声交谈起来，仿佛告诉他，我们家的货物最好。 而李修元却有一种错觉，仿佛伙计在告诉他：“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家的肥羊！” 想着当年自己被土匪抓住差点当成肥羊来卖，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修罗血脉被霸王陈所救，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来到异世，还会有土匪，还会有人口的买卖。 李修元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哀。 “你看他们肉身之力都极为强悍，是仆从最好的选择了，他们的身上都被下了禁制封印，不怕他们会害你。” 伙计继续跟李修元介绍着，眼睛透着一丝精光，希望能做成这单生意。 “要不要买一个呢？”想着自己的遭遇，李修元想买一个回去给他自由。 可一打听却傻眼了，天风城交易只收灵石，以及在长城外战功也可以使用，至于黄金白银，这里没有一家店铺会收。 “一个奴隶居然这么贵？”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自己一块灵石都没有，这一个奴隶就要十块。 而自己仅有的仙灵石，那是决对不可以拿出来的，他还想活着离开回到书院去。 “这些奴隶的价格已经很便宜了，在长城外的一些城内，一个被他们生擒的金丹修士，价格是同样修为奴隶的十倍！” 伙计看着李修元，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蛮荒内的那些城池，他们竟然卖我们的修士？”李修元大吃一惊。 “修士对长城外的那些蛮人来说，就是活着的灵石。修士体内有丹田和神海，他们买回去通常就是生吃......” 店铺的伙计轻声说道，仿佛在跟李修元诉说一件遥远、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李修元听得头皮发麻心里一颤，仿佛看见了自己被蛮人抓住，吸成一具干枯的尸体一般模样。 “这里还是人呆的地方么？”李修元口中发苦走出店铺，心里如同书院里下起一场大雪，凄然回到客栈房内，一夜辗转无眠。 ...... 一行人匆匆吃过早餐，跟着赵平安一行人离开了天风城，向着传说中的长城驰去。 越往前行灵气越来越稀薄，众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如果一旦消耗太大，很难恢复过来。天风城跟长城之间，还有一段危险的路程。 这里的大地更加荒芜，路过的河流的颜色也透着乌黑，天空的乌鸦在慢慢地飞翔，等着抢食倒下的修士，这一幕景象让李修元等人触目惊心。 路过的山峰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绿意，看不到什么植被。 路过的山村不知荒废了多久，没有一丝烟火之气，明显这里的人群不是迁走就是被杀害，以至于整个村落象一座座的鬼域。 睁开破妄之眼，李修元看见了呼啸而过的冤魂，甚至在这些冤魂有元婴境的，还有不少分神境的，一个个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只不过这些冤魂好象害怕李修元，不知道是因为他体内的蛟龙，还是李修元还没有觉醒的一身无边的佛法和净世青莲。 眼前的一幕，就算是赵平安和陈姗姗也都面色凝重，更不用说其他四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见长城万里长 一行人紧闭双唇，不再说话。 他们终于明白了在天风城里，为何一个个修士都不愿说话。因为大家为了各自的机缘，每一天都是游走在生死线上。 每天都处于这样的环境，任谁时间长了也不愿再说话了。 一路前行，人烟稀少，连路过的修行者也没遇到几拨。给李修元等人的感觉就是，自己仿佛行走在地狱，随时会遇到不可预知的危险，让众人警惕不已。 因为偶尔见到一两株奇怪的植物，样子一个比一个诡异，凶残的程度丝毫不比李修元当初遇到的两条蛟龙。 一行人眼睁睁地看到一处开关鲜花的草丛，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一只路过黑豹一把拍在地上，然后瞬花间拖进了花丛。 一株株花儿低下头来往黑豹的身体内钻进，前后不过一息的功夫，一头几百斤重的黑豹被这些花儿生生吸干，而这黑豹显然还是分神中期的妖兽。 还有，还有会射箭的大树。 一行人眼睁睁看着一处山坡下的一颗大树，竟然将自己的树枝化成利箭射上半空，将一只飞过的黑鹰一箭穿过，黑鹰哀呜一声掉在树下。 哗啦啦！ 盘根错节的树根瞬间将黑鹰卷了过来，然后这只分神后期的黑鹰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一团肉泥，稍后边肉泥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可比当初李修元见到的那只黑鹰厉害了不止一倍的妖兽。 眼前的一幕幕，不是地狱胜似地狱。 相比之下，从天南城到天风城，众人仿佛是在游山玩水，遇到的那些风险，就跟孩童过家家一样，不值一提。 从天风城到长城的这段路程，才是真正考验每个修行者的意志。遇上的无还是妖兽以及怪异之事，让一行人胆颤心惊。 不仅李修元目瞪口呆，就边赵平安分神后期的修为，在这一路上也是胆颤心惊、如履薄冰。 陈姗姗始终是一脸的苍白，几次三番趴在角马背上呕吐。 至于那两男两女，都被震慑了心神，跟陈姗姗一样狂吐了几回，后来估计是胃里的食物吐完了，这才安定下来。 身边稍微一个风吹草动，都会让四人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这里发生的一幕幕与他们心里想着的长城，差距太大。说不好听，这里就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而一行人，正不知死活地行走在人间地狱之中。 在接下来的行程里一行人变得更加谨慎，赵平安一行人由于灵气损耗太多，纷纷拿出灵石来恢复体力，虽缓慢了不少，可也总比没有强。 而李修元只能静静地打坐行气恢复体力，他可不敢将自己的仙灵石拿出来恢复体力，那是找死的行为，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他本来就不需要这个世界的灵气来维持，他的仙灵气在身体得到歇息之后，自然会慢慢地恢复，不需要灵石。 而由于李修元跟赵平安只是萍水相逢，这家伙似乎也没打算将自己的灵石分给他。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月，李修元一行人虽然遇到了一些危险，不过都被他和赵平安一一化解，没有带来大的伤害。 身体虽然没事，可心里的疲惫和恐惧却越来越甚。 好在赵平安一行六人的修为，也都恢复了七七八八，这才让李修元松了一口气，遇到危险他可没力气保护眼前的六人。 说什么呢？我能自保就不错了，我才分神中期的修为好不好？ “没想到长城内居然也如此危险，不知长城外又如何？”赵平安长叹一声，抬头静静地望前方。 “李修元，我们的计划不会修改。等到了目的地之后，休整一下我就们就要去长城外冒险历练，你要不要我们一块？” 赵平安看着一脸平静的李修元，心里不由暗自将他跟陈姗姗等人作了一个比较，心想自己身边的人竟然不如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少年。 李修元抬头看着前方，看着赵平安摇摇头。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我要先熟悉一下长城内的情况，长城外面吗？我会去的。” 看着赵平安一行六人，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自己的目标也不知道在哪里，更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上古苍龙要的东西。但是他决定先从长城内找起，实在不行再去长城外的蛮荒。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去涉险的。 自己又不是拿生命来冒险的，最多修行慢一些。自己时间还长着呢？着什么急？ 二个多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将近有三年的历练机会，至少也可以再突破到分神后期吧？自己如果从这里回到书院，会不会吓坏胖长老和院长大人？ ...... “李修元，我们这些来到长城的修士有虽然二年时间，每个人三次去长城外面完成三次任务，否则到时候恐怕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啊？你难道想一辈了留下来么？” 看着李修元，赵平安认真地说道。 “说得不好听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得选择，否则二年期满，这里的守军不会让你离开天南城的。” 赵平安看着他幽幽地说道，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回去的路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没有幽冥船来接他，只能等着自己身上的那块破界玉带他回去了。 至于二年内要出去三次，那就更加与他无关了，因为他的离开不需要天风城或者天南城的批准。 说不好听，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他是一个自由人。 他是一个跳脱于任何一个门派的修行者，这让他有一种来到修罗战场上的感觉。因为再过几年，他去了修罗战场，估计情形跟现在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在修罗战场上的决心，除了青鹰，他谁都不带。 眼见赵平安带着五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安全从长城回来呢。 “不就是三次么，赵兄不用管我。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去长城外面走上一趟。”虽然心里不想去，但是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东西，李修元还得走上一回。 “不错，这才是我们修行之人的本色！”赵平安用力的拍了一下李修元的肩膀。 “那我就不多说了，再有一天，我们就到目的地了。我们就在那里离别，……希望再次相见时，你我都得到各自想要的一切！” 赵平安气势飞扬，如同天南城一样，给人一种雄伟的气势。他身边的陈姗姗，双眸神采流转，一副羡幕之情。 “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想行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李修元轻声地回道。 雨过初晴的清晨，当天边的阳光照耀大地之时，李修元看到了修建在地平线上，随着太阳一同升起的长城！ 刹那间李修元心神激动不已，他无法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 眼前的长城之雄伟，如同一条巨龙站在天边，一眼望去绵延不知多少里。 目光所至之处是长城。 足有五十多丈的高度，巨大的城墙横卧在一行人的面前。分割了天空，也分割了大地，这里便是传说中的万里长城。 不仅立地而起的五十丈高城墙，还有一道似乎边天接地的封印，一道巨大的阵法同样从这长城上升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印！ 这里是长城，这里有封印！ 放眼望去长城四周荒凉无比，寸草不生。 一股静默的肃杀自长城之上往外不断地漫延，似乎只要有人敢来犯，这肃杀的阵法瞬间就能够斩敌城下，把他当成这里的肥料。 城墙上每一黑色的石砖上面，都雕刻有不同的符文，比天风城更加庞大惊人。数十万、上百万的符文石砖通天砌地，成为这片大地上的终极防御！ 这里是蛮荒的终结之地，这里是长城！ 这里的阵法一旦开启，足以毁天灭地！这里还有数十万的大军以及各天域前来试炼的修行者，足以组成一个强大的兵团。 眼前的长城之大，超越了天南城，超越了天风城，足有二个城池加起来之大。就这么静静地屹立在大地之上，形成了天地间的一道门户！ 这里是钢铁长城，每一个将士和修士都经历了的血战，酝酿出钢铁般的意志。 长城之下，蛮荒止步，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长城里面分神修士不少，李修元听赵平安说在城内还有传说中的存在，可以撼动苍穹的存在，能够惊动天地之意！ 那是洞天之上的存在，超凡之境的大修行者！！ 长城的超凡境不多，可是身边却有一位。据赵平头安说陈姗姗的父亲，就是一位超凡境的大修行者。 他以超凡之境驻守在此地，必将在之后的数十年间威震蛮荒！ 在城中最座的一座塔楼之上，此塔足有百丈之高，使得长城内外都可以清晰看到，塔上道黑白光芒闪耀，如果李修远身体内天地灵气所化的黑白鱼。 这一道黑白光芒如同天地间的阴阳之力，源源不断地为长城提供生命的源泉！ “天空塔！”就在要修元暗自思量之时，赵平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这是长城内的圣物，天空塔，据说那里有天地间最原始的阴阳之力！” “阴阳之力！”李修元一愣，心道这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如果接这样说来，自己的身体之内岂不是也封印了二道天地之力？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阴阳之力，听说有这阴阳之力有存在，才使整个长城不再荒芜，充满了生命之力。” 赵平安似乎早就了解了长城的一切，为李修元解释起来。 “此塔还是长城的核心所在，更多的内情只怕只有师妹的父亲才知道。”赵平安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天空中高塔。 李修元点头应道，他也感觉到这高塔的不凡之处。 “赵大哥，你看天空塔上面有四面旗帜！”李修元问道。 只见高塔的周围有四面旗贴，迎风飘扬。每一面旗帜上面都有一个图案，在风中绽放出夺人心魂的气势。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长城长城 这四面旗帜颜色不同，图腾不同，可任何一个都夺人心魂。其中有一面旗帜，那上面的图腾李修元只是看了一眼，便从心里发出一声共鸣。 只见宽大的旗帜上面，赫然绣着一个迎风飞舞的青龙！ 这图腾太生动形象，青龙盘旋九天之上，发出一声声嘶吼，似要破空而去，撕碎来犯的蛮荒之敌。 李修元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颤动不已，仿佛又眼里的黑白蛟龙也要破虚而去。 “这是四面军旗，代表着长城内的四大军团，每一个军团都曾立下赫赫战功，青龙旗，白虎旗，朱雀旗，还有就是玄武旗！” 阴阳二气，四象之力！ “青龙旗！”李修元吸了一口气，其他三大军团的旗帜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可这青龙旗，让李修元心里起了一道共鸣。 “每一面军旗代表一个军团，也代表了各自的威严。你看那青龙旗，此军团据说是一支铁血之师，每次出战必胜！” 赵平安目中露出崇拜之意，他也渴望加入这四大军团。 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看到青龙旗帜后，心想打死我也不去，说不准那一刻自己身上的阴阳之力就让这家伙给吸去了。 “听说在蛮荒的各势力中，四大军团的将领都在他们的血杀榜之上，也是整个蛮荒试图灭杀之人！” “这四大军团的将军，尤其是青龙军的将军李慕白，与你一个姓，他的排名仅次于超凡大将军，排在第五！” 赵平安一字一句，将了解的情况跟身边的随从和李修元一一道来。 李修元听着听着不禁有冷汗流下，越是对长城了解，越发觉得这里太危险了，让他感到烦燥不安。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把我送到这里就不管了，这里难道能让我找到你需要的宝贝不成？ 早知道这里如此危险，打死也不会来冒险啊？ 只是眨眼之间，一行人踏入到了长城的范围内，刚一进入这里，感觉有一道强大的神识锁定了众人。 众人在这一瞬间，身体僵硬无法移动半步，甚至连呼吸都十分困难，恍若行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随着这道强大的神识在众人身体中扫描一番之后，那道莫名其妙的禁锢才缓缓消散，一帮人身体恢复过来。 就在众人迟疑之下，城门缓缓开启了一道门缝，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中年将领走了出来，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一行人。 “长城之地，一切来往修士都要受到严格审查，无论是将军还是普通的修士，皆是如此，还望诸位见谅。”来人冷冷地说道。 对于赵平安等人来说，似乎受到审查是正常的举动，只是李修元有些不乐意，毕竟他身体里的秘密太多了。 “在下是青龙军千夫长陈光明。”中年将领看了陈姗姗一眼，抱拳一拜后淡淡地说道。 “你们可以在城内停留一天，明天必须离开，待你们在长城外积累了一定的战功，方可回来休整。各位，不要让我为难！” 陈光明说完，转身往城内走去，不再理会身后之人。 李修元看着陈光明的背影，感受着他体内浑厚的气息已经到了分神后期，一双眼睛透着铁血的杀气，这表明他在长城之外杀戮很多。 一个分神境后期的千夫长，让李修元领会到了长城四大军团的厉害。 一行人在陈光明的带领下，沿着开启了一道缝的大门，进入到长城之内！ 行走在大街上，李修元明显感觉到这里与天南城和天风城的不同之处。 长城之内如同一个巨大的军营，所有的修士都分属四大军团。处处给人肃杀的感觉，走在街上都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李算是李修元和越平安也是如此，更不要说陈姗与其他四人了。 李修元从陈光明的剑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想来长年的撕杀已经将这里的军人变成了铁血的性格，不喜欢在他人面对流露自己的一丝情绪。 这里是军营，这里是长城，这里是蛮荒撕杀的前线。 “我很想看看你们能在长城外面活多久，能不能安然回来。”陈光明暗自嘀咕了二句，脸上的神情却不露丝毫，带着一行人走在长城的大街上。 “长城主城，划了四个区域，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我青龙军的领地，光从地盘上来说，不亚于天南城的大小。” 看着身后的一行人，陈光明指着一座高大如坟墓一样的建筑说道：“哪里就是大将军李慕白的行宫。” 李修元等人顺着他手指看去，一座足有数十丈高的建筑建筑，远远看去如同一座巨型的坟墓，透着阴森之气。 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处小院的外面，陈光明静静地说道：“你们就在这里歇息，记住：夜里不允许外出。” 陈姗姗和赵平安跟陈光明拱手道别，李修元进入小院打量起来。 “明天一早，我会送你们离开。”院外传来了陈光明的声音。 正待李修远往房间里走去，院外传来了陈姗姗跟陈光明的对话：“陈兄可否带我们去长城上面看看，我们也要进入战场的。” “那里正在跟对方开战，你们若是坚持前往，可是非常危险......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责任我可承担不了。” 陈光明看着陈姗女婴，缓缓回道。他自然知道眼前这女子就是城内超凡境大元帅的女儿，虽然如此，他也不愿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 “我们不怕！”陈姗姗认真回道。 “我也想去看看！”已经走进院子里的李修元，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帮人，淡淡地说道，一副誓死如归归的模样。 陈光明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带着众人往面得蛮荒一面的长城方向奔了过去。 陈光明带着众人一路疾驰，花了一刻种的功夫，终于来到了长城脚下！ 李修元仰头看着高入云霄的长城，心里无比的激动，与长城相比什么天风城，天南城都算不了什么，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走吧，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战争！”陈光淡淡地说道，抬步往石阶之上走去。 还没爬上城墙，李修元耳边就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撕杀声。当他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长城的城墙刹那间，惊天动地杀声顿时扑面而来。 这里是万里长城，这里有战斗，这里有无处不在的死亡。 宽大的长城上面，此刻站满了无数的修士。一个个都穿着黑色的盔甲，每一个盔甲上都刻着青龙的图腾！ 一个个修士煞气弥漫，杀意滔天。 李修元等人看着长城上那些修士的出手，看着那些长城阵法发出的轰鸣。然而他更多的是将目光看向了长城外面...... 长城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红色，迎面来的风也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长城下面的数不数的蛮荒战士在向铁幕一样的法阵冲击，有的则是飞跃而来，报着必死之心跟上万名的青龙军修士正面决战。 仔细望去，蛮荒战士虽然拼命冲击法阵，却无法憾动一丝一毫，黑色的光幕以及城墙阻挡，它们无法往前推进。 上万的青龙军修士排成不同的阵形，用手里的符文、武器、弓箭跟他们在拼搏。 火焰在燃烧，血在流，双方的人员在不断地倒下。 李修元甚至看见了天风城里售卖的高大的蛮荒奴隶，也就是另一种蛮荒战士，这里称之为荒人。 一个个的向体是青龙军修士的一倍到二倍以上。 这些荒人在蛮荒战士发出冲锋之后，凶猛的冲出，以惊人的肉身之力，如流星一般，狂扑了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是长城上青龙军的修士最紧张之时，立刻就会强大的重驽轰出，将这些荒人击退。 一时之间，战场上血肉模糊，血流成河、惨烈无比。 而这所有的一切，对赵平安等人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可对于李修元而言，他的破妄之眼看去，此刻长城外的那些荒人，如果放慢了数倍后的动作，他随时可以出手斩出手里的铁剑。 察觉到李修元的存在，竟有一个身体高大的荒人，轰的一声从大地上一跃而起。 化作一道长虹，一路嘶吼，口中发出古怪的咆哮，双手挥舞，直奔李修元等人所在的这一段长城而来！ 陈光明一见不好，疾速冲出，右手握剑欲要往冲过来的荒人斩去。与此同时，四周的青龙军修士也纷纷出动，直奔荒人而去。 这是李修元的生死危机，因为陈光明离他还有数十丈的距离，赵平安也离他有五丈。 眼见李修元就要命丧荒人之手，生死之间破妄之眼蓦然睁开，一道黑白相间的光芒自他面具下面的双眼里飞射而出。 如一道黑白相间的利剑，瞬间穿越虚空，在众人赶到之前，哗啦一声斩在了荒人身上，只见荒人的一条手臂被黑白相间的剑气斩断。 就在这一的瞬间，李修元右手一股惊人的剑气从他铁剑上斩出，咔嚓一声，穿越眼前的虚空斩向迎面而来的荒人。 与此同时冲过来的陈光明也纷纷出手，一时之间撕杀之声不断。 剑光闪过，发出数声轰鸣，冲来的荒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轰的一声崩溃，一时间有漫天黑血飞溅。 好在没有溅到李修元和陈光明的身上，洒落在长城下面的大地，地面瞬间被黑色的鲜血腐蚀，肉眼可见的形成一个大坑。 “这些荒人的血液蕴含了阴毒，这阴毒可以腐蚀极强，莫说是人，就是长城也会被它腐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让这些荒人靠近长城。” 陈光明看着李修元缓缓说道，在他的心里的李修元已经不再是刚来那个一副怕死的少年，仿佛这一刻的李修元就是青龙军的战士。 李修元回头看着吓得发抖的陈姗姗以及其他四个同伴，轻声说道：“不要怕，他们也是人不是神，以后跟他们打的时候小心一些，千万不要沾上血渍。” 赵平安走过来拍着李修元的肩膀，凝声说道：“兄弟好样的，你有成为青龙军的潜力，我看好你！”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只是想安静地这里修行，你信不信？” 第一百二十章 我有一个想法 李修元看着下方被那荒人的鲜血腐蚀出的深坑，不由得心惊胆颤。 “这里的战争残酷了，死伤惨重啊……就是青龙军团的修士也免不了倒在前线。”李修元年眼见对方鸣金收兵，看着城下倒在地上的青龙军将士，皱紧了眉头。 赵平安看着身边的陈姗姗，半晌没有吭声，身后的四人更是脸色都成了惨白状，紧紧地握紧了各自的武器。 “总算见识了长城之战，虽然残酷，却是如此的真实。” 李修元回头看着众人，刚才无意识地将破妄之眼使出，让他再次有失明的感觉，心道这玩艺以后不敢随便乱用了。 “你们不用害怕，象这样的战斗，隔三岔五就会来一次，习惯就好了。” 陈光明目睹了李修元出剑斩荒人，瞬间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象这样的新手他还是头一回遇上。 便是赵平安和陈姗姗也吓青了脸，没有第一时间跟荒人开战。 眼见少年英雄，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今天就这样了，你们明天出城以后小心一些，外面的危机多但也有不少的机遇。”陈光明看着赵平安一行人，静静地说道。 “这隔三岔五就来一回？那岂不是随时都会有伤亡？”李修元心底骇然，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不禁头痛不已。 “诸位请回吧，养足了精神面对你们明天的征战。”陈光明看着赵平安一众人，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正要转身离开，赵平安却开口说道：“明天一早我半踏入蛮荒，开始我的历练！” 李修元在天南城就知道赵平安的心思，自然不会意外，陈光明却是一愣。“你要去长城外？”他没到眼前的青年竟然当真要去。 “我来此的目的，本就是要通过此地，踏入蛮荒。”赵平安静静地回道。 “我征战长城多年，这长城之外就是修罗场，从来都是去的多，回的少。既然你已经了有了决断，那么，祝你好运。” 赵平安闻言哈哈一笑，有万丈雄心升起，回头看着陈姗姗。 陈姗姗没有说话，走过来站在赵平安身边，她决定跟随赵天骄一起出征蛮荒，属于天之骄女她，又怎么会被这一点危险吓退。 至于赵平安的那两个随从及陈姗姗的两个朋友，没有说话。这一路上的所见，以及刚刚发生的战斗，让他们害怕不已，一起沉默的低下头。 赵平安没有介意，只是笑了笑。看着李修元问道：“李修元，你要不要跟着我去征战？”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认真地回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找陈将军有事请教。” 赵平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陈姗姗说道：“我们回吧，今天奔波了一日，回去好好歇息。” 陈姗姗也看了李修元一眼，点了点头跟着赵平安往长城下方走去。 眼见六一渐渐离开，陈光明看着李修元问道：“小兄弟何事找我？”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我是铸剑师！” 陈光明一愣，随即笑道：“那又如何？我们这里铸造大师可不缺！” 李修元再摇头，笑道：“我还会符文之道。” 陈光明这回更加迷惑了，看着他继续问道：“那又如何，城里有不少的符文大师。 李修元见他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得不认真说道：“如果你能给我找到这几样东西，或许我能帮你打造出......至少可以减轻青龙军的伤亡，如何？” 花了一刻钟，李修元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陈光明听了大吃一惊，看着他说道：“这想法之前也有人试过，不过最后都失败了，难道你还想尝试不成？” “别人失败是他们的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还有一句话他不想说的是，我身上没有灵石，买不起那些符文啊。 陈光明已经见识过李修元的破妄之眼，知道他有一些能力，不由大感兴趣。“你想学什么样的符文？” 李修元想着荒人拼命往长城的城墙上冲撞而来的模样，轻声说道：“火焰符，爆炸符先来这两样，然后再给我找一处有地火的铸造作坊。” “没问题，你认为多久能研制出来？”陈光明听了李修元一番话，心道若是有这样的杀器，青龙军，整个四大军团都能减少不少的伤亡。 李修元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他回道：“十天如何？如何造不出来，我就出城去找赵平安他们。” 陈光明一听，心道这十天不是弹指之间么？挥手回道：“我给你十五天，只要你能打造出来，我向你跟上面请功！” “哈哈！到时候再说吧，我也很想挑战自己的极限啊！” 想到自己的创意之作，李修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抬脚往下方走去。他得养足了精神，准备干活了。 看着李修元的背影，陈光明笑道：“明天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李修元回头拱手道：“在下敬候！” 待到李修元回到小院时，才发现赵平安一行人早已经歇息，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想着明天将要面对的事情，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否实现。 如果真的让自己整成了，就算没有找到上古苍龙想要的东西，可是自己掌握了一件大杀器，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毕竟老道士还没教过他火焰符跟爆炸符文，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花几天的功夫才能学会，但是他有信心，因为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李修元，他有破妄之眼。 在长城呆上二年，自己会不会成为符文大师？以后跟人打架不用动手费力气，你来杀我我扔一把符烧死你。 想到这里，李修元嘿嘿地笑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赵平安带敲响了李修元的房门，看着他说道：“我要去征战蛮荒了，你要不要跑我一起？”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我约了陈千夫长，一会要去一个地方。” 李修元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陈平安，因为这毕竟只是一个构想，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呢。 赵平安一听由得有些失望，跟他拱手道：“我先出去征战一番，下次回来我们再聚，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已经突破到新的境界了。” 赵平安以为李修元害怕自己境界太低，不敢去蛮荒征战，故而绕天了话题。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正要琢磨一个新东西，若是成功了，下回送给你作保命之用。” 赵平字听完眼睛一亮，看着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心躲在这里，我期待下次与你的相聚。” 李修元挥手回道：“下次我请赵大哥喝一杯！” 赵平安一听哈哈大道，带着陈姗姗推门而去。“那我就等着跟你大醉三天了！” 辰时刚过，小院外有马车声响起，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了门口。 李修元猜到这辆马车的主人是谁，整理了一番衣着，出门走到门外黑色马车之前，揖手说道：“见过陈将军。” 陈光明露出头来，打了一个呵欠笑道：“我还不是将军，你也不必多礼，说不得你将那东西整出来，上面小不得给你一个封将的机会。” 李修元心想我可不是来做将军的，我是来偷东西的。心里虽然想着，但是脚下却没停下，一头钻进了马车。 马车瞬间奔跑起来，陈光明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说道：“你在思考什么事情。” 李修元犹豫片刻后问道：“我在想如果把符文加持在......，不知道威力会如何？荒人能不能抵抗。” 陈光明看着他笑道：“我也很想知道，就看你的努力之后的成果了。” 马车一路急驰，终于来到一所黑色的院子外面。 陈光明带着李修元走下马车，抬脚斑院子里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既然你想找府文，我带你来见见这里的府文大师鬼谷子。” 李修元微微一怔，依言跟在陈光明的身后走进了这所神秘的小院。 入得客堂，一见一个一头白发的老人静坐桌前，炉上水壶发出呜呜的鸣叫，一旁放着三个空杯。 陈光明上前拱手说道：“见过大师，我给您带了一个小兄弟过来，他说曾学过几年符道，想要跟你修行更多的符文用来征战......” 花了一刻钟，陈光明将二人的来意说了一遍。 说完递给李修元一枚戒指，说道：“这里面有你要的材料跟火焰，你这些天要么留在大师这里铸造，要想回你的院子也行，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李修元一听，赶紧抱拳相谢：“如此多谢陈大哥了。” 鬼谷子看着陈光明笑道：“既然来了，喝完茶再走。” 说完拎起水壶煮茶洗杯，不一会的功夫三人面前就有茶香飘起，李修元端起轻嗅了一下，赞叹道：“好茶！” 鬼谷子的看着他笑道：“茶好还是水好？” 李修元认真感受，沉默很长时间后回道：“都好。” 鬼谷子继续同道：“如果以茶道来论，到底茶还是道还是水是道？” 李修元一听，心暗我又不是佛家弟子，你何来考究我这么麻烦的问题？ 低头沉思了良久，才抬起头来平静回道：“若将马车与道路相比，茶是马车，水是道路，二者缺一不可。” 鬼谷子看着坐在对面的李修元，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不是水是马车，茶是道？” 李修元一听愣住了，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我认为符纸是水，符文是茶叶，不知道这个认知先生是否认可？” 鬼谷子轻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眸里出现明亮的光泽，似是在赞许又似是在惊叹。 端起面前的茶杯，鬼谷子喝了一口茶，跟陈光明笑道：“把这小家伙留给我，我要好好教教他什么是符道。” 陈光明一听，哈哈笑道：“感觉这小家伙，原本就具备修行符道的资质。” 鬼谷子轻轻抚着下颌的白须，微笑着如同看着一块刚到手的美玉一样：“很不错，比我相像的还要更好，我很喜欢。” 李修元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道你刚才还在说茶呢？ 陈光明一听笑了起来，看着鬼谷子回道：“如此，我倒是有期待不久之后铸造出来的东西了，估计其它三个军团都得羡慕我们。”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且读万卷书 鬼谷子一听，看着陈光明问道：“你给了这小家伙多长的时间？” “回大师，我给了李修元半个月，只要有了进展，我可以再跟上面申请延长一下。”陈光明拱手回道。 鬼谷子看着他道：“你们以为符道是吃饭喝水么，说不好听，长城里面最难学最难琢磨的事情，就是这符道。” 陈光明一听，只好苦笑道：“再说！在下先走了，这军营里还有任务。” 不等鬼谷子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他可不想跟这老头讲道理，那是自找没趣。 眼见陈光明出门而去，鬼谷子看着李修元问道：“你之前学过何种符文，你师傅为何不教你更高级的符道。一般的修行者管这一行叫符术，但是我们称之为符道。”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应该是不到五岁就跟师傅学习写符文了，因为不能修行，师傅只教了我平安符，驱邪符等一些简章的符文......” 李修元把老道士的事情跟鬼谷子说了一遍，心道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呢，谁管得了谁啊？谁又认识谁呢？ 鬼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你不到五岁就已经入了符道？如此说来倒是省了我许多的功夫。” 李修元寻思片刻后问道：“符道？符术？符文？” “哈哈哈哈……” 鬼谷子大笑起来，看着他回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符文是茶，符纸是道。这只是最基本的道，往大里说，马车是符文，千万条路是道......” 马车跟道有什么关系？李修元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再往大里说去，白云是符文，天空是道。天空是符文，大道是道......你眼前的一切莫不是道的痕迹。” 鬼谷子神情严肃看着他道：“山间的小溪是符文，山川是道。长城上的修士们是一个个的符文，万里长城是道，无处不是道，道无处不在。” 极其简单的说法，让李修元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依照鬼谷子的说法，世间一切痕迹都是符文，这种理念是老道士当初不曾教过他的道理。！ 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李修元怔怔问道：“大师，我想以符文为茶叶，以铁箭为道，这个设想可以实现吗？” 鬼谷子大吃一惊，怔怔地他着他说道：“你若是成功，当是长城第一人。” 李修元不解地问道：“难道说符文就离不开符纸吗？我曾观察城墙的石砖，发现每一块上面都雕刻了符文，整个长城难不就是由一个个的符文组成一个超级大阵的么？” 鬼谷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平静回道：“你说的没有错，只不过长城是花了千万年，不知道费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打造出来的一个大阵，又岂是我们能琢磨出来的？” “我想试试，只要有足够厉害的火焰融炼更足硬度的材料，我就能打制出穿透足够远的铁箭，再制作一把足够硬的铭刻刀具，我就能试着在箭身铭刻符文。” 李修元看着鬼谷子，将自己的设想一一摆在了他的面前，期待面对的老人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点评。 鬼谷子沉默倾听，隐隐然觉得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已经超越了大多符道师的认知和研究的方向。 千百年来长城不是没有人试过，但无一倒外都失败了。 今日李修元将旧事重提，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同样愿意跟李修元一起完成这个梦想。这不是为了他个人的名声，是为了长万数百万的修士。 鬼谷子微笑点头，看着李修元继续说道：“你这两天先花功夫学习火焰符文跟爆炸符文，等掌握这基本的规律，再开始炼箭。” 李修元替鬼谷子将茶水添上，认真地请教道：“学生可以在前辈这里铸造箭枝么？” “为什么不可以？”鬼谷子问道。 “那我先试着学习一下二种不同的符文，再开始铸箭，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差不多够用了。” 在李修元看来，只要自己将这一法门掌握，到时候去长城外面闯荡也不再害怕。 “你这是痴人说梦吧？”鬼谷子笑道。 李修元怔然，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难道前辈认为我学不会？” 鬼谷子瞪了他一眼，笑道：“十几天能做些什么？你还是先学会这火焰符，给我烧一壶水来煮茶再说。” “若你连在符纸上都写不出一道强大的符文，操控天地元气攻击敌人，那么就算你最后成功将符文铭刻在箭身，也终究是一道简单的火功，能在攻击对方的时候造成威胁么？” “要想做成你想的那件事，首先你要成为一个强大的符道大师，然后再尝试着去做你心里的那个梦想。” 鬼谷子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跟前辈学习，先在符纸上写下自己想要的一道符文，我一定会把这一梦想变成现实，我要让陈将军明白我的意思。” 李修元想起了昨天在长城上面看到那一个个倒在地上的青龙军修士，心里充满了无比的信念，他一定要成功。 “既然我五岁就能写出一道幸运符，那么我十四岁就可以写出一道强大的火焰符，我要让这天地间知道我李修元要做什么，我能做到！” 看着面结的鬼谷子，李修元握紧了拳头。 鬼谷子看着他脸上神情，笑道：“你有必胜的信念，很好。” 李修元看着鬼谷子问道：“请问前辈，符道终极之道是什么？是在城墙上铭刻符文，然后组成一道强大的阵法吗？” “阵法是很强大，却不是符道的终极目标。” 鬼谷子微笑望着他，说道：“符道的最高境界，是你能随手在天空，大地写下你想要的符文，让天地知道你想要做什么，这天地万物帮你实现这个梦想。” 疑惑不解问道：“让天地间知道我要做什么？在天地间随手写下我想要写的符文，那么？我岂不是需要一把强大的铭刻工具，我去哪里寻打这样刀或者笔？” 鬼谷子笑了起来，摇头笑道：“符道修行到了那个境界，又怎么会在意你手里捏着是刀剑还是写符文的狼毫？” 李修元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心想如果是那样，自己岂不是只要握着铁剑往天空斩去，就能写下一道符文不成？ “那样的境界岂不是神符师了？世间有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符文吗？”李修元问道。 “那自然是神符师才能达到的境界了，话说世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修士吗？” 看着李修元，鬼谷子微笑着问道。 “既然如此，我先是先老老实实开始学习如何写出那道符文吧，先让符纸知道我要表达的那些意思。” 在李修元看来，传说中的神符师离自己太过了，眼下的他只想在箭身上铭刻一道火焰符或者是爆炸符文。 鬼谷子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这院里房间很多，一会你自去收拾一间，没有写出想要的符文别来打扰我。” 李修元一听，对着鬼谷子深深一礼，心怀感激。 鬼谷子看着他叹息道：“符道一行太难，传承到当前已经没有几个真正的神符师了。所以我发现你有潜质，才会如此激动......你一定要努力修行，在某一天成为神符师。” 看着鬼谷子沧桑萧索之意，李修元一时说不出话来。 鬼谷子看着低着头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传人我已经满足了，我会将我全部知道的符文会授给你，最后的结果就要看你了。” 李修元拱手行礼，回道：“我一定不会让前辈失望。” “什么是失望呢？我太老了，已经没有能力达到那个境界，希望你有机会跨过那个门槛，，我相信你终有一天可以做到，成为天地间的神符师。” 鬼谷子静静地说道：“李修元，我希望你能成为那样的人。” 李修元一怔，他之产已经背起了陈光明的希望，这会又背上鬼谷子对他的希望，一时间背上竟然背负起二人沉重的希望。 他怔怔看着鬼谷子，觉得自己的恍若长城脚下那一块雕刻着符文的石砖，是那么微不足道。 “前辈，我能成为那样的人吗？”李修元问道。 “既然你来了长城，就必须成为那样的人。”鬼谷子淡淡地回道。 看着鬼谷子苍老的面容，李修元轻声说道：“老师，请教学生最简单的火焰符。” 鬼谷子看着眼前一脸惶恐的李修元，脸上苍桑之色尽去，微笑着说道：“万里长城始于脚下，为师祝你一帆风顺。” 李修元听到这里，终于拂袖于地，恭恭敬敬地给鬼谷子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奉茶说道：“弟子李修元拜见老师。” “好好好！你是我鬼谷子唯一的弟子！我会让长城四大军团为你面骄傲。” 鬼谷子伸手拉起李修元，上下打量起来。 “你这脸上为何要戴着面具，莫非你身有残疾不成，若是有说不得为师能替你除去，让你恢复本来的面目。” 看着李修元脸上的面具，鬼谷子总觉有些怪异。 李修元一听，苦笑了一声，伸手将面具取下，然后抬头看着鬼谷子说道：“弟子逼不得已，这事还得从我在修罗开域说起......” 足足花了半年时辰，李修元才将自己的简单经历跟鬼谷子说了一遍。 看着李修元的瞳孔一黑一白，便是连鬼谷子地叹息起来：“难道说跟城里那高塔一样，这也是一阴一阳天地之灵气所化？” “据那太古苍龙说，正是如此。”李修元淡淡地回道。 “如此说来，你要争取在这两年将我的本事都学成，毕竟时不待你。”鬼谷子叹了一口气。 “老师放心，凭着我这双破妄之眼，想来应该可以。” 李修元心里也十分不忍，心道自己一旦学成就要离去。 “不要伤感，这个世界很大，说不定我们还有重逢一日，毕竟你在修罗天域也不是一生一世的事情。” 鬼谷子看着面情的李修元，轻声安慰道。 “那是自然，我还想着恢复记忆，去寻找已经飞升离开的师傅，还有那从来没见过面的母亲。” 李修元心想便是修罗天域对于自己，终究也只是一个过客。 鬼谷子摇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从身后拿出二本书递给他，静静地说道：“如此，那便先开始读万卷书吧。” 李修元双手接过，再次给鬼谷子行礼说道：“我先试着做长城脚下的一块砖，再试着开行那万里之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用火符煮茶 李修元抱着厚厚的一堆书出了客堂去找自己要住的房间，用鬼谷子的话来说，他恐怕得在这里生活上一到二年的时间了。 读书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以前在道观里没有多少书读，后来还是在书院夫子的竹舍里的到了读书的快乐。 简单收拾完房间，将鬼谷子堆在客堂里关于符道的书册都搬到了自己屋里后，这才抬头问道：“老师，难道说这些鬼画桃符的线条也是符文？” 鬼谷子抬起头来看着他回道：“这些都是的先贤从天地间收集的结晶，你可以用来参考，不一定要跟他们雷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会尝试去读懂它们。” 鬼谷子摇摇头回道：“不用心急，先花些心思写一道火焰符，替我烧沸一壶煮茶的水，再接着学习其它的符文。” “符道的修行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便是急也不成，还好你之前有在基础，否则这入门之路你就得走上一整年。” 看着面前的李修元，鬼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听着鬼谷子的番话，李修元下意识想到了落霞山上的小道观，心想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否则如何在自己年幼的时候遇上老道士，从他那里继承了符文的修行？ 鬼谷子看着他笑道：“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是你有能力跟老道士学写平安符，便有能力跟我写完这一道火焰符文。” 李修元嘿嘿笑道：“一切自有天意。” ...... 回到屋中低头专心默想鬼谷子说的那些话，抬头望着眼前这几十本厚厚的符文典籍，心想便是当年离开的老道士，也算不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学写符文吧？ 桌上放着笔墨和朱砂材料，有当年他从小道观带来的材料，也有鬼谷子这里早就备好的各种材料，丝毫不需要他为写符的材料操心。 从已时三刻看到酉时三刻，李修元感觉到自己一双破妄之时在不停地运转，帮助自己从不同的符文典籍吸取前人的精华，甚至他能感觉到指间有一丝丝的青气真气往外涌。 难道说真气也能书写符文不成。 只不过又过了一会，李修元感觉到自己的黑白双眼再一次晕炫，然后破妄之眼再次陷入了沉睡。 “难道是阴阳之力不够？既然这样，明天能不能去那高塔下面转转，试着去吸取一丝天地间的阴阳之力？ 想到这里，他觉得明天得问下老师鬼谷子，看能不能去那天空塔下转上一围，待这黑白双瞳吃饱了，再回来看书。 李修元不再看低头研究书册里的符文道理，而是开始就着朱砂研磨松墨，待墨汁跟朱砂混成一色，才伸手拿起一枝狼毫，缓缓往砚台里蘸墨。 有了落霞山上写符文的经验，他的落笑自然从容自若，他符道的基本功应该是老道士所教，丹田里的仙灵气穿过任脉往督脉中而去，最后自右手汇聚到了指尖的狼毫上。 提笔出砚，笔落黄纸，笔走龙蛇之意。 不到午时读书，戌时过半落笔，夜深人静，有一道弱弱在火焰在李修元面前静静地燃烧，不要一年，不要半个月，只是费了大半日的功夫。 从修罗开域而来的李修元，一日间落笔成符，虽然只是星星之火。 可是，这星星之火却能可能一朝燃烧成冲天之势。 夜深人静，守着一盏油灯的李修元挥笔不止，桌上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叠墨汁未干的符文。 火焰符，李修元想明天，看这些火焰符能不能给老师鬼谷子煮沸一壶水。 这一夜，他是兴奋而又期待的，按这个进度，只要明天去天空塔下吸取一丝天地之力，或者要不了五天，他就能写出自己想要的那道符文。 午夜刚过，枕着一屋的符文，李修元沉沉睡去。 ...... 这一天，李修元比以前起来得晚了一些，直到辰时他才匆匆洗漱一番，一头钻进厨房里煮了一锅粥。 当着端着一锅粥来到客堂时，老师鬼谷子已经早起端坐桌前抱着一本书在读。 站在桌前，李修元给鬼谷子打了一碗粥，看着他说道：“老师吃粥，一会我们来试着生火煮水。” 鬼谷子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碗低下头来。 李修元也抱着自己的碗，怀着喜欢的心情，将两碗粥看浅。 “看你的心情不错，想来你昨天读书有收获。” 鬼谷子放下手里的碗，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但凡愁眉苦脸之状，多是读书遇到了麻烦，而眼前的李修元明显不是。 收起桌前的碗筷回厨房，李修元抱着一堆符纸进了客堂，看着鬼谷子笑道：“弟子来给老师试着烧一壶沸水煮茶。” 鬼谷子好奇看着李修元手里抱着的符纸，问道：“你这是想用符文煮水，还是用一堆废纸烧水？” 李修元笑着应道：“自然是符文了，若是火力不够，学生再接着努力。” “那好，开始吧，这壶里的水是我刚添上的。” 鬼谷子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个新收的弟子，昨天只能平安符，难道只是花了一天的功夫，就将那传说中的火焰符写出来不成？ 如果真能替自己烧沸火炉上的这壶水，那只怕不是奇迹而是神迹了。 李修元满怀忐忑之心取出张符纸递给他，说道：“麻烦老师点燃这第一张符文，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鬼谷子微微张嘴，想起昨天李修元那自信的笑声，满怀期待之意，伸手接过符纸往火炉里塞了进去...... “轰！”一声轻响，一道微弱的火焰在小火炉里轻轻地燃烧起来。 “动作快一些。”鬼谷子哈哈大笑起来，满怀激动地说道：“这是长城里的神迹啊，只是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你是为师的骄傲，也是长城四大军团的骄傲。” 李修元嘴巴张大了一些，小手一晃，又是一张符文燃烧起来被他塞进了小火炉里。 看着鬼谷子说道：“老师，你说弟子写的这些符文能煮沸一壶水？” 鬼谷子哈哈一笑，轻戏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既然你有必胜的信心老师自然也要给你信心，相信自己事实上可以。” “我能，我做到了。”李修无睁大眼睛说道：“或者我真的可以做到，花上半个月的时间将那枝箭打造出来。” “徒儿啊，你太让我惊喜了。”鬼谷子望着他说道：“长城内数十修士，若论悟性，你当数第一了，我很期你那铭刻着符文的箭枝。” “我也想试试那箭枝的威力，看看是荒人厉害还是我的符箭厉害。” 李修元一边不停地往火炉里将燃烧中的火符塞进去，一边仔细听着水壶里的响动，盼着能用自己的火符替老师煮沸一壶水。 如鬼谷子所说，这一天将是长城的武器装备进化的一小步。 这一天，也将是他李修元在修行路途中的一大步。从一个小道士，向着传说中的神符师又进了一大步。 看着火炉里的火苗虽然微弱，但是火力却不低，只是费了十几张火焰符，壶里的水就发出的呜呜的声音。 夫子激动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指着火炉上的水壶笑个不停。 李修元收起剩下的十几张火焰符，这些符文虽然作用不大，但却是他人生修行的见证，不能丢掉。 鬼谷子强行压抑住心头的震惊，看着李修元说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修元指着自己的眼睛笑道：“老师，我有一双破妄之眼，是它帮助我从书中找到了灵感，还有我那已经离开的师傅。” “嗯，你的眼睛不错，真的不错！你那老道士也不错。” 鬼谷子心情大好，看着他一直笑个不停。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问道：“老师，我若是去那天空塔下站一会，应该没有问题吧？” 鬼谷子一愣，看着他说道：“这是为何，难是说你昨天费力过度，你想过去补充一丝天力阴阳之气不成？” 李修元轻声回道：“若是能去那里，自然能恢复我快一些。” 鬼谷子想了一下，看着他说：“你只是在塔下站一下，应该没事。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告诉他你是我鬼谷子的弟子。” 鬼谷子虽然还不是超凡境的存在，但是离超凡境也只是一步之遥了。在长城里，没有不买他的面子。 “其实，我只是想快一些将这符文掌握，然后开始铸箭，毕竟那也是一件力气活，得费不少的功夫。” 鬼谷子望着他摇摇头，继续说道：“若是陈光明得知你花了一晚上写出火符，不知道他会作如何感想？！” 李修元张大了嘴巴，轻声音叹息着说道：“就算我写出了火焰符，也只不过是完成打造符箭的第一步而已。” 鬼谷子轻抚下颌白须神情严肃说道：“不急不急，既然你已经写出来了，就用不着心急了，接下来的日子好好感悟这火力的调节。” 李修元拎起水赤壶泡茶、洗杯、温过，给鬼谷子倒上了杯用火符煮的茶，轻声说道：“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壶用符文煮出来的茶。” 鬼谷子伸手端起茶杯，望着李修元认真说道：“明天，明天会更好。” ...... 茶过三道，李修元离开鬼谷子的住所往天空塔的方向走去，他要早去早回，接着回来看剩下的那几十本厚厚的符道书册。 李修元前脚刚刚离开，陈光明便进了进来，看着鬼谷子问道：“大师，李修元那家伙呢，他跟你学得如何了？” 鬼谷子招呼他在桌前坐下，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赞叹说道：“不错啊，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小家伙，我让他去天空塔下面去感悟天地之力去了。” 陈光明一听，看着他问道：“大师，难道说那已经写出了符文不成，满打满算他跟您修行还不到一天啊？” 鬼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苦笑着说道：“若是我告诉你，你喝的这杯茶，就是用写的符文煮的水，你会不会相信？” “原来如此。”陈光明眉头一挑，说道：“便是你打死我，也没办法相信啊？！” “我也不信，只是它就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的身边。”鬼谷子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空塔的力量 一路疾行，李修元在长城内转了一圈终于站在高塔之下。 仰望耸立在星空之下的天空塔，李修元的双眼顿时有一种饿到无力说话，全身上下有气无力的感觉。 他没敢就地打坐运功吸取天空塔上的阴阳之力，只是摆了一副仰望星空的模样，让人看上去的他一逼被深深震慑的模样。 路过的修士不时有人回头往李修元看来，一个个的眼睛如同看着一个打乡下来没见过世世面的孩子。 发着满是遗憾的感叹。“天空塔确实太伟大了，凡是新来的人，都得被震住。” 更有修士笑道：“这就是十足的乡巴佬啊，这高塔有那么好看吗？” 静静感受到从高塔漫延过来的天地阴阳之力，通过自己的双眼，缓缓往身体里钻去，李修元有一种窃喜的感觉。 没事，你们尽管笑我，我不介意啊。 他决定利手呆在长城内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悄悄来一趟这里，吸取补充体内所需的阴阳灵气，或许要不了几年自己的瞳孔就能恢复之前的颜色。 或是利用这破妄之眼，好好研习一下老师第鬼谷子的书册，学习更多的符文。 他不敢过多停留，在塔附近呆了半个时辰，感觉到双眼有眼涨痛，李修元赶紧掉头离开，往鬼谷子的住所疾驰而去。 他离高塔还有不少的距离，只是花了不到半年时辰，就将身体所需要的阴阳之力补充 若是再靠近一些呢？会不会更快？ 已经离开了二条街的李修元回头望空中的天空塔望去，还有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天力阴阳之力 阴阳生万物，看来这天空塔就是长城的生机啊？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吓了一跳，心道往后可不能轻易过来吸取，否则被人发现不知道会引来多大的乱子。 一路狂奔，回到鬼谷子的小院里，陈光明已经离开。 鬼谷子看着走进客堂的李修元问道：“怎么样，能不能通过天空塔来补充你体内的阴阳之力，还是需要想其他的办法？” 想着刚才一路的思量，李修元愕然叹息道：“我怕吸取太多会影响到长城的生机，以后得少去几回，我不想让别人注意到我！” 鬼谷子想了想，抬头看着他说道：“应该影响不大，只是以后若无必要还是少去为好，真在让他们找起麻烦来，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即使是鬼谷子，也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这里是长城。 “你刚走，陈光明就来找你了。” 想着陈光明那一脸不可思议吃惊的模样，夫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着鬼谷子脸上的神情，李修元吃惊地问道：“陈将军找我有事吗？这才第二天，他也太心急了吧？” 夫子摇摇头，看着他喃喃说道：“喝茶，一会接着回去研究你的符文去。既然体力已经补充过了，我想看到你今天的进步。” “我会的！争取明天减少到十张，后天五张！这个进度如何？” 李修元看着鬼谷子吃惊的模样，认真地问道。 鬼谷子一听，看着他有气无力说道：“你要是真能做到，那才是见鬼了。”他又想起了陈光明那不可思议的模样，摇摇头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想试试。” 抬起头看着李修元，鬼谷子说道：“我给你的那些书你觉得多久能看读完。” “若是按我之前的修为，看完老师的书差不多在一年的时间。” 李修元指着自己面具后面的眼睛，说道：“不过我发现激活了这双眼睛之后，看完老师这些书只怕是一个月就够了。” “是这么神奇么？”鬼谷子手抚自己的胡须，静静说道：“你可知道我当初花了多少时间，又费了多少功夫，才将这些书看完？” “因为我跟老师你不一样啊？”李修元笑了起来。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说你有了这双眼睛就比为师厉害上百倍不成？”鬼谷子自然不会相信这个说话，也没有这个道理。 李修元缓缓低头，轻声说道：“你是天上的鹰，想吃一口就吃一口。我是地上逃命的兔子，若是不拼了命的跑，就会有性命危险啊。” 看着李修元一副关键的模样，又想着陈光明的模样，鬼谷子下意识里点了点头。 李夜继续说道：“老师是将符道作为一生的追求，而我眼下着急把那设想中的符箭铸造出来，情急之下我哪敢偷懒，只有拼了命的跟那兔子一样了。” 夫子看着他憔悴的脸颊，说道：“喝二杯茶，你回屋歇息一下，再慢慢看吧，你既然已经入了符道，就不要着急了。” 李修嘿嘿一笑，说道：“我不着急，可是有人比我着急啊。” “不要跟我讨论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告诉陈光明了，让他不要催你，你现在是我鬼谷子唯一的弟子了。” 鬼谷子看着他打趣地说道。 李修元听着这话想要笑，却疲惫地摇了摇头。 跟夫子喝了二道茶，李修元叹息一声，跟鬼谷子拱手道别，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看着李夜的背影，鬼谷子自言自语道：“你若明天只花十张符文，这整个长城将无人是你的对手了。” 开什么玩笑，一日之间写会写符文，第二天就能将火符的强度增加一倍，就算是当年鬼谷子的师傅，只怕也没有这个速度。 ...... 李修元回到屋里就躺在床上冥想，昨天是体力消耗得太多，不论是研读各种符文的手册还是连夜抄写火符，都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想想以后不能做这样的傻事了。 这是在长城之内，若是在长城外的蛮荒之地体力消耗一空，只怕只有等死的可能了。毕竟那里是荒人的天下。 一觉睡到了申时，李修元才爬起来，坐在桌前捧着鬼谷子的书册研究了起来。 眼前的自己先要把火焰符文掌握，然后一边铸箭一边学生爆炸符，若是能将这两道符铭刻在一枝箭身上面...... 李修元有些不敢想像了，是先燃烧还是先爆炸？还是自己再去学一道延时符？或者铸造两种不同的符箭，一种是燃烧符文，一种是爆炸符文。 他令人已经看见自己拎着铁弓将符箭射出，在鬼谷子院墙处面发出的那一道呯呯的爆炸声和燃烧声了。 若是等以后得闲了，再学一将轻灵符铭刻在剑上，会不会有一种特殊的效果。 捧着书册的李修元眼中有黑白之力发出，如同一道神光透射在一本又一本厚厚的书册之上。 他是怕吓着鬼谷子，若以眼前的情形来看，只怕只需要十几天的功夫，就能将这些符文的书册一一看完。 往后只需要融会贯通就可以了，通过破妄之眼阅读的符文手册，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神海之内。 这日，睁天一双黑白眼的李修元，从申时看到了到戌时，看了三本厚厚的典藏，似乎找到了昨日的符文欠缺的原因。 接着取出朱砂研磨松墨，待墨汁跟朱砂混成一色，伸手拿起一枝狼毫，缓缓往砚台里蘸墨。 有了昨天夜里的经验，今日夜里自然从容了许多，丹田里的仙灵气穿过任脉往督脉中而去，如一道小溪汇聚到了指尖的狼毫上。 提笔出砚，笔落黄纸，笔走龙蛇之意。 自戌时到亥时，一提笔便收不住手，一夜间又写了三十余张。 收住笔墨推开房门，已经是月上中天午夜时刻，小手一挥，一张火焰符飞上了夜空，只见眨眼之间有一团火焰在空中燃烧。 即便他离得有些远，依旧能感受到热气扑面来来。 总算没辜负老师的期待，再过二天就可以开炉铸箭了。 特别的符文，自然要特殊的箭身才能承受，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 月落星沉，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李修元今天只拿了十一张符文来到鬼谷子的客堂，他有信心用心里的火符替老师煮沸一壶水，喝上二道茶后再去天空塔。 早好准备好一干事物的鬼谷子伸手接过李修元递过来的火符，往火炉里塞了进去，只听“轰！”的一声，一团熊熊火焰自火炉中升起。 “不错，你这是要给为师一个大大的惊吓啊？” 看着火炉里的火苗，鬼谷子抚须大笑，心道那家伙今天怎么不过来讨茶喝了？否则让他看看自己弟子的进步。 应该说是神速了，只是二天的功夫，李修元的火符就从地上烧到了半空，明天会不会烧到天上？ 没有停下，李修元一张接着一张，将昨夜里写的符纸塞进火炉里面，随着客堂里的温度长高，壶里的水也发出了呜呜之声。 李修元低头一看，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修行的成果，烧沸一壶水他只花了九张符纸。 望着桌上还剩下的二张符文，鬼谷子哆嗦了一下，看着李修元问道：“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知道只需要九张就成？”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静静地回道：“老师，我准备了十一张......” 鬼谷子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须知符道的进步，哪怕是一月进步一张半张，已经是传奇了，你这是想要一符惊天下啊？” 刘修元摇摇头，轻声回道：“我没想过，我只想在约定的时间内为陈将打造出一枝符箭，让那些污血不再腐蚀到长城。” 水沸煮茶。欢喜之下的鬼谷子三二下就往杯里添上热茶，放下鼻下嗅了一下。 “今日的火候正好，昨日的毕竟还是差了几分意思，水温不够。”轻轻地尝了一口，鬼谷子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抬头看着鬼谷子说：“老师，您说我明天能不能做到只用五张符纸？” 鬼谷子一哆嗦，大声说道：“你是想上天哦！” “弟子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着把箭铸造出来。”李修元摇头说道：“这是我对陈将军的承诺，我可不想让他骂我是骗子。” 鬼谷子瞪着李修元笑道：“他敢？我剥了他的皮。” “我怕他骂我躲在老师您的翅膀下面，赖着不去长城外历经。毕竟跟我一起来的几个朋友，已经前往了蛮荒。” 一想到赵平安和陈姗姗，李修元便有些忐忑，不知道二人在荒原里过得如何？有没有受到伤害？他们能躲过荒人的暗杀么？ 鬼谷子沉默很长时间后，认真地回道：“你做的事情跟他们不同，你若能将符箭打造出来，可以替四大军团减少伤亡，这可不仅仅是替他青龙军出力。” 李修元一时沉默不语。 鬼谷子接着说道：“你既然喜欢，就应该坚持下去。让那姓陈的小子看看，一个真正痴于符道的人，是如何打造出一枝惊天动地的符箭的。” “我也非常期待，只要明天达到我的要求，后天我就开炉铸箭，一边研究符文一边研究如何在箭身上铭刻符文。”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老人，心里在默默地告诫自己：“李修元，你不能放弃！”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符文很可怕 象是故意回避李修元一样，跟昨日一样，李修元刚出门往天空塔而去，陈光明就进了鬼谷子的小院。 看着姗姗来迟的陈光明，鬼谷子笑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光明无奈地说道：“我军营里还有许多事啊，我这也是抽空过来转转，顺便看看那小子的进度，有没有惊喜给我？” “今天只怕不能给你惊喜，而是惊吓了。” 鬼谷子指着桌上剩下的二张符纸，淡淡地回道：“今天煮水，他准备了十一张，结果只用了九张，你说这是什么？” 陈光明怔怔地看着鬼谷子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句：“那确实是惊吓。” 鬼谷子笑了笑，神情凝重说道：“李修元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如果他真的将这符箭研究出来，我看你的级别也该往上再提一级，去做他心目中的将军了。” “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这家伙把符箭给我整出来，以后就再也不怕荒人以命相搏来毁坏长城了。” 看着面前的老人，陈光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鬼谷子皱眉看着陈光明，说道：“这可不仅仅是替你们青龙军，这是替四大军团打造了一枝利器，就算不拿去冲锋，拿来防御，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武器。” 陈光明点头笑了起来，他当时可没有鬼谷子想得多，在他看来这纯粹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只有顺便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只是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李修元和他至少已经走在成功的路上了。 “因为他着急，我也跟着他着急，而我们二人的着急都是因为你。” 鬼谷子低头看着桌上炉火上呜呜作响的水壶，缓缓说道：“我这一生只怕是成不了神符师，我这个学生却有希望跨过那道门槛境，进到连我都无法想像的高度。” 说完这句话，鬼谷子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陈光明看着鬼谷子沉默了半晌，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大师竟然期望这家伙有朝一日成为天地间的传说......” 鬼谷子笑了笑，伸手给他倒上茶，说道：“不是我期望，是他具备成为神符师的条件，他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陈光明看着眼前的老人，想了想说道：“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能来到长城，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鬼谷子没有回答，笑着摆摆手：“都不要着急，我们且看着慢慢地成长，是如何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树苗，长成苍天大树。” 陈光明收回目光，看着火炉喷出热气的小茶壶，心想竟然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竟然成就了一个未来的神符师？ 想到这里，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明天我不来了，等过些日子看那小子开炉铸箭，我这心里也替大师你找到传人开心啊，这家伙有意思。” 端起茶杯喝光了里面的半盏茶水，陈光明拱手道别，离开了鬼谷子的小院，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个十年后的神符师，一个天地间的传奇，竟然是因为他的无心之作。 鬼谷子看着陈光明的背影笑了笑，随手捡了一本书册拿在手里，打发又一天的光阴。 ...... 李修元在街上转了一圈才走到天空塔下面。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他小心了一些，没有老呆在一个地方，而是不紧不慢地围着天空塔晃悠，像是在看风景，又像是逛街。 只是长城里面除了日间巡逻的将士，很少有在街上闲逛的修士。 远远看过去，晃悠在开空塔下面的李修元，倒像一个闲得无聊的人。 因为天空塔附近的威压很大，一般人都不愿意靠近这里。远远的看过去，只有李修元一个人游荡在天空塔下，比奇葩还要奇葩。 后面李修元也发觉不对，还没等两只眼睛吃饱，便缓缓地往外走去，虽然灵力渐薄，但总比没有的好。 心里暗自思量，自己总不能每天都过来，万一让人发现，又得请出老师鬼谷子解释一番，好麻烦。 回到屋里照旧歇息了一会，他没有去打扰鬼谷子，他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修行。 如果今天顺利，明天就可以起炉铸箭了。 接下来才是最麻烦的事情。长城不是没有符师尝试过将符文铭刻在箭身上，但毫无例外都失败了了，他要先尝试一下，然后找到他们失败的原因。 箭身太硬，过刚易折。 箭身太软，没有穿透力。 铭刻符文不比用朱砂就着松墨在纸上写符，那需要极大的耐力和信念，力量太轻了不行，太重了又地伤到箭身。 思来想去竟然靠在桌前沉沉睡去，比寺院里早起修行的僧人还要疲累。 只是这一日他没有深眠，只是未时刚过就醒了过来，从眼前的书山中随手抽了一本，捧在手里慢慢地研究起来。 这一日他试着控制自己的双眼，没有使出全部的阴阳之力，他在留些力气，一会试着用阴阳之力，破妄之眼，去写第三日的符文。 明天的目标是五张符文煮沸一壶水，这可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正好鬼谷子说的那样，符师的每一次进步可不能是飞跃，能有一丝的进步就算不错了。只不过眼下的看却想着仅凭三天的修行，就达达到别人数十年苦修的境界。 这也全赖了他在落霞山上的积累和破妄之眼的功劳。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从老道士在山中捡到他那天起，他就在修行符道了，这是眼前李修元知道的事情。 然而还是眼下他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他在五域天山上石壁上面，在雕经文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是练习符道的铭刻了。 不同之处是。在落霞山上的修行，他是知之为知之。 当年跟着先生在天山上面的修行，是不知而为之。 一切的努力，当年流下的每一滴汗水，似乎都是为了眼前即将到来的一刻。 他的铸造之艺并不是在书院的炼器阁里无师自通，而是当年在方寸山的玄天观里，在自己的师傅欧阳东篱的指导之下，苦苦修改了无数个年头。 不经意之间，李修元从出生到眼前，其实已经苦苦修行了几十年，他早就完成了跬步的积累，眼前只等着惊天一符的到来。 一切，就在今夜。 离戌时还有一些时时，李修元放下了手里的书册。 从书架上取下朱砂松黑符纸狼毫，一一在桌上摊开，他要写一道符，写一道让这方天地听得懂他心声的符。 写一道可以烧沸老师火炉上那壶泉水的符。 一道只属于他李修元的符意，让时间停顿，让天地响应的符。 心血来潮的他往砚台里滴了几滴酒，然后将朱砂放了进去，然后动手磨墨。 我这一笔要力透纸背，让天地共鸣。 我这一汪墨汁要浓得化不开，幽黑的松墨中暗期着朱砂那一滴鲜红。 此刻的他握着一枝狼毫，如同扭着那把生锈的铁剑，随时可以斩天斩地斩妖魔。 松墨太浓，朱砂太沉。没容他多想，一滴合着朱砂的浓墨滴在了符纸上。 李修元就着符纸上的一点红黑，睁开破妄之眼，凝聚天地间的阴阳之力，李修元开始笔走龙蛇。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亥时过半，李修元收起了桌上的一干物件，先烧水给自己煮了一壶茶，喝了二道热茶，回复了一些元气的他的，走出了门外。 抬头望去，天空已经换上一轮下弦月。 “不知道今天的符力如何？”李修元不敢在院子里试，而是将还带着朱砂墨香的火焰符绑在竹箭之上，一伸手取出了铁弓。 手持弯弓如满月，李修元右手将绑着符文的竹箭搭上了弓弦。 “嗡！”的一声弦响，手里的符箭往天空的月亮飞去...... “轰！”的一声炸响，空中力竭的竹箭发出一声轰鸣，一道巨大的火团在空中炸开，化成一道耀眼的烟火，在天空中燃烧起来。 望着夜空中静静燃烧的熊熊火焰，李修元下意识地念道：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三天，只是三天的功夫，李修元便将自己想要的火焰符写了出来，化成一道烟火，在夜空里燃烧。 这一夜，长城里有无数的将士失眠。 看到的修士有人猜测是谁在夜里燃放烟花？还有人在猜测是哪位铸造大师发明了最新的武器。 端坐青龙军军中的陈光明顺着空中燃烧的火光望去，喃喃自语道：“莫非是那小子成功将火焰符写出来了？” 早睡的鬼谷子没有见天夜空中的烟火，但是在梦里的他却看到了自己徒弟的成就，手持铁弓的李修元，一箭射下荒原上的黑鹰。 心满意足的李夜元将陈光明给他的铸造台在院子里挑了一个地方摆好，他决定明天就开始铸箭。 因为眼下的火符，只怕是不能再煮水了。 他要打造第一枝符箭，待得数日之后，开始符文的铭刻。 第二天一大早，早起的鬼谷子使劲地抽了一下鼻子，惘然说道：“什么味儿？” 不明就时原他走出房间，看发现李修元已经在院子里起火融炼，将不同的金属材料融合在一起，打造专用的符箭。 陈光明给李修元找的是三昧真火，这样的火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所以心里十分兴奋。 一个好的铸造师最喜欢的不仅是铸造的各种材料，关键的还是不同的火焰。 看着各种材料渐渐融合在一起，李修元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接下来他就可以挥锤铸箭了。 这特殊的铁箭可比铸刀难多了，要在小小的箭身上铭刻符文，对铸造师的要求太高，箭身不知道要锤多少遍才能做到没有一丝的缝隙。 走进院子里的鬼子子沉默片刻后，看着李修元说道：“你今天就动的铸箭了？难道说你的符文已经写好了？” 李修元回头静静看着他，嘿嘿笑道：“老师，我昨夜写的符，好像不能拿来烧水了。” 说完取了一张火焰符递给鬼谷子、 鬼谷子伸手接过符纸，放在手里静静地感受着那一道强大的符意，过了半晌才轻声回道：“确实不好拿来煮水了。” “所以，我想从今天开始一边铸箭，一边继续符道的修行。” 李修元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老人，自己的老师。 鬼谷了叹了一口气，挥动着手里的符纸说道：“这符文，很可怕。”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要给我怎样的惊喜 李修元将整合后的箭胚夹出来开始煅打，一边挥动手里的铁锤，一边问道：”老师，之前那些符师因何失败？“ 鬼谷子想了想，回道：“长城里有无数人试过了箭上刻符，无数人都曾经不止一次地尝试过，只是他们都失败了。” 李修元皱眉问道：“为什么？” “道理原因有千万个，在我看来不是因为箭身太硬，就是太软。好不容易铸造造出一枝好箭，又因为符师的力道控制不好，最终导致失败，没有一次成功。” “那是因为他们没总结自己失败的教训。”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虽然我当年也曾尝试过，不过我还是愿意跟你一起走向成功，不要心急，就是失败很多次也无所谓。” 鬼谷子怕李修元的信心受到打击，一再给他鼓励。 “我不会象他们那样盲目，我已经有了计划，不会轻易地尝试。” 李修元想告诉自己的老师，自己已经在脑海里反复尝试了许多回，为的就是眼前能铸造出一枝合适铭刻符文的铁箭。 “修元啊，你得想想这小小的箭身如何能铭刻下这繁杂的符文，这箭身的材料已经非常坚硬了，你去哪里去找这么锋利的铭刀？” 看着挥汗水止的李修元，鬼谷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问陈将军要了材料，我自己打造一把铭刻刀。”李修元可没想过使用他人铸造出来的刻刀，只怕如不了他的意。 “你自己动手？我倒是忘记你还是一个铸造师了......” 鬼谷子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不一会拿着一块紫色的金属走了出来，递给李修元说道：“试试这个材料，很多年之前无意之中得到的。” 李修元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着鬼谷子吃惊地问道：“老师，这材料可是难得啊，估计用它打造出来的铭字刀，会非常的坚硬、锋利。” “那你多打一把，留给我做纪念。” 摸着花白的胡须，鬼谷子微笑着回道，他是越来越满意眼前这个弟子了。如同在地上挖出到一块金子，本来就很意外了，没想到洗干净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宝石。 “像我之前还打过小剪刀送给书院的老师，我的剪刀也是很不错的，改天我也打几把送人，那去了长城外的家伙......等他回来给他。” 李修元想起了赵平安和陈姗姗两人，二个一腔热血冲进了蛮荒的朋友。 “有意思，我等着。”鬼谷子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个修行符道，又会铸造之术的徒弟，这可是万中无一的存在。只怕是整个长城战场，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象李修元这样的怪才。 一想到这里，鬼谷子心情大好，背着双手往屋里走去。 李修元已经不需要向他证明自己了，因为昨夜写的那道符文，已经不能拿来生火煮水了，这样的符文在天南城只怕是也没有卖的。 十年，最多十年，眼前这小家伙就有希望成为传说中的神符师。而这个传说中的神符师是他鬼谷子的徒弟。 鬼谷子觉得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陈光明，待得李修元将符箭打造出炉，得跟上面说下陈光明的情况，不说别的，至少得升到万夫长才行。 在书院后山磨练多年，让他在野外磨练出一手好箭法。然而却从没想过将符文铭刻在箭身上。 因为了书院后山的他，觉得自己在渐渐地强大，不需要借助外力来战胜山间的妖兽，他要靠自己。 直到来到长城这个未知之地，在这个未知的星空之下，让他见识到了对手的可怕，野外一草一木要的可怕。 那会吃人的树，他肯定打不过。 那会吃人的食人蚁，遇上了只有绕路的份。 那个在陈光明帮助之下才击退，最后自爆的荒人，恐怕只要一滴血溅在他的身上，他就得头疼不已。 这里不是风平浪静的书院，他遇到的也不再是落霞山下的土匪。 这里是长城，这里是分分钟都有修士死去的异域长城，他的对手是蛮荒里未知的敌人。 到这时他也只有长叹一声，心道也只有用水磨的功夫，继续不停地挥动手里的铁锤，一下、二下，尽快将箭胚煅造出来。 如此不停地坚持了一整天。终于铸造出十枝粗糙的箭胚，又用鬼谷子给他的材料打制了二把铭刀的胚具，想着这些符箭出炉之时，铭刀也能完成。 累到最后，他干脆从屋里拖了一张椅子出来坐在屋檐下面，点了一盏灯，捧着一本符道书册读了起来。。 再到后来，便是累了读书研习各种符文。体力恢复了又继续用三昧真火煅打十枝符箭和铭刀。 如果此时夫子在这时，恐怕会说一声：累了挑灯看书，醒来挥锤铸箭！ 即便他他已经是分神中期的修为，也只能在熊熊的三昧真火边上坚持二个时辰。 如果再坚持下去，当真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浑身酸痛的他，第二天天不亮就跑去天空塔下面补充身体里的阴阳之量的能量。然后回来将就吃了些肉干，然后接着开炉挥锤，。 歇息了一夜，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便继续昨日里的苦修。 一万次挥锤，一千次铸刀，将一枝小小的符箭打造了千遍万遍。 如此这般坚持了四天，到第五天他从天空塔下面回来，开炉铸箭的时候，低头一看，只见铸箭台边，静静地摆放着十枝闪着一丝蓝光的符箭。 高兴之下，赶紧接着打造铭刀，光有符箭没有铭刀可不成。 又煎熬了二日，终于将二把闪耀着幽暗紫光的铭刀打造出炉，在他身后的十枝符箭也再次回炉淬了二次火。 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去厨房处面打了水，洗一番之后，回到屋中，倒头就睡。 学符花了三天，铸箭花了五天，他跟陈光明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一半！ 这五天，鬼谷子只是偶尔来看上一眼，基本上不会出声打扰他， 他要给李修元更多的自由，决不影响他自由的发挥。因为包括自己在里，长城里的符文师和铸造师先后都是失败，他没有办法在符箭的铸造上给李修元更多的意见。 站在李修元的门前站了半晌，夫子终是没有敲响房门，他决定让这家伙好好歇息一天。 这些日子李修元可是没日没夜地疯狂，从星星落下，到星星升起，小院里的煅打声基本上就没有停过。 便是分神境的李修元，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这一会的他只想着放开好好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情等我醒过来再说。 ...... 月落星沉，这是李修元跟陈光明约定的第九日。 想到这里，李修元心里难免得意，心道自己只不过花了不到十日的功夫，就将这符箭的箭身打造了出来。 还打造了二把铭刀出来，真是一举多得。 累了几日，推门而出的李修元，呼吸着院子里的新鲜空气，进到厨房之中，生火煮饭，花了半个时辰煮了一锅肉粥，端进到鬼谷子的客堂。 走进客堂，自己的老师正捧着一本书在看，眼里却有一丝关切的神情。 “怎么样？要不要再歇息一日，不要把自己折磨得太狠，符道的修行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看着李修元，鬼谷子轻声地说道。 给两人盛上肉粥，李修元炈有说话，这些日子他累坏了，也饿坏了。他得先填饱了肚子，再跟自己的老师理论。 师徒两人抱着各自的碗，将一锅肉粥看着浅了，直到李修元摸着肚皮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放下的手里的碗筷。 收拾干净桌上的一干事物，鬼谷子煮上一壶茶之后。才看着李修元问道：“怎么样？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李修元摇摇头，取出一把紫色的铭刀放在桌上，看着他微笑着回道：“还没开始铭刻呢，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鬼谷子拿起泛着幽光的铭刻刀，仔细地感应锋利的刀锋和坚硬的刀身，心里终是忍不住赞叹起来：“这样的铭刀，怕是没有几个铸造大师可以打制得出来。” 李修元嘿嘿笑道：“没办法啊，用别人做出来的刀，总害怕下一笔会不会突然力竭，从而导致整个符文失败？” 鬼谷子点头笑道：“说的说是这个道理，刀快不快无所谓，要的是一往无前的顺利，能够流利地铭刻一个完整的符文在箭身上面。” 李修元皱着眉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要自己动手。只有自己做出来的刀，才能更好地了解它的性能。” “还有不少的日子，不要心急。你已经完成了前面所有的准备，眼下就差最后一道工序了，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害怕李修元着急之下铭刻失败，鬼谷子不得不提醒起来。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啊，所以我好好地睡了一觉，只有恢复了全身的精气神，我才有力量在这上面铭刻第一道符文。 “万里之行始于足下，既然如此，就开始你的万里之行的第一步啊。老师只能教你符道的知识，但是符箭你却变成了我们所有人的老师。” 鬼谷子看着眼前的弟子，激动也说道。 李修元点了点头，起身拱手说道：“老师就请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回到屋里的李修元，取出紫色的铭刀，坐在桌前，取了一枝铁箭。 睁开破妄之眼，将烙印在脑海里的那一道符文在幽蓝色的箭身上雕刻起来。 他的手指很稳定，分神五重的修行加上仙灵真气的加持，让他做到了一丝不颤，用刀自若如同他......就像是那一年在天山的石壁上面雕刻经文。 一笔一画之间自有隐隐的剑意生气，细若发丝的刀锋在破妄之眼的加持之下在圆润的箭身上铭刻下第个符文。 这是经文，也是符文。 修行了数十年的他，从天山到修罗天域的书院后山，再到眼前的长城。 打了数十年基础的他，终于开始他传奇人生的第一笔符文的铭刻。 身在客堂的鬼谷子放出神识看着低头铭刻的李修元，喃喃自语道：“李修元啊李修元，你到底要给我怎样的惊喜？”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生的第一枝符箭 从已时到未时，李修元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破妄之间的黑白之力将细小的箭身放大了数倍，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间有丝丝的仙灵气在涌动。 用朱砂写一张符文，只需要一刻钟的功夫。 铭刻这人生中第一枝符箭，他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心血。 而且他坚信，只要再多练几次，他甚至可以凭着感觉在箭身上铭刻符文。 前提是有一把用起来得心应手的铭刀，再说是箭身一定要用自己工艺打造，否则不是太软就是太硬。 太软了疫有杀伤力，太硬了没办法在上面铭刻符文。 刻完最后一笑符文，李修元拿起符箭拿到屋外的阳光下面，看着细细箭身上那一个个深浅一致，字里行间透着一线剑意的符箭。 李修元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老师，要不要出来试箭？” 正端坐客堂的鬼谷子听到李修元的喊叫声，禁不住回道：“你这么大声喊叫，想要吓死为师么？” 话未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客堂，看着站在屋檐下面一脸欣喜的李修元问道：“成了？” “成了！”李修元将手里的符箭递给鬼谷子。 鬼谷子伸手轻抚着箭身上的符文，感应着那一丝浓浓的火焰之力，看着他笑了起来：“要不要找个地方试试？” “自然要试试，今天可是见证奇迹的一天。” 看着同是一脸兴奋的鬼谷子，李修元大声笑了起来。 鬼谷子看了他一眼，师徒两人往小院后的湖边走去，不管这符箭有没有威力，他都不会在自己住的地方试箭。 站在湖边，望着平静的湖水，李修元将铁弓递给了鬼谷子，笑道：“老师来试试第一箭如何？” 鬼谷子摇摇头，将手上的符箭还给他，说道：“我老胳膊老腿的，不玩这些了。你来射给为师看就行了。” 李修元将符箭接了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凝神静气，将这枝世间独一无二的符箭搭在左手的铁弓弦上。 左手紧握着铁弓，瞬间有一道仙灵气在手臂间游走，涌向符箭上的那一个个符文。 只是刹那之间，符箭上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样，发出淡淡的金光。这一刻的李修元放出自己的神识，他要让这遍天地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只在符箭飞出的那一刹那，李修元的神识激发了箭身上的符文。 只见一枝黑色的利箭刺破宁静的湖水，带着一道涟漪往湖对面的那那颗大树飞去，如露，亦如电。 宁静的空气里突然间有一种火焰燃烧过的焦糊味。 湖对面大树被符箭射穿了一个洞。 幽蓝色的符箭继续往前面的院墙上飞去。 “轰！”的一声轻响，黑色的院墙上燃起了一团火焰，虽然不大，可是却依旧在顽强地燃烧。 李修元怔怔放下铁弓，回头看着鬼谷子报以问询的眼神。 “老师，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李修元觉得应该由自己老师来点评自己人生的第一枝符箭。 鬼谷子摊开双手，苍老的脸上满是惊喜加上惘然神情。 “还等什么啊，赶紧把那符箭捡回来！” 欢呼一声，师徒两人齐齐往对面的院寺处绕了过去。当鬼谷子从李修元手里接过完好无损的符箭时，头上如同响了一道雷。 箭出有火焰燃烧，而符箭无恙，这需要什么样的煅造技艺？不知道自己的弟子花了多少心思千万遍煅炼这枝不起眼的符箭？ 李修元伸手摸着院墙上燃烧过的痕迹，轻声说道：“这力度还是不够，火力太小了。” 鬼谷子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不错了，今天是你创造出奇迹的一天。” 李修元看着手里的符箭，仔细地感应了一番。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团燃烧痕迹，问道：“老师，这美中不足的是，这符箭只能使用一次，要想再用只能回炉重新铸造了。” 鬼谷子强行压抑着心里的震惊，看着他微笑说道：“我记得陈光明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这才多久？就算你能画出一道神符，难道还能反复使用不成？” “老师别生气，我就就是随口一说。这辛苦铭刻了二个时辰，还不包括之前铸造的功夫，没想到嗖的一声说没了。” 李修元心里也是无比的欢喜，既然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只要把握好符文铭刻的力度，再小心一些、仔细一些就行了。 明天，他决定从明天开始，他要学习爆炸符文。 仔细地思考一番之后，他认为如果先射出一枝火焰符箭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再将爆炸符箭射出，恐怕杀伤力就不止翻上一倍了。 鬼谷子笑了笑，伸出右手紧握着的符箭，说道：“修元啊，你创造了长城战场的奇迹。如果这样的箭枝能多一些下发到军中，只怕那蛮荒之人再不敢来犯我长城了。” 直到这个时候，李修元才感觉到身体极度的疲累，看着自己的老师说道：“为了这枝箭，弟子可是耗光的精神，我现在要去城里转一圈。” 鬼谷子转身往小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你去吧，我回去想想如果加快这种符箭的铸造。”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关键是箭身要有强度！要按我的配方去铸造！否则没办法铭刻成功！” 鬼谷子点头应道：“那是自然的道理，不管怎么说你这已经成功，接下来你什么都不要管，不是还有九枝符箭么？回去慢慢琢磨！” 李夜元笑了笑，没有说话。 接下来可不止铭刻符言文这么简单，他还得继续学习更多的符文。等在这里扎下根，他就得去找上古苍龙想要的东西了。 来了长城之后，他才感受到自己不论是修为还是肉身，都太弱了，根本没办法跟蛮荒的荒人动手。 “还有一点你要考虑，如果是在战场上你还得把风速考虑进去。” 看着打算往外走的李修元，鬼谷子认真地说道。毕竟战场上千变万化，可不是象刚才那样有一个宁静的空地等着你去试射。 李修元看着他微笑着回道：“老师放心，我会一边学习一边改进。” ...... 离天空塔还有二百丈，低头想着心思的李修元一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陈光明。 “你这是想着去哪里？李修元，你成功了吗？我们的约定还有不到四天的时间哦，你还有闲心在这街上散步？” 陈光明看着眼前的少年，唠叨了起来。 李修元想了想，点头说道：“差不多了，我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生命的。” 陈光明一听，忍不住问道：“差不多？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去哪？这城里可不能随便乱跑的。” “我打算去哪里感应一下天地间的气息，然后再回去研究我的符箭，你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我的老师，他这会应该开始煮茶了。” 看着眼前的陈光明，李修元也没办法隐瞒自己要去天空塔的意图，这些天下来，恐怕早就有人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了。 万般无奈的他，只能想出么一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毕竟他铭望符箭可是要花费不少的心神和体力。 陈光明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你去吧，我去你师傅哪坐坐，你早些回来。” 李修元跟他拱手行礼，微笑着说道：“听老师说，你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升到万夫长了。我说，万夫工算不算将军？起码也是一个副将吧？” 陈光明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万夫长自然是将军的级别了，只不过是级别比较低的将军。” 听着这话，李修元身体微微一颤，对他说道：“看来你要不了多久就是陈将军了。” 陈光明一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这怎么可能，我又没立什么大的战功？！” 李修元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去问一下我老师吧，我要去那里了。”说完伸手往天空塔的方向指了一下。 “嗯，你去吧。”陈光明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嘀咕一句：“万夫长？陈将军？什么鬼。” ...... 说话间李修元已经走远，自然听不见他这句嘀咕。 心事重重的陈光明一路来到鬼谷子的小院，一进客堂就问道：“大师你不要吓我，我最近又没有立下战功，何来晋级万夫长一说？” 鬼谷子取出李修元刚才射出的那枝符箭递给李光明，心神一动，将箭身上的最后一丝火焰之力激活后。 只见箭身上那些细细的符文骤然一亮，有一道热气轰地一声升起，两人的面前有一道热浪扑来。 李光明盯着符箭，用神识仔细感知那一丝不可捉摸的气息。 鬼谷子给他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这是李修元打造的第一枝符箭，我们刚刚试射过。” “成功了？威力如何？”大喜之下的陈光明，看着鬼谷子问道。 “自然是成功了，否则你这万夫长从哪里来？” 鬼谷子摇头说道：“只不过要打造这样的箭身，还得用你给李修元的材料，再按照他的方法煅造，至于能铭刻这样符文的修士更少。” “数量少一点不怕，我们只拿这样的符箭来防守，在关键的时候用......如此费力做出来的符箭，怎么可能当成普通的箭枝？” 正如鬼谷子说的那样，只要这样的符箭打造出来，他至少也能再升一级。 想到这里，陈光明忍不住问道：“李修元去了天空塔，说要在哪感悟天地之力，他不是铸造符箭么？怎么还要用到天地之力？” 鬼谷子长叹了一声，幽幽说道：“符文是什么？符文的终极意义是什么？如果没有天地之力的借助，何为天地之间的符道？” 陈光明摇头说道：“看来我对符道了解的太少了。” 鬼谷子看着他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你是修行的不是符道，我只是将这个道理告诉你，符道修行到最后，离不开天地之力的相助。” 陈光明看着鬼谷子，搓着双手笑道：“您老跟李修元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得想个办法来感谢你们师徒才行。” 鬼谷子点头说道：“这个简单，我那徒儿近来可是没日没夜地拼命，你整些酒菜过来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哆嗦了。” 陈光明一听，双眼顿时明亮起来，哈哈笑道：“那是必须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成为神符师的可能 回到小院已经是酉时，陈光明早已欢天喜地离去。 “回来的正好，过来陪我喝一杯。”鬼谷子指着桌上的洒菜，说道：“陈光明刚走不久，他是不是在街上遇上你了？” “说起喝酒，我已经很久没尝过了！” 看着放在桌上的酒瓮，李修元抱过来嗅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喝了自己酿的酒之后，他发现再难找到让自己能感兴趣的酒了。 想到这时里，叹了一口气的李修元摸出一瓮酒放在桌上，看着鬼谷子问道：“老师，眼下是什么季节？” 鬼谷子愕然地看着李修元拿出一瓮酒放在桌上，看着他说道：“这不是冬季刚过不久？正是春天啊？” “春天啊？那正好。”李修元伸手拍开了自己的酒瓮，往两人的碗里倒上。 鬼谷子只是轻嗅了一下，便如痴如狂地说道：“这酒在哪买的，还有吗？” “老师还是先尝一口再说和，不知道这味道合不合你的意。”李修元端起碗来，轻轻地尝了一口，这还是去年在书院的后山所酿。 放了一年多，也算是陈酿了。 鬼谷子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在口中回味，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这大概就是天上，也难喝到这样的酒了。” “您这话太客气。”李修元笑道：“若是这长城里能找酿酒所需要的一干物品，等我将剩下的九枝符箭铭刻完工，就替老师酿上几缸酒。” 鬼谷子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不可思议地问道：“慢着……你说这酒是你酿出来的？你啥时候酿的？” “就是弟子自己酿制的啊。”李修元给鬼谷子夹上菜，说道：“这是我去年春天在书院中所酿，我听说这里的时间跟我来的地方不一样，不知道过去多年了......” 李修元突然想起了上古苍龙跟他说的那时间流速的问题，心道这酒至少也有二到三年吧，如果再上时间的不同，会不会变得更加美味？ 鬼谷子有些不明何意，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说道：“如此说来......放心，我明天就去城里找找，总得想此法子把你要酿酒的东西凑齐......” “也没什么贵重的物品，我一会列一个清单给老师。” 李修元想着不就是大米加酒缸嘛，其他的材料更好找，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喝酒，只要有酒坊，就能找到酿酒的材料。 又喝了一口酒，鬼谷子笑道：“对于我来说，你这一瓮酒给我的惊喜不亚于那一枝符箭的威力啊。” 李修元想了想，若论到酿酒的本事，只怕是整个修罗天域地找不到对手。没想到来了长城战场，这里的酒依旧没有自己酿的好喝。 看着面前红光满面的鬼谷子，李修元难免又想到了书院里的夫子等人，心想但凡自己遇上的人，几乎没有不喜欢自己酿的酒。 若是自己在这长城里开一家酒坊，只怕得让一干修士挤破了脑袋吧？ 想到这里，任是矜持的他，也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修行符道，自己已经算是入了门槛，接下来就是不断地提高自己的能力了。而在酿酒一道上来说，这几乎是自己生来就有的本事。 连落霞山上的老道士，也喜欢喝自己酿的酒。 看着眼面的老人，李修元再次笑着说道：“老师，这酿酒可是学生最得意的一门手艺，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鬼谷子一愣，端起碗又喝了一口，仔细感受了一番，这才笑道：“好酒，这可得给我酿上十缸才成，要不你回去了我上哪找酒喝？” 李修元一听，顿时苦着脸说道：“那得找些人来帮忙！这得垒几个灶台，还得搭一个棚子放酒......” 鬼谷子一听，挥手笑道：“这都不是事！我到时候跟陈光明说声，跟他借几个士兵过来帮几天忙，完了请他喝了几顿酒就行了！” 李修元一听耸了耸了肩，笑着说道：“那没问题，主要是事情太繁琐，有几个人帮忙就不一样了。” “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你忙自己的事，等你把这符箭完工，我们师徒就开始酿酒，这春天刚来呢！” 伸手额头上的花白头发抹到脑后，接着说道：“想不到你不仅学会了符道，还攻破了符箭的难关，我得跟你和陈光明请个功才行。” “老师，我要这功劳有何用？”李修元心想，还不如将上古苍龙好的东西给我呢？“陈将军能提升到万夫长，难道给我一个百夫长不成？我又不想作官。” 夫子一听没好气地嚷道：“这里面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否则你以为象那些超凡境的子女为何冒险也要来这长城，而且还是往最危险的地方奔去？” “为了长城的军功！给他们更多的灵石还是丹药？” 在李修元看来，无论是灵石和丹药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替你要什么，你就拿什么！过些日子空闲了，我再跟你好好聊聊这长城的事情。” “好吧！有老师在这里，我也不着急。最多等我再铸造一些厉害的符箭出来，也往那蛮荒之地走上一回，我李修元可没怕过谁？！” 一想到赵平安和陈姗姗两人去了蛮荒，李修元总有一种做了逃兵的感觉。 师徒二人在饭桌上举碗相庆，庆贺李修元将长城符师们作梦了上百年的符箭整了出来，李修元也想着自己以后行走江湖终于有了一个保命的杀器。 回到修罗天域，以他眼下的行为，也用不着害怕那天风王国的秦千山了。要不了几年他就能去找君无忧报当年的断腿之仇。 他可以放过秦千山，但是不会放过君无忧。 因为秦千山给自己的是间接的伤害，而君无忧差一点让自己摔死在那和亲的路上，若不是书院的院长，现在他只怕早已经......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鬼谷子放在酒碗，幽幽地说道：“为了那一丝虚无飘渺的机会，多少朋友间生死相向，亲人间互相仇杀......” 或许是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太多，鬼谷子收住了话题，伸手给李修元夹菜，接着问道：“你对符文的修行还有什么疑问？” 李修元看着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册，眉头微微皱起，说道：“暂时还没想好，明天开始我要一边铭刻符箭，一边学习爆炸符文。” 听着这话，鬼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抱着酒瓮给自己又倒了一碗。 自己的弟子只要轻轻地点拨一下就能自己修行，这恐怕是所有符道老太太师最原意收的徒弟了，因为听话、简单啊。 取出今天试射过的符箭，鬼谷子微笑道：“这枝箭就不要回炉了，这是你人生的第一枝符箭，给送给老头做个纪念吧。”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嘿嘿笔道：“等弟子将这符箭都刻好，到时候整理一下思绪，把这些过程写下来给老师，老师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再试试。” 鬼谷子端着酒碗，看着李修元感慨说道：“不成了，我老了，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不再想费那那个劲了。” 李修元大概猜到他的疑惑，笑着说道：“老师何来此话？每一个符文对你来说便如身体血肉里的记忆一样，我教你一个方法保证你要不了几个月就能学会。” “你教我铭刻符箭？我可以吗？”鬼谷子一听禁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李修元微笑说道：“我铭刻符箭需要用到破妄之眼，是因为我对每一个符文还不太熟悉，我得看清楚它们的每一道笔画，但是老师不需要啊？” 鬼谷子恍然大悟，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能铭刻符箭，岂不是可以铸造自己想要的各种符箭？， 看着李修元鬼谷子吃惊问道：“你的意思是......？” 李修元应道：“曾有一个老人让我用心看世界，然后我的双眼就再也看不见了......直到我遇见那天地灵气所化的蛟龙，才恢复了视力。” 没有隐瞒，李修元将自己在修罗域后山发生的事情跟鬼谷子说了一遍，毕竟自己的破妄之眼对鬼谷子和陈光明都不再是秘密。 因为那日在长城上面跟荒手的一场撕杀，让李修元无意思地动用了破妄之眼的力量。 鬼谷子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不由大感敬佩，静静地说道：“好一个用心看世界，看来我们白活了上千年的时光啊？！” “也不是啊？”李修元看着他平静说道：“至少在这上千年里，你将符文一道修行到了极致，眼下你换一种修行的方式，说不得跨过神符师的那道门槛也再是难事。” 鬼谷子看着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回想着自己数千年以来的修行，回想着自己一次次失败的过程，看着眼前这个天生就是神符师的弟子，鬼谷子笑了。 幽幽中回忆说道：“我忘了自己是几岁开始符道修行，本以为自己具备神符师的资格，可是数千年过去，终不得跨过那道门槛。” “刚才听了你一番话，才明白问题出在那里......每个符道大师生怕自己的眼睛不好使用，又有谁会傻傻地放着眼睛不用，而去用心写符呢？” 李修元坐在一旁，沉默聆听。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梦不是因为宋无心老人将破妄之眼给了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双眼目不能视，他又怎么会逼到用心看世界的绝境之上？ 鬼谷子继续悠悠说道：“多少符师因为这个问题把自己折磨疯，到最后也没能突破那传说中的境界，更可怕的是，到后来干脆开始自弃......” 他看着李修元的眼睛，笑道：“还好让我遇上了你,有一双看破一切虚妄的眼睛，告诉我这个道理，让我来得及去尝试已经放弃的梦想......”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认真地说道：“但我看来，要不了十年，老师就是长城里的神符师了！这是认真的。” “哈哈！到那个时候，我们师徒两人都将成这个世间的神符师，成为天地间的传奇。” 心情大好的鬼谷子喝光了碗里的酒，挥手笑道：“不胜酒力，你自己慢慢吃，我要回屋歇息了，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老师早些歇息，明天我会把酿酒的清单给你，你再去找陈将军吧。” 看着摇摇晃晃往内屋走去的鬼谷子，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鬼谷子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回道：“那些都是小事一件，不碍事。” 看着鬼谷子的背影，李修元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小胖子跟那老龙过得怎么样了，毕竟转眼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二月。”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那家伙很厉害么 “嗡嗡！” 天空中有真气和剑气在呼啸，小胖子楚风前面一有道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一道道残影自其身后浮现，那种鬼魅般的速度，竟然直接在他的剑气之中穿梭了过去。 “好快的速度！” 手握长剑的楚风也因为眼前身影的速度微惊呆了，看来自己再练上十年，也修炼不到这个境界啊。 “唰！” 楚风的身影，穿过那漫天拳风光团，而后手握长剑斩出。眼神冰冷，长剑之前有一道耀眼的金光暴射而出。 “接我一招试试！” 楚风大喝一声，长剑凌空斩出，只见得一道霸道的金色虹光，自其剑尖暴射而出，撕裂长空，狠狠的对面的身影笼罩而去。 以楚风如今的力量来使用长剑，那种惊人的破坏力，几乎能够一剑斩分神。 “哼！” 望着那贯穿而来的金色虹芒，那道波动也是令得黑影眼神一凝，旋即他冷哼出声，手臂缓慢的抬起，然后随手一拳轰出。 “嗡嗡！” 就在楚风看着这缓慢的一拳轰出时，他身前的空气震荡起来，竟隐隐的是化为了一座不可憾动的大山。 两者相撞，惊人的真气冲击波席卷开来，在这天地间，带起狂猛的风暴。 “有点能耐，老夫看你能接我多少拳！” 就在楚风惊讶之时，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干枯的手臂，真气涌动之下，一道沉重的力量散发出来。 “飞龙在天！” 冷喝之声响彻，旋即一拳爆轰，楚风只觉一座山峰在其拳下成形，然后无情地向自己压下来。 “我不打了，师傅你以大欺小！” 面对老人这种惊人攻势，楚风怪叫一身往后跑去，边跑边骂：“师傅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啊？不对，我没有财，你这是虐待弟子！” 没等他跑远，一只大手将他抓住，然后只听一声呼啸，只见楚风如一只大鸟往湖水里掉了下去。 “就这些本事，你以后作我太古苍龙的弟子，说出去不怕丢人吗？” 岸边传来了老人不屑一声音，楚风扩腾一声往岸边扑来，趴在地上喘气。 “我没有李修元哪么变态啊，师傅你怎么不收那小子做徒弟，偏偏找我这个刚入分神的菜鸟啊？” 被老人虐了半天的楚风，有苦说不出。 老人看着他笑道：“李修元替我去办事了，我喜欢你啊！我要在这二个月之内将你打造成神龙之躯，免得你以后在江湖上丢我的人。” 楚风听得头皮发麻，他想起了在山洞里看见的那一池龙血，老人说要用来给他淬体的。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师傅打算何时让我进去淬体？”看着老人，楚风怯生生地问道。 “你现在这个身体，进去就是浪费我的龙血，再打磨一个月吧。吃不了苦中苦，你便无法成为人上人。” 收住了手，老人回到山洞前面的石桌前煮水喝茶，回头跟楚风淡淡地说道。 “我那兄弟是妖孽，书院里估计都没人能跟他比，边那蛟龙都能收服......”一想到李修元，楚风忍不住唠叨起来。 老人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什么妖孽？那是他比你吃的苦多，他修行的时候你在睡觉，不要给自己找理由，过来煮水，快点。” 楚风哀嚎一声，往自己身上看去，才几天的功夫，感觉自己又瘦了一圈。回到书院，只怕是自家的老舅也认不出自己了。 “希望李修元那小子能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到时候师傅再送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老人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弟子，微笑着说道。 ...... 天风书院，夫子的竹舍之中，青鹰已经随妖域的弟子而去，只有夫子一人独坐堂前，便是卫青也下山去陪自家的爹娘了。 晩来天欲雪，正是无奈时节。 顶着一山的寒风，院长和厨房的胖长老敲响了竹舍的院门。 “这天寒地冻，也阻挡不了你二人的脚步么？” 看着客堂外抖落一身风雪的二人，夫子淡淡地笑了起来，今天晚上可以喝一杯了。 胖长老跟着院长坐在夫子的对面，望着桌上的三杯热茶，笑了起来：“看来夫子还没老糊涂嘛。知道我带着饭菜过来了。” 院长没有跟两人取笑，而是看着夫子问道：“那二个孩子还没消息么？这都去了快一月了吧？” 夫子抬头看着他笑道：“那地方你我谁都没有去过，你们着什么急？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等到开春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胖长老看着院长笑道：“我说院长，有李修元在你还怕什么？皇甫长老边自家的孩子都派了出去，我们就安心在这里等待吧。” “想不到夫子的小鹰也要化形了，这真是一个奇迹啊。” 院长一想到那只憨憨的青鹰，就忍不住微笑着说了起来。莫说李修元，便是夫子从山里捡回来的一只小鹰，也有修行的潜力。 夫子看着院长摇摇头，笑道：“喝茶......话说那鹰儿可不是我捡回来的，是李修元在山中救了她一命，小家伙自己要跟来的。” 胖长老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喃喃自语道：“想当年，那小家伙独自一人在后院里劈柴，那是刚来书院的时候......” 院长也叹了一口气，无奈也说道：“真是想不到啊，我居然从悬崖下救回一个书院里的传奇。” 夫子微笑着说道：“他还小，多吃些苦头不怕，你们也别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缘份到了他自然会还你们一份希望的......” 对于李修元的事夫子不愿多谈，便是他自己也在书院里呆不了多久了。待李修元完成此行的任务，他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有消息从天风王国带了过来，说长孙皇后已经同意桃源的条件，让二皇子去做上门女婿，跟那女人的弟子去桃源生活了，说是开春之后就成亲。” 院长看着夫子轻声音说道。 夫子一听，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摇头笑道：“那又与我何关？与我的弟子何关？他走的路在自己的脚下，到眼前为止，他连那女人的邀请都没答应！” “他拒绝了那女人的好意？”胖长老一听，不可思议地问道。 夫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那只是她一厢情愿，我说过李修元只是为了自己，不会为书院，也不会为我这个老师出战！” 院长一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选择，果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刻的院长，终是明白了夫子的良苦用心。 ...... 皑如山上雪，美玉在山间。 无论是东方昊天一家人，还是南宫轩辕一家人，此刻都在守着一盆炭火，欲将这一年的冬雪看淡。 东方昊天和李明珠终于要等到自己女儿的大婚，男方是天风王国的二皇子，让夫妻两人想不到的是，男方竟然愿意上门来桃源跟东方玉儿一起生活。 如此一来，也不致于一家人从此天各一方，相见无期了。 南宫轩辕当得知自己的孙女在书院见到一个酷似五域国师的少年，居然再次认了这家伙做师傅，让受李夜之恩甚多的南宫轩辕感慨万分。 这上天安排的机缘，便是到了另一个天域，这份机缘还在继续啊。 他已经等不及开春雪化，他要跟自己的孙女去一趟那传说中的落霞山，看看这个跟李夜长得一个模样的少年。 那个替南宫世家化解了巨大危机，让自己的儿子放下般若寺的修行，回到人间生活的五域国师。 想到这里，便是这漫天的飞雪，也挡不住老人心义匠一丝温暖。 山上的宫殿之中，南宫如玉正懒懒地靠在窗边，望着一山的飞雪生闷气，心想母亲非得拉着自己回来，她是愿意继续呆在书院的后山陪李修元的。 白衣女子才不会惯着她，这会她正跟东方玉儿说天风王国的事情。 “开春以后，长孙皇后会带着秦千山来这里......成亲以后，你们就安下心来修行，不要再去掺和世间的纷争了。” 一想到李修元那妖孽的本事，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衣钵传人，再跟那家伙来一场持续十年，甚至百年的恩怨情仇。 不论是谁战胜了谁，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因为他的眼里还一个最宝贝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明显依恋上了书院的那个瞎子李修元。 现在的她还不想过多地干涉，心想如果李修元治不好自己的双眼，自己的女儿总会有清醒的一天。 东方玉儿看着自己的师傅，脸上羞得通红，轻声回道：“一切但凭师傅做主，玉儿听从师傅的安排。” 靠在窗边的南宫如玉一听，小嘴撇了一下，怔怔地说道：“也不知道师傅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治好，这瞎着双眼也不好在江湖上行走啊？！” 白衣女子一听，忍不住怒了她一句：“老娘我倒是有心替他医治，可他不愿意跟着我们来这里啊。” 她从李修元的身上感受到了比她还骄傲的心思，心道这个外修罗天域自己还没遇到这样的人呢，便是当年的李夜，也没这么冷酷啊。 不仅是李修元，便是夫子分明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心态。 这师傅两人太神秘了，完全出乎了她对他修元的意料。 既然书院的二人不可控制，她唯有想着法子来稳定自己的一方了。从眼下来看，让东方玉儿跟秦千山成亲，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在修罗战场上，桃源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盟友。 她跟院长和夫子的一番长谈，知道书院不可能跟桃源结盟。书院也不会跟任何一方势力结盟，书院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南宫如玉一听，皱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哼了一声：“我师傅那么骄傲的人，会来这里跟母亲乞求么？” 白衣女子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暗叫不好，她也是一个骄傲冷酷的人，怎么把这一点给忘记了？ 看来自己错失了一个拉拢李修元的绝好时机啊。 看着面前的南宫如玉，白衣女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这话为何不在书院的后山里说，现在讲还有意义吗？” 南宫如玉嘴巴动了动，懒得理她，将头往窗外看去。 东方玉儿一听，忍不住轻声问道：“师傅，那家伙很厉害么？” “再厉害，他也没有师姐你厉害啊！”望着窗外的一山风雪，南宫如玉淡淡地说了一句。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是青龙军的人了 “轰隆！”一声巨响。鬼谷子小院背后湖畔一颗大树倒了下来，一时间漫天的树叶，木屑漫天飞舞。 坐在客堂里的鬼谷子听见了后院的动静，传声过来问道：“你想要把我那些风景都给毁了么？” 李修元拂掉身上的树叶，嘿嘿笑道：“我只是来试试威力，下回不敢了，我得换一个地方去试射，必须换地方。” “回来喝茶吧。”鬼谷子轻轻地说了一声。 捡起地上的符箭，李修元往鬼谷子的客堂里走了过去。 给李修元倒了一杯茶，鬼谷子问道：“这爆炸符箭太可怕了，往后得控制一下，不要让它外流出去，否则说不定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我只负责试制，以后的成品自然是老师您来管理了，我在这里最多呆上两年得就得回去，有什么责任和后果我也没办法承担啊。” 李修元脸上尽是兴奋的神情，花了五天的时间，终于将这爆炸符箭给铭刻出来了。 接下来他准备好好放松歇息一些日子，替老师好好酿上十缸的美酒，然后想着是不是往蛮荒走上一趟。 有了这两样符箭，前往蛮荒总算是有了一些底气。 鬼谷子看着他问道：“刻了爆炸符的箭身会不会承受不了爆炸的威力？” 李修元将看着手里被炸得变了形的铁箭，摇头说道：“再坚硬的铁箭也承受不了，跟火符箭不同，这只能使用一次。” 鬼谷子喃喃说道：“就算是一次，也足够了，就算是荒人的肉身，也没有这百年的古树坚硬啊。”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在没有使上这些符箭之前，老师可以先不要把爆炸的符箭拿出来，毕竟有火焰的符箭已经很不错了。” 鬼谷子点头说道：“这个我会把握，不好乱来的。 李修元笑道：“接下来这些天，我都不想再去想着符箭的事情了，我要开始酿酒了，就从明天开始吧。” 鬼谷子一听大喜，笑道：“如此甚好，我已经跟陈光明说好了，明天让他找人过来垒灶搭棚，我们一起动手，花不了多少功夫。” “我今天就把符箭铭刻的心得抄下来给老师，你可以试着铭刻，前提是等陈将军他赶制出一批铁箭出来。” 望着心情大好的鬼谷子，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鬼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后问道：“这可是你的秘密，你就这么拱手送给为师了？难道你不怕为师翻脸不认人么？” 李修元一听，疑惑地问道：“我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打造符箭本来就是为了给长城的守军一个防御的武器，老师又怎么会坑害弟子？” 鬼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抚慰道：“你有的特长是无法复制的，即使有一天长城的符师学会了这符箭的铭刻，但是他们这方面一辈子也赶不上你。” 听着老师自己和长城里的符师相提并论，李修元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欢欣的神情。 而是淡淡地说道：“我的目标不止是成为一名神符师，我不会拿自己跟他们去比较。” “话可不是这么的。”鬼谷子笑着说道：“若是让他们知道这符箭竟然是由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设计出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羞得去上吊？” “还请老师不要将我说出去，就说这符箭是老师的所为。” 想着自己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办，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盯上。如此一来，只怕以后是寸步难行。 鬼谷子想了想，看着他说道：“这事得跟陈光明那小子说一声，希望他还没来得及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在长城，低调一些没错，能保住你这条小命。” 李修元皱眉说道：“我是来这里历练，可不是过来拼命的。” 鬼保子抬头望着他笑道：“别人挖空心思想在长城这里立功，出名。你倒是好，竟然想着如果将自己隐藏得更深一些，在长城用不着扮猪吃老虎，因为我们都是过客。” 过客，鬼谷子刻意把这二个安字念的很重。 李修元一愣，心道自己是来找东西的，连历练都掳不上。可是面前的老师不知活了多少年年月，怎么会是长城的过客？ “老师您怎么可能也是过客？”李修元喃喃地问道 “我又如何不能？象你们是过来历练二年，还有五年、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士大有人在，只是各有各有的目的，所付出的时间自然不同，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大有人在。” 鬼谷子想到时间一晃，自己在这里早就不知道呆了多少年了，心里不由得唏嘘不已。 “看来，每个人的目的不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相同。” 李修元心总算是明白了一些缘由，看来这些修士都有各自的目的。 不知道我这里，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还是那样东西藏在蛮荒，需要自己去跟那些荒人打交道才能得到？ “老师您慢慢喝茶，我去将符箭的铭刻心得整理一下，稍后我再给您送过来。” 完成了二种不同符箭的打造，李修元要认真思考一下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但凡有一线可能，他都要尽量去争取。 将那上古苍龙找发走，书院也从此不用再考虑派人来面对未知的危险了。 鬼谷子挥手说道：“好好歇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开始酿酒。” 李修元点头笑道：“那是我的强项，只要有人来帮忙，算不上什么麻烦事，只是费几天的时间而已。” ...... 然而好日子并没有象李修元设想的那般，在他打造好的五枝符箭送给陈光明，替鬼谷子酿了十缸酒之后，没等来想象中的功劳，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一天李修元正从天空塔逛了一圈回来，正欲踏入鬼谷子的小院，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不是陈光明？会是谁？” 李修元没有迟疑，推门进了进去，不管是谁来了，他都不能逃避。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院子里，捏親一枝符箭跟鬼谷子聊天，看着推门进来的李修元问道：“这就是大师新收的徒弟？” “你是谁？”李修元睁大眼睛，怔怔地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小院里的男人，对方出现的太突兀，连陈光明还没跟他说过这事呢。 此人看似衣着随意，可他站在那里仿佛融入了天地之中，这不是破虚境，是破虚之上的境界，这是洞天境的大修行者。 中年男子应洞天后期的修为，感悟了一定程度的天地法则，或许用不了多少的功夫就能突破到那传说中的超凡。 李修元只觉得胸口挨了一道重，愣愣的呆在那里。 鬼谷了看着李修地发呆的模样，淡淡地笑道：“修元啊，来见过青龙军的李慕白大将军。” “拜见大将军！”依鬼谷子所言，李修元恭恭敬敬也行礼说道。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的青龙军？”黑衣男子平静的看着李修元，觉声问道。 李修元叫苦不迭，心想我还想去蛮荒逛逛，那有心思参加什么四大军团？ “我还没想好，我想去长城外面看看......”李修元话才说了一半，黑衣男子打断了他的回答：“我就算知道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一股滔天的煞气，从黑衣男子爆发，如同一把利剑，往李修元斩了过来。 在这无法形容的压力下，李修元身体一颤，心道你这是要强迫我啊？ “那个，大将军我在长城只能呆上两年的时间，时间一到就得离开。”李修元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顽强地替自己分辨起来。 “无妨，既然你已经是大师的弟子，只要两年届满，你就可以离开长城......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青龙军的人了！” 李修元闻言顿时傻眼了，你这是强买强卖啊？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是老师的学生，我要跟着老师修行符道，我要自由，我不会替你征战。” 看着一身黑袍的李慕白，李修元顽强地回击，没有丝毫的退缩。 “如此更好！”黑衣男子看着面前的鬼谷子，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 “我要去长城外面啊，我没空替你们去打仗，我要回家！”李修元心里气火，干脆嚷嚷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以后两年之内你都是青龙军的人。”黑衣人右手抬起一晃，有一块雕刻着青龙的黑色铁出往李修元飞了过来。。 “你加入青龙军团，是因为你跟大师学的符道不错，对长城有利，这可由不得你想不想加入，这是命令！” 黑衣男子不容分说，往院外大喊了一声：“李光明！” “属下在！”院子外面突然杨来了李光明的声音。 “从今以后这家伙就交给了你，让他跟着大师好好铸造符箭，替青龙军立下战功后考虑升职的问题！” 黑衣男子交代完，也不管李修元此刻的心情，转身往院外走去。 李修元暗叹了一声，知道自己这一次符箭的事玩大了，早知道就说铸造失败了。 “老师，这青龙军的大将军是土匪啊？”李修元苦着一张脸，看着已经走出小院的黑衣男子的背影嚷嚷道。 “差不多吧！”鬼谷子看着李修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何意？难不成四大军团都是土匪出身？！”李修元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说道，都是土匪？这也太可怕了吧？ “他若今天不来这里抢你，过几天说不定就是朱雀和玄武了，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白虎的大将军没有出来啊。” 在鬼谷子看来最寻常不过的事，没想到李修元的反应会这么大。但凡来到长城的修士，有哪个能跳脱于四大军团之处，除非是那些一出城就让蛮荒战士斩杀的庸人。 想到这里，鬼谷子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在长城里的修士，没有人能独立于四大军团之外，除了死人。” “好吧！还好我是继续跟老师在一起修行符道，否则我保证连夜逃跑。”李修元想着李慕白的模样，再次大声说道。 正在这里，站在院外的李光明走了进来，看着李修元笑道：“你可得好好珍惜眼前这个机会，要知道想进青龙军的修士不少，能让大将军亲自来的你是头一人。”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那离开长城去了蛮荒的赵平安和陈姗姗二人呢？” ...... 第一百三十章 也太小气了一些 李光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两人从蛮荒回来，也得参加青龙军，这是大将军跟陈超凡说好的事情。” “你好好歇息吧，接下来我们得加速度生产你需要的铁箭了，我明天过来带你去铸箭的坊，你到时候把要求告诉他们。” 李光明知道，象打造铁箭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让李修元做，他要负责铭刻符文，那么监督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让他值得开心的是，当李慕白试射符箭之后，真的如鬼谷子说的那样，将自己提升到了万夫长。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打拼了几十年了。 眼见梦想得以实现，竟然是因为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 挥挥手，李光明往屋外走去…… 看着李光明的背影，李修元哀叹了一声道：“长城之上听风雨，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可不要把我害死在这里！” “进屋喝茶吧。”鬼谷子看着一脸失落李修元，轻声说道。 “老师，不是说了这事不说出去的吗？怎么又把我扯进去了？这样一来，我哪有空闲去办自己的事啊?” 坐在客堂的桌前，望着桌上呜呜直叫的水壶，李修元无可奈何地问了一句。 “李光明没有把你说出去，只说是你的创意。”鬼谷子感叹说道：“他把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这下好了，我想不学都不成了。” 按鬼谷子的想法，只是想安静地把李修元领悟的符箭学一学，说不定能借此跨入神符师的门槛，没想到算来算去少算了一个李慕白。 一个不讲道理的青龙军大将军，把师徒两人都拖下了水。 “老师别急，有我呢！你只要掌握好力度，保持每一道符文的力度，不要中间断掉就成。”已经铭刻了十枝符箭的他，觉得这真没想的那么复杂。 “修元啊，你可别小看这铭刻的力道，没有几十年的苦练，可不成。” 鬼谷子哈哈一笑，别的符文师要修行数十年的基本功，李修元竟然一夜成箭。这要是说出去，怕是要在长城掀起一阵惊天的波澜。 “老师等铁箭铸造出来，你就按我说的那样，试着用心去铭刻，大不了多试几枝箭。”李修元拎起壶给两人倒上茶水，静静地说道。 别人他才懒得去管，但是对于自己的老师，他得认对待。 “罢了，只能费些力气多尝试几回了！话说我也有些期待，说不定一次就成功了呢？！。” 鬼谷子象孩子一样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李修元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弟子一定帮老师完成这个心愿。” “茶喝了二道，你去歇着吧，明天跟李光明过去，记住不要跟人发生争执，大家在这里都不容易，个个都在拼命！” “弟子明白，但凡他们不来犯我，我决不去招惹别人！” 说完这句，李修元喝光了杯里的茶水，抬脚往外走去。 ...... “大将军说你的符箭太重了一些，普通的铁弓射不远，想个办法让它变得轻一些。”站在铸造坊里，李光明看着李修元凝声说道。 李修元做的符箭虽然好，但是用的材料都上上好了，普通的修士如果肉身欠缺，或是弓箭稍差，根本没办法射远。 这也是李慕白和李光明两人头疼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之前的李修元却没曾想过。 “这里可有最轻和金属？”李修元看了看李光明，静静地问道。 “那个……这里有轻一些的材料么，合出来看看。”李光明看着身边的几个工匠问道，对于这些事情他哪里懂？ “玉林，你去取一些辰砂过来，给李将军看看。”身边有管事的工匠回话，回头看了一眼李光明身后的李修元。 不一会，那个叫玉林的工匠取了一份辰砂过来，递给李修元。 李修元一怔，掂量着手里的这块轻飘飘的金属，恍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琢磨了一会，看着几个工匠问道：“若是一枝符箭用五份材料，三份精铁，二份辰砂，一份银来试试，先做两枝看看重量和强度。” “赶紧动手吧，大将军还等着大家造出成品呢，做好了大家都有战功可领……” 对于符箭来说，李光明的现在可比李修元更上心，一枝小小的铁箭竟然将他从千夫长提升到万夫长，这样的机会他可不想轻易再丢失。 “将军放心，我们最迟到明天午时就能打造出来。”这个叫玉林的匠人对李光明说道。 “让我想想......我们不等一天只做一枝铁箭，把配方调整一下，同时打造出来几种不同的铁箭应该没有问题吧。” 看着李光明着急的模样，李修元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同打造几种不同配方的铁箭，自己在铭刻和试射的过程中就能发现问题，找到一种最平衡的配方。 那有时间等着这些工匠一天天折腾？ “就按这个主意去做吧，明天能打造出来铁箭，后天就能拿出成品给大将军，这事得抓紧，长城战事没个准，大家辛苦些。” 李光明挥挥手，看着李修元将不同的配方写下来交给面前的工匠，认真地跟面前的一帮匠人强调了铁箭的重要性。 “放心，不会误事。”工匠们齐声回道。 李修元跟众人拱手道谢，跟在李光明的身后离开了工坊。 “李修元，待这符箭制作出来，你有什么打算？是跟着我上战场立下军功，还是有其他的计划？” 李光明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塔，悠悠地说道。 “这恐怕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老师没有做出符箭之前，我恐怕哪都去不了了！”李修元的眼里并没有一丝兴奋的神情！ 在长城，他如同一只被人圈住了的狼，哪里去不了。 虽然没在明面限制他，但他明白，只要自己一旦有离开的意思，马上会有人来阻止自己，因为符箭对眼下的长城很重要。 每年长城光是用来修复城墙上的开支，就是一笔庞大的费用。一旦有了这些符箭，蛮荒的荒人便再不能靠近城墙...... “烦劳转告李大将军，我一定全力以赴完成这项任务！”顺着李光明的目光望去，他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天空塔，他想去哪里走走。 虽然眼下的他不再需要借助阴阳灵力完成符箭的铭刻，但是他想感悟更多的天地之力。人力总有穷尽时，他要寻找更多的力量。 “如此甚好，你先回鬼谷子哪里，我明天把铁箭给你送过去，你就不要再跑一趟了。”李光明看了李修元一眼，笑着转身离去。 转了一圈，李修元站在了高高的天空塔的下面。 直到他走近之时，才发现自己的老师鬼谷子也站在塔下仰望着天空塔，只不过此时的鬼谷子紧闭着双眼，仿佛进入了顿悟，或者说是用心眼看世界的境界。 静静地陪伴了一会，悄悄地吸收了一些阴阳之气，李修元转身离开了鬼谷子。 以眼下的情形看来，自己的老师还得在这里呆上一到二个时辰。 符箭已经打造出来，他现在要做的是去学习更多的符文，就算眼下不着急，但是终有一日会用到不同的符文。 厚积薄发，这是书院夫子教他的道理。 可惜自己的铁剑有些古怪，否则在上面刻几道符文，不知道会不会有特殊的效果？ 不过倒是可以试着学习一下轻灵符，等回到书院在卫青的刀上铭刻一道符文，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若是青鹰化形后要使用武器，自己也可以在上面铭刻一道符文，让不同的武器加持上一些天地间的力量，无异于将武器的主人提高了一个境界啊！ “等我再炼出二道厉害的符文，就跟老师打听一下那件东西的下落，说不得要往蛮荒走了趟啊！” 一想到跟上古苍龙的约定，李修元觉得头大如牛。 自己来到长城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丝关于那玩艺的消息，也没听李光明和鬼谷子提起过，看来只有自己厚着脸皮去打听一番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李修元又抱起了桌上厚厚的书册，往不同的符文里一头钻了进去。趁着还在这里，他要尽可能多学一些符道知识。 从已时到未时，再从酉时看到戌时，直到鬼谷子传音让他出去吃饭，李修元才放下手中的书册。 “老师回来了，今天感悟得如何？有没有看到天空中的阴阳之力......？” 李修元看着满脸红光的鬼谷子，笑着问道。 鬼谷子一愣，看着他问道：“你今天也去了天空塔，既然看见了为师，不何不等着我一起回来？” “我去的时候老师正在入定，这谁知道您得花上多少功夫，我也不敢打扰您的修行啊？我这不是回来看书了么？” 正如李修元说的那样，但凡修士放定，最讨厌旁人打扰。以鬼谷子的修为，也不怕有人上前掏乱，在长城里面也没人敢乱来。 夫子摇摇头，轻声问道：“跟那些工匠们沟通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地方？”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回道：“那道没有，大将军嫌箭太重，我今天改了材料的搭配，希望他们明天可以铸造出不同的铁箭，我再找一种合适的出来。” 他没料到李慕白的要求比自己还高。箭太重射不了多远，箭太轻没有穿透力，又要轻又要有穿透力，还要能承受铭刻符文的硬度...... 想到这里，李修元才发现自己当初考虑的还是简单了一些。 这里是长城，这里每一个修士的境界都不同，他不能只顾着自己，他得更多去替使用这些符箭的将军们考虑。 鬼谷子笑道：“还是大将军考虑的周到，不象我们只要打造出来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何之前的人为何老是成功不了，光是铸造箭的材料，就会难倒许多的符道大师。” 鬼谷子用力地挥了挥手，笑着大声说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先吃饭，这是李光明那家伙让人送过来的，说是感谢你帮了他的大忙。” 李修元抿着小嘴，轻声说道：“就给了这些啊，他也太小气了一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是败家啊 独坐小院中，李修元等来了李光明送来的五种不同的铁箭。 花了二天的功夫，李修元和鬼谷子将不同的硬度的重量的符箭铭刻了出来。 最让夫子激动的是，在李修元的帮助下，他竟然凭着神识铭刻了一枝火焰符箭，虽然只成功了一半，最后因为力度掌握不好而失败。 就算这样，也让鬼谷子激动得老泪纵横。 苦苦追寻了数百年，上千年的符箭，眼见就要在自己的手中成功，让他如何不激动？ 师傅两人一大清来到了青龙军附近所在的大湖边上，临风望湖，晨露在春光里透着晶莹的珠光。 沉默片刻之后，鬼谷子将手里符箭递给李修元，说道：“最后试射一次。往后你就是长城四大军团的传说了。” 李修元笑着说道：“从今以后，老师将是这星空之下的传说，弟子只是一个路人。” 鬼谷子看了他一眼，赞赏道：“你能淡泊名利，能置天大的军功于无视，若让李慕白那家伙听见，一定会封你一个千夫长。” 李修元一怔，摇摇头回道：“弟子在这里只有二年的时间，便是给了我军功双有何用，不如给了老师......” 鬼谷子哈哈笑道：“这话得让李光明那家伙听听。” 看着李修元没有反应，鬼谷子继续说道：“还不赶紧试一试？估计一会李光明就要来找你了。”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符箭轻轻搭上铁弓，瞄向大湖对面的苍天大树，比长城外面荒人还在高上一倍的大树。 随着他肉身之力的境界，手里的铁弓微微变形，紧绷的弓弦已经发出嗡嗡的轻鸣，因为这次试射意义重大，因为这是一枝爆炸符箭。 他在同时考虑符箭的强度和杀伤力，已经减轻重量后符箭的射程，眼前的距离已经达到了五百丈...... 随着他手中弓箭发出轻响，大湖边一时变得宁静下来，顿时变得极为安静，鬼谷子则是放飞神识锁定了大湖面对的那几颗大树。 春风轻拂湖面，有一群群的鱼儿欢快地游荡。 青龙军离天空塔不远，李修元仿佛再次感受到塔下漫延开来的天地之力。 李修元的手臂放松又再绷紧，紧绷的弓弦“嗡！”地发出一声鸣叫，一枝黑色的符箭欢呼着离弦而去。 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过湖面，刺破清晨的雾气，惊了大湖里觅食的鱼儿。 箭飞之处，正是李修元符道落墨的最后一笔。 然后……这枝符箭瞬间消失！ 然后师徒两人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 片刻后，依然盯着大湖对岸的鬼谷子看见离自己将近五百丈的地方，一颗拨天而起的大树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一颗比荒人还在粗壮的大树齐腰裂开，然后随着爆炸声轰然往四周飞去，惊飞了树上的鸟儿，以及在湖水里觅食的鱼儿。 指着对大湖对面，鬼谷子微颤说道：“这是爆炸符？” 李修元静静地回道：“这就是爆炸符的威力。” 鬼谷子喃喃地说道：“若真是......这箭先是先不要给李光明交上去，只给铭刻了火焰符的箭，让他们按修改过的配方来铸箭吧。” 李修元回道：“就按老师的意思办。” 大湖边上的隆响惊动了一帮青龙军，在陈光明的带领下一路冲了过来，看他想知道是谁敢在这里掏乱。 看着站在湖边的鬼谷子和李修元，似乎李光明也没有想到，师徒二人打造出来符箭竟然能飞如此远，拥有这惊天动地的威力。 这时候李光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着李修元问道：“这是哪种配比？箭身会不会太重了？” 这个问题关键，一帮跑来看热闹的将士，看着鬼谷子赞叹道：“鬼谷子大师，您搞出来的动静也太吓人了吧？” 鬼谷子摇摇头，看着李光明说道：“这个重量比之前的减轻了三分之一，硬度变化不大，可以满足你们大将军的要求。” 李修元看着二人淡淡地笑道:“第三种配比，让工匠们开始生产吧，只有这样的铁箭才能承受符文的力量。” 李光明一听，微笑说道：“行，我这就去作坊，让他们大量打造。” “你就是打死我，这一天下来最多只能铭刻五枝衔箭，如果你想累死我的话，那就尽量打造更多的符箭吧！”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的激动，只是轻声回道。 他还没那么笨，笨得将自己和老师变成铭刻符箭的奴隶。 他昨天就跟鬼谷子商量好了，以后每天最多交出五枝符箭，多了没有。物以稀为贵，若是能大量生产，不把二人累死才怪呢。 “这……这……”李光明傻了眼，千算万算，他没算过这符箭的制造速度和成品率，毕竟在他眼里，鬼谷子可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李修元看了鬼谷子一眼，转身往在湖外面走去。完成了试射的任务，他要回去看书了。 跟李慕白打交道是老师和李光明的事情。 “这可怨不我啊，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这东西没办法大批量生产。” 鬼谷子看着李光明苦笑道，他甚至还想再少一些，只是怕没人相信…… ...... 三天之后，长城上面。 鬼谷子和李修元带着符箭第一次来到了战场上面。 今日的长城万人怒吼，原本是安静的长城之外，再次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大战。 此刻在长城上面，随着今日荒人数理的突然增多，以及数不清的蛮荒战士有备而来，让李慕白这个大将军也不得不来到了战场指挥。 而今天的蛮荒战士，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不是往前冲杀，就是拼了命地杀进大军之中自爆，使得长城下面上万的修士，死伤累累。 “今天就看你师徒二人的符箭，能不能拒敌于长城之外了。” 李慕白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的盔甲，明显是做好了亲自冲锋的准备。 李修元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回道：“我只赶了十几枝符箭，希望可以帮到大将军的忙。” 鬼谷子看着战场的惨状，凝声说道：“先解决那些荒人吧，其它的战士不足不虑。” 就在这时，有二个荒人远远冲了过来，如同自天而降的神鬼，远远看去如同巨人一般。于万军之前，以势如破竹之力往城墙冲了过来。 眼见离长城的城墙不足二百丈...... 如何任其冲击过来，其体内狂暴的气浪爆发出来，将会对城墙造成巨大的影响！ “李修元，就看你的了！” 离李修元和鬼谷子还有数丈远的李慕白，高声喝道。 李修元早就将铁弓握在手里，看着横冲直撞过来的荒人，嘴里轻声说道：“十块灵石啊，就这么没了！” 嘴里一边神叨叨地念个不停，一边将铁弓横在胸前，左手轻轻地举起，然后将捏在右手的符箭搭上了弓弦。 众人眼前荒人渐渐冲近，离城墙已经不足五十丈的距离。 就是连李光明也替李修元捏了一把汗，抽出了长剑，打算随时出手。就是李慕白本人也握紧了手里的剑鞘，他决不容长城受损。 “嗡！”的一声弓鸣，打断了长城上面众将士的沉寂。 只见一枝黑色的铁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自长城上飞过，穿过战火纷飞的战场，穿过青龙军的修士和蛮荒的战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破荒人坚若钢铁的防御，撕破荒人的血肉，深深地刺进了他的骨肉之中。 “嗡！”又是一声弦响弓鸣，李修元的手中接着再次飞出一枝符箭，往另一个狂奔中的荒人而去。 而那身中符箭的荒人，几乎在这符箭入身的刹那，整个身体就直接被一道冲天而起的火焰淹没，随着火浪冲击，奔跑中的身体如同一个火人，惨呼中坠落在地。 而身后的荒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胸口中箭，就在他握着符箭想要拔出的时候，胸口和手臂有一道熊熊的符火燃烧起来，瞬间向着全身漫延开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等这两个中箭的荒人冲近长城，只见李修元手里的铁弓没人停止，剩下的符箭一枝接着一枝，如一道道收割生命的闪电在战场上闪耀。 一个接着一个的荒人中箭倒地，然后陆续的燃烧爆开。一时之间，整个战场上有惊天动地的惨叫哀嚎，凄厉之声传遍四方。 长城外传今日参加的荒人几乎全数中箭，与蛮荒的战士相比，他们更是凄惨无比，火海随处可见，一个个火坑，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因为这是符火，是借天力之力爆发的火焰符文，水浇不灭，便是地上的泥土也没办法让去熄灭，只有等这道符文的力量消耗干净，那熊熊的火焰才会停止。 面对地上血肉模糊的荒人，上万的蛮荒战士一个个目光骇然，在灭火无效之后，纷纷忍不住往后撤退。 “这是什么法箭！如此可怕！” “天啦！对方有这样的武器，这场仗还怎么打？！” 还活着蛮荒战士个个目瞪口呆，望向长城之长，一个个露出惊恐的神情。 不仅仅是他们，便是长城上下所有的修士，不仅仅是青龙军，其他三大军团的修士，在目睹这一幕之后，众人均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是什么鬼东西？如此可怕！” “看起来，似乎像是火箭啊？” “怎么可能，长城哪有火箭，普通的火箭岂有如此威力！” 李光明呆住了，李慕白也呆住了！ 看着那些熊熊燃烧中的荒人以及目露恐惧的蛮荒战士，李光明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在这一瞬，李慕白大喜之下看着鬼谷子和李修元笑道：“此战结束，当为二位请功，你们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鬼谷子脸上也有一丝惊喜，他想不到李修元整出来的这个符箭，竟然是荒人的克星。连李慕白都感到头痛的荒人，竟然毁在李修元一枝小小的符箭之下。 李光明看着李修元问道：“我刚才听你说，什么可惜了十块灵石，是什么意思？”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象这样的荒人，在天南城和天风城，可以卖出十块灵石，我这一箭过去不就是么......” “真是败家啊！”李修元默默地说了一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定安城有龙魂 夜深人静时，长城上的战火早已经停歇，双方鸣金收兵。 原因竟然都是因为李修元射出的那十几枝小小的符箭。 陈姗姗的父亲陈超凡将李慕白招了过去，商量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以及今天在战场上发生的那一幕骇人听闻的内情。 而李修元则是中鬼谷子师徒两人守着一盏油灯，半壶清茶，在小院里的客堂里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李修元的情绪有些茫然，众人见到神奇，却不知神奇因何发生。 而自己心里掂记的却是太古苍龙要的东西，一来是太古苍龙给了自己机缘来长城，让自己的拜鬼谷子为师。 二来楚风还留在那里，想来这两年都得接受上古苍龙的磨砺，想来老人得花费不少的心血去打磨小胖子。 而自己来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丝头绪。 “如果符道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成为神符师，按照老师眼前的情况来要，应该要不了十年就能跨过那道门槛吧？” 李修元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声说道：“还是说老师将会成为长城唯一的神符师？” 鬼谷子沉吟片刻后回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符道何时能破境，但是以眼下铭刻的熟悉程度来看，想来用不了几年就能熟练自若。” “老师，我在来长城之前，我曾听长辈说长城长场曾经有龙的气息，不知道究竟是千万年来的传说，还是真有其事？” 隐忍了许久，李修元终究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相信鬼谷子应该知道长城上面曾发生的一些故事。 “龙与凤凰，都是天地间的一种传说。莫说是你，便是为师我也关心这件事情，也一直望找到这个传说中的存在。” 鬼谷子看着他笑了起来。 李修元问道：“难道说长城里面并没有关于龙的传说？” 鬼谷子摇摇头，看着他说道：“曾经龙的传说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据我所知唯一的线索也是在被蛮荒占去的定安城中......” 李修元一惊，心想这线索果然在蛮荒之中啊，看着自己得想个办法走一趟蛮荒才行。 抬起头来，李修元看着鬼谷子直接说道：“弟子想去哪里看看，不知道才是有没有什么办法？” 鬼谷子看着他叹息说道：“蛮荒可比你想像中的还在危险，你好不容易有了眼下的修为，就算不是为了符道的修为，也要为你本身而珍惜，不要轻涉犯险。” 李修元看着鬼谷子一脸的萧索之意，硬着头皮说道：“弟子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来长城就是为了见识那传说中的龙魂......” 鬼谷子看着低着头的李修元，神情凝重地说道：“能找到你这样一个传人，我这辈子便已经满足了，我可不愿意看到你在蛮荒里出事。” 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笑道：“我现在不是跟老师学了符道么？就算打不过他们，我想跑路总还是有办法的。” “用符道来跑路，估计这事也只有你想的出来，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先把符箭的事情解决好，再想着去定安城的事情吧。” 眼见说服不了自己的弟子，鬼谷子只得先让他把长城里需要的符箭的大事解决，这可是用来防御蛮荒攻城的利器。 “而且这件事情打死你都不能透露出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去蛮荒历练，毕竟长城的修士去蛮荒历经是再平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老了，没有力气陪你去定安城走上一回，长城里的超凡也不会允许象我这样的人前往蛮荒之地而这也应该是符道必须做到的事情。” 鬼谷子看着他静静说道：“修元啊，我有一种感觉，你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的。” 他对自己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弟子喜欢的不行，虽然知道他呆在这里只有两年的时间，但是他相信，冥冥之中，师徒两人还有相见的一天。 而且那一天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只是希望当李修元再次返回长城的时候，自己还在这里，还没有离开。 “老师，离开之后，我还能回到这里吗？”李修元静静地问道。 “你终有一日会回到这里，因为我有一种直觉。”鬼谷子看着他轻声说道。 看着鬼谷子苍老的面容，李修元说道:“老师，若有那么一天，弟子再给你酿酒，酿这世间最美的酒。” 一想到院子里那十大缸美酒，鬼谷子禁不住有笑意浮起，大声说道：“且去取了定安城中的龙魂，让为师瞧瞧，这天地间的神物是什么样的宝贝。” 李修元嘿嘿笑道：“老师放心，我定会悄悄地取了那宝贝。” “如此一来，你也算是破了定安城的龙运，对整个战场，对长城的四大军团都是一件好事啊，他们得感谢你......” 鬼谷子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得意。 “这事不能说出去，便是我得手了，也不能。”李修元可不想招人惦记，既然有了线索，他就要遵守跟上古苍龙的约定。 “那是自然，这玩笑谁开得起，你只得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了，可不能忘记分一些好处给为师。” 李修元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老师也是一个财迷？” 鬼谷子瞪了他一眼，笑道：“不错，这世间谁不是财迷？” ...... 春风弄人，春意渐去，春天里。 已过未时的客堂，鬼谷子靠在躺椅上养神，李修元捏着一枝符箭在铭刻。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苦练，眼下的他一天随手就能完成十枝，若是辛苦一些，一天二十也不成问题。 便是凭着心眼铭刻的鬼谷子，一天也能完成一到二枝的铭刻了。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这时候的老人竟然有一种锦衣夜行的心思，这可是象李修元这样的少年才会有的心思。 炉火上的水在轻轻地鸣叫，鬼谷子不时地要呼噜几下，只有李修元手里的铭刀轻转，静静地转动着手里的铁箭。 “啪啪！”声起，小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符箭出门相迎，却见是李慕白带着李光明来访。 李修元拱手见礼，将两人往客堂里迎。 此刻的李慕白一副神采飞扬，如看瑰宝一样看着李修元，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冒光的双眼盯着他不放。 “怎么样李修元，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们师徒两人打造出来的符箭可是帮了四大军团的大忙，这往后数月，只怕那蛮荒都不敢来犯了！” 李修元笑道：“当初在下在长城上见到长城的修士伤亡太大，才想起来跟李将军提起这事。” “你想不想征战沙场？我且先给你一个百夫长试试如何。你放心吧，一切有我，还是李光明帮你！”李慕白哈哈一笑。 此话一出，不但是李修元愣住了，就是躺着养神的鬼谷子也怔住了。他们本以为李慕白今天过天只是例行问候，可却没想到，竟要李修元带着兵征战。 “这是怎么一回事？”鬼谷子匪夷所思地看着李慕白，感觉到这个决定也太夸张了一些。 李慕白想的跟鬼谷子不一样，在他看来，李修元的射出的那十几枝符箭，就是蛮荒众多难以力敌荒人的最好杀器！ 那是一份无人可以比拟的战功！ 这无数年来，四大军团想过太多的办法应付荒人，都效果不大。为此四大军团的修士不知死在荒人手里有多少。 就是每年花在维修被荒人损毁的城墙，也不知道要费上多少的人力物力。 眼下，李修元一枝小小的符箭，竟然让荒人死伤无数。毕竟这一次蛮荒出动的荒人数量极大，就边陈超凡都被震惊到了。 而在李光明看来，他参加青龙军几十年，杀敌无数......最后还是在李修元的帮助下才从千夫长晋级到万夫长。 而李修元只凭借一枝符箭，转眼间居然成为了百夫长。 若是之前的李光明肯定不甘心，可他亲自看么了荒人中箭之后的恐怖，而且他一直在想自己是否对抗得住这样的一枝符箭...... “在下只是想一个人去蛮荒历练一番，等有了一些战功再回来......没想到现在就去战场上冲杀。” 李修元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有婉拒的意思。 “这是什么屁话，你就是做了百夫长也可以去蛮荒历练，这又不跟你的军功有什么冲突，只要你在蛮荒征战，我都会替你记住军功。” 李慕白手一挥，打断了他退却的意思。 “这道令牌是你在青龙军的身份牌，以后你的军功都会记录在上面，你可不要辜负了陈超凡我和对你的期望啊！” 李慕白着着李修元的眼里充满了赞赏，手一晃将一块黑色的铁牌递给李修元。 “我这就成了百夫长？”接过黑色的铁牌，感受到了一股浩瀚之力，就象自己双眼中的黑白之力，渐渐被自己的神海吸收一样。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在青龙军里挑选一百修士，作为你的亲随。他们听从你的命令，你听从陈将军的命令！” 喝了三道茶，李慕白跟鬼谷子双聊了一会，希望更行二人可以加快符箭的制作速度，以防备蛮荒的突然袭击。 又勉励了李修元一番后，这才离去。 出门送走李慕白跟李光明后，李修元回到客堂看着手里的铁牌，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你现在可是百夫长了，可以挑选一百名修士，不错啊！” 鬼谷子心情大好，伸手给李修元倒上茶水。 李修元苦笑一声后，静静地回道：“老师你知道弟子想要的什么，我带着一百个修士，如何去定安城？” 鬼谷子看着李修元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禁不住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有了这个令牌，就可以自由进出长城，这后面的事情还要为师教你怎么做吗？”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望着鬼谷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将半盏茶看凉，才缓缓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老师，你不怕把弟子教坏么？” 鬼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静静地回道:“你需要我来教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箭双符 一壶清茶配一碟花生米，长城里没有酒馆，李修元跟鬼谷子两人一边铭刻符文，一边喝茶吃茶生。 李修元说这是工作生活两不耽误。 鬼谷子这些天也不再一味地靠在椅子上养神，而是捏着铭刀仔细感悟每一刀下去的力度，从一天二枝符箭变成了三枝。 桌上的热茶换上热的又变冷，一碟花生米换了三回，李修元却没有明显没有起身的意思。 “修元，这些天你到底在琢磨些什么符文，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鬼谷子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李修元笑着回答道：“定身符。” “定身符？……跟之前的符箭什么关系？对长城外的荒人也有作用吗？” 鬼谷子放下手里的铭刀，喝了一口凉茶，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沉默了片刻，露出诡异的笑容，一本正经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总得在战场上试一试才知道吧？” 鬼铭子看着他的眼睛，知道在说笑，摇头说道：“你打算交付两种不同的符箭？你这来得及吗？。” “老师我发现，定身符比较简单，铭刻符文的时候速度会快上许多。” 李修元笑了起来，回道：“我从蛮荒的人找到对付我那符箭的办法，所以得想一备用的法子才行，否则对不住李在将军封的这个百夫长啊。” 说完这句话，他放下手里厚厚的书册，卷起衣袖，从桌人拿起了铭刀，又捡了一枝铁箭捏在手里。 “看来你对于符文一道确实花了许多心思。”鬼谷子看着他说道。 李修元握着刀的手稳若磐石，一边轻轻地移动，脚下有铁粉缓缓地掉落。按说符文大师在铭刻符文时，都不能一心二用。 可是这会李修元去看着夫子笑道：“爆炸符箭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流出去，这定身符箭倒是可以当成是火焰符箭的绝配。 “我加快一些速度，争取在夏来到来的时候多存一些符箭。”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到时候，我就能悄悄去一趟定安城了。老师可以接着慢慢地铭刻苦。” 鬼谷子想想也是，只要有了一定的库存，就不怕李东慕白来找师徒两人的麻烦了。 想了想说道：“你若是留下几百枝符箭，就算你悄悄地去蛮荒，我也有理由有他们交待了，放心。” 李修元没有回话，正在沉默思考，鬼谷子皱着着眉头说道：“既然定身符简单，要不要试试把定身符跟火焰符铭刻在一枝箭上？这样的威力......” 李修元一听。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心想老师你要不要这么狠？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好吧，我这就试试......”鬼谷子只是随口一说，他这就得重新规划这符文的布局和铭刻的力道。 太浅了效果不好，刻的太深了又怕箭杆承受不了，毕竟这是改良之后的成品，不是他当初自己铸造的铁箭。 这对铭刻符箭的人要求太高了，只怕是眼下的鬼谷子也做不到。 鬼谷子看着他嘿嘿笑着，挥手说道：“你不要太过于认真，若是不行就算了，这活路他们还不知道，没人敢强迫你。” 李修元摇摇头，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到了心里捏着的这枝铁箭上面。正如鬼谷子说的那样，若是一枝符箭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功效，会让对手防不胜防。 于万军之中，你如何防得住我这一枝穿云破雾的符箭？ 我的符箭定住了你，谁来替你挡住下一刻熊熊燃烧的符火？ 我连壮士断臂的机会都不会给你，你往哪里躲？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知不觉中动用了破妄之眼的力量，让将身体中的阴阳之力地凝聚在这小小的符箭之上。 既然是一箭两符，那么得将这定身符铭刻在符箭的前端，在射中对手的时候让定身符先发挥作用，然后接着是火焰符文开始燃烧......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不知不觉李修元铭刻手里这枝符箭已经花了两个时辰，这差不多赶上他第一次铭刻符箭的功夫了。 刻下最后一笔，放下手里的铭刀，李修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着鬼谷子笑道：“老师看看。” 鬼谷子一哆嗦，从他手里接过符箭，喃喃问道：“这就是一箭双符？你一次就成功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它们帮助我完成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鬼谷子没有说话，只是将轻轻地抚摸着铁箭上面的每一个符文，感觉其中隐约的一丝天地之力。 如此的一箭两符自己恐怕在万入神符师的那道门槛前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了的，想不到自己的弟子只是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做到了。 如果让这样的一枝符箭射中，只要定身符文发挥了作用，只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想到这里，便是鬼谷子也禁不住有冷汗在背。 ...... 洞中无日月，小院送春风。 转眼间，李修元跟鬼谷子师徒两人窝在小院里忙碌了近两个月，火焰符箭一千多枝，就是李修元后来琢磨出来的一箭双符也铭刻了两百多枝。 李修元各留下一百枝，看着鬼谷子说道：“双符的箭老师先别交上去，火焰符箭交一半吧，反正这两月也没有战事。” 鬼谷子看着他问道：“你要不要去青龙军挑选一百修士做你的属下？” 李修元想了想，摇头笑道：“我才多大，说出去让人笑话......算了，这牌子我留下，人就不去挑选了。” 鬼谷子想了想回道：“你得也是，以你现在的境界处年纪，这里只怕没几个修士会服你，既然有了官职，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正说话间，小院外面传来了李光明的声音：“李修元，赶紧出来，蛮荒又打过来了。” 话音未落，一身盔甲的李光明风风火炎地闯了进来。以他身后还有两个修士。 鬼谷子想了想，按李修元说的话取了五百枝符箭递给李光明，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又不是头一回跟荒人打仗，急什么？” 收起符箭的李少明，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外走，回头跟鬼谷子说道：“大将军让我带李修元过去看看，怕他们这会于阴招。” 鬼谷子看着往外走的两人，心里嘀咕道:“玩阴招？这小子不玩阴的就不错了！” 一行人在李光明的带领之下，匆匆往战场奔去。 此刻的长城之外，蛮荒战士换上了新的盔甲，每一荒人身边都有数十个手持盾牌的蛮荒战士，为的就是防备长城上的符箭。 上万的蛮荒战士和数十个荒人向长城发起了攻击，喊叫声惊天动地。荒人因为了的蛮荒战士的保护，在他们看来没有了符箭的威慑，让他们的胆子变大了许多。 大战已经打响，双方的修士瞬间撕杀到一起，荒人也在战士的保护下发动进攻，四大军团的压力，突然间骤增起来。 一路飞奔站在城墙上的李修元望着血肉模糊的战场，只觉得心中有一道火焰在燃烧。 “我的铁弓太弱，谁有更好的铁弓！”李修元看着李光明大声吼一声。 “我有！”李修元身后传来了李慕白的声音，然后有一张黑色的铁弓出现在李修元的眼前。 李修元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接过铁弓，只觉入手沉重，有一种慑人心魄的气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被一堆盾牌保护着的荒人，冷冷地说道：“你防得住么？” 握紧了李慕白递过来的铁弓，李修元取出一枝双符铁箭搭在了弓弦上面。 头戴面具的李修元，轻轻地闭上的眼睛。 再睁眼时，只见有一道黑白灵气射出，穿过战场上的狼烟烽火，锁定了其中一个手持大刀的荒人。 “嗡！”的一声。 一箭双符的铁箭离弦而去，高速旋转的符箭以防不胜防的速度，如一道从天而来的闪电，无情地往战场上的荒人而去！ 城墙上的李修元没有停下，又取了一枝符箭，以同样的力道将李慕白这张沉重的铁弓挽成满月。 “嗡嗡！”声响起。 一枝接着一枝凝聚了天地阴阳之力的符箭，不是以普通的箭速度轨迹，而是高速旋转，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往李修元锁定的荒人飞去。 你有盾牌啊，我不怕！我的铁箭可以穿过你的盾牌，也可以闪过你的肉身，我的符箭无孔不入。 几乎在李修元手里符箭飞出的瞬间，战场上的荒人听见了箭鸣，一个个下意识的紧张，目不转睛的凝望着破空面来的符箭。 与此同时，数十个蛮荒战士组成的盾阵，也将各自保护的荒人重重地保护起来，组成了一道水沷不进的保护阵法。 远远的荒原之上，有蛮荒的将军和长老在观战，也看见了李修元射出的这一枝又一枝的符箭。 “已经玩过的花招，就不要再用了！” 一黑袍将军冷冷地说道开口，只见他神色冷漠，挥动手里的黑旗，只见信号传出，战场上的蛮荒战士再次往长城方向推进。 只不过，李修元射出的铁箭却没有被蛮荒战士手里的盾阵挡住。 一枝黑色符箭高速旋转射进了一手持盾牌蛮荒战士的胸口，只是刹那之间在撕破了蛮荒战士的盔甲，穿过他的胸口，再次射进了如钢铁一般荒人的胸口...... 刹那之间，手持巨形长刀的荒人如中了魔咒，瞬间定在了当场。 在几十个蛮荒战士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这间，一道熊熊的火焰在荒人身上漫延开来，瞬间扑向了围在他身边的蛮荒战士。 一箭双符的力量，第一次在长城战场上显威！ “轰隆隆！” 一个又一个有荒人中箭被定住，然后全身上下燃烧起火焰，然后火焰向四下的蛮荒战士漫延。 数万的双方将士，目睹了这一幕。 远在荒原上面的蛮荒黑袍将军和一帮长老也看到了这一幕。 站在城墙上的李慕白沉默不语，李光明更是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四大军团的修士，在蛮荒战士失神的一瞬间纷纷反攻，一时间战场的形势发生了转变。 必胜的场面一下子发生根本的转变，没了荒人保护的蛮荒战场再也无法抵挡四大军团的合力围击。 李慕白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一时间，战场上再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道，又有数万的修士自长城里冲出，扑向了战场上南的蛮荒战士。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要放过李修元 在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形下，长城一方占了地理的伏势与人员分配的优势，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将一个个蛮荒战士的阵法打乱。 阵法一乱，蛮荒战士失去了首尾相顾，瞬间乱成一团。 眼见进攻无果，荒原上的蛮荒将军不得已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一时间，战场上发生了一面倒的追杀，兵败如山倒，从来不由人。 唯独李修元，冷冷的看着那十几个浑身燃烧着熊熊符火的荒人，如同看着几百块在燃烧中的灵石一样。 “还好，我不需要那玩艺修炼。” 轻轻地，李修元自言自语道。 一时之间，战场上惨叫之声，凄厉之音，还有阵阵的嘶吼声，让眼前的战场，变成了人间地狱。 眼前的一幕，让四大军团的修士心神轰鸣，个个目瞪口呆。 除了正在冲锋的战士，站在城寺上的上万将士呼吸紊乱，心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天波澜。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盾阵失去了效果？” “天啦，那是什么样的箭啊，竟然如此凶残......” 双方的修士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冷静，一个个呼喊起来，而荒人身边手持盾牌的战士发现荒人身上的火焰竟然无法拍灭，稍不小心沾上也无法扑灭。 一时间连蛮荒保护荒人的战士也远远离开，各自往荒原狂奔而去。 战场上发生了一面倒的冲击，他们哪怕坚持也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手持铁弓的李修元，李光明突然间愣住了。 他不明白以李修元的修为，一枝小小的铁箭何以穿透着盔甲的蛮荒战士，再射进身体坚硬如铁的荒人胸口。 甚至远在城里主帅府的陈超凡也睁开了眼睛，望着城墙上的一帮人喃喃自语：“这决不是人间的力量。” 荒原上，颤抖不已蛮荒长老愤怒到了极致，望着长城方向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找到那个符师！！我在生吞了他！” “长城的符师听好了，我蛮荒与你势不两立！！” “天杀的符师，你不得好死！我蛮荒定会找到你！！” “通缉！发动所有的力量，一定要找到这个符师！找到他的名字，找到他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 ...... 这一夜，李慕白亲自带着酒菜在李光明的陪同下，来到了鬼谷子的小院。 一场大战，让他再次目睹了李修元的实力。那一箭穿胸而过，青龙军大多修士都能做到。但是要再次射进荒人那如钢铁一般的胸口，怕是少之又少。 这一次，无论是李慕白亚军是李光明，都没有带人过来。 两人都想借此大醉场，虽然一个是部下，一个是大将军。 鬼谷子听说又打了胜仗，心里面也很是高兴。一边招呼李慕白从下，一边让李修元去厨房里取碗筷。 李慕白亲自拍开了一瓮酒，沉默很长时间后，看着鬼谷子说道：“有你们师徒在青龙军，我很开心。” “大将军言重了。”鬼谷子白须颤动，淡淡地说道：“对抗蛮荒的入侵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责任，倒是大将军在想着大局，不容易。” 李幕白皱了皱眉，摇摇头回道：“军中之是自有大家各自尽守职责，倒是大师跟李修元发明的这符箭起了大作用。” 坐在一旁的李修元微笑说道：“只是这样的符箭，打造起来可太费心神了，下在的修为不够强大......拖了老师的后腿。” “便是这样也已经很是不错了。”李慕白回想着今日的战斗，想着那些强大的荒人和几十战士组成的盾阵，心想如果没有李修元在，恐怕长城一方会死伤累累。 李光明也感慨说道：“还是你的符箭起的作用大，因为在强大的荒人面对，我们的修士一直是弱势的一方。” “大将军无须如此，我当初跟李将军说过，我只想帮助长城的修士抵抗荒人的入侵，我和老师都只是做了自己的本份，否则这会的我已经跟赵大哥和陈姗姗一起入蛮荒了。”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将碗筷摆上，又将李慕白带来的饭菜端上桌面，然后给四人倒上满满的一碗酒。 李修元想说的是，自己可没有那么伟大，我来长城可不是为了打仗啊。 李慕白哈哈大笑，说道：“来，为了今天的胜利，喝一杯。” “为了我们今天的胜利。”鬼谷子也举起了酒杯。 看着鬼谷子开心的笑容，李修元不由在心中默默感慨道：“可惜自己来晩了一些，不然这个时候的老师，就不定早就是神符师了。” 自己的修行不行，但是自己的运气好啊？自己不仅可以帮着老道士和宋无心老人飞升，边书院的夫子也快了。 看来自己帮助他人修行比自己本身的修行还在厉害一些。 看着低头吃菜沉默不语的李修元，李慕白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给了你百夫长的令牌，为何不见你去军人挑人？” 李修元看着他为难地摇摇头，说道：“在下还小修为也差，等上两年待我长大些，将自己的境界再突破几重后，再去找大将军要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慕白放下手中的酒碗，看着身旁的李光明说道：“既然李修元想要继续修行，那接下来还是让他跟着大师吧，战场上的事情你多费些心思。” 李光明端着酒碗，看着他笑道：“大将军放心，我一定配合大师将这符箭按时打造出来。” “还有一事。”李修元看似随意，心情却是有些激动，看着两人说道：“陈将军得在青龙军里找一些善射的修士加以训练。 “最好弓箭也能用特制加强过的，否则箭虽然射出去了，却没有穿透力，也是白搭浪符箭。” 李慕白想了想，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事由李将军去操心，射出的符箭可不能白瞎了，宁可前期少找几个修士，也不能滥竽充数。” 李光前接过李修元递过来的一碗酒，喝了一口后回道：“大将军放心，我已经见过李修元两次试射，知道要挑选什么样的修士，达不要要求的决不要。” 鬼谷了插了一句说道：“你们只要将这弓箭手训练好，我们再慢慢地积累符箭，就算打不过他们，守住长城总是不成问题的。” 在他看来，自己还没将李修元的定身符箭和爆炸符箭说出来，毕竟眼下的战局能够控制，还不需要他亮出更多的武器。 李慕白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浸泡长安城数百年了，最后能够成为洞天境的大将军，其间自有一些机缘，他自是明白更多的道理。 “接下来，你可得保护好自己。今天蛮荒的将军可是对你下了追杀令，以后凡事小心为上。” 李修元的目光透过院墙，望向远远的天空塔，淡淡地说道：“我既然来了长城，又怎么会害怕他们的追杀？” “今夜之后大概整个蛮荒战场的修士都会羡慕我，因为我让整个蛮荒追杀上了。”李修元嘿嘿笑道：“让我一夜之间，与大将军齐名了。” “与大将军齐名有什么好处？你现在是整个蛮荒的修士惦记上了，往后你如何去蛮荒历练？”李慕白一愣，看着他笑了起来。 李修元洒然一笑，说道：“如果连这些也害怕，我当初就不会踏入长城了。我只害怕自己人的暗箭，从来不怕对手的明箭。” “你很牛啊？不知道的人听了你这口气，快要赶上大将军了。”坐在一旁的李光明忍不住笑了起来。。 鬼谷子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笑容变得有些疏淡。 看着李修元缓声说道：“你还需要去蛮荒中历经，以后出门的时候换一个名字，反正他们也没见过你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李修元的手握得紧了一些，看着鬼谷子低头回道：“老师说的在理，以后我若是去了蛮荒一定换一个名字。” “不管怎么样，你以后行事还得小心为上。我既然不想你在长城里面出事，更不想你死在蛮荒我找人替你收尸，记住你是青龙军的百夫长。” 李慕白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看着鬼谷子和李修元认真地回道。 李修元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想承认，只要跟着回道：“以后我离蛮荒远一些，实在不行，我就躲去天风城，在哪里帮青龙军铭刻符箭。” 鬼谷子眼帘微垂，淡淡地说道：“他们若是想杀你，就算你躲去天南城，他们也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李光明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有什么可怕的，蛮荒的荒人你都不怕，还怕蛮荒派出来的杀手么？”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看着他和李慕白嘿嘿笑了起来：“话说我可是杀了几十个荒人的存在，在青龙军可是独一无二人物了。” 李慕白看着他摇头笑着说道：“我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比我这个大将军的功劳还要大了许多，四大军团，没有哪个大将军象你一样，射杀了数十个荒人。” 李修元看着他苦笑着回道：“我我眼里，那可是一堆堆的灵石啊？那可是非常值钱的东西，我很穷啊。” 要慕白眉头一皱，看着他回道：“你既然是青龙军的百夫长，自然每个月都是灵石供应的。” 李光明也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爱财，你要是缺少灵石我可以送你一些，不用你还。” 鬼谷子看着面前的三人笑了起来：“吃菜，再聊下去这饭菜都是凉了。” ...... 一顿饭四人从酉时开始吃到了戌时将尽，有李光明的搀扶之下，李慕白二人挥手离去。 鬼谷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让李修元明白什么叫危险，指着屋外的天空说道：“蛮荒的杀手可是无处不在，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外小心些。” 李修元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轻轻地说道：“好吧，我试着小心一些，等我去了蛮荒就换一个名。” “长城向来就不会太平多久。”鬼谷子想着李慕白说起今天的战事，凝声说道：“因为双方都不会让彼此好过。” 李修元瞪大了双眼，认真回答道：“难道是长城的四大军团也会去蛮荒攻城么？还是说四大军团会派出暗探前往蛮荒掏乱？。” 鬼谷子抬起头来，冲着李修元笑道：“谁知道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玩玩被双方追杀的游戏 李修元没有等到蛮荒杀手的暗杀，倒是等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一个连鬼谷子都想不到的人物。 话是夏日暑气渐升，李修元正跟鬼谷了师徒两人煮了一壶凉茶搁在一旁放凉，李修元跟自己的老师讨论如何写一道寒冰符出来，将这壶热茶催凉。 院外间传来了久不见人赵平安的声：“修李元在家吗？” 李修元愣了一下，然后起身往外迎去。 一个消失了数月的家伙，竟然找到了自己的住处，看来赵平安已经见过李光明了。 待他走到门外，却看见一身风尘的赵平安一身的伤痕，在他后面还站着一个清瘦的老人，说是老人，却是一头的黑发，完全不似鬼谷子这样连胡须都白了。 赵平安看着发愣的李修元，摇了摇头，看着他介绍道：“这是陈女姗姗的父亲。” 这下轮到李修元怔住了，他皱着眉尖，看着两人沉默了片刻，才揖手行礼道：“末将李修元，见过陈超凡大人。” 屋里的鬼谷子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背着双的走了出来，眼前是长城的超凡大人来了，也赶紧上前问候：“鬼谷子见过超凡大人。” 陈超凡看了李修元一眼，上前拉着鬼谷子的手说道：“按说你们师徒打造出了独一无二的符箭，我就应该来见上一面的，无奈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什么事情？”鬼谷子问道。 “进去再说吧，难不成你们师徒要在这院中待客不成？”陈超凡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两人说道。 李修元也微微皱眉，想着这两人若无大事是决计不会来见这里的，大不了让人把自己和老师叫过去问话。 只是转念之间，李修元吓了一跳，暗道不好，他没有看见陈姗姗，而赵平安又一身的伤痕，莫非这家伙把女人弄丢了不成？ 鬼谷子没有看出任何破绽，领着两人往客堂里走去：“莫非长城里面发生了大事不成？” 陈超凡沉默不语。 李修元似笑非笑看着赵平安，问道：“你身上有很多剑伤，虽然早已不再流血，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受了很大的痛苦。” 赵平安看着他苦笑起来，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我把姗姗弄丢了。” 李修元如同在头上响了一道雷，顿时有嗡嗡的声音在炸响。 心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在蛮荒反自己的女友弄丢了，你丢不丢人啊？换了李修元是陈超凡，估计早就一剑斩过去了。 “这事不也不完全怪赵平安，是姗儿自己非要跟着去蛮荒的，那里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我当时也跟她说过......” 半晌不曾说话的陈超凡看着李修元和鬼谷子，静静地说道。 “我跟姗姗在蛮荒本来很顺利，没想到在定安城里遇上一个家伙......据说是城主的儿子，名收西门孤星......我跟姗姗不敌于他......” 赵平安看着李修元，将两人的一番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是两人在回长城的路上，路经定安城，遇上了城主儿子西门孤星。对方为陈姗姗的美貌所惊，当下出手相争。 赵平安哪里打得过定安城的公子爷，还没怎么动手就伤痕累累。 最后对方放出话来，要择日娶陈女姗姗为妻。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走头无路的赵平安只得跑出长城来跟陈超凡求救。 李修元看着他皱眉说道：“按你这样说来，这事还真的怪不了你，怪只怪你们没有能力就不要去蛮荒历练啊。” “话已经说完，你先回府歇息吧，我跟大师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陈超凡跟赵平安挥挥手道，意思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参与了，毕竟他的能力有限，也帮了不什么大忙、 最关键的是，赵平安已经在定安城露了脸，没办法再回去了。 赵平安疲惫地看着李修元说道：“一切都拜托兄弟了，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把陈姗姗救回来，就算我赵平安欠你一条命。” 李修元眉梢一挑，挥手道：“赵大哥你也一身的伤痕，赶紧回去歇息吧！” 赵平安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跟三人拱手道别。 看着赵平安出了客堂往外面走去，鬼谷子微笑看着李修元说道：“机会来了，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顺便把定安城闹个底朝天。” “你师徒二人莫不是早有盘算要去那定安城，有这样的计划如何不向上级汇报，非要等到我今天过来才知晓？！” 赵平安看了鬼谷子一眼，然后跟李修元沉声问道。 李修元微微张嘴，很想骂上几句难听的话。张开嘴巴却说不出口，只好轻轻地摇摇头，苦笑了起来。 陈超凡有用有趣的目光看着他，问道：“话说我是他亲爹，我都没有伤心，你一个外人又难过什么？” 李修元看着他叹息说道：“多从天南城上岸就遇上了赵平安跟陈姗姗，这一路走到长城，中上也遇上了不少的危险，前辈您说我们有没有感情？” 听完李修元的这番话，陈超凡终于深深地叹息起来。 看着李修元声音微哑地说道：“如此甚好，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将小女救回。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蛮荒之人。” 李修元深吸一口气，看了鬼谷子一眼，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正好末将要去定安走上一趟，我就顺手为之吧。” 对赵平安来说，要去定安城救陈姗姗，无异于难上登天。但是对李修元却不然，他有自己的办法。 说什么呢？上古苍龙要的东西还在定安城的地下呢，他得去那里呆上好些日子，想办法把宝贝弄到手。 沉默很长时间后，陈平安忽然开口说道：“你得改一个名，然后我们这边配合一下......这样就算你在蛮荒暴露了身份，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李修元闻言一怔，望着他疑感问道：“改名小事，只是你们如何配合我？还不成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不成？” 鬼谷子看着二人微笑着说道：“我来说几句话吧。” 李超凡看了李修元一眼，鬼谷子笑着说道：“请大师明言。” 鬼谷子看着李说道：“现在整个蛮荒都在通缉我的弟子，让他在蛮荒寸步难知。不如我们也唱一出跟他们一样的戏，让他们自己想去。” 陈超凡脸色一沉，似乎猜到了鬼谷子的意思。 略一停顿，鬼谷子看着李修元微笑说道：“随便改个名，然后青龙军随便给你安一个罪名，然后全境通缉你，如何？” 李修元微微一怔，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竟然出了一个馊主意，一个连他听到以后都要炸头的主意。 生死无间？让自己两边为敌？还是让自己有朝一日以通敌的名义去救人，顺便偷走自己想要的东西？ 陈超凡见李修元不知如何应对，忍不住暗自恼怒鬼谷子出了一个馊主意。 笑着插了一句：“为不救人，又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大师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我举双手赞成。” 李修元眉梢微微挑起，看着自己的老师很认真地问道：“我应该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如果长城的修士要来追杀我？我要不要动的把他们打晕？” 陈超凡倒也不恼，看着李修元没有丝毫羞愧，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连荒人都不怕，难道不容地害怕长城里的修士？” “我只是一最普通不过的修行者，哪里打得过他们？我没关系，到时候万一不小心误伤了怎么以办？” 李修元看着鬼谷子和陈超凡静静地问道，心想自己怎么说有一张面具，还有一张可以隐身的披风，实在打不过，就跑路嘛。 陈超凡一听，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误伤，在我看来人在江湖行走，哪有不受伤的道理？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鬼谷子轻咳两声，上前打圆场，笑着说道：“我们这边总得做些样子，否则也太假了一些。到时候，可能会出现在蛮荒有长城四大军团修士追杀你的情况......” 说到这里，便是严肃的陈超凡和一脸认真的鬼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修元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师，你这到底是想要帮我，还是想再往我身上泼几盆脏水？让我既不能容身于长城，又无法容身于蛮荒？” “你不是号称长城最厉害的人嘛，这点麻烦何至于难倒你？“鬼谷子看着他笑了起来，笑着说道：“让为师看看，你是如何成为长城和蛮荒的传奇！” 陈超凡一听，也禁不住微笑着说道：“传奇？这个我喜欢，李修元我也希望你能成为这星空下面新的传奇。” 眼见着自己老师给自己戴上一顶不容自己取也来的高帽，李修元略一沉默之后，看着身边的两位老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说的话，东风吹战鼓擂，长城蛮荒谁怕谁？不就是让你们双方追着玩嘛，我就当是跟你们玩了一场游戏！” 想着藏在定安城下面的秘密，李修元已经迫不及待想飞去蛮荒了。不就是让双方修士追杀着于吗？放在从前，他还真有些害怕。 眼下的他可是跟着鬼谷子学了几个月的符道，身上不知道藏着多少奇怪的符文，真要有性命危险，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自己打不过，如果想跑掉，相信没有人能挡住自己。 “你打算何时动身，离下月初八，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了。” 陈超凡说完了正事，又回到了陈姗姗的身上。救回自己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答应李修元所有的要求。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回道：“我身上没有一块灵石，去了蛮荒寸步难行，能不能给末将一些灵石......此去定安城免不要上下打点一番啊。” 鬼谷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要去救人，就得花钱打探消息。在蛮荒如果没有灵石，还真是寸步难行。 陈超凡也料到李修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见他随手丢出一个空间戒，静静地说道：“这里面有二千灵石，你自己省着花，不够自己在那边想办法。” 说完这番话，看着师徒二人说道：“若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明天动身吧，早去早回，我也少得成天提心掉胆的。” 李修元看着他嘿嘿笑道：“末将出手，自然是无往不利！”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好定安城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收到灵石的李修元没有停留，而是跟陈超凡要了一匹角马，当夜就在陈光明的护送下离开了长城。 他要给所有的人造成一种连夜叛逃的假像。 鬼谷子告诉他，做戏就要作全套，不仅要让长城的修士们相信，便是连自己也要相信。这样就算是不小心说了梦话，也是真实的。 亥时刚过，天空中的月亮让层层乌云遮掩，整个大地一片模糊，给李修元营造出一个月黑风高的出走之夜。 李光明将牵在手里的角马递给李修元，看着他苦笑道：“只是救人而已，何必要上演这出苦肉计？万一弄假成真了呢？”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得者我幸，失之我命。我的命很硬，不怕！” 李光明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你这回若真是将人救回来，只怕是要给你晋升千夫长的军功都够了。” 李修元看着他轻叹了一声：“我可没想那么多，这回是私事，纯粹是为了朋友帮忙，毕竟我跟陈姗姗是一起从天南城过来的。” 李光明自然认识陈姗姗，无可奈何的他伸手轻轻地拍着李修元的肩膀说道：“一路保重，期待你的回归。” 李修元跨上战马，跟他挥手道别：“符箭老师也会铭刻，只是老师年纪大了，速度很慢，你不要催他。” 李光明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挥挥手：“去了蛮荒，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一扬马鞭，李修元绝尘而去。 荒原上时不时传来一二声野兽的低鸣，远处偶尔还传来如孤魂野鬼的凄厉嘶叫，蛮荒之野荒凉而恐怖。 这是李修元第一次离开长城，虽然陈超凡给了他蛮荒的地图。 可眼下独自骑在马上，如同在荒原上游荡的孤魂野鬼。 叹了一口气，将黑色的披风取了出来披在身上，一时顿时隐身于这茫茫的荒原之中，远远看去只见一匹角马在独自前行。 蛮荒之夜的恐惧他不了解，也不会害怕，因为他有数不清的符文。当李修元决定要独自去定安城时，鬼谷子就给了他各种不同的符文一大把。 塞满了陈超凡给他灵石的空间戒，让他找到了一丝自信的感觉。 “我来自修罗天域，我要去定安城寻找到传说中的神龙。” 李修元很是感怀，疾驰这漆黑的荒原上面，望着四下一堆堆不同的骸骨，想着自从下山以后的种种际遇，心里感慨万千。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半年多的时间了，竟然还有了神龙的消息。” 李修元回想这一切，没想到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竟然有了一丝希望，看来冥冥之中，要让自己跟那传说中的神龙扯上一丝关系。 如果再得到上古苍龙的精血，炼化之后的自己会不会也有了神龙的血脉？就象自己之前的修罗血脉被仙灵气蚕食了一样。 角马一路往前，因为天色的原因，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回首望去已经看不到那耸天立地的城墙。 用李光明的话说，在荒原上如果看不到长城了，那至少已经离开了三十里地。一路疾行的他，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长城。 在这深夜之中，荒原上闪过一道道不同的影子，却不敢靠近李修元。 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俱天地阴阳之力，还是因为他身俱龙魂之力。 角马如一道黑色的幽灵，在荒原上行走。此时已是丑时，天地都都进入了沉睡模式，只有那些在战场上失去了生命的怨魂在四处游荡。 只不过因为李修元的披风有隐身功能，这些怨魂却也奈何不了他，眼见离长城已经越来越远，转眼间已经离开了长城百里。 ...... 话说定安城中，城主府抵的大牢之中。 话说本该幽暗阴森的在牢，这几日竟然在最深处的一处监牢里挂起了两盏灯笼，显得温暖喜庆，根本不象是关押人犯的地方。 神色憔悴的陈姗姗呆坐在牢里，在她的面前摆放着四菜一汤还有一小壶美酒。 牢外的过道上摆着放两张椅子，有一个中年妇人和一年轻的侍女。 只见中年妇人笑道：“我说陈小姐，你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在定安城中多少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嫁给西门公子，他可楞是没看上，可偏偏就喜欢上了你......” 陈姗姗一看就是精神欠佳，想必已经跟眼前的妇人不知道吵了多少天了，这会她已经懒得争吵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想着赵平安找的人何时来救自己。 只是，她也不知道赵平安能不能活着回到长城，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找谁来救自己，毕竟这里是定安城，是蛮荒的地盘。 牢外的妇人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咯咯地笑道：“你可别盼着有人来救你，这里是蛮荒的定安城，你们纵有千军万马也打不过来啊？” 坐在妇人身旁的侍女嘻嘻笑道：“就是啊，等你成了我们的夫人，这整个蛮荒就都是你的家了，可比长城大多了。” 陈姗姗实在听得心烦，皱着眉头说道：“你位再哆嗦，我死给你们看，要不要试试看？” 谁知妇人一听，哈哈笑了起来：“你可别吓我，我胆小。你的全身穴道都让城主封死了，你怎么死？算了，我不说了......” 妇人可不想得罪陈姗姗，这万一真的嫁给了公子，不就成了自己的主子，往后还有自己的好日子吗？ 倒是侍女乖巧，看着陈姗姗笑道：“小姐你可别为难我们，我俩只是下人，你以后也不会跟我们下人过不去吧？” 陈姗姗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妇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吃饱了饭有了力气再说，否则到了你成亲的那天，我们两人可过不去啊。” 坐在一旁的侍女也跟着说道：“就是啊，我们也是无辜的，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眼见陈姗姗日渐消瘦，西门孤星已经骂过二人好几回了。 独坐牢中的陈姗姗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愿意为难眼前的二人，只是她心有不甘，自己只是来历经一番，没想到竟然让人抓进了大牢，还逼着她成亲。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事情。 低头想了想，心道还没到最后的日子，自己得留些力气，万一父亲派人来救自己了呢？到时候人来了，自己却饿死在这大牢里面...... 想到这里，终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两人说道：“去打一桶清水过来，我要梳洗一番，这身上都是臭味。” ...... 话说在跑上奔波了数天的李修元，凭着脸上的面具带来的一身修罗之气，骗过了一路上的关卡，终于来到了鬼谷子所说的定安城。 这个传说中本是属于长城，后被蛮荒大军占领的城池。 这个时候他早已经解开了身上的披风，牵着角马抬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怔怔地看着定安城门上的那一排排的木笼。 长长的一排木笼挂在定安城的城门上方，每一个木笼里都装着一具尸首。 千百年来，但凡让蛮荒守军抓住的的暗探，被处死之后无法魄归故里，被高高地悬在城门之上，任由经年的曝晒，成为震慑长城暗探的一种手段。 笼子里有刚扔进去的尸首，也是经年之下腐烂露出白骨的，一具具尸首上的衣衫破烂不堪，透着污黑血迹和难闻的气味。 城门上的木笼随风缓缓摇摆，天空中的乌鸦等着来享用即将腐烂的尸体。 定安城用血腥的木笼，警告每一位来到这里的的人，不要试图在这里闹事，那结果只有一样，就如这木笼里白骨一般。 李修元只是看了片刻，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悬尸警告这种事情，只有蛮荒才做的出来，让长城过来的暗挖们生出恐惧感。 但是在长城里呆了这些日子，他却没见过杀俘的事件，至于污辱尸体这种处理方式，更是没有见过，因为长城的庄严不允许！ 只是定安城不是长城，这里是长城与蛮荒交战的要塞，双方厮杀千年，终于被蛮荒大军抢了过来。 一挥手，有二张不起眼的符纸飞上了天空，一张是延时符，一张是火焰符。 至于长城与蛮荒之间的仇恨，如果陈超凡等人解决不了，那就留给以后更厉害的人吧，总之跟自己无关，时间一到，自己就可以凭借手里的破界玉离开这里。 这里的长城，这里的定安城，这里的茫茫蛮荒，还有天南跟天风两座雄城，自己此生还会再来吗？ 如此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凭借陈超凡从战场上打扫得来的令牌，安然无事地混进了定安城。 现在他的名字是修罗，来自异域的修罗，身份是蛮荒大军中的一名不起眼的修士，甚至连一个十夫长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散修。 而这样的身份才适合眼前的李修元，他不仅要低调，还需要一个不受管束的身份，既方便他去城主府里救下陈姗姗，也方便他留下来慢慢地寻找上古苍龙要的东西。 他已经决定了，剩下的一年多的时间，就留在这里混日子了。 入了城门，牵着角马的李修元故意靠在高大的城墙附近停留了下来，将角马拴在一面铺的门口，然后一闪身靠着街边坐下。 “伙计，来一碗牛肉面！多放肉，不差钱！” 一路风霜，受了不少的惊吓，进得城来首要的任务是填饱肚子才行。 “好咧，客官稍等！”铺子里的伙计很热情，给了李修元长城里面不曾有过的温暖。 还没待伙计将面端上，只听城门处只响了凄历的号角。“有敌袭！这些木笼怎么全都烧了起来！” “快来人救火，让城主知道你们谁都逃脱不了责任！” 一时间有一队队的士兵往城门外跑去，纷纷审问还停留在城门外的行人。 李修元端着伙计送来的一大碗牛肉面，抱着喝了一口滚烫的汤汁，淡淡地说道：“既然我来到定安城，只怕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换了旁人还真的那城墙上的那一排排的木笼没办法，可是自己是谁？我可是万中无一的修罗，鬼谷子唯一的弟子。 我是大符师，一挥手，就灭了你。 坐在面铺中，李修元与店里的伙计调笑了两句，打听了一下城里的客栈以及一些简单的风土人情。既然来到了定安城，他得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就叫醉生梦死 在面铺里呆了半个时辰，打听到一些简单的消息后，李修元这才牵着角马往城里走去。 这个时候的城门外已经乱成了一团，一帮守军没办法往城里查，只能将要进城的修士和路人堵在城外，一个一个地盘问。 城主府是城中的得胜街，也是定安城的中心所在。李修元选了一个商人们聚居的地方玉沙街，挑选了一家叫白露的客栈。 李修元看着店里的伙计说道：“伙主，给我带一间客户，麻烦你帮我把门外的角马卖掉，拿来付房费，能卖多少算多少。” 伙计点了点头，回道：“就听客官的安排。” 李修元略一思忖，想起来以后将在面临的问题，不禁出声相询：“伙计，我也在附近找一间小铺子做生意，不知道可否方便？” 伙计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们这附近空着的铺了不少，客官若真的意思，我可以替你介绍一二家。” 李修元心里一喜，却不露声地回道：“如此甚好，我且歇息二日，你顺便帮我打听一下，待我精神好些，再跟你去看看。” 说完提脚往客栈里走去，路上一路奔波，他要洗漱一番，好好地睡上一觉。 “客官放心，您交待的事情我一定替您办妥了。”伙计一边领着李修元往里走，一边笑道。 在伙计看来，帮客人介绍跟他客栈的生意并不冲突，他还能挣些外快。说不定，还能替客栈拉回些生意，这样掌柜得另外奖赏自己一番。 关上房门脱掉一身的脏衣服，花了半个时辰将彻底洗漱一番的李修元，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救下陈姗姗，对他来说花费不了多少功夫，只要找到城主府的所在，他相信就可以找到大牢。 对于一个符师，又有一件隐身的披风，想要救下陈姗姗并不是一件难事。 难的是，他要从这偌大的定安城中，找到埋在地下的神龙，他才是他想要的东西。如果蛮荒之人不知道那东西还好，若是对方也知道神龙的存在，只怕会给他增添不少的麻烦。 开一间铸剑的铺子，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他只要敢开，那么这往后只怕时时都在城主府的监视之中。 开一间卖符的铺子？那是自投罗网，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眼下整个蛮荒的修士都在追杀长城里面的李修元。 想来想去，只有开一家酒坊了。 卖不了好酒，那就先凑合着酿一些普通的酒吧，总比没有的好。 而且以他一个酒坊的小老板来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引起城中蛮荒修士和城主府的注意，最多吸引一帮酒鬼罢了。 开这样的铺子，既低调也方便自己行事，不行就关门了事。 想到这里，李修元爬起来在房门、窗口贴了几张符文，设下几道禁制，这安心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路奔波，基本上都没敢睡过。 强打精神撑到了定安城，他决定先好好睡上一觉，一切等自己恢复了精神体力后再作决定。 我已经身在定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的心也安定下来。 ...... 长城一帮暗探放出的消息很快，还没等李修元恢复体力，符师李修元背叛长城，暗算大将军李慕白后连夜潜逃的消息，就铺天盖地传开。 更有人放出消息，长城四大军团开出了一万灵石的天价，悬赏李修元的人头，比蛮荒开出的八千灵石还要高出二千。 一时间整个长城四大军团炸开了，数十万的修士炸开了。 一万灵石，足以将一个普通分神境的修士支撑到洞天境的修行资源了。数十万修士大军齐聚长城，为的不就是各自修炼的资源和那不可捉摸的一丝机缘么？ 否则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园来到这人间的地狱，每天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爬上定安城的天空，整个定安城里也铺开盖地传来了他修元被长城通缉的消息，边城主西门听雪和西门孤星也震惊了。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被整个蛮荒县赏八千灵石通缉，而眼下长城四大军团竟然悬赏一万灵石，父子两人一时也呆住了。 长城的陈超凡要玩哪样？难道嫌蛮荒不够热闹么？ 不过无论如何，对蛮荒大军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未来大战中他们不用再害怕那突如其来的符箭了。 想到这里，西门听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时此刻，李修元正跟在客栈伙计的身后沿着客栈附近的商铺，一间一间地寻找自己喜欢的房子。 毕竟未来得在这里住上一年多，马虎不得。 大大的太贵，以李修元手里的二千灵石来说，经不起几下折腾。 太小的不合适，他得考虑一边酿酒还得一边修行。酿酒修行两不误的铺子，必须在屋后带着一个小院子。 因为他还要垒灶蒸米酿酒。 边逛了几家，李修元都不怎么满意，不是因为店铺太子租金太高，就是因为房子太小，没有后院而作罢。 逛着逛着，两人来到一家店铺门外，店铺的主人正准备关门离开。 “这家也在招租，客官要不要进去看看。”客栈的伙计有些不耐烦了，他跟掌柜只是请了一会的假，眼下还得回去干活呢。 “这里的店铺招租吗，掌柜的。”李修元看着正在关门的一中午男人问道。 身着青色长衫，正准备关门的中年看人看着李修元回道：“我正打算招租呢，客官想要租铺面吗？” “你这店面一年多少灵石？后面的院子吗？里面有几间房？”李修元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香，暗道这里之前难道也是开酒坊的不成？ 中年男人看了李修元两人一眼，微笑着回道：“一年不贵只要二百灵石！院子后面有院子，住的地方后面有阁楼，上下共有四间房！” 李修元想了想，这个价格倒是可以接受，看着他继续问道：“掌柜的我闻着满屋的酒香，这之前是酒坊吧！” “是我眼拙了，想不到是同行......这之前确实是酒坊，后来租客有事回府城去了，这就空了出来，莫非你也是想......” “正如掌柜想的那样，在下也想开一家小酒坊。”李修元一想到这里，只怕是一应事务俱全，恐怕要省下很多麻烦的事情。 “那可真是巧了，这原来的租客在这里做了几十年，跟这铺子有感情，走的时候把酿酒的一应事物都留了下来，希望有人接着开下去！”中年男人唏嘘一声。 说到这里，领着李修元往里走，边走边说：“你别看我这铺子不大，可是后面这院子可大着呢。” 李修元回过头来，跟伙计招呼道：“给你添麻烦了，我在这里慢慢看看，你先回客栈吧。” 伙计一看终于要成交了，心想总算没有白忙一场，看着李修元笑道：“客官慢慢看，我先回去，有事再叫我。” 李修元笑道：“回去再说。”说完跟着中年男人往后院走去。 “就这了......”中年男人推开连着后院的门，李修元走了进去，才发现自己令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后院太大了，不仅有一颗高大桂花树，还种有不少的花草，一座木棚下面有两台灶台，以及堆满的劈柴，这是标准的酒坊啊。 “不错，这地方我喜欢！就是它了。”李修元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这里虽然不象鬼谷子小院后面的大湖，可这院子可比鬼谷子的小院大多了，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客官喜欢就好，说句实话，也就是你要在这里酿酒，我才会有这个价，若是换了旁人，就是五百灵石我也不想租。” 中年男人看着李修元笑道。 “为何？这里面有分别吗？”李修元有些楞住了。 “因为以前城里很多人都喜欢到我这店里买酒喝，我偶尔也会喝上一杯，日子一久就有感情了，这突然换了人......。”中年男人轻声说道。 李修元听到这里，便没有再接着往下问，而是取了二百灵石递给中年男人，然后往木棚里盛放着的酒缸走去。 “这缸里还有不少的酒没卖完啊，掌柜的，我这灵石不多，先付你一年的租金，等我挣了钱再多付你一些。” 李修元想着还得置办一些家私和酿酒的事物，跟着还得花钱去打听一下消息，这些算下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这些酒你继续卖，等挣了钱再给我，不急，我叫赵天生，不知客官如何称呼？” 这个叫赵天生的中年男人，微笑看着李修元问道。 “在下修罗，往后的日子要给越掌柜的添麻烦了，如果可以有话，我想明天就搬过来。” 李修元想着先把这开店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能着手办陈超凡的事情了......总不成让陈姗姗一直在城主府的大牢里煎熬着。 只有把陈姗姗送走，才能让陈超凡撤消对自己的通缉，让自己安心在定安城里一边修行，一边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完成了陈超凡交待的事，李修元就是把这定安城掀个底朝天，也要将上古苍龙要的东西找出来。 没准自己也能落下不少的机缘。 自从遇上黑白双蛟化为二道天地灵气进入自己身体之后，他对这些天地间的灵物越来越感兴趣了。 一边修行，一边寻找天地间的灵物，这对他的诱惹实在太大了。 凭他酿酒的手艺，要在这定安城里生存下去，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之后的招数。 “你想啥时过来都成，这房子我今天就交给你了，明天我得回一趟远门呢。”赵天生瞅了一眼李修元，将捏在手里的钥匙递了过来。 “如此，多谢赵掌柜了！”李修元接过钥匙，看着他微笑着说道：“等你回来，我请你喝我亲手酿的美酒。” “那是必须的，人生于世间，可以没有老婆，但是决不能没有美酒相伴啊。”赵天生看着李修元哈哈大笑起来。 李修元一愣，随后也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道这家伙也是一个喜欢喝酒的家伙，看来自己的酿的酒在定安城不愁卖了。 “你想过这酒坊的店名没有？怎么也得起一个大气的名字吧？” 赵天生扭头看向了李修元：“平安酒坊如何？” “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名字。”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就叫：醉生梦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世事一场大梦 打赏了客栈的伙计，李修元当天就离开了客栈。 他打算连夜过来准备洒坊的一干事物。虽然没有开过店，但是在天风城里总算逛过几回，明白一些开店需要的东西。 取下店铺上原有的招牌，又在后院寻了两块看上去象是铁木的长板，李修元生了一炉火，将招牌和铁木长板放在火上烘烤。 虽然开的是新店，他想要来的每一个客人找到一种百年老店的感觉。 花了一个时辰处理好三块木板已经是戌时，李修元点了一盏油灯，坐在灯下开始想着如何在两块铁木长板上雕刻一幅迎客的对联。 默思了半晌，终是拿起手里的铭刀在木板上挥动起来，只见坚如生铁的木屑沙沙往下掉落，前后不到半处时辰，一幅对联和店名出现在小院的屋檐下面。 上联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下联为：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横批是店名云：醉生梦死！ 望着自己的一番成果，李修元顺手煮了一壶茶，放在屋檐下的桌上慢慢品尝起来。 这店名和招牌都有了，接下来是自己坐店卖酒呢？还是请一个伙计替自己看着场子？自己只负责酿酒煮茶？ 想了许久，觉得这伙计的事情急不来，他得先把酒酿好了，过上十天半月有酒可卖的时候再开张。 卖酒只是让自己在定安城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并不是自己在这里最终的目的，他不能害了别人。 想到这里，终是拿定了主意。如果找不到适合的人，就由自己一个在既当掌柜，又做伙计。 心情好时多开一会，心情欠佳那就关门。 只怕整个定安城都找不到象自己这样的掌柜和伙计吧？ 明天，是时候去街上打听城主府的事情了，趁着自己要采购酿酒的大米和各种材料，一边采购，一边打听。 喝了二道茶，想前辈这大门外的对联可不能让人惦记着给摘去了。放下茶杯，干脆就着精神好，在三块木板的背后顺手铭刻下几道符文。 只要没人来想着找自己招牌的主意，这符文便不会生效，李修元边夜抱着木板在店铺门口钉好，又在大门四周铭刻了几个符文。 如此一来，整个酒坊的大门都形成了一个隐藏的法阵，只要不受到攻击，这数道法阵都不会主动还击。 往后出门访友还是办事，就放心多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李修元关上店门，慢悠悠往市场的方向寻去。由于他住的地方远离城主府，本就离市场不远。 没走几步就找到了定安城最大的市场。 站在一家米铺的门口，李修元挑选了要酿酒的黑豆、大米、高粱等一干物品，等到要付帐的时候跟米铺的老板问道。 “听说城主府的西门公子下月初就要成亲了，你们店里的大米应该会多销一些吧？” 掌柜的一听，微笑着回道：“城主府的大米向来都是从我们采购，下月西门公子的大喜之事自然少不了从我们这里要......” 李修元一边付帐一边笑道：“还是掌柜的生意做的大，连这城主府都得跟你采购。” 逛完米铺李修元接着将柴米油盐酱醋茶逛了个遍，接着来到了一处卖家私的店铺挑选了上好的桌椅板凳，顺便将自己睡的床也换了。 “掌柜的，这西门公子就要成亲，城主府没找您订做家私么？”李修元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掌柜一听，忍不住自豪地笑着回道：“那是自然，我们这可是百年老店，出产的物件可是定安城里最好的。” “听说西门公子一表人材，修行也很高，不知道掌柜见过他没有？” “这采购一事都是由城主府的管家带着人来，西门公子如何会屈就光临我们这里，客官你真会说笑。” “说的也是，象这样的粗活都就管家们忙活的事情。” 跟掌柜约定的送货的地点和时间，李修元挥手离去。象这样的话只能随口问问，当做是闲聊，问得多了就容易让人起疑心。 逛到最后，李修元找到定安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锦衣坊，站在一排丝绸面前发起呆来，不知挑选哪种布料才好。 这里的掌柜是一个中午女人，看着呆站了半晌的李修元笑问道：“不知客人喜欢何种面料？”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经常要干一些体力活，自然不能穿这些细软的布料，有没有耐用质量好一些的？” 一身红裙的女掌柜一听，转身进到柜台里取出一卷白色的麻布。 看着李修元说道：“客人试试这冰丝细麻的布料，这穿起来舒服大方，布料又非常结实，连城主府的西门公子也是在我们这里订做的哦。”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伸手抚摸起来，触手之下果然跟柜台上的丝绸不一样。 “还有黑色的吗？”想着自己酿酒的时候，半夜出门的时候，总不成穿一身白衫吧，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问道。 女掌柜一听，一脸春风地笑了起来：“客人你可真会挑时辰，你若是昨天过来，还真没这黑色的面料，正好今天新货到......” 李修元一听，挥手回道：“如此，每样做十套吧，麻烦算一下帐，我先给你付了。” 女掌柜一听，笑得更甜了，看着他回道：“若是按单件来卖的话，得十五块灵石，难得客人你一下子订了二十套，我就收你十块灵石如何？” 李修元一听，心里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什么世道啊，自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逛了半天才花了一百灵石，这会光是做几套衣服就花了十块。 这是将一个荒人穿在自己的身上啊？真是败家。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只是随手拿出十块灵石放在柜台上面。 然后看着她问道：“听说西门公子就要成新了，想必掌柜也去为女方订做了嫁衣吧？” 女掌柜一听，去拿柜台上灵石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往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无人在店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李修元小声回道：“这话也就你敢问，话说那新娘还被关在城主府的大牢里呢......我也是花了许多心思，才让她配合我量了身子订做嫁衣......” 李修元心里暗喜，却不露声色地回道：“我在那玉沙街八十一号开了一家小酒坊，过些日子开张，掌柜若是有闲时，可以过来坐坐。” 女掌柜一怔，看着他笑了起来：“那我可真的好去尝尝了，原来那家店的掌柜离开后，我就再没喝过让我满意的酒了。”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我的酒可比之前的掌柜贵的多了去，掌柜您恐怕得破费了。” “贵？能有多贵？放心，老娘不差钱，只要你的酒能让我满意。”掌柜看着李修元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红裙女子心道你还能比之前那家伙还厉害不成？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回道：“看在掌柜今日为我打折的份上，你第一天来喝酒，我不收你钱。” “就冲你这句话，老娘一定要去品尝一番。说说，你哪天开张？” 李修想了想，西门孤星是初八成亲，自己在这之前肯定要将陈姗姗救走，最好的时机恐怕就是初七之夜了。 “下月初八开张，掌柜忙完在城主府的事，不妨来小店坐坐。”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女人静静地回道。也只有在那天开张，才能洗掉自己不在城主府的嫌疑，就是再聪明的人，也不地查到自己的头上。 “下月初八？我说客人你可真会挑日子啊，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吗？”妇掌柜看着李修元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不就是府主府西门公子成亲之日么？话说新娘掌柜您也见过了，长得如何，她的精神如何？长得漂亮吗？” 女掌柜瞪了李修元一眼，笑道：“看来你也是一个不省心的主，那新娘自然是天仙一样的人儿了，话说她前些日子还在绝食，后来不知道怎么想明白了，这些天已经进食了。” “我订做的衣裳何时能取？”李修元速度转移的话题。 “我想想......要不初一先给你赶出各一件，其它的等我过去喝酒再带过去，如何？” 女掌柜看了李修元一眼，心里却在想我可好久没喝到那酒坊的酒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而李修元也似乎在穿了他的心思，跟他淡淡地笑道：“就跟你这布料一样，我酿出来的酒保你满意。” 说完挥牢挥手抬脚往外走去，他可不敢再聊下去了，生怕下一句问出不该问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女掌柜没料到这家伙说走就走，边个招呼也不打就转身离开。看着李修元的背影，静静地笑道：“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酿酒？有意思。” 随意地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李修元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笑了。 只是出来采买了一通，就打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这些消息太值钱了。特别是花了十块灵石订做衣服，放在外面只怕是花上五十块灵石也打探不到啊。 在荒原上和长城里的经历，让他当初在书院山下小镇买的衣服早就穿完了，不料来到定安城，为了打探消息，还顺便给自己做了衣服，真是一举两得。 接来来，他可以安下心来酿酒了，管它天会不会塌下来，等到初七的夜里再说。 只要当天夜里救出陈姗姗，第二天一早就能混出定安城，从此以后这定安城可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等着自己这小酒坊开张后，想必会有数不清的修士过来买酒，往后自己也小店也将城为定安城消息来源的中心。 不管是千年的老人还是百年的新人，只怕都离不开一口好酒。 你们喜欢我的酒，我喜欢你们的消息啊。 一想到这里，往后打探消息再不需要花费灵石，只要奉上一杯美酒，只怕这定安城没什么消息是自己找探不到的。 兵器铺不成，符文铺子更不成，凡是去这二个地方的修士，哪一个不是高度防备？ 只有这小酒坊，最能让人放下心里的防备。一杯不行，那就多喝几杯。 酒嘛，水嘛，我最不缺的就是这玩艺。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自己不能害了她 暑意燥热，但是李修元的后院却是有风清凉。 桂花树上的蝉鸣渐弱，两座灶台的炉火正旺，这已经是他开锅酿酒的第五天了。 最便宜的黑豆酒酿了十缸，高粱烧酒酿了十缸，大米陈酿酿了十缸，这会他准备再酿二缸药酒，只为了对付那些难缠的老酒虫。 算算日子，还有两天就是初八，明天晚上自己就得闯一闯城主府的大牢了。 酿完新酒，李修元将做好的酒牌也搬了出来，拿到前面的铺子里挂在柜台后方的墙壁上面，静待后日开张迎客。 你在城主府里唱戏，我在这小酒坊里也唱戏。只不过你唱的是空城计，我唱的是过墙梯。 正在他握着铁锤在墙上一顿狂敲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温和宁静的声音：“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打算开张啊？” 李修元猛然一惊，然后听出声音是谁才平静下来，赶紧转过起身来，拍掉身上的木屑，对着眼前的女子揖了一个，说道：“原来是您来了。” 身着红裙的女子从店外走了进来，一屁股靠着柜台前的椅子坐下，她看着他笑道：“说好的初一给你赶制二套成衣，没想到你竟然没过来取。” 李修元看着面前这个相识却依然不知姓名的女掌柜，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忙着酿酒嘛，这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不，我亲自给你送来了。”女掌柜看着他微笑说道：“所有的都给你做好了，要不要现在穿上试试？” 李修元一听不由有些尴尬，摸着脑袋笑了笑。 笑着说道：“那个不用试了，我这人穿衣没那么讲究。” 女掌柜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害羞啊？行了，让我尝尝你的好酒吧。” 李修元略一沉默，伸手从背后抱出一瓮酒，淡然说道：“我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这有酒无菜啊。” “我就知道你这没菜。”女掌柜笑着从地上拎起一个食盒，从里面端出一大盘酱牛肉和一碟花生米。 看着李修元说道：“这两样都是下酒的主菜，来吧，给我尝尝你的美酒。” 李修元笑了笑，取出两个杯子放在柜台上，抱着酒瓮往里面倒。 看着女子一副嫌弃的神情，李修元无由生出一股豪迈之意，笑道：“我这可不是美酒，是穿肠的毒药，今天我请你，以后想喝一场灵石一杯，限量。” 女掌柜摇头，大声说道：“且让老娘试试你这穿肠的毒药，值不值一块灵石。”说完端起杯子一口喝光了里面的酒...... 看着女子的模样，李修元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夹起了一块牛肉，仔细地品尝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一声幽幽地长叹：“我说......这是你酿的酒吗？修罗掌柜。” “这酒自然是我亲手所酿，象这样关乎自己名节的事情，我哪敢假手于他人？难得掌柜喜欢，那便再喝二杯吧。” 说完李修元又替她满上。 女子抬头看望着墙上挂着的酒牌轻声念道：“黑豆酒一枚银币一斤，高粱烧酒一块灵石一斤，上好佳酿十块灵石一斤，穿肠毒酒十枚灵石一杯？”“你疯了，还限量每日只出售一杯，先到先喝？！疯了！你这不是卖酒，是抢灵石啊。” 李修元一听，看着她笑了起来，淡淡地回道：“我有便宜的啊？只要一枚银币，人人都喝得起。” 女人摇了摇头，看着他认真问道：“我喝的这酒怎么卖，给我来二瓮。不少差你的钱，放心。” 李修元看着她动人笑容，回道：“这酒不卖，算我请你的。跟你定了几十套衣裳，还不知道掌柜的大名。” “我叫李秋水。这么样，这酒卖不卖？”眼前这个叫李秋水的女人，看着李修元笑道。 “望穿秋水只为君？掌柜好名字！”李修元继续回道：“李掌柜，我这酒每天只卖一杯，多了没有，想要等明年这个时节。” 李秋水一听大吃一惊，捂着嘴巴说道:“你疯了？我这一口下就是十块灵石？你真是一个败家啊，早知道让我打包带去回。” 李修元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是我这酒坊的第一个客人，我自然得好好招待你，等我开张以后，你再来可得要付灵石了。” “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就该收你十块灵一件衣裳了，真是太亏了，血本无归啊，你是定安城里最狠的小男人，要命，真要命。” “我怎么说认识你这么一个会勾人心魂的家伙呢？我这以后挣的钱还不够来你这喝酒了。” “我辛苦卖衣裳才挣几个钱啊，我真嘴欠......要不，我来你这里入股怎么样？挣的钱都归你，我只有一个要求，老娘喝的酒，管够。” 李秋水拉着李修元的衣袖，皱着眉头苦笑着嚷嚷起来。 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看着她笑道：“我这只是小本生意，不需要李掌柜来投资啊。看来你我有缘，但凡你以后来我这店里，我每天请你喝一杯，如何？” 李秋水一听，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眼含秋波地看着李修元说：“我说小弟弟你不会是看上姐姐了吧？老娘可是卖艺不卖身！”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回道：“那么，你要不要这个待遇？” 李秋水一听。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然后抱着酒瓮又倒了一杯，看着李修元回道：“要，傻子才不要。” 李修元看着她微笑回道：“你没看我酿酒时的辛苦，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勾，又不是强买强卖，你说是吗？” 一瓮高粱烧酒你卖一块灵石一块，还说是愿者上勾，你这是比荒原上的强盗还要厉害好不好？李秋水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声。 “如果你要是喜欢之前掌柜酿的酒，我这还有一些，要不按原价卖给你？我听这铺子的东家说了，是一块灵石二瓮酒，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李修元也想将这原租客留下来的酒卖掉，看着李秋水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从开前的铺子往外望去，看着街上入来人群的背影，淡淡地笑道：“我只是替东家处理存货，话说这酒可是越存越香啊，要不要？！” “还有多少？”李秋水本想一口回绝，可想着这小子没来之前，定安城也就数这家掌柜的酒最好喝了，自己不喝，拿去送人还是有面子的。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回道：“好象还的十几瓮吧，这可不是我的酒，味道和质量我不能保证......” “行了别装了，一会都给我打包带走。”李秋水说完，将李修元定做的衣裳取出放在了柜台外的桌子上。 望着堆成小山一样的黑白衣衫，李修元半晌没说出话来，想不到二十套会有这么多，看来这质量确实不错。 李秋水看着他发呆的模样，笑道：“我给你多做了几套，才显得这么多，算老娘怕你了，成不？”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伸手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送我东西，哪啥，这瓮酒刚开，剩下的就送给李掌柜了。” 眼下的李修元可不差钱，他从李秋水的眼睛里读出了信息，自己的酒值这个价钱。只要酒坊一开张，还怕还没灵石进帐？ 李秋水一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柜台里的李修元笑道：“你可真会做生意啊，要不我来跟你学酿酒成不？” 说完指着门外笑道：“光你门口这副对联，恐怕就值一百灵石吧？定安城里商家无数，能写出这样对联的掌柜，我可从来没见过。” 不料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笑道：“给我一千灵石也不卖，这是招牌，做生意的招牌怎能转让？” 李秋水没有理会他，而是抱着酒瓮往两人的杯里倒上，然后捡起柜台上的盖子仔细地封好口，手一晃收了起来。 “你之前说的那话没错，这酒就是穿肠的毒药，不过我喜欢。” 不等李修元回话，李秋水继续回道：“明天我就不来了，明天我得去城主府给新娘子送嫁衣，后天下午再来讨酒喝......我带菜来。” 李修元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终于到了要进府抢人的时候了。 不知道初八开席，西门孤星发生新娘不见了，会不会疯掉？ 想到这里，禁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看着李秋水说道：“只要掌柜肯来，我这酒管够，大不了我少挣些灵石。” 李秋心也才酒意地看着他笑道：“放心，不会让你吃亏。到时候老娘帮你跟城里的各大商家打个招呼，就怕你酿的酒不够卖。” 李修元笑道：“真要那样，我可得给你分红利了。你放心，我这人什么都贪，就是不贪财。” “我呸！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开门做生意的掌柜说自己不贪财，那你贪什么？贪色？想让老娘嫁给你？你做梦哩......” 端起杯子喝光了里面的酒，又吃了二块酱牛肉，李秋水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身来，往外走去。 “酒我下回来拿，让店里的伙计搬回去，不着急。” 话没说完，人已经往酒坊门外的街上走了过去。这次来看李修元，总算让她满意而归，一个会酿酒的少年，还会做人，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自己也没什么让少年惦记的，想到这里，走在大街上的李秋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后不花灵石，也有地方喝好酒了。 实在不行，就认为家伙做弟弟也行，有一个会酿酒的弟弟，想想也不错。 李秋水离开，时辰已经近酉时，李修元关上了店门，搬着一堆衣裳往后面的院子里走去，这消息已经确实，他得想想明天救人的计划了。 要不要隐身跟在李秋水的后面，这样是比较安全的，进出牢房有人带路。 缺点是自己得在大牢里呆上一整天，如果万一有人追查起来，自己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一天，恐怕到时候会让城主府的父子两人盯上。 唯一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明日天黑之后再行动。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在家里酿酒睡觉，谁能证明自己不在家啊？ 前后思量一番，李修元终是放弃了跟着李秋水前往城主府。 这个女人不错，自己不能害了她。 ...... 第一百四十章 我是府城的皇甫青梅 定安城的初七，夏至。 城中如约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夏日如约而来。 传闻中明天城主府的公子西门孤星就要成亲。 一时间大街小巷里的人们议论纷纷，众人相见面面相觑，都在猜测，那得是一个长得如天仙一样的女子，才能让城主的公子心甘情愿放下身段？ “你们别不信，明天辰时你们就可以在城主府外看热闹了。” “就是就是，明日左右闲着无事，大伙一起去城主府瞧热闹去。” “人多热闹，明天大伙一起啊！” 锦衣坊的掌柜李秋水一早也带着侍女，急匆匆往城主府而去，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件重要的大事，不能出差错。 早起的李修元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他都不知道有多久不曾练剑了。 在长城他不敢练剑，是因为怕别人过多的了解他。 来到定安城中，他已经不是李修元，铺天盖地的通缉也跟他无关。把自己关在这无人知道晓的小院里，正好闲时练剑。 花了一个时辰练剑，正好一锅白粥煮熟，吃了两碗粥，又洗漱了一番的李修元，换上了李秋水送来的白色长衫。 轻轻地抚摸着这贴身的面料，有一种结实而不失华丽的感觉。 若不是他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具，只怕人人都会当他是一个富家公子，打死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竟然是被蛮荒和长城全境通缉的符师李修元。 想着明日要开张见客，洗漱一番后的李修元来到堂外的店里收拾起来。 架子上得放一些便宜的黑豆酒和新酿的高粱，还好经过了这些天的发酵，新酿的酒也不算难喝了，对处起一块灵石的价格。 忙完已过午时，取了昨天李秋水将送来的酱牛肉，就着半碗白粥，匆匆对付了一顿午饭。 夏日渐长，想着从明日起自己就要在这酒坊中煎熬，李修元进屋将一应煮茶的物件搬到了铺子里。 以后就要这店中煮茶卖酒，煎熬这剩下的时日了。 长城嘛，他是不会回去了，至少在东西到手之前，他是不会离开定安城的。 这好不容易鸟儿离开了樊笼，他是打死也不会回到长城之中的。 守着这间小酒坊，怕是整个蛮荒的修士都想不到自己躲在这里。等见到陈姗姗之后，便告诉她自己办完这件事情要去蛮荒的主城府城转转。 通过这丫头的嘴，告诉长城数十万的修士，我在府城哩，来这里找我。 想到这里，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吐了二个字：“人才！” 水沸洗茶温壶温杯，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瞬间一个卖酒的的小店里有浓浓的茶香漫延开来。 “有茶有酒有故事，这才是我李修元想要的人生啊！” 手捧一杯茶，李修元一颗心却飞回了落霞山上。 也不知道明年夏天，那上叫自己师傅的南宫如玉，会不会真的跑去山上的道观找自己？一想到南宫如玉，李修元就头疼不已经。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管自己叫师傅，他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真是一首世间难见的对联啊！我喜欢！” 正在李修元放出神识想着南宫如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一身白衫，齐腰青丝，用一条白丝巾随意拴在身后的女子，婉如天仙一般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见之下，李修元忍不住蹙眉说道：“姑娘你好，小店尚未开张，要到明日才能待客，我可没有开罪你的意思......” “你这店名很有意思，嗯，醉生梦死？”白衫女子感慨说道：“我走遍了整个蛮荒，这是唯一让我感兴趣的酒坊。” 李修元听着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前前的白衣女子看着他的神情，笑着说道：“我都已经进了你的店，你总不成将我这个送上门的客人赶出去吧？” “既来之，则安之吧，请坐。” 李修元也没赶人的意思，只是想看看眼闪这个陌生的女子想要做些什么。顺手捡了一个杯子放在桌上，往里倒上热茶。 一边想着南宫如玉的模样，一边笑道：“请喝茶。” “你就是这家酒坊的掌柜吗？还是小二？”白衫女子蹙眉问道：“从你年纪来看我比你还要大上许多，怎么看也不象是这家店的掌柜啊。” 李修元皱眉说道：“在下修罗，年纪确实没有姑娘大，但是却不妨碍我成为这家酒坊的掌柜。” 白衫女子看了一眼李修元，见他一脸认真的神情，忍不住说道：“我的名字叫皇甫青梅，你可要记住了，我来自蛮荒的府城......” 李修元没料到眼前的女子如此直接，将自己的姓名和来处都告诉了自己，心想我跟你也不熟啊？ “我说你这是卖酒的地方，作为掌柜的你，怎么想着煮一壶茶来待客啊？” 自称名为府城皇甫青梅的女子，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随手端起了桌上的杯了浅浅地尝了一口。 过了半晌，女子又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味了半晌才轻声回道：“好茶！” 李修元一听乐了，看着她笔道：“这茶只是在定安城里买的，算不上好茶。” 大约是听出了李修元话里的意思，皇甫青梅手一晃，有一木盒出现在她的手上，往李修元的面前推来。 “试试我从府城带来的雨前新茶！” 李修元一楞，望着浅笑兮兮的皇甫青梅，不由得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的他，将壶里的残茶倒掉，又有沸水洗了一遍，然后小心打开木盒，只见一道淡淡的幽香在缓缓地漫延。 “你这不是茶，是毒药啊！”李修元就着壶口嗅了嗅，轻声地惊呼起来。 “那卖的酒是不是毒药啊？”皇甫青梅被李修元逗笑了，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微笑说道：“都说酒是穿肠的毒药，若是做不到这一点，我也不用在这定安城中开酒坊了。” 皇甫青梅摇摇头，看着他笑道：“行，我且先喝三道茶，一会再尝尝你这穿肠的毒药。” 李修元一边洗茶温杯，一边回道：“定安城中，只怕没有比我卖的贵。就是那锦衣坊的女掌柜也自认喝不起我酿的酒。” “你就吹牛吧，赶紧给我倒上热茶，这天热死人了，正好喝杯热茶去暑气。”皇甫青梅一副心急的模样看着李修元。 不料李修元丝毫不买她的帐，只是接着手上的操作，待得将两人的杯中换上新茶，这才轻声说道：“再试试。” 书院里的夫子说整个书院没人煮的茶比得过李修元，长城里的鬼谷子也喜欢喝李修元煮的茶，只怕这整个定安城也找不到一个比李修元更会煮茶的修士了。 闻着淡淡的茶香，皇甫青梅端起杯子放在鼻子下先嗅了一下，看着李修元笑道：“不错，就是这个滋味。” 只不过，待她浅尝了一口之后，才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问道：“是茶好？还是你的水好？亦或是你这个煮茶的人好？” 李修元一听，摇头笑道：“都好。可我最喜欢的却是：茶到无味的感觉。” “茶到无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又不缺茶，大不了没味都倒上换上新茶啊？” 皇甫青梅被李修元说懵了，望着他怔怔地问道。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回道：“正因为如此，你尝不到茶到无味的感觉。象你这样的富贵人家自然要买春天里最好最贵的茶，可是一般的修士哪能享受得起？” “难道享受不了这人间美味便不喝茶了吗？就象我们吃肉一样，瘦肉是吃，肥肉也有人喜欢，若你去市场里跟屠夫说给我来一块上好的肉，他会问你，客人我这肉摊上哪一块不是好肉？” 看着低头不语的皇甫青梅，李修元继续说道：“说象我这店里卖的酒，一枚银币可以买一斤黑豆酒，十块灵石可以喝一杯限量的酒。” “若是那些酒瘾犯了，又没有灵石的修士，难道就不喝酒了？”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象话的女子，李修元心道这样下来的话，便不用我说了吧？我又不是你的先生，没必要为你说更多的道理。 “只是一道茶，你竟然扯上了酒和猪肉......看来你的道理太高深，现在的我只怕是听不明白，我记下了，以后会好好想想。”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将面前的空茶杯推到李修元的面前，笑道：“请续上。” 李修元也没说服她的心思，只是简单打了一个比方。心道这个道理恐怕只有象夫子这样的修士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吧？ 可是，自己心里这个道理又是谁教的呢？落霞山上的老道士？好象老道士不会煮茶，一直都是自己在代劳啊？ 天风王国的长孙皇后？好象边小芸姐也喜欢喝自己煮的茶，她们哪会明白这个道理？ 想了半晌，李修元摇摇头，看着面前的佳人苦笑道：“你想喝我的毒药，只能是空着肚子了，因为没有开业，我这店里还不曾备着酒菜呢。 不料皇甫青梅咯咯笑了起来，摇摇头笑道：“你这话却是难不倒我，刚刚路过......正好买了二只烧鸡......小掌柜你有口福了。” 李修元一愣，心道自己遇到的女人怎么都这样，个个随身带着下酒菜，不是酱牛肉，就是烧鸡，自己倒是了一个清修的道士了。 又喝了一杯茶，李修元回味着嘴里的一丝苦涩以及之扣的一甘甜，笑道：“这春茶倒如人生，先要品尝一丝莫名的苦涩，才能回味之后淡淡的甘甜......” 皇甫青梅一怔，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我说修罗掌柜，若不是你在这里卖酒，光听你这一番话我准以为你不是道士就是庙里的小和尚。” “我就是道士啊，我自小在道观里生活，直到师傅离我而去，这才下山闯荡江湖。”想着飞升离开的老道士，李夜里眼里有一丝怀念的神情。 “想不到你还真是一个道士啊？有意思。一个能写出一副绝妙的对联，能煮得一手好茶，酿出一瓮穿肠毒药的小道士，我还是头一回遇见。” 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春茶，皇甫青梅咯咯地笑了起来：“茶过三道，掌柜的是不是应该奉上你的美酒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煮茶的一应事物收进了柜台里面，想了想取出半瓮药酒放在了桌上，又取出二个酒杯，往里面倒上二杯。 “这是我人生酿的第一缸美酒，我就是想让你尝尝，记住这个味道。”李修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皇甫青梅也端起杯子，浅浅地尝了一口。 “怎么样？这可是长城和蛮荒买不到的味道，你只要记住这个味道，以后你再喝别人酿的酒，就会有一个比较。” 李修元看着她，得意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不是醉生梦死 皇甫青梅回味着嘴里的味道，看着他说道：“有一丝药味，又有一丝苦涩的滋味，还有一种我没喝过的香味，淡淡的象花香一样，但又不完全一样。” 过了半晌，她才怔怔地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是什么酒？在哪里能够买得到，要多少灵石我都愿意！” 李修元一楞，头顶如响了一道炸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她发起呆来。 过了许久，自言自语道：“......记得那天是惊蛰，天气微凉......我一个多年的好友说好了那天要来见我的，只是那一天她没有来。”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害怕说出来后就会失去她......我嫉妒她身边那些一直追求她的那些人，虽然我也想知道被她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说到这里，李修元又喝了一口杯里的酒，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如花青梅。 “结果我就这样一直拖了很多年，......直到那年的春天，她突然间就离开了我......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因为我感觉到她是喜欢我的......” 听到这里，李修元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又一幕的记忆碎片，好象一下子回到了书院的后山，又象是回到了上古苍龙洞外的湖边，想着想着不禁呆住了。 “她没说过喜欢我，但是我知道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然而她却始终不肯说，......我太自信了，以为她一定会嫁给我......” 李修元越说越激动...... 皇甫青梅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低头看着杯里如琥珀色的酒液。 李修元想着想着，突然间眼泪直往下流。 “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配制新酒，一边喝着一边流泪......为了她，也为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 “酒酿好的时候，我脸上的眼泪也慢慢的干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皇甫青梅看着他脱口而出，说道：“肯定会！” 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少年，她想不到只是一杯酒竟然让他有如此大的触动。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只是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 不等皇甫青梅问他，李修元接着说了起来。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只是总会有一天，当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当你在雪天的傍晚看见漫天雪花纷飞的时候......” “你会想起生命中的一个名字，一首歌......在那一瞬间，你就会知道你最深爱的，原来只有一个人......” 皇甫青梅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问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我们见过面吗？”李修元看着她问道。 皇甫青梅摇摇头，回道：“我一直呆在府城生活，怎么可能见过你？！” “你喝的这杯酒，是我在落霞山上的小道观里造出来的......可是我心里的那瓮酒叫醉生梦死......我给你喝的这瓮酒不是，我有许多记忆丢失了！” 皇甫青梅看着他笑了起来，即使她的眼里有些失落。 举起酒杯跟李修元示意，然后轻轻地放在唇边，仔细地嗅了起来。 然后泪水不停地往下掉落，那样子不象是在喝酒，仿佛在品茶，更象是在跟自己深爱的情人告别...... 李修元的心里已经翻起惊天的骇浪，他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皇甫青梅，嘴里轻轻地呢喃：“怎么会这样，我酿的酒为何让你流泪？” 看着李修元发呆的样子，皇甫青梅自嘲地笑道：“没想到，我在定安城居然喝到了如此美酒，居然还不是你酿出最好的美酒，这世上的缘份啊！” 说完这些话，皇甫青梅轻轻地放下酒杯，抱着桌上的酒瓮，又往两人的杯里倒上。 迷茫中的李修元，嘴里呢喃道：“我的脑海里好象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曾醉过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我喝过那坛醉生梦死之后，我就真的忘了一切，从那以后我的的心里，永远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回味着嘴里浓烈的酒劲，隐隐约约地有无数的花香，又有一丝涩涩的幽怨，皇甫青梅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我喝的这酒还不是醉生梦死......” “这不是我的醉生梦死！这不是我的醉生梦死......” 看着皇甫青梅，李修元喃喃地说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家中，是不是完成了涅槃重生......” 看着杯里琥珀色的酒，李修元端起来放在唇边一口一口，如品茶一般轻轻地啜饮。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喝酒，......我忽然明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某个人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 “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皇甫青梅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掌柜，想起定安城里那个负心的男子，眼不得立马冲过去，一剑劈了他！ 只不过，眼下的她还得再忍一忍，等到那一刻的来临。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恐怕也只有自己能领会他的心情，也唯有他，能酿出这世间独一无二让人落泪的美酒了。 心事重重的她，看着李修元问道：“你这酒，你是如何酿出来的？要不要改天我去买材料一起试试？” 看着眼前的少年，皇甫青梅如同看着一颗宝石，眼里放光，他恨不得立刻跑去购买酿酒需要的材料。 看着眼前这个满面泪痕的女人，李修元摇摇头说道：“这要等到明天春天，还需要不少的灵药，千年以上的灵药才会有效果......我手头上的灵药已经用光了。” 皇甫青梅盯着他认真地看了半晌，才喃喃说道：“我相信，明年春天我会带着灵药来找你酿酒......你不会偷偷跑掉吧？” 自己走遍了整个蛮荒，不知费了不知多少心思，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美酒，她何尝不明白李修元的心情。 “我的小店开在这里，我要在这里挣灵石，又如何会偷偷溜掉？”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两声，掏出手巾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又取了一块干净的手巾递给对面的皇甫青梅。 “明年春天，只要你来，我便替你酿制一缸世间独一无二的美酒！” 说完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皇甫青梅怔怔地看着他，端起了面前的杯子，眼睛仿佛看穿了整个定安城，看见了那个负心的男子。 轻轻笑道：“那我可得来定安城好好住上一些日子，等着你把这世间仅有的美酒酿出来.” 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然后取出两只烧鸡放在桌上。 “来试试据说这是定安城中最好的烧鸡，一块灵石一只，跟抢钱差不多......皇甫青梅笑着说道，一边捏着李修元的手巾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那个，你喝了我的酒，就少吃一些烧鸡......”李修元看着她累世声说道。 皇甫青梅打趣看着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我买的烧鸡，可是花了灵石的，难道不能多吃二块么？” “我这后院还有空的房间，如果你不嫌弃......”李修元说道：“估计你今天晚上得破境，少吃些肉，要吃明天再补上。” 听了李修元的一番话，皇甫青梅有些不屑地说道：“是又如何？我又不是头一回破境，我......” 话未说完的她，一下子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李修元说道：“这你酒不会放了毒药吧？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这真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啊？” 李修元抬着望着天空渐灰，已是酉时将尽。 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跟你无怨无恨，有必要害你吗？”伸手给她又倒了一杯酒，接着说道：“过了今夜，你就是花多少钱，也没得卖了。” 皇甫青梅一脸懵懂，认真地问道：“真的可以破境？你倒是早些告诉我啊，我先吃几块烧鸡肉啊？” 李修元有些吃惊，看着她笑道：“这破境和烧鸡那个更为重要？” “废话不是吗？自然是破境了。”皇甫青梅有些艰难地坐了下来，抓起烧鸡撕下一条腿，看着他说道：“你晚上可得帮我看着点啊？” “你不会破大境界引来雷劫吧？”李修元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是那样，你得换个地方，可别在这里祸害我这小店。” “放心，不会引来雷劫，看把你吓得。”皇甫青梅耸了耸肩，捏着鸡腿一通乱啃，笑道：“你若真的让我成破境，改天我可要好好感谢你才行。” 李修元挥挥手笑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只要别来祸害我就行了，我可不敢指望你来报答我，说不定是来吓死我......” “那也得等我今夜在你里破境以后再说。”皇甫青梅放下酒杯，没好气说道：“我不成了，赶紧带我找一间干净的房间......” “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李修元惊讶于皇甫青梅身体反应的速度，看着她说道：“你可得悠着点，万一有大境界的突破可得跑远一些......”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说道：“瞧你这点出息，就算把你这店给毁了，我再赔你二家店，行不？” 李修元自然没当真。而是站起身来带着她往后院走去。 边走边说道：“还好我前些日子花了几天的功夫，将这些房间都收拾了一遍。 皇甫青梅挑了一下楼下靠着楼梯的房间，推门进去看了一眼，扭头跟李修元挥挥手：“接着吃你的肉去吧，今天便宜你了。” ...... 回到堂前的李修元，又倒了半杯酒，就着皇甫青梅撕的大半鸡烧鸡，花了半处时辰，吃了个干干净净。 又就着壶里的残茶煮了一壶热茶，这吃了肉食，总得再喝一壶茶才能消食，要知道一会还得往城主府走上一回。 进到屋里打了水，洗漱了一番，待得自己清醒了一些这才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衫穿上，乍一看过，突然间有了蛮荒杀手的感觉。 独坐小院桂花树下，李修元却有一种砍掉此树换上杏花种的感觉。 抬头望天上的半轮月亮望去，心想时辰还早着呢。这屋里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在破境，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良机啊。 这下任谁也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了，眼前的女子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证。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要去城主府杀人 每逢大事要静气，这是老道士当日教的道理。 而李修元用来平心静气的方法，就是坐在桌前抚琴一道，让天地万物听到自己的声音，明白自己要去做的那些事情。 只听叮咚声起，有琴音在后院回荡，琴曲安静祥和，令人心境空灵澄澈。 跌坐屋内的皇甫青梅被琴音打动，抬头看着窗外的落雨，心里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发芽，静静感受经脉里流动的真气，整个人沐浴着一层光辉。 闭上双睛，皇甫青梅静坐在屋内，心境彻底的放空。 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来到了雪山之上，满天清冷的光辉洗练着身体，渗入心间。脑海中有一双手在轻抚琴弦. 李修元的琴音依旧，皇甫青梅进入到忘我状态。只见音符不断渗入脑海之中，空灵澄澈的心境，让她得到安静放松，红尘纷扰此刻皆抛诸脑后。 天山有琴兮，人不知。主人欲抚琴兮，人已逝...... 李修元双手抚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音符跳动，手指划过，那音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一时有呜咽之声，时而换成欢快的叮咚之声。 月光初升，少年英俊的面孔是那样的安静祥和，双手像是有着魔力般，指尖随着音符一起跳动。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李修元低声吟唱了二遍，渐渐停下了手里的琴曲。 想来屋里破境之人，心境已得到放松，收起古琴，李修元取出了黑色的披风。 “时辰已到，城主府我来了。”说完一挥手，顿时消失在小院之中。 ...... “先喝口茶，早睡早起，明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过了明天你就是少夫人了，再不用受这些委屈了。” 城主府在大牢里今夜也挂起一灯笼，一直陪在陈姗姗的妇人看着她轻声说道。 “是啊小姐，公子和城主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了，这请贴是满天发了出去，估计明天城主府会被有不少的来宾啊！” 陪着一旁的侍女也跟着说道。 只有陈姗姗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放在大牢外的嫁衣。 心想难道今天父亲不派人来救自己，难道真的要嫁给给蛮荒之人不成？那还不如自断心脉，一死明志。 只可惜，这会的她是连自断心脉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她全身的穴道已经被制住，除了吃饭的力气，恐怕连眼前这个侍女也打不过。 夜已渐深，大牢外的守卫也沉沉睡去，陪同在牢里的妇人和侍女却突然闻到一阵甜甜的香气，然后头一歪，靠在一边沉沉睡去。 而被关在大牢内的陈姗姗地嗅到这甜甜的轻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也是身子一歪倒了在大牢里的床上。 夜深人静的大牢，突然有一张黄纸飞进了大牢，然后只是瞬间的功夫，大牢里多了一个跟陈姗姗一模一样的女子，而靠在床上的陈姗姗突然间从大牢里失去了身影。 长夜漫漫夜未央，城主府大牢里的大红灯笼依旧静静闪耀。 ...... 玉沙街靠近市场的湖边，有一匹角马被栓在树下，安静地吃着一大块豆饼。 湖边的草地上，已经整容成一中午男子模样的陈姗姗看着眼前的少年发呆。 “谢谢你了李修元，你若不来救我，我明天一定会死在城主府里，我打死也不会嫁给西门孤星。”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只是问了一声：“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怕不怕？”他这会想的是，自己得尽快回到酒坊，防止皇甫青梅突然醒来...... “我死都不怕，还会怕呆在这湖边不成？”陈姗姗不知道李修元要离开，看着他沉声回道。 李修元手一晃，递给她一块黑色的铁牌和一只烧鸡：“天一亮，你得扮成男声混出城去，然后尽快回到长城......这是蛮荒修士的身份牌。” “这里还有几张隐身符，路上若是遇到危险就如此......“李修元将隐身符使用的方法告诉了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陈姗姗。 陈姗姗一惊，看着他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回长城吗？这里非常危险啊！”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回道：“我答应你父亲来救你，我的承诺做到了。接下来我要继续自己的修行，我要去蛮荒中心的府城......” 按照之前的设想，李修元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可不想让长城的暗探和修士来定安城找自己的麻烦。 “你竟然还在去府城？你不要命了？跟我回去吧，我父亲一定会册封你一官半职，以后你不用再来蛮荒受苦了。” 陈姗姗以为李修元惦记着自己前往蛮荒的三次历练，心想只要自己开口，身为超凡的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不料李修元拒绝了她，淡淡地回道：“我已经是百夫长了，你老爹已经许了我千夫长一职。只是我真的有事要去府城，不能跟你一同回长城。” 陈姗姗透过天空洒下的一缕月光，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没想到在自己绝望的时候，竟然是他来救了自己一命。 而自己钟意的男人却没有半点音讯。 李修元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静静地跟她说道：“这事你也别怪赵平安，他来了这里只有死路一条，除了我没人能救你......等你见到你父亲自会明白一切。” 抬头往天空望去，李修元眼见寅时已至，看着她淡淡地说道：“回去告诉你父亲，不要来找我，时间到了我就会离开这里。” 陈姗姗不明白李修元说的离开的意思，以为他会回到长城。想到这里便轻声回道：“救命之恩不言谢，我们回头相见再说。” 李修元想了想，又取了几张符纸给她：“这是火焰符，这是爆炸符......不是危急关头不要轻易使用，明日之后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陈姗姗看着准备离去的李具备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陈姗姗欠了你李修元一命，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李修元一听，赶紧挥手止住：“别这样，只要你回长城后好好修行就成，没事去陪陪我老师鬼谷子，千万不要惦记我。” 这个时候的他可不想给任何人惦记上，他只想整个长城和蛮荒把自己彻底忘记。 “趁着天还没亮赶紧把这烧鸡吃了，吃饱了一会好跑路......记住，天一亮赶紧出城，不要有一刻停留！” 说话间，李修元已经消失了身影。 看着李修元消失的方向，陈姗姗再叹了一口气，深深一福，跟李修元道别。 此一别便是山高路远，再相逢故人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 卯时刚过，早起的皇甫青梅闻到了一道淡淡的米香味，推门而出的她只见院里的桂花树下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两个小碗一锅白粥，桌上配了一碟咸菜。 一身白衫的李修元静坐树下，浑不似世间的凡人，更像是来自九天之上，不染凡尘的谪仙。 “且去洗漱，然后过来吃粥。” 坐在树下的李修元伸了打了二碗粥，望着皇甫青梅淡淡地说道。 皇甫青梅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往厨房走去。 本来是想着破境之后便离开的她，没想到居然一觉睡到了天亮，这在她之前的生活中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这小子的琴声能安神？”一边洗脸，皇甫青梅一边嘀咕道。 她可没忘记来定安城要办的事情，客栈里还有好几个手下等着她去召唤呢。 洗漱一番后坐在李修元的对面，伸手端起桌上的白粥，皇甫青梅轻笑了一声：“看不出来啊，小小的年纪不仅会酿酒，便是这琴艺只怕也是蛮荒一绝啊！” 李修元摇摇头笑了起来：“我只是想着今日小店就在开张，心里激动，故而抚琴一曲，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皇甫青梅低头思量了一会，点头笑了笑，端着一碗粥仔细地吃了起来。 两人竟然是一个模样，只顾将自己的碗里的粥看浅，将桌上的一碟咸菜吃尽，这才罢手放下了碗筷。 “趁着天色尚早，喝一道茶再走吧。再急，也先静下心来。”李修元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轻声音说道。 皇甫青梅若不是知道李修元真实的个年纪，一定会误以为这是一个几百年的老妖怪变出来的戏法。 拎起水壶，皇甫青梅倒了两杯热茶，自己端起一杯品尝：“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否则我就陪着你一起将这酒坊开张。” 李修元一听吓得挥手止住：“你可千万别吓我，我只是一个乡下的散修，当不起你这样的大小姐来给我捧场。” “哎哟，你还知道害怕啊？昨日给我喝酒后连我破境的时候，我怎么没在你脸上见到一丝害怕的神情？” 皇甫青梅看着他咯咯直笑，低头将杯里的杯一口一口喝完。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那是帮你的破境，如果你还要恨我......那可真没天理啊。” “行了，别给我装了，等我办完事情再来找你喝酒。”皇甫青梅站起来往外走去。 李修元跟在她的身后去开门，边走边说：“你可别再来了，我最贵的酒已经让你喝光了，剩下的都是入不了你眼的酒了。” 皇甫青梅一听乐了，扭头看着他笑道：“你这是嫌弃我白吃白喝了？你放心，本小姐不差钱，不会让你吃亏的。” 待得李修元将门打开，皇甫青梅挥手笑道：“我要去杀人了，一会回来你可得备好了酒给我压惊！” “你要去杀人？”李修元大吃一惊，看着她的背影问道：“皇甫小姐，你要去哪里杀人啊，这里可是定安城......” “我一会要去城主府杀人，要不你跟在我身后去看热闹？” 已经走远的皇甫青梅，扭过头来看着李修元笑着说道。 李修元吓了一跳：“城......城主府，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得开张大吉......” 说什么呢，自己刚从城主府回来，打死也不去了。 爱谁谁去，要杀人啊，要打架啊，我不奉陪。 皇甫青梅大笑道：“你可真是一个胆小鬼，呆在这里吧，等我办完事再来找你痛饮一杯。” 李修元看着她的背影，感慨地喊道：“小心一些，实在打不过他们就跑回来吧，我陪你喝酒压惊，不要钱！”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丢了新娘来了阎王 定安城的初八，夏雨暂歇，是个好日子。 西门孤星一大早就洗漱一番，换上了大红的衣衫，等着时辰一时拜堂成堂，跟大牢里的陈姗姗入了洞房，了结心愿。 西门听雪和夫人王怜花也早早地换上了新衣，想着过了今日之后总算能让自己不安生的儿子定下心来。 更有好事的宾客一大早就赶到城主府贺喜，一帮人坐在花厅里喝茶聊天，等着时辰一到看那美如天仙的新娘子。 一切都往最好的一面进行着。 直到...... 已时刚过，锦衣坊的李秋水带着侍女来到了城主府的大牢，她今天的责任是帮助新娘把嫁衣穿上。李秋水虽然不太乐意，太是奈何府主西门听雪的夫人太强悍。 带着二个侍女的李秋水穿堂过厅，一路来到了牢之中。 看守大牢的护卫自是认识李秋水，赶紧打开了关着陈姗姗的牢门，唤道：“麻烦李掌柜了。” 李秋水挥挥手，她只想着早些把这破事给了结，赶着去跟李修元的酒坊道喜。 守着陈姗姗的妇人和侍女一见李秋水来了，心道这难挨的日子也终于到头了，两人往后也不用跟着在这大牢里度日，自是高兴不表。 “陈姑娘，该起床洗漱了，容在下替你更衣......” 进得牢内的李秋水往躺在床上的陈姗姗喊了一句，只不过床上的人儿没有任何反应。 李秋水叹了一口气道：“谁叫你入了别人的手里呢，眼下的形势比人强，你就从了吧。”说完伸手去拉躺在床上的陈姗姗...... 只不过，让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李秋水的眼前闪过一道金光，然后一张黄纸入手，躺在床上的陈姗姗失去了踪影...... “天啦！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一直呆在这里陪着新娘吗？” 李秋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并没有牢外的一帮人来得惊慌，而是看着妇人跟侍女问道。 “我们俩人也不知道啊，她昨天晚上还好生生地吃过晚饭......这一夜过去，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妇人一见大惊失色，吓得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还不赶快去前厅告诉你们老爷！”李秋水一气之下，坐在了陈姗姗的床上，这通风报信的事情可不是她这个做掌柜的事情。 侍女惊叫一声，看着身边的护卫叫道：“赶紧跟我去前厅见老爷，快！” 护卫眼见情形不对，赶紧拉着侍女往牢外跑去，这事得让西门听雪知晓。 就在同一时刻...... 城主府的大门之外，门前挂着一排大红的灯笼，显得喜气洋洋，不时的欢庆的丝竹之声从府里往外飘来。 正在宾客们进进出出，鞭炮声震天地响个不停的时候，门外来到一行九人。 九个黑衣人静静地跟在身后，前面走前一个一身白衫，长发及腰，握着一把长剑的女人。 这九个黑衣人每一个都是分神之境的修为，一路走来，长街为之窒息！ 九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白衫女子更是冷若冰霜，所过之处，花草树木纷纷挂上了冰霜，这是绝对的寒流！ 守在门口的管家和城主府的护卫欲上前阻挡，还未上前只觉得一阵寒气涌来，纷纷被冻在了当场。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冷若冰霜的白衫女子轻声念叨李修元刻在店门外的对联，一挥手，长剑斩出！ 只见一道惊天动地的白气斩出，往偌大的城主府大门而去...... “咔嚓......咔嚓！”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大门被冻成了冰块！白衫女子冷哼了一声，长剑挥出再斩！ 又是一阵“咔嚓！”声响，整座大门在咔嚓声中轰然倒下...... 定安城主府雄伟威严的府门被白衫女子两剑斩成了一地的碎冰！ 这一刻，不是寒冬，胜似寒冬！ 一行九人没有停下的意识，一路踏过一地的碎冰，继续往城主府里闯了进去。 “敌袭！有敌袭！快去跟大人报警！” 府里闻迅而出来一帮护卫纷纷冲了出来，一下子围住了闯进府中的九人。 白衫女子哪会理会这里护卫，提剑往前：“谁挡我的路，我就斩了他！” 说话间身后的黑衣人已经亮出手里的铁牌，大声呵斥道：“府城元帅府令牌在此，让你们城主出来见客！” 有眼尖的护卫认出了黑衣人手里的铁牌，扭头呵斥道：“自己人，回去禀报城主大人！” 白衫女子没有停下，一路往里走去。所过之处遇花斩花，遇树斩树，刹那间整个城主府的花园从夏日盛放的状态变成了冬日的寒冰...... 有不明就里的供奉冲了上来，挥拳就向白衫女子而来。 只吸“轰隆！”一声！ 迎面冲来的供奉还没有靠近白衫女子，便被身后的黑衣人一拳轰出，不知生死也往花园四周的果树上飞去。 “咔嚓！咔嚓！” 一阵乱响，花园里的果树如断裂的冰凌一般，瞬间碎了一地，冲上来的供奉也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生死不知。 正在花厅里待客的西门听雪突然间听到一句：“西门孤星，给我滚出来！”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听见一道白色的剑气往花厅的大门斩了过来。 西门听雪眼见不妙，要是让这道剑气斩中，这花厅恐怕就得毁于一旦。只见他仿若惊鸿一般掠出花厅，一挥手化去了这道斩天斩地的剑气。 花厅里的宾客一见之下，纷纷往四下里躲开。 这谁家的姑娘也太强悍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提剑杀进了城主府中。关键是城主府的上千护卫竟然不敢阻拦。 一帮宾客感觉不妙，心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白衫女子眼见自己的剑气被人挡下，心里气火之下又是一剑斩出：“西门孤星，给我滚出来！” 西门听雪一见之下，只得再次挥手挡下这道剑气，然后飞身上前弯腰见礼道：“不知道公主何日来了定安城，小儿不知做错了什么？” 白衫女子眼见西门听雪出手，心想你敢护短不成？“把西门孤星给我叫出来，他知道做错了什么？” 被西门听雪称为公主的白衫女子，根本没有一丝畏惧，连他身后的九名黑衣人也没有上前见礼的意识，纷纷围在花厅的门前，冷冷地看着一帮宾客。 坐在花厅里的西门孤星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头上就响了一道惊雷，被吓得呆坐在母亲王怜花的身边，哪里敢出门见人。 王怜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移步往花厅外走去。 “臣妇王怜花见过公主殿下！星儿不懂事，你就饶过他这一回吧！”看着眼前的女子，便是身为城主府的夫人，也不得不低下头来。 白衫女子看着王怜花，也没有止怒的意思，而是冷冷地说道：“你们城主府很不错嘛，竟敢强抢民女，我今天若是不来......西门孤星给我滚出来！信不信我拆了你这城主府？” 躲在花厅里的西门孤星眼见躲不过去，只好在众位宾客的注视之下走了出来。 “为臣见过公主殿下！”西门孤星远远地跟白衫女子拱手见礼。 白衫女子一见之下，上前就是一脚踢了过去，西门孤星不敢躲，只好生生地受了这飞来的一脚，心里却在哀嚎不已。 千算万算，他少算了眼前这个女魔头。眼下看来，今天的亲事是要泡汤了。 西门听雪也拿眼前的女子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白衫女子拎起了耳朵。 “你当年在府城跟我说长大了要娶我过门......转间你就跟回定安城跟别的女人成亲，你信不信你一剑斩了你？！” 王怜花一听，吓着上前拉着白衣女子的说喊道：“青梅啊，你就放他这一回吧。” 白衫女子一听，扭头看着她冷冷地说道：“我放过他，哪谁来放过我啊？” 西门听雪正欲上前说话，这时堂外传来了大牢护卫的声音：“老爷不好了，少爷的新娘子不见了！” “轰隆”一声惊雷，丝毫不比白衫女子那一剑轻。 西门孤星更是觉得头顶又响了一道炸雷，不顾白衫女子在前，大声问道：“这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赶来的侍女看着西门听雪说道：“刚刚李掌柜想给新娘换嫁衣，突然发现新娘变成一张黄纸了......” 侍女壮着胆子，将发生在大牢里事情跟西门听雪说了一遍。 白衫女子一听，冷如冰霜的看着眼前的侍女道：“带我去看看！”说完转身往花厅外走去。 西门听雪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说道：“一起去看看吧。”说完也转身跟在了白衫女子的身后。 西门孤星眼见自己的老爹都去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更有好事的宾客也跟在了一行人的身后。 ...... 呼啦啦一大帮人进到了大牢之中，只见红灯依旧，嫁衣如昨，却没有待嫁的新人。 李秋水看着走进来的西门听雪，上前福了一个，轻声说道：“在下欲替姑娘换上嫁衣打扮，才发现她竟然变成了一纸黄纸。” 说完将捏在手里的黄纸递给了过来......却不料被白衫女子一手接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一下。 “这是符师用的符纸......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西门孤星啊，我让你横啊！连老天都不帮你啊，乖乖地跟我回府城吧......” 一腔怒火的皇甫不青梅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她只想大闹一场，让西门孤星今天成不了亲，这下好了，都不用她撒沷上吊了，人都没了，还成个屁的亲？ 说罢将符纸还给西门听雪，看着身后的王怜花问道：“我要带着他跟我回府城，夫人没有意见吧？” 西门听雪也嗅了一下黄纸，过了半晌才淡淡地说道：“我们遇上高人了，能在戒备禁严的城主府将人救走，这是一个厉害的家伙。” 皇甫青梅拎着生就一张俊俏面容的西门孤星的耳朵，咯咯笑道：“你跑得了和尚路不了庙，你就是躲进长城，我们能把你抓回来。” 王怜花看着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模样，禁不住苦笑道：“事已如此，公主还是回到花厅，想着这么打发这些客人吧。” 站在一旁的李秋水看着两的模样，禁不住笑道：“打发个屁啊，这不是现成的新娘吗？公主正好......” 西门孤星一听，吓得软软地倒在了皇甫青梅的脚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承认自己难看 在李秋水的一番劝说之下，西门听雪跟王怜花最后决定，将儿子的亲事改为跟公主皇甫青梅的订婚宴席。 因为他没胆子先斩后秦，这亲事最终还得回到府城的大帅府去办。 皇甫青梅倒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样，她本来千里迢迢杀过来，就是为了西门孤星。这下好了，新娘一跑，倒是坐实了她跟西门孤星的关系。 只是一想到自己剑斩了城主府的大门，这会心里倒是有了一丝的歉意。 王怜花和西门听雪从心里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小魔女一些，只是儿子死活闹着非陈姗姗不娶不得已才同意。 能跟府城大元帅做亲家，谁家父母不乐意？ 只有李秋水最开心，因为她发现自己做的嫁衣，便是穿在皇甫青梅的身上，也不差一分。 一番打闹之下有了决定，西门听雪让人将城主府前的垃圾清理干净，跟花厅的宾客说婚宴继续，只是改了一个名为订亲宴。 而一干宾客听说新娘变成了府城大元帅的公主，哪里愿意离开，纷纷表示要喝完喜酒再离开。 这会最想走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皇甫青梅，另一个就是李秋水。 因为两人都想跑去李修元的酒坊蹭酒喝，今天酒坊开张，喝酒肯定不要钱。否则一杯酒下去，可是要十块灵石啊。 ...... 荒原之上，已经奔跑了一夜的陈姗姗这会正靠在树下歇息，便是她不歇息，这跑了一夜的角马也得歇息。 一人一马喝了水，吃饱了肚子，她正抚着胸口喘气。 心道若不是李修元前来定安城，这会的自己恐怕就得跟那西门孤星成亲的...... 叹了一口气，心想回去以后怎么才能报答李修元的救命之恩。 她已经离开定安城将近八百里地了，用不了二天，就能回到长城。 回到长城，她决定再也不来蛮荒冒险了。 倒不是怕死，而是她所经历的一切，比死还可怕。 正想着心事的他，忽然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的一队骑在马上的黑衣人冲了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冲到了她的眼前。 正想拔剑相向的陈姗姗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末将见过小姐。” 陈姗姗抬眼望去，却是身着黑衣的陈光明带着数十长城修士冲了过来。 “李叔，你怎么来了？”陈姗姗见到陈光明，如同见到自己的父亲一般，眼中有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陈光明上前看着她轻声说道：“回来就好，你父亲这些日子可替你耽心啊。” 陈姗姗拭去脸上的泪水，笑道：“他不是派了李修元来吗？何必再替我们耽心？” 陈光明点头笑道：“没想到李修元真将小姐救了出来，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他人呢？”没有发现李修元，让陈光明的了不好的预感。 陈姗姗轻声回道：“那家伙救了我之后就离开了，他说要去府里看看，让陈叔不要替他操心。” 陈光明一听，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也是一个不省心的家伙。” “难道说李修元在长城里还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陈姗姗刚来长城就跟李修元分开，她还不知道李修元在长城发生的事情。 “这事说来话长，等回去后问你父亲吧，若是没事，我们现在就启程吧？”陈光明也怕在路上再起事端，只想尽快回到长城。 ...... 未时将近的酒坊，屋外知了开始鸣叫，屋里的李修元守着一壶清茶，桌上铺着一卷经书。 首日开张，只是卖了一些原来掌柜的酒，和自己最便宜的黑豆酒，至于更贵的酒，眼下定安城修士还不知道。 他也不着急，只想慢慢地熬上一些日子，一边卖酒一边磨炼自己的心性。 在定安城他不敢明目张胆地练习符文，但是抄抄经书想必不会有人注意。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酒坊掌柜。 另一方面，他一直没有等到城主府传出的消息，也不知道新娘不见了，城主父子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还有就是想着一大早离开说要去城主府杀人的皇甫青梅，这个来自府城的女子，难道今天也要去城主府闹事不成？ 对李修元来说可是双喜临门啊？若不是怕沾上是非，他还真想去城主府瞧上一眼。 今天的定安城主府，想必是最热闹的一日吧？ 正自想着，店门外传来了李秋水的笑声：“我说小掌柜，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悠闲啊？守着一壶茶，还能提笔写诗？” 李修元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女人，淡淡地笑道：“李掌柜今日里可喝到城主府的喜酒了？味道如何？” 李秋水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咯咯笑道：“准确的说是喝了一杯惊酒，那城主府的酒哪有你这酒好喝？”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笑道：“何为惊酒？说来听听。” 李秋水叹了一口气，笑道：“这事还得从那个来自府城白衫女子说起......你没见，那女子可是二剑就将城主府的大门劈碎了一地......” 李修元一听乐了，不仅新娘不见了，还来了一个闹事的女人。 “那女子我认识，昨天还跑到我这店里寻酒喝呢。”李修元看着李秋水淡淡地回道。 “那又怎么样，闹死闹活，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嫁给了那混小子，真是便宜他了。”李秋水看着李修元幽幽地说道。 那神情就是一颗好白菜给猪拱了的感觉。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或许她跟那小子也是青梅竹马呢？” 李秋水一愣，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点头回道：“你说的有道理，爱的越深这自然是恨得越深，否则她也不会大老远从府城跑来闹事了。” “喝茶！这事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不关心。”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自己不感兴趣的模样。 李秋水一怔，看着眼前的少年笑了起来：“哟哟！你这心情不妙啊，难道是头一天开张没有生意不成？”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只是安静地握着狼毫继续往纸上落笔，待得一行字写完，才抬头淡淡地说道：“这一上午，卖了十斤黑豆酒，挣了一些银币。” 李秋水看着他笑道：“别怕有姐在呢。”话没说完取了十二块灵石放在桌上。“那老掌柜留下的酒会给我，另外再买二瓮高粱烧酒试试。”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笑道：“看来你今天在城主府可拿了不少的赏赐啊！” 李秋水一听，禁不住瞪了他一眼，笑道：“老娘挣的可是辛苦钱，哪象你一杯酒就要卖我十块灵石，你才是抢钱啊！”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往纸间的笔意看去：“我就是想抢钱，那也得有人过来心甘情愿的让我打劫啊。” 李秋水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为城主府发生的大事动心，一门心思放在手中狼毫上的少年，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得要修炼到什么样的心境，才能丝毫不为外界的影响而动心？ “城主府的酒不好喝，去，倒一杯给我。” 听着这句话，李修元抬起头来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你可是去喝了喜酒的，怎么还没喝够么？” 李秋水恼火地说道：“你这是故意气我是不？你穿上这白袍感觉象个掌柜了？就可以笑话老娘了？” 李修元知道说不过她，只好放下手里捏着的狼毫，进到柜台里给她倒了一杯酒端上。 忽然想到李秋水哪天说的那句话，眉头一挑，望着她说道：“看你这架式，是铁了心要打我这小酒坊的主意了？” 李秋水把端在手里茶水放下，顺手接过了李修元递过来酒杯，端至唇边轻轻尝了一口，半晌才幽幽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穿肠毒药，害人的毒药。” 李修元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可以教你啊，开春的时候还要酿制穿肠的毒药，你可以跟着过来学，能学多少算多少。” “为何要等到开春才能酿？”李秋水没好气地回道。 “那个时候才能酿出美酒，现在酿的最多只能卖一块灵石一斤”李修元没有隐瞒她，静静地说道。 反正他在这里也呆了不多久，一旦有了神龙的消息，要不了多久他就得想办法动手，李秋水真想学，他倒不介意教她。 “到时候再说吧。”李秋水摇摇头，心想自己哪里吃得了那个苦？还不如想个法子多挣些灵石了。 她也不知道李修元来定安城只是一个过客，直到多年以后，二人再遇上时，她才后悔当初没跟李修元学酿酒的技术。 喝了二口酒后，李秋水笑着说道：“没想那大牢里的女子竟然凭空消失，那位西门公子原来是府城可是有未婚妻的。” 李修元也没想到皇甫青梅喜欢的人，竟然是抓了陈姗姗的西门孤星。 瞪了她一眼，说道：“这不正好，皆大欢喜。想嫁人的终于嫁了，不想娶的也不敢不娶，这故事只怕茶楼里说书的先生也编不出来。” 在他看来，无论是长城还是蛮荒，他都没有什么感情。也不管以后两方的争战，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完成跟上古苍龙的承诺。 至于长城里的鬼谷子，相信要不了十年，自己的老师也会跨入到神符师那道门槛。只要能成，也算是完成了学生对老师的承诺。 “要我说你这心里都想些什么啊？”李秋水抬头看着他，说道：“瞧你才多大，这脑子只怕装的都是灵石吧？” “我想着灵石难道不好吗？”李修元抬头望前街上路过的行人，淡淡地说道：“我若没有灵石，当日去你店里你会给我定做衣衫么？” 李秋水一怔，端着半杯酒怔怔地看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挥了挥手，跟她笑道：“没别的意思，我知道在蛮荒中混靠的可是灵石和本事，可不是靠脸吃饭。” 李秋水一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如此说来，你是靠实力吃饭了？要不你把这面具脱下来给姐瞧上一眼，说不准......” 不料李修元摇摇头，轻轻地说道：“我承认自己难看，就不在你这里丢人了。” 心知肚明的李修元知道，只要自己这双眼睛一出，只怕掀起的波澜比长城里的那一枝黑色的符箭更大。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初见西门孤星 送走了李秋水，李修元干脆关上了店门，背着手往市场的方向逛了过去。 昨夜抚琴之下，才发现之前买的几张桌子不是高了就是矮了，他得去挑一张合适的琴台，长夜漫漫，既然暂时不能离开，他得想着法子来打发日子。 店还是那家店，掌柜的还是那个掌柜，李修元说明来了来意。 挑选了合适的琴台，又买了一个配套的凳子，付过灵石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往店外走去。今日里，他要去找一家饭馆，填饱自己的肚子。 总不成一天到晩守着酒坊，在生意没好起来之前，他可不会守株待兔。 转了一圈，来到昨晚送走陈姗姗湖边的一处饭馆，看着环境不错，挑了一个靠湖的桌子坐下。 日近黄昏，天边的云霞漫天。 临湖而坐，晚风拂过，让修元有一种回到小道观的感觉。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店里的伙计是异常的热情。 李修元想了一下，随意说道：“一道豆腐青菜汤，一斤酱牛肉，二碟青菜......先打一壶茶来。” “客官稍等，茶水这就给你送来。”伙计笑道回道，转眼间往将一壶茶水先端了上来。 李修元就着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尝了一口。心里却在盘算着陈姗姗这会行到了何处，路上会不会遇上危险。 如果自己是陈超凡，一定会让李光明带着一队人马来半路迎接。毕竟自己没有带回去消息，那就表示有戏啊。 只要不是猪脑子，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客官您的菜来了，请慢用。”正自发呆的李修元听到了伙计的招呼声，看着桌上摆好的饭菜，挥手笑道：“麻烦了。” “请慢用。”伙计理所当然地回道。 “我说那谁？我倒是会享受，跑来这里一个人喝上了！” 李修元正将筷子伸向桌上的酱牛肉，身后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扭头一看，忍不住回了一句：“不是说你嫁人了吗？怎么跑来找我？” “怎么了？昨天那酒喝的不顺畅，今天得补上！” 来人正是皇甫青梅，身后跟着一身青衫，身高五尺有半唇红齿白，生就一副白净面容的西门孤星。 “看什么看，这是我未婚夫君西门孤星！来坐这，你才是定安城的主人，别怕这小子。”皇甫青梅大咧咧地挨着桌子坐下，顺手拉了西门孤星一把。 “不错！有一副姣好的面容，是个人才。这事我早知道了，有人上门来讨酒喝，跟我说过了......” 既然陈姗姗没有受到途害，李修元也懒得跟西门孤星计较。眼见他象老鼠遇上猫一样跟在皇甫青梅的身后，也算是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会说话吗？姣好的面容是用来形容女子的，你信不信我去买空你的酒坊？” 皇甫青梅扭头看了皇甫孤星一眼，禁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地笑个不停。 面对这不请而来的客人，大感头疼的李修元只得让伙计加了几道菜，然后看着两人问道：“我只是在店里闷得慌......你两们这刚刚订亲，为何不在城主府好好呆着？” “去去，别想绕开话题，赶紧把酒拿出来。”皇甫青梅看着他不耐烦地嚷嚷道，浑没把李修元当成一个少年男子，倒是眨眼间变成了她的哥们。 李修元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取了一小壶酒放在了桌上。 然后看着两人说：“我这是出门，没带着少酒，将就喝两口。” 皇甫青梅一见，一把抢了过去，地往杯里倒上一杯，浅浅地尝了一口。 忽然间皱起了眉头，拍着桌子问道：“我说，这是酒吗吗？我昨天喝的那酒呢？赶紧拿出来，本姑娘不差钱！” “别烦我，我想静静！你以为哪样的酒随便都能喝的吗？昨天最后几杯已经让你喝光了，想喝再明春天拿千年的灵药来......” 李修元心道你谁啊？我凭什么惯着你？我可不是定安城里的修士，别把我惹毛了。 皇甫青梅一愣，她还真将这事给忘了。一想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看着西门孤星说道：“那个我被这家伙骗了，你要破境得等到明年了......” 一番述说，把昨天在李修元店里的事情跟西门孤星说了一遍。 看着两人嚷嚷了半晌，西门孤星总算是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也弄明白了李修元的药酒竟然让眼前这个魔女一夜破境，现在连自己也打不过她了。 想到这里，西门孤星小声感叹道：“兄弟你这可是神酒啊！” 李修元可不吃他这一套，看着他淡淡地回道：“我跟你可不熟啊，就是她也欠着我的酒钱，你说再多说那酒也没了。” “你怎么这么能说会道？昨天也没见你这么能说啊？你请我喝酒的时候也没说过要钱啊？这会跟我讨债了？”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狠狠地盯着他回道。 李修元一乐，看着她回道：“你又不是没长眼睛，我那不是灵酒的酒已经是十块灵石一杯，象你昨晚上喝的酒，至少也得一百块灵石一杯！” 皇甫青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西门孤星倒上一杯酒，然后说道：“尝尝这家伙酿的酒，你们家的酒那就是水。我说修罗啊，你得把这种态度收敛起来，这里是定安城。” 李修元摇摇头，自己打了一碗豆腐青菜汤，轻轻地喝了一口。 看着她回道“我知道，你不就是威胁我嘛！信不信我明天就把这店关了，我跑去长城里面开......” “那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说不准我过些日子就把长城灭了。” 皇甫青梅哪里会信李修元的话，一边给西门孤星夹菜，一边跟李修元吵架，忙得不亦乐乎。 “那你信不信！这世上总有一些地方是蛮荒去不了的地方，而我可以去......”李修元心道再过一年半载，小爷我拍屁股离开，你去哪找我啊？” 莫说是她皇甫青梅，就是长城里的陈超凡也管不到自己啊。因为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方，你们打得昏天地暗，与我何干？ 便是追查身份，自己也只是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方的散修，来去自由不受约束。 不象赵平安这样的修士，在离开长城之前要么有三次在前往蛮荒完成任务，要么有陈超凡的特许放行。 否则谁都别想从天南城离开。 西门孤星端着酒杯，只是尝了一口后，立马瞪大了眼睛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拎起酒壶又倒了一杯。 然后看着李修元笑道：“那你确实有骄傲的本钱，这酒只应天上有，我西门孤星从来没喝过。” 皇甫青梅听到这句立马嫌弃地看着他，撇着嘴回道：“瞧你那出息，不就是一壶酒吗？等明年春天本小姐找到那千年灵药，让这小子酿一缸美酒，保准你连破二重境界。” 李修元懒得理她，自己低头认真地吃起饭菜。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这西门孤星宁愿抢一个民女成亲，也不想娶皇甫青梅为妻了。换成是自己，只怕早就疯了几回。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填饱肚子的李修元，望着意尤未尽的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说道：“想喝毒药明天拿灵石过来，十块灵石一杯，别人限量，我给你们三杯。” 西门孤星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样的酒，要十块灵石一杯？” “怎么你不信啊？问问眼前这位，她昨天喝的可是边十块灵石都买不到的酒......我可是明码标价，不是强买强卖哦。” 李修元想着已经吃饱了饭，他打算回家煮一壶茶消食。毕竟这里的茶和水都不如自己店里的如意。 “小兄弟，我明天可以去找你吗？”西门孤星看了皇甫青梅一眼，跟李修元怯生生地问道。 “怎么了？我开门做生意，只要有灵石的都是大爷，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象个爷们，大气一些，不能怕了女人。” “你很厉害嘛！现在居然学会关心别人了？”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笑着说道。 西门孤星想着李修元说的话，看着自己的女人，半晌说不出一话来。没办法，不管是来硬的还是软的，他都不是皇甫青梅的对手，两人从玩到大，他就没打赢过眼前这个魔女。 “必须的。”李修元憨厚地笑了笑。 皇甫青梅盯着李修元的眼睛，盯了好久才问道：“大牢里的女子是不是你救走的？昨天晚上你去有哪里？老实招来！” 李修元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还没嫁过门，就先替西门孤星讨债了。 “我在哪里你不知道么？你喝了我的酒，听了我的琴，早上又喝了我的粥，我给你细细算一笔帐，灵药三杯三百灵石......给你打个折，一共五百灵石。” 要说心黑，李修元可没怕过谁。 虽然我修为不如你高，可是我有符箭啊！我有隐身披风隐身符啊！只要超凡不出，就凭你们破虚境的修为，也想为难我不成？ 信不信我一夜之间将你这定安城变成人间地狱？！ 想到这里，终是禁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这顿饭我请了，以后没事别来烦我，我是正经的生意人，不是杀手！” 说完起身离去，连桌上的酒壶也不要了。 走到伙计身边，李具备元丢了二块灵石给他：“不用找了！” 还没等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回过神来，李修元早就行云流水一般离开了两人的视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客官慢走！”伙计看着手里的灵石，脸上却笑开了花，这一顿饭还不到一块灵石呢。 “唉！你把他吓坏了！”看着皇甫青梅，西门孤星喃喃地说道：“我看得出来，那家伙应该不是坏人！” 皇甫青梅脸上布满了黑线，看着他笑道：“你懂个屁！他会被你吓坏？我告诉你这小子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如一道惊雷在西门孤星头上炸响，如同他今天初见皇甫青梅一样，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他说的没错，跟我们不熟，没必要侍候着。” “轰隆！”一声雷响，这回是真的夏日惊雷，随着雷声就开始下起了暴雨，眼见两人是没办法好好离开了。 皇甫青梅望着突如其来的暴雨，冷冷地笑道：“这下你该相信了吧？这小子就是一个妖孽......别怕，明天跟本公主过去混酒喝，我就不信了。” ...... 一进四十六章 往后多亲近 从饭馆出来不久，天空开始下起暴雨，不是李修元不想停下来，而是这一路上就没有让他歇脚的地方。 雨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越下越大，李修元的身上早已湿透。 想着反正已经被雨水淋湿，回去洗个澡就成。倒是留在饭馆中的皇甫青梅两人，怕是一下子没办法离开了。 送走了陈姗姗，完成了他对陈超凡的承诺，也就了结跟长城的一段缘份。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明了，就是一门心思打听这定安城地下的秘密了。 “西门孤星倒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可以交往试试！”走在雨夜之中，李修元暗自思量。这家伙怕皇甫青梅，正好自己不怕她。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漆黑的天地，也照亮了李修元的心。 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跟皇甫孤星接近，旁人不知道，但是城主府中说不定就有定安城的记载，但凡有一些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若是他所料不错的话，明天皇甫青梅还会带着西门孤星来找自己。若是被自己二句话就吓退，她就不是府城元帅的掌上明珠了。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给自己做衣裳的李秋水，若没有李秋水给他消息，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两人居然一日之间从仇人变成了情人。 人世间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 ...... 城主府中，人到中年的西门听雪和王怜花守亲空荡荡的花厅，望着屋外的暴雨。 王怜花一边煮花倒水，一边说道：“你说这好好的，那姑娘怎么就就成一张黄低了呢？” 西门听雪尴尬一笑，静静地说道：“若是我猜的没错，对方定是对了一位厉害的符文大师，他只想着救人......否则星儿能好生生地呆在屋里？” 王怜花明显看出了自己男人一切了然于心的神情，淡淡说道：“果然如此，星儿算是捡回了条命了。” 西门听雪苦笑一声后说道：“男人本来就应该在阵前堂堂正正地对战，哪能像这孩子这般强抢民女？换成我是青梅，一样会生气。” 看王怜花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星儿也是胡闹，这以后总算可以放心了，有大小姐管着他，不怕他再乱来了。” 西门听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皇甫青梅果然如自己所料那般，放不下自己的儿子，一想到两人从小时候一路斗到现在，自己的儿子就没占过上风，也是有些泄气。 王怜花看出了西门听雪的表情所隐藏的意思，故意大声说道：“既然星儿软弱，给他找一个强悍一点的媳妇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 西门听雪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他怕公主，所以才从府城跑回来陪我们。”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害怕一个女人，为此不惜千里迢迢从府城跑回家来躲着，心道眼下的女人也太离谱了一些。 “这些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我些过日子就去一趟府城，找青梅她母亲把日子给定下来，顺便把女儿接回来，这都二年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王怜花忽然想到一椿事情，看着自家的男人问道：“这两个小家伙去哪里了？” “听青梅说她认识城里一个卖酒的家伙。”西门听雪也有意见，这刚订亲就往外路。“说是带着星儿去见识什么是人间的美酒去了。” “这姑娘，就是喜欢找酒喝，怎么学得大元帅一个脾气？”王怜花有些头痛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打算往屋里走去。 花厅的大门终于被人推开，西门孤星一脸平静地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父母，不由问道：“爹娘为何半夜里还不歇息？” 王怜花笑了笑，脸上的阴云迅即化作一片阳光，看着他问道：“儿子，你今天晚上喝到人间的美酒了？” 西门孤星满脸笑容地说道：“还未喝到，但也差不多，胜过我喝过所有的美酒。” 听着这声音，西门听雪便高兴，只要皇甫青梅不在，自己的儿子就像个男人。 看着他说道：“是公主带你去的？话说你才是定安城的人，怎么公主刚来一天就认识一个卖酒的家伙，什么来头？” 西门孤星身子微微一颤，马上却回复了平静，看着自己的老爹说道：“比我还小，估计也就十五岁左右。” 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王怜花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一个孩子开酒坊，他请的何方的酿酒大师？” 西门孤星上前搂着自己的母亲笑道：“那小子自己就是酿酒大师，这不是关键，主要是他一点都不怕公主，根本不买她的帐。” 作为一个长年受到皇甫青梅欺压的西门孤星来说，深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女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不买皇甫青梅帐的家伙，自然暗自高兴了。 “难道说这小子有背景？也是从府城来的修士？”王怜花笑着应了一声，给他倒了一杯凉茶，问道:“明天去再过去，买二瓮酒回来，给我尝尝。” “这家伙是一个散修，家里也没什么背景，可他就是不怕公主，你说这邪门不邪门？”西门孤星看着自己的母亲笑着回道。 坐在一旁边的西门听雪看着他问道：“公主为何何不跟你一道回府，难道说你二人又吵架了不成？” 西门孤星摇摇头，苦笑道：“公主说要回客栈看看自己的手下，说什么明天再搬过来，让我们房间给她收拾好。” “这事没问题，明天让管家去弄......你想办法跟那卖酒的小子多亲近些，跟他学学怎么做男人，不要见到公主就跑老鼠见到猫似的。” 五怜花看着西门孤星反复叮嘱道。 西门听雪一听，瞪了王怜花一眼：“这事你可别添乱，这日子以后是他俩人自己过，成了亲再慢慢改变，不能心急。” 西门孤星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我还真得跟他亲近一下，据说公主昨天夜里，在那小子的店里......竟然一夜破境，这下我都打不过她了。” “还有这样的奇事，难怪他不怕公主了。如此一来，你可得要跟他多亲近......说不得那小子也能帮你......” 王怜花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都是笑意。 一日之间，解决了两人的终生大事，眼前又遇到一个会酿美酒的怪人，还是一个不畏权贵的小子，连她也对李修元起了兴趣。 西门听雪看着自己的老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千万别跑过去吓坏他，让星儿跟他交往就行了。” 西门孤星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说道：“看了公主的境界，再怎么着我也该加把劲才是。” 西门听雪看了他一眼，瞪着眼睛说道：“你要是早想到这点，也不至少这些年过去才修行到眼下这个境界？我们家缺灵石和修炼的资源吗？” 王怜花拍屁股起身，眉开眼笑道：“至少两人已经定亲了，这已经是事实，这事想来大元帅也不会反对。” ...... 一百四十七章 知否，知否？ 枕着一夜的滴滴嗒嗒的雨打青瓦声，李修元出奇的没有失眠，而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自从跟鬼谷子学了符道之术后，李修元便将酒坊的四周围墙都高下了禁制，为的就是在晚上能睡个好觉，免得让人惦记上。 他的人头现在可是价值上万，不敢大意。 早起洗漱，自是站在桂花树下练剑。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习惯了练完右手练左手，好像不练左手心里就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剑法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毕竟他很久没跟人动手了。 便是来到长城，他在人前也只显示了箭法而已，连鬼谷子都不知道他还修行了剑法。 吃过早饭，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打开店门已经是辰时过半，这会还不地有人过来买酒，最快也得接近午时。 望着空荡荡的四壁，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想着昨夜一场大雨也不知道下了多久。李修元取出小刀，在茶桌边上的木板墙上开始雕刻起来。 只见刀如若狼毫，有木屑纷纷往下掉落。 未及一刻钟，有一首新词欲然墙上。拍拍手，放下小刀取了扫把将一地的木屑扫去，又抹了桌子和柜台，这才心满意足地取出火折子煮水。 有了店门外的对联，又有了店里的中堂，李修元想着要不要写一些条幅挂在店里，一边卖字一边卖酒了。 当年在小道观没曾想过，自己凭着一身酿酒的本事，也可以在这世间行走。 要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身上可是空荡荡连一块灵石都没有。便是这开店的钱也是陈超凡给的。 好在自己把陈姗姗救了出来，也不算贪没超凡大人的灵石了。 闲来无事的他，守着一壶清茶，磨了一汪墨汁，开始新的一天的修行。 只有一天没打听到神龙的消息，他就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定安城中，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人无意之中将这个消息透露出来呢。 已时过半，抄了十几页的经文，打发了一个时辰，李修元收起了笔墨纸砚，倒掉陈茶，换上了皇甫青梅拿来的春茶。 随着水沸注入壶中洗茶，有一道淡淡的茶香在酒坊中漫延，合着若有若无的酒香，瞬间有一种奇妙的味道往小店外飘去。 “我说兄弟，你这酒坊可真难找啊！” 正低煮茶的李修元突然间听到了店外传来一道声音，抬头看去，却是那个俊俏的像个女人的西门孤星。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为何是你一人过来？你家的新娘呢？” 西门孤星一怔，走进来一屁投坐在李修元的跟前，嚷嚷道：“我好不容易清静一会，你能不能别提她啊。”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淡淡了说道：“怕什么？女人有什么好怕的，你看我就不怕她。” 西门孤星一听，忍不多哆嗦了一下，看着李修元说道：“你是没被她整过，我又打不过她，我都从府城躲回定安城了，她还不肯放过我......” 李修元看着跟怨妇一样的西门孤星，摇摇头道：“你拼命修行了，等你比他厉害以后狠狠地收拾她几回不就老实了？” 西门孤星一听，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躲回来就是这么想的，本想着回来提升一到二个境界，以后见到她也用不着害怕了，谁知道她来你这店里又破境了......” 李修元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我的错了？” 西门孤星一听，用力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继续说道：“我不管了，你得帮我想想办法，要多少灵石我给你。” 李修元抬头望着柜台后面的货架上的空洒瓮，忽闻此言，苦笑着回道：“不是灵石的问题，我剩下的那点酒，都给你家娘子喝光了。” “不会吧？难道说一杯都没有了？天啦......难道我真的要等到明年的春天？” 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不甘心地问道，仿佛在向他证明自己破境的决心有多大。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他，很认真说道：“就算明年春天你家娘子带着千年灵药过来了，那也还得再等上一年，好酒是需要时间来陈酿的......” 此言一出，西门孤星顿时无言无对。 自己一大早眼巴巴地赶过来，为的就是那一丝破境的机会，这样至少不用再害怕皇甫青梅欺负自己，却没有想到李修元的回答如此简单粗暴。 想要喝到美酒，就是有灵药也得等到后年的春开了，哪个时候不知道这厉害的婆娘都突破到那个高度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笑，解释道：“修行不能老是指望靠外物来破境啊，这样你的路走不长久的。” 西门孤星缓缓将手里的茶杯搁在桌上，缓声说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如果没跟她定亲，我还有时间慢慢修行......” “我一地帮你说说话，想必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算算时辰，心道皇甫青梅也该过来这里找自己的麻烦了。 毕竟这个女人可不是自己三言二语就能打发的主。 沉默片刻后，李修元看着西门孤星问道：“你在府城已经有了未婚妻，还要抢这民间的女子干嘛？不怕丢人么？” 对于陈姗姗的事，李修元始终不明白，眼前这家伙看上去也不象是二世祖。 西门孤星撇了一下嘴巴，回道：“我还不是想找个人随便成亲，让她死了这条心，这样以后的我也能脱离苦海了。” 听到这句话，李修元有些明白这家伙的打算了，心想你就算是娶了陈姗姗为妻，皇甫青梅一样有法子整你。 想了想，李修元认真说道：“以后别犯傻了，以她的性格不是让你休妻，就是直接过门做大的，她这辈子认定了你......” 意思就是，那姑娘不错，兄弟你就从了吧。 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幽幽地叹息道：“府城水太深，我才回到定安城。” “哟！想不到一夜不见，我家小星星就能写诗了！” 两人正聊着，店外响起了皇甫青梅打趣的声音。 李修元捡了一个茶杯替她倒上，笑着说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做了你的相公就没有自由了吗？” 皇甫青梅看着他冷冷说道：“我说小掌柜你果然很有意思，一大早就教坏我未来的夫君，我对你的兴趣愈发浓厚了。” 李修元摇了摇头，回道：“把你的兴趣收起来，要喝茶就请坐下，不喝请便。” 望着这个让西门孤星闻声色变的女人，李修元淡淡地回道。 听着两人的对话，西门孤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精彩，越来越古怪。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普通的酒坊掌柜，居然能和府城元帅府的公主侃侃而谈，言语非但毫下风，冷嘲热讽讽强硬到了极点。 皇甫青梅表情尚算平静，只是西门孤星看得出她眼眸里将要燃烧的火焰，赶紧拉着她坐下。 小声问道：“早饭可曾吃了？要不要我去买给你，这城里的牛肉面不错。” 皇甫青梅却仿佛一无所觉，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抬头望着壁上刚刻的新词发起呆来。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捧着茶杯，心里细细地回味昨夜的那一场大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过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唉！我若是早些遇见你，也就不会喜欢上这没用的家伙了。” “别啊，我们不是才那......你现在还来得及。” 西门孤星一听皇甫青梅的一番抱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心道自己才跟你订亲呢，还没来得及洞房，也只是眼前这家伙治得了你。 李修元看着两人的模样没有出声，心道你们夫妻打架也不用拿我来寻开心。 皇甫青梅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却没有感受一丝的愉悦，只有强悍与霸道的意思。 看着西门孤星问道：“莫非你的皮又痒了？要不要我替你挠一挠？”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别，我这可是和气生财的地方，不是你们夫妻的战场，想打架回家去。” 这句话一出来，又是惹得皇甫青梅不乐意，看着他说道：“我还有一个妹妹，说不定过些日子会回来哦，要不要我把她介绍给你？她可比我漂亮哦......” 西门孤星一听，顿时睁大眼睛看着皇甫青梅问道：“你不就一个哥哥么？何时又钻出来一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李修元摇摇头，没有理会两人，只是拿起勺子往水壶里加上泉水，又添了二块木炭。心道自己要是接了这话，才是傻瓜。 皇甫青梅嫌弃地看了西门孤星一眼，瞪着眼睛说道：“西门小雨，难道不是我的妹妹么？” 西门孤星一愣，看着她回道：“那是我的妹妹好不好，何时成了你的妹妹？” 皇甫青梅一听，气火地说道：“你白痴么？他是你的妹妹难道不就是我的妹妹？她在府城今天在哪里？睡在哪里？” 西门孤星老实应道:“自然是大元帅府了。” 皇甫青梅看着他摇了摇头，对身旁的李修元感慨说道:“还算好，家伙总算没有笨死在我的面前，让你看笑话。” 说完用垂怜的眼神色看着西门孤星，淡淡地笑道:“我要是你，就把这小子牢牢地抓住，不说别的，至少城主府往后喝酒不愁了，再看看这墙上的词......” 那分明是我见尤怜，恨不相逢未来嫁时的感觉。 李修元似笑非笑望着她，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曾发过誓，不入超凡不言男女情爱之事。” 细细想来，自己身边唯一值得庆幸事，就是不论是在天风王国还是在书院的修行日子里，没有沾上一丝的情债。 这也是李修元拿得起，放得下的原因。 便是长城里的鬼谷子老师，在自由和约束面前，他还是选择了事者。 更何况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他决不可能再这里再沾上男女之间的情债。 望着前眼新刻的词文，李修元摇了摇头，低头想着得找个时间铲了它，换成一段经文比较稳重。 他可不想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原因，让某个女人惦记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偶然值青梅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一副坚强决绝的模样，忍不住叹息说道：“等你修行上几百年，好不容易破境到超凡，就会明白自己失去了许多风景。” 李修元看着二人回道：“即使是那样，......我愿意。” 然后他望着坐在一旁不吭声的西门孤星问道：“你一大早来找我，有何事？” “自然是买酒啊，不然呢？我跟我母亲说你的酒好喝，她也想尝尝，一会走的时候给我打包几瓮，不会少你灵石的。” 西门孤星说完这番话，又看着皇甫青梅笑道：“母亲今天已经让人收拾了房间，请公主和一干护卫都搬到府上去住，说是过些日子一起回府城。” 皇甫青梅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怎么着也得等到秋天吧？这掌柜的酒我还没喝够呢。” 李修元盯着她的脸，沉默一会后笑了起来，问道：“我最值钱的酒已经让你喝光了，剩下的酒都恐怕也放不了你的嘴，你就放我一马吧。” 若将灵石和眼前这个女子比起来，他宁愿两样都不要。 皇甫青梅一听，微笑着问道：“我说，你这是在嫌弃我？” 然后她看着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端正着茶子喝茶的西门孤星，故意撒娇道：“小星星，这家伙如此嫌弃我，该怎么办？” 西门孤星被她这句话直接顶到墙上，强颜欢笑道：“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最多我按价钱付灵石就行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西门孤星说道：“其实学有一种办法，我可以不要你灵石，或者只收你一半的灵石。” 西门孤星一听，看着他发起呆来。 李修元看了一眼皇甫青梅，话锋一转说道：“我这个人喜欢读书，如果你能让我去城主府的藏书楼看上几日......” 这句话才是李修元真正的意思，既然在外面求不到，能进城主府的藏书楼一逛，未免不是另一种选择。 西门孤星一愣，心道你这区区的几瓮酒就想读尽我家藏着的上万卷修行秘技？ 强行压制心头将要升起的怒火，然后望向了李修元，微笑说道：“你这是做梦呢？区区几瓮酒，就想看尽我家收藏的武功？”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笑了起来：“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对修行的秘技并不感兴趣，我只想了解蛮荒和长城这块大陆的历史和风土人情。” 皇甫青梅一听，忍不住说道：“要不等到秋天你跟我回一趟府城吧，我家的藏书你随便看，没这家伙这般小气，跟个娘们似的。”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看着她笑着说道：“就凭公主这番话，就值得我送你一幅新词。” 皇甫青梅一听，扯了一下西门孤星的衣袖说道：“赶紧帮忙，收拾东西。” 说完将桌上的一干事物往柜台上挪去。 西门孤星不明就理，也跟着她一想将桌上的火炉搬开。 李修元看了面前的二人一眼，心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居然认真了啊？ 话虽然如此，还是从身后取出了笔墨纸砚，又拿了抹布仔细将桌上的茶渍擦干，然后才开始捏着一管松墨磨开来。 低头深思了半晌，想着自己下山来的一番经历，又想起了当年长孙皇后的那个小院，以及地定安城下遥不可及的那一丝机缘......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起狼毫往桌上的湖宣落下。 中岁颇好道，晚家蛮荒陲。 醒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青梅，谈笑无还期。 落完最后一笔，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李修元就收起了笔墨纸砚。转身进了柜台，抱出一瓮刚酿不久的黑豆酒，顺手又取出三个酒杯。 西门孤星半晌没读明白，倒是皇甫青梅瞪着一双妙目，上下将李修元打量了一番，抚掌感慨道：“绝句啊！你真是一个天才......可惜我没妹妹了。” 李修元摇了摇头，笑着叹息说道：“来来，我们且试试这酒到无味的境界。” 说完抱着酒瓮往杯里注入同样是琥珀色的酒水。 闻着淡淡的酒香，皇甫青梅忍不住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回味。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这是什么酒，为何我从来没喝过？” 西门孤星忍不住也喝了一口，半晌才怔怔地说道：“这酒怎么有一股甜味，跟昨天喝的那酒不一样。”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皇甫青梅笑道：“公主看看我这酒值多少灵石一斤？” 皇甫青梅看着他想了想了，又端起杯子闻一闻，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毕竟这样的酒她才是头一回喝。 过了半晌，她才看着李修元问道：“二块灵石？五块灵石？还是......” 李修元扭头看着西门孤星，淡淡地问道：“西门公主以为如何？” 西门孤星回味着口中的滋味，看着他回道：“我自是跟公主一个道理。” 看着眼前的两人，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要一块灵石，甚至不要一枚金币，我这黑豆酒只卖一枚银币，谁都买得起。” 皇甫青梅一听被惊倒了，看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说道：“这样的酒给我来上二十瓮，不，五十瓮！我带回府城去送人。” 西门孤星也跟着说道：“我也一样，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们想要啊？对不起，没有！这酒就不是卖给你们这种公子小姐喝的。” 李修元看着两人淡淡地笑了起来。 “为何？你开酒坊难道还不让别人来买酒么？”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哪倒不是，只是我这人太懒，只有一双手，酿不了许多啊？这黑黑豆酒一人限买二斤，谁来都一样。” “你这话说的倒也有趣。”皇甫青梅笑着说道。 李修元挠了挠头，看着她回道：“也就是公主明白在下的苦楚，我这没理想的人，想着能挣些灵石过日子就成，实在没那么多的理想。” 皇甫青梅看了他一眼，再叹道：“若让府城里的一帮闲人听到你用这种口吻与本公主说话，只怕早就冲上来剥你的皮了。” 李修元故作惊吓地回道：“你可别吓我，我胆小又没文化，说话自然不会讲究。”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这个家伙啊，可比我这未来的夫君难缠多了，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谁来收拾你。” 西门孤星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就他眼前这个德行，哪家大户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李健修元一听他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之后才回道：“如果有那么一天，就算是让我去上刀山，我也决对不会让自己过一种将就的人生。” 这是一句看似很寻常实则伤人的话语，只有与李修元真正接触过的人，才知道这个来自长城的家伙，就算是死也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 这就是李修元，被长城和蛮荒全境通缉的符师。 “欢迎你有空去府城，我会带你去我家的藏书楼逛个够，整个蛮荒大陆的人文地理都有记载，随便你看。” 皇甫青梅笑着说道，在她的眼里自然是喜欢象李修元这种有骨气又不怕事的家伙，这才符合她的脾气。 而眼前的西门孤星对她来说是童年的记忆，两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象是亲人，又仿佛是情人。 就象她之前说的，如果不是因为西门孤星在前，她一定会倒过来追眼前的这个小酒坊的掌柜。 一个会酿酒，会弹琴，会写诗，还写得一首好字的家伙。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小掌柜，光凭你这首诗，就可以在蛮荒纵横天下了，哪里需要窝在这里卖酒为生？” 皇甫青梅指着桌上的诗文，笑道：“盖上你的印章吧！我得收藏起来。” 李修元一愣，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取出自己在山上雕刻的印章，又找到朱砂......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印签，沉默很长时间后低声说道：“落霞山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蛮荒有这座山吗？”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是我随便起的名，我只是觉得还不错......没别的意思。”面对二个既陌生，又显得熟悉的家伙，李修元哪敢将自己身世说出来？ 皇甫青梅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李修元的眼神里读懂一丝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她失望了，眼前的李修元就象一个千年的老妖，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面对她。 李修元回视着她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能在这里一边酿酒，一边修行就是神仙日子了，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戴着一张面具却依然干净的脸，心想也不知道揭去这家伙脸上的面具，下面究竟隐藏了怎么样一张俊俏的小脸。 而在蛮荒戴上面具是合法的，便是城主也无法过问，莫说是皇甫青梅了。 收起桌上的湖宣，皇甫青梅看着他不甘心地问道：“让我们看看你的脸，要什么条件都行。”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认真地回道：“你想得美！” ...... 夏至过去了七天，坐在院中煮茶的鬼谷子，等来了陈超凡和李光明两人，还有怯生生的陈姗姗跟在两人的身后。 “这是小女姗姗，这回多亏大师的弟子李修元了。” 陈超凡跟鬼谷子揖手见礼，陈姗姗地上前行礼问好。 鬼谷子取了几个杯子放在桌前，淡淡地笑道：“来了都是客，请坐。” 陈超凡想起自己女儿说的那番话，看着鬼谷子说道：“我听姗姗说，李修元还想去府城看看，不知道他走的时候跟您提起过这事吗？眼下蛮荒和长城都的通缉他......” “这事我知道啊，年轻人既然出了门，就应该好好历经一番嘛。不然整天躲在长城里面，我把他当花花草草养起来么？” 鬼谷子不以为意然地回道，他自然知道李修元为何要这么说。他这是借陈姗姗的嘴巴告诉你们，我就在这里呆着他，你们千万别来找我啊。 想到这里，心里禁不住暗暗地骂了一声音：“真是一只小狐狸！”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他能将姗姗从城主府的大牢里救出来，自然有能力去府城看看，我只是耽心他在那里遇上危险。” “既然小姐已经救回，要不要撤消对李修元的通缉？”陈光明看着两人，静静地问道：“毕竟我们也有暗探在蛮荒的各个城镇......” “千万不能撒消，你想害死他么？”陈超凡和鬼谷子两人齐声回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半天卖酒，半天看书 “千万不能撒消，你想害死他么？”陈超凡和鬼谷子两人齐声回道。 陈姗姗吓了一踏，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为什么？我们可有不少的人在蛮荒历经，若是让他们遇上李修元岂不麻烦了？” 陈超凡看了鬼谷子一眼，鬼谷子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只是给三个杯里添不茶水。 陈光明也傻傻地看着两人，一脸的迷惑。 陈超凡摇摇头，看着两人回道：“若我们现在撤消对李修元的通缉，那等于是告诉蛮荒李修元是我们派出去卧底......” 李姗姗一听，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父亲的一番苦心。 陈光明也瞬间明白了过来，看着陈超凡和换谷子苦笑道：“我这都想着李修元，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厉害关系。” 鬼谷子看着他摇摇头，轻声回道：“从现在起，你彻底把李修元忘了，好好地试练你的弓箭手，他留下来的符箭够你们用上许久了。” 陈姗姗一听，忍不住轻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我不在的时候，李修元在长城里跟大师学会了符道吗？” “这事回去让你父亲慢慢跟你说，知道后也不要往外说，对你对他都没好处。”鬼谷子摇摇头，静静地说道。 在他心里，李修元只怕找不到那传说中的神龙，是不会回到长城来的。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一长城，也不属于蛮荒。 对于师徒两人安静度过的几个月时光，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毕竟在他有生之年，已经看见了神符师的门槛。只要自己跨过那道门槛，自然就有机会离开这个世界，获得新的生机。 陈超凡看着自己女儿好奇的样子，微笑着说道：“你这回在蛮荒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回来好好修行，毕竟你跟赵平安两人的境界太低了。” 他想说的是，若不是两人境界太底，也不至于连一个城主府的公子都打不过。 其实陈超凡哪里知道，便是西门孤星也只是破虚一重的修为，还没有皇甫青梅厉害呢。 陈姗姗深深地看了一眼鬼谷子，认真地说道：“看来李修元当初选择留下跟大师学习，是一件明智的决定，我以后也想学符道。” 鬼谷子一听，古怪地看了陈超凡一眼，喃喃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并没有教李修元符道，我只是将这一屋子的书给他看了一遍......” 鬼谷子心里明白，若没有十年八年的基础，要想修行符道谈何容易？他可没有力气教一个徒弟出来了。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李修元只是尊重他才拜了自己来老师。他真正符道的老师应该是那个已经飞升了的老道士。 只有象李修元这样有了十几年的符道修基础的天才，才有可能在不到十五天的时间内将那连自己都铭刻不出来的符箭铭刻出来。 陈超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道：“你跟他不一样，你的路在修行一途，符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有符道修行的天分，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若是符道那么好学，也不会搞到整个长城没有一个神符师了。 陈姗姗却不知道其中的艰辛，只是看着鬼谷子和自己的父亲轻轻地说道：“不管有多难，我也想试试。” 鬼谷子一怔，看了陈超凡一眼，见他没反应，只得苦笑道：“我老了，你带不动徒弟了，只剩下这满屋关于符道的书册，你想学就过来看吧。说来也怪，我那弟子竟然一本书也不曾带走，尽数留给了老头子...... 陈超凡摇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符道不比你之前修行的武道，没有天赋你便是是花上十年的功夫，怕也入不了其道。” 鬼谷子微笑着说道：“试试吧，万一学会了呢，反正这一屋子的书也没人看。” 他已经把话得再明白不过，想学就自己来看吧，但是我不会收你做徒弟。我的弟子只有李修元一人，不论是从前，还是往后。 不知符道艰难的陈姗姗哪里明白其中的道理，在她看来只要跟有鬼谷子身边就能学会符道了。 看着自己的父亲，陈姗姗跟鬼谷子抱拳行礼：“晚辈一定能把这些书看个明白。” 鬼谷子看着她淡淡地笑道：“那可不一定哦！” 便是李修元，在离开的那一天也没把他这满屋子的书看完，更何况没有破妄之眼的陈姗姗。 …… 正当陈超凡跟鬼谷子相聚闲聊之时，定安城中的李修元已经坐在店里抄起了符文一道的书籍来。 抄了几卷经书的他，突然间想起了在鬼谷子那没看完的符道典藏，心想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于在便在城中买了一大堆空白的书卷。 闲着无聊的时候，便坐在店里将看过的书册默写下来。 而城主府的西门孤星或许是回家被皇甫青梅数落了一回，又跟西门听雪请示了一番，最后决定同意让李修元进到城主府的藏书楼观看。 前提是，有关武道修行的秘技依旧不对李修元开放。 而李修元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喜欢得不行。他本来想要看的就是关天蛮荒的人文地理以及奇闻趣事，哪里会在乎西门孤星对自己的限制。 于是乎，醉生梦死的酒坊门口又多了一方小木牌：本店每日午时一刻至酉时二刻营业，请各位客官多多包涵。 自这日起，李修元每天辰时不到就守在了城主府的藏书楼外，只要辰时一到便一头钻了进去，也不管看守的老人给他抱来什么样的书。 从辰时到午时，每天一坐就是二个时辰。 看管藏书楼的老人是公孙不语，第一天还以为李修元只是来藏书楼逛逛就走，不料他一坐就是二个时辰，而且从他翻书的速度来看，简直就是一目十行。 第一天公孙老人给他挑了四册《定安城历史大事记》，没想到李修元二个时辰就把这些书看完了。 而且看完之后还将书收拾好，抱过来还给他。 第二天老人又给他挑选了几本，不料李夜元随手捡出一本说：“公孙前辈这本书昨天已经看过了，麻烦您看给换一本。” 一连三天，公孙不语每天都故意给他塞一本看过的书，不料李修元竟然每回都一一指了出来。 这下老人才明白，眼前这小家伙是真的来看书的，自己糊弄不了。 看了五天之后，在李修元准备离开藏书楼的时候，老人随口问了一句关于定安城历史，没想他想都没想就答了出来。 看着李修元渐渐远去的背影，老人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是一个妖孽！” 甚至在他认知的世界里，没有一个象他这样的能读书，会读书的少年。 这简直就是过目不忘的典范啊？！ 而西门孤星也因为皇甫青梅的原因，在李修元进到藏书阁里看书的这些日子里没来打扰他。两人只是在李修元离开后，才过来跟公孙不语打听一二。 当得知李修元果然只是看人文地理风情趣事之类的书籍时，连皇甫青梅也忍不住说道：“真是一个妖孽！” 但凡李修元开口想看其他的书册，以皇甫青梅的性子必定会满足他的要求。 想到这里的皇甫青梅忍不住看着西门孤星骂道：“看吧，你这就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表现，丢我的人。” 完完背着双手往城主府处走去。 她可记得，为了这事李修元可是给城主府送了不少的酒。 就在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走在前往酒坊路上的时候，李修元的小酒坊头一回来了几个定安城里的小混混。 “我说掌柜的你这酒水一样，也敢卖一块灵石一瓮酒？” 一个身穿黑衫，年方二八的尖下巴少年故意嚷嚷道。 “我兄弟说的没错，你这店就是一家黑店，赶紧给我们交保护费吧，否则你以后别想在这条街上卖酒了！” 尖下巴少年身边是一个胖子，也是二八年纪，穿着一身绿袍，跟唱戏的小丑一个模样。 “大哥，跟他嚷嚷什么？他不交保护费我就砸了他这小酒坊。” 两人身后还有三个黑衣少年，见李修元没有反应，跑到店外拎起手里的武器，往门外的招牌对联砍了过去。 只听“嗡！”的一声金光闪起，只见二个持刀乱砍的少年怪叫了一声，如见鬼了一般往后跌出，刹那间滚到了酒坊外的街上。 “大哥，家伙使用诈，上去砸了这酒坊！”趴在地上的黑衣少年半晌爬不起来，看着里面的胖子喊叫了起来。 正在胖子欲要动手的时候，只觉得他的右手被人捏住，没等他回过神来屁股上挨了一脚，然后“呼啦！”一声也跟之前的黑衣少年一样趴在了街边的树下。 没等胖子开口骂人，又是一阵“呼啦啦！”声起。来找麻烦的一帮少年齐齐地趴在了地上。一时间哎哟声音响起，一个个如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再不敢吭声。 只见跟在皇甫青梅后身的西门孤星从酒坊里拖了一张椅子坐在街边，看着一帮惹事的少年问道：“打哪来的王八蛋，敢来我兄弟的酒坊闹事，瞪大眼睛看看小爷我是谁！” “我管你是那里来的混蛋，敢打我老大，我跟你拼了。” 尖下巴少年从地上爬起，欲要上前跟西门孤星拼命。 只听“啪！”的一声，尖下巴少年脸上挨了一耳光，只见胖子看着西门孤星赔笑道：“原来是西门公子，我等瞎了狗眼，还请公子饶我等小命。” 一帮小蛇见到定城最大的蛇，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听胖子一番话，尖下巴少年也吓得跪在西门孤星面前道道歉。 西门孤星沉默片刻，忽然上前一人甩了二个耳光，然后跟李修元问道：“要不要把他们关几个月，让他们尝尝这大牢的滋味？” 皇甫青梅挨着桌边，取了一块干净的手巾将椅子和桌面都擦了一遍才坐下。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关了，要么赔偿二十块钱灵石，要么砍了他们的左手！” 府城的女魔头哪里有心思关这些小混混，心想若是在府城老娘早就一刀砍了。 胖子一听吓得半死，看着西门孤星说道：“别动手，我们给灵石。”话没说话已经掏了二十块灵石递了过来。 西门孤星看着坐在柜台里不动声色的李修元，面无表情摇了摇头：“告诉定安城的混混们，这家店是我西门孤星开的，以后谁在这里出现，我一刀剁了他！滚吧！” 一帮少年在惊呼声四下散一，瞬间不见了人影。 西门孤星拎着椅子走进店里，将灵石放在柜台上，感慨说道：“你居然会怕了这些小混混，以我的脾气挥手一刀就砍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等我砍了他们，你再来抓我去蹲大牢么？” 第一百五十章 且行且珍惜 西门孤星一愣，看着他笑了起来：“你砍个混混怕什么？你一个散修怕什么？大不了把这酒坊开去府城，不是有公主替你撑腰么？” 坐在醉生梦死酒坊中，皇甫青梅有一种满足感，拿出了自己带来的精致果子、三小碟佳肴，以及一只烧鸡。 西门孤星走过来挨着她身边坐下，皇甫青梅看着他说道：“你刚才表现得不是很好嘛，以后就这样，象个男人一样狠厉一点。” 李修元收拾完柜台上的事物，取出了毛巾擦了擦手，走过来说道：“他是在你面前乖巧，他这个模样可全都是公主你的功劳，不能怪他。” 刚说刚才这样的事情，对于李修元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便是他看着出来皇甫青梅的眼光带着隐隐的鄙薄之意，忍不住替皇甫孤星说了一句公道话。 西门孤星抬头看着他，满怀感激地说道：“其实你在这定安城，没必要如此谨慎，但凡有人来挑衅你的，都我给打残了他，有什么事情我来替你摆平。” “就冲你这句话，待到开春我一定替你酿上一缸美酒，如了你的意。”拿出一瓮黑豆酒，李修元看着两人微笑着说道。 皇甫青梅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指着杯里的酒说道：“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请我们喝这最便宜的黑豆酒？” 李修元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望着二人诚恳地说道：“若说喝酒养身，我希望你们俩多喝些我这黑豆酒，一般人我懒得告诉他们，你知道我很懒的。” 西门孤星一愣，看着他回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这身子壮实得跟牛一样，还需要补什么？你开玩笑吧……” 皇甫青梅一听，脸上顿时飞上了两朵红霞，狠狠地瞪了李修元一眼，没有出声，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李修元一怔，心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要不要这样？“如果我偷偷告诉你，这酒其实对女人也有好处呢？” 这个方子他还是从鬼谷子一屋子典藏里翻出来一本养生之道里学的，没想到初试之下果然不错，关键是酿酒的材料太便宜了。 要知道在定安城，这样的黑豆可都是蛮荒之人用来喂猪的。 在李修元说出这句话后，洒坊里一片安静，皇甫青梅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过了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你在城主府的藏书楼里找到你要的东西么？” 在她看来，李修元如此废寝忘食地读书，无非是想从这上万卷的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某个秘密。 只不过她也知道人人都是自己的秘密，李修元不说，她也懒得问。 李修元一怔，恼怒瞪了皇甫青梅一眼，心想你这不是往火上浇油，添乱吗？想让面前这家伙把我从藏书楼赶出来不成？ 想了想淡淡地回道：“我只是想多了解这个世界曾经发生的事情，说不定能从某个地方找到破境的机缘！” 他这话没错，找到了神龙，自然也是为了自己和上古苍龙破境的机缘。 西门孤星看着他怜惜摇头，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现在一看......若是那些藏书里真是机缘，早让公孙老头跟我老爹捡去了，还轮得到你？” 皇甫青梅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过不了多久就是秋天了，我也该回府城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一趟？我家的期藏书可比这里多的去了。”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我若这拍屁投离开，这酒坊怎么办？我得对买了我的客人们负责，我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客户......” 西门孤星抬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你何必担心？你不是认识那锦衣坊的掌柜李秋水吗？你不在的时候把这里交给她就行了，她最多每日里喝上几杯。” 西门孤星也希望的李修元同行，这样至少不用被皇甫青梅欺负得太狠。有一个不怕女魔头的兄弟，他还是很乐意的。 “我再考虑考虑，明天过去跟李掌柜聊聊。”李修元有些恼火地说道：“那女人可是一个酒鬼，我这一出门，估计她卖出去的酒钱都不够她喝的多......” 这自然是李修元的牢骚话，他可不会在意这酒里的这些酒，只是他要摆出一副生意人的模样给眼前这两个家伙看。 “你是不是白痴啊？” 皇甫青梅嫌弃地看着他说道：“你不妨这几天多酿些酒，到时候带去府城，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其实她想说的是，就怕你酿的酒不够卖，光是一个大元帅府，恐怕都不够分，还用得着如此小气么？ 她终于相信了，眼前这家伙就是一个财迷。一个还没长大的少年，一个会酿洒的妖孽。 西门孤星早就饿得不行，哪里管两人说些什么，动手撕下鸡腿递给皇甫青梅一只，自己捍着一只啃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里端了一大盘酱牛肉放在桌上，然后拿起筷子。 皇甫青梅似乎早就习惯了西门孤星这一套举动，看来两人也不是头一回一起吃饭，拿起鸡腿咬了一口说道：“以后要给客人先吃。” 西门孤星抬着看着李修元说道：“这家伙是客人吗？我才是客人好不好，这家伙明知道我过来也不准备些好菜......还算有良心，这酱牛肉不错。”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他，想着这美如天仙的皇甫青梅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叹了一口气，禁不住喃喃叹息道：“我认识一个小胖子，在我的认知中他已经很无耻了，想不到你比他更甚。” 皇甫青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口酒吐到了地板上不屑地看着西门孤星笑他：“你骂得好，他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欠揍！” 西门孤星一听，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李修元说：“兄弟你这是帮我还是想害死我，我可是帮了你不少的忙了。” 李修元看着他眼睛认真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嘛，其实我真的没几个朋友，因为我不喜欢交朋友，所以你应该感到自豪。” “这还差不多。”西门孤星端起酒杯美滋滋地一口喝下，抱着酒瓮添上，笑道：“听了你这句话，我又忍不住原谅了你。” “没出息。”皇甫青梅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西门孤星看了皇甫青梅一眼，假装没有听见，接着跟李修元说道：“我也没几个朋友，因为他们都不敢跟我做朋友，怕我老娘收拾他们。” “其实在我看来一个人挺好的，虽然出事的没朋友帮忙，但平日里没也朋友来坑你啊？” 李修元其实是替西门孤星感到悲哀，结婚之前有一个厉害的老娘，害得别人不敢接近他。结婚之后又摊上一个厉害的老婆，只怕是更没人敢招惹他。 本想着自己已经很苦了，既然没父母又没朋友，可跟眼前这家伙比起来，才觉得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能够自由地生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只要我在这里，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从心里，他已经彻底原谅了这个可怜的家伙。 只怕他当初动手抢陈姗姗急着成亲，也是为了逃离眼前这个厉害的女人。 皇甫青梅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两人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二人说话的态度给我一种怨妇的感觉，你们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李修元眉头一挑，看着她回道：“我们哪敢？” 西门孤星一惊，吓得高声道：“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哪里敢把你扯进来，你这也太敏感了吧？” 皇甫青梅看着两人一副无辜的模样，忍不住冷笑道：“我看你这是刚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又想要生出事端。” 西门孤星摸了摸脑袋，喃喃回道：“怎么可能？” “就你这脾气，早晚变成一只母老虎！”李修元没好气回道：“朋友之间是互相尊重，夫妻之间难道就是互相折磨？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独自一个人生活！” 他这句话说的很决绝，丝毫没有给皇甫青梅留下情面。如果不趁着现在把这事说开，估计眼前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忍不住离家出走。 皇甫青梅一怔，看着李修元问道：“我只是对自己的夫君凶一点，这样也不行吗？小掌柜你管的也太宽了一些吧？” 李修元看着她天真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首先，他是一个人不是你只小猫或者小狗，就算你养了一只小猫，恐怕你不舍不得这样对待它吧？” “既然你连一只小猫都不忍心虐待，又何若经虐待自己的男人呢？他可是要陪你过一辈的人，你这样对他......万一哪天他想不开抹脖子......难道你再改嫁不成？” 李修元看着修为厉害可是为人处事却乱成一团的皇甫青梅，轻声地说道：“若是我摊上这样的老婆，我会从此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皇甫青梅不知道是因为西门孤星今天顶撞了他，还是被李修元骂成悍妇，此刻显得格外愤怒。 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悍妇不成？如果没有本公主，这家伙估计还在元婴境里爬呢……” “那又如何？你确实厉害，可是大得过他的父母吗？” 李修元垂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声音黯淡低落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在我看来无论你对他做了些什么，其中的恩情就没有他父母对他的养育之恩重要，你说对吗？” 抬起头来，看着皇甫青梅自嘲笑道：“如果你一直放不下这个心结，那么让西门孤星对你感恩就行了，没必要死死地抓住他，放他一条生路。” 这些天来，李修元眼见西门孤星在皇甫青梅面对跟一只老鼠似的，早就失去了男人的气概。也只有在面对混混的时候才流露出男人的天性，他真的替他感到悲哀。 看着他自嘲失落的神情，皇甫青梅生起强烈的同情心。 叹了口气后强颜欢笑说道：“你今年才多大，十五岁吧？可晚怎么觉得你说的这番话跟个活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老妖怪似的？” 李修元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我只是有感而发，毕竟对你两人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不喜欢你可以不用理会我。” 听到这句话，西门孤星的小眼睛瞪的溜圆，心里升起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激。 看着他说道：“难道你就是我前世失散的兄弟不成？否则你如何对我这般好！” 李修元向后疲惫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懒得再跟两人说话。 皇甫青梅想了想，看着李修元低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想过虐待他，只是他老是一副犯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揍他。”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以后会怎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听着房顶上一声声的蝉鸣，李修元喃喃地说道：“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那有心思理会我这个大哥 初冬的时候离开书院进到未知之地，然后又因为上古苍龙的原来来到了蛮荒大陆。 由于时间流速度的不同，李修元不知道书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蛮荒的秋天已经过去了十天。 再过一个冬季，他独自来到这里就差不多有一年的光景了。 从长城到蛮荒的定安城，看似凶险却又平静如水。 长城的暗探们没能找到悬赏一万灵石的李修元，蛮荒也没能找到悬赏八千灵石的长城符师。 李修元就象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一切全赖于他脸上的面具替他遮掩了一切的气息。 眼前的他只是一个蛮荒的散修，一个名叫修罗，会酿酒的少年。 坐在府城大元帅府的藏书楼里，边上有西门孤星在陪着他。 王怜花没有等到秋天，就拉着皇甫青梅往府城而来。李修元赶着酿了一些酒留下，按之前的约定把酒坊给李秋水代看。 按之前的规矩，酒坊依旧每天只开半天的门。便是这样，在李秋水和城主府的宣传之下，小酒坊的生意渐渐地好了起来。 李秋水一听一天只是守上半日，倒是无所谓。她正好趁这机会，好好享受一下不同的美酒。 李修元对她的承诺是待到春天，帮他酿上一缸美酒，包她如意。 西门孤星看着一头钻进书中的李修元，无奈地说道：“根据我所知道的事，我老娘过来就是要把我跟公主的亲事定下来，你说会不会这个冬天就让我娶她为妻？” 李修元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问道：“你想明白了，你喜欢不喜欢她，能不能接受她这火一样脾气？要我看来，就算你再突破两个境界，你也打不过她......” 西门孤星眉头微皱，感觉十分为难，要说不喜欢那是骗人，毕竟两人打小就在一起玩，只是长着长着不知道这女人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火爆了。 只不过经过李修元一番痛批之后，皇甫青梅似乎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西门孤星的态度总算收敛了一些，时不时还露出温柔的笑容。 望着低头看书的李修元，犹豫片刻后回道：“打从你上回说了她一顿后，那个好像有一些变化，没之前那么厉害了……” 李修元感受到西门孤星投来的目光，抬起头来笑道：“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最后过日子的还是公主，只要你能忍受她的公主脾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以好像轮不到我表达意见了，因为我母亲已经来了。” 西门孤星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不用想也能知道，我母亲这会跟跟公主的母亲商量这婚期的事情，我只要能拖一天，算一天。”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你还是得好好想想，你喜欢她吗？只要没成亲，一切都还来得及。” 西门孤星眼珠子一转，瞪着他说道：“话说你一点都不怕她，要不你娶了公主如何？” 李修元听着他蛮不讲理的话，恼怒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把自己的未婚妻让给别人？当初在城主府你就别跟她订亲啊？有你这么不负责人的男人么？” “我这不是打不过她么？”西门孤星猥琐的叹了一口气，嚷道：“我那天要是不应承下来，估计她会一剑劈了我。” 李修元冷冷看着他回道：“那也是你活该，为了躲着她竟然去抢民女跟你成亲，换成我是公主也会一剑劈了你！劈你多少回也不解恨！” 西门孤星拂袖怒道：“那也是我自己的私事啊！” “你赶紧走吧，别呆在这里陪我，这么多的书你连一本都看不进去，你的心已经乱了，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娶公主为妻。想好了，就不要再纠结这事。” 李修元挥挥手，不耐炳地跟他说道。 从定安城到府路的一路上，这家伙就是一怨妇似的，但凡有一点空隙就要跟李修元哭诉一番，李修元早就忍无可忍了。 西门孤星微嘲一笑说道：“那你在这里慢慢看，我出去逛逛，明天你陪我去街上晃晃，我带你去买几身衣裳，别整天闷在这楼里看书。” 挥挥手，起身离开了藏书楼。 看着西门孤星离去，李修元这才敢让破妄之眼发挥作用，一目十行地往书中钻了进去。 他花了不知道多少功夫才将定安城藏书楼典藏读完，却始终找不到一丝关于神龙的传说，让他迷惘怅然了许久。 而眼下唯一的机会就看在这大元帅府里的藏书楼里，如果在这里再无收获的话，恐怕只有让上古苍龙失望，自己跟那苍龙神血失之交臂了。 而眼下的他，已经来了府城日，光是在藏书楼里就呆了三天。 ...... 大元帅府中的花厅里，身为大元帅夫人的庄婉儿正跟王怜花二人商讨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的婚事。 皇甫青梅回家也没将西门孤星的丑事说出去，只是把二人已经定亲的事情跟父母摊开了说，反正两人的事情双方的父母就有知道。 庄婉儿看着王怜花喃喃说道：“那时我本以为青梅只是跑去定安城玩玩，没想到她竟然偷偷把这么大的事情办了，也不跟我们打一声音招。” 王怜花是个聪明人，看着庄婉儿脸上的神情，猜到她在怅然何事，低声说道：“这不是没成亲嘛，两人打小在一起，感情颇笃，这婚事我跟他父亲说了就放在府城里办了。” “还是你家夫君知书明理。”庄婉儿缓缓点头，缄默片刻后说道：“不象青梅，跟个野孩子似的，那有自己上门跟人定亲的吗？” 花厅外的侍女都竖着耳朵，想要听花厅里的大人物们在议论什么，想要知道公主是不是要出嫁，何时出嫁的事情。 王怜花带着紧张的神情，笑道说道：“这可不能怪她，是我见她两人这事也不好再拖了，毕竟两个孩子都长成大人了。” 庄婉儿忽然间细眉微挑，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决定快刀斩乱麻，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要不就在中秋吧！日子好，我们府上啥都有，也用不着准备什么。婚后她俩想住哪都成，我就不再管她了。” 女大不中留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自己的女儿名声在外，在府里的公子少爷估计早就让她收拾过好几遍了。 除了眼下这个青梅竹马的男孩，她还真想不出来谁敢娶她。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将二人的婚事定了下来。王怜花笑着抬手捂住嘴，眼眸里满是震惊与喜悦。 不管怎么说，两人的亲事能定下来，对双方的父母都是一件好事。往后再也不用替各自的儿女操心，这成亲之后，就算有什么摩擦也都是一家人的事情了。 王怜花喃喃说道：“我也跟你想的一样，这成亲之后随他们喜欢，想住哪里都行。要不让他们在府城住上半年，回定安住上半年......” 庄婉儿没想到王戳花如此开通，看着她笑道：“这府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喝两个小家伙的喜酒，等着看我们两家的笑话......这回可以让他们死心了。” “哎呀星儿你回来的正好，过来坐下，我们已经替你把亲成定下来了！” 王怜花看着从花厅外走进来的西门孤星招手笑道。 西门孤星刚从藏书楼出来，脑子里想的全是李修元说的那番话，没料到刚一进花厅就听到这个消息，这无异于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早知道这样就不去问他了。”暗自嘀咕了一句，走上前跟庄婉儿见了礼，看着两人问道：“母亲公主呢？这半天了都没见到她人影。” 王怜花看着庄婉儿笑道：“看见没有，这才一会不见就惦记上了。公主带着你妹妹去逛街了，说什么你那兄弟穿得太寒碜，想给他买两身衣服，别丢了大帅府的面子。” 西门孤星心想我刚才还想带着他明天去逛街呢，这下好的，自己的老婆和妹妹替那家伙买下了。 沉默片刻后，西门孤星看着两人问道：“不知订的日子是哪天，究竟来得及准备吗？要不要跟大帅请求一下？” “问个屁！我们已经定了日子，就在中秋那天，算算日子也快了。” 庄婉儿瞪了他一眼，眉开眼笑说道：“这往后你们自己的日子可得好好过，不能跟从前一样成天打闹，像什么话嘛，说出去让人笑话。” 西门孤星欲哭无泪看着这位岳母，拱手回道：“晚辈记住了。” 王怜花咳了两声后问道：“那跟你一起来的小男孩呢，我怎么一天到晚也见不上他一面，都躲去哪了？” “那家伙是书呆子，已经在藏书楼里呆了三天了，我刚从哪回来，他正捧着书啃呢！”西门孤星一想到李修元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 王怜花看着他的神情，心中大感不公，冷哼一声说道：“都是男人，为何修罗那小家伙在藏书阁里可以一坐三天，你连一天也呆不住就想往外溜？” 西门孤星想了想，认真地回道：“他才十五岁，我这都二十了，怎么能跟他比？！” “废话，你这是给自己找借口，是不是你再突破二个境界，以后就不要修行了？”五怜花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这回轮到庄婉儿眉开眼笑了，看着王怜花笑道：“我说亲家，这孩子不是眼见在成亲激动吗？等他们成亲后再慢慢修行，着什么急？” 王怜花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苦着脸回道：“他是男人，但凡他上进一些，也不至于修行到现在还不如青梅的境界高！” “母亲你也不用此损我，修罗那家伙帮了公主一回，他答应等公主找到了灵药，明年再帮我一回，到时候我跟她也差不多了。” 一起到皇甫青梅竟然在李修元的酒坊里破境，他就来气。要不是自己抢了女人想成亲，公主也不会想着来定安城找他的麻烦，也就没有遇上李修元破境一事了。 想想都是自己没事找事，真是手欠啊。 庄婉儿一听，看着他问道：“你一直说你那小兄弟酿的酒好喝，回来几天了，也不见你把酒给我拿来，今天晚上不能再拖了。” 西门孤星一听，点头回道：“一会让公主找他拿去！” 王怜花笑道：“为何不是你去？” 西门孤星想着李修元一头扎在书堆里的模样，忍不住回道：“眼下公主才是主人，那家伙这会已经迷在书堆里面了，那有心思理会我这个大哥！”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是西门小雨 一头钻进了书山的李修元不知道花厅中的人正惦记着自己的酒，若是西门孤星早说一声，只怕他立马会拿出来。 眼前的他只想着跟西门孤星离开府城之前，将这座书山读完，找到那万中无一的机缘，实现上古苍龙跟自己的梦想。 但事情总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在他疾于眼前的这一堆不同的典藏书册的时候，有一只手一只柔顺白皙的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 比西门孤星的手小，比皇甫青梅的手白，只见这只小手轻轻一合就将李修元打来的书轻轻合上。 然后有一只蓝色的蝴蝶如同森林里的精灵一般，自李修元的身合跳到他的跟前，看着他说道：“我若是杀手，刚才你已经死了。” 只见一身蓝裙，看上去十五六岁，一头黑发随意地披在身上，一副瓷娃娃脸的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跌入人间的精灵。 “若你真是刺客，在你还没进到这藏书楼里，你已经是死人了！”李修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淡淡地问道：“姑娘你是？” 只见少女子双眸异常明亮，竟似将那貌若天仙的皇甫青梅比了下去，让李修元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微一失神笑着问道：“让我来猜猜，你肯定不是公主的妹妹，据我所知她只有两个哥哥，如此说来你应该是西门孤星那家伙的妹妹了。” 少女微微一笑，低头看着桌上的一堆书册之后说道：“想不到你不仅是一个书痴，人也是痴得很，府城这么大，你如何敢肯定我是西门孤星的妹妹？” 李修元翻开书册苦笑道：“我很好认出来吗？你哥哥怎么自己不来，找我有事吗？” “公主的母亲想尝尝你酿的美酒，本小姐也想尝尝，这个道理够不够。”少女似乎很惊喜李修元这种宠辱不惊的态度，看着他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她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她说道：“为何不是公主来，至少你哥哥地应该露个面。” 少女笑着说道：“他好象有些怕你呀？” 李修元一听，摇头温和笑道：“我打认识他起，就没见他怕过我。他怕的是公主，如果你真是他妹妹，你也应该知道。” 少女嘻嘻一笑，上前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怎么样？你是给我酒来，还是陪我一起出去跟他们喝几杯？” “我没空闲。”李修元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要的酒啊，问题你得告诉我你是谁？我总不成见个人就给她吧。” 少女更加感兴趣地看着李修元，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小雨。” “西门小雨。” “西门小雨？西门孤星的妹妹？”李修元静静地问道。 少女看着他温和地说道：“难道我哥哥跟你说起过？还是......” 李修元想起在定安城发生的种种，看着他轻声说道：“自然是公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本人了。” 这个恍若人间蓝精灵的少女微笑着说道：“你还是叫我小雨吧，这样听着比较亲切一些。” 李修元摇摇头，随手取了一瓮酒放在身前的书案上，看着她回道：“要聊天改天再说，饭就不去吃了，麻烦你把这酒带给公主的母亲尝尝。” 少女一听，忍不住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修元看了半晌，才柔声说道：“这看书也得吃饭吧？你不会真是一个书呆子吧。”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回道：“我带有干粮，姑娘请便，我要看书了。”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不再吭声，一双手捧着桌上的书一头钻了进去。 少女盯着身前的李修元看了半晌，跺了一下脚往外走去：“公主告诉我你一个书呆子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你真的是呆子一个。” 李修元摇摇头，哪里会理会她的一番嚷嚷，只顾往书中看去。 西门小雨眉梢微挑，看着他说道：“真想不明白，这藏着书楼有什么好呆的，大帅夫人可以准备好些酒菜哦！” 李修元挥挥手道：“那你多吃些，告诉你哥别来烦我。” 西门小雨一楞，气得转身往外走去，什么人嘛！ ...... 花厅之中，早有饭菜摆上。 皇甫青梅和庄婉儿挨着王怜花坐下，对面坐着西门孤星和西门小雨。 西门小雨看着皇甫青梅嚷嚷道：“青梅姐姐，你们从哪里捡到的这个怪物，抱着一堆书比饭菜还香，还让我告诉你们别去打扰他。”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就跟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捡了一个乡巴佬回家一样，呆在屋里不敢出门见人似的。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可别小看他，要不是我先遇上你哥，我都想去追他了......” 西门孤星一听，禁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自豪，还是苦闷。心道你倒是去追啊，我这里求之不得，决不会生气。 庄婉儿一听，吓得瞪了她一眼呵护道：“你个姑娘家不害羞么？你婆婆还坐在这里呢，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皇甫青梅没有说话，只是拍开了西门小雨带回来的酒，往众人的杯里倒上。 自己端起一杯，轻声说道：“这家伙酿的酒就是毒药，从一枚银币一斤到十枚灵石一杯的酒，我都喝过了......” “十枚灵石一杯？他疯了，想钱想疯了，不如去打劫啊！”西门小雨看着她嚷嚷了起来。 西门孤星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庄小婉说道：“他说十枚灵石一杯的酒，每天只卖一杯，谁先到卖给谁？还有，公主曾经喝过他五百灵石一杯的酒，连喝了三杯，一夜破境......” 西门孤星这番话似乎有些荒唐可笑，然而庄婉儿却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眼光有多高，不是所有的人都入得了她的眼。 想到这里，忍不住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王怜花笑道：“来来，试过才知道！”说完低头浅浅地喝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地品味。 王怜花也依言端起酒杯尝了一口，过了许久才问道：“这好象跟上回在定安城里喝到的酒又有些不一样啊。” 端着酒杯的庄婉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终于明白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了。只怕是换了另一个女人，早就丢下面前的西门孤星去找那藏书楼的小子了。 轻叹了一口气，庄婉儿看着王怜花说道：“有什么好争的呢？依我看来，这杯酒可以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 西站小雨听着这番话，微微一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小口，还没等王怜花回庄婉儿的话，就尖叫了起来：“天啦，这是那书痴酿的酒么？这不是要人命么？” 皇甫青梅看着她温和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们没回来之前，可一直到他那酒坊里混酒喝哦......我当时就可邀请你跟我一道回定安城的。” 西门小雨一听，看着西门孤星问道：“哥你跟他是兄弟，那我跟他也是兄妹了？！” 西门孤星没有理她，而是转向庄小婉笑道：“我这兄弟答应我，我跟公主的亲事，酒他包了。” “看把你得意的，这就是让他进藏书楼的代价？”庄婉儿笑着问道。 皇甫青梅一怔，瞪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可不知道我是公主，只是因为我带了二只烧鸡，他便请我喝了世上绝无仅有美酒，让我一夜破境......” “这么说来，这可真是一个有意思家伙。”庄婉儿看着自己的女儿温和说道：“如果说来，你倒是欠他一个人情了。这可不是去藏书楼里看几本书的事情。” 皇甫青梅看了西门小雨笑道：“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据我所知他可是孤身一人哦，这可是一个抢手的家伙呢。” 西门小雨一怔，盯着西门孤星问道：“只是在我看来，那家伙跟书痴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一句。” 西门孤星给皇甫青梅夹了菜，又转身给自己的妹妹夹上，接着替自己的母亲和庄婉儿等人夹了菜，倒上酒。 这才轻轻地叹息道：“妹妹，我怕你是没有机会了。” 西门小雨一听，禁不住带着羞怯意味，用蚊子般的声音轻声问道：“哥哥，你说这话是何用意，难道说那家伙看不上你妹妹？” 王怜花一听跟庄婉儿齐齐看向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她们也想知道答案。 西门孤星知道三人的心思，抬头看了皇甫青梅一眼，轻声说道：“那家伙曾在我和公主的面前说，不入超凡绝不娶妻！” “这家伙好大的志向啊。”西门小雨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皇甫青梅问道：“姐姐，那家伙真是这样说的吗？” 听着这话，二个母亲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俩都知道这世上有些修士痴于修行，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宏远的目标，这只怕是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做不到的吧。 要知道蛮荒和长城两个阵营也才各有一个超凡，连皇甫青梅的父亲也还差着一道门槛呢？这若是真的，当为蛮荒第一修士了。 庄婉儿看了自己的儿妇一眼，问道：“他不会是一时意气之说吧，这蛮荒之中千年也没出几个超凡啊。” 皇甫青梅看着她淡淡地笑了起来，说道：“这家伙可是一个有趣的人呢，他这是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西门孤星想起了什么，看着王怜花回道：“我听他说在遇上我之前，他不愿结交朋友，说是不想被朋友连累自己的修行......” 王怜花惘然看着他，很长时间后才忽然醒过神来，叹了一口气道：“若世间有如此毅力的修士，又何愁超凡不破？” 花厅里一片恬静，几个女人们没有再次重新争论，因为她们强烈感觉到，呆在藏书楼里面的少年，或许真的踏入超凡的那一天。 ......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因为三个女人喝到她们从来没喝过的美酒，有酒心欢悦。 这一顿饭吃很很郁闷，因为三个女人想不到这个世间还是如此奇葩的少年。 特别是西门孤星告诉她们，这个叫修罗的家伙钻在藏着书楼里，只是为了研究一些最普通不过的风土人情和地理环境之后。 西门小雨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西门孤星问道：“哥哥，这是一个怪物。” 眼见下人将桌上的残局收走，皇甫青梅取出了李修元写给她的那首诗，铺在桌上看着三个女人笑道：“过来看看这家伙写的诗。” 第一百五十三章 青梅的喜事 庄婉儿哦了一声，看着自己儿儿缓缓展开的条幅，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王怜花说道：“一起来看看！” 王怜花一听，也凑了过来，看着缓缓展开的条幅念了起来。 中岁颇好道，晚家蛮荒陲。 醒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青梅，谈笑无还期。 “落霞山人？”王怜花不解地问道：“这落霞山在哪？我在蛮荒活了这些年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座山。” 皇甫青梅笑道：“他说这是他想象出来的，说是只要开心就行。” 庄婉儿跟王怜花看的不同，她一边念叨一边琢磨，过了许久才喃喃地说道：“青梅你难道没发现，这字里行间有一道剑意么？” 皇甫青梅摇摇头，轻声回道：“我当时一直在琢磨这首诗的意思，倒是忘记看他这字里行间的笔意了。” 庄婉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叹息道：“这一道剑意已经化为凝实，几欲破纸而去！你和孤星看不见，是因为你们两人只有修为的境界，却没有剑道的修行啊。” 西门小雨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庄婉儿十分认真问道：“这字里真的剑意？” 庄婉儿看着她笑道：“你也是一样，这剑意是一种感觉，只能自悟！你看见了便是看见了，否则我说再多也是白费。” 王怜花看了半晌，才轻声说道：“不错，这家伙的剑意已经由虚化实，想必用不了多少年就能由剑意化为剑势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庄婉儿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认真地说道：“在你们成亲之前，就不要出去疯了，好好地呆在家好，好好从这幅字里行间，悟出自己的剑意吧，” 皇甫青梅愣了片刻后，幽幽地说道：“如此妖孽，我得想个法了让他再给我写一幅才成，一幅怎么能让我领悟剑意嘛！” 西门孤星忽然高兴地举起手掌，一边鼓掌一边笑道：“也只有公主能让那家伙动手了，明天去街上买些可口的小菜，去藏书楼求字去。” 王怜花看着他，摇头说道：“我真不明白，你多大了他才多大？” 皇甫青梅不忍心西门孤星一个人挨骂，在一旁说道：“这件事情不怪小星星，我也不是没领悟剑意吗？我们之前一门心思想着破境，哪里有时间成天练剑？” “你们都是温室里生长的花朵，我当初真的应该把你们放去长城的战场试试，否则也不会象眼前这般光有境界没有修为了......” 说到这里时，庄婉儿刻意停顿了一会，然而认真地说道：“你看看那少年，已经修出这么厉害的剑意，能酿出最美的酒，还能一头钻进这藏书楼里研究学问。” 王怜花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轻轻地说道：“你们只知道说他是妖孽，可是他花在学习上的功夫你们看见没有？” 皇甫青梅淡然一笑，回道：“不怕，这家伙跟我和小星星就是天生的兄弟，我们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明年春天还要帮我酿出让小星星破境的酒呢......” 在皇甫青梅的眼里，她就没想过李修元会离开自己和西门孤星，大不子两人以后在定安城多呆些日子。 看着桌上的诗文，皇甫青梅嘴里轻轻地念道：“偶然值青梅，谈笑无还期。” 她一直在想着这最后一句诗的意思，也不好意思去问李修元。 只到多年之后，两人重逢的时候，她才明白李修元为何说自己不想在这个世间结交朋友......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李修元，早就不在意这个世界的一切了。 因为他就不属于这里星空，无论长城还是蛮荒对他来说，都只是短暂的过客。 西门孤星看着她微嘲一笑，说道：“这是小事，我回头找他写一首大气一点的，让我好好感悟一下。” “我还得去会会他。”西门小雨不甘心地说道。 庄婉儿看着三人说道：“这几天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藏书楼的气氛，说不定到你们成亲的时候自然会送你们一幅，别犯傻啊。” 西门孤星想了想，笑道：“也不一定哦，公主不是替他买了衣服吗？明天拿去过给他试试，让那家伙觉得欠下我们的人情......” 西门小雪一听，忍不住说道：“哥哥好坏！” ...... 府城的秋天与别处都不一般，满城都是甜得发腻的桂花香味，小姑娘们一个个串了式样的花环在街上售卖。 在南大街市集上更有生意人将不同的桂花晒干了放在街边售卖，给喜欢做糕点的人家买回家做桂花糕，一时间整麻府城都被这中秋的桂花所包围。 有桂花酒，桂花油，桂花糕，各式各样，看花了行人的眼睛。 甚至给李修元一种错觉，这里就是他脑海记忆中的烟雨江南，哪里是什么跟长城打生打死的蛮荒之地？ 更有聪明的饭馆拿了桂花做包子馅，只要路过的行人就忍不住顺手买上几个捏在手里吃。 金马大道是府城最安静的一条街，只因这街上大多是官员和将军们的住宅。 今天十五，正是合家团圆的好日子，可一帮将军大臣们却不能歇息，甚至不敢完全放松，因为今天是大元帅府公主大婚的日子，一帮将军官员都想去凑凑热闹。 还好今天大帅将酒席开在午时，让来人可以晚上回家团圆。 这次大婚在府城很是轰动，大元帅皇甫惊天本就是大族，公主皇甫青梅更是府城青年一代的代表人物。 而夫家虽不是定府城的富豪，却是蛮荒重镇定安城主，这样的结合在蛮荒自然是门当户对了。 不论是新娘皇甫青梅，还是新郎倌西门孤星，但凡府城老一辈的人都认识这两人。 因为当年因为庄婉儿喜欢西门孤星，曾让王怜花将小家伙留在府城的大帅府生活了好些年，可以说西门孤星就是跟皇甫青梅一起长大的。 象这种青梅竹马的喜事，又没有任何政治危险的婚事，府城上下官员还是很愿意参与的。 西门孤星一大早就被四个侍女打扮起来，连妹妹地跟在一旁看笑话。 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也在守着的话，说不定会跳窗子逃婚，他有些后悔没有定安城听李修元的劝告，或者在定安城就悄悄地跑掉了。 由于西门家在定安城，千里之外不方便迎亲，于是今天大帅府一切从简，将这一道仪式干脆取消了，直接在大帅府上拜堂成亲。 这在府城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也彰显了定安城主的大度。 只有李修元依旧呆在藏书楼里，跟西门孤星说好了不参加两人的拜堂仪式，只参加大帅府的晚宴。 日间多是各路将军和官员，李修元自然不敢去抛头露面，他现在还背着两个阵营的通缉呢，这个时候出去万一出了啥事，只怕连皇甫青梅也保不住他。 穿好衣服的西门孤星已经僵硬的不能动了，他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赶紧结束拜堂仪式，将这一身繁琐的服饰脱下来，换上自己平日里的长衫。 他这会有些羡慕呆在藏书楼里的李修元了，若是真的修行到超凡再娶妻，到那个时候还用得着受人摆布么？ 穿金戴银系玉牌，大红袍子罩起来，西门孤星感觉自己今天就是一个傻子，被一群娘们推来推去最后摆在了花厅之中。 西门小雨今天打扮的挺喜气，瓷娃娃一般的面庞，被粉红的裙子一衬，显得格外有漂亮神气。 走到花厅看着哥哥的可怜模样，西门小雨上前笑着说道：“哥哥今日终于将自己嫁出去了，这青梅姐姐以后就是我的嫂嫂了。” 西门孤星一时气结，往前走了几步，不想身上玉饰太多，一时叮咚之声不断。 看着妹妹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回道：“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呢，终有一日你也会尝到哥哥今天这些苦头的。” 一阵鞭炮响了起来，坐在花厅里的西门孤星略微有些失神，他看了一眼从在一旁跟庄婉儿聊得开心的母亲，想着自己的老爹这会一个人呆在定安城...... “看来最多再呆上十天半月，等李修元看完藏书客的书，就得回家。” 扭过头，西门孤星跟自己的妹妹说了这番话。 “好啊，我也有些想念父亲了。”西门小雨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低头想想，自己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 已时过半，一阵礼乐过后，大帅府花厅的大门缓缓拉开，在两名喜娘的迎路之下，新娘皇甫青梅终于走了出来。 西门孤星眼前一亮，今日皇甫青梅一身大红，长袖红裙，少年往日的那种冷漠多了几分秀美和喜气。 头上那方红巾盖住了头上的珠冠正好遮住了让西门孤星为之躲避的绝世容颜。 一番折腾，终于到了拜天地的时辰。 西门孤星与皇甫青梅这对竹马青梅的冤家，终于拉着红绸的两端，西门孤星纵有千般无奈，也只得款款向下，相对一拜。 看着自己的哥哥的模样，西门小雨顿时范眼泪汪汪，想着自己何时也能象皇甫青梅一样空上这大红的嫁衣。 拜父母的时候，皇甫惊天轻捋胡须坐着，庄婉儿拉着王怜花的手坐在一旁。 让观礼的官员权贵们大感不解，心想为何不见定安城主大人前来参加自己儿子的婚礼？只有大元帅知道，这个时候西门听雪哪能离开定安重镇？ 三拜之后仪式结束，便是一帮人举杯相庆的时候。 只是让来喝喜酒的官员、将军和宾客感到奇怪的是，他们今天喝到的酒却是他们从来没有喝过的滋味。 有一种甜蜜，还有一种化香，酒的颜色是琥珀色，浓浓的酒香让一帮宾客忘记了桌上的美食，纷纷一杯接着一杯狂饮这难得一见的美酒。 更有好象的宾客跑过来跟庄婉儿打听这酒的来历，听说这是朋友相赠，府城没有出售之后才死了这条心。 只有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知道，这只是李修元酒坊里卖得最便宜的黑豆酒，可今日的黑豆酒却多了一丝花香的味道，由此可见这是李修元专门为两人订做的喜酒。 想到这里，皇甫青梅心里多了一些喜悦却又暗生一丝愁绪。 心道你到底是谁？你的心思到底有多细？只是用世间最廉价的黑豆，便酿出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美酒，还不忘抓住我的心？ 想到这里，便是大喜之日的皇甫青梅也忍不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为了躲在藏书楼里面的李修元，还是为了多愁善感的自己。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中秋有酒 鞭炮声渐歇，礼乐声也从小声变得无声。 皇甫与西门两家联姻终于尘埃落定，新婚夫妇敬完酒后就进了洞房。 酒足饭饱的宾客开始离去，今天很奇怪，在离开的时候每个宾客都收到了大元帅的一小壶酒，说是随手礼，希望大家喜欢。 然而大家都想知道这酒后的故事，奈何主人不愿意多说，于是这酒就是了今天婚礼上的一个悬念。 时近未时，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两人都脱去了沉重的喜袍，换上了简单的居家长衫，只是长衫的颜色依旧还是喜庆的红色。 到了这时，西门孤星终于放松了下来，宾客离去之后，便是大帅府里的一帮人等。自己打小在这里生活，从某种角度上说，这里也是他的家。 只是父母常年在定安城，这里一直都是庄婉儿在管着他跟皇甫青梅。 “妹妹你也累了，要不要跟母亲歇息一会？”西门孤星眉开眼笑说着，既然已经成亲，他也认定了皇甫青梅，最多往后的日子里不若她生气了。 “我精神好着呢，怎么也不见你那好兄弟来给你贺喜？”出乎西门孤星的意料，西门小雨冷冷说了一句话。 皇甫青梅一听，皱眉回道：“他不是说了晚间开饭的时候会过来吗？你着什么急？这今天的酒水可都是他定好的......” 皇甫青梅虽然嫁给了西门孤星，可也听不得旁人说李修元的闲话。 西门小雨抱着她的手噗哧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替你们着想吗？也不知道那傻子今天会送什么礼物给嫂子。” 西门孤星摇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那家伙就是生人勿近，我看妹妹你是没戏了，否则今天这么热闹的场面，他居然宁愿呆在藏书楼里。” 在西门孤星看来，李修元的脑子里除了修行便是修行，只怕连定安城中的小酒坊也只是他一时兴之所为。 否则如何一听要来府城，立马拍屁股将酒坊的一干事物扔给了锦衣坊的掌柜？ 皇甫青梅仔细看了西门小雨一眼，上前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轻声说道：“没道理啊？” 西门孤星一楞，看着她问道：“什么没道理？公主在说谁？” 皇甫青梅喝了一口茶，一边看着西门小雨说：“按说你长得美若天仙，修罗那家伙怎么就看不见呢？他瞎了眼么？” 看着西门小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皇甫青梅心道便是我若是男人，也会喜欢这样的可人儿啊？ 而藏书楼里面的李修元却象是一个木头似的，对西门小雨视而不见，连出来吃饭都不愿意，成天躲在楼里。 西门孤星叹了口气，看着两人说道：“我说公主啊，你又不是没听那家伙说过，不入超凡决不娶妻，你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么？” 其实他想过李修元会参加自己的婚礼，但直到昨夜李修元才告诉他自己只参加晚宴，不婚宴，让他一时有些生气。 西门小雨却根本不管他，看着皇甫青梅说道：“且看他晚上能送什么样的礼物给你们，否则我饶不了他。” 正在这时，王怜花走了过来，看着西门小雨说道：“陪我去花园走走，不要成天缠着你哥哥跟嫂子。” 西门小雨一听，不得不老老实实跟在她的身后往花厅外走去。 ...... 呆坐元帅府的李修元，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痴坐了多少个时日，更不知劈了多少座书山，破妄之眼在书山之中的修炼之下，已经越来越熟练，已经可以一目数十行了。 便是这样，他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找算再呆上数日，若是还没消息，说不得只好回到定安城中去守株待兔了。 想着晚上要去参加大帅府的晚宴，直面蛮荒中仅次于超凡的大元帅，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又想做送一份怎么样的礼物给两个新人。 想来想去，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自己有的估计这两人也不缺。 唯有从印在脑海中的诗词挑选一首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将桌上的书册抱到一旁，取了笔墨纸砚，倒了几滴酒有砚台里，就着淡淡的酒香，捏着一管松墨研磨起来。 虽然对陈姗姗来说，西门孤星是她的仇人。可是自己却跟这家伙甚是投机，在他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好人与坏人一说。 大家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在某些事情面前没得选择。不象自己，大不了拍屁股走人，谁都可以不得罪。 现在想想，还是当初在书院中做的决定是正确的。谁都不选择，其实也是一种选择，一种属于自己的坚持和认知，不为外人所动摇自己的决定。 墨渐浓酒香升起，李修元握着狼毫的手却想着中秋之夜，又是两人的成亲之日，要写一道怎么样的诗词才合意。 笔握半空一时却找不到一首适合此情此意的句子，不知不觉中一滴蕴着酒香的浓墨滴到了湖宣之上。 乍一看去，如一轮明月。 心中一惊，脑海里却有一道闪落，电光之中李修元手中的狼毫终是顺着这一滴如满月的墨滴起笔。 找到了想了的句子，却抓不住那电光火石的瞬间记忆碎片。 墨如山涧流水，笔若手中的铁剑，以龙蛇之势的剑意，李修元为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写了一首暗合天意的词。 最后一笑收起，如自己的斩雪之剑在湖宣上斩过，一道剑意冲破纸面，往藏书搂外的空中飞去！ ...... 正在花园里煮茶闲聊的庄婉儿和王怜花看见了自藏书楼升起的那一道凌厉的剑意，如龙似虎，又快如闪电，往着九霄之上斩去。 庄婉儿看了王怜花一眼，幽幽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妖孽！” 王怜花也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回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福气！” 坐在一旁的西门小雨不懂两人在说什么，问道：“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王怜花手指天空，看着她笑道：“你错过了一道剑意，一道绝无仅有的剑意。” ...... 暮光升起，夜雾渐生。 离开了藏书楼，李修元来到了元帅府的花厅之外。此时王怜花正张侍女下人们摆上酒菜。看着走过的李修元，叫了一声：“小友在这里过得可好，在藏书中收获如何？” 李修元揖手行礼，笑着说道：“过得甚好，西门大哥跟公主的亲事可还顺利？” 王怜花回道：“在大帅府上还会遇上什么难事？正想让星儿去叫你，过来坐下，一会就要开席了。” 李修元挑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笑道：“也好，正想着给两位新人道喜。” 西门小雨看着坐在桌边的李修元，嘟着嘴道：“我说你怎么也是我哥哥的兄弟，怎么天黑了才过来，难道我哥哥的婚礼不值得你参加？” 李修元摇头苦笑，淡淡回道：“日间来的都是这府城里的贵客，我一个酿酒的匠人坐在酒席上面算什么？” 西门小雨笑了起来，说道：“哎哟喂，我母亲可是把你当成神人了，你可千万别谦虚。” 正说话时皇甫青梅跟西门孤星走了过来，挨着李修元这一桌坐下，看着他问道：“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不会空着手来吧？” 李修元一听，瞪了他一眼。“这喜酒不是我专门为你们订做的吗？难道说来的客人都不满意吗？” 李修元无奈地摇摇头，心道就算有礼物也不是饭前给你啊。 一家人坐在花园里，就着烛光和月光，欢欢喜喜吃了一顿久违的中秋家宴。 西门小雨吵着要李修元送礼物，皇甫青梅不理会自己的父母和婆婆，跑来跟他坐在一个桌上，让皇甫惊云都感到惊讶。 李修元自然是上前跟皇甫惊云和庄小婉揖手行礼，感谢元帅府对自己的招待，让自己学习了许多蛮荒的知识。 说完又取出一翁酒，放在桌上，看着庄小婉说：“这是晚辈去年酿的酒，请几位前辈尝尝，这些日子若有不敬之处，还请谅解。” 庄婉儿抱过酒瓮，小心地拍开，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真是一瓮美酒啊，也不知道那家的姑娘有福气，他日可以嫁给象小友这样的妙人。”说完毫不客气地往自己的杯里倒下。 王怜花将自己的酒杯递了过来，说道：“让我尝尝，这小家伙的酒我还没两个孩子喝的多，倒是便宜他们俩人了。” 庄小婉给王怜花倒上后又替皇甫惊云倒上，笑着说道：“尝尝这陈年的佳酿。” 西门孤星笑了起来，拍拍李修元的肩膀说道：“算你有良心，也不枉公主帮你进到藏书楼里修行。” 李作元看着他摇摇头，说道：“祝你跟公主万事胜意。” 一时间众人都纷纷凑过去喝李修元送出的这瓮酒，一时间花园里的浓浓的酒香飘散开来。 西门孤星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母亲你知不知道，这一杯酒在定安城要卖十块灵石啊？你们喝的不是酒，是灵石。”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这算什么灵石，酒只的自己喜欢，喝进了肚里才是美酒，跟贵贱没有关系。” 庄婉儿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 过了半晌才轻轻地说道：“虽然是美酒不可多得，这喝的就是灵石啊。” 西门小雨眼睛一红，看着李修元说道：“我听姐姐说......下回你可以记得，酿了那酒得给我留下几杯，我哥哥要我也要。” “这算什么？等到明年春天，等着公主找到灵药，我酿了再给你哥哥。”李修元站了起来，拉着西门孤星去跟皇甫惊云敬酒。 ...... 一大帮人围着堂前嗑瓜子花生赏月，李修元清了清嗓子，看着皇甫青梅说道：“公主你知道我很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来想去写一首词送给你们俩人。” 说完取出了墨迹尚未干透的湖宣，静静地递了过去。 皇甫青梅一惊，接过李修元递地来的湖宣，闻着淡淡的酒香，放在桌上缓缓地展开，然后回头看着西门孤星说道：“去把我母亲叫来！”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与君抚一曲 庄婉儿在李修元拿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等西门孤星来请，就拉着王怜花的手走了过来。 看着皇甫青梅说道：“赶紧的，让我们一饱眼福。” 皇甫青梅一楞，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母亲怎么也跟孤星一样猴急？” 话未说完纸已展开，诗现纸上，有剑意迎面扑来。 皇甫青梅轻声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皇甫青梅一双妙目看着李修元说道：“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礼物比什么宝贝都要好，我非常喜欢。” 前堂里一下子异常安静，庄婉儿看了李修元一眼，然后拉着王怜花手仔细往纸上的剑意看去。 李修元笑笑没有做说话，既然两人已经成亲，他自然希望两人能够白头偕老，只是世事无事，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但愿人长久，也只有但愿这两个字，才是世间众生和万物的常态吧。 然而在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等人的眼里，此时的李修元已经成了一个绝世而独立的妖孽。 一个手中无剑，却有一身剑意的妖孽。 更何况这家伙还在藏书楼里呆了半个月，鬼知道他会有怎么样的进境？ 便是安坐如山，如如不动的大帅皇甫惊云，也从李修元这波澜不惊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 剑随人走，这已经是将剑意修炼到极致的表现。 若能再将这若有若无的剑意隐藏起来，下一步酝酿的可就是剑势了！ 皇甫惊云看着自己女儿紧紧皱着的眉头，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修行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来日很多，不要着急。” 皇甫青梅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扭过头看着李修元问道：“我那夜闻曲破境，今天我的大喜之日，何妨再抚一曲，如何？” 李夜看着皇甫惊云，又扭过头看了看皇甫青梅，淡淡回道：“想想也是很久没有扶琴，既然如此我就再抚一曲，为公主新婚贺喜。” 身后的庄婉儿一听，扭过身来笑着问道：“你还会弹琴？要不要让青梅将我们府上的琴替你搬来？”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也好，如此多谢前辈了。” 皇甫青梅笑了笑，说道：“那你稍等，我这就去搬琴！” 王怜花一听，赶紧拉着庄婉儿坐下，看着李修元问道：“想不到你还修行了琴道，这可实在难得啊！” 皇甫青梅将自家的古琴搬到堂前，仔细的揭开琴套，细细地调了调琴音，然后看着李修元说：“你来试试。” 李修元走过去在琴台前坐下，双手轻扶琴弦，慢慢地让心情平静了一些。 手指拨动之下，有琴声从琴弦上流动出来，瞬间冲上云霄，穿透了大帅府的花园，直向四下里飘散而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李修元边弹边唱，似要抹去心中无限的愁绪。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一幕幕的记忆碎片在他眼前闪过，抓不住，看不明。 心愁怅之下，禁不住指下琴声再变，只听叮咚声起，有一若隐匿若无的琴音回荡，琴曲安静祥和，令人心境空灵澄澈。 挨着皇甫青梅而坐有西门孤星和西门小雨被琴音打动，禁不住就着跟前的凳子打起坐来，静静感受经脉里流动的真气，暗暗合在李修元的琴声在流动。 闭上双睛，兄妹二人静坐在花园里，心境彻底的放空。 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来到了雪山之上，满天清冷的光辉洗练着身体，渗入心间。脑海中有一双手在轻抚琴弦. 李修元的琴音依旧，兄妹进入到忘我状态。只见音符不断渗入脑海之中，空灵澄澈的心境，让二人得到安静放松，红尘纷扰此刻皆抛诸脑后。 天山有琴兮，人不知。主人欲抚琴兮，人已逝...... 李修元双手抚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音符跳动，手指划过，那音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一时有呜咽之声，时而换成欢快的叮咚之声。 月光初升，少年英俊的面孔是那样的安静祥和，双手像是有着魔力般，指尖随着音符一起跳动。 皇甫青梅是见怪不怪，而庄婉儿和王怜花以及皇甫惊云三人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的波澜，他们从来没听说过一曲古琴还能让人入定。 眼前还不止入定，分明是冲着破境而去。 ......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双手抚琴的李修元，早将花园里的一干人等忘在了脑后，放飞自己的思绪轻抚琴弦，一颗已经已经飞回了书院的竹舍之中。 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 中秋月光幽幽，李修元的琴曲没了之前的铿锵之声，而是变得若有若无，如春雨滴落在青瓦之间，又似山间清风指面，更若夜半私语，几不可闻。 而跌坐运气的西门孤星和西门小雨破境已经到了雄关之下，只见两人头顶的灵气化成一道旋窝，飞速往兄妹两人的头顶没去。 庄婉儿和王怜花已经捂住嘴巴不敢说话，她们生怕打扰这兄妹两人突如其来的破境。 皇甫惊云也走了过来，站在兄妹两人的身后，待两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自然会出手相助。 一时间花园里卷起了二道灵气风景暴，在兄妹二人身边飞速地旋转起来。 花园里，一曲终了，李修元睁开双眸，只觉意犹未尽。 “呼！呼！”声起，兄妹两人头上的灵气旋窝渐渐消失，只是片刻的光景，二人纷纷睁开发眼睛，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庄婉儿和王怜花。 “母亲，我这是怎么了？我刚才不是有听修罗弹琴吗？”西门小雨看着王怜花问道。 “公主，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看着我发呆？”西门孤星望着皇甫青梅发呆。 皇甫青梅没有出声，而是走到李修元的跟前轻声说道：“谢谢你。”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良医治人，却医不了自己。”说完将古琴盖好，起身而立，走到桌边端着一杯凉茶喝下。 直到兄妹两人喝了一杯凉茶，吃了一块饼，庄婉儿才将两人破境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看着李修元问道：“看来青梅那一夜破境，也是因为小友所为？” 李修元拱手笑道：“相遇是缘，算不上什么。” 庄婉儿被李修元这句话弄的一怔，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好一个相遇是缘，我倒是对小友越来越感兴趣了，不知你有没有意想在府城发展？” 李修元转过身来，平静看着她回道：“多谢前辈的一番美意，只是我已经习惯了在定安城中闲静的日子，怕是无福享受这府城的繁华。” 庄婉儿连连摇头，看着风清云淡的李修元，根本看不透对方的心思。 只好叹息说道：“世人谁不想在这府城中生活、修行，然后再求一个好的出处以便以日后发展，想不到小友却早早看透了世间的繁华......” 李修元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渐渐爬上夜空的一轮明月，望着云卷云舒，不由得感慨万千。 揖手回道：“晚辈并没有什么雄心抱负，只盼着有一天将修为突破到那超凡之境，以期找到那飞升离去的法门，去寻找更多的机缘......” 以琴明志，李修元是不会在这个世界，或者修罗天域中过多地停留，但凡找到离开的法门，或是将自己的修行破境到可以离去的境界，他会头也不回去离开。 庄嫁儿转身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终于明白他们之前说的那番话了，这家伙真的只是一心醉于修行，哪会留恋这世间的一世繁华意。 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看着二人说道：“星儿今夜破境，你跟公主的境界也只想差一重了，往后当记住努力修行，莫要留恋这世间的所谓繁华。” 这句话里的内容，是以长辈怜惜的口吻，直接戳到了西门孤星的痛处，他只好怯生生地回道：“母亲放心，我和公主会认真地修行的。” 王怜花走过来看着她笑道：“今天可是他们新婚之夜，你可别把我乖媳妇吓坏，我还等着抱孙子呢，难道你不想么？” 庄婉儿微微一怔，忽然想到一椿事情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是自然，可这生了孩子也不能落下修行啊，你我难道不是如此么？” 一听到生孩子这几个字，皇甫青梅表情微变，一张脸羞成了粉红，狠狠地瞪了自己母亲一眼，心道这里还有李修元这个小家伙，还有一个不懂事的西门小雨呢。 便是她自己，也是一个还没入洞房的大姑娘呢。 皇甫惊云听着这番话，更是无言，他可不想掺和女人之间的话题，看着李修元说道：“以后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来找我，只要不违反规矩，我替你想办法解决。” 然后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背着手往屋里走去。今天的他，已经尽兴了。 西门小雨象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李修元问道：“原来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啊？看来你就是一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李修元根本懒回答她的这番话，而是淡淡地说道：“我的境界一塌糊涂，小姐难道看不出来吗？我若是有公主这样的修为，也不用躲在定安城那小地方修行了。” 西门小雨一听，不解地问道：“这有什么分别？” 李修元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我胆子小，怕死啊！” 西门小雨看着他摇了摇头，感慨说道：“嗯！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一个胆小鬼。” 皇甫青梅走上前看着西门小雨说道：“做人要有感恩之心，他可是刚帮助你破了一境，算是你的恩人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女孩子不要熬夜。” 西门小雨看着李修元没好气说道：“做人大气一些，要知道在蛮荒之中只有大气的人才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嗯，我回去歇息了，明天见。”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皇甫青梅说道：“我打算在这里再呆上七到十天，就回定安城，不能老是麻烦锦衣坊的掌柜......”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龙有踪欲与君行 中秋过过去了五天，府城的天气渐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一般酷意。 呆坐藏书楼的李修元已经彻底失望，望着眼肯不到五册的典藏书册，他已经不抱任的希望。 读书破万卷，从定定城到府城，他已经破了不止万卷书册，却依旧找不到他要的那一道神龙的气息。 他决定看完这最后的五册便打道回府，老老实实地守在小酒坊里，等待那一丝可遇不可求的消息。 就是这天的本酉时，当李修元看完最后一册藏书，呆坐桌前的时候，已经消失了数天的皇甫青梅走了了藏书楼，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 “没有收获吗？”看着李修元一副无喜无悲的神情，皇甫青梅轻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之意。 “天不予我，急也无用！”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回道。 皇甫青梅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道谁也看不懂的秘密，是我母亲给我的......” “要我做些什么？还是有什么条件，请说！”李修元一怔，看着她认真地回道。 皇甫青梅摇摇头，说道：“没有要求要求，只有一点：我要你发下天道誓言，你若看懂了其中的秘密，要与我分享。若是一处秘境，我要跟你同去！” 李修元听完呆住了，只是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按照皇甫青梅的要求，李修元以手指下发了天道誓言，在他说完最后一句时，天空有轰隆的雷声回应。 皇甫青梅看着他笑道：“这玉石中的秘密是我母亲家传的宝贝，千年以来无人能解，我看见你从定安到府城，都是呆在藏书楼中苦读，说不得你寻找的东西跟我要的一样。” 李修元站起身来，极为认真地揖手说道：“多谢公主，我定不会负你。” 皇甫青梅看着他很认真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说完手一晃，有一块淡黄色的古玉出现在她的手里，没有矫情没有多言，皇甫把这块家传的古玉放在了李修元的面前。 李修元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古玉放在眼底认真观察起来，奈何却没有一反应。无奈之下只向看向了皇甫青梅。 不料皇甫青梅看着他说道：“你别看我，便是滴血上去也没反应，若是我们能解开，也轮不到你这里了......” 李修元在脑海里回想了许久，最后灵光一闪拿起这块玉佩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面......只听“嗡！”的一声轻响，一道黑白相间的气息涌进了玉佩之中。 这是刹那之间，李修元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地图，又恍若一座山脉，在大山的深处有一座神龙的骸骨，又仿佛的一道龙吟在自己的耳边回响。 在他的脑海里烙印下一篇上古传说的故事...... 怔怔地拿着这块玉佩，李修元呆住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玉佩还给皇甫青梅。 轻轻地说道：“你给我太晚了，为此我们要再等上一年，才能去这里。” 说完这番话，又将玉佩里的秘密跟她说了一遍。 既然皇甫青梅相信自己，自己也没有理由欺骗她，无论他是否发过天道誓言。 皇甫青梅一听也吓了一跳，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料到这玉佩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 主要是这秘密千人以来无人能够解读，仿佛就是为了等着今天李修远过来为他解惑解读，皇甫青梅深深地震惊了。 “此事我得跟告诉母亲，我说过不欺骗她的。”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说道。 李修元想了想后说道：“这本就是你的秘密，不过我要警告你的是，这事千万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还有那里只能是破虚之下的人能进去，洞天境的修士进不了。” 皇甫青梅没有接这话，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只怕我夫君也要同去，至于小雨妹妹，这个要问我婆婆了。” 李修元看着她的脸，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叹息一声后不得不回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无权干涉，我去那里只拿走一样东西，其他的你们可以全部拿走。 “什么东西？你可以现在告诉我吗？”皇甫青梅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这是我跟一个前辈的约定，并不是我自己需要，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决不是长城中人要这样东西。” 眼下的他，还不敢告诉皇甫青梅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李修元抬起头来，看着她淡淡一笑。 皇甫青梅看着他感慨说道：“原来你从定安城中一路寻来，只是为了完成跟你某个前辈的一个约定？如果你一直找不到这个秘密呢？” 李修元看着她浅浅地笑了起来，说道：“我做人的宗旨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若是我花了所的的力气还找不到，那也没办法。” 皇甫青梅看着他有气无力地回道：“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你形容并不夸张，你这分明是吃定了我啊？” “你想多了，你可以不带我去！”李修元指着她手里的玉佩，温和说道：“这是开启的钥匙，现在它在你的手里。” 对于李修元来说，双方只是合作关系，不存在谁又欠了谁。 如果皇甫青梅非要拿这件事情来拿住他的话，他宁愿不去。毕竟三滴龙血对自己还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谁知道能不能象当当初炼化仙灵石那样，让自己突破几重境界？还是说那神龙的血脉还不如自己的仙灵真气呢？ 大不了时间一到，拍屁股走人。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想必那老头也不能说自己违约。 皇甫青梅哪里知道就这一会的功夫，李修元的心思已经从府城跑出了遥远的未知之地？ 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们之前有约定，你帮我解开了秘密，我自然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不会让你失望。” 虽然经历了将近大半年精神上痛苦煎熬，李修元却没有被眼前的狂喜扰乱自己的心境，看着皇甫青梅的眼光依旧是不喜不悲。 皇甫青梅被眼前李修元的对应震惊的沉默无语，心道究竟要修行到什么样的境界才能拥有眼前这般心境？ 望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皇甫青梅笑着问道:“我已经认识你这么久了，为何不曾见你破境？你都帮助我们三人突破了......” 皇甫青梅一直弄不明白的是，从她认真李修元开始，便没有见他认真修炼过，连打坐也不曾看见。 最常见的事情就是一头钻进定安城的藏书楼里读那些枯燥，在她看来毫无营养的书册。可这家伙又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修行到超凡之境...... 李修元认真地想了想，自己确实很久没有破境了。 一想到自己身体的秘密，心道便是在这蛮荒城中，也不敢拿出仙灵石来修炼然后破境啊？ 自己仙灵气破境动静太大，只有去了那神龙之地，或者回到未知之地，才能安下心来突破。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她回道：“我之前破境的太快，怕这根基不稳，接下来一年之内恐怕都不会尝试突破。” 其实李修元也非常苦闷。自己修炼需要仙灵石或者仙灵气，可自己身上只有四十几块了，按这个速度自己最多修行到破虚境的中期。 再往后，自己修行之路何去何从？难道在哪修罗战场上不成？ 皇甫青梅一怔，看着他喃喃地说道:“或许，我们去了那个地方，能帮助你突破几个境界也说不定哦？” 李修元苦笑道：“但愿天如人愿吧。” “既然有了消息，你打算何时回定安城？去哪地方还得等到明年秋天哦！”皇甫青梅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回道:“这里的书我已经看完了，随时可以离开。” “我有一个去处，你要不要跟我去逛逛？你来府城这些日子成天窝在这藏书楼里，象个呆子。”皇甫青梅看着他吟吟笑道。 才走下万重书山，便要趟进世间万条河流，李修元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 犹豫片刻，有些不确定问道：“公主，你要逛街可以带上西门孤星啊？如果只有你我他会不会误会？” 皇甫青梅怔了怔，望着他哭笑不得回道：“瞧你那德行，跟小屁孩一样还跟我讲大道理。明天城里有一个拍卖会，我估计你从来没参加过......” 李修元一听，终是放下心来，笑道：“我除了修行，就是酿酒，况且定安城中好像也没有拍卖会。或许我，我也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从长城出来他便会了这家酒坊，城里到眼下就认识李秋水一人。由于种种原因，李秋水也没带他去逛过。 皇甫青梅呵呵一笑，旋即颇有深意望着他说道：“据说府城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开过拍会了，不知道这次会遇上什么的宝贝？” 李修元心里衣叹了一声，望着她苦笑道：“你知道我是一个穷人，好不容易开一家酒坊，钱还没挣到，就跟你来了府城......” 皇甫青梅一听，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你这话说的真不要脸，就算你没有灵石，我还可以借给你啊，大不了你在定安城做牛做马还给我啰。” “我喜欢自由自在，哪有闲心替人做牛马？我还是回去卖酒度日吧。”李修元心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自己动心？ 除了仙灵石，只是那玩艺谁会拿出来卖？ 想着那个极不负责责任的宋无心老人。也不跟自己交待清楚以后去哪找仙灵石，自己就拍拍屁投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由得幽幽叹息了一声。 你让我尝到了甜头，让后就弃我于不顾了啊？！ 皇甫青梅看着他轻声说道：“别着急，说不定会遇上你喜欢的东西呢？还拍卖会没开始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修元想着接下来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便笑道：“那好吧，明天把西门大哥叫上，我们一起去逛逛！” 皇甫青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回道：“那家伙现在可惦记着你呢！等着你天春给我酿那一瓮酒！” 李修元一听大笑道：“那我们就得去这拍卖会看看，没准能遇上那千年的灵药。” 皇甫青梅骄傲笑了笑，看着他回道：“便是没有这拍卖会，我也会把那灵药找给你。”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纠正道：“是找给你自己，不是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府城拍卖会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随着一阵烦人的蝉鸣将他从梦中吵醒，李修元懒懒地坐了起来。自从来到府城，他便没象今天这般睡过好觉，一门心思都在书山之中。 靠一床边呆滞了一会，静静地行了一会气，将久不运转的太玄经运转了二个周天，这才穿衣起床，推门而出。 他今天穿的是皇甫青梅之前给他买的真丝青衫，若不是因为脸上戴着面具，更象是一个翩翩公子。 “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收获。”想起昨天皇甫青梅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李修元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千年的灵药？那是皇甫青梅应该关心的事情！绝世神兵，自己买不起，也没必要。绝世武学，好像自己眼下也用不上，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铸造的材料和仙灵石了。 “听天由命吧。”洗漱的番的李修元正欲推门而出，房门却是被西门孤星一掌拍开了，看着一脸迷茫的李修元笑了起来。 “我说你一点也不着急啊？赶紧的，拍卖要开始了。” 李修元应了一声，随着他走了出去。 等到两人走出门外，才发现皇甫青梅和西门小雨也等在外面，两个女人看着李修元嚷嚷道：“你这比女人还哆嗦，半天也不见出门。” 西门小雨看着他嘀咕道。 “不就是一场拍卖会么？有必要这隆重吗？”李修元说着，跟在西门孤星的身后往前走去。 “今天去的人可不少，晩去怕找不到好地方。”皇甫青梅看着他说道：“赶紧走吧，要不了多久就得开始了。” 李修元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三人的模样也就收住了声音。 西门孤星看着他干咳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吧吧！灵石我这有呢！” 说完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大帅府处走去。 “哥哥等等我们。”西门小雨在后面嚷嚷道，一只手还拉着皇甫青梅的手。 西门孤星回头看着她笑道：“你跟公主在一起，怕什么？好象这府城里的人应该怕你才是，难道你这些年在这里白混了？” “跟着你才安全嘛。”小姑娘在后面嚷嚷道。 今天拍卖的地方是出云楼，一个集拍卖、收购、出售于一体的商会。 在府城里接近大帅府，一座毫不起眼，却又最有名的二层阁楼。因此四人也不用坐马车，只是走几步就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乃是府城历年举办大型拍卖的地方。 此刻，出云楼外四方修士和客商纷纷汇聚而来，有高声大喊也有低调行事之人，一时商热闹非凡。 等到一行四人来到楼外时，出云楼门前，早就已经挤满了人群。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出云楼的大门缓缓地打开，发出一阵沉重的轰鸣。 随着缓缓打开的大门，有一个身穿黑衫的老人走了进去，在他身后也几个同样身着黑衫的年青人，想是老人的手下。 随着老人之后，接着又有几个老者跟着走了进去， 一时间众修士、众客商纷纷涌来，争先恐后的走进了出云楼之中。 “我们也进去吧。”待人走得差不多了，西门孤星才看着李修元说道，仿佛一点也不耽心找不到好的坐位。 李修元让皇甫青梅三人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慢慢地里走去，既然来了，便不会着急于一时。 直到四人走进大厅，李修元才发现这不起眼的出云阁内竟然自成一界，就是容纳数万人也不成问题。 一楼是大厅，二楼有包厢，就连摆放在四下的花花草草，也都透着灵气。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难怪这么多人来。”摇摇头，李修元唏嘘道。 进来的修士和商人们，很快就在大厅里找到了各有自的位置。不论是第一次来参加拍卖的修士，还是之前来过的修士和商人们，都安静地坐着等待。 “公主请跟我来，二楼给您留好的雅座。”有接待的侍女认出了皇甫青梅，领着一行四人往二楼的包房而去。 “怎么样？我跟你说了不用着急吧！”西门孤星跟在自己的老婆身后，扭头过来跟李修元唠叨道。 “赶紧上去吧，你话真多，我也是服了你。”李修元淡淡地笑道。 侍女领着皇甫青梅来到了三号雅座的外面，轻轻地推开房门，看着她问道：“公主里面为您备好了茶水、点心，若还有其他的需要请告诉我。” 皇甫青梅挥挥手道：“行了，有事我再找你。”说完拉着西门小雨的手往里走去。 西门孤星跟在后面走进，选的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看着李修元道：“过来这里从，看得清楚呢。” “黄竹城的修士到了。” “那是不是望天城修士吗？竟然也来了。” “想不到东红城的上官家来也来了。” 大厅里的修士和客商在低声私语，一时间有些吵闹声起。 “你们大帅府没有来人吗？”瞅了一眼门口不断走入的修士，李修元忍不住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皇甫青梅。 “来了啊！”在捏着一块糕点吃的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笑道：“喏，我们四人不就是吗？这里又不是打仗，要那么多的人做什么？” “文昌城的将军也来了。”又有人喊出了声。 闻言西门孤星和李修元低着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带着身后几个修士迈步走进了大门。龙行虎步之间，尽显军人雷厉风行之势。 ...... 随着楼下议论声不断，李修元已经麻木了，干脆回头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又伸手往桌上捡了一块糕点，今天他还没吃早饭呢。 待到一众人等接连上了二楼，出云阁的大门又缓缓地关了起来，为了保证拍卖的公平和防止出现意外，在结束之前不会再放人进入。 “看来今天的拍卖，恐怕没那么简单了。”楼下有修士纷纷议论，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还不少的世家和将军。 大厅中一座高台之上，一个人影缓缓走了上去，这里的人都称他为神算子。 “这里的规矩大家都知道，在给你们的请帖上面也有注明。”神算子说完拍了拍手，静静地说道：“现在拍卖开始。” 话音未落，便有一侍女捧着一把长剑走上上来，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只见长剑有灵，剑身有淡淡的蓝光萦绕，剑锋慑人，静静地躺在托盘上面，如一道欲要飞路跃而去的清灵。 “蓝光剑，底价一万灵石，价高者得，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神算子沉声说道。 “我出一万一千。”神算子话音未落，大厅里便有人高举了牌子。 “我出一万三。”有修士不甘落后。 “三万！看你拉小气的样子......”有修士突然加价。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把灵剑的价格爆涨了几倍，随着价格的不断提高，拍卖台上一时变得热火朝天起来。 “这简直就是抢钱啊，我还是看看好了。”李修元看着皇甫青梅摇摇头，第一件拍卖品就价格都这么高，让他身上的灵石连别人的零头都不够。 西门孤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别怕，大气一些！不行我和公主借给你，回头定安城卖了酒再还我。” 西门小雨也跟着说道:“第一件拍的贵正常，后面应该全有便宜物品，等着啊。” “那啥，我出五万灵石，看你们小气的模样。”有修士加价了。 “六万五，有比我更高的吗。”一个客商叫价了。 “九万。”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二楼传来，出价的乃是最后一个进入出云阁的文昌城将军。 九万？大厅里的一帮修士不再加价了，他们还没到疯狂的时候。 “若无人加价，这蓝光剑便是文昌城的了。”神算往台下众人望去，见无人加价，便吩嘱坐女将蓝光剑送去二楼交付。 西门孤星看着台下一帮人，嘀咕道：“真没出息。” 正以众人嚷嚷之时，台下又有侍女托着一个小药炉，药炉上刻满了符纹，看不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即让台下的众人眼中放出了精光。 神算子看着台下一帮人淡淡地说道：“朱雀炼药炉，底价二万，现在起拍。” “我出三万！”下方瞬间有修士出价，而且一口气就加了一万灵石。 “五万。这是我的！”又有人加价。 “六万五，说什么呢，我药炉我要了。”一个客商哈哈笔道。 “我出八万，你们这些乡巴佬，别跑我抢了。” 大厅里的修士们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谁也不服谁，个个都想拿到这个小药炉。 李修元看了西门孤星一眼，笑道：“这小炉不错，是个好东西。” 西门孤星瞪了他一眼，笑道：“我不会炼药，拿它干嘛？” “拿着玩啊？”李修元笑道。 西门孤星摇摇头道：“去一边站着，我还不如拿着几万石数着玩。” “十五万，我黄竹城主府收了。”二楼上，传来了黄竹城将军的声音。 下方一帮修士齐齐哑巴了，且不说这十五万灵石值多少钱，仅仅这黄竹城城主府，就不是一般修士敢招惹的。 “各位还有人加价吗？如果无人加价，这药炉便归黄竹城所有了。”神算子往下方之人望去，微笑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威严。 挥挥手，侍女托着药炉往二楼黄竹城的雅座走去。 接下来有侍女端着一块灵器，那是一块镜子的碎片。随着侍女一步步走上拍卖台，有恐怖的气息往四下漫延开来，这是一件宝贝的残片。 神算子看着下面冷冷地说道：“这是乾坤镜的一块碎片，属于其中的三分之一，底价八万开拍，大家请出价吧。” “我愿意出价十万。”下方一个青衣修士出价。 “我说，这可是乾坤镜的碎片，你可不会这么小气吧？。”一个白发老者冷笑道：“我出十二万。” 青衣修士一怔，冷冷喊道：“比钱多啊，我出十三万。” 白发老者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在下出十五万。” 出云阁的大厅里，一时间只听见两人竞拍的喊叫声音。 就象两只要一决高下的公鸡，谁也不服谁。两人似的言语间尽是冷意，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压对方一头才甘心。 只不过，二人忘了这里是出云阁，永远不缺大买家。 “二十万。”有新的叫价者加入了。 “我出二十二万。”第四个修士也喊出价来。 乾坤镜的一块碎片也竞争得如此激烈，一帮修士谁也不服谁，纷纷出价压倒对方，不就是灵石嘛，谁怕谁？ “都别吵了，老头愿意出二十八万灵石。”说话间，一个坐人角落里毫不起眼的老头喊了一句，将大厅里的争吵声尽数压了下去。 一帮人争了半天，最后这块乾坤镜的碎片被老人买走。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难道自己是仙灵一族 拍了一个时辰，皇甫青梅买了一把短剑，西门小雨买了一件带空间贮藏功能的手镯，西门孤星和李修元什么也没买。 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感觉我二人是跟过来看戏的，看一帮猴子们打闹抢宝，比谁的钱多。”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可以出手啊，反正你家不缺钱。” 不料身边的西门小雨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李修元说道：“哥哥是有钱，但是管钱的人可是嫂子。” 西门孤星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正说话间，楼下拍卖台上的侍女端着一座黑色的塔走了上来。只见铁塔泛着幽幽的光泽，想必也不是一件凡物。 “玄铁镇魂塔，神魂受伤修士必备的宝物！底价八万，开拍！”神算子在台上轻声地喊了一句。 眼前这件玄铁镇魂塔一经拿出，出云阁里的气氛瞬间火热起来，超过了之前所有的拍卖之物，可见有不少修士动心了。 “我出十万，这玄铁镇魂塔我要了！”有修士一下子加了二万。 “说什么呢，我出十三万，我也想要啊！”有修士嚷嚷起来。 “我出十五万，你们谁也别跟我争了。” “我出十八万！”李修元鬼使神差也喊了一句。 西门孤星一愣，看着他发起呆来，心道你有这么多的灵石吗？ 特别是楼下的修士听到楼上喊出十八万的报价，终于找到了泄气的出口，一道道嚎声在大厅里喊叫起来。 大厅里的修士为了眼前这件宝物一时间争红了眼睛，若非出云阁里禁止打斗，恐怕这些修士早就动手厮杀了。 “二十五万。”文昌城的雅座里，终究还是有人喊出了价格。 “怎么才这点吗？我们出二十八万！”望天城的雅座里，传来一声阴笑，仔细一听，话语极具威胁恐吓。 “三十万，我也想看看这宝贝啊。”此时的李修元象入魔了一般，盯着拍卖台上的玄铁镇魂塔怔怔地喊了一句！ “疯了疯了！那出价的可是大帅府的人啊。”下方有修士在轻轻耳语。 西门孤星吓了一跳，伸手拍了一下李修元的肩膀，问道：“兄弟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吧？” 就边皇甫青梅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静静地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回头看着他怔怔地回道：“谁知道呢？” “想要跟我比钱比吗？我出三十一万！”望天城的雅座里，再次响起了阴阴的报价声。 而这时文昌城的雅座里已经停了下来，不再参与二人的竞价。 李修元看着皇甫青梅，古怪也笑了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的钱不多了，就出三十一万一千吧，再高我让给你。” 望天城里的老者顿时一愣，过了半晌才传出一声怒吼：“你没钱来拍什么？我出三十三万，有种你再跟啊！” 这时就算是皇甫青梅也捏紧了衣角，便是她也没带这么多的灵石出门啊？若是李修元非要拍下，她只好厚着脸皮跟出云阁打欠条了。 正在众人以为李修元还要加价的时候，不料他去说了一句：“哎呀，你就是欺负我穷啊，我的钱不够拍啊，让给你吧。” 望天城里的老者如同吃了一只苍蝇，发出一声惊呼，一副要冲过来收拾李修元的架式，只是不知怎么的，只是过了片刻，渐渐地没有声音。 一轮拍卖下来，高潮迭起，最后这件玄铁镇魂塔，被望天城以三十三万灵石买去，惊得下方人声鼎沸。 直到这时，皇甫青梅也松了一口气，瞪着李修元问道：“好玩么？” 李修元却是有苦说不出，他当然想要这件东西奈何自己身上的灵石不够啊，他更不想麻烦皇甫青梅替他拿下这件宝贝。 况且他也只是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至于为何要这件宝贝，他也不知道。 话说命运之神就是喜欢玩弄李修元，他本来可以借着眼前这座玄铁镇魂塔恢复记忆，却因为他不愿意跟皇甫青梅开口，而错失时机。 真到许多年以后，他还念念不忘有一天当面错失了这件宝贝。 西门孤星也给李修元吓得半死，就算他也没有这么多的灵石，但如果李修元真的拍下，他也只好跟皇甫青梅一起想办法了。 看着两人古怪的模样，李修无轻声说道：“我也想要啊，可是谁让我穷呢？身上的灵石头还没别人的零头多。”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扭头看着大厅里端上来的木盒发起呆来。 这是......这样的东西也拿出来拍卖？疯了，疯了！他一定要拿下！ 神算子望着侍女端上来的木盒，找了一个哈欠，像是倦怠了。 淡淡地介绍起来：“这一盒石头，看起来象是灵石，却没有一点灵气，是我们一个长老在某处秘境所得。” 看着没有反应的人群，神算子继续说道：“但它总算是来自秘境，我们今天就将它当做最后一件捡漏之作拍卖，底价一千，大家随意！” “这是我要的宝贝！”李修元的眼睛变得雪亮，心里暗暗地说道。 心里想着，他不由得睁开破妄之眼望向木盒中的石头。只见这一盒石头长得跟灵石差不多，却没有一丝的灵气往处冒出，看不出半点出奇之处。 和李修元一样，下方的修士，也一个个瞪着大眼打量着这盒石头。 “这是啥呀！”有人狐疑的看着神算子。 “不是说了吗？这是来自秘境的石头。”神算子瞥了那人一眼：“当然，你也可以当它是灵石。” 闻言之下，所有人的嘴角都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灵石也你也拿出来卖？ 神算子说的这么随意，让下方修士都撇了撇嘴。 “这么随意地用一个破木盒放着，肯定不是宝贝！” “这也没卖相啊，长得确实难看，也不是铸剑用的矿石材料。” “我有钱也不买。” “难道这里都没人要吗？那么我就收起来了。”瞥了一眼下方，见无人报价，神算子打算宣布拍卖结束。 “且慢，我石头我买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自二楼雅座里传了出来，“我出一千五百灵石，买回来研究一下。” 突然间冒出的一句话，让全场修士们纷纷抬头看来。 说话的自然是李修元，难得遇到他日夜惦记的宝贝，他如何也不会放过的。只不过，他也不敢随意加价，生怕激起一帮修士的好奇心。 “你有病吧！一盒破石头你也买？”一旁的西门孤星忍不住骂了一句。 “买来玩玩，这个我买得起，总不成白来一趟嘛！” “我靠，只是买来玩玩！” 俩人对话的声音很大，连坐下大厅里的一帮修士也听见了，一时间惹得哄堂大笑，老家伙们都被李修元和西门孤星逗乐了。 “若无人加价，那这盒石头便归这位小友所了！”神算子淡淡地说道。 “且慢！”神算子话语未落，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三千灵石，这盒石头，我望天城要了。” “我去！这是要报仇啊？” 全场尽是嘘声，都向声音的出处看去，叫价的正是二楼望天城的雅座，这是要报李修元之前跟他们抬价铁塔之仇啊。 李修元的眼睛眨了一下，大声喊叫道：“你们欺负没钱么？我出三千零五十。” 闻言下方修士忍不住哄笑了起来，这是不怕望天城的将军大人们，要跟他扛上了啊。 “这家伙谁啊！” “我喜欢这家伙，有骨气！” “敢跟望天城抢东西，而且抢的还是一盒毫不起眼有石头。” “他们脑子都进水了，二个傻瓜。” 望天城的雅座里传来一声怒吼：“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抢东西吗？” “长老，你是在吓唬我吗？我胆子小。”李修元瞥了一眼隔壁的雅间。 “我看好你，我跟你玩。”望天城的长老说道：“很久都没人敢跟我望天城抢东西了，既然如此，我出五千灵石。” “如此说来，也很久没敢跟我大帅府抢东西了，我出五千零一块灵石！” 没等李修元开口，坐在一旁的皇甫青梅冷冷地说了一句。 按道理说，她本不想来掺和李修元的事，奈何这望天城的长老竟然以势压人，她倒想看看自己说话以后，谁还敢来跟她争夺。 轰的一声，楼下大厅里炸开了。 从声音中很多修士都听出了这是府城第一大魔女皇甫青梅的声，论不讲道理，在府城和蛮荒有谁比得过她？ 连大帅皇甫惊云也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更别说一个望天城的长老了。 拍卖台上的神算子笑了起来，有皇甫青梅的插手，这盒石头怕是没人敢抢了。 “大厅里的一帮修士偷偷议论以，公主生气了，才加了一块灵石，这晨警告望天城的长老啊，就看他识不识趣了。” “嘘！这是老鬼遇上女魔头，有好戏看了。” 便是李修元也看着皇甫青梅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如春天一般温暖的笑容。这才是他认识的皇甫青梅，不愧自己将仅有的药酒给他喝下。 “很好，我望开城退出竞价，还请公主息怒。”望天城的长老本来就是为了恶心李修元，眼看公主生气，他们哪里还敢继续竞价？ 这不是吃饱饭没事做，找死么？ 要问蛮荒魔女哪家强，当数大帅府的皇甫青梅啊。 皇甫青梅没有搭理他，而是冷冷地回道，“望天城的长老，这样玩儿，你可还尽兴？” “我等无礼，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见怪。”望天城的长城回道：“作为赔罪，这些灵石就由我们替公主出了，如何？” “笑话，你是说我大帅府出不起这些灵石吗？神算子，麻烦让人把拍品送上来吧！” 一句话，皇甫青梅将这场拍卖给定音，完成了今天最后一件物品的拍卖。 “这一次拍卖到此结束，下的次拍卖会我们会提前两月发出通告，还请各位多多支持我们出云阁的拍卖。” 站了高台上的神算子，宣布拍卖会结束，让人将木盒给皇甫青梅送去。 “我真是服了你，来参加拍卖会，只是为了买一盒没用的石头，还不如给我一瓮美酒！”西门孤星摊了摊手。 “多谢公主出手。”李修元看着皇甫青梅感激一笑。 他已经做了了准备，就是倾家荡产，也得将这盒仙灵石拍下，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奇迹吧啊，想不到在府城拍卖会上，竟然见到这宝贝。 他终于明白宋无心老人说的那句话，这灵石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仙灵族的修士，是无法感应到其中的仙灵气了。 难道自己是仙灵一族？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说英雄 李修无忍住心底地狂喜，静静地跟出云阁的侍女交割了灵石，还特意给了侍女五十灵石的打赏，害得侍女红着脸跟他道谢。 能在大帅府拿到打赏，可真不容易。 更何况来的人可是人见人怕的皇甫青梅。 皇甫青梅伸手从木盒里拿起一颗仙灵石，捏在手里静静地感悟了起来，直到过去半刻钟后，才讪讪地看着李修元说道：“你有病！” 西门小雨也试着拿了一颗在手里把玩，过了一会嫌弃地丢给他李修元：“你真的疯了！” 西门孤星看着本人说道：“既然结束了，我们就回去啊，出了好几个时辰，到吃饭的时辰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今天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买到千年的灵药，看来还得你跟公主想办法了，我是没戏了。” 自己在定安城好不容易卖酒挣的一些灵石，这一下子全都花了出去，他又成了一个彻头彻脑的穷人了。 皇甫青梅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事我来想办法，我父母应该收藏的有灵药，让她给我一二株应该不是问题。” “有药就有酒！”李修元跟在她的身后往楼下走去，伸手拍了一下西门孤星的肩膀笑道：“不要心急。” 木盒里的灵石大约五十来块，加上自己剩下的四十几块，想来可以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破虚境的后期，说不定一路破境到洞天也说不定。 至少往后的十年，他不用再为这仙灵石发愁了。 毕竟破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他有仙灵石，还得按步就班地修行，一点偷不得懒，哪里象皇甫青梅等人，喝几杯酒就能破境。 一行四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回到了大帅府。 李修元匆匆吃过一顿无味的午饭，便辞了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说是这些日子用神过度，要回屋歇息。 王怜花和庄婉儿倒是同情他，让他早些回屋。 只有西门孤星不相信，还有西门小雨也狐疑地看着他。 皇甫青梅瞪了二人一眼，笑道：“你们还怕他飞上天不成，他的酒坊还在定安城呢。” 这明明就是一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意思。 李修元摇摇头，没有理会三人，跟庄婉儿和王怜花揖手道别后，抬脚往花厅处走去，他着急回去研究这刚刚到手的仙灵石。 至少也得炼化一块才行，否则心里总是不安生。 装成一副不风清云淡的模样，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便反手将大门紧锁，还在房门上贴了一张符文，以防止突如其来的打扰。 将拍到的木盒取出放在桌上细细地数了一遍，共五十七块，加上之前的剩余的灵石头一共有一百零三块仙灵石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莫说是五千灵石，便是五万、五十万他也得把这些玩艺买回来啊。 取出一块灵石在手里，将木盒收了起来，李修元坐在床上摆了一个结跏跌坐的姿式。 打从离开书院后山的望月涧，他已经忘记这仙灵石的气息了，连太玄经也没怎么修行，生怕自己青色的真气让人产生误会。 把自己当成异类来研究，那可就麻烦得很。 升降相关，大贞乃通。 经则有南有北，纬则有西有东。 巡乘六甲，舆斗相逢。历以记岁，而百谷时雍。 ...... 一边运转太玄经，一边静静地将手里仙灵石所化的青色仙灵气往丹田里汇聚而去。 此时的丹田象久旱逢雨的田野，拼命地将他手里青色的仙灵气往身体里蚕食，一时间有丝丝的气流在他手心里流转。 跌坐了一个时辰，在强大仙灵气的冲击之下，丹田里的真气往四肢的经脉里冲刷过去。 李修元身体里如山洪一样的仙灵气，一遍一遍地洗刷着他全身的筋脉。 而双眼里的黑白灵气也不甘寂寞，自他双眼之中一头钻进了他的丹田里面不停地翻滚起来。 仿佛眼下的仙灵真气也是他们喜欢的食物，毕竟李修元从长城离开后，他们再无法从天空塔吸取天地间的阴阳之气。 而眼下好不容易钻进来一道灵气气正好变成它们的食物。 还有一丝清醒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想我倒是把你们俩个小东西给忘记了。 不得已，又取了一块仙灵石捏在左手，一手一块仙灵石，静静地炼化起来。 不到半刻钟的光景，李修元便陷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再不管身边发生的一切。 稳住心神的他，静静地感悟着身体里那一道强大仙灵气与蛟龙所化的黑白灵气。 一遍又一遍，阴阳相伴，灵气翻滚。 李修元的丹田在这一刻三分之二是青色的仙灵气，三分之一是黑白真气所化的天地阴阳之力。 这些真气化为一种不同于世间任何一种气息，以澎湃之势往他全身十二大经脉冲去。 从任脉经过，再一路穿行到督脉之中。 静静感悟着经脉中不同真气给身体带来的变化，发现任督二肪中的黑白灵气起也在瞬间奔腾得更快了一些，呼的一声，一头钻回了自己的双眼之中。 头顶有一道青色夹着黑色之力的真气旋窝发出耀眼的光芒，化做一道气流汇入了他的头顶。 “不好！” 入定中的李修元睁开了双眼，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破境，谁知道换一个地方会不会引来雷劫？ 若是让皇甫青梅知道自己突破一重境界也要引来雷劫......还有庄婉儿和王怜花这样的洞天高手呢。 李修元不敢想下去了。 轻叹一声的他，生生地停住了身体里真气的运转。走到桌前，提笔给西门孤星等人留言，他要一个人先行离开，去蛮荒中找一处无人的所在。 破境、渡劫！ “还是大意了，早知道应该再忍几天的。”李修元想着自己看见这仙灵石，竟然象孩子看见糖果一样忍不住就想咬一口，结果惹出事来了。 匆匆留言数句，告诉二人自己有事先回定安城，让两人找到灵药之后再回来相聚。毕竟要等到明年春开才能酿酒，还有不少的时间。 ...... 一路离开大元帅府的李修元，来到城里买了一匹角马和吃食，趁着天色尚好，一路往南奔去，他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个处无人的山脉。 一路疾行，这回匆匆前来，又匆匆而去，边府城的风景也没仔细逛过，让李修元感觉有一些遗憾。 只不过，让他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中秋只过去了数日，靠近极北的府城却有雪花飘飘洒洒的蛮荒的大地上飞舞起来，一下子将角马奔驰的速度降了下来。 便是角马这样有着超凡耐力的家伙也需要歇息，奔跑一二个时辰就得停下来喝水歇息半个时辰，然后才有力气继续往前。 身处荒原的李修没，此刻却没有观雪赏景的心思，他明显感觉到经脉里的真气流动得越来越快，眼见就要控制不住了。 但他的信心却是越来越坚定，既然不小心炼化仙灵石，那么他就作好了无论是找到一处隐秘的山脉，还是在这荒原之上，他都在完成破境。 如今荒原之上想必已经是强者云集，因为刚刚开了一场拍卖会，眼下提前离开的各地修行者们，估计都在这广褒的荒原上行走。 现在的修元是踏着秋草入荒原，针对遇到不同的情形，再想出不同的应对手段。 如此奔走了一日，夜间找了一处荒废的空木棚里将就过了一夜，天刚放亮便爬起来给角马喂食，自己也将就吃过干粮。 荒原上已经有积雪，大地显得非常干净。伸手到空中感应了一下，想着这靠近府城的北风也如此猛烈，也不知道在那里生活的人是如何习惯的。 相比之下，还是定安城温暖了许多，虽然他还没曾在定安城过冬。 正自沉思着，风中忽然传来一声角马的嘶鸣，似乎有不不少的角马往他这个方向奔来。 身在荒原心道好妙，难道是有人惦记上了自己？看来昨天夜里真不该在这里歇息，应该真着夜色继续往前再走上几百里才是。 跨上角马，李修元视线开阔许多，把身后的动静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名僧人骑在马上，在他身后还有三十几个黑夜修士也骑在角马之上，往李修元这里拍马而来。 李修元吃惊之下，自然不会留下来等死，重重地拍了一下角马，只听马儿嘶叫一声迈开了蹄子，一人一马往前方奔去。 早知自己会给人惦记，不如留在元帅府上破境，最后给皇甫青梅等人知道自己一些小秘密，跟眼前这生死之间的事情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聪明的角马仿佛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是花了不到半个时辰，李修元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处绵延的山脉。 真是天助我也！ 跟后面的一帮人比起来，李修元可不敢一直在荒原上逃命，那是自找死路，因为他只有一匹角马。 打马入山，是他眼下唯一的生机。 一路狂奔，一人一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了眼前的这处荒山之中。 只见眼前这座绵延的山脉只是呈丘陵状，没有高大的山峰，倒是方便李修元骑在马上在山间又奔驰了一会。 眼前前面路尽，李修元跳下马来，放开手里缰绳，李修元轻轻地拍了拍马儿说道:“往前面去玩会，我来对付他们。” 聪明的马儿似乎听懂了李修元的话，长啸一声撒开蹄子往前面奔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放走马儿，李修元把铁剑取了出来，反手握着放在背后，然后静静地望着渐渐追来的一帮黑衣修士。 只见在他身前不远处，有一名苦修僧人骑在马上，领着三十几个黑衣修士缓缓往李修元跟前而来。 只见马上僧人光着双脚，左手捏着缰绳，右手握着一根铁杖，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马上的苦修僧人看着站在山路中间的李修元，缓缓下马，整理了一下身上满是风霜的僧袍，一张挂满岁月风霜的脸冷漠没有任何情绪。 “佛云出家人慈悲为怀，和尚你不在寺中修行，苦苦地追赶我一个路人做甚？” 李修元看着放开缰绳，走过来的苦修僧人冷冷地说道。 苦修僧人看了李修元一眼，静静地回道：“和尚受了某人的施舍，要来这里取你的性命。” ...... 第一百六十章 谁是英雄 苦修僧人看了李修元一眼，静静地回道：“和尚受了某人的施舍，要来这里取你的性命。” 李修元一愣，身后握着铁剑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些：“这里是蛮荒，据我所知没有寺院，和尚你来自哪里？” 苦修僧人笑道：“我已经用了几天追你，你应该感到自豪了，至于我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去，有必要跟一个死人说么？” “大师跟他讲什么道理，进赶紧动手吧，早些完事好去交差领赏。” 苦修僧人身后的黑衣人，骑在马上纷纷嚷嚷起来。 这个不知来自何方的苦修僧人，说出的理由非常简单，很明显他只在乎取了李修元的性命，然后去跟某个幕后黑手交差了事。 “凡事总得讲个道理吧？我不记得在蛮荒中得罪了谁？” 李修元目光微垂，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心里却在盘算如果在这三十几个黑衣人的刀下活命。 苦修僧人冷冷回道：“我乃出家人，哪管你要的什么道理不道理。” 李修元心里暗叹一声，心想莫不是今天拍卖会上的望天城长老不成？自己也想要那玄铁镇魂塔啊？ “看来不分一个生死胜负，和尚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一边说话，李修元一边取了三张符纸捏在了手里。 然而苦修僧人并不买帐，看着李修元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一张脸显得更加阴沉。 “这位施主，你是自己了结，还是我出手替你了结？” 右手握着的铁杖发出了叮铃铃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勾魂之音。 李修元冷哼一声，看着面前的苦修僧沉声说道：“我的命很硬，想要我的命，恐怕得留下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笑话，你一个人想要留下我们三十几个兄弟和大师的性命，你白痴么？” 苦修僧人身扣的黑衣人纷纷下马，握着手里的刀剑，围在了李修元的跟前。 左手握着铁剑，李修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天地间只剩下宁静肃杀，天空的雪花轻轻地飘过，不知道在为谁吟唱哀歌。 苦修僧人上前一步，右手向前伸出，手里的铁杖缓缓转动起来。 “借你的命一用！” 如山倒，如江河将倾，苦修僧人的铁杖只是刹那之间就攻到了李修元的胸前，只要再进一寸，就能将他的胸口轰成肉泥！ 他是志在一击必胜，誓要将李修元斩杀当场。 一声清吟从李修元的左手的铁剑中迸将而出，只见漫天的风雪中闪过一道淡青色的剑气，铁剑瞬间从他身后斩出。 以一种惊鸿掠过之势，带动李修元的身躯，瞬间掠过苦修僧人的身边，只见一道青色的剑气如闪电一般斩向僧人的胸前！ 苦修僧人促不及防，没想到李修元竟然使出了左手剑，闷哼一声连连退后，一双光脚在雪地里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胸口有一道血痕出现，仔细看去，深可见肉。 淡青色剑气一现即敛，李修元也往后退了一丈。 苦修行僧探手抓回铁杖，只见坚硬的杖竟然被李修元的剑气斩去了一角，铁杖的表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苦修僧人低头看着自己棉布僧衣，被李修元的剑锋划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鲜红的血花在往外涌出。 如果这时候李修元已经破境，那么仅凭这一剑就能当场斩了苦修僧人。 已经收起了铁剑的李修元冷冷地看着苦修僧人，他可没指望一剑就能解决眼前的战斗，只不过他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苦修僧人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上的剑痕，伸手点了自己胸口的几处穴位，又取了金创药仔细地敷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冷冷看着李修元说道：“一个还没有跨过破虚的小修士，居然有如此狠厉的剑法！” 李修元斩出的一剑是他自悟的若水剑意，这道剑意已经由虚化实，修炼到了圆满的境界，下一步将会由剑意化为剑势。 这冷不防的一剑，哪里是苦修僧人所能抵挡的。 苦修僧人口宣佛号，真气涌出，身边尤如刮起了一道风暴，漫天的雪花围着他在快速度旋转、飞舞，胸前的那黑色念珠突然散开，呈包围之势往李修元袭来。 李修元感受着这道突如其来的旋风，看着逼近自己的黑色念珠，瞬间往后闪退数丈。 只不过在他往后闪退的同时，他做了二件事。 在这关键时刻，李修元将手里的火符与爆炸符纸扔向了眼前的苦修僧人，在这之前更是以纸化剑，将手里的符纸斩向了苦修僧人身后的黑衣人。 呼啸旋转的念珠，仿佛有灵性一般，往李修元包围过来。 只不过还未靠近，已经被李修元扔出的火符击中，“轰！”的一声，一道火光在虚空中燃烧起来，刹那间包裹住这一百零八粒念珠。 还没等苦修僧人收回，又是一声“轰隆！”之声，爆炸符发挥了威力，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在苦修僧人和李修元面前炸开。 只是一瞬间，这一百零八粒念珠尽数化成了尘埃。 苦修僧人大吼一声，正欲提杖上面跟李修元拼命，却被身后一道爆炸气浪掀翻在身，一时间爆炸之声不断，三十几个黑衣人有大半中招。 “点子太硬，赶紧叫帮手过来！”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大吼了一声！他没料到看似弱不经风的李修元如此难缠，只是一出手就伤了他们数人。 “哗！”的一声！ 有一道烟花冲上了半空，在漫天风雪的荒原上绽放出一朵绝美的花朵。 “看紧了，别让那小子跑掉，我们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这里。”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大声吼道。 苦修僧人一回头，已经失去了李修元的身影。 “看啊，那家伙在往山上跑！留下二人在这里等，其他兄弟们追上去。”有眼尖的黑衣人发现在李修元的身影。 苦修僧人看着李修元的背影，淡淡地说道：“他跑不了的！” 一时间，李修元在前面奔跑，苦修僧人带着数十个黑衣人在后面紧紧地追赶，风雪如故，杀意依旧。 奔跑中的李修元已经收起了铁剑，他发现自己身体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疯狂地逃命了，他现在需要休息，需要喘气。 没有回头往身后之追兵望去，因为他知道苦修僧人不会放过自己。 又奔跑了不到一刻钟，李修元终于奔跑到一处宽阔的缓坡上面。已经行走在边缘的他停了下了，找了一外背靠石壁的地方跌坐下来。 他决定在这里迎敌，也在这里破境。 此时的经脉已经是江河泛滥，河水倒灌，容不得他再作其他的打算了。 这一刻的李修元没有运转太玄经，而是不由自主地念颂起他经常抄写的佛经。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若以我神力，千劫测度，不能得知。” “佛告文殊师利：吾以佛眼观故，犹不尽数。此皆是地藏菩萨久远劫来，已度、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 ...... “我佛慈悲！” 顶着一山风雪赶过来的苦修僧人，看着跌坐在地的李修元颂起了佛经，不由一怔，厉声喝道。 呼啦啦，还没等他再说第二句话，在他的身后围上了数十个黑衣人。 苦修僧人没有回头，也能感应到山下还有数十个黑衣人在往山上赶来，这是那道烟花引来的帮手。 不论是他，还是身后的黑衣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结束李修元的性命。 念了一段佛经，李修元感受到身体里的仙灵气已经安静下来，不再如之前那前四外乱窜，吸了一口气，又拿出一块仙灵石捏在手里炼化起来。 看着眼前一脸怒意的苦修僧人，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大师好像不懂慈悲为何物。” 苦修僧人哪里会理会他，望着天空一片片往下飘落的雪花，静静地说道：“在我的眼里，你就如这一片片的雪花，生命正在流逝，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问道：“和尚行走于蛮荒，到底是誓要成佛，还是想如你身后的修士一般做一个英雄？” 苦佛僧人一怔，看着他问道：“成佛如何？” 李修元回道：“佛云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而和尚你贪嗔痴一样不少，以身犯戒，何以成佛？” 见苦修僧人不语，李修元继续说道：“佛有向死而生的慈悲，不惜身在地狱也要度尽众生，发无量宏愿......而和尚你活着只为了区区几千几万灵石。” 苦修僧人眼见说不过李修元，忍不住出言打断，大声音呵斥道：“住嘴，给你多半柱香的活命机会，说说英雄。” 风雪渐起，漫山遍里，吹乱了苦修僧人和一帮黑衣人的眼睛。 借着风雪之势，李修元在悄悄炼化手里的仙灵石，然后感悟身体里的仙灵气正以决堤之势，往前方的雄关冲去，然而他却不敢停下跟苦修僧人的理论。 “说英雄？”李修元笑了起来，静静地看着苦修僧人说道：“英雄一怒为红颜，和尚你既已经入世，可有红颜？我又何曾冒犯你的红颜？” “说英雄，英雄一怒为父母，为家人，和尚既为人子，可有父母？我又何时冒犯过你的父母？” “说英雄，英雄一怒为君王，和尚既入蛮荒，应该知道君王在府城，而我是大元帅的座上宾客，你苦苦追杀于我，眼里可有蛮荒的君王？” 说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嘲笑起来：“你既不是为了红颜，也不是为了父母，更不是为了君王......那么和尚，我来问你，你是英雄吗？” 苦修僧人听了李修元一番话，如头顶响了一道春雷，炸得他目瞪口呆，半晌回不上话来。 看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说英雄......这茫茫蛮荒，谁是英雄？” 就在这时，从山下赶来的数十个黑衣人已经将李修元团团围住，只等这苦修僧人跟李修元说完这番话，便要一涌而上。 李修元望着漫天狂舞的风雪，伸出自己春葱般细长，比雪犹白的手指，仿佛闻到一阵梅花的冷香。 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以手拈花，伸手接住了一片自天空掉落的雪花，看着面前的苦修僧人说道：“若问蛮荒大地何为英雄，谁是英难......”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是大英雄 以手拈花，伸手接住了一片自天空掉落的雪花，看着面前的苦修僧人说道：“若问蛮荒大地何为英雄，谁是英雄......” 苦修僧人的眉间已经皱成了一道川字，看着眼前的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时辰将至，你该上路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所谓英雄，只有在黑暗来临时，他才自长空里斩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只有在死亡的面前，才激发出一丝生机！” 看着不明白的苦修僧人，李修元笑了起来，凝聚了真气继续说道：“所以在我看来，没有绝境，就没有英雄！没有凡人，英雄也一样不可能存在！” “你的话太多了，待贪僧送你一程，一路走好！” 苦修僧人往前踏出一步，手里的铁杖发出一嗡嗡之声，一道寒气往李修元冲来。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看着苦修行僧人说道：“你若刚追上山时，便一杖打来，我自不是你的对手......可惜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电光火石之间，李修元的脑海里闪过一句佛偈，大惊之下的他，禁不住凝声念颂道： 断疑生信，决相超宗。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 不等佛谒落地，只见九霄之上的天空飞来一道金光，如同一道耀世而来的金龙，又如天空飞翔的金凤，在苦修僧人和近百黑衣人的注视之下飞进了李修元的身体。 李修元看着苦修僧人静静地说道：“其实我上到这里来，并没真的想跟你打一架，那样你累我也累，......你对自己的修为也太自信了。” 苦修僧人一怔，怒呵道：“不想打架，你跑上山来做什么？”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李修元看着眼前的苦修僧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挥手将捏在右手已经化为粉末的仙灵石扔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问题，和尚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破虚还是洞天，要不要我便帮你一把，顺便带上这上百人的修士一起。” 苦修僧人一听，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说道：“你休要吓唬我，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感应着身体里的变化，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跟我一起来渡劫！” 还未等他声音落下，雪花飘飘的天空突然间乌云滚滚，以电闪雷鸣之势往李修元所在的山头涌来。 九天之上天地元气似一道旋风冲下，在李修元的头顶汇聚成一道旋窝。 李修元用尽全身力气保证颤抖经脉中如山洪一样的力量往任督两脉中冲击，捂着丹田的手指在轻轻地颤动，额头上流下了大滴的汗水。 感受着经脉中涛涛的洪水在咆嘯，仿佛感受到身下的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 白雪茫茫的山间突然刮起了大风，乌云倾刻间往两人头顶上汇聚...... 苦修僧人一楞，欲要起身往山下逃命，奈何天空中的劫雷已经将他锁定。 苦修僧人看着李修元苦笑道：“你这分神境的劫雷，也想轰杀我么？你真是太天真了！” 李修元抬头张望，看着漆黑的天空，那一道又一道即将劈下的劫雷。 “既然如此，想不想陪我一起挨雷劈？”李修元笑着喊了一声。 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李修元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将李修元劈倒在地，李修元爬起来重新跌坐在地，一头黑发瞬间被烧焦，发出阵阵臭味。 心里暗叹道：“还好，时间刚刚好！” 嘴里一边念颂佛经，周身涌起了一道青色的真气，瞬间罩住了李修元的全身。 没等他祭起防御，第二道劫雷在“轰隆！”声中接着劈了下来，只觉头顶的罡气一阵动荡，然后一道蛇一样蜿蜒的电光狰狞的劈在了他的身上。 站在远外的苦修僧人皱起了眉头，他也没想到李修元要渡的雷劫如此强大。 抬眼望着自己头顶上的劫云，苦笑道：“这家伙只是一个分神境，为何要我来陪？” 然而劫雷却没有理会他，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他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李修元继续盘腿而坐，嘴里继续念颂道：“世尊，若以我神力，千劫测度，不能得知。” “佛告文殊师利：吾以佛眼观故，犹不尽数。此皆是地藏菩萨久远劫来，已度、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 就在苦修僧人狐疑之时，第三道劫雷发出“轰轰！”的巨响，毫不留情地从天空中冲击下来。 六道蛇形闪电“哗！”地一声劈在了李修元头顶上面，也轰在苦修僧人的身上。 苦修僧人心想总算过去了，正打算爬起来，没料到天空又降下了第四道劫雷。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雷声不停，苦修僧人瞬间麻木了下来，这是什么妖孽？要渡多少道雷劫？ 而身后将近百名的黑衣人早被劫雷劈成得东倒西歪，有的已经命丧雷劫之下。 还活着的黑衣人纷纷往山下跑去，一时间黑衣人哀叫声不绝于耳，而天空的雷劫早就锁定了这所有的黑衣人，哪里容他们跑掉？ 若按正常的分神境渡劫，自是伤不到眼前的苦修僧人。 可是李修元身负仙灵真气，为蛮荒大地的天道所不容。即使是蛮荒的天空，也不允许有神的存在。 所以，即便李修元是寻常不过的分神境破境，蛮荒的天道也要降下雷劫欲要将他灭去！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劫雷，这是灭世的劫雷，天不容人间有神仙，誓要斩灭李修元。 苦修僧人仰天大笑了两声，吼道：“便是这些劫雷么？那也太小看我了吧？” 下一刻，他就准备动手，将眼前的李修元一杖灭之。 只不过让他感觉惊恐的是，还没等他起身，天空中的乌云突然又回卷了过来。更多、更重、更密集的劫雷在两人的头顶上汇聚。 李修元看着苦修僧人笑道：“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跟你不一样......这蛮荒的天道不容我活在这世上，因为我......” 悄悄地，李修元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然后静静地笑了起来。 这一次两人头顶上降下的是黑色的劫雷，苦修僧人顿时眯起了眼睛，他要全力应付，这道雷劫比他渡过任何一道雷劫都来得猛烈。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能抗过这一次的劫雷，说不定真的象李修元说的，能够借此攀上洞天之境。 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已经顾不上李修元的存在了。 而李修元也来不及去查看自己刚刚连破二境的喜悦，他要面对的是灭世神雷。 只是因为他身体内里的仙灵真气，这里的天道欲要将他灭之而后快。 “轰咔！轰隆隆！” 这一回是数千道的黑色劫雷齐齐轰下，便是强如李修元地被轰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而黑衣男子更惨，只是一道黑雷，便让他血肉模糊，不忍目睹。 而无论是还在山头，或是已经往山下跑去的黑衣人皆在劫雷的范围，在千道黑色劫雷的轰击之下，再无一人活下来，一时间山间堆满了无数的尸体。 已经跑下到山下的黑衣大骂道：“贼老天，你瞎了眼么？渡劫之人在山之上，你劈我做甚？” 回签他的是更加猛烈的劫雷，这一回是金色加上黑色，齐腰粗的劫雷以灭世这势，从天空往下劈来...... 已经跃上角马的黑衣人身中劫雷，刹那间化成了飞灰。 至此，先前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加上后面赶来增援的几十个黑衣人在灭世神雷之下身死道消。 而数十丈高的山脉也在灭世神雷的轰击之下已经被削去了数个山头，变成一个个的平地。 劫雷一道接一道的落下，仿佛长了眼睛，苦修僧人往哪躲它就往哪劈！ 苦修僧人闪躲了四道雷电，却被第五道金色的劫雷重重地轰在了地上！这时候他的一条大腿已经被灭世神雷劈断，成了独脚的修行者。 而李修元则是跌坐在地，一边念颂《地藏经》，一边运转青色的仙气真气修复身上的伤痕。 身中劫雷的他，有不属于凡间的仙灵真气修复，正在快速的痊愈。 只见天空中劫云的中央，有一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亮到刺眼。 只见又有数百道黑色金色相间的劫雷隆下，每一道都比水桶要粗上一倍！ 这是蛮荒的天道，誓要将身怀仙灵真气的李修元，轰杀在白雪飘落的山间！ 只不过在灭世神雷将要劈在李修元身上时，浓浓的仙灵真气将他紧紧地包裹，替他挡住了自天而降的神雷。 只听“轰咔！轰隆隆！”数道声音响起。 灰色的山脉再次被削平了二丈，李修元身前的瞬间被轰出了数个大坑。 而李修元身前的苦修僧人就没这么幸运，他的全身上下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眼见就要身死道消。 突然间，天空中的劫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黑色玩意儿着金色的劫雷，同时的一道白色的亮光...... “轰咔！”只见空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跟以往的数十道神雷都不尽相同。 这是一道龙形闪电，又似一把斩天斩地的巨剑，以灭世的姿态斩向跌坐在地的李修元。 只见这里李修元头上青色真气的颜色更浓郁了一眼，缓缓地旋转着，仿佛傲视这道毁天灭地的绝世神雷。 我为九天之上的仙灵真气，岂会怕你这一道小小的劫雷？ 天空中凝聚的神雷仿佛被青莲惹怒，声音更加猛烈，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往李修元的头顶上斩落！ “轰咔！”一声，灭世之剑斩在李修元仙灵真气化为的护身旋风之上，青色气团随之破碎，然后缓缓没入了李修元的头顶。 天空中的劫去缓缓散开。 最后一道灭世神雷终是结束。 前一刻还是毁天灭世的天空，瞬间恢复了平静。 一道金色的光柱落在了李修元的身上...... 而在他跟前的苦修僧人只剩下上半身趴在地上，下半身已经被灭世神雷轰成了尘埃。 以手拈花，李修元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还有一口气苦修僧人说道：“若问蛮荒大地何为英雄，谁是英雄......” 苦修僧人不甘心地吼道：“谁是英雄？” 李修元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睁开黑白双眼，一道绝世的剑气斩出...... “我是大英雄！”看着失去了头颅的苦修僧人，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赵客缦胡缨 破境渡劫，剑斩苦苦追杀自己的苦修僧人，十方雷劫灭了上百名黑衣人，李修元跌坐在地，静静地检视起自己身体的情况。 黑白之力越来越浓郁，丹田中的青色仙灵气也越来越凝实，神海中的小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似要身化元神，破虚而去。 一场意料之外的破境，憋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让他从分神五重突破到了分神八重，难怪边蛮荒的开道也容纳不下他，接连降下了十方雷劫。 只怕他在离开蛮荒之前都不敢再破境了，这里的天道太可怕了。 若以眼下的境界，就算跟皇甫青梅交手，交凭剑招，李修元就可以赢她了，更别说西门孤星那个懒人了。 收起面前苦修僧人的空间戒指，李修元漫山遍野地打扫起战场来。 来到蛮荒才知道他是一个地道的穷人，好不容易挣的一点灵石，全给了出云阁，现在他可是一贫如洗了。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李修元在山间找到了九十七个空间戒。 剩下的几个不知道被劫雷劈向了何方。 李修元来到山下时，之前放跑的白色角马竟然又跑了回来。 上前摸着它的头，李修元微笑着说道：“等到了前面的城镇，得好好慰劳你，让你吃个饱。” 不敢过多的停留，刚才那一番雷劫，说不定已经将附近的修行者引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他，可不想再惹出是非。 想到这里，干脆将黑色的披风穿上。刚才一番逃命，情急之下，竟然把这个藏身的好东西给忘了。 虽然自己打不过，可是跑路却没问题。 此地定安城还有十日的路程，此间还要经过望天城，不知道还要遇上多少的危险。想到这里，李修元收起了面具，取了一方黑布蒙在脸上。 翻身上马，往那漫天的风雪奔去。 刚刚查看过地图，发现离此二百里，便是新竹镇。他要在风雪中赶路，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过夜。 这样的气候，他可不想在野外过夜，太危险了。 一路奔波一路提心掉胆的李修元，终于是天黑之前赶到了新竹镇，找到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落脚，抬头望去只见牌子上面刻着两个字：龙门。 “龙门客栈？”李修元嘀咕了一句。看着迎出来的伙计说道；“给我这马儿我们最好的饼料，让它吃饱，不差钱。 说完扔了几块灵石给伙计，提脚往客栈里走去。 伙计一听喜上眉稍，看着他回道：“客人放心，一定让你的马儿吃得满意。” 走进客栈，李修元要了一个上房，又点了一堆吃食让伙计送到房间，他要关上门清点一下今天的战果。 直到伙计给他端进饭菜，又给他送来二桶烧沸的热水，这才紧紧地关上了房门，顺手在上面贴了一张符文。 自打他跟鬼谷子学习符道之后，在外过夜也睡得安稳了一些。 先就着热彻底清洗了一下身体，伸手拿过铜镜，望着镜子里的光头少年，心道这不管是哪里的天道，似乎都跟自己的这一头黑发过不去。 要不了几年就得变回光头少年，若是换上那苦修僧人的袍子，倒是十足的一个出家僧人。 不知下回见到皇甫青梅两人，会如何来取笑自己。 换了一身黑衫穿上，李修元坐回了桌前。 店里的伙计倒是贴心，知道这天冷，特意给他生了一个炉子，将他点的肉食都放在锅里慢慢煨着，就等主人洗漱过后再慢慢享用。 倒了一杯黑豆酒，李修元端在手里慢慢口尝，一边将九十七个空间戒取出庭在桌上，他要清理一下。 万一这空间戒上面有追踪的信息，以后恐怕走到哪里都躲不过望天城的追杀。 除了灵石灵药，其它的东西都不要。等明天离开新竹镇，就找个地方将这些戒指掩埋起来。 就着一杯黑豆酒，李修元吃光了一锅牛肉，手里的空间戒也清理了将近一半。 想到想不到的，只是清理了四十几个，就往他自己的空间戒里堆进了将近十万的灵石，若这些灵石带回书院，只怕卫青和青鹰闭着眼睛也能修行到洞天之境。 等他将最后一个空间戒清完，他已经麻木了，也懒得再去数有多少灵石。 看来这些黑衣人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没想到最后便宜了自己。正如当年书院山下的那些土匪，赶着过来给自己送金币。 最后剩下苦修益人的黑色戒指，李修元没有清理。 他看得出来，这个苦修僧人是一个独行客，跟这帮黑衣人不是一伙的，夜里渐深，他要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还得赶路。 长路往南，这突然间刮起的风雪也该渐渐消失，估计等自己回到定安城，那里还是深秋，街道上还是满街的红叶。 ...... 吃过早饭，从伙计手里接过缰绳，李修元轻轻地抚摸着白马的额头问道:“伙计，这家伙吃得还好吧，有没有挑食？” 伙计赶紧回道：“那怎么可能，我们喂的可是最好的豆饼，保准您的马儿满意。” 角马也似乎很满足，伸过头来轻轻地蹭了李修元一下，意思是可以启程了，今天还得赶路呢。 挥挥手，一人一马离开了新竹镇，往数百里之外的望天城赶去。 离开小镇不到半个时辰，一人一马来到了一条小河的边上，李修元收住了缰绳，骑在马上缓缓地行走了河边。 望着幽黑的河水，想了想，取出昨天清空的九十六个空间戒，一挥手，将这些黑衣人的物件统统扔进了河水之中。 被而包裹着的戒指没有激出水花，便渐渐沉入了幽黑的河水之中，往河底的淤泥里沉入，只怕是神仙也再难将之找回。 只有被这一河的淤泥埋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往南，不知道过了多久，山路尽头已经雪花渐小，茫茫的荒原里依然刮着寒冷的北风，从李修元不太厚的黑衫里灌进，让他有一些不喜。 李修元的不喜并不是因为这些冷冷的寒风，而是他从这完寒风里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只有那些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人命的杀手身上，才会有这种杀气和血腥味。 只见长前前方不到五十丈的方向，有黑衣人持剑而立，蒙着黑布的脸上跟李修元一样看不出悲喜。 叹了一口气，心道我不是已经把那些东西全扔了吗？难道这灵石也会被追踪不成？ 翻身下马，松开缰绳轻轻地抚摸着白马：“去玩玩，我办完事情喊你再回来！” 角马一听，撒开蹄子往远处跑去， “我很想知道，我已经将所有的物件扔掉了，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李修元看着来人，淡淡地问道。 破妄之眼之下，他看出了眼前来人的境界只是破虚初期，这样的对手对于破境之后的李修元来说，已经算不上是难啃的骨头了。 黑衣人咽了一口唾沫，没有想到只是分神境的少年竟然如此镇定，细想之下，没有冒然出手，而是忍不住招唤自己的同伴。 又是一道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让李修元感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黑衣人竟然怂了。 静静地取出了自己的铁剑，看了一眼跟前的的敌人，说道：“你这还没动手就喊帮手，是不是心虚没把握把我拿下？” 黑衣人沉默地走近，右手握着一把长刀，看着李修元说道：“从你离开客栈我们就盯上了你，你不该留着那些空间戒......” 李修元心里暗叹了一声，果然还是那些戒指，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想了想，看着跟前的黑人问道：“不知这望天城的一帮长老，自己做错了事不敢面对，竟然一再将你们这些杀手派出，真是丢人啊！” 黑衣人一愣，没想到李修元已经猜到了他的出处，当下也不再多言，手腕一错，手中长刀化作一团黑色的光芒，向着李修元的头顶笼罩面来！ 李修元沉默面对，却是右手疾出，手中铁剑古怪地迎着长刀刺出，以后发先致之势刺中了黑衣人的手背！ 破妄之眼之下，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在李修元的眼里放慢了数倍，只是破虚境初期的修为，如何是他的对手。 “咔嚓之声”响同时响起，黑衣人的手背顿时被李修元的长剑削去一层血肉，只是黑衣人的左手化掌也拍到了李修元的胸口。 李修元面无表情地承受了他的一掌，却在黑衣人不备之下，一拳轰出......伏虎罗汉拳，这是李修元肢体与血肉的记忆，遇到危险不用他特意思考便能使出。 叭的一声，黑衣人的胸口也中了李修元一拳头。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一丈。 黑衣人手腕一抖，刀芒再现，以不可阻挡之劈向李修元劈了过来，因为他已经听见了马路声，要不了一刻钟，自己的援兵就会赶到。 眼下他的任务是拖住李修元，不让他再次逃掉。 一道刀芒自空中斩向李修元，挟着寒冷的北风，显得恐怖无比。 李修元手中铁剑突然有一道青色的剑气冲出，在刀芒即将斩在自己身上的刹那之间将之破去，然后继续往前，他要收割眼前黑衣人的生命。 便在此时，一道劲风响起，一个人影像青蛇般从斜向方的草地里冲天而起，直接杀向了交战中的李修元。 原来黑衣人不是一人，还是一个同伴藏在暗处。 李修元左手握剑，右手取了一张火符，迎着这道直冲过来的灰影拍了过去，左手剑同时毫不犹豫地斩向了身后的黑衣人。 咔嚓声再响，空气都被这一剑斩得裂开，更何况是黑衣人手里的长刀。 只听“咣铛！”一声！黑衣人的长刀被李修元的铁剑削去三分之一。 “轰！”的一声巨响，身中火符的灰影人身上燃起了冲天的火光，任他如何拍打，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眼下的李修元早已经跨入了大符师的境界，由他亲手刻录的火焰又岂是眼前黑衣人所能扑灭的。 随着惨叫声起，身着灰袍的杀手在雪地中拼命地打滚，试图将身上的符火扑灭。 但是李修元想要斩杀的那个黑衣人人，明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迹象吓坏。竟然不顾自己同伴的死活，像影子一般，竟是生生地往后方狂奔而去！ 他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眼前这个蒙面的少年太凶残了，不是他一个人对对付的。 李修元望着渐渐跑远的黑衣人，静静地收起了铁剑，将铁弓握在了手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千里不留行 欲将弯弓如满月，西北望。 李修元只是取了一枝最寻常不过的火焰符箭，破妄之眼加持之下，锁定了已经奔出了数百丈的黑衣人。 拉弓、搭箭，弦响、箭离。 只听“嗡！”的一声，符箭刺破荒原上的寒风，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黑衣人的后背，刹那之间，有一道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寒冷的荒原之中，燃起了一道扑不灭的火焰。 一声惨叫远远地传了过来，然后渐渐变小，直到毫无声息。 一张符，一枝箭，李修元结束了两个杀手的性命。 毫无意外，荒原上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李修元知道是黑衣人传唤的援兵来了，自己自然不会傻到跟这些人再来一场乱战。 他要射天狼。 在他的空间戒里，可是静静地躺着数百枝的符箭，这些箭连鬼谷子都不知道，是他用书院里的材料加上长城中得到的材料铸造的。 定安城中的漫漫长夜，便是他独自铭刻符箭的修行。 默默地取了数十枝符箭放在地上，李修元深吸了一口气，弯弓搭箭瞄准了狂奔而来的黑衣人。 他要等待，放他们再近了些，再近些，他可不想让这些家伙跑掉。 要知道这些可以移动的宝库，成千上万的灵石啊？ 五百丈......三百丈......一百五十丈...... “嗡！嗡！嗡！” 不等黑衣人跑近一百丈，三枝符箭呈品字型往狂奔而来的黑衣人飞了过去。 穿过寒风，飞过一朵朵零星飘落的雪花，如露亦如电，往角马上的黑衣人飞去。 “轰！轰！轰！” 随着三声箭响的是三道冲天而起的火光，三匹失去主人的角马狂奔着往荒野里奔去，它们终于获得了自由。 “兄弟们有埋伏，冲上去杀了他！” 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有数十人之多，他们在在人数跟李修元拼命。 “嗡嗡嗡！”箭声再响。 这一回李修元没有丝毫的停顿，一百来丈，要不了几息敌人就能冲到他的面前，他要拒敌于十丈之外。 只见他手里的符箭一枝一枝地射出，在破妄之眼天地灵气和仙灵气的加持之下，箭无虚发，每一箭都是一道收割生命的黑色镰刀。 一匹匹的角马身上溅开发血花，然后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轰鸣之声，一道接着一道的火焰在寒风中燃烧，将这冰冷的荒原带来了一丝夏天般的暖意。 不等黑衣人的战马冲进身身，李修元已经射出了数十枝符箭，在他的面前只有一群失去主人的角马，再无活着的黑衣人。 剩下几个黑衣人已经吓破了胆，纷纷掉转角马的方向，往四下狂奔而去。 “既然来了，就别离开啊！” 李修元大叫了一声，将手里的铁弓拉开，再次搭上了符箭。 “嗡！”的一声，符箭穿云破雾，以严谨的态度去收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直到最后一个骑在角马上的黑衣人扑到在荒原之上，李修元这才收起了铁弓。 跟符箭的价值比起来，眼前这些黑衣人可值钱多了。 高声啸叫了一声，唤回了自己的角马，李修元牵着它打扫起战场，方圆数百丈走了一遍，又花了他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一回又收回到四十五个空间戒。 学乖了的李修元这里没有把空间戒带在意，而是在荒原上将这些戒指里值钱的东西取出，然后挖了一个深坑将之埋了进去。 再往前，我就是一个无影人了。 取出黑色的披风罩在身上，跨上角马一路呼啸往南而去。 真到李修元离开了将近二个时辰之后，又来了一批黑衣人，只不过映入他们眼眶的却是一个恐怖的造型。 一个用数十个人头摆成的长城图案，中间写着一行字：杀人者长城李修元也！ “赶紧回去告诉长老，长城的符师来了望天城！” “我们得先告诉城主，这是大事得他来定夺！” 有眼尖的黑衣人认出了地上的图案，这是长城的标志，意味着消失快一年的长城符师又出现了。 这是他们建功立烽的大好时机。 ...... 而这个时候李修元已经离开了数百里，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望天城，边番厮杀下来，想着总得给望天城主和一帮长老们送些贵重的礼物。 灭了追杀自己的黑衣人，又嫁祸给被长城通缉的自己。这也是变相在告诉陈超凡和鬼谷子，自己的蛮荒活着好好的。 自己离开府城后，已经遇上了二拨四批黑衣杀手，让李修元感异常愤慨，心道这望天城的长老为了拍卖会的正常竞价，竟然不惜买凶杀手。 看来在蛮荒之中，果然是一个没有道理可讲的地方，既然如此李修元便决定跟他们好好玩玩。 望天城啊，蛮荒的重镇啊，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此刻的李修元身上灵石堆满，最多的恐怕就是那些符纸了。 离开长城之前，鬼谷子将收藏着了多年的符纸取了一半送给自己的关门弟子，为的就是害怕他在蛮荒遇到危险。 毕竟符师最好自保的手段就是不同的符文，而这些符文鬼谷子早就交给了李修元，那一屋的书册里全是各种不同符文的铭写。 一路疾奔之下，李修元在酉时将尽时刻，跨进了望天城的城门，过了酉时，四道城门将会关上，没有城主的手令谁也不能进出。 这就是蛮荒的规矩。 骑在白色的角马上面，李修元象一个路径望天城的侠客，一遍又一遍审视这座陌生的城市。 并不是因为他想打探望天城的情况，而是望天城的客栈过了酉时不再营业，李修元跑了数家客栈都被伙计请了出来。 他实在想不通，这里的竟然是有灵石也不挣，过了酉时便是城主过来也不做生意。 万般无奈的李修元最后一头钻进了一家叫四季楼的地方，吩嘱店里的伙计好好喂养自己的角马，连晩饭也没吃便钻进了客房。 等他进了客房才发现这间客房是之前住过的数倍大，难怪招呼他的伙计说这样的房间一天要十块灵石。 只不过，眼下李修元最不缺的就是灵石，一挥手就是一百灵石出手，告诉伙计多退少补，先住几天再说。 关门贴符，李修元泡在温暖的浴桶里，辛苦奔波的一天，乍一歇息下来，还没洗完便靠在浴桶边上沉沉睡去。 连日的风雪中的奔波，即便是分神八重的他，也抵不过这沉沉的睡意，还好他有符文，可以防止别人半夜来打扰或是暗算他。 已经行至望天城，离定安城也只有二天的路程了，这时他反倒不着急了，打算在这里好好歇息一番再回去。 天没放亮，李修元是被浴桶的水冻醒的，这里虽然不再下雪，但是天气依旧寒冷，再加上他在浴桶里泡了一夜，便是一桶沸水也成了冰水。 感受着身上的寒意，便是不喜欢喝酒的他也忍不住杯酒在手，推窗望去，只见整座望天城还没有梦中醒来。 虽然已经是卯时过半，整座城市依旧陷在夜色之中。 一杯烧酒入腹，总算有了一丝暖意，这会才想起腹中空空，昨夜回来没来得及叫上吃食便已睡着。心道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看来往后不能如此大意了。 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衫，推门而去，往客栈的门外走去。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座豪华的客栈跟这城市一样，还是沉睡之中。穿厅过花园，李修元往客栈外南走去，他要趁着这晨光尚好，仔细了解这座陌生的城市。 漫步街边，没走多久就见着了城主府那雄伟的建筑。心道这客栈果然豪华，竟然座落在望天城最中心，离城主府不到三百丈的距离。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点距离只是自己的一箭之地，若要暗杀某人，只需要站在客栈楼上，便能将走出城主府的某位长老一箭爆头。 背着手继续往前，又转过两条街，终于来了望天城市场的外面，等他走到这里，这座城镇早起的商家才打开了店门。 选了一个靠街的小饭馆走了进去，看着眼睛还没睁开的伙计笑道：“来二碗牛肉面，要大份的。” 伙计怔怔看着他，忽然说道：“客官，你的饭量可真大。” 李修元愣住了，问道：“难道这里不可以吃二碗面吗？” 伙计赶紧回道：“不敢不敢，客官我是说笑的，您别介意。”直到这时，伙计才反应过来，他面对的是刚进店的客人。 李修元看着他，随意说道：“再要大碟油炸的花生米，拿一个杯子过来。” 伙计看着他回道：“客官稍等，这就给你上菜。” 待伙计端上花生米，李修元又倒了一杯酒，就着花生米喝了一口，直到这会，全身上下才有了一丝的暖意。 毕竟在冰冷的浴桶里泡了一夜，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事情。 没过多久，伙计就端着两大碗牛肉面走了过来，李修元望着如海碗一样的牛肉面，才明白伙计在听到自己在二大碗时的惊讶。 这碗实在是太大了，估计自己真的吃不完。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起人，说的就是现在。 没等李修元将一碗面看浅，小饭馆里就进来了两桌不同的客人，从穿着看去有早起的商家，也是勤快的修行者。 而两桌客人显然也是各不认识，都是聊着各自不同的话题。 将一碗牛肉面看浅的李修元又抱起了另一碗，耳边却听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 “喂，听说城主府严若冰长老派出去的黑衣人都死在荒原上了？”说这话的是做生意的商人，两人正招呼伙计过来。 就在同时，另一座的客人，一副修士找扮的客人微微皱眉，看着边上的商人说道：“听说那杀手来自长城，就是之前全境通缉的那个符师。” “那你们又知道不知道，那符师听说长城也在通缉他，这家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万里蛮荒已经消失了将近一年的光景了。” 做生意的客商回头看着身后的修士，沉声说道。 没料到其中一个修士回道：“那又如何？府城大帅府出了八千灵石通缉他，长城出了一万，这会连望天城的城主府也出一八千。” “天啦，那个叫李修元的符师已经价值二万六千灵石了......” “就算是三万又如何，城主府一百多修士，加上一个苦修僧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灵石虽然好，得有命拿才行啊。”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在小桥楼头桂花树下斜依 李修元没有料到消息竟然传得如此之快，自己只是在四季客栈里睡了一夜，荒原上的厮杀便传回了望天城。 唯一能解释的是，传回这消息的人不是城主府的人，便是那些黑衣杀手的同伴。 兔死狐悲，人之常情也。 吃了二大碗的牛肉面，李修元伙计将桌上的花生米打包，打算带回客栈里消磨时辰。 白天不能动手，他要夜闯城主府。就算不去城主府，也要去那严若冰的府上走上一回。 吃亏不还手，可不是他李修元的性格。 月黑风高天，杀人放火夜，而眼下的天气连一弯新月都没有，正是趁黑打劫的好时机，自然不能错过。 我已经来了望天城，总得留下一些传说吧？ 这般想着回到了四季客栈，趁着兴致正高，跟伙计要一酒杯和碟子，来到客栈花园里小桥边的石桌前坐下，一回头身后一有株比定安城中还要大上许多的桂花树。 拿出打包回来花生米，店里的伙计又送二碟糕点过来摆上，一副侍候大爷的架式，让李修元非常感动。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说一声，有灵石真好，可以随便享受望天城里的美食。 因为想着晚上去打劫的事情，李修元根本没有注意四周的环境，而是倒了二杯酒放在桌上，喃喃地说道：“这一杯酒给我，这一杯酒倒给谁？” 是大帅府的皇甫青梅？还是定安城的西门孤星？还是未知之地的小胖子？还是已经去了妖域的鹰儿。 想着这个时候青鹰应该在妖域化了形，也不知道在花天宇那家伙的帮助下，青鹰是化成了跟小胖子一样？还是跟桃源的南宫如玉一般模样。 嘴里喝着甜甜的黑豆酒，却不知道他一早起来这已是第四杯了。 往日只有二到三杯的酒量，今天里却无故看涨。 扫视楼内大堂几眼，李修元表情虽然平静如常，心情却有些惊愕，发现这家客栈跟他住过的地方极不一样。 往日住过的客栈都是窗明几净，这里却有丝竹之声响起。 抬头望去，只见楼台之上有腰姿袅婷的女子正在拨琴弄弦，眉眼间有温柔的眼光望向斜依桂树，举酒欲饮的李修元。 捏着桌上的热毛巾擦了一下额头，望着楼间袅袅欲舞的女子，暗叫不好。 夜半入城，一番瞎闯之下，竟一头钻进了望天城的青楼之中。难怪昨夜客栈皆不迎客，唯有这四季楼将自己迎了进来，还因为自己的大方，给自己安排了一间豪华的客户。 只是此时的李具备元酒喝了两杯，花生米吃了半碟，楼台上的丝竹换作了舞蹈，轻衫曼舞的女子随乐声渐渐舞动，让头一回进到青楼的李修元看呆了。 大厅有几桌零星的客人，身旁坐着巧笑倩兮的姑娘，依偎相伴你侬我侬，偶有动手动脚的举动也只是浅尝辄止，便是这样也看花在坐在小桥边上的李修元。 如此一来，一人坐花园小桥边上的李修元，与楼子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孤家寡人竟然没有姑娘相陪，在这种地方着实有些尴尬。 楼上栏边望着他的女子再次发出笑声，更有大胆的姑娘挥动手袖，将绣有自己姓名的丝巾纷纷往桂树下的李修元扔来。 似他这般英俊的少年，四季楼里不是没有，却实在是太少了。 再加上李修元此时脸上还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更增加了神秘的气息，让楼里的姑娘如痴如醉，一时间眼乐纷纷集中到了他和身上。 此时的李修元已经不胜酒力，便是连移步回房的力气也没有。 只好任由楼上如花痴一样的姑娘跟自己招手，由花厅里一帮客人投来妒忌的目光。 ...... 寒风渐去，日头渐高，有暖风吹过。 半醉半醒的李修元一睁眼，却只见对面坐下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一头青丝配墨裙，浑似天仙跌落人间，让他的醉眼为之一亮。 “不知公子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坐在对面的女子软软糯糯地说了一句，让李修元的心神为之一动。 伸将面前的一杯酒推了过去，李修元笑道：“正好，这杯酒等着你来......我自来的地方来，到要去的地方去......” 说完这话，李修元挥挥手笑了起来。便是酒欲醉，心神却不会失守。 眼前的年轻女子看了一眼李修元，瞧出他已经欲醉，心想你能有什么好酒。 只是看着李修元身上的衣着不似望天城的手工，倒象是从府城来的富家公子，不由来了些兴致，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唔！这酒......”一身墨裙衫有着欺霜赛雪的肌肤，一口酒入口，女子象是从古董店发现了美玉一般，认真仔细地看着李修元惊叫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她嘿嘿笑道：“这酒如何？” 只见这身着墨裙了女子也不理会他，一口喝下半杯残酒，又抱着桌上的酒瓮倒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这才满足的呼了一口气道：“好酒！” 不等李修元回话，凑过身子挨着他问道：“我之前没见过公子，不知道这酒从何处来，我要去哪里买？” 只觉香风扑面，眼见欲醉的李修元微微一怔，随着回道：“想来便来了......这酒没有地方买，这是我的酒。”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此酒只的自己会酿，不论是长城还是蛮荒的匠人，只怕不会想到用如此便宜的黑豆来酿酒。 只是眼前的女人显然误会了他，以为李修元矜持不愿意透露这酒的来历。 幽幽叹道：“此酒只应天上有，公子你这人好没道理，一个人守着这小桥流水，却独自偷饮这人间的美酒。” 李修元昏沉沉欲醉，一时没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连连摆手笑道：“难道姑娘喜欢，这酒你随意喝......只是在下已经不胜酒力，恐不能相陪了。” 既然知道自己误入青楼，李修元也没急匆匆离去的意思。 毕竟望天城对于他来说，只是匆匆路过，恐怕此生再不会回到这里。能找到一个舒适的住处不易，最多呆上几日，他就会悄悄离去。 “这酒太妙，这下酒的菜也确实......太寒碜了一些”墨裙女子低声笑着，挥手跟花厅里的伙主喝道：“小五子，你是如何招待公子的，这桌上才搁一碟花生米？” 李修元尴尬皱眉，看着她喃喃回道：“我那刚吃过早餐，这花生米是我自己打包带回的。” 墨裙女子一愣，以为李修元囊中羞涩，不由得看着他笑道：“你请我喝酒，我请你享受这四季楼的美味佳肴！” 看着走过来的伙计，墨裙女子笑道：“把我们楼里精致的菜炒几碟送来，我请这位公子享受一下我们四季楼的风味。” 不料李修元看着伙计挥挥手道：“记在我的帐上，不够了再来找我。”话未没完，二块灵石已经扔到了伙计的手中。 伙计眼尖，知道李修元住在四季楼中，笑着收了灵石回道：“公子稍等，保您满意！这望天城可没有比我们四季楼更好的酒菜了。” 年轻墨裙女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异样神情，不由微微蹙眉说道：“原来公子还真是我们四季楼的客人，倒是我失敬了。” 李修元却像木头般呆坐桌旁，眼神飘忽笑道：“不然呢？出门在外我喜欢舒适一些，总不成半夜里去钻狗窝吧？” 心道若是昨天晚上找不到地方住，真跟那流浪的野狗没有分别了。 “我说妹妹，你一个人跑到这园子里跟客人讨酒喝，也不叫我姐姐我，这算不算得上一个人偷吃？” 正说话间，李修元的眼前又从下了一个身着白裙，绣了碎花的女子。香风扑面之下，味道却与之前墨裙女子不似。 心道这四季楼的女子都是一个人一个香味不成？ 墨裙女子瞪了她一眼，旋即看着李修元笑道：“公子别理她，这是四季楼里最不讲道理的姐姐，专门喜欢恶心我。” 李修元眉头微挑，正准备说这里不欢迎她时，不料这女子用软软声音说道：“这位公子，你可别误会，我的丝巾掉在了你的椅子上，我是下来捡丝巾的。” 李修元又是一怔，心道你可真会找理由啊？ 却也不好揭穿她，只得歪着身子站了起来，往身后瞄了一眼，却见自己的屁股下面正好的一方白色的丝巾，上面绣了两朵粉色的杏花。 望着丝巾上杏花，李修元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既是来捡丝巾，相见便是有缘，姑娘也请坐下喝上一杯。” 说完抱起酒瓮，捡了一个酒杯往里倒了半杯酒，然后重重坐回了椅子上，却也忘了去捡椅子上的那一方丝巾。 两个女子齐齐一怔，没想到李修元竟然是这般操作，明明见到了别人的丝巾，也不捡起来还给人家。 只是她们哪里知道，这会的李修元已经是一个行走在醉与不醉边缘的家伙。哪里会记得捡起椅子上的丝巾归还主人？ 想到这里，面前的白裙女子倒也没有沮丧，却是骤然露出惊喜疑惑之色，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往红唇里送去。 一口酒入喉，白裙女子愣了愣，嫉妒地看着黑裙女子笑道:“妹妹你可真是命好，如此美酒，如此妙人......” 李修元看着一副怨念的白裙女子，又注意到大厅里一帮客人们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后不禁说道：“不就是一瓮酒吗？有那么神奇么？” ...... 四季楼的厨子动作很快，没让李修元等上多久，伙计就将几楼精致的小菜端了上来。 看着李修元说道：“公子早上起来太早，那会厨子们还没开工......请尝尝我们四季楼的饭菜。” 李修元笑道：“如此多谢了，......早知如此，就该少吃一碗了。” 墨裙女子微微讶异，看着他问道：“少吃一碗，这是何意？” 李修元笑了笑说道：“昨夜匆匆，没吃晚饭就睡下了......今日里一早出门寻吃的......” “哎哟！公子你可真是一位妙人，我可没听说过，这望天城中有人一大早起来，能连着吃下两大碗牛肉面的，难怪你面前只搁着一碟花生米了......嘻嘻，这也太有意思了。” 白裙女子终是忍不住，看着李修元咯咯地笑了起来。 墨裙女子瞪了她一眼，想着自己之前说的那番话，看来确实误会了对面这个少年。 若是换成她一大早去叫上两大碗牛肉面，只怕早就撑死了，哪里还吃得下这面前这些看似精致的小菜？ 李修元微笑注视着两人，淡淡地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二位喝酒，只是本人酒力不胜，就不再奉陪了。” 墨裙女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这有酒有肉，公子你可有故事？”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持觞劝侯嬴 墨裙女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这有酒有肉，公子你可有故事？” 李修元看着她想都没想就回道：“南墙我撞了，故事我忘了！” 白裙女子的黑发随意披在肩头却不见凌乱，目光平静地望着眼前的李修元，那眼神不象是在欣赏一个将要入世的少年，倒像是在观赏一颗难得一见的珠宝。 醉眼惺松之下的李修元眼里，眼前的两个女子无论眉眼肤色神情，两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人儿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墨裙女子给他的感觉是如沐春风，有一种婉约雅致的感觉。 而后面来的白裙女子，倒象是秋凡扫落叶，大大咧咧，让人一时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词语匮乏的李具修元静静看着两人想了半天，也只能默默地赞叹一番。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两个女子也知道李修元不能再饮，倒是没有劝他喝的意思，而是二人你来我往，丝毫没有四季楼主人的矜持之意，誓要将一瓮酒看浅，看一桌菜扫光。 李修元盯着两人看了很长时间，才把目光两人身上收了回来，然后轻叹了一声道。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墨裙女子端着酒杯的手晃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将醉未醉的少年，跟白裙女子说道：“姐姐，这家伙有意思。” 白裙女子发间拴着一条粉色的丝巾，在这天将寒冷的时节凭添了几分娇美，可惜此时的李修元已经沉没浸到自己的意境之中，无力欣赏眼前的美色。 重复了一遍墨裙女子的话：“这家伙有意思？不就是这酒好酒吗？看上去他还是个孩子呢，那里知道人间的疾苦，活脱脱把自己扮成一副成熟的样子......” 墨裙少女看着他，更像是看着李修元身后的那棵桂花树，只是时值深秋雪将起，桂间最后的一朵桂花也离开了枝头。 李修元被她着痴痴的目光看得有些头疼，淡淡地笑道：“在下跟花厅里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姑娘为何一直盯着我不放？有那么好看么？” 这明显是他酒醉赌气的说话。 墨裙女子却也并未动怒，依旧直直地盯着他，然后回头跟白裙女子笑道：“姐姐，这家伙说此酒世上无处可买呢。你想想如何才能多买几瓮留着，否则这......” 那意思是明显，你可不要让这家伙从眼前溜走了。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白裙女子忽然觉得这事的严重性，看着眼前的李修元笑道：“原来少年公子是拿这一瓮酒，来吊我妹妹的胃口啊？”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这填饱了肚子，只要坐在这花园里消食，是你妹妹自己凑上来的，关我何事？” 李修元心里虽然没有调笑两女的心思，但是却也不愿意默默地背上这莫名的黑锅。 白裙女子看了他半晌，终于幽幽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只凭你这一瓮酒，跟你吟的那一着诗，便把我这妹妹的魂给勾走了，你可得赔我妹妹来。”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哈哈大笑道：“不瞒你说，我还会弹琴......如此说来，岂不是要勾走四季楼里所有女子的魂不成？” “那试试？要不要我替你搬一张琴桌过来？古琴楼上就有......” 墨裙女子一听，忍不住将身子凑了上来，似要看透李修元的灵魂一般。 李修元看着她沉默了半晌，终是败下阵来，挥挥手道：“弹琴讲究心情，你看我眼下这个模样，手在发抖，如何抚琴？” 墨裙女子不甘心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李修元无奈解释道：“我那有隐瞒身份？没有身份我能进这望天城吗？” 他这话明显是在瞎扯，但墨裙女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说法，睫毛轻眨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把这脸上的面具取下来，证瞧瞧。”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无论是城主还是府城的大帅，都不会提出个个要求，这里是蛮荒，我有选择的权利。” 李修元心道大街上载面具的修士随处可见，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啊？ 墨裙女子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你隐藏自己的面容，行事就不会有忌惮。”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难不成说这四季楼里的客人不许戴着面具进来？我昨天过来也没有伙计告诉我啊？” 在住店与面具的面前，李修元自然会选择后者。 以现在的天色，他大可以拍屁股离去，在望天城随便找一家客栈。至所以还留下来，无非是想为这几天的行事找一个合理的掩护。 就算这城主府封城寻查，只怕也不会想到自己藏身于青楼之中。 墨裙女子缓缓移开目光，看着眼前小桥下的淙淙流水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修元看着她回道：“萍水相逢，我可不敢让姑娘相信我。” 白裙女子转回头来，放下酒杯笑道：“妹妹你这是在审人犯么？别忘了公子可是四季楼的贵客。” 眼尖的她自然看出了李修元的身份跟花厅里的客人不同，四季楼向来是先付灵石后上酒菜，便是姑娘来招待也得先付灵石。 而李修元只是说了一句话，楼里的伙计便张罗了一桌饭菜，而没提过银两的事情。那只说明了一件事情，这个家伙付了很多灵石，多到可以在楼中随便消费。 李修元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四季楼中一晚的住宿不过一块灵石，他可是预付了一百灵石。 就算他在这楼里住上十天半月，怕也消费不完这一百灵石。 要知道他在离开府城的时候还是一个穷光蛋，而眼下的他，最不缺的就是灵石。 “你可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啊？请问贵姓，相识一场，我总不成边公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吧？”白裙女子接过了墨裙女子的话题。 “在下修罗，蛮荒大地一散修，来去无牵挂的闲人一个。”李修元没有隐瞒，因为他昨天进店的时候就登记了自己的姓名。 “修罗？好奇怪的名字哦，跟你这人一样......小女子名曰如诗，这是我妹妹如画。”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指着墨裙女子笑道：”我妹妹跟我都喜欢这酒，请问这酒是从府城带来的吗？在府城哪家店可以买到？“ 宁缺心想总不成把我在定安城的事情告诉你们吧？我跟你们又不熟，这不是自找麻烦么？虽然眼前事情还没扯到自己的身上。 “这酒外面没得买。”不知道为什么，李修元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我刚才已经跟这姑娘说过了，这酒是我闲时无聊之下酿的。” 白裙女子往他身边靠了过来，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说道：“你说这话，有人会相信么？” 李修元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裙女子，有一种被调戏的意思，觉得好生尴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信不信关我何事？我又不是卖酒的。” 看着对方最细微的神情，李修元感觉身体里的酒意渐消，突然间站了起来，挥挥手道：“今天算我请客，这瓮酒也送与二位。” 不待二人出声回话，便推开椅子转身离去。 墨裙女子盯着李修元的背影怔了半晌，才看着李修元坐过的椅子说：“姐姐，你的丝巾如何不见了？” 白裙女子一看，椅子上果然不见了了自己的丝巾，不由得尴尬地笑道：“真看不出来，这小家伙还是一个闷骚。” 墨裙女子瞪了她一眼道：“想是粘在他的长衫上......妹妹你也真是，这等销骨之地，他一个孩子身子骨都还没长好，怎么就敢住进来！” 白裙女子没有理会她，咯咯笑道：“你说我要不要去他屋里瞧瞧，顺便把我那丝巾找回来，说不定还能发生什么趣事......” 墨裙女子一听，看着她笑道：“你去试试啊？看红姨知道会不会拔了你的皮子？我可不会帮你的忙哦？” ...... 本想着靠在花园里歇息一会，却遇上二位古灵精怪的女子，还被这位女子一再追问自己的出处，李修元不由得嘀咕起来这里是青楼还是衙门。 好有他的在树下坐了一会酒意渐淡，一路之下回到房里躺下，却没看自己身合还粘着白裙女子的一方丝巾。 时辰渐近午时，李修元打算歇息到酉时出门，去街上打听一下严若冰的住处，再顺便把晩饭解决了。 他决定今天下半夜，先给严若冰一个惊喜，明天晚上再给城主府一个惊喜......呆上几天就离开望天城，回定安城去。 想到这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一扭头钻进了被窝里，昨天晚上可把他冻得半死，还好他的肉身坚不可摧，否则泡了一夜的冰水早就倒下了。 更没想到少年居然不辩不怒，就这般乖巧地任自己训斥，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挥手说道：“既然好奇，我就让人带你去看看，看完了就早些回家歇着吧。” 心想着这会不知道西门孤星等人有没有从府城动身回定安城，或是一行已经早就回到了， 之前他倒是听皇甫青梅说过，在下雪的时候离开府城，只为那里的冬季太冷了。 这好不容易嫁给了完在定安城的西门孤星，自然要来享受这里不算太冷的冬季。 ...... 正如李修元想的这样，西门孤星一行人，甚至连庄婉儿也跟着一起从府城往定安城而来，久不回家的西门小雨也跟着母亲和哥哥往家里赶。 收到李修元的留言，皇甫青梅倒是跟西门孤星发了一通火，说这家伙太不像话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悄悄离开。 倒是王怜花知书明理，看着她笑道：“人家不走在这里看你两人秀恩爱么？他不是答应了跟你们一起去那禁地吗？你急什么？” 皇甫青梅一听，忍不住皱着眉头回道:“这眼前不是有一个可人么？是他自己不愿找的好不好？关我们何事？” 西门孤星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跟皇甫青梅说道：“这事别拉上小雨，修罗那小子来去匆匆，鬼才知道他的底细，他不找也好，省事。” 从西门孤星看来，他可以跟李修元做朋友和兄弟，但却不希望他跟自己的妹妹纠缠在一起。 倒不是看不上李修元，而是害怕这家伙来去无牵挂，说不定下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象他突然间在定安城开了一间酒坊一样。 不论是他还是皇甫青梅，都被他弄得措手不及。 而就在此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李修元曾经住过的客栈，新竹镇的龙门。 第一百六十六章 长老府里来了飞贼 亥时将近的时候，关门熄灯的李修元将房门贴了二张符文封死，自己穿上黑色的披风悄悄从窗口离开了四季楼。 从四季楼到严若冰的府上，李修元酉时起床后就去转了一圈，没怎么打听就找到了他的住处。 只因为这家伙就挨在离城主府不完的地方，算是一个极为高调的家伙。 李修元只看了一眼就熟路，夜里过来自然不需要有人带路，身着隐身披风的他也不怕被人发现。 时近子时，街上都就连一条野狗都没有了。 至于安全他更不会担心，望天城的治安向来极好，除了那些站在街边握拳打架的莽夫，望天城极少发生命案。 至于四季楼这座青楼，更没有人敢来惹事。 谁都知道这楼子女主人有府城的背景，那位红姨的后台更是神秘莫测，凡是去四季楼里闹事的修行者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消失。 虽说城主府没有站出来辟谣，但城里的修行都心知肚明，还有谁敢来惹四季楼？ 一路沿街而行，眼看越来越近的严若冰的大院，李修元脑子里却在想着如何面对这老狐狸。 事实上若不是他打不过这老家伙，只怕早就已经扑过去了。 而身在府中早已经歇息的严若冰并不知道，就在今日之前，那位被他下令追杀的少年已经悄悄进了望天城。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少年这时候正半跳过高高的院墙，进到了戒备森严的严府之中。 在街上吃过晚餐的李修元，将整件事情做了简单的计划，那就是找到严若冰的宝库，搬光他的收藏。 眼下的李修元还打不过已是洞天修为的严若冰，但是搬光他的收藏，只怕是贵为望天城的大老老，恐怕也得肉痛上几年，甚至数十年。 我留不下你的命，便带走你的财吧。 跳下院墙的李修元，在严府中转了一圈，在破妄之眼的帮助之下，没费什么力气便找以了隐期在地下室中的藏宝库房。 “就让你这个老东西好好肉痛一下吧。” 开锁对于李修元这个铸造大师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件，便是在三重铁门上的符文禁制，也被李修元顺手抹去了。 捏着手中的铭刻刀，顺手在每道沉重的铁门上都雕刻上长城标记。 打不死的长城符师来了，今天先取走你的宝藏啊。 最后一道是一道没有禁制的木门，李修元睁开破妄之眼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计里面没有埋伏之后，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取出火折子点亮了火把，光亮照耀之下，李修元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一排拓的木架上，摆着一箱箱的灵石。 有李修元认不出来的珠宝和手饰，还有数不清的刀剑兵器，以及各种灵药。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李修元先是将灵石收了起来，兵器不要，随手抓了一箱，百年的灵药不要，千年的灵药竟然有五株...... 真是发财了，春天醉酒的材料找到了。 至于黄金珠宝，李修元已经没力气看了，他要赶紧回到四季楼里，谁知道日间的两个女子会不会在半夜来骚扰自己。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双眼中的黑白灵气发生了异动，凝目望去，只见墙角还放着两个不起眼的木箱。 李修元打开一看，只见其中的一个木箱里装着两块大小不一的黑白石头，另一箱则是让自己众里寻她千成度的仙灵石。 原来这老家伙要跟自己争，原来他的府上也是这宝贝。 可看着摆放整齐的仙灵石，明显没有动过的痕迹，想来这严若冰还不会炼化。 而眼中的黑白灵气没等李修元反应过来就自他眼中冲出，一下子扑在了黑白石块之上，就跟久饿许久的孩子见到一块烤肉一样。 咝咝之气不断，只见黑白石块只是片刻之间就化志二道黑白灵气，随着两道黑白灵力回到了又眼之中。 这是天地阴阳之力所化的灵石，是自己破妄之眼的粮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收起地上的仙灵石，静静地掩上三道铁门，悄悄地离开了严府，如一道深夜清风，往四季楼卷了过去。 且不说仙灵石有多少，光是这阴阳之力的黑白灵气，就给他李修元一个大大的惊喜。 除了长城中的天空塔，他实在想不到哪里还有这阴阳灵气可以吸收。 双眼中的黑白灵力象两个吃饱饭的孩子一样，发出了一声欢呼。 从严府到四季楼前后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李修元回到楼中的时候丑时刚过......为了加深楼中伙计对自己没有出门的映象，李修元推门而出来到大堂跟伙计找霄夜。 当听到楼里厨子已经回家后，便要了几盒糕点，给了伙计二块灵石头后，才嚷嚷着往楼里走去。 他这一招此地无银的招数，便是望天城的城主过来，只怕也没办法识破。 一边嚷嚷，又随口骂了几句道：“小爷我还没吃晩饭呢，你们的厨子就打烊了。” 啦啦啦！小爷我今天发财了。 推开房门，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一盏灯。 李修元吓了一跳，假装半夜里遇上贼人一样惊叫了一句：“我去......这四季楼也混进了贼人不成？我这刚下楼找东西吃呢......” “公子你是想将这楼里的人都叫起来么？！” 不出所料，屋里传来了日间遇到的白裙女子如诗的声音。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睁着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如诗伸手将抱着几盒粒点的李修元拉了进去。 一时间，房间里脚步声凌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坐在桌前捂嘴而笑的如诗问道：“姑娘为何半夜闯进我房中？” 一衣白裙的如诗瞪了他一眼，浅知兮兮地说道：“你日间带走了我的丝巾，我遍寻不到，只好来找你要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苦笑道：“姑娘你是误会在下了吧？我何时拿过你的丝巾......难道它不是留在花园里的椅子上吗？” 如诗一听，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是刚刚在公子的床上找到了啊，这你要怎么说呢？” 说完，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绣着两朵杏花的丝巾。 李修元一见，一时无语。呆了半晌才起身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又打了一壶水放在上面，然后看着她静静地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几块糕点？我刚从伙计哪里拿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是刚下楼，李修元将伙计两个字咬得很重。 望着不懂风情的李修元，白裙女子如诗恨不得踢他一脚。直到桌上水沸，李修元泡了一道春茶，浅尝了一口之后...... 如诗才轻轻地嗔了一句道：“你真是一个妖孽，连煮的茶也是与众不同。只怕四季楼里的姑娘，没有一人是你的对手。”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这可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据说是今年最好的春茶，我也没多少，喝一回便少一回。” 如诗伸手捡了一块粒点塞进嘴里，看着他口齿不清说道：“我说，一晚上我来敲了好几回门，你是猪么？”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没见我连晩饭也没吃么，我其实喝不了几杯......这是我的秘密，今日里却喝得多了一些。” “难怪睡得跟猪一样，呼噜声打得山响，连住下楼下的客人也有意见，要不我也不会来拍门找你理论。” 白裙女子如诗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正如李修元下楼找糕点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一样。 而从白裙女子的嘴里得知，自己这个理由已经完美实现，而且证人还不止一个。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情大好，看着她笑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春茶可是我府城的朋友留给我的，平日里我可舍不得煮来喝。” 李修元加重了语气，虽然有一丝讨好却让如诗如沐春风，找不到一丝讨厌他的理由。 如诗看着他笑着回道：“你这嘴巴可真会说话，难怪楼子里的姑娘一个个象丢了魂似的，都想往你这屋里钻，要不是看得严，你早就连骨头都没了。” 听了如诗这话，李修元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说道：“姑娘难道不是这四季楼的人？还是说你是......” 李修元突然间不敢说话了，眼见的女子莫非是城主府的暗探不成？ 如诗愣了愣，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是也不是，我跟妹妹都是红姨养大的，我们俩人可不是楼子里的姑娘......” “既不卖艺？”李修元小心地问道。 “也不卖身！”如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听到这里，李修元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微笑道:“如此就好，明天我请姑娘好好喝上一杯，今天实在失礼了。” 眼下的李修元一怕城主府的护卫来四季楼搜查，二怕这楼里的姑娘缠上自己。 若让外人知道一个不喜欢姑娘的少年居然信进了四季楼最好的房间，只怕要不了半天就能传进严若冰的嘴里，接下来的事情想都不想往下想。 如诗看着着李修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光请我喝酒可不成，我那妹妹明天一定会缠着你弹琴......她可是四季楼里不卖艺，却又弹得一手好琴的家伙。”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那得看明天的心情如何。” 如诗一怔，笑着问道：“那你眼下的心情如何？” 李修元不知何意，心为她想戏弄自己，赶紧纠正道：“眼下心情很好，若不是长夜漫漫我倒是愿意陪姑娘喝上二杯。” “弹一曲如何？”如诗顺势缠上过来。 “你疯了，想吵醒这一楼的人吗？”李修元大吃一惊，心道眼下至少已是寅时过半，他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想让整个四季楼的人关注自己。 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看着对面的如诗苦着脸道：“你若明天想让我请你喝酒，这会就让我再睡上几个时辰，明日已时不过，不许来吵醒我......” 既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李修元干脆耍起无赖，看着跟前的女子淡淡地笑道。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杯为红袖，一曲惊天人 李修元一觉睡到辰时将尽才睁开了眼睛，眼见楼里没有打闹之声，心道这严府还没发现宝库失窃之事。 为了害怕出前之前因为空间戒而泄露行踪的事情，李修元在回来之前特意把严府的一干灵石等物品换了一个空间戒，就藏在四季楼花园的桂花树下。 唯独留下的只有那一箱仙灵石。即便如此，他也将装仙灵石的箱子丢掉，换了一个空间戒，并且在其上还贴了一张符纸...... 细数之下，自己身上竟然已经有二百多块仙灵石了，只怕能供自己一路修行到洞天之后，都不用再为仙灵石犯愁了。 至少自己身上的黑白之力，只怕李修元站在严若冰的面前，他也瞧不出来。 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些黑白石块随意扔在宝库的地上了。 就在此时，在四季楼花里的一个亭子里，有五六个女子坐在里面，有的在吃着果子，还有二个在捂嘴笑着什么。 昨日的墨裙女子如画盯着眼前的几个女子，转过头望着如诗问道：“姐姐，你家那个见不得人的家伙，今儿起床了吗？” 如诗听着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她淡淡回道：“妹妹，你这张嘴简直比地刀剑还在锋利，谁家见不得人的家伙啊？我可跟他没关系，想她自己上楼去。” 亭间诸女听见这声儿，刷的一下安静了下来。 谁也料不到往日里显得温柔无比的如画、居然也有如此说话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一丝的醋味，这可让他们大吃一惊。 如画却是因为昨日半夜醒来，却不见了姐姐的身影，直到天快放亮才姗姗回到房里。 这大半夜如果不是暗会情人，又是去了哪里？ 边上坐着的一红裙女子，听着二女之间的对话，笑道：“我说你们二姐妹往日亲热得不行，怎么今天怎么跟刀枪一般。” 身着墨裙的如画冷哼一声说道：“我姐姐只怕是动了春心吧。” 一身白裙诗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温柔应道：“我说妹妹，你上楼问问那家伙不就知道了？姐姐不过是没吃晚饭，去客堂里找吃食去了......” 她自不会明说去跟李修元相会，却找了一个跟李修元一样的理由来替自己遮掩。 如画一听忍不住笑道：“我才没妹妹那么厚的脸皮哩，谁要去楼子里找谁？我看你是自作多情了吧。” 红裙女子冰雪聪明，终于当然知道如画是为了何事迁怒于姐姐。 淡淡一笑，看着两人回道：“这个时辰，想必楼里的客人也将醒来了吧，你们若是有意，大可以去楼里找他啊？” 身边的向个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昨天靠在桂花树下那少年啊......你们姐妹二人可不要去打他的主意哦。” “我听红姨说了，那家伙还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少年呢，人家是误入四季楼，你们可不要把人家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哦。”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浪蹄子，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不害羞。” 亭子里一时间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这会的她们终于想起了昨日那个坐在桂花树下的呆子，连如画这样天仙送到面前，也不懂得讨好几句。 如画轻轻地皱了皱鼻尖，看着众人埋怨道：“你们这些家伙，也不知好自为之。但凡见到一个英俊的男人，自己的魂都让人勾了去......” 看着众人的表情，忽然住嘴不言，十分恼火地瞪了如诗一眼。 如诗她神情，心里叹息一声，发现自己妹妹果然如同红姨说的那样，太单纯。 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你声音再大些，那呆子又坐在桂花树下了。你去还是我去？那地方只是一个小破桥，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呢？哪有茶厅里舒服啊？” 如画咬了一下嘴唇，盯着靠在树下的背景说道：“要不然，姐姐你先过去吧......我看看，一会再说。” 如诗皱眉看了她一眼，发现妹妹有些慌乱。她哪里想到，自己的妹妹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让李修元为她弹奏一曲。 摇摇头，看着一帮女子说道：“我过去了，你们可别过来凑热闹，这渐午时，我得去跟那家伙喝上一杯。” 如画望着她，笑道：“姐姐你什么身份，怎么就惦记上那家伙的酒了？” 已经起身离开的如诗回头笑道：“我有什么身份？那酒可是难得喝到几回，喝一回少一回，为何不喝？” 被她这么一说，一帮女子又叽叽喳喳地吵闹了起来，纷纷怂恿如画去讨一瓮酒过来。 如画一气之下，看着她们骂道：“你们这些家伙，想喝酒自己去。” ...... 小桥流水桂花，李修元呆呆地望着，心想这城里严府倒是个马大哈，这都快午时了，没发现宝库失窃么？ 背着手走来的如诗，悄悄地坐在他的对面，说道：“你昨夜说要请我喝酒，我来了，你的酒来？” 正想心事的李修元却是微微一怔，脸上却依然是不悲不喜地回应道：“你唤伙计过来，我肚子饿了，总不成空着肚子喝酒吧？” 如诗虽然昨夜跟李修元聊过，此刻却拿不起气势来，只要嚷嚷道：“等着啊，就快送来了，我刚刚已经替你叫过了。” 知道这家伙不差灵石，如诗自然不会替他省钱。表现出一副江湖侠女的味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这一觉睡到日上三杆，难道腰不痛么？”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说道：“我的命很苦，一直奔波劳碌，这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这话算是李修元内心真实的表现，便是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也不知道，因为他不想说。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李修元笑道：“至于你说的美酒，在我看来也只是用粮食和水酿成了，值不了许多......你喜欢我请你。” 微笑着，李修元淡淡回应道。 这时候，一身墨裙的如画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过来，挨着桌前坐下，看见两人说话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我饿了！” 李修元突然愣了一下，心道我没来四季楼之前你们怎么过活的啊？这吃饭喝酒的事情倒是赖上自己了，虽然自己眼下刚刚从严府里顺了不少的灵石出来。 想了想看着她柔声说道：“如画姑娘，我的酒量也不过三杯，你觉得跟一个没有酒量的人喝酒有意思吗？” 红着小脸的如画却没有就此罢休，笑道：“若你真的只有三杯的酒量......我姐姐还在这里呢，你又怕些什么？” “妹妹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哦，看来我得跟你好好喝上一杯。我说，公子你今日可不能喝醉，我妹妹还等着听你弹琴呢。” 如诗咯咯笑了起来，活脱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态。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回道：“弹琴需要心情，你瞧我今日的心情好吗？” 如诗轻噫一声，看着端着饭菜上来的伙计，咯咯笑道：“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不错。” 说完一番闲话，伙计已经将端上来的小菜摆好，三人围桌坐下。 亭子里的女子们远远望过来，见三人已经停下了对话，也松了一口气，纷纷喊叫楼里的伙计给自己端上酒菜上来。 今日里李修元却是换了一瓮高粱烧酒摆在桌上，看着拍开酒瓮倒入杯中尝了一口的如诗微笑不语。 过了半晌，如诗看着他惊讶问道：“想不到，今天又换了一瓮酒......” 在她看来，李修元昨天拿出来的酒已经是人间极品了，谁知道喝了今日里的高粱，才知道自己的见识还是低了一些。 如画一怔，接过如诗替他倒上的酒端起来浅尝了一下，也怔怔说道：“若将昨天日的比做美酒，今天这便是喝毒药了......” 回过神来的如诗，替李修元倒了一杯，看着舅如画说道：“妹妹这话形容得妙，这家伙就是在拿毒药勾引我们姐妹。” 李修元看着两人闪闪发亮的目光，喃喃地说道:“酒嘛！水嘛！有什么好留恋的？” 伸手从桌上夹了一片酱牛肉，细细一品，频频点头道：“若将这美酒与美食比起来，我宁愿选这一碟酱牛肉了。” 自从吃了定安城的酱牛肉，李修元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酒嘛！水嘛！有什么好留恋的？”如诗跟如画两人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看着咬着一片牛肉吃得欢的李修元发呆。 如画一气之下，看着他说道：“把你身上的酒都拿出来，我给你买酱牛肉，管够。” 李修元感受着口中的美味，摇头笑道：“我又不是没钱，如何要你来替我买肉？” 如诗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看着李修元笑道：“做人大气一些，有如此佳酿，不妨卖给我们几瓮，如何？” 李修元看着她皱眉回道：“好酒需要时间的陈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此一行，我带在身上的酒已经快要喝光了。” 李修元一来不想跟眼前的女人扯上什么关联，二来西门孤星跟皇甫青梅的亲事，他从定安城带来的酒确实没剩下多少。 剩下的酒不是在定安城就是在长城鬼谷子的小院中，而长城他估计是回不去了。等他回到定安城，便老老实实当一年卖酒的掌柜，静待来年的秋日......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觉中李修元已经三杯下肚。 “本人不胜酒力，二位随意，我就不再奉陪了。否则又跟昨天一般，一觉醉到半夜才醒来。”就算皇甫青梅在前，李修元喝酒也不会超过三杯。 而如诗跟如画两人显然意尤未尽，看着李修元的模样，如画站起身来往楼里走去...... 不一会，在她身后跟着二个伙计搬着琴台和古琴来到了李修元的跟前，靠着小桥流水，仔细地放好。 如画搬了一张凳子坐下，仔细地调了单调之后，扭头看着李修元笑道：“来一曲？” 李修元怔了怔，心道我还在吃饭呢，你这是让我抚琴伴酒么？ 如诗没有埋怨妹妹的鲁莽举动，而是看着李修元笑道：“酒过三杯，请君抚一曲，我们楼子里的姑娘可是盼了一早晨呢......” 说完，随手往身后的不远处的亭子里指了过去。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了起来：“合着二位是想赶鸭子上架啊，我若不如了二位的意，只怕这顿饭也吃不好了。” 如画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若能让我满意，一会我也为君抚一曲。” 如诗一听，看着李修元笑道：“我这妹妹可是一曲难求哦，这楼里的客人便是出万金，妹妹也是不屑一顾。”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杯为红袖，一曲惊天人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可惜我不是那些客人啊。”话虽如此，还是起身来到了琴台之前。 不知道是触动了哪根神经，心神沉思之下，竟然从空间戒里翻出一截沉香燃上，然后随手搁在琴台边上。 一时间如诗和如画只觉一道淡淡的，若的若无的香气扑鼻面来，超越了人间皆香气，便似李修元的烧酒一样，不似人间所有。 轻叹了一口气，李修元双手抚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音符如跳动的精灵，合着眼前的小桥流水，轻轻地往花园四周散去。， 刚开始的时候尤如山间溪水遇到了阻碍，时而叮咚，时而如遇巨石相阻，发出阵阵的低咽之声。。 渐渐地泉水冲破巨石的阻挡，越过重重的障碍，不再有呜咽之声，而是换成了欢快的叮咚之声。 琴声中透着一种淡然，一种萧索，更有一静谧。 仿佛这琴声从遥远的地方而来，穿过无尽的时空，来到花园里众女的面前，恍若春风，浸入了众女的心房。 天空的一轮冬阳透过花园的树林照射下来，少年英俊的面孔是那样的安静祥和，双手像是有着魔力般，指尖随着音符一起跳动。 “真是不可思议！这是哪来的少年？” 四季楼的某间房内，正捧着一杯茗茶的楼主红姨听首李修元的琴声赞叹了一句。 如诗、如画双及坐在花园亭子里的众女陷入琴音其中不可拔，像是入了魔一般，听着这若隐若现的琴曲，众女只觉心境无比的清澈。 此时的李修元也陷入了自己的意境之中，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的记忆碎片，有他认识的有，更多的是他记不起来的片断。 心神感慨之下，竟然琴弦一转，换成了幽怨之意，嘴里跟着轻声吟唱起来。 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 丝丝缠乱犹不识。 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 ......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呆坐桂树下的如画眉头轻皱，低声吟道。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好奇怪的词曲，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呆坐楼中的红姨低着看着半杯凉花，轻声呢喃起来。 “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如诗没有如画那般痴于琴，可她也被这琴声和意境所打动，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在抚琴吟唱，当为天人啊。”楼里有客人抚掌惊叫了起来。 “天啦，那少年的琴声竟然比如画弹的还要好听哦，这下如画遇上对手了。” “小点声，别让如画听见，小听她剥你的皮。” 天山有琴兮，人不知。主人欲抚琴兮，人已逝......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李修元却依旧闭着眼睛，神游天际。 端坐琴台之下的李修元浑然不知，就在他最后一道音符收起的时候，一剑凝聚了分神八重仙灵之力的剑气破空而去，将三人头上的桂花树斩去了一枝...... 直到他收住琴声之际，被斩断的桂枝才化成数段碎枝，轻轻地掉落下来。 吓得如诗和如画大叫一声：“鬼啊！” 然后怔怔地望着琴台前的李修元发呆，这还是她认识的少年吗？这一曲让她心神失守，即便是她也做不到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如诗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修元问道：“公子，这是什么曲子？” “四张机。”李修元静静地回道，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我听了公子的琴声，心境有了一点变化，看来我也要好好学琴了。” 如诗说完这番话，看着沉默不语的如画笑道：“妹妹你怎么也发呆了？难道是公子弹的太好，也让你迷醉了？” 抬头看着李修元，如画幽幽地说道：“听了你的弹奏，我那些三脚猫的功夫都不敢拿出来献丑了。” “好一个少年修罗，好一曲四张机......” 呆坐楼中的楼主红姨自言自语轻叹了一声，便是她也对眼前的少年起了兴趣。 李修元并不知道四季楼的老板，这时候正在楼里某个窗内看着自己，更不知道这位老板突然间对他来了兴趣。 依然如常回到桂树下坐下，一晃火折子却是点燃了桌上的小火炉。 二女痴于李修元的酒，他却痴于皇甫青梅的茶。 “我喜欢你弹琴时专注的模样，声动四座却能做安坐琴台不动心。” 如画眼波流转，继续说道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给我和姐姐喝了这么好的酒，又听了如此雅致的琴曲，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享受不了......你可怎么赔我们？” “别说我们，我可没有妹妹这么大的幽怨，干我何事？”如诗却在这时拿自己的妹妹打趣起来，虽然她也喜欢李修元的酒和茶。 如诗、如画这番话看似打趣，实际上却是透着一份期待，让李修元心里暗自叹息起来。 笑着应了几句，心道自己跟你们原是两个世界的人，还有一年的功夫就得从蛮荒世界回到未知之地，然后再从哪里回到书院去。 那个虽然是充满了内斗的世界才是自己往后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要生活的地方。 想到这里，李修元突然间唏嘘不已。 自己从书院来到未知之地，然后又来到这蛮荒大陆，按这里的时间计算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实际上按书院的时间来算，只不过才过了二个月。 二个月的功夫，自己竟然从元婴后期一路破境，直到眼下已经突破到分神后期。 如果再过去再过去一年......还有一个神秘的地方等着自己和皇甫青梅等人前去，如果在哪里再发生一些什么？ 自己会不会破境到...... 李修元迷惑了。想当年从落霞山上下来，自己还是一个被土匪抓住当城肥羊来卖的筑基少年，转眼间就要看到破虚的门槛了。 我已经快要破虚，修罗天域的君无忧，你准备好了吗？ 至于天风王国的秦千山，在当下李修元的眼里，瞬间从天骄变成了在地上爬行的蚂蚁。 五年后的修罗战场，才是我李修元要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两女笑道：“在下对于两位来说，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而已，切莫要因为在下乱了两位的心境，须知修行不易。” 破妄之眼扫过，花园亭内的一帮女子最高的也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而眼前的姐妹两人分明已经到了分神初期。 有这样的修行为，自然不可能是四季楼里出卖色艺为身的女子。 四季楼里，一身红裙长发及肩，年约三十婉若谪仙的四季楼主，看着那端坐树下与自己两个心爱弟子温和交谈的少年，忍不住微笑起来，一双凤眼骤然明亮了几分。 ...... “如果这事是长城符师所为，那他便是要与长城和蛮荒为敌，与这个世界所有的修行者为敌，那我更没道理容他。” 严府之中，站在失窃的宝库门前，看着三道铁门上雕刻的长城标志，严若冰看着府里的师爷冷冷地说道。 他也是午间府上护卫来此巡查，发现我铁门上的雕刻才来给他报信......等他打开宝库的大门，才发现值钱收藏了上百年的灵石统统翼而飞。 气急败坏的他没有马上去城主府通报，而是跟师爷商量了半晌后，才决定把这件事情跟城主任秋风禀报。 这事只有往大里说，站在蛮荒的高度把望天城主府拉下水，他才有可能找到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城符师李修元，从而找回自己失窃的一干宝物。 师爷看着他冷冷地说道：“现在就是封上四道城门，也来不及了，从昨天夜里到现在，那家伙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望天城......” “那我们就赌他不会离开，赌他今天晚上还会去光临城主府，只要他去了那里，我们就可以明正言顺跟城主要一些补偿了。” 一身黑袍，头发花白的严若冰冷冷地说道：“更何况，我估计这个符师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因为无论是长城还蛮荒都在通纠他......” “不会走？”师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啊，他现在就算是跑到哪里，都有人通缉他，倒是在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了。” 严若冰没有接这个话，转身往宝库外面走去。 眼下蛮荒和长城对这个家伙的悬赏已经将近二万灵石，加上自己的悬赏，只怕整个蛮荒大陆无人不想抓住这个家伙。 “师爷，你一会就去城主府，怎么跟城主大人说，你应该知道。” 走到宝库门外，抬头望着渐渐阴沉的天空，心道蛮荒的冬天已经来了，一个小小的符师能躲到哪里？蛮荒还是那个蛮荒，望天城还是自己的天下。 “老爷放心，我会将这些些麻烦事会推到那符师的身上，尽量跟城主争取一些补偿。” 这种事情他严若冰说不出口，但是不妨碍自己的师爷去哭穷。 看着他神情，严若冰话锋一转，说道：“提醒一下城主，让他悄悄派出去城主所有的客栈暗查一番，我就不信那家伙来了不去住客栈......这天快要下雪了。” 师爷一听，暗暗叫好，这才是借刀杀人，不用自己花费一丝的力气，还能借此跟城主大人示好。 望天城主的老奸巨滑之辈，若是自家的主人认了第二，只怕无人敢认第一。 而此时的严若冰却是有苦叫不出来，因为他府上许多收藏都是见不得人，其中有不少还是从府主城里贪没而来。 便是自家的宝库失窃，也只能暗中追查。 望天城虽然没有定安城大，可真要将一个符师从中找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下他只能盼着天将雪，这家伙会选择留下来。只要对方留下，他就有报复的机会。 毕竟望天城中的数万精兵，可不是拿来做摆设的。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箭射落天边雁 歌舞升平的四季楼，永远不缺少八卦的话题。 李修元陪着两女喝了三道茶之后，便起身回房了。这个时候可不是抛头露面的好时候，估计街上到处都是城主府的暗探。 若这个时辰还没发现，那望天城的严若冰真的是一头猪了。 李修元走了，楼子里的一帮女人也没有闲着，纷纷过来把手伸向桂花树下的那瓮烧酒。一帮女人便在离着这小桥边还有数十丈的距离，也闻到这酒香了。 墨裙的如画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心道让你矜持不早些收起来，这下好了，一米了一群狼，只怕一滴都不会剩下了。 如诗想的跟她不同，她想着如何趁着李修元住在四季楼的这些日子，将他身上的酒榨出来。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根本都不在乎。 要知道，四季楼里酒可不便宜，远不如李修元的烧酒，也要卖五块灵石一翁。这家伙倒好，一瓮酒拍开只喝了三杯，剩下的全给姐妹两人。 加上自己姐妹两人喝的，这一瓮酒只怕也能喝了五分之一不到。 一帮女子也不讲究，个个拿了酒杯过来，抱着酒瓮就倒，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形象。 “哎哟，如画妹妹，这小家伙拿来的酒是哪买的，是望天城还是别处带来的？” “如诗妹妹，你们两人真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酒也不叫我们姐妹过来尝尝。” 如诗瞪了一眼，笑道：“信不信我告诉掌柜，你们一个个跑来偷客人的酒喝，让她来收拾你们如何？” 看着一帮女子，如画皱眉说道：“赶紧的回去收拾干净，戏姨在楼上看着你们出丑呢，真要她下来骂人么？” 话没说话，一帮女子吓得提起裙子往楼子里跑去。虽然红姨平日里很少会管她们，只是真的生起气来，可不是她们能承受的。 “妹妹你脾气太大了，难得让她们高兴一会，你可别吓坏了楼里的一帮姐妹们。”如诗看着如画咯咯地笑了起来。 如画看着她笑道：“你看看她们一个个模样，哪里还懂得楼子里的规矩？” 如诗看着她苦笑道：“若大家都老实守着规矩，那这四季楼也未免太枯燥了一些，还不如去外面晃晃。” “红姨说了，你这点什么也敢去走江湖？” “有什么不敢？我早就等不急了。” ...... 决定夜探城主府的李修元在房内歇息养神，花园的的姑娘们四下散去经营各自的人生。 如诗拎着剩下的小半瓮酒陪着妹妹回房歇息，想着晩间要不要找这弹得一手好琴的家伙再相聚。 四季楼主红姨却迎来了城主府的副将龙出云。 红姨看着来人皱眉说道：“如此说来，长城那个符师来了望天城？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他不知道整个蛮荒都在通缉他？” 龙出云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听说他昨天晚上洗劫了严长老家？这事是他府上师爷跟城主说的，我也是刚刚得知。” 红姨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他为何不去你们城主府打劫，为何不来我们四季楼打劫？只怕是严长老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论她还是龙出云都心知肚明，若不是严若冰惹了人家，旁人也犯着着以身犯险，来望天城里找他麻烦了。 龙出云猜到她心中所想，哈哈一笑不做解释，只是问道：“四季楼里最近有没有厉害的修士光临？若有还请配合我们。” “配合个屁，让你们城主自己过来找老娘。”红姨瞪了他一眼，心想我的客人你们也敢动。 龙出云一愣，看着他笑道：“我只是例行公事过来问问，这城主的客栈我们都在暗查了？” 红姨看着他笑道：“所有的客人都在楼下柜台有登记，没有身份的人能进入我这四季楼么？你是猪脑子啊？” 龙出云一惊，想了想回道：“这倒也是，楼主大人这些年可帮了不少城主府的忙，所以大人也只是让我过来打个招呼，千万别让那符师混了进来。” “你们怕他，我上官艳红可不怕，老娘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红姨看着他笑道，指着桌上笑道：“尝尝从府城带来的茶，据说不错，我还没喝过呢，正好你今天来了......” 龙出云一怔，笑着应道：“那我可有口福了。” 红姨看着他苦笑道：“这望天城不知已经安定了多少年，他们早就忘记这世间还有风风雨，这下好了，风雨来了。” 龙出云一愣，看着她苦笑道：“这蛮荒的风雨也不由我来掌控啊？” “所以啊？遇上风雨的时候不妨躲一躲，留下性命才看到最后的风景，可别犯傻跟在某人的身边往前冲，你没那个命......” 红姨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蛮荒中修士们之间为了各自主人的打斗死的人可不少，死的都去做了荒原的肥料，能活下来的都成了人精，谁愿意轻易为了一点小利拼命？ 龙出云想了想，看着她回道：“我事我自然不会冲在前面，要去也是他严府的人去。” ...... 掌灯时节，李修元跟店里的伙计点了一些吃食，招呼送到自己的房内，这个时候能不见人就不见人。 他要给店里的伙计一种自己是不出门的宅男的错觉。 他要给如诗如画，还有那个神秘的楼主红姨一个错觉，自己只是一个贪图享乐的浪子，一个喜欢游荡于青楼之间的浪子。 就算他挥手而去，也决不会有人怀疑上自己。 不仅在长城，便是蛮荒也没有人能看穿自己的境界。否则大帅府的庄婉儿也不会对自己感兴趣了，他要继续装成一只小猪。 望天城是一个灯红酒绿的的城市，不象府城那般严厉，也没有定安城那样肃杀。 这里更象是一个站在定安城之后的避风港，所有的风风雨雨都让定安城扛了过去。 入了十月，天空中难得看见一回太阳了，温度变得越来越低，酷冷的严冬就要来临。 偶有风过也是令人厌憎的寒冷，刮跑了满街青翠的树叶，整个街道两旁边的树木都是秃秃的。 今日的如诗、如画两姐妹也难得矜持了一回，没有来找李修元的麻烦，一时间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亥时不到，李修元特意来到楼下柜台前面，让伙计找厨子整了一大碗牛肉面，装成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然后在几个厨子和伙计的注视之下，将一碗面汤看浅，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往楼里走去。 我今天就在四季楼中啊，我亥时还来吃了一碗牛肉面，有厨子和伙计作证。 就算给四季楼里的伙计一种矫情的错觉，李修元也要扮演这个角色，这是他制造不在场的最好证据。 总不成每天都拉着如诗姐妹两人做挡箭牌。 自己房间下了禁制，但凡自己不在房里，无论是伙计还是诗画姐妹两人都无法进得门内，这也是做符师的好处。 子时刚过，李修元悄悄地潜出了四季楼。 此时的望天城有刮起的冷冽的寒风，夜空中已有零星的雪花飘下，使无人的街道显得异常的冷清静。 跟昨夜不同的是，街中时不时会响起啪啪的清响，原来是城主府派出了巡夜的士兵，为了对付不知何时会出现的长城符师。 “若不是我有这件隐身的披风，倒真不敢出来晃悠！” 暗自嘀咕一声，心想这望天城也让自己搞得风声鹤唳了！早知道，你就别来惹我啊，我好好地从府城回定安城...... 悄悄地，只花了不到一刻钟，李修元便进到了城主府中。 等他进到府中，才发现这里的暗哨明哨放出了不知道多少，想来是严若冰已经跟城主通告，让这城主府加强了夜间的巡视。 一路潜行来到了城主府的库房门前，只见这藏身于地下藏定库竟然点着数盏油灯。 有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上煮着一壶茶，在边上还坐着几个分神境的修行士。 只见中年男人脸颊上泛起一丝冷漠的笑容，轻声说道：“城主大人也太高看了那个符师，他若敢来这里打劫，我管教他有来无回。” 破虚之上？应该是洞天的高人。躲在暗处的李修元轻叹了一声，眼前这个中午男人他可不敢惹， 恐怕自己跟他走不到一招，就得命丧当场。 在绝对力量的前面，什么符文符箭都是白扯。 距离太近了，自己没有动手的机会，只能望洋兴叹。 只见中年男人身后和黑衣修士笑道：“只要那长城符师敢来，定会变化柳大人的剑下亡魂！我们跟着还能立些功劳。” 不料中年男人摇摇头，看着他回道：“城主的意思可不是让我杀了他，而是废了他的修为，然后挂在城主府的大门外示众，让整个蛮荒和长城知道望天城不能招惹！” 黑衣人一听，眼着笑道：“仔细想想，也只有这样才解恨。否则这劳师动众，害得兄弟们夜不能眠，还得派出不少的兄弟上街巡视......” 中年男人笑道：“能杀了他可是一件肥差，城主大人有赏，严长老也有重赏，府城大元帅府能领一份功劳，还能去长城里领一万灵石......” “这可真是一只肥羊啊！”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本已经离开的李修元突然间听到黑衣人最后这句话，心里的怒火被“轰！”的一声点燃，若问他此生最憎恨的事情，首选就是当初下山时被土匪抓去当城肥羊来卖。 前面中年男人想要废掉自己的修为，挂在城主府的墙上示威已经让他起了报复之心。 “想要收拾我啊......我就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行走在夜色中的李修元来到了城主府的衙门前，取出了一把符纸，有火焰符、爆炸符，还有...... 藏身于夜色之中的李修元将在大门附近的墙上房檐悄悄贴下了数十张，最后连迎风招展的灯笼上也贴了几张。 临走之前，在城主府外在地上雕刻了一个长城的标志，分明就是李修元到此一游。 回到四季楼中，不过丑时过半。 李修元点着桌上的小火炉，煮了一壶水，又将夫子的古琴取出放在桌上，将日间的半载沉香燃上...... 做完这一切，撤消了房门的禁制，然后从窗口悄悄地爬了出去，一路来到四季楼的楼顶上面。 望着不到五百丈外的城主府，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铁弓取出，搭上一枝铭刻了延时符和爆炸符文的铁箭。 望着庄严雄伟的城主府，轻叹了一声：“一箭射落天边雁，千人万人着眼看。” ...... 第一百七十章 思无邪中见楼主 直到李修元回到房中，取出皇甫青梅的春茶泡上，满屋尽是百年沉香味起，合着一丝淡淡的茶香...... 数百丈外的城主府才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若论在符文上的造诣，整个蛮荒恐怕除了自己的老师鬼谷子，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听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爆炸声，李修元在想像那一道爆炸后的场景，要不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整座城主府的衙门算是报废了。 这还是李夜元不愿多造杀业，否则的话...... “我若剑起，当斩去这漫天的风雪。” 胸口升起一道豪情，李修元静静地呢喃了两句。只是还要再等上几天，这望天城的飞雪才至，也只有回到定安城的酒坊后院，才能安心练剑。 可不能负了长城符师的一片苦心，让你们把我挂在衙门外示威的苦心。 李修元的眼前又浮现了跟鬼谷子喝酒时的表情，那模样比鬼谷子还要夸张几分。 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春茶，轻轻地尝了一口。然后静静地搁在桌上，双手抚住了桌上的琴弦，为了平复此时激动的心情，他需要静心。 刚刚射落天边雁，此刻静心思无邪。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需要静心的李修元，早将不要吵到楼里宾客的想法忘在了脑后，一边轻声吟颂，一边轻轻地拨动了琴弦......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夜深人静之时，李修元的琴曲没了昨日的叮咚之声，而是变得若有若无，如春雨滴落在青瓦之间，又似山间清风指面，更若夜半私语，几不可闻。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因静而思，因思无邪，无邪能静，静而破境...... 跟城主府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比起来，李修元的这一曲思无邪更象是穿透黑夜的星光，在无月的黑夜月闪耀出幽幽的光明。 楼中有不少的女子被城主府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后，纷纷跑到四季楼外看热闹。 望着冲天而起的大火，如同在寒冷的冬夜里生了一盆超大的炭火。 城主府的爆炸声不仅惊动了四季楼里的人，更惊动了望天城所有的修士与百姓，大家都在纷纷猜测，今夜的城主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便是严府的严若冰也从梦中惊醒，走出府外的他望着城主府冲天而起的大火，竟然生起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下总算找到了一个替死鬼，以后仇恨可是找着地方发泄了。 守在宝库门外的中年男人也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家伙竟然来了......竟然将一腔怒火撒在了城主府的衙门上面...... 四季楼里的女子、客人们看完热闹，纷纷往楼里走去。 直到这时，他她们才听到楼中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如情人的低咽，又似春雨绵绵......想要听得再仔细一些，却又了无踪影。待得回到房里想要歇息，幽幽之声竟又在自己的耳边徘徊。 如春雨滋润了大地，心里的种子闻而发芽，浮燥之心渐去，如初生的婴儿盼着母亲的乳汁一般...... 手拉着手的如诗和如画正好走到李修元的门前，还不等两人去拍门，便禁不住靠在门外跌坐在地，静静地运转各自修行的心法，感悟身体中那一丝不可捉摸的契机。 而楼里那些修行为将破未破的客人和姑娘，但凡惊醒过来的一帮修行者，莫不是跌坐屋里，花厅，走廊以及各处。 便是身在某外的楼主红姨也是静静地感悟着这一道若有若无的琴声，心里暗道天亮之后头一件事就得去见见这个不可捉摸的少年修罗。 今夜的望天城，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知道有多少修士百姓失眠，因为城主府的那一场爆炸。 便是城主任秋风也从梦中醒来，带着一帮长老和将军们望着破碎的衙门发呆。 更有眼尖的将军发现在李修元雕刻在门前的标记，看着城主喃喃地说道：“长城符师真的来了望天城。” 这一夜的四季楼，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闻曲破境。 往日里一个个莫不是心境浮燥，又有几人静得下心来修行？ 这一夜闻道，如春风化雨洗去心底的尘埃，因静而破境......便是四季楼主，也差一些因为李修元的一曲思无邪而破境。 要知道她的境界可是洞天八重，已经看见了超凡的门槛。因为这一曲思无邪，让她困顿了数十年的境界得以松动，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再破一境。 而这一刻，她最想感激的自然是住在四季楼贵宾房里的李修元。 跌坐在李修元门口的如诗、如画两女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嗅着百年的沉香，听着如同天籁之音的琴声，自分神二重一路破境，突破到了分神四重。 这可抵得上两人四五年的苦修了，虽然两人这会还在入定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闻天上音...... 这是李修元跟望城主府的挑战之夜。 这是专属于四季楼的破境之夜，无论是楼里的姑娘伙计还是过夜的客人。 抚琴三遍，直到寅时才一曲终了。李修元睁开双眸，只觉意犹未尽。 不知今夜的四季楼，有几人听到自己的琴声。 对此刻的李修元来说，是以琴静心，也是以琴明志，让吸到琴声的四季楼的人都做为自己做证，这是铁证。 此时门外的两女还没完成最后的破境，李修元想着要不要一会待二女破境之后请进屋来煮茶二杯。 ...... 城主府的众生各自惊慌，城中之人莫名惶恐，四季楼破境的众人心中窃喜，李修元靠床边睡了一个好觉。 辰时不到，店里的伙计给李修元送来精致的早餐，笑道：“我们楼主吩咐送给公子的早餐，希望你能喜欢。” 李修元看着端着盘子的伙计，给了他一块灵石：“我这几日消费了许多，不知之前交的灵石够不够开支，若是不够还请告之......” “够了够了。”伙计笑道。“楼主吩嘱了，公子以后的消费都由四季楼来买单。” “那可不行，我又不是来白吃白喝的。”李修元一边生火煮水，一边笑道：“你先拿这些给柜台，不够再说？” 说完又取了五十灵石放在伙计的盘子上，看着他微笑说道。 伙计眼见推脱不掉，只好收了灵石道谢离去。 这只是送来早餐就能收到一块灵石的打赏，可不是任何客人都能如此。 当如诗如画两姐妹顶着一双黑眼圈敲响房门的时候，李修元正好吃完早餐打算煮茶。 跟在姐妹两人身后的自然是一身红裙的四季楼主红姨。 李修元看着两女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两位这是为何，难道昨天夜里没有睡好？” 如画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幽怨地回道：“还不是因为你......”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而是跟身后的红裙女子一揖，说道：“晚辈见过四季楼主，多谢早餐，请坐、喝茶。” 虽然知道这女人找自己肯定有事，但李修元也不想让她占了上风。 红姨闻着茶香，忍不住笑道：“这是府城的春茶？” “这是府城的朋友送的，不想前辈也喜欢。”李修元再揖一礼，请三人坐下。 如诗看着李修元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公子昨天没有听见城里的动静？” “怎么会听不见？就是声音太大吵醒了我，才想着抚上一曲静心，想来是打扰到二位的睡眠吧。” 李修元想着自己一来为了静心，二来为了掩人耳目，你可千万不要揭穿我。毕竟他前天晚上才拒绝弹奏一曲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红姨端起李修元递过来的茶水，端着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公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昨夜的曲琴声我跟妹妹齐齐破了二境？！”如诗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真是一杯好茶。”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在李修元屋外的情景，二女百思不得其解，趁着今天师傅在，赶紧问了一句。 “我这两个徒儿，昨天晚上可是在公子的门外的走廊上坐着破了二境，难道公子不知？”红姨看着李修元笑道：“难道公子了入了定，在破境吗？” “哪有抚琴之人自己破境的道理，我往日也只是抚曲静心而已。”李修元轻声回道。 “唉！不瞒公子，便是我也差点再破一境，更何况是我这二个徒儿。”红姨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让李修元想起了昨天晚上城主府的漫天大火。 “楼主，昨天晚上城主发生了何事？”李修元想了想，明知故问道。 红姨摇摇头，看着他笑道：“城主府的衙门让长城的符师给烧了，跟我们四季楼无关，公子勿须耽心。”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楼主果然厉害，浑然不在乎城主府的被炸的事情。 看来自己真的很幸运，坐在屋里以一曲思无邪，洗脱了所有的嫌疑。 不仅的四季楼里的姑娘和客人，便是眼前这个四季楼主，也能替自己做证。 “想不到公子年纪虽小，却已经以琴入道......如此一来，我四季楼倒是受了你一个天大的恩惠。” 红姨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若不是我拦着，这会公子的屋里恐怕会让楼里的姑娘和客人踏破了......” 李修元一听笑道：“我自己的境界差得一塌糊涂，只是喜欢酿酒抚琴而已，当不得楼主如此重视。” 红姨看着他微笑着问道：“请问公子，昨夜所秦琴曲为何名？可否教教我这不争气的徒儿，她可是仰慕你的琴技哦。” 李修元一愣，看了如画一眼，淡淡地回道：“只是一首思无邪，再平凡不过......如画小姐既然喜欢，一会我整理出来送给你。” “思无邪？奇怪的名字。如此一来，倒是便宜我这小徒儿了。如画，谢谢公子。”红姨看着自己的徒弟轻声说道。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此曲并无玄妙之处，只要多加练习就可。”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如画轻声说道。 坐在边上的如诗一听，禁不住抱怨道：“公子你好生偏心，我这什么都没有？” 李修元看着她怔了怔，想着自己有严府找到的那些千年灵药，不禁脱口说道：“待得来年春天，我酿上药酒......到时差人送给姑娘，自可助二位再破二境。” 第一百七十一章 酒已消，夜渐深 这灵药取之望天城，便是送给如诗、如画姐妹二瓮，对李修元来说也是小事一件。 如诗如画一听，禁不住捂住了小嘴，看着李修元喃喃地说道：“公子真是神人也。” 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本来这事也没戏，只是我那府城的朋友找到了灵药，如此等到天春我不得不费些功夫酿酒......” 他想告诉两人，千万不要太认真。 红姨想了想，看着李修元笑道：“看来公子府城的朋友，也是一位富家子弟吧？否则何来这千年的灵药？” 李修元心里暗道不好，自己真是嘴欠，这严府可是刚刚失窃了千年的灵药啊。 只不过，他哪里知道四季楼最不卖帐的就是严府，便是严若冰，平日也不会来四季楼，便是有人相请，他也会婉言谢绝。 看着李修元没有吭声，红姨叹了一口气道：“这百年的灵药哪有如此功效，能让这二个丫头连破二境的，至少也得千年灵药了。” 李修元依旧没有吭声，而是默默地替三个添上热茶，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天这望天城了。再呆下去，只怕露出马脚，那例是上天无门了。 不料心直口快的如诗却说了起来：“听今天来的城主府将军说，现在望天城的四大城门都封闭了，只能进不能出，说要严查昨夜的凶手哦。” 红姨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这是长城与蛮荒的恩怨，却因为严府之人连累了整个望天城，搞得人心惶惶。” 李修元一听叹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竟然卷入了多事之秋。” 如画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公子这一句话，可是骂了整个四季楼的客人哦。” “我那有这般心思？本想图个清静住进四季楼，看来这望天城最近都无法安静了。”李修元离意已经生，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天望天城。 只要他想离开，望天城哪里留得下自己？ 红姨渐渐收敛了微笑，看着身前的李修元说道：“这多事之秋？只要你呆在四季楼中，便没人敢来找你的麻烦......我今天过来可是想尝尝公子的美酒......” 说了半天的话，红姨终是道明了来意，这世间的风风雨雨与我何干？ “前辈可真会挑日子，知道在下手里还有一瓮薄酒可以待客。”李修元心道，你若是明日再来，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看来我真的有口福了。”红姨回着看着两姐妹笑道：“说说吧，公子的酒是如何美味？” 如诗看着被李修元注入沸水冲的不停浮沉的茶叶，轻声回道：“如公子的琴声一般，此酒只应天上有。” 红姨看了如诗一眼，跟李修元问道：“要怎样的材料，怎样的泉水，才能酿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酒？” “我酿酒都是用的最寻常的食材，二位曾喝过我用黑豆酿的酒。”李修元回道。“我只是比较用心而已，就象弹琴一样啊！” “用心而已，好一个用心良苦啊。原来这才是修行的秘密......”红姨说完，看着如画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如画装作听懂的样子，跟红姨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公子弹琴难道就没有什么技巧吗？”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看着她问道：“弹琴需要技艺吗？好像我的老师没有教过我，他只告诉我唯熟练尔。” 想到书院的夫子，在李修元看来夫子只是教了自己最剩简单的指法，扔了一堆书给自己，再不再理会了，何时教过自己技巧？ 如画的小脸一下耷拉了下来，闷声说道：“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我也练了十几年的古琴，为何不如公子的琴技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还是学生，不会教人。”一句话，李修元堵死了如画的好奇心。 便是在书院的后山，那个把自己叫做师傅的南宫如玉，李修元也只是教他她一些简单的道理，然后将夫子的琴书给她，便不再理会了。 跟眼前的如画比起来，倒是显得南宫如玉更加灵性一些了。 在李修元看来，琴道与剑意一样，凭的是自己的苦练和一丝的感悟，你感悟到了自然就能修行得更好。 若感悟不到，只怕是破境到破虚之后，也感应不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 只是这个道理他却不敢说出来，要是让眼前的三个知道他还会剑道，恐怕对好奇心会更重，说不准就会引来城主府的关注。 “公子说得对，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红姨如何不明白李修元说的道理，修行之人万千，但是最后以得道的又有几人？ 谁不是拼了命地在修行，可最后差就差在那一丝机缘上面。 就象自己昨天只了眼前少年的一曲思无邪差一些就破境，这也让她想明白了修行的道理，确实不能依赖别人，更不能信赖什么千年灵药。 就象这家伙的琴声能让闻曲之人破境，却没办法利益到自己，这也是机缘的问题。 想明白这个道理，红姨看着李修元笑道：“今天我来做东，好好跟公子喝上一杯这人世难得的美酒。” “晩辈乐意相陪，只是我不胜酒力，不过三杯，要让前辈笑话了。”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的酒量就没怎么涨过，虽然自己已经酿了无数缸酒了。 “三杯就够了，你随意，我可要尽兴！” 红姨看着一副腼腆模样的李修元，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可是头一回遇上身怀美酒，却不善饮的少年。 如诗将脸贴近李修元，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公子，你往后长大了不知要祸害蛮荒多少漂亮女子！” “师姐说得对，公子你就是一个人间妖孽。”如画也笑着说道。其实她在想着要如何留下眼前这个少年。 “虽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是相逢是缘，今日里且让我们畅饮一杯。”红姨笑着说道，她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少年了。 甚至跟二个徒弟一样，有一种冲动想要伸手揭下李修元脸上的面具，看清这个人间妖孽的真实面孔。 “有酒心欢悦，欢悦生美德，今日且陪三位畅饮一杯，期待他日江湖重逢之时，大家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李修元取出最后一瓮烧酒，看着三人说道。“便是这酒，也只是我用蛮荒的高粱所酿，用的水也只是寻常的泉水。” 如画并没有回答李修元的话，而是站起来推开门，往楼下走去，她要吩嘱伙计将饭菜送来李修元的包房。 “好一道高粱所酿的美酒，我倒是期待公子明年春天酿的药酒了。”红姨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一怔，看着二人纠正道：“便是明年人天酿的酒，也不能当年喝，还得陈酿一年，等到后年的春天......才会有灵效。” 红姨轻叹了一声，看着他回道：“看来心急果然吃不下热豆腐，如此我还得多等一年才行啊。”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回道：“不论是谁，喝下我酿的药酒，也只有第一次有破境的功效，往后再喝就没那么明显了。” 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个道理跟二人说清楚，免得三人到时浪费了自己辛苦酿制的药酒。 “如此说来，这灵酒跟灵药是一个道理了，凡人都只有一次享受的机会。”看着李修元，红姨认真地说道。 “便是有上一次，也够了......人生能有几回搏？修行之人终究不能依靠外力啊。”如一个垂垂的老者，李修元看着二人轻声回道。 这个时候他想起喝了自己酿的药酒已经离开的老道士，那个亲如父亲的老人，还有在天云山上遇到的宋无心老人。 以及书院之中，即将飞升离开自己的老师夫子......他不知道，自己还是修行多少年年头，才有机会去另一个世界找老道士等人。 ...... 跟四季楼主师徒三人的一番畅饮，从午时不到一直持续到未时已尽，李修元只喝了三杯，师徒三人将欲醉。 一瓮高粱烧酒只剩下小半瓮，最后还是红姨唤来了楼里的姑娘扶着两姐妹回房，自己在姑娘们的搀扶之下离去。 又待楼里的伙计收拾了房里的残局，这才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从师徒三人的口中得知城主府的一番决定，他感觉自己不能再留在望天城了，既然城主府有了防备，他也不想再夜挖城主府的宝藏了。 他要尽快回到定安城去，说不定皇甫青梅三人早已回到。他也不好一直做甩手掌柜，将酒坊的事情扔给锦衣坊的李秋水。 他要想一个合理合情的理由离开，即使自己大摇大摆地离开望天城，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趁着时辰尚早，他要好好想想。 又想着已经答应了四季楼主，要将思无邪的曲谱留给如画，便取了笔墨纸砚铺在桌上，就将瓮里的高粱磨了一汪浓墨。 世间琴曲万般如一，有分别的只是抚琴之人。 花了一刻钟，李修元将这道从书院带来的《思无邪》抄写下来，静静地放在桌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捧在手里。 在书院的时候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做出选择，在世间随意结交不同的缘份。 在修罗天域他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想到来了蛮荒却一忍不住一再突破自己的原则。先是结交了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 后来又来了一个西门小雨，还好自己及时打住，没有深陷其中。 而眼前四季楼的二姐妹，因为自己一时心软，一不小心已经要深陷其中......这害人害己的事情，他要远远的离开。 想到这里，李修元禁不住靠在桌边沉沉睡了过去。 ...... 丑时刚过，李修元一路避过了街道上巡逻的大队将士，悄悄地来到了望天城的南城门。望着高高的城墙，心里想着自己要从哪里动手才合适。 按他的计划，明天辰时不到，自己就在离开望天城五十里之外了。 卯时过关城门打开，这是蛮荒各大城镇的规矩，虽然眼下望天城已经封城，但李修元却有让这四道城门打开的办法。 酒已消，夜渐深，天空中的片片雪花飘零。不知道自己回到定安城中，会不会跟这望天城一样，也是白雪飘飘的世界。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事了拂衣与君别 丑时将尽时刻，望天城里又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无论是严府的严若冰，还是城主大人任秋风，都在听到爆炸声后赶到了发生爆炸的南城门处。 便是已经陷入梦乡的四季楼主，也在睡梦中惊醒，走出门外站在四季楼的最高处往南城门的方向望去。 喃喃地说道：“看你们都招惹了干什么样的妖孽啊！” 话虽如此，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放出神识往楼中的房间探去......她要保证自己的楼中之人的安全。 只见如诗和如画两女经过昨天一夜的折腾，这会睡得跟小猪一样，打着呼噜。 楼中的惊醒的姑娘出来串门在轻声私语，也有从梦中惊醒的客人唠叨个不停。 最后她将神识放在了李修元的房内，却只见半夜里惊醒的少年，正披着一件单衣，捧着一杯清茶，靠在窗边如自己一样呆呆地望南城门的方向。 “这家伙，要不要这会敏感，只是一道爆炸声竟然让你无法入睡......” 仔细巡视了一番，终于放下心来，还好自己的楼子无恙，这便够了。 而此刻站在南城门前的任秋风看着严若冰地犯起愁来：“没想到我们封了城门，这家伙竟然会想出炸毁城门这一招。 一眼望去，只见望天城的城墙被炸塌了数十丈，便是沉重的城门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偌大的城门一下子变成了不设防。 而南城门守夜的将士有不少受伤的正躺在地上，等着军营里的兄弟来救治。 任秋风看着受伤的将士安慰了一番，最后说道：“既然人已经离去，这再封城已无意义，往府城上报吧，让各城都小心一些，这是一个疯子。” 严若冰哪敢说个不字，因为自己的一番私心，连着城主府一再受损，眼前这明显是长城的符师趁着爆炸，连夜出城而去。 有眼尖的将士望着城门处的一行字发呆。 任秋风上前一看，不禁气得大骂了起来。 只见地上写着：“我已走，勿念！”边上雕刻着长城的图案，这分明告诉城主大人，长城的符师已安然离开。 “回去吧，明天再找工匠来修补城墙，这么冷的天......” 任秋风嘀咕了一句，带着一帮手下转身离开，临走还不忘看了严若冰一眼。聪明如城主大人，如何不知这事是严长老惹的。 四季楼中的李修元，静坐窗前，只为了等黎明一刻的到来。 ...... 天微亮，卯时过半。 李修元在四季楼的花园里转了一圈，取出了藏在桂花树下的戒指，然后趁着早起的厨子开工，吃了四季楼里第一碗牛肉面。 伙计惦记着李修元的打赏，特意让厨子给李修元煎了二个鸡蛋。 饭毕结帐正好卯时将尽，李修元将没有消费完的灵石打赏给柜台前的几个伙计，又让伙计取了一些马料豆饼之类的带给白马。 迎着望天城的第一场正经的冬雪，李修元牵着角马离开了四季楼，往南城门而去。 按他的计划，这会就算自己没有身份铁牌，只怕那南城门的将士也无心检查，毕竟昨天夜里他们可是一夜未眠。 望天城离定安城还有二天的路程，他得在风雪中奔驰，一路往南而去。 待了牵着角马不急不慢来到南城门外的时候，有少在城里憋了几天的客商排队等着出城，也有不少的行人等着入城。 守城的将士似已经疲惫不堪，只是例行检查了一番，便让一行人匆匆离去。 牵着白马，李修元附在它的耳边轻声说道：“既已歇息了数日，就再辛苦一些，将我送回定安城中，到了那里我就给你自由。” 角马似是听懂了他的话，轻轻地蹭了李修元一下，一副不肯离开的神情。 李修元一愣，心想你还不愿离开呢？ “你既然也怕这漫天的风雪，那么你就在城主府委屈一个冬天，到了春天我再放你离开。”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翻身上马，轻斥了一声，一人一马往荒原里一头冲了进去。 风雪渐起，人已无踪。 ...... 懒起的如诗如画二姐妹，直到辰时一刻，才下到花厅里找东西吃，却被楼中伙计告之某人已去，给二人在房中留下了物品。 如画一听，连早餐也顾不上吃，便往楼子里跑去，一路来到了李修元的房间。 推门而进，只见床头整洁如新，房间里有淡淡的茶香在飘逸。 跟着进来的如诗望着桌上的一干物品发起呆来。 昨日喝剩下的半瓮烧酒还在，仿佛告诉二女，这里的主人刚刚离去。 如画轻轻地翻开李修元留下的琴谱，纸里行间分明还有酒香入墨的气息。 桌上更有二个锦袋一张纸条，上书：“一点灵石，帮助二位修行。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如诗将空间代袋里的灵石倒了出来，细细一数，却是二人各有三千。 虽然四季楼不缺灵石，可往日里红姨却也不会拿如此多的灵石给二女，细细算来，这可够她俩修行上五六年的光景了。 如诗看着妹妹泫然欲泣的模样，抱着她轻声叹道：“傻子，那小子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如画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琴谱，幽幽叹道：“只怕往后再难相见了......姐姐你见这过他这些日子招惹这楼子里的姑娘了吗？” 如诗收起面前的灵石，抱起酒瓮说：“走吧，我们去见师傅，看看她怎么说。” 如画看着她一眼，只要收起桌上的锦袋，看着如诗说道：“便去师傅那里坐坐，看看她如何说吧。” 楼主上官艳红的屋里，闻着琴谱上淡淡的酒香，看着还未来完全干透的墨迹。 上官艳红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们俩人错过一个世间难得一见妖孽。” “不是说望天城封了四道城门吗，修罗那小子如何出得了望天城？” 如画看着自己的师傅，不甘心地问道。 听着这话，上官艳红缓缓应道：“昨天半夜里南城门发生了爆炸，连城墙都塌下了，估计昨天夜里城主府就撒去了封城令。” 当事人都半夜离开了，这望天城还有封城的必要吗？ 上官艳红静静看着两人说道：“琴谱之中有剑意，你们二人以后好好感悟，一边练习这难得一见的琴谱，一边感悟你们各自的剑意。” “琴谱之中有剑意？”如画看着自己的师傅重复了一遍。 “你们看不见，是因为你们笨啊......这一道剑意已经化虚为实，眼见就要从这字里行间破虚而去，我何须欺骗你们？” 若是上官艳红早知道李修元身怀剑意，只怕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留在四季楼里。 不为别人，自己两人貌若天仙的徒儿便是嫁给他，也是一件美事啊。 “这琴谱先放我这，让我好好研究几天再给你们。”上官艳红敛了笑容，静静说道：“只可惜，这望天城里留不下他。” “师傅，那家伙还给了我们不少灵石，说是助我们修行......”想了想，如诗看着她的双眼把李修元留下灵石的事情说了出来。 上官艳红眼眸宁和，缓声回道：“不管他是什么人，至少他对你姐妹两人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助你们连破两境之下，还留下灵石助你们修行了。” 这位四季楼主，思绪果然了得，竟是轻描淡之间便猜到了李修元的心思。 看着两女郁郁不乐的模样，上官艳红轻声说道：“那家伙不是说等他酿好药酒要送给你姐妹两人吗？着什么急哩，好好修行吧。” “正好磨砺一下人二人的剑法跟琴法，这可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宝贝啊。可惜便是我临摸也无法描字行间的剑意。” 看着两女，上官艳红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 定安城中，醉生梦死酒坊之中。 未时已过，李秋水正守着一壶清茶发愁的时候，皇甫青梅带着西门孤星走了进来。 “李掌柜，这家伙还没回来吗？他可比我们先动身好些天啊。”西门孤星望着空荡荡的酒坊，怔怔地问道。 李秋水看着两人皱着眉头回道:“他若再不回来，这酒坊就无酒可卖了，最多再支撑二天，这酒就没了。” 皇甫青梅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直到桌前坐下，伸手倒了二杯茶水，自己捧了一杯在手，看着她回道：“应该就在这两天吧，这家伙哪象酒坊的掌柜。” 西门孤星也随着她走过来，走到桌旁坐下，轻轻地拂动了一下衣袖，看着两人说道：“等他回来，我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不声不响地离开，也不见回来。” 李秋水看着他好奇问道：“他既然已经离开，如何不回来？难道半路跑去望天城了，我可是知道那里的四季楼很有名哦？” “四季楼是什么地方？”皇甫青梅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们路过的时间没进去，边夜赶路往定安城，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跑去享受了。” 李秋水看着她古怪地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蛮荒最有名的青楼，可不就是望天城中的四季楼吗？楼主红姨可是就要看到超凡的高人。” 皇甫青梅一怔，摇头叹道：“一个好端端的修士，竟然跑去青楼里泡着不回来，我看这家伙是皮痒的很呢。” 西门孤星瞪了她一眼，怯怯地笑道：“我那兄弟是孤家寡人，为何不能去青楼里逛逛，他又不需要对某人负责。” “哎哟，我倒是把你给忘了！要不我现在就差人将你送去望天城，让你去四季楼中会会他，好让你一天之内就会传遍蛮荒。” 皇甫青梅一气，忍不住伸手拎了一下西门孤星的耳朵，气笑着说道。 “我说的是修罗，老婆你好不讲道理，这说话不要动手。”西门孤星一用力，自她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李秋水看着两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你两个还是帮我想想，可是两天之后这家伙不回来，这酒坊要不要再开门？” 皇甫青梅想着主人正在望天城快活，自己等人却在替他想办法，忍不住报怨道：“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掌柜。 “从前你没见过，现在见到了！” 正在三人说话间，酒坊的门口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到定安城 “小掌柜，你怎么变成小和尚了？” 望着站在店外牵着角马的李修元，李秋水禁不住地惊叫了起来。 李修元将角马拴在店外的树下，看着店里的三人嘿嘿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这里才能让他找到一丝的安全感。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这蛮荒也没寺院啊，谁把你剃光了头？”西门孤星睁大眼睛，看着李修元怪笑了起来。 皇甫青梅看着他问道：“你在府城大帅府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修元淡淡回道：“他嫌我长得太好看，所以降下几道雷来要灭我啊！” 说完这话，伸手往头顶上指了一下。 李修元原来的境界李秋水大约知道一二，却不知道他真实的境界。心想这分神境破境也不会降下雷劫啊，而眼前的修元明显还不是破虚境的修为。 “不用猜了！”李修元看着三人轻声说道：“我的修行一塌糊涂，连老天也不愿看我一眼。” 皇甫青梅看着眼前的李修元，越看越怪异，忍不住说道：“你这模样要是给我母亲看见了，肯定会以为你欠了别人的灵石，让人抓去......” 西门孤星摇摇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我看挺好的。” 李修元呵呵一笑道：“岂止是好......我饿了，你们不会空着手过来吧，我这店里想来酒也快没了，要不二位请回吧，我去李掌柜店里坐坐，那衣裳还得再做几身。” 这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骑在角马身上，一人马也没个遮掩，这就样没花二天的功夫便赶回了定安城，李修元只想着洗个洗水澡，躺在在床上发呆。 “算你狠。”见李修元出口赶人，西门孤星不甘地问道：“话说你是不是跑去望天城快活去了？让我跟公主替你耽心......”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是有老婆之人，以后不要成天惦记往我这跑了，我接下来的日子得好好经营我这小酒坊，得挣钱过日子。” 听见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秋水倒是急了起来，看着他说道：“这酒只够卖二天了，你再不回来这店就要关门了。” 李修元自然是想到了这点，点了点头。 淡淡地说道：“那就关几天门，等我酿了酒之后再说。” 既然自己回来了，开不开门对李修元来说便无所谓了，加上他现在也不再靠着卖酒来过日子了。 只是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面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装出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表示自己马上要开始酿酒的大业。 李秋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替他着急。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他是知道李修元所有的灵石都在拍卖会上花光了！ 低头想了想，看着他问道：“要不我先给你些灵石周转，等你挣了钱再还我？” 西门孤星也点了点头，心道正该如此，他还等着李修元给他酿药酒呢。 李修元望着两人摇摇头道：“不用了，这些日子想来店里卖酒也会有收入，只要够买回酿酒的食材就成。” 李秋水看着他点头应道：“说的不错，你走的这些日子店里生意不错，确实够你生活的了，我明日给你拿过来......” 李修元看着西门孤星问道：“你找的灵药呢？别怪我不帮你忙哦，没灵药我也爱莫能助，我在府城都跟你说过这事。” 西门孤星赶紧提回道：“肯定找到了啊，开春的时候保准误不了事。” 望着门外的角马，李修元疲惫地靠椅子上，伸手丢了一个空间锦袋在桌上，嘴唇微微翕动。 看着西门孤星喃喃念道：“我答应过这马儿，开春后就给它自由，这袋子里有上好的草料，麻烦你冬天就让继呆在城主府上，开春后放它自由......” 然后看着皇甫青梅说道：“不管是要喝酒，想是想骂人，明天再说。我这一路奔波有些倦了......” 西门孤星靠在他身旁椅子上，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嘟囔道:“这事我替你办了，明天午时我带着灵药和吃食过来，就不劳烦你煮东西了。” 李修元疲惫一笑，静静看着他笑道：“你先让我缓一夜，有事明日再问。” 西门孤星拿了桌上的锦袋，站起来往门外走去，挥手解开了的缰绳。 看着皇甫青梅说道：“今天先放他一马，明天午时再过来好好收拾他。既然回来了，便没地方可跑了。” 皇甫青梅看了李修元一眼，发现这家伙确实很疲惫。 拍拍手站起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剩下的一些酒不要卖了，都留下来给我吧。” 李修元看着她风轻云淡地笑道:“你给我灵石啊？” 皇甫青梅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一身黑衫光头的李修元，很想踢他一脚，心道你跟西门孤星一样犯贱么？ 没有回话，只是挥了挥衣袖，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两人牵着角马渐渐远去，李秋水看着李修元笑道:“不就是千年的灵药吗？我也有，待到春开你得帮我也酿了一缸。” 李修元怔了怔，沉默片刻后抬头说道:“你都什么境界了，还需要那玩艺？西门孤星惦记着破境的事，你不会跟他一样吧？” 李秋水看着他，略一沉默后说道：“你怕我不给你灵石么？还是怕我没有灵药？” “都不是，那东西不是喝多了就有用的，到时候我送你一瓮......其实说到底，最多喝三杯，多了跟普通的酒没分别。”李修元疲惫地回道。 “原来如此啊？”李秋水盯着他的眼睛笑道：“如此一来你倒是替我省下这千年的灵药了，谢谢。” 李修元微微皱眉，想起在四季楼的一幕幕，心里始终觉得有些愧对楼主跟如诗和如画对自己的信任，不由得心烦起来。 微一停顿后说道：“灵石我不要了，麻烦掌柜替我做几身衣裳，尺寸你那已经有了，多的就算是我的一点谢意吧。” 说完沉默下来，心想以后就算是关门，也不能这样欠下人情债了。 李秋水似笑非笑看着他，说道：“你出门一趟，难道说在外面发财了？刚才你在皇甫小妞面前就是装出一副穷样哦？” 李修元笑了笑，抬头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一个分神境的修为只是破境竟然引来了雷劫，你是什么妖孽？你上回跟我订衣衫的时候还不是很大方......现在你居然放着几千灵石不要？你是哪里来的小神仙？” 李秋水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然后怔怔地看着李修元，也不催他回答。 李修元听完这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可以为自己保留一点吧？至于灵石在我心里，人情比灵石贵重.....” 经历了望天城四季楼里的事情，李修元决定要淡化跟定安城这些朋友的关系，能用灵石解决的事的决不用人情。 他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离开的时候也要干干净净，不要别人惦记着他。 李秋水看着他，皱眉说道：“怎么说来我也是洞天境的修为了，然而我去看不穿你的修为，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你究竟修行到了何种境界？” 李修元疲惫靠在椅子，无力地回道：“问题这是我个人和隐私，我又不是你有敌人，又何必问这些？好吧，我告诉你，我还是分神境里爬行，连西门孤星也不如。” 李秋水眉梢一挑，喃喃地说道：“我可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感到好奇，至于你说的修为，鬼才信你呢......你才多大，他多大了？” 摇摇头，李修元笑道:“那家伙不就比我大了一些么？以他现在的境界，要不到二、三年就能破境到破虚境的后期。” “那也得等你帮他酿完药酒，再陈酿一年之后......我也想看看定安城的奇迹啊！一个不肯吃苦的花花公子，竟然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连破数境，说出去谁会相信？” 李秋水唠叨了一会，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妥，这又才看着他微笑了起来。 相对无语，只怕也不足以形容二人此时此刻的情绪。 李修元伸展了一下自己胳膊，用力地甩了甩头，叹了一口气:“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别人是盼着破境，我却是害怕破境。” 看着对方没有回话，这才接着说道：“我只是小境界的突破，便会引来毫无理由的雷劫，你也看到我了我的情况，这老天专门跟我这一头黑发过不去。” 李秋水望着他光秃秃的头顶，嘴里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几句什么，却没说出口。 李修元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挥挥手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可以教你酿酒啊，以后你的锦衣坊也可以卖酒。” “老娘没那个力气。”李秋水心道有你在，我还学什么酿酒。 李修元却在想若是自己愿意教四季楼那两个少女酿酒，只怕要跟着自己来定安城。想不到我摆在你面前竟然不想要，等我离开后你去哪里要？ 李秋水看着他说道：“你早些关门，好好歇息我明天再来，至于衣衫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在她看来，李修元愿意送他万金难买的灵药，自己又怎么在意那点灵石？ 李修元静静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至少在明年秋天来到之前，我都不会离天定安城，你不用替我担心。” 李秋水一听，自是一喜，心道这家伙愿意一直呆在这定安城中，自己倒不会如此无聊了，且不说喝酒有了着落，便是找人聊天，也多了一个去处。 挥挥手，李秋水离开了酒坊。 这一天，醉生梦死酒坊早早关门。 门边挂上小木牌上书，东家酿酒歇业，五日后正常开门出售。 送走了李秋水，关上店门，顺手贴上二道符文，李修元转身来到了后院。 搬了一张大桌放在屋檐底下，点了二盏油灯，重新煮一了壶春茶，取出在望天城四季楼里买的酱牛肉...... 终于放松下来的李修元，决定花上一夜的功夫，清理此行的财富，光是在荒原上遇上的黑衣杀手，就足够他清理二天了。 而此时的他，还不想去清理杀手们的财物，他要先清理从望天城严若冰宝库里打劫回来的收获。 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大到他放弃去打劫城主府的宝库。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修罗战场的秘密 上 一边清理此行的收获，时而夹上一筷子酱牛肉，李修元第一次感觉到蛮荒的美，一种安静而不张扬的美。 有了这些财富，等他回到修罗天域可以帮助卫青和青鹰完成各自的修行，可以仔细地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每天行走在刀锋之上。 没有因为这些财富而惊呼，就象是石沉大海，没有泛起浪花，悄无声息地穿透幽暗的海水，缓缓坠入到深渊之中。 这里面有许多物件不可能在蛮荒拿出来，只有回到书院以后他才会拿出来。在定安城，他至少要在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面前，扮演一个贪财的酒坊掌柜。 左手不停地挥手，将所有的灵石归类，将珠宝归类，将五株千年的灵药放在一旁，最后找了一个空锦袋，专门用来破放仙灵石。 在所在的财富面前，只有仙灵石对他来说是最贵重的，是他修行路上的灵药。 就着屋檐下显得有些黯淡的灯光，想着要不了几年自己也是破境境的修行者，而在这之前他的梦想是修行到分神之后去修罗战场。 一趟蛮荒之行，让他的心境跟在书院之时有了很大的反差，却没有影响他的兴致，依然兴致勃勃地清理这一堆堆不同的财富。 他甚至想偷偷地潜回长城看了眼鬼谷子，只是一想到李肖明和陈超凡两人，只怕自己一旦回去，便难再享受自由。 从定安到府城，再到望天城，让他感觉到蛮荒也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妖魔鬼怪。虽然荒人力大无穷，只是双方的立场不同，非要在战场之上分出一个胜负。 而在李修元的心里，并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他对这里任何一方都没有归属感，不会为了任何一方去拼命。 对于长城，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若说有牵挂，也只是自己的老师还在哪里。即便这样，鬼谷子是一个看见了神符师希望的老人，他能放下心来。 他现在要做的是，在明年秋天到来之前，在定安城中低调地经营自己的小酒坊。不外出，不访友，不张扬......直到跟皇甫青梅一起去到哪个地方。 从酉时到亥时将尽，小院的天空已经有雪花飘落，李修元依旧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 花了三个时辰将望天城的物品归类，打了水洗漱一番，重新换了一道茶，趁着兴致正好，再喝二道茶就去歇息，反正明日不用开门迎客。 等他喝完成茶，收起桌上的一干物品的时候已是子时一刻，天空的一轮雪月高挂，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站起身来，正打算回屋的他却突然听到一地清脆的响声......仔细一看，却是之前刚离开府城时遇上的那个苦修僧人的空间戒，不小掉掉在了地上。 之前一路奔波，他一直没有看过这家伙空间戒里有什么宝贝，不料这会却掉了出来，引得李修元注目。 闲来无事，李修元又重新坐回桌前，将苦修僧人的物品一一倒腾出来放在桌上、地上。 灵石珠宝自不必说，看来这也是一个贪财的和尚，光是各种不同的年份的灵药就堆成了小山。 看着这眼前堆成小山的物品，李修元去感不起兴趣来，因为已经有了之前严若冰的宝藏，再看这苦修和尚的便少了惊艳的感觉。 只有最后看到一块毫不起眼的墨玉，才让他来了兴趣。 触手之下，这块墨玉没有任何花纹，甚至边光泽也不甚明显。只不过，便是这样最寻常不琮的墨玉，却被苦修僧人单独有一个锦袋仔细地放在一旁，交不是跟一堆珠宝放在一起。 拿在手里，李修元感觉到晌也没反应，直到他无奈之下将黑玉贴在额头，才有一段文字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不是什么功法，甚至不是什么秘境的的地图，可以说是一文不值的消息。 便是这一则毫不起眼的消息，却让静坐雪夜的李修元如被雷击，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块黑玉里记录的消息竟然是关于修罗战场。 那个数年之后，修罗天域的修士们拼了性命也在去的地方，只是为了换取一个登天之路的希望。 原来修罗战场不是一个他之前和夫子两人一起分析的战场，根本就不是让修罗天域的人一互相残杀，甚至算不上是一个战场。 准备的说应该是一台介于几个天域之间的绞肉机，一个一旦进去就有可以万劫不复的地方。 一个连苦修僧人也想要去的地方，因为哪里有无法破境的修士，或者断了修行之道者新的生机，一个比蛮荒战场怪烈数十倍的地方。 一个需要通过打破界域，一个没有人类的修罗战场。 所有前去的修行者面对的并不是自己往日的对或者敌人。他们将还面对的未知的荒兽与域外天魔...... 只有在这里活下来，才能凭借自己的战功积分兑换登天之路的令牌。 正确的说，这不是给活人的希望，而是给那些将死之人，找不到飞升希望的修行者的一线生机。 这不是陷井，而是比陷井更可怕的地方。 按蛮荒的时间计算修罗战场将在四十五年之后开启，按修罗天域的时间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 不到五年，只怕是书院里的一帮学员还没将自己的修行突破到破虚之境，就在被书院里无知的长老们送去那里送死。 还有更多的人......魔域的君不语，妖域的花天宇，桃源的东方玉儿，天风王国的......李修元不敢信下想了。 如果真是这样，等到一帮人从修罗战场回归，只怕是十分剩一，或是五十、百分之一的破活率吧？ 怔怔地，李修元放下了手里的墨玉。 他相信苦修僧人一定是看过了里面的消息，所以才会四处征战，不停地收刮财富，争取在修罗战场开启的时候，将自己修行为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他也想在修罗战场上找到自己的机缘，他也想在哪里活下去。 想到这里，李修元决定回去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夫子，至少要让书院调整前往修罗战场的人员结构。不到破虚决不能前往。 就算是到了破虚之境，也不一定能在那里活下去。 一切都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但是自己也不一定有战胜那求知的危险的能力。 之前他以为自己的修为很高了，等入了修罗战场可以轻松应对一切危险。 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还需要苦苦的修行，至少在修罗战场开启的时候要具备破境中期的能力。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要跟皇甫青梅去寻找神龙的决心，就算为是为了未知之地的上古苍龙，他也要为了自己而拼搏。 还有几年的时间，他要将自己的境界修炼到更高，将自己的肉身打造得更加坚固。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府城云起阁的一场拍卖会，为了争夺一座玄铁养魂塔，让望天城的严若冰恨上了自己。 然后买通了苦修僧人等一帮黑衣杀手来追杀自己...... 若不是这样，只怕自己上了修罗战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自己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个死在雷劫之下的苦修僧人了，你连雷劫都熬不过去，还想要来取我的人头，真的是想太多了啊。 望着一轮月明当空，又的雪花落下的夜空，李修元不由得豪情万丈，有一种再抚一曲的冲动。 ...... 解决了心头的疑惑，李修元的心情大好，一觉睡到已时才醒。 简单地吃过早餐，便开始一边生火，一边洗刷空酒缸，今天开始他要开始认真的生活。每天酿上几缸酒，再看看书，练练剑，仔细地度日。 早起检查库存，才发现心细的李秋水已经采购了不少的黑豆高粱回来，有了这些东西他便可以继续酿酒了，虽然眼前并不是酿酒的好时节。 只是这定安城中的修士和商人百姓们想要喝啊？ 蒸了黑豆蒸高粱，在西门孤星拍响店门之前，李修元已经完成二大缸酒的配制。 找开店门，闻着后院伟来浓浓的香味，皇甫青梅笑道：“你不会是穷疯了吧，一回来就开炉酿酒了？” 西门孤星一听，轻咳两声上前打圆场，笑道:“他这样勤劳不是好事么？你没见这门上挂的牌子，这五天后要开门卖酒的。” 李修元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夫妻两人闲得很吗，成天都不用修炼的吗？我一个酿酒的家伙有什么好惦记的。” “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我们就是惦记你这店里的酒。”皇甫青梅看着他笑道：“他母亲，我母亲在喝过你的酒之后，都想再喝。” 没有去接皇甫青梅的话，李修元将早上洗干净的茶壶杯子搬了出来，开始准备烧水煮茶，跟女人讲道理不是他的强项。 “我昨天跟人说了，这里还有剩下多少酒，一会全都我打包带回去，两个母亲在等着喝你的酒呢，别以为我想占你的便宜，不会少你的灵石。”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不声不响的模样，以为这家伙正肉痛呢。 西门孤星取了一枝千年灵药和数十枝百年的灵药放在桌上，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这千年灵药还是公主母亲给的，你到时候酿好酒，记得给她一瓮。” “放心吧，够你们两家人分的。这又不是灵凡妙药。便是公主法时也只喝了三杯，喝多了纯粹是浪费，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李修元觉得有必要把其中的道理告诉他。 “不要问我为什么，记住我的话，明年春天酿的药酒一定要放到后年的春天，否则没效果别来找我的麻烦。” 说完这番话，火炉上的水已经沸，李修元取了茶叶放进壶里，开始洗茶洗杯，煮茶奉客。 闻着渐起的茶香，李修元摇头感慨道:“你们也知道我很穷，便是这府城春茶，也是当时公主留下的一筒，眼眼就要喝光了。” “那你得好好酿酒，等到明年这个时候还会有茶喝茶。”皇甫青梅看着他笑着说道。 李修元侧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这是想要以酒换茶么？我还是喝寻常的茶叶吧，毕竟我是属于茶到无味的家伙，不能跟二位比。” 西门孤星看着他自嘲一笑，说道：“你现在已经在定安城培养出一批酒鬼了，你好好酿酒还怕没钱买茶？”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回道“我酿出酒来，挣钱是为了买更好的东西啊。” 皇甫青梅压抑着不甘之意，看着他说道：“我当初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贪财的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修罗战场的秘密 下 望着眼前的女子，李修元淡淡地问道：“如果公主不是出身于大元帅府，西门大哥不是定安城的公子，你们还会笑话我么？” 在李修元看来，眼见的二个家伙，莫不是依仗了家族的势力，享受祖上和父母的福荫，只怕跟那些追杀自己的黑衣人差不多。 而自己，却是凭着一双手一路杀过来的。 不管是修罗天域的土匪和杀手，还是蛮荒的土匪和杀手，自己都没少杀过。甚至在蛮荒杀的更多。 你要留下我的命，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不错，在外人看来我们是承了父母的恩泽。”皇甫青梅一愣，看着李修元回道：“但是这却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事情，在修行上我可没有偷过懒，也没出去坑过人......” 在皇甫青梅的心里，一直将自己跟那些依仗家里的气势，在外作威作福的公子小姐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那是你自己认为。”李修元不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我妹妹在府城的时候问了一句话......”这是盘桓在西门孤星脑海里很久的事情：“如果她想来跟你学琴，你会不会收她为徒？” 今天西门小雨本来想要一起来的，但是被王怜叫住留在府里。 于是才有了西门孤星从府城一到憋到现在才说的话，虽然他认为这是天荒夜谈的事情。 让一个比自己妹妹还要小的少年，做她的老师，实在有些太可不思议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自己只是半桶水如何教人，弹琴跟学剑一样，只要入了那道门槛便是自己苦苦地练习......” 在他看来，就琴道一技自己哪里会教人，便是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就学会了，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还有。”李修元给两人添上茶水，说道：“我现在每日里还酿酒，还得抽空修行，哪有功夫教人？我还等着明年跟公主去某个地方呢......” 自从他了解了修罗战场的秘密之后，他比谁都渴望修行，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论是蛮荒还是长城，他都不敢在这里安心地修行和破境。 他把希望放在了寻找神龙的地方，在那里应该可以放心地修行破境。 再说，到了那个时候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便是让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他也无所谓了。 我人都走了，你们上哪去找我？ 皇甫青梅低着头，心里却在想着李修元说的这番话。 她自然知道这家伙要跟自己去那个地方，在这之前恐怕他也想好好地修行、破境，否则去了哪里只怕是也得不到什么机缘。 而临出门时西门小雨的眼神却又让她无法拒绝，呆了半晌，看着李修元喃喃地说道：“便让小雨跟你来学习上一些日子吧。” “这大冬天的你一个人在后院酿酒，就让她在店里一边学琴，一边帮你卖酒如何？” 想来想去，皇甫青梅也只想到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西门孤星一听也不错，死死地盯着李修元说道：“这下不许再找借口了，那啥，你懂的。” 在他看来虽然不指望李修元能跟成为自己的妹夫，但是也不想看见妹妹成天跟着嚷嚷，公主烦，他更烦。 心里在想，早知就把妹妹留在府城了。 “我看你们两人都过得太清闲了，是不是应该让你们的父母如意呢？”李修元看着两人怪怪说道：“比如，给他们生个孙子什么来的......” 李修元有一百种办法让两人闭嘴，但他只说了最简单的一种。 皇甫青梅一怔，反应过来后上来就是一脚，道：“看来你消失了一些日子，皮痒痒了？想要让我帮你松松？” 李修元一听立马怂了，看着她笑道：“我就一说你可以不听啊。” “公主说的对，小和尚你只是消失了一些日子，回来居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西门孤星摇晃着脑袋回道。 “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跑去望天城的四季楼了？那地方连我都不敢去......”西门孤星难得发问，一说就击中了李修元的要害。 李修元看着他皱眉说道：“那你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在李修元看来，若是如如画和如诗能找到自己，那么严若冰也有可能找到自己，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无奈之下的他，恐怕就得放弃眼前这座酒坊，找一个地方隐居去了...... 皇甫青梅没理会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说道：“他敢去么？就这么定了，明天让小雨过来跟你学琴，不指望有你这么高的造诣，只要让她开心就成，记住这一点。” 李修元站起身来，跟这位计城的公主躬身行了一礼。 说道：“草民谨遵公主大人的旨意，且一边酿酒，一边享受二位带来的折磨了。” 在他看来只要熬到明年的夏天，那时大不了把这酒坊交给李秋水，自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静静地修行，等到秋天的到来...... 一个符师想要藏起来，相信无人可以找到他的一丝痕迹。 西门孤星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可是你得把我妹妹照顾好，就算是我西门孤星欠你一个人情。”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说道：“不用欠，我饿了。” 皇甫青梅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合着你在等我们给你送饭啊，我俩成了你的专用保姆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俩人说道：“伸明一点，你妹妹过来可以，我可没力气做饭侍候大小姐。” 在他看来，每天酿酒就要累得半死，他哪里还有力气去照顾西门小雨这家伙。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指着西门孤星笑道：“要么让他送饭，要么让城里的饭店送饭，做哥哥的不差钱。” 三人坐在后院的屋檐底下，李修元生了一盆炭火，皇甫青梅把带来的饭菜拿出来又去厨房里热了一遍，李修元拿出仅剩的一瓮精酿。 从午时一直喝到申时将尽，看着两个家伙不胜酒力的模样，李修元收起了桌上的酒瓮，取出二瓮酒放在桌了。 “先拿这些去，想要喝，要再等一些日子了。” 冬天不是酿酒的季节，却不影响酿酒。按照李修元一天酿三到三缸的速度，要不了五天就能满足日常的供应。 皇甫青梅也知道李修元这里酒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也没为难他，而是取了了些灵石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这是酒钱跟小雨的拜师费用。” 李修元昨天本是一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拿出了灵石，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而是看着两人，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两人没喝醉吧？下面这些话，除了你们二人，我不想再的第三人知道，便是小雨跟你们的父母都不可以。” 李修元收起玩笑的态度，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皇甫青梅一愣，看着一本正经的李修元，她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西门孤星看了他一眼，拍着胸口说道：“放心，我没醉呢。你下面跟我说的话，我保证连妹妹也不说。”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轻声说道：“这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本想着明年晚些时候再跟你二人说，但我怕到了那时又给忘记了......” 皇甫青梅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他说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李修元摇摇头，继续说道道：“在往后的四十五到四十六年之内，无论你们获得多少机缘，得到多少灵药，包括明年秋天我们去了那个地方......” “都记住一件事情，千万不要突破到洞天之境，切记！你们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们......” “因为那地方也是我要去的地方，无论在蛮荒还是长城，据我所知超凡便是你们这一生修行的尽头......想要改变只有这一次机会......”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李修元将修罗战场的秘密跟二人说了一遍。 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如在冬日里听到一声春雷，看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摇摇头，李修元继续说道：“你们的父母已经错过了机会，你们的妹妹太弱，没必要跟着一起去，这个机会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 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发起呆来，轻声问道：“你是说，就算能破境到洞虚也不要？”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淡淡地回道：“除非你想终生老死在蛮荒大地，那也可以。” 皇甫青梅皱着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消息你是从何得知，我要如何相信你？”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消息来源不能告诉你，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件事情估计要离开启十年之内，才会在蛮荒和长城传开。” “而我得到的消息是，那地方只有分神境和破虚境的修士可以进入，具体进入的办法到时候应该会有消息。” 对于李修元来说，若是这个消息他早些知道，说不定会告诉四季楼的姐妹二人。 毕竟对同辈的人来说，这千百年来的机会，只有一次可以进入，过了这一次，谁知道下次在何时开启。 看着两人的迷茫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不要尝试去问你们的爹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除非你们的爹娘还卡在破虚境里，否则他们一样进不去那个地方。” 西门孤星望着皇甫青梅发起呆来，过了许久才喃喃地说道：“这可是惊天动地的消息啊，我至少要给妹妹找一份机缘吧？” 皇甫青梅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手，静静地回道：“听修罗把话说完，不要着急。” 其实她比西门孤星更急，毕竟她还有二个哥哥，还有父母双亲...... 看着两人发呆的模样，李修元笑道：“你们好好修行，剩下的四十年，把境界卡在那个门槛边上，还可以修行肉身或者其它的法门。” “总之，为了活下去多修行几种保命的本事吧。甚至你们的父母，若你们能从哪里活着出来，带出来的机缘肯定不至一个二个吧......” 直到这时，皇甫青梅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西门孤星说道：“你这肉身差得一塌糊涂，为了那千年不遇的机缘，接下来的这几十年你得好好修行了。” 西门孤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公主你也是一样，我们都要拼了命去修行，为了这千年不遇的机缘。” 话没说完的他，把目光看向了低头喝茶的李修元。 李修元一愣，看着二人回道：“你们别指望我，我是泥菩萨过河......我把这消息告诉你两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酿酒对我来说也是修行 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李修元都不可能再把自己套在定安城这驾马车上面。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连青鹰都不想带了，最多回去抓着小胖子一顿时苦练，争取让他在战场开启之前突破到破虚境。 这些日子在上古苍龙的苦训之下，想到那家伙的肉身和境界都能得到提高，再苦修几年，未必没有可能突破到破虚之境。 而自己只有保持一个人独立的立场，才有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面生存下来。 就象他跟夫子说的那样，除了青鹰，他是谁也不会带上的。 看着眼前的二人，李修元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能做朋友已经不错了，你们可别逼我消失啊。” 皇甫青梅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嗔道：“你这是让我们两人在接下来四十几年里都不得安生的日子过啊？！”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道：“你别不知足，只需记住无论如何不能突破到洞天境就是了，该怎么活着，跟之前有何分别？” “你可以选择晚些时候告诉我，让我过些快活的日子啊！”西门孤星看着他，恨恨地说道。 “万一我那会不在，或是我把这事忘了。或者你一不小心破境了呢？”李修元心道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要不要这么矫情？ 西门孤星拭去嘴角的酒渍，埋怨道：“我一直将你当成兄弟，哪知道你竟然如此薄情，真是郁闷死我了。” 李修元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你怪我把事告诉你了，那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啊，留在这定安城中，再过几十上百年，你就是城主大人了。” 皇甫青梅没有看西门孤星，而是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不管我们最后会做出何种选择，总之......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聪明的她自然知道，若是将这消息传出去，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乱子来。 到时候大家为了那一丝机缘在蛮荒大地上拼命抢夺修行的资源，大家拼了命将境界卡在洞天境的边缘，进到哪里齐齐突破...... 她已经不敢往下面想了，还好，她能提前几十年得知这个秘密。而眼前这个家伙明显也是要进入那个地方的，虽然现在嘴硬。 但是她有信心，真的进到哪里，自己两人遇上什么危险，这家伙哪里会置身事外？ “那地方我是一定要去的。”李修元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但是你不要指望我能帮上你们什么？我自己也只是过了河的卒子。” 西门孤星一怔，大声数落道：“你这是要提前跟我们撇清关系了？”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温柔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李修元看着笑了起来，露出清逸脱尘的笑容：“难道要我以身相许不成？修行只是个人的事情好不好？总不能将希望寄托于别人的身上吧？” 李修元心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已经不错了，换了旁人我才懒得跟他唠叨。 让李修元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想法，皇甫于梅不由有些尴尬，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呆了半晌，她才说道：“你也不用避我，真要去了那里，我们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西门孤星摇摇头，看着两人说道：“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管杀不管埋，想要做甩手掌柜。” 李修元略一沉默，拎起茶壶给两上添上茶水，淡然说道：“这个世界我不想欠下任何人的人情，同样的，我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你真是一个冷酷的人！”西门孤星咧着嘴骂道：“难道你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朋友？” 李修元看着他唠叨的模样，竟无由生出一丝厌倦之意：“修行不易，各自珍惜吧。” 皇甫青梅看着自己的男人摇摇头，和声说道：“我们回去吧，他这几天还要酿不少的酒呢？” 西门孤星摇摇头，收起桌上的酒瓮，看着李修元笑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放心，这事我不决不会说出去的。” “我已经尽到责任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修行了。来日方长，还有几十年来，你们还有很多时间。” 李修元心道你们还有几十年，而我即便加上留在蛮荒的时间，也只有五年多一点了，只是你们十分之的一修行时间啊？ 皇甫青梅起身准备离去，临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小雨这些里子过来，你可不要说漏嘴了，这事不能让她知道。” 李修元点头表示受教，挥挥手说道：“从这一刻开始，此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有人来问我，我也不会承认。” 说了半天，心道自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等再见那一会，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皇甫青梅摇了摇头，轻柔踱步向外走去。 李修元看着她纤丽动人背影，跟西门孤星说道：“没事别来打扰我，我要酿酒，还要做生意，更要抽空修行。” “你这个薄情的家伙！” 西门孤星骂了一句，跟着往外面走去。 ...... 这一天，李秋水没有过来。 待皇甫青梅二人离开，李修元又趁着夜色酿了二缸黑豆酒，直到亥时将尽才停下手来。 望着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想着这飞雪连天的季节，未必不能酿出想要的美酒。 要交待的事情已经跟皇甫青梅交待，以后的事情任谁也不能掌控。 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只能管好自己，哪能管旁人的事情？ 等到李秋水再见自己，李修元决定去买一套铸造工具回来，闲着无事，他要多铸一些铁箭。 因为他不知道回到修罗天域后，李光明给自己的三昧真火还能不能用。 而李光明以为他已经将三昧真火放在鬼谷子的小院里，无形之中，替长城铸上符箭，却得到了比天火还要厉害一些的三昧真火。 正好从望天城等一干人的空间戒里得到了许多的材料，莫说铸造铁剑，便是再铸两把铁剑也够了。 在书院里替卫青铸了刀，这会再铸二把剑，说不定回去的时候正好送给化形后的青鹰。 不知不觉中，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学会在铸造，琴道，酿酒，甚至将老道士教自己的符道也修行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长城的鬼谷子将当年老道士没来得及教自己的符道，重新修行了一遍，只怕要不了十年说不准自己也能成为修罗天域的神符师。 就算自己闲暇时一天铭刻一枝符箭，一年过去，也有三百多枝了。 经过昨天夜里的一番思考，他决定在踏上修罗战场之前，铭刻出更多的符箭，只有这样，或许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凭此逃生。 便是那墨玉之中，也没有记录能克荒兽的域外天魔的法门，便是他在府里大帅府的藏书楼上读书万卷，也没有见过关于修罗战场的描述。 到底是外修罗战场不曾在蛮荒出现过，还是参加过的人皆已经离开，或者是不屑于将其中的故事记录下来？ 冬日有雪，层林尽染染白了定安城的头，雪雾笼罩冰清了世人蒙尘的心。 早起的李修元取出了老道士留给他的铁剑，站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挥动着手里的长剑，如何自己的手臂在无限地延伸。 卯时时半起床，刚好辰时结束，洗漱一番之后，一锅白粥已经煮好。 就着一碟咸菜，李修元吃过早餐便开始了一天的酿酒大业。 生火、刷缸，淘米，上蒸笼，放凉之后再配上酒曲...... 快接近午时之际，又酿了三缸美酒，总算是存库补充了一些。按每天酿上四缸，加上之前的存货，五天之后他就不再为无酒可卖的局面发愁。 而让他想不明白是，今天说好要过来的西门小雨没有过来，倒时等来了锦衣坊的李秋水。 听着店门外拍得山听见的声音，李修元打开了一道小门，望着一身风雪的李秋水笑了起来。 “这风高雪急，李掌柜何必辛苦自己？” 李修元想着接下来很多日子都应该无事可做，想必李秋水不会来找自己。 李秋水拍落身上的雪花，抬脚往后院走来，闻着满院的香气，总算放下心来，看着他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我不是怕你没钱么？”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低声回道：“我那只是跟皇甫公主开玩笑，没想到却打扰到了你。我说过那些灵石拿来做衣服，剩下的算是给你的辛苦费。” 李秋水脸上满是不屑之意，笑道：“老娘贪的是美酒，可不会贪你的灵石，衣衫的事情已经吩嘱店里的伙计帮你订做，这剩下你灵石还你。” “灵石我不要了，麻烦掌柜的帮我打听一样东西。”李修元看着她，说道：“这定安城里应该有铸造坊，能不能和我买一套铸造的工具，若是灵石不够我再给你。” 他自己肯定不方便去购买，他也不想麻烦西门孤星，这是自己的事情。 “你想要自己铸剑还是铸刀，买一把就不成了，何必这么麻烦？” 李秋水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冬日漫漫，我只是想在闲时尝试一下铸造之术，算是磨砺自己的心性而已，总不成一天到晩都酿酒吧？” 李秋水看着他点了点头，淡淡地笑道：“原来如此，那铸造的材料要不要？我顺便帮你也买一些。” 李修元一听乐了，赶紧回道：“如此更好，我给你一个单子，尽管帮我多买一些，钱我再给你。” 他也不知道要多少符箭，但是从严若冰府上得到的材料，足够他铸造两把长剑了。其他的材料只能用来铸箭。 “哇哦！看来你是来真的了？”李秋水看着他打趣说道：“平日看你沉默平静，想不到你不仅会酿酒，竟然还想学别人铸造，这实在是难得啊。” 李修元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打算煮休待客。 “先别煮茶，我带了吃的东西，先吃午饭再煮茶吧。”李秋水看李修元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制止道。 “如此给掌柜的添麻烦了。”李修元静静地回道，以他劳累了大半天，可没力气再下厨房做菜待客了。 李秋水看着他摇摇头，心疼地说道：“虽然这存的酒就卖光了，但你也没必要如此拼了命地酿酒，小心伤了身体。 李修元一听，看着她笑道：“没事，酿酒对我来说也是修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是两个大笨蛋 自院墙的细缝以及天空中夹着雪花吹来的北风，吹得小火炉里的炭火哗啦啦响，李修元却没有将它搬进前厅门店里的想法。 而在静静地坐在屋檐底下，守着一盆不曾温暖地自己的炭火，静静地往里面添了几块木炭，笑容里满足且宁静。 身后简朴古旧的木板上已经被他雕刻了几百个字的地藏经文，仿佛也在宁静注视着眼前两人的安祥和自在。 他打算算上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在后院的木板上雕刻完整的地期经文，这样以后自己就算不论是铸剑也好，酿酒也罢，或是雪中练剑，似乎多了一个围观的朋旧友。 今天的茶喝的是李秋水带来的花茶，聪明的女人将府城的春茶，掺了一些定安城里中秋晒干的桂花，在淡淡的春色中，又带了一丝秋天的甜腻。 还没有喝到嘴里，李夜元就醉了。 看着李秋水笑道：“李掌柜你的生活过得太精致了一些，让我突然间有了一些妒忌的心思。” 李秋水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话说你酿酒的技术也让我又爱又恨我，我怎么不见抱着你咬上两口？” 看着李修元腼腆的模样，继续笑道：“皇甫青梅那个女人真是笨死了，若换成我是她，肯定追在你的身后不放，哪象西门孤星那个傻瓜，什么都不会。”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还好她没来追我，话说傻人有傻福啊。” 李秋水没料到李修元如此善辨，怔怔地望着他说道：“到我这个年纪，也只剩下一些精致的生活手段了，若是连这些都失去，那活着也就失去了滋味。” 李修元想了想，呆了半晌才回道：“修行的意义总不成完全是这些生活的琐碎事情吧？应该还有更高的追求，例如破境......” 李秋水伸手给两人倒上茶水，目光从他脸上离开，浅浅地尝了一口之后，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这春花秋月，果然各有滋味。我生生将这两种味道凑合在一块，竟然又变成了另一种甜而腻，清而不淡的气息，真是神奇。” 李秋水看着李秋元，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低头沉思一片刻，然后捧着杯子嗅了一会，又放在嘴边细细地品尝一番之后。 才轻声回道：“象这绝世无双的毒药，我尝过一回就满足了......若论最爱，我还是喜欢茶到无味的感觉。” 软软的声音道出，却如一道长剑斩在李秋水的心头。 端着半杯香茶的她望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这又是何来一说？” 望着院里渐渐堆厚的雪花，李修元想着自荒原遇袭腿断之后的一番际遇，不由得眼帘微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我因为一些原因，身体曾受过很大的创伤，差一点就缓不过来......那些日子里，我曾三年不曾尝过茶滋味。” “以是经过那些日子的煎熬，才让我想明白了一些道理......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灵茶煮到最后也是无味，那跟我一开始就喝那井水、泉水有何分别？” 李秋水仔细琢磨着他的话，沉默片刻后说道：“自然还是有分别的，就算最后变成一杯最为寻常无味的茶水，但至少她从一始就是轰轰烈烈......” 李修元眼中光芒闪耀了一下，然后渐消失。 望着她静静地说道：“即便是轰轰烈烈，也只是茶过三道而已，人生很长......我今日喝了掌柜这算得人世间毒药的花茶，改日我若嘴馋之时，喝不到时怎么办？” “你来跟我要呀，你不会如此矜持，连一盒花茶也不愿跟我相求吧？”李秋水笑着说道：“您应该很清楚，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是呀，你不是一个小气的掌柜......”李修元轻声感慨了一句，脸上浮起一丝莫名的失落，不知道是籽李秋水还是为了自己。 “若我情急之时在定安城还好，可是厚着脸皮找你讨上一盒......只是如果我时我在府城，又或者那个我已离开了这个世界呢？我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情。” 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蛮荒，再相见已是四十年以后的事情，李修元心里难免升起一丝悲凉之意。 自己离开之后，按修罗天域时间流速来计算，只是过去不到五年的时间。 而蛮荒大陆的时间流速则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十年，虽说李秋水已经是洞天境的修为，有着悠长的生命，青春也可以一直保持在眼前的这样。 但是，五十年在李修元的心里，依旧是一个非常漫长而且遥不可及的数字。 五十年可以发生很多变故，也可能只是弹指一挥间。 不管是李秋水，还是李修元，谁也无法预料五十年后会发生什么？ 便是城主府的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李修元也无法保证五十年过去，三人还能保持象眼前这样的真诚。 李秋水被李修元的一番话说傻了，伸手摸着李修元的额头问道：“你要去哪里？你能去哪里？难道你能比老娘还要妖孽？你才修行了多少年月？” 声音落处，不知道何处吹来了一阵寒风，穿行于空旷的后院之内。 吹得挂在屋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响，吹得才雕刻不到百分之一的经文有淡淡的佛光涌出。 一时间，梦生梦死的后院中有一道神秘的气息在漫延。这一刻的李秋水恍若即将飞升离开，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不知过去多久，李秋水的神情明显有些意外，轻声说道：“对于修行一道来说，这生活中的生香味触法，终究只是一些小道，不值得我们执着和选择......” 这也是她在机缘巧合之下，得闻佛法之下拼了命挤出来的一丝领悟。 这会在李修元的面前说出，总算让李修元有了一道耳目一新的感觉。 想到这里，李修元手一晃，有一卷手抄的地藏经出现在手中，轻轻地递到了李秋水的面前。 望着她淡淡的笑道:“我自幼修道，佛法的道理我不懂，这是我无意识之下得到的佛经，平日里心情烦闷的时候会读上几遍......” 李秋水接过经书，闻着淡淡的酒香和墨香，忍不住笑道：“你这家伙，竟然用酒来磨墨？真是不可思议。” 轻轻地翻开经文，读颂着首页的开经谒，李秋水被深深的震惊了。 还没看见佛法，便先看见了字里行间那即将化虚为实的一道剑意，让她再次如被雷击。 李修元望着她震惊的神情，淡淡地说道:“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只是你的领悟。不要来问我，我没修过佛法，也不会跟人讲解剑意......” 李修元也只是听了李秋水的一番话，突然间动了心思，将自己抄写的经文送给她。若让自己为她讲解佛法，恐怕他宁愿一天多酿几缸酒了。 “至于剑意嘛，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有修练过一本完整的剑法，好象我只会最基本的剑招吧，就象这下雪天，我能用手里的铁剑，斩去那些雪花一样。” 其实眼前的李修元，已经可以一剑斩雪七八朵了。要知道他使的可是一把生锈了的铁剑，一把连三昧真火也无法炼化的铁剑...... 听说李修元只会最简单的剑招，而且还能一剑斩雪。李秋水的头上响起了第三道雷，她已经麻木了。 “让我看看你的剑吧！”取出一方丝巾，李秋水仔细将经书包好，放在桌边，跟李修元提了自己的要求。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摇摇头将放在剑匣里的铁剑取了出来，递给一脸好奇的李秋水。 握着这把沉重且又生满了铁锈的长剑，李秋水呆住了，看着李修元问道:“你往日里用的这就这把生了锈的铁剑？要不要我找一把好的给你？”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用，我已经习惯了他，不会再换其他的剑。” “真是一个怪物！”李秋水轻轻埋怨了一句。 “前辈可以去试试，看看你能一剑斩去几朵雪花，记住，要完整的雪花而不是破碎的雪渣。”李修元指着院中的漫天飞雪，静静地说道。 李秋水一怔，看着他问道：“你让我去试试？” 在她看来，这斩雪是最没有难度的事情，凭她洞天境的修行，还不是举手之间的小事。 “试试吧！”李修元看着她坚持地说道。 “好吧，我去试试！”李秋水握着铁剑，一步一步走进院子中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挽了一朵剑花，往那飘飘洒洒的雪花斩去。 “唰！”的一声剑过，李秋水低头往铁剑上面望去，又看着轻轻摇头的李修元，心里一下子有火气冲了上来。 “老娘我就不信邪了！”没回李修元的话，接着一剑一剑的斩出，然后一遍一遍地查看，一直尝试了半个时辰，才嚷嚷道：“你来试试！” 说完走过来将铁剑还给李修元。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静静地站在了风雪之中，吸了一口气，放空了自己的心神，恍若那初学剑法的修士一般，随手往空中的雪花斩去...... 只是轻轻地斩了一剑，李修元就将铁剑递给了李秋水。 凑过身来的李秋水接过铁剑一看，只见生锈有剑身上面，静静地粘着九朵被李修元斩去一半的雪花，由六角棱形变成了三角形。 看到这里，李秋水沉默了。 这就是剑道的差距，不管你修行到了洞天境还是更高的境界，在这看似软弱无力的雪花面前，依旧是有心无力。 “你是如何做到的？” 将铁剑还给李修元，李秋水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想了想，微笑着回道：“你想学？这个我可以教你......如此，你只需要每天练上一万遍，以前辈的境界，只需要一个冬天，当能斩去一朵雪花。” “才一朵？”李秋水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能斩去一朵，已经不错了，我可是打小就拿着木剑在修炼的......”便是李修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修炼了多久的时间。 “好吧，我这个冬天试试。”李秋水被眼前这个少年打倒了，激起了她当年少女的心思，她不相信自己花一个冬天的苦练，才能斩去一朵雪花。 看着一脸兴奋的李秋水，李修元认真地说道:“这事只有你知道，千成不要多嘴告诉皇甫青梅那家伙，我可没力气再教人去练剑，我很忙的。” 说完看着酒棚下面空着的酒缸，意思是我每天最紧要的事情是酿酒，而不是做人的师傅。 李秋水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两个大笨蛋啊！”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铸造的欢乐 去年的冬季，李修元在书院的炼器阁里呆了一个冬天，结果给卫青铸造出一把断水刀。 今天的冬季，李秋水给他买了一套铸造的工具回来，放在后院靠墙角的木棚下，还给他买了一千灵石的铸箭材料。 结果就是，李修元非要塞给她两千灵石，惹得李秋水跟他在的身后生气。 然而直到李修元取出三味真火，开始融炼铸剑的材料，她才知道这家伙是认真地想铸剑不是儿戏。 拿出两块说不上名的金属，一块是蓝色，一块是暗红色。虽然不知道金属的材质，但是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就选这两样铸剑。 李秋水伸手过来试了一下两块金属，吃惊地看着他说道：“这两块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真想看看你宝剑出炉的模样。”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没有半年的功夫，恐怕打制不出来吧。” “要这么久吗？还是说你......”李秋水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将两块金属放在融炼槽里，回头跟李秋水解释道：“如果不急，一把剑花上几年的功夫来打造才是最好的。” 在他看来，铸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在无人的时候主要精力还是铸箭，这可是他以后用来保命的手段。 等他回到书院中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哪有功夫去铸箭？回到落霞山小道观里，估计得让张老头在村里找一个学写符文的青年，将几种符文传授下去。 师傅和自己离开，可是小道观不能荒废，得要找一个传人才行。 哪怕多费些功夫教张老头本人也行。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将两块金属融炼成二块蓝色中带着一丝暗红的铁条。 在李秋水惊讶的目光中，李修元加屋换了一件粗布长衫，挽起了袖子，用钳子夹起来放在铸剑台叮叮咛铛铛地敲打了起来。 随着火星四溅，李秋水退回一旁煮茶，一边生火一边笑道：“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还会铸剑？说出去只怕会吓死人了。” 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会酿酒，还会铸剑，而且剑法连自己也不如，连李秋水也为李修元而迷醉了。 不知道皇甫青梅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当初追了西门孤星，而错过了眼前这个现成的妖孽。 李修元自是不明白李秋水的心思，敲打了一块又夹起另一块来敲打，手里的铁锤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火星四溅的后院，瞬间没了寒冬的严寒，倒是有了一丝夏日的酷热。 因为三昧真火的温度可比地火、天火高得多了。 “修罗你一个人呆以这上院里生活，会不会寂寞？”李秋水淡淡地问道，一面给李修元倒了一杯热茶，端着放在桌上。 他修元想了想，说道：“我自小生活在道观，也只是跟着师傅一起，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 李秋水收回目光，看着他好奇问道：“那你的师傅呢？” “话说......给你这一问，我师傅已经离开飞升了，我怕是有好些年见不到他了。”想着已经离开的老道士，李修元淡淡地回道。 李秋火有些艰难地吞了一口热茶，看着他声音微哑问道：“你师傅竟然飞升了？难怪能教出你这样的妖孽......” 看着李秋水李修元嘿嘿笑了起来，喃喃地说道：“我师傅在的那会，我还没有开始修行，那会的我经脉寸断......” 在李修元看来，若是自己早些得到那道金签，说不定老道士能教自己更多的本事，自己也不全在下山的时候让一帮土匪抓了去。 听到这句话，李秋心里一里咯噔了一声，突然间有一丝心痛的感觉，她没想到李修当年竟然经脉寸断，无法修行。 看着他喃喃地说道：“想不到你小时候吃了那么多的苦......” “说来你应该感到非常自豪了，蛮荒里的修士不少，可没人象你这样的......话说你是几岁才治好经脉开始修行的？” 李秋水微笑着着他，眼睛里带有一滴将要滴落的眼泪 听到这些话，李夜不由得小脸一红，良久才喃喃回道：“师傅飞升的哪一年我九岁，正好他飞升的哪一天，我聚气成功......” ...... 忙碌了一个时辰，李修元收住了火势，回来跟李秋水喝茶，又从屋里拿出二碟糕点、瓜子放在桌上待客。 端起花香喝了一口，指着炉边的二块剑胚说：“眼下只要剑胚的模样，便是有上好的火焰，也得千锤百炼......万炼，才能成形。” 李秋水点点头，往小火炉中添炭。 “铸剑最是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一锤一锤地敲打，每一锤都要敲打在不同的部位......”李修元仔细为她解释起来。 “一般的武器有凡铁，稍好的是精铁，再好的寒铁，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什么好的材料......” “你又不是专门的铸剑师，自然看不到更好的材料了......” “铸剑火很重要，若是火力不够，便是铸造大师也没办法打出一把好剑......” 两人你来我往，围着一个小火炉，守着一壶清茶聊了起来。 虽然进值严冬，但是忙碌了一个时辰的李修元额头上也有汗水在往下滴落。 李秋水笑了笑，递过来一方丝巾，让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前辈想要什么？我能帮上忙吗？”李夜抬起头，看着她问道。 李秋水一听，笑了起来。挥手回道：“如果我说想要一把小剪刀，你能帮我打造一把么？” 李修元一愣，看着古怪地笑了笑，凝神沉思了片刻，手一晃有一把小剪刀出现在手中。 “我是我前二年闲时打造出来的东西，前辈试试，看喜不喜欢？不行我再打......” 李秋水一怔，接过小剪刀，就着胸口的一络青丝，往末稍上试了一下......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嘻嘻我喜欢。这蛮荒里缺少这样的小物件，你若是在酒坊里再卖这样的小物件，估计这城里的一帮铸造师会气死......” “千万别，我可没那功夫和心思。”李修元在一旁说道。 在外人看起来自己很闲，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天到晚上真要忙起来，可没有一刻空闲的时辰。 李秋水满意地将手里的小剪刀收了起来，看着他问道：“还有没有，再送我几把，改天我带几个美女过来给你捧场。” 李修元将水壶添上水，拎起来放在炉火上，摇摇头笑道：“我又不是卖剪刀的......那个捧场就不要了，我可没空打这些小东西。” 李秋水看着他笑道：“如果让这城里的姑娘们知道你这酒坊还能有这小东西卖，怕不是要踏破你这小店的门槛，让城里的那些铸造大师急红了眼睛。” 李修元苦笑碰上摇摇头：“我这是酒坊，一会我还得再酿几缸酒，这打铁铸造的事情每天也只能花上一二个时辰。” 李秋水望着空荡荡的酒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前辈你若是喜欢，等我闲时再给你打一把送人，多的没了。”李夜一边往杯里倒茶水，一边回话。 李秋水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修元每天早起练剑然后花一上午的功夫酿酒。吃过午饭歇息一会，下午关上门铸箭。 有了之前在长城铸箭的基础，他现在铸箭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偶尔得闲的时候，李秋水也会过来坐上一会，喝上一壶茶，看着挥汗如雨乐在其中的李修元，摇摇头后离开。 李修元也会偶尔将两块剑胚拿来煅打，千锤百炼之下，倒也有了几分长剑的模样。 只不过李修元并不着急，想将这两把剑的最后淬火拿到神龙之地，如果拿神龙之火再铸造一番，只怕不是灵剑，也差不多了。 一天...... 二天...... 五天...... 到了第五天，李修元恢复了每天下午开门卖酒，上午酿酒铸剑，只是将酿酒和铸剑的功夫花得少了一些，眼下他已经有几十缸的存货了。 李秋水给他买回来的材料都变成了铁箭，他千锤百炼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经过五天五夜的拼命铸造，他打造了数百枝的铁箭，就等着以后闲时慢慢地铭刻上不同的符文了。 还好这些箭没有被李秋水看见，否则以她的聪明，只要转一下脑子就会联想起长城那神秘莫测的符师李修元了。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已经不需要再铸造铁箭了，以后就是练剑、酿酒、铸剑，等着明年春开的到来。 然而李夜却没有满足，日夜不停地锤炼之下，修为没有提高，但是自己的筋骨和肉身之力却得到了加强。 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日夜不休，只为了铸造出更加完美的符箭和两把长剑。 他现在每天都在重复做相同的事情，做最简单的练上一万剑，酿上二缸酒，敲打一万次。 做最简单的动作，扬锤、落锤，出剑，收剑。 每天如同重复一个公式，没有半点差别。 脑海里有一道声音隐隐约约跟他说，将一个最简单的招式练习到极至，即使是最简单的剑招也能演化出自己的剑意。 每天不停挥锤的李夜也在想，象自己这般不知道疲倦也修炼，会不会有一日将这剑意修炼成剑势？ 这样最简单的生活，最简单的修行方式，绝对会将很多人逼疯，而李修元却浑不在意。 沉浸在铸造的修行之中，不知昼夜。 叮叮铛铛，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力量的枯歇。 连偶尔过来的李秋水也惊于他力量的浑厚，从早到晩不见他有停下的一刻。 日夜修炼中的李修元晚渐渐悟到铸造中的奥妙，体悟到铸造的欢乐。 他心中已经升起一道意念，手中的铁锤，每一次落下，想要敲打一整块剑胚的面，还是某一个剑身的点。 如同他当初修行练法那样，眼到即可手到。 如同他修炼的箭法那般，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手里的铁箭也到射到。 手臂、手腕不需要刻意的用力，只需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手里的铁锤就会跟随着他心里的意念而下，刚好落在某一块面中，某一个点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收了一个大徒弟 用他自己的话来形象，通过这些日子的苦练，他已经能将手中的铁锤，如臂使指。 心中的意念，手里的铁锤，锤击的落点...... 三者浑然一体，分不出彼此。 在日夜锤炼手里的铁剑的同时，无意中也在锤炼自己的肉体、心境和灵魂。 路过的李秋水走进酒坊的后院，从铁台上拿起剑胚，拿在手里轻抚了半晌，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说道：“果然不错，比定安城里的那些铸造大师可强多了。” “这剑已经成形，你也不用心急了，慢慢地打磨吧，这接下来的日子好好歇息一下，看你累成狗一样，哪有这样修行的道理？” 李秋水忍不住唠叨起来，一边数落一边赞叹。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走进后院的李秋水，咧嘴笑了起来。 说道：“前辈，这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哪里敢偷懒啊......” 李秋水看着他莞尔一笑，坐在桌边说道：“你想做什么？做蛮荒大陆飞升的第一人？” 李修元咧着嘴笑了笑，挥起手中的铁锤。 叮叮铛铛的声音，破开了定安城清晨的宁静。 ...... 就在一门心思酿酒铸剑修行的李修元，快要把那难缠的皇甫青梅忘记时，这家伙作出一副姗姗来惊的模样，走进了酒坊之内。 这时李修元刚刚打开店门，生了一盆炭火搁在店里，给将要来买酒的客人驱寒。 跟在皇甫青梅身后的西门小雨仔细地打量起来，望着这简陋的小店，看着李修元问道：“你就住在这里啊，这也太简陋了一些吧？” 李修元看着两个让他头痛的女人，淡淡地回道：“我这是卖酒的地方，若是换成金打碧辉煌的场所，只怕这城主没有几人敢进来询价吧？” “你可真会说话。”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转，指着西门小雨说道：“这人我给你带来了，以后学不学得成可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别凡事都把我扯上。” 李修元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说道：“人说一世修习琴道，哪有几天就能见效的道理，要不你来试试？” 皇甫青梅一怔，看着他问道：“你确定要我来来试试。”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了起来：“你今天过来是特意来找麻烦的吧？” 西门小雨掩唇噗哧一笑，看着两人说道：“想不到名满府城的公主，在这小小的定安城里遇到了对手，这可有意思了。” 李修元看着对西门小西方少女般的憨笑，再想到西门孤星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不由得平静应道：“你想学琴，琴带来了没有？” “那是自然。”西门小雨皱了皱眉稍，看着他问道：“我说你这屋里不会连一张琴桌都没有吧，要不要我送你一张？” “首先我是你老师，以后你进门要喊人。再则，你如何知道我没有琴桌？”李修元看着两个女子摇摇头，转身往屋后走去。 心道还好自己曾买了一张，否则岂不是要让你笑话不成？ “以后你就每天过了午时过来吧，正好省了午饭。”李修元看着她淡淡的回道，将端在手里的琴桌放在了店里靠墙的地方。 “这桌子看上去挺不错的，你买的？”皇甫青梅表扬了一句，她没想到李修元还真去买了一张琴桌。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不然呢？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靠着桌边，撑着下颌的西门小雨不知在想什么出神，听着这话忍不住说道：“这里也是定安城。” 看着不讲道理的两人，李修元缓缓说道：“其实，我不一定非要呆在定安城。” 皇甫青梅听到他的这句话，身体骤然一僵，扭过头来回道：“她是小孩子脾气，你也跟她一般的道理么？” 她可是惦记着明年秋天跟李修元一探那神秘的所在，她相信这家伙肯定留了一手，光凭自己和西门孤星是断不可能在那里讨回好处的。 沉思良久，右手轻敲打桌面，看着西门小雨认真地说道：“你若想要学琴就好好呆在这里，否则就回府上去，这里是酒坊不是耍脾气的地方。” 西门小雨一呆，没想到皇甫青梅会教训自己。 沉默片刻后小心翼翼回道：“人家知道了，嫂子放心，我不再惹事了。” 皇甫青梅没有解释，继续淡漠说道：“这里是定安城没错，可这定安城也是府城的下属，不是你们一家人的天下，以后莫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丢人知道么？” 李修元隐约猜到皇甫青梅的用意，思考片刻说道：“算了，我只是一个酿酒卖酒的商人，不值得公主为我说话。” 在他的心里，不知何时跟皇甫青梅越来越疏远，反而愿意跟李秋水说一些心事了。 难道仅仅因为这女子嫁给了西门孤星？还是自己生来就抗拒与年轻的女人相处？ “就算他出了定安城，蛮荒还有黄竹城、望天城，以及数十个我从没去过的城池，象公主说的，他们终究还是府城的下属是。” 一句话，李修元关上了自己的心门，不再与眼前的女人作过多的理论。 冬天已经来了，秋天还会远吗、 过了明天的秋天，自己返回就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了。 皇甫青梅不明白李修元为何永远都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就算她想寻找一个机会羞辱面前的少年，又有什么意义。 摇摇头，跟西门小雨交待一通，皇甫青梅转身离开，没有跟李修元道别。 因为她是府城最骄傲的公主。 ...... 李修元倒是无所谓，这里本来就是酒坊，想来就来，随便你。 西门小雨将自己的古琴取出来摆在琴桌上，看着李修元问道：“你想如何教我？！”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的发问，甚至没有起身去抚琴一曲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飘落的那一片片飞雪。 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今天先不弹琴，我跟你聊聊天。” 西门小雨一听，忍不住咬着下唇问道：“我是过来跟你学琴，不是来听你聊天的。”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若你边听我聊天都不愿意，那这琴不学也罢。我还得留着心思去酿酒吧，你可知道眼下我的酒可不够卖。” 西门小雨心里气苦，呆了半晌，看着他怔怔地说道：“说吧，我听着呢。” 看着一副委屈模样的少女，李修元轻叹了一声，问道：“你当初学琴的时候，是想变得跟你的老师一样呢？还是想超过她？” 西门小雨一愣，抬头看着李修元说道：“自然是变得跟老师一样厉害了......” 李修元一听，再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若是这番心思，那你在学琴的时候，便想跟我弹得一个模样。” “例如：我起音稍高，你也想如此。可终究是高一度适合你，还是底一度适合你呢？再说，我是男人，自然是阳刚之力多一些，而你是女子，多的是阴柔之力......” “若你想以阴柔之力去弹奏阳刚之力的旋律，若是修为不够，力有不继怎么办？” “即便是我们同时摆上两副琴，弹奏同一本琴谱，也终究会有轻重缓急的分别，想要弹同调，那么你永远只是行走在别人走过的路上，若是你的老师弹错了某个音符呢？” 当李修元说到这里的时候，西门小西已经完全呆住了。 这些道理看似简单，可是无论是她的母亲，还是庄婉儿以及教她弹琴的皇甫青梅，都不曾跟他说过。 在她心里，只要弹得跟皇甫青梅一样，便是自己的骄傲了。 而李修元却告诉她琴道最根本的道理，只是轻轻的一巴掌，便将她从梦中拍醒。 “我若弹奏出铿锵之声时，自然会想到沙场征战，万军厮杀的场景。我的琴弦若是流出淙淙的流水声时，我会想起自己漫步山间，听到树林边上小溪拍打着岩石的流水声。” “我若弹出若隐若无，空灵飘渺的琴声，我们想着自己游九天，远离尘世的意境......” “我若弹出幽怨之音时，或许我们思念着自己亲的亲人跟自己告别，再见无期时的悲苦之意......” “从来琴技无高下，只有每个人的心境不同而已。此刻你在平地，你看到的只是漫天的飞雪，看到的只是芸芸众生......” “可若有一天你攀上了大川高山，一览众山小的时候，你会不会胸口生起层云，生起见天见地见众生的豪情......” 李修元一边烧水煮茶，一边婉婉为她道来琴道与修行之道的相似之处，力求用世间最简单的句子，为她解释这世间最繁琐的道理。 这一日的午后时光，醉生梦死酒坊里生着一盆熊熊燃烧的炭火，小火炉上的水壶在发出呜呜的低咽声。 李修元捧着一杯桂花春茶，将漫天的风雪看得越来越厚，街上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端坐琴台前的西门小雨却不似这漫天的飞雪，而是心里荡想了层云，又似如春天里的小溪，在发出哗啦啦的欢叫声。 更似那夏至之时母鸡身下的一枚枚鸡蛋，蛋壳上被轻轻地啄了一个小孔，有一个小小的生命钻了出来。 一道金光在西门小雨身上涌现，如梦如幻，看花了李修元的眼睛，看笑了这个只有师傅之名，没有师傅之实的少年。 秋天才在府城大元帅府破境的西门小雨，因为听了李修元如春风一般的私语，如秋夜和月光一般的清幽高洁......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静坐琴台的西门小雨再破一境，从分神五重突破到了分神六重，跟眼前的李修元也只差一重的境界了。 茶桌旁，李修元提着一枝狼毫，就着茶水磨了一汪浓墨。 空白的书卷之下，写着以筋换骨的三个字：思无邪。 望天城的如诗、如画算不得自己的弟子，倒是眼前这个一点就通的空灵少女，让他坚若磐石的心底生出了一些弱软之意。 既然还不能离去，既然躲不过定安城这场风雪。 那么李修元不介意跟这场风雪讲一番道理，来一场风雪之中的修行。不管是为了眼前的西门小雨，还是为了他自己。 谁说做老师的没有做学生的喜悦？ 这一刻的李修元，终是体会到那年冬天，自己呆坐竹舍之中抚琴跌坐，一夜入了琴道之后，夫子的那种喜悦。 当下，才是最好的。 第一百八十章 占了一个大便宜 风紧雪大，这一天李修元给西门小雨叫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回了城主府。 自己早早就关了店门，高一脚低一脚，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市场外的湖边饭馆去寻一锅美食，他要自饮一杯庆贺。 尤如锦衣夜行，这一刻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相诉衷肠的知心朋友。 若是还在书院，就算夫子不在，他也可以找小胖子楚风抓来，跟自己喝上几杯。 迎着一城的风雪，李修元来到了湖边小饭馆，伙主赶紧端了一盆炭火过来，放在靠湖边的桌下。 这顶风冒雪来吃饭的客人，对他们来说这可上真爱啊。 “来一盆你们这里炖好的肉吧，要最好的，再来二斤酱牛肉，二碟小菜。”李修元挥挥手，跟伙计招呼了一声。 伙计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客官点了这么多，能吃完么？” 李修元想了想，吃不完的酱牛肉自然是拿来打包带走啊？ 还没等他回话，在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怎么吃不完？不是还有我在这里么？赶紧都端上来吧，再来一壶热茶。” 李修元一怔，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来人，问道：“这风大雪大的，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这雪风渐紧的天气，也只有你会为享受这里的清静。” ...... 今夜的城主府，早就乱成了一团。 今天的西门小雨，就像一个得了新鲜糖果的孩子，乐此不疲的从花园玩到花厅，再从花厅玩到花园，仿佛没有厌倦和疲惫的时刻。 到了掌灯的时节，也不肯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而是端了一碗饭跑到花厅的门口看天空的飘雪。 王怜花看着皇甫青梅问道：“青梅你今日带雨儿去了哪里？回来之后跟个小疯子一样，在屋前屋后忙个不停。” 皇甫青梅望着呆坐在花厅门前的西门小西，轻声回道：“我只是带着她去酒坊，跟修罗那家伙学弹琴啊？她不是吵了好些日子么？” 西门孤星望着她怔了怔，轻声问道：“不会是我那兄弟给她喝了酒，或是吃了迷魂药吧？”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嗔道：“他敢么？我走的时候，那家伙还在生我的气呢？” 这时西门听雪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几个女人说：“都吵什么呢，不能好好吃饭么？” 坐在一旁的庄婉儿摇摇头，轻声说道：“怜花你这做母亲的还不如我，要不把雨儿过继给我算了，我是可喜欢多一个女儿。” 王怜花一愣，看着她问道：“这是为何？” 庄婉儿瞪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小雨跟我在府城生活了好些年，也没见象今天这般开心兴奋......你难道没发现小雨又破了一境吗？我记得她午时出门时还是五重......” 皇甫青梅听了自己母亲的这番话，才仔细地往西门小雨看去，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这两个妖孽啊！” 王怜花瞪了她一眼，笑道：“好好说话，这小雨破境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坐在一旁的西门听雪看着三人说道：“去把小雨叫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孤星不等老婆开口，赶紧起身往花厅前走去，拉着一脸发痴的妹妹往里走。 边走边问：“妹妹，今天你在那酒坊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门小雨看着他摇摇头，迷茫地回道：“没有啊，只是喝了二杯茶嘛。” 回到桌边，皇甫青梅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静静地探寻了一会，看着她笑道：“我跟你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破境了？难道那小子给你喝了灵酒不成？” 在她和西门孤星的心里，李修元最后一点药可让她喝光了的。 西门小雨一听，赶紧摇摇头回道：“那有什么酒喝，我只是喝了二杯茶。” 庄婉儿也伸手捏住了西门小雨的右手，半晌才说道：“这脉象平和，真气充足，是自然破境的迹像。” 西门听雪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跟老爹说说，下午都发生了一些什么神奇的事情。” 西门小西低头想了想，小声回道：“没有啊，修......我那师傅说在教我弹琴之前要跟我聊聊天，说有些道理，否则没办法学琴。” “只是聊天么？”王怜花看着自己的女儿发起呆来。 西门小雨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当时很生气，说我是来学琴的，不是来陪师傅聊天的......” “师傅也很生气，说我若是不跟他聊天，就让我回来......” “这家伙，是个楞头青，犯浑呢！”皇甫青梅一听，禁不住火气，有去找李修元的冲动。 庄婉儿伸手拉住了她，静静地说道：“听小雨把话说完。” 西门小雪继续说道：“我没办法啊，只好跟他聊了一会......然后师傅告诉我要去听小溪的流水声，去听雪花掉下的声音......去感觉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去体会站在高山之上一览众山小，见天见地见众生时的心情......” “哦对了，师傅还说不要学他，也不要学任何一个老师的弹琴，因为琴技没有高低之分，有的只是各人的心境不同，想要弹同调......似乎不可能......” “然后我就在桌前呆坐了不知多久，最后是修......师傅帮我叫的一辆马车，让车夫送我回到府里的......“ 花了一会的功夫，西门小雨将发生在小酒坊的故事，跟眼前的众生述说了一遍。 庄婉儿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为了李修元，还是为了皇甫青梅。 西门听雪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众人说道:“看看吧，我说这小子不是普通的人，也只有他能告诉小雨这些道理，便是换成我，也说不出来啊？” 庄婉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笑道：“看来改天我得去他那店里坐坐......那酒我可好久没喝过了。” 西门孤星看着她怯生生地说道：“那家伙说，要春天酿的酒才能算得上美酒，便是给我酿的药酒，也要等到后年立春。” “他有那么神奇么？我看他比我还小几岁了，这师傅叫起来总是觉得怪怪的......”西门小雨看着一帮人，脆生生地嚷嚷道。 王怜花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不许这样说他，别忘记了，你一粒灵丹没吃，已经因为你这个师傅破了二回境，这机缘连你哥哥也比不上。” 皇甫青梅心里突然间空落落地，看着一桌子的美食突然间没了食欲。 要说缘份，她跟李修元才是最深的。 想当初自己从府城追杀来定安城的时候，可是第一个认识李修元，为此还在他的酒坊里过了一夜，连破二境...... 只是，自从自己跟西门孤星成亲以后，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喜欢跟地家伙抬杠，而那家伙好象跟傻子一样，也不懂得让着别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成亲的原因，不自觉将这醉生梦死的掌柜拒之于千里之外。还是基于某些莫名的原因，决意把他的名字从此遗忘在心底。 而这一切，都跟李修元都没有一丝的关系。 这一刻的他，是在风雪之夜挥汗如雨。 只因为不期而遇的李秋水喜吃辛辣口味，往一大盆肉里撒了一把辣椒，让不善此道的李修元吃得汗水连连。 看着她笑道：“你这是让我半夜里回去还得烧一大桶热水啊。” 李秋水那会理他，咯咯笑道：“你不知道蛮荒的女子都喜欢这个味道吗？这大冬天的出一场大汗，排毒养颜啊！” “我说，你今天晚上怎么舍得出门来这里？” 在李秋水的记忆中，李修元可不是一个喜欢来外面凑热闹的家伙。 “今天收了一个学生，虽然她还有些不乐意......只是这家伙真是一个好苗子，天生就是修行琴道的天才，跟她比起来，当年的我简直就是白痴。” 谈笑之间，李修元将西门小雨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李秋水听完一怔，过了好一会才抚掌叹道：“这城主府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能让你这家伙教她，她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没那么夸张，我们都是一样一样的啊。不论是师傅还是学生，只要能把一件事情做好，那便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在李修元的心里，可没有那么矫情。 他之前还有些抵触西门小雨，眼见她竟然听了自己一番讲解而入了琴道，心里自是欢喜得不行，哪里会在乎什么师徒的虚名？ 我也蛮荒是过客，我也定安城是游子，终有一日将要告别这里，便是一座城池放在自己的眼前，那也只是过烟云烟啊？ “依我看来，今天晚上的城主府这顿晚饭，可没有我们二人吃得开心淋漓尽致了，这样的日子活着才有些意思。” “要不要再添上一些意思？”看着一握酒杯，嬉笑人生的李秋水，李修元静静地问道：“你找一个信得过的手下，或是伙计过来，春天跟着我一起酿酒......” “你这是什么意思？算是风雪托孤吗？你这一别数月回来之后，怎么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你在外面遇上什么难事了。” 李秋水看着李修元的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间有些慌乱。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之前是因为我们彼此不太熟悉，有些话没有跟掌柜说，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掌柜至少不愁酒喝，还多了一份产业。” 李秋水一愣，端着半杯酒，怔怔地望着说道：“为什么是我，你不是跟府城的公主很熟么？连城主的公子也唤你是兄弟......” 在她看来，即便李修元离开，也会首先考虑把这份产业交给那二人。 李修元放下酒杯，望着黑夜里飘飘洒洒的雪花，幽幽地叹了和声音：“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与他两人的缘份不在些道，我打算过几天就把这坐酒坊盘下来，到时候这座小院我会记在掌柜你的名下......” 想着数十年之后，两人还会重逢，李修元心道总得在蛮荒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而看来看去，唯一能让他放心的只有李秋水。 因为她是生意人，是锦衣坊的掌柜，还喜欢自己的酒。 李秋水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他认真说道：“你是认真的？这可需要不少的灵石，这定安城里的房产可不便宜，要不要我出一半，算是我对酒坊的投资？” “我不缺灵，我只是不想让皇甫青梅知道......”李修元无奈地说道：“这事若你不愿意，我也得把这院子盘下来，往后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空着了。” 对于眼下的李修无来说，盘下这座院子，恐怕只需要一个黑衣人的空间戒就够了。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隐私，他不想说太多。 李秋水低头想了想，半晌才回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占了你一个大便宜了。”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雨闻道而入道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你占到便宜了吗？开酒坊可是要花费你不少的心力，说穿了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一些灵石不过身外之物而已。” 李秋水一愣，她没料到李修元竟然是这般心思。 想了想，不由得笑了起来，举起酒杯说：“如此说来，我以后也是这醉生梦死的掌柜了，要不了多久，这里可就是蛮荒第一酒坊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那你可得找个放心的人，要不等他跑掉，你去哪里哭啊？” 李秋水看着他语重心长说道：“这到春天不是还有些日子么？着什么急，我回去想想办法。” “我是怕你往后的日子没酒喝，你可别说我到时候不顾你啊。”李修元笑了起来。 李秋水眉梢渐挑，淡淡地说道：“就你敢这么跟老娘说话，换一个人你试试？” 李修元夹了一片酱牛肉，看着她笑道：“想不到，这大雪天吃酱牛肉，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这其中的滋味西门孤星那家伙哪里尝得到？” 听着这话，李秋水微微一怔，看着他问道：“你既然喜欢那家伙，为何不把他叫上一起啊？” 一想到城主府的一大家子和皇甫青梅那副模样，李修元接回道：“我哪敢招惹他，他们可是一大家子人，我不喜欢应酬的。” 按李修元的意思，若不是在这里偶遇，他连李秋水都不想请。 一个人多自在，想喝多喝一杯，喝够了拍屁股走了？那里用得着去看旁人的脸色。 李秋水看着他蹙眉说道：“你不喜欢应酬，你的意思嫌老娘也是多余的人了？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难怪皇甫青梅那丫头要跟你作对。” 李修元微笑道：“便是你我，也是只相请不如偶遇，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要难为我呢？” “难为你？”李秋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古怪地笑道：“要不老娘替你找个媳妇，让你尝尝西门孤星的滋味，好将你永远留在这定安城里。” 李修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顺道：“我说过，不入超凡不会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的男女感情，找不自在么？” 李秋水看着他笑着摇摇头，喃喃说道：“我看你这话能坚持多久，我可给你看着呢。” “没事，你可以慢慢瞧着，有一天我不在了，别想我......说不准等上几十年才会出现。”李修元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今天吃错了药吧，还是收了一个学生把你高兴坏了，说的话颠三倒四，只怕连鬼都听不懂吧？” 李秋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不知想了些什么，眼角渐渐湿润起来。 李修元一看不妙，赶紧打住，换了一个话题：“我说掌柜的，我后来追做的那些衣衫呢？若是还没来得及做，不妨加大一码吧，我不知道哪天就突然长高了。” 在他看来，这蛮荒的手工可比书院山下的小镇好多了，他得多做些衣衫回去。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笑道：“早着呢，你又不是光着屁投没衣服，等着明天春开吧，等你长高一些，我再给你定做几十件。” 眼下的她和李修元都不差灵石，她哪会在意给他多做几身衣衫。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还有一个大学生，明天要过来学琴，否则我还想得睡上一个懒觉呢？” 忙了这些日子，他就没有睡过一天的懒觉，这会突然间什么都不想做了，就想赖在床上，啥事也不想。 “这事要怨你自己，没事你跑去有家面前弹什么琴呢？这下是自找麻烦了吧？” 李秋水看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不料李修元厚着脸皮回道：“我这酿酒不是让你找传人了吧？我还琴道也得找一个传人，你说是不是？” 李秋水一楞，看着他笑道：“你这脸皮可真厚。” ...... 即使是冬日的清晨，李修元也没有按昨天的心思地睡懒觉。 早起的他完成了晨间的练剑之后，守着一锅白粥，就将昨夜找包回来的酱牛肉，一口一口地享受起一个人的早餐。 饭过已经是辰时过半，酒坊的木门被锤得山响，正在起炉铸剑的李修元知道自己的学生来练琴了。 望着穿过前厅走到后院的西门小雨，李修元问道：“你既然想明白了那些道理，在家里也可以练琴啊？” 说完随手将抄写好的琴谤谱递给她，自己往铸剑台边走了过去。 看着李修元竟然拎起锤子作出一副打铁的架式，西门小雨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那个，师傅你不是教我弹琴吗？怎么你这是......” “不要瞎想什么。”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练你的琴，我打我的铁......试着不要听我的打铁声，自己往琴谱里想去。” 在他看来，管你屋外风吹雨打，我自是抚琴不受影响。眼下的他，要试试面前这个少女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西门小雨看着他蹙眉说道：“你这是歪门邪道，哪有这样练琴的？” 李修元微微一怔，放下铁锤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要不我二换换，你来帮我打铁，我来教你如何弹自己的琴，而不受他人的影响？” 在李修元看来，即便此时自己站在长城的城墙之上，下面便是千军万马在冲锋。 只要自己想要弹琴，自然不会受旁人的影响。 “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不受你的影响。”西门小雨怯怯地说道。 “将你的心神放在琴弦上，琴谱上，就当我不存在，当这打铁声只是稍大一些的风声、雨声......一个优秀的琴师，自然不会受到风雨声的影响吧？”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为了教会你这个大徒弟，自己可是拼了命的。 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经验和心得教给你，你可得给我争一口气啊？ “只是大一些的风声和雨声？” 西门小雨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捧着李修元给他的琴谱坐在了琴台的边上，双手轻轻地抚住了琴弦。 “记住心无外物，这个后院只有你一个人......” 李修元拎起锤毫不犹豫地敲打起来，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不再管欲要抚琴的西门小雨。 西门小雨就着琴谱弹奏了两个音符，就如山间里的小溪被巨大的远顽石挡住了去路，发出了呜咽之声。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挥汗如雨的李修元，看着他挥动铁锤的节奏尤似弹琴，自有一种奇妙的节奏。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西门小西又试了两回，终不能行......一气之下的女孩，转了调，尝试跟着李修元打铁的节奏来弹奏，也不再看琴谱上的曲子。 渐渐的，如流水漫过顽石，又似清风拂过院墙......此时她琴弦上的音符不再如从前那样呜咽，而是渐渐地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这让她想起了昨天李修元说的那番话，......我现在看见了你在挥动铁锤，我的琴声自有金戈铁马之声。 渐渐地，她的琴声开始只重复一个简单的节奏，然后慢慢地融合进之前学过的琴谱，合着李修元打铁的声音，构成了一幅奇妙的音符。 而李修元仿佛手里的铁锤仿佛找如山洪找到了倾泄的出口，声音也不再如刚开始那般沉重，而是换成了如雨找芭蕉的声音。 叮叮咚咚一番以点带面的锤声，就象是特别合着西门小雨的琴声，在漫天的风雪中合奏了一曲冰与火之歌的天籁。 而初闻琴道的西门小雨也如痴如醉，抚琴不断，弹了一曲又一曲......最后当李修元停下锤打的时候，小姑娘竟然照着琴谱，半生不熟地弹奏了一遍思无邪。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停下了煅炼的李修元，点燃了灶台里的干柴，他要开始一天的酿酒工序。 刷缸，淘米，上蒸笼，李修元一番操作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也不去理会抚琴的西门小雨。 一直到午时一刻，李修元煮了饭，炒好菜，直到琴台边上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才将梦中人惊醒，然后望着李修元傻傻地说不出话来。 就着李修元端来的一盆热水洗了把脸，迎着院里的寒风，微湿的脸颊感到一丝冰冷之意。 西门小雨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摇头自言自语说道：“那个师傅，好象我已经领悟你教的法门，找到我自己喜欢的旋律了。” “如此，你应该找到了琴道的真意，我得恭喜你了，想当初我可没有你这般厉害......过来吃饭吧。” 炉火已灭，整个院子都是酿酒后的清香，西门小雨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二人守着一盆炭火，就着漫天的风雪，李修元给西门小雨倒了半杯酒。 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已入了琴道，接下来只是熟能生巧的打磨而已，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西门小雨怔怔地望着他，说道：“这么快吗？我才来了二日呢......” 说完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酱牛肉，若有所思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你本来就苦练了无数个年头的琴技，又不是刚开始抚琴的新手，你只需要让自己明白一个道理，就够了。” 西门小雨抬起头来，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我还想学得更多一些。” 李修元一怔，迟疑地说道：“要不然......你跟我学打铁？这可不是女孩子做的事情。” “我只想感悟更多的琴道，甚至是修行的道理，就象我昨天坐在这里破境一样。”西门小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不嫌麻烦和枯燥？”李修元问道。 “我不嫌枯燥，若是能在修行的路上时时顿悟，就是再枯燥，我也想试试。”西门小雨笑了起来。 “那是你异想天天哦！做梦呢？” “试试无妨嘛。” 李修元心里的高兴不亚于昨日，昨天这家伙是闻道，今天是入道。 一日闻道而入道，这样的天才我也是平生所见，超过了书院里所有的天才学员。 只怕自己的老师夫子，当年也没有这般的惊材绝艳。 “你真是痴心妄想。”李修元叹息说道：“有些修行者终其一生不能闻道，你能做一日闻道，次日入道，竟然还想着破境......真是痴心妄想。” 西门小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想着蛮荒这么大，总会有些奇迹发生。”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于风雪中听雨 两人吃过饭，收拾了饭桌，李修元走到前面去开门迎客，西门小雨继续呆在后院里练琴。 “这里房间很多，你若睏了，就自去找一处歇息。” 搬了几瓮酒往外走的李修元，跟西门小雨唠叨了二句。 “我嫂子当初就是在你这院子里破境的吗？”看着李修元的背影，西门小雨忍不住问道。 “好象是吧，她可没你这么聪明，笨得很......”已经走到前厅的李修元，忍不住对当初的皇甫青梅点评了一句。 “咯咯！这话要是给她听见，小心她来剥你的皮......” 打小在府城生活长大的西门小雨，可知道皇甫青梅的霸道和不讲道理，心道整个蛮荒也只有自己的师傅能收拾她了。 自己的哥哥在她面前跟一只听话的小猫一样，提不起半点男人的威严。 甚至有些时候，她会暗自为西门孤星感到悲哀！ 心道我若是男人，打死也不娶皇甫青梅这样的女子。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她早就染上了皇甫青梅的脾气。 也只有李修元这样无所谓的人，才不会计较她的臭脾气。 李修元刚一开门就有不少的客人前来买酒，黑豆酒卖了五瓮，高粱卖了六瓮，这风雪天正是喝酒的好季节。 按说这时候的李修元完全不用再酿酒来维持营生，但是对了对最初的客人负责，他依旧愿意每天花上一些时辰来酿酒，再守上半日的功夫卖酒。 对他来说，这就是人世间的烟火之气，他喜欢这样的烟火气。 坐在店里卖了几瓮酒，闲时无聊的李修元取出了之前抄写关于符文的书卷，随手翻动之下，却是关于成为神符师的的传说。 关于神符师，交不仅仅是要让天地知道这这一道符意，而是要不执于外物。 就象符文本来是写地符纸上，用的材料不过松墨加上朱砂等事物。 而李修元却将它铭刻在了箭枝上面，使其成为了符箭。 就如长城下面的每一块黑石砖头一样，每一块上面都雕刻了不同的符文，然后组成了一道巨大的符阵。 如果我用脚步在这定安城主写下一道巨大和符文呢？ 如果我用符意在湖畔的小饭馆同围铭刻一道镣阵呢？ 如果在将这小院的每一块砖头，每一块木板都铭刻下符文呢？ 如果...... 如果是那样，我将于定安城无敌！ 想到这里，李修元胸中突然间生起一道雄心壮志，他要试着踏进神符师的那道门槛。至少，他想将这座小院，这一条长街，这座城的某些地方，铭刻下自己想要的符文。 继续往后翻动，映入他眼眶的是一道从未来学过的符文，一道剑气符文。 将剑意融入符文，让天地意听懂自己这道剑意，以剑意化符文，给敌人一个致命的打击。 一道剑意杀不死你，十道呢？百道呢？ 这是我的符文世界，这是我的剑意世界，在我的世界里于世间无敌。 想到这里，他只想放声大喊一声，如果这里不是定安城，他早就跑到街上狂呼一通了。 今天是西门小雨闻道而入道的日子。 今天是自己符道即将跨进神符师的日子。 已经铭刻了千道万道的符文和符箭，是时候尝试将心里的符文铭刻了定安城中某些地方了。 至少在这座院子里，他要刻满不同的符文。 便是经历五十年的风风雪雪，也不能让它倒下。 “师傅，你在想什么？你这是铸造的剑吗？”正在李修元暗自思量的时候，西门小雨将李修元放在铸剑台上的脸胚拿了出来。 抬头望去，已经是申时过半，一天的光景转眼又要过去。 李修元看着她手里的剑胚笑道：“这只是半成品，离出炉那一刻还早着呢。” 西门小雨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着剑身上的云纹问道：“这纹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没听过在剑身上煅打出云纹的。”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这是我的法门，自然跟旁人的不同。” 西门小雨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感觉这纹路倒象是一滴滴的雨滴呢？莫非师傅在煅打的时候，心里想着春天的雨声不成？” 李修元一愣，过过剑胚细看起来。 过了半晌才轻声回道：“好象有一些雨点的意思，想不到我只是走了一会神，连这剑胚也跟着有了微小的变化。” “这剑出炉后能不能送给我，我想给她起名叫小雨。” 西门小雨看着李修元手里的剑胚爱不释手，她想要得到这把剑。 李修元一怔，抬头看着她问道：“你之前没有配剑吗？” 西门小雨一听，禁不住报怨起来：“府城的那些铸造师，哪能打造出让人满意的长剑嘛，我到现在也用的只是很多年前公主用过的铁剑。”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笑道：“你怎么确定我铸造出来的就是宝剑？” 西门小雨接点头笑道：“我喜欢这剑身上的云纹，就叫她小雨剑吧。” 李修元没想到这剑还没出炉，倒是让人惦记上了。好在他自己没打算过使用这两把剑。青鹰是要一把的，卫青已经有刀，小胖子有剑阁的长老，不会缺剑。 想来想去，倒是可以送给这个聪明的学生。 伸手轻弹了一下剑身，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闻剑鸣若雨滴，就叫他听雨剑如何？” “听雨？这剑名实在太好听了，我喜欢！以后就叫你听雨剑了。” 西门小雨看着李修元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副小孩子得到一个心爱玩具的模样。 “只是，我现在并没有好的材料做这剑鞘......”便是书院后山得到的妖兽皮革，似乎也不足在容纳眼前的听雨。 李修元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总不成象自己的铁剑那样，再打造一个用铁木做的剑匣吧？ “这个你放心，我回去在家里找一下，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妖兽皮革。” 看着李修元纠结的样子，西门小雨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想在定安城的宝库里，肯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李修元看着她喃喃地笑道：“这外面明明是温天的风雪，你听到的却是一滴滴的雨声，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师傅你不是说我想到什么，琴声就会变成什么么？这么我想着春天里的小雨，看到的自然也是小雨......” 眼前的西门小雨，说她是琴痴也不会过份。 李修元一楞，哈哈笑了起来：“于无声外听惊雷，于风雪里闻小雨......你已经修出属于你自己的琴道了。” “有这么快吗？我才来了两天哦？” 西门小雨张大了小嘴，不可转置信地问道。 “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这个道理你师傅没有教过你吗？”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 西门小雨望着他轻轻地摇摇头，心道庄婉儿哪会教自己这些道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没有教过也好！我现在告诉你这些道理，这都是我的老师和前辈跟我说的，我也希望你能听得进去，不管以后什么如何......” 西门小雨看着他谨慎小心地问道：“我这把听雨剑，什么时候能出炉？” “大约到春天吧，我还得酿酒，我要做生意养活自己。”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心道自己不会再跟打造断水刀那样日夜不停地铸炼了。 西门小雨一听，禁不住抱怨起来：“还要这么久啊？要不你干脆连剑法一起教我得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半天练剑，半天练琴。” 听着这话，李修元微微一惊，沉默半晌后不解问道：“我的剑法一塌糊涂，如何能教你？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 看着这张清新可人小脸以及心底的那一丝得意，李修元忽然心中生出淡淡悔意。 干嘛要教你弹琴？干嘛要送你听雨剑？干嘛要教你练剑？我这忙得很呢。 缓缓转动着茶杯，李修元渐渐从失神中醒来，看着她微笑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应该回家了，我这里可没有晚饭吃......当初我跟你哥哥说好的，午饭可是你来做的。” 西门小雨微微一怔，说道：“那个，我不会做饭啊？” “你连饭都不会做，还跑来跟我学琴？......明天不要再过来的，你现在可以在城主府慢慢地磨炼，等你遇到麻烦了再来找我。” 在李修元看来，他在开始修行符道了，这可是万万不能让西门小雨瞧见的事情。莫说是西门小雨，便是李秋水也不行。 这可是关乎自己生死的大事，任谁也不行。 “你怕什么？大不了我去城主订饭，让他们送过来啊？” 刚刚尝到了一点甜头，她哪里愿意就此罢手？ “问题是你来了我也没东西可以教你了，难道你要帮我站在这里卖酒不成？只怕是你酒没卖掉几瓮，人已经就成小酒鬼了。” 眼下的李修元，只想将西门小雨送回城主府，让自己过几天安静的日子。 “让我想想吧，要么我隔天来一回？这样也不会打扰到你酿酒的大业？” 西门小雨以为自己影响了李修元的酿酒，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算我怕了你，记得我这里没有饭吃，要想过来记得带上饭菜？酒嘛，可以给你免费喝二杯。” 李修元看着她思索的神情，继续说道：“师傅带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道理你总应该知道吧？我不信皇甫青梅那家伙没教你。” 西门小雨不假思索回道：“你真哆嗦，跟我母亲快有得一比了。” 挥挥手，蹦蹦跳跳地往店外走去，刚走不远又回来说了一句：“刚才你说公主坏话，小心我回家告状哦！” 李修元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最好是让她恨死我，从此不要再来烦我，我也好图一个清静自在。” 挥挥手送走了难缠的家伙，眼见天将夜，李修元关上了店门，要去再去湖边的小店吃一锅，他相信不会再遇上李秋水那家伙。 他要好好看看这座定安城，以便来日将这座陌生的城市变成自己符纸上的一道风景。 ...... “今天你去了差不多一整天，有什么收获吗？” 坐在花厅里的皇甫青梅，看着姗姗来迟的西门小雨静静地问道。边上的王怜花和庄婉儿也紧张地望着她，生怕再砸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西门小雨稍稍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师傅说我昨日是闻道，而今天入道......说我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她是官我是民是匪 西门小雨稍稍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师傅说我昨日闻道，今日入道......说我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琴道。” 刚一开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对，不清楚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合着李修元打铁的节奏弹琴，直到后来能单独弹奏出来属于自己的思无邪之后...... 才在心里暗暗说道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也能弹同调呢。 庄婉儿大吃一惊，招手让西门小雨挨着自己坐下，轻声问道：“何为入道？只怕你师傅自己还未入道吧？小小的年纪也敢说闻道、而入道的事情？” 不料西门小雨看着她笑道：“那家伙说闻道有先后，但入道无定时！别的不说，在琴道上，我相信他！” “世间诸事想要成就，首要便是去想。如果想都不敢想，那便永远做不成。想不到这家伙教你的道理竟然是我也没曾听过的......” 坐在一旁的王怜花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对于自己女儿这两天的变化，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且不说庄婉儿和皇甫青梅信不信，她已经是深信不疑的了。 自己的女儿放在府城十数年的改变，还不如在小酒坊的二天。只是这是她心里的想法，自然不会跟庄婉儿说。 庄婉儿回头看了王怜花一眼，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看着她笑道：“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会得喝一杯。” 王怜花笑了起来，看着她笑道：“这酒可不多了，过些天还得去酒坊拿些回来。”说完看着身旁默不出声的西门孤星。 皇甫青梅的情绪经过一番起伏，总算渐渐平静下来。 看着西门小雨缓声问道：“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发生？酒坊的生意如何？” 西门小雨摇摇头，想到自己在后弹琴，哪里看见前厅的客人？心里知道，却不知如何她解释。 定定神后回道：“我在后院里学琴呢，哪看能前厅的生意？我又不是卖酒的伙计。” “然后呢，你总不成坐在后院里呆了一整天吧？”皇甫青梅一想到李修元那不买帐的模样，顿觉得心里有气。问道：“总会有些事情是你知道的吧？” 西门小雨点头回道：“我厚着脸皮要了一把剑，一把只属于我的剑，剑名听雨！” “剑？！”皇甫青梅一楞，说道：“赶紧拿出来看看，什么样的宝剑值得你如此重视，你现在用的剑不是我当初的那剑么？” 庄婉儿皱着眉头问道：“我也想知道，什么样的剑能让小雨如此在意。” 西门孤星大声问道：“这家伙老是故弄玄虚，小雨拿出来让大家瞧瞧，我这做哥哥的还没有一把好剑呢？”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这是我兄弟居然不给我？ “那剑还在炉火里铸造呢。”西门小雨的手轻轻一拍桌案，看着众人嚷嚷道：“你们怎么对我这么感兴趣？有意思吗？” “那家伙还会铸剑？”皇甫青梅大吃一惊，她不相信李修元除了酿酒还会铸剑。 西门小雨看着她笑道：“剑已经成形，我很喜欢！他说要到春天才能出炉，说是眼下没功夫铸剑，要酿酒卖了灵石讨生活......” 空闲时候的西门小雨，突然间对自己的亲人有了意见。只因为她目睹了李修元酿酒的辛苦，自己的家人却从来不尝付给灵石。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王怜花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道：“如此看来，你这个冬天都要在那酒坊里修琴修行了？” 不料西门小雨摇摇头，嘟嚷道：“我倒是想每日里都过去，只是那家伙不乐意，我跟他吵了一架才同意我隔一天去一回，说是让我别打扰他酿酒做生意。” “这家伙眼里只有钱，成天都掉进灵石里去了，我明天过去用灵石堵住他的嘴巴！”皇甫青梅看着她恨恨地说道。 在她的心里，李修元可是一郑一千金的少年，却不料竟然落得一个斤斤计较的贪财模样，难道自己当初看错了他？ 西门孤星看了她一眼，静静地分析道：“他租那房子可不便宜，他往日又是大手大脚的，这灵石不够花了，难道跟我伸手不成？我就是佩服他这个样子！” 王怜花看了众人一眼，淡淡地笑道：“这些都是小事，也算是外人的事情，跟你们何干？准备开饭了。” 庄婉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成天跟一个外人计较，有什么意思？还是好好修行才是道理，实在没事做，就赶紧生个宝宝出来，我跟你婆婆帮你们带。” 王怜花一听，哈哈笑道：“好主意！” ...... 申时将尽，还不到酉时，李修元高一脚，低一脚地行走在十里长街上，仔细地走了一个来回。 来到湖边的小店里，黑色的长衫已经染白。 运转真气，拌落了一身的积雪，李修元抬脚往里走去。 今天依旧客人不多，但却不会影响小店里热火朝天的热情。 相熟的伙计早就迎了出来，一边往帮他弹掉身上的积雪，一边笑道:“话说这里已经人在候着公子了，您可真是贵人啊！” 李修元望着湖边漫天风雪，禁不住问道：“城主府的人吗？这么大的风雪。” 伙计他将迎到靠湖边的桌前，指着背对他的身影笑道：“城主府的大人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店，来这里的自然是您的旧识了。” 挥挥手，李修元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着眼前笑语盈盈的人道：“您可真是闲得慌啊！这风雪交加的夜里，也不怕喝醉酒走不回去。” 伙计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今天换了一衣白衫的李秋水淡淡地笑道：“不是还有你在这里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说完给李修元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取了一个方形的木盒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这是何物？”以为木盒里放着千年的灵药，李修元拿起来随手打开了盖子。 千年的灵药眼下他可不缺，又怎么会要李秋水的呢。 只不过等他看了木盒里面的事物之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总共花了多少钱？我得把灵石给你，这可是我们说好的。” 靠在椅子上的李秋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既然将它落在我的名下，怎么能让你花钱？” “你若不告诉我，明天我就离开定安城，你信不信我其实并不留恋这里？” 把户名落在李秋水的名下，只是李修元给自己找的一个退路，哪里会让她来花这笔钱？况且眼下的他可不差这些钱。 靠在椅子上的李秋水看着神情坚决的李修元摇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我真搞不懂你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事情，算了我怕你了，所有的费用加起来一万灵石。” 李修元看着她表示不相信，说道：“这么便宜？” “你也不看看是谁来办这事？”李秋水笑道：“再说那家伙急着要回府城，放在这里他以后如何打理？难不成每年来一回定安城？” 轻轻地盖上木盒的盖子，李修元将它推回到李秋水的面前，轻声说道：“灵石我明日给你，这东西放在你哪......此事只有你一人知道！” 在他看来，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将这其中的秘密说出去。 不管是眼前，还在以后。 “放心，没人知道！连这原来的主人也不知道。”李秋水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在没得到李修元的同意之前，自然不会往外说。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但凡以后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的房东。你要相信我不会在意这些产业，我只是怕麻烦。” “你怕麻烦，所以就将这麻烦丢给了我？我可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做甩手掌柜，让我一个人忙着两个铺子。” 这点灵石对李秋水来说，虽然算不上一笔重大的开友，但是一下子拿出来，确实让她有些难受。 眼见李修元坚持要将灵石的地契都给自己，这着实让她有些感动。 心道你若是当初这样对皇甫青梅那女人，只怕她早就扑到你的怀里，哪会去嫁给城主府的那个呆子。 李修元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管我在皇甫青梅心里怎样，就算她在你面前骂我是贪财的小人，掌柜你也不能将这事说出去。” 在李修元看来，他就是要把自己在皇甫青梅面前，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贪财的家伙。这样万一有一天二人非要走到对立面，也不会落得一个伤人伤己的下场。 李秋水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她划清界限啊？那个西门孤星还有他的妹妹呢？”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回道：“她是官，我是民......说不好下一刻我还可能变成匪。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非得跟对方扯在一起，搞得不清不楚。” 李秋水一愣，看着他问道：“你哪个徒弟西门小雨呢？难道你不怕有一天她会难受么？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了起来：“人世间的缘份，能好好相处一天便算一天吧，谁也没必要强求那天长地久的缘份......” 在他的眼里，西门小雨能领悟自己的琴道，又看懂了自己的铸造之术，他已经很开心了，又怎么会要求西门小雨跟自己跟在同一战线？ 眼下的他，对于整个长城和蛮荒来说，可是一个比土匪还要恐怕的存在。 他还做不到于长城和蛮荒无敌的境界，所以，在没有离开定安城之前，他是能有多低調，便要多低调。 “就算有一天她要跟我刀剑相向，我这个当了几天老师的人，也不会怪她啊！人生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的只是各自不同的立场......” 看着眼前这个风韵尤存的女人，还没成年的李修元突然感慨起来。 便是算飞出了望天城一帮洞天境修士的他，也不知道那座城里的风雨，何时会飘到这定安城里来。 看着李修元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李秋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说道：“拿洒来，别那么小气，我可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刻在院墙上的第一道符意 小胖子楚风在做梦，很香很甜的梦，可惜从山洞里传来的一声龙吟将他从梦中唤醒。 端坐洞中的上古苍龙，轻轻地吼叫了二声便将他从梦中惊醒。 “师傅我来这里有多久了？李修元那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胖子楚风醒来之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自己来了多久，还有多久能够离开。 因为他在这里已经受够了，快要受不了啦。 “他去了一个多月，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你得等他回来之后才能离开，别想偷懒，信不信我揍你。” 在李修元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楚风感觉每天自己都生不如死，被这头老龙换着花样折磨。 唯一让他感到还能坚持下去的理由是，自己的肉身比在书院的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用上古苍龙的话说，便是破虚中期的肉身，也抵不过眼下的小胖子了。 山洞中仅有一有池龙血让他泡了一个月，已经再没了之前的腥臭之味，只剩下淡如湖水的一汪液体。 上古苍龙曾用楚风的铁剑割过他的胳膊，只见一道淡淡的痕迹，而不见皮破血流的情况发生。 “这千万年的龙备让你拿来淬体，你小子要如何来感谢为师才行？” 上古苍龙看着一脸不乐意的楚风，不停地嘀咕道，接着随手一挥...... 楚风发出如杀猪一样的惨叫，在空中哀嚎道：“你这是想把我的头拔下就算你是我的师傅，也不能如此虐待我吧！” “都说了玉不琢磨不成器，你这是想让那小子回来看你我师徒两人的笑话吗？” 坐在湖边的上古苍龙瞪了他一眼，随手又是一挥，空中再次响起了一道哀嚎。 “等等！让我歇息一会，跟您说几句话。”从湖里爬起来的楚风，看着上古苍龙喊道。 上古苍龙看着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有什么事，说吧！别让我瞧不起你，你这跟女人一样的性子，丢不丢人？” 上古苍龙手里拿着木棍跃跃欲试了，只要楚风回答的不以让他满意，估计就是一棍子抽过去。 “好吧，我好坏也是你的亲传弟子......你看我手里这破铁剑，能不能给我一把宝剑，只在比我这好一些就成。” 现在的比风后悔死了，早知道早初就让李修元帮自己铸剑了。 漫长的等待，没有一丝的动静。 “师傅您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啊？算了，弟子说错话了......”楚风的手心都攥出了汗，生怕这老头一不高兴又是一棍子。 虽说上古苍龙也恶意，也不会下死手。可架不住他的手重啊，只要轻轻一挥，就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宝剑没有，我手里有棍子，你要不要试试？！”上古苍龙看着眼前的楚风生气，心想若是换成那小子，那会象你这样没出息。 “打找吧，往死里打，早死早超生。”楚风看着他苦着脸叫了起来。 “那好，我要动手了啊。”上古苍龙高高举起了木棍对准了趴在湖边的小胖子。 “来吧！我跟你拼了！”小胖子闭紧了眼睛，咬着牙说道。 “瞧你这点出息！早知道我就不答应那小子了，等他回来教他多好？！”上古苍龙望着他淡淡地说道。 “谁说我不如他啊？你倒是动手啊！”小胖子不甘心地吼了一声 “嗡！”上古苍龙手里的木棍出手了。 “您要谋杀弟子啊！这么用力......”飞向湖心的小胖子在空中哀嚎了起来。 上古苍龙看着将要掉在湖水里的楚风，微笑着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样的日子你可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哗啦！”一声，再次掉进冰冷的湖水里，楚风叫道：“你不如来杀了我吧！” ...... 修罗天域，桃源之上，白衣女子的宫殿里。 一身白裙的东方玉儿靠在窗边，望着一山的飞雪发呆，在她边上坐着一身粉裙的南宫如玉。 “师姐，开春后你就了嫁人了。到时候你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跟那家伙去天风王国生活啊？” 南宫如玉的双手捧着一杯热茶，顺着东方玉儿的目光往外望去。 只见窗下的雪地里有一树盛开的梅花，正以顽强的姿态迎接这漫天的风雪。 “我啊，师傅的意思是让二皇子来我们这里生活，放心师姐就算嫁人了也不会离开师妹的。”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回头望着靠在大厅里的白衣女子看了一眼。 听着东方玉儿的这番话，南宫如玉禁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东方玉儿说道：“也不知道我师傅发了什么神经，我母亲邀请了他好几回，他就是不肯来桃源做客！” 东方玉儿一怔，瞬间想起了那个坐在书院竹舍之中抚琴的家伙，想起了他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突然心里有些厌烦。 看着南宫如玉回道：“可能是他觉得自己身残疾，不好意思来我们桃源作客吧？” 南宫如玉一怔，看着她突然叫道：“不许你这样说我的师傅，他就算眼睛永远看不见，他也是我南宫如玉的师傅。” 躲着闭目养神的白衣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女作说道：“玉儿，可不许这样跟师姐说话，李修元那家伙残疾这是事实，又不是你我造成的......” 对于自己女儿的一番疾心，她也毫无办法。唯一只有尽量带着她离开书院远一些。 只不过，一想到明年夏天两人约在落霞山上再见，让她禁不住柔肠百结，靠在躺椅上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谁知南宫如玉依然不依不饶，站起来说道：“山上呆得太闷了，我下山去看爷爷。”话没说完，人已经往大殿外走去。 东方玉儿望着小师妹任性的背影，忍不住幽幽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师妹跟那家伙在一起，是好事还是坏事。” 白衣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回道：“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不用理会。李修元不愿来桃源也好，眼不见为净！” 听到李修元三字，东方玉儿再次不知不觉将他跟当年在五域皇朝，认识的那个叫李夜的家伙联系了起来。 心道若是那个家伙还在，也不知道修行到了那一重境界？会不会象自己这样，就要看到破虚的门槛？ 若放在平日里，即便自己的女儿跟东方玉儿吵架、打架，白衣女子也不会在意。女孩嘛，哪有不吵架的道理。 只不过今日里的他却有些心烦。 不知道是为那既然开启的修罗战场？还是了为东方玉儿即使到来的亲事？还是为了自己女儿夏天要去那毫不起眼的落霞山上的小道观。 只是因为道观里有一个她似曾相识的男孩好要回去？ 还是因为她对自己，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信心？ 凡是起心动念无论好与坏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无论结果怎么样，其中的过程可是折磨了无数人...... 从躺椅上爬起来，白衣女子来到窗外，看着窗外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的南宫如玉，胸口如被针刺，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痛楚。 小家伙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坚持。 ...... 定安城中的酒坊里，李修元正会在屋檐下发呆。 一切，就在今夜！他已经如此呆坐了三个夜晩，只为了在院墙上铭刻下一道符文。 戌时将尽，李修元放下了手里的书卷。 取出自己的铭刀，站在黑白相间的院墙下。黑的石砖，白的是雪花。他要铭刻一道跟长城城墙上一样的的符文。 一道只属于他李修元的符意，让天地响应的符文。 心血来潮的他左手握着半杯酒，右手的铭刀如切开时间与空间的利刃...... 我这一刀要入石三分，让天地共鸣。我这一道符文要化为一道无坚不摧的利剑，斩去世间的风风雨雨。 此刻的他握着一把铭刀，如同扭着那把生锈的铁剑，随时可以斩天斩地斩妖魔。 北风太猛，雪花冰冷。没容他多想，一道如朱砂合着浓墨的符文落在了黑色的石头上。 就着黑石上的这一点落笔，睁开破妄之眼，凝聚天地间的阴阳之力，李修元开始笔走龙蛇。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风雪不能近我身。 亥时过半，李修元收起了桌上的一干物件。烧水给自己煮了一壶茶，喝了二道热茶，回复了一些元气的他的，回屋躺在床上。 默想着院墙上的第一道符文，李修元轻轻地念道： “有此符意在，我于定安城无敌。” ...... 三天，只是三天的功夫，李修元便将自己想要的防御符与剑符写了出来，化成一道符意铭刻在小院的院墙上面。 想着要不了多久的功夫，这整座小院，以及......都在自己的符文包裹之中，心里难免有一丝无法言喻的快乐。 这在院墙上铭刻符文可比在铁箭上难多了，要在一块块黑石上上铭刻符文，对符师的要求太高，最起码要能承受住这年长月长岁月的煎熬。 那些过于繁杂的符文，繁杂到一块黑砖无法容纳的符文，自然不能铭刻在这院墙之上。 他要院墙的符意，而在我一眼望去看不见符文。 他在鬼谷子屋里看过上万本符道方面的书籍，但那些书籍都只是介绍。对于符文本身没有任何仔细地讲解。 他要从繁杂的符文中寻找出真正能起作用的几道符，将它们铭刻出来，然后让这里的天地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何时才能踏进神符师的门槛，只是眼下的他想试试，通过自己的努力，修出自己想要的符道。 沉思片刻后缓缓闭上双眼，慢慢地回想适才自己的那一刀一划，以及每一个符文在黑石上铭刻的深度。 往后的日子里，他要保持这样的笔划和深度，就象他每挥出的一剑，都会保持一个相同的速度和角度。 忽然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这是在铭刻符文，也是在练剑。 将最简单剑法，化成院墙上最繁杂的符文。 沉默片刻，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感知院墙上的那一块黑石上符文，以及符文四周天地元气最细微的变化。 果不其然，那层无形的符意如一道将欲破空斩出的剑意。在他神识的流动之间，有一道防御还有一道攻击！ 这一夜，躺在在床上的他沉沉入睡。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定安城里的怪人 自打这晚之后，醉生梦死酒坊每天提前一个时辰开门迎客。 只不过，每天酉时不论有客还是无客，都会按时关上店门。 从酉时到戌时，顶着斗笠披风的李修元，花个一个时辰在定安城中漫步，戌时一到便会来到湖边的小店吃上一锅肉，二碟小菜。 吃完之后在湖边漫步稍倾，直到亥时才离开。 这成了李修元来到定安城来最安稳的生活，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便是连李秋水也为之惊讶，看着他问道：“你还是真是一副吃不腻的模样啊？把这里当成了你家里的厨房？”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就当是每天少卖半瓮酒。” 自打李修元将购买小院的灵石如数付给李秋水之后，她不再跟他客气。因为在修行资源缺少的情况下，灵石是蛮荒唯一修炼的资源。 便是城主府也不愿意轻易一下子拿出一万灵石去购买一处房产。 就象看不清李修元的修为一样，李秋水同样看不懂李修元有多少财产。 在她看来，如果自己要跟这家伙借上一二万，恐怕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些日子只要她愿意过来，每天都能准时看到李修元一个人坐在靠着湖边的角落，不张扬且安静。 小店里的伙计已经见怪不怪，这个他们最尊贵的客人，那一张靠湖边的桌子，无论生意好坏，每天都为李修元留着。 李秋水自然乐得找一个有酒喝、有故事的地方来蹭饭。 倒是李修元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会因为李秋水的缺席而郁闷，更不会因为她如约而来多喝一杯酒。 每天不超过三杯，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就算李秋水跟他嚷了几回，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为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李秋水有些莫名奇妙，多喝一杯会死人吗？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淡淡地回道：“别人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多喝一杯有可能真的会死人。” 李秋水一惊，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谁会来杀你一个小酒坊的掌柜？”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跟她解释道：“我若喝醉了，谁来管我？若一直放纵自己，有一天喝醉了，会不会在回家的路人死在对手的剑下？” “人在江湖飘，谁人没有几个仇人？”李修元想到望天城的严若冰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秋水看着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道：“按你这个说法，还真不能放纵自己。即便你在家里，若是喝得不省人事，也有可能死在你对手的剑下。” “我很怕死，所以才好小心再小心。”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了起来。 两人望着一湖的风雪，许久之后，才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为何最近皇甫青梅那小妞不再来你的店里？” 李修元想了想，沉默很长时间后认真回道：“他是大元帅府的公主殿下，我只是一个贪财的酒坊掌柜，道不同啊。” 李秋水看他继续同道：“什么样的道？才能相同？” 李修元看着她平静地回道：“像是我跟你这样啊，可以守着这一湖的风雪，坐在这四下没有遮拦地小店里喝酒吃肉。” 李秋水看着他，眉头缓缓蹙起问道：“为什么不试试将就一下？” 李修元一愣，沉默片刻后回道：“因为我不会过将就的人生，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为了某个人而改变自己。” 看着她没有吭声，李修元继续说道：“如果我为了某人作出改变，那么我修行所坚持的道要不要为之改变，如果边修行之道都可以改变，我何必这么苦地修行？” 李秋水紧蹙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眸里泛起一道冬日里的阳光。 似是在赞许又似是在惊叹，因为李修元给她的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最好的想像，这是一个有理想、有坚持的修行者。 不会为了哪怕是贵为府城公主而改变自己，这样的品格是她从未遇到的。 李修元给她倒了一杯酒，淡淡地说道：“修行只是每个修行者个人的事情，便是我为她作出了改变，对我修行一途来说，并不会起到任何改变。” “我活着行，只是为了自己，不夫为了任何人。” 李秋水端起面前的酒杯温柔地望着他，笑声沙哑而怪异，就像是自己的家中欣赏一块宝玉：“你很干净，比我相像的还要更干净，我很喜欢。” 李修元一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世界大多数修行者为了一点可怜的修行资源，不停地为了别人而改变，到了最后他们都忘了自己当初为何修行。” 李秋水继续说道：“莫说是你，就是当年的我，又何尝如你今天这坚持过自己的道理？道理很简单，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去。” “我想坚持下去。”看着李秋水，李修元轻声回道 李秋水长袖轻拂，端起酒杯喝光了杯里的酒，淡淡地笑道：“只怕那府城里的大人物，也做不到这个最简单的坚持吧？！” 李修元看着笑着说道：“你肯定是世界上最坚持的那个女人。” 李秋水抱起酒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他问道：“你说错了，我只是定安城里一个贪钱的女人，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沉思片刻后，李修元试探着问道：“跟我一样？” “哈哈哈哈！” 李秋水看着他笑出声来，连连摇头说道：“你喜欢扮猪吃老虎，所以你把自己扮成一个贪财的家伙......老娘本来就是老虎，需要假扮么？” “我是扮猪吃老虎？你就是老虎......” 极简单的话，极清楚的说法，李修元听的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按照李秋水的说法，她确实不需要扮猪吃老虎，若是她需要假扮，那得扮成神龙了。只是，这个世界有神龙么？ 沉默很长时间后，他怔怔问道：“难道你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追求不成？” 李秋水微微一愣，看着他好笑说道：“放屁，老娘想着有日破境到超凡，然后飞升离去，追求自己的长生大道。” 几片雪花被北风吹进屋内，轻轻地掉进了火锅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便消失在这个世界。 李修元看着这一幕静静地说道：“待我来年开春酿上一缸美酒，或许要不了二年就能助你看见那超凡之境。” 对于旁人来说，李修元已经不愿多费力气了。 眼下的他只想跟西门孤星完成约定，然后从此以后，跟这两个自高自大的家伙彻底划清关系。 李秋水一听，禁不住捂着自己的嘴巴喃喃地说道：“若是那样？我还想追求更多的修行之道，毕竟超凡也不是这个世界终极的修行之道啊......” “只是修行之道啊？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看着目瞪口呆的李秋水，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若干年后的那一场域外之战，若是那时李秋水还在定安城，他不介意送给她一份机缘。 只因为他身边需要这份机缘的老师、夫子、都将飞升离开各自的天域。 “你在这坐坐，我得出去走二步，这些日子天天坐得我长肉了......” 没待李秋水回许，李修元往湖边走去，踩着厚厚的积雪在湖边散步起来。 上来添水的伙计看着李秋水吃惊的模样，笑着解释道：“掌柜这些没天没过来，这贵客每天吃过饭都要地湖边走一会，说是为了消食。” 李秋水一愣，看着走在雪地里的李修元，轻声嘀咕道：“这家伙有病么？好好的，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跑去玩雪。” ...... 打从在院墙上铭刻下第一道符文后，李修元花了五天的功夫，将整座酒坊都铭刻了符文。眼下的酒坊，只要他愿意，这里就是水沷不进的长城。 自他从望天城回来后，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来过二回，便再无音讯。 只有西门小雨三天二头往这里跑，甚至在不练琴的时候跑到柜台里坐着，一副卖酒小掌柜的模样。 直到寒冬将去，正月的春风吹绿了湖边的荒地，小酒坊的后院空地冒出了新芽，直到关了门的李修元在湖边赏湖习景，直到西门小雨在这里找到他。 “师傅我说，这大白天的你不开门卖酒，跑来这里喝茶......你可真会享受......” 西门小雨瞪了李修元一眼，挨着他对面坐下，跟他唠叨道。 李修元望着渐渐消失的春雾，听着头顶上滴滴嗒嗒雪融化的声音，懒懒地回道：“春眠不觉晓，我正犯睏呢。来这里赏春，不行吗？” “你不做生意了？若以后有人来买酒找不到你怎么办？” 西门小雨轻声地埋怨起来，一副替李修元着急的模样。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笑一声：“以后这酒坊还会有人经营的，我可不会呆在这里一辈子......” 说完手一晃，桌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剑匣。 没有等到西门小雨的妖兽皮，李修元也懒得跟她要，自去城里找了铁木，替她做了一个剑匣。 西门小雨一愣，这才想起来答应师傅的话，脸上不禁飞上了两朵红霞。 轻轻地打开剑匣，只见里面有一把泛着蓝色幽光，中间有一道暗红色火焰纹的长剑。 触手之下，她一时未能将这把长剑从剑匣里取出。 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在了手里。只见剑身果然如之前一样，有一滴滴如雨滴一样的云纹，这是听雨剑特殊的标志。 “师傅，这剑恐怕有五十斤吧？”西门小雨没有说谢谢，在为她知道一声谢谢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没那么重，只是四十四斤重......你要重新适应这把剑，只怕得花上一二年的功夫了。往后我可没心思再弄这些事，搬刀弄剑的太费心神。” 李修元的符箭已经铸造完成，他连铸造台都收了起来。 不论是谁来求他，他都不会再动手开炉了。 西门小雨又是一愣，没想到这听雨剑竟然是绝响。只怕是自己的哥哥和皇甫青梅想要，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李修元看着她迷惑的眼神笑了笑，接着说道：“过二天我把你哥哥要的药酒酿上，你帮他带回去。往后就在家好好修行，没事不要来找我了。” 寒冬过去，不知道望天城的一帮人会不会闻风来定安城找自己？李修元不敢确认，在这之前，他只想跟身边所有的人告别。 我是一桶火药啊，你们可别来找我。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眼下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哥哥和嫂嫂惹师傅生气了？......就算他们惹你生气，关我何事？她们爱来不来，我才懒得理会她们呢。” 一起到皇甫青梅阴阳怪气的模样，一想到自己哥哥跟一只病猫一样，西门小雨就有些生气，连她都不愿呆在家里了。 “情深不寿，过刚易折。” 李修元望着湖面的氤氲之色，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在西门孤星跟皇甫青梅成亲之前，他就提醒过他，皇甫青梅太强，他如何招架得住？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自己要想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只想着将这个春天熬尽，只要夏天来临，秋天也就快了。 西门小雨听完一怔，低下头来仔细地品味着李修元说的这句话，直到过去了良久，才幽幽地叹息道：“也不知道哥哥娶了公主为妻，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说不定这就是你哥哥想要的生活。” 西门小雨瞪了他一眼，嘟着嘴回道：“我要是遇上这样的男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公主当初是怎么想的，不远万里从府城跑来找哥哥......” 李修元心想要不是自己，恐怕你说的公主就要血溅城主府了，就算你老爹都不敢阻拦吧？ 要真的那样，那陈姗姗才是最无辜的人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都要保护好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付出，便是你父母，生你养你也是他们的责任......” “若这里呆是不开心，就回府城大帅府去住，那里不也是你的家么？你已经修行到了今天这样的高度，以后就需要自己努力就够了......” 难得遇上一个好的徒弟，李修元可不想她因为自己，因为皇甫青梅而难过。 修行路漫漫，最后能陪伴自己的只怕没有几人，他想把这些道理告诉眼前的西门小雨，又怕吓倒她。 挥挥手，李修元从湖边的小店离开。带着西门小雨一道，缓缓地往小酒坊的方向走去，既然还在这里生活，他总得去撞一撞钟。 不能负了定安城里喜欢喝他酒的客人。 ...... 当西门小雨一脸郁闷地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几个女人正在喝茶，西门孤星跟着自己老爹不知道去了何处。 王怜花望着自己女儿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雨你不是去找你师傅练琴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西门小雨走上前，将黑色的剑匣放在桌了上，看着王怜花回道：“师傅没开门，一个人跑去湖边伤春去了。” 王怜花一愣，脱口问道：“这春天刚刚来临，他一个少年伤什么春？他好像比你还要小几岁啊？” 西门小雨摇摇头，看着她回道：“这伤春还要分季节和年纪的大小么？” 在她看来，李修元说的那番话，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自己的哥哥和公主，更象是在警告她西门小雨，不要走哥哥的老路。 庄婉儿看着桌上的剑匣，不由得眼睛一亮，伸手打开欲要取出听雨剑......不料她的反应跟西门小雨一样，触手之下竟然没能拿起。 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长剑自剑匣里拿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地观摩起来。 “剑名听雨？”庄婉儿望着剑身上铭刻的二个字，轻声说道：“好一把听雨剑，这可是我见过最好的长剑，怕是府城里的铸剑大师也打造不出这样的宝剑啊！” 说完就势挥出，只见花厅里有一道清吟响起，又似春风拂过，又似秋雨缠绵。 坐在一旁喝茶的皇甫青梅吃了一惊，站起来从庄婉儿手里接过听雨剑，放在自己的胸前，就着一束青丝，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也不说话将长剑还给了庄婉儿，自己坐下捧着茶杯发起呆来。 她在想，若不是自己任性嫌这家伙贪财，这把听雨剑会不会改个名叫青梅？ 王怜花倒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望着西门小雨说道：“既然你师傅这么厉害，改日我再去找些上好的材料，请他给你哥哥和嫂嫂铸造！” “铸剑的材料府城就有，我只是瞧不上那里的师傅，没给他们浪费......下次回去，我去找找，不就是两把长剑的事情么？” 庄婉儿看着自己女儿郁郁不乐的模样，不觉心疼起来。 西门小雨看着面前的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师傅说他以后不再再铸剑了，说是太费心神......我刚才进去才发现，连铸剑台都不见了......” 莫说是皇甫青梅，便是她自己，此刻也有一丝隐隐的心痛。想不到自己师傅只是铸造了一把长剑，便心生厌倦，不愿再开炉铸造了。 皇甫青梅本来跟自己母亲想的一样，心道大不了去找找那家伙，让他替自己再铸一把长剑......听了西门小雨的一番话，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 就象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不小心摔坏了一样，她没想到李修元只是为西门小雨铸造了一把剑，便不愿再踫铸剑台。 只有王怜花这个局外之人，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道理。 这家伙从教自己女儿弹琴便没收到一块灵石，更是自掏材料铸造了这把绝世利器，也没问西门小雨提过铸剑材料的事情。 若以此说这家伙小气贪财，真是打死她也不相信啊？ 要知道，在定安城，一把上好的铁剑就可以卖上千的灵石了。象眼前的这把听雨剑，可以说是无价之宝，怕是出价十万灵石，也会有人抢着出手。 想到这里，她觉得应该跟自己的女儿去看看那家伙了。不管自己的媳妇跟他的关系如何，至少自己的女儿，在那小子眼里可是宝贝得很。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啊！”皇甫青梅忍不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蛮荒中的铸剑大师，哪个不是一旦铸造出一把上好的灵剑，恨不得让全天下知道，然后趁机将自己的身价往上涨。 这家伙倒好，一声不吭，收山了。 庄婉儿也没想到李修元如此决绝，听雨剑出炉之后连铸剑台都收了起来，这是明志啊。 正如西门小雨所说那样，只怕往后这家伙再也不会开炉铸剑了。 若果真如此，这把听雨剑就成了蛮荒中的唯一由一个酒坊的掌柜亲手制作的宝剑了。 西门小雨看着自己的母亲，怯生生地说道：“我师傅今天说了一句话，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听不太明白。” 皇甫青梅一听，赶紧问道：“他说了什么，说来听听！” 王怜花也跟着问道：“小雨，你师傅会不地受了什么打击？” 西门小雨看着自己的母亲笑道：“他哪会受什么打击？我听湖边小店的伙计说，师傅每天傍晩都会过去吃一锅肉，喝二杯酒。” 完了看着皇甫青梅回道：“师傅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情深不寿，过刚易折，我没太听明白，也不好意思问他。毕竟这句话，也不是说给我听的。” 庄婉儿一听，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心里哀叹了一声，不知道是为了皇甫青梅，还是为了西门孤星。“ ...... 此刻的李修元正坐在店里，面前放着同样用铁木制成的剑匣，里面躺着一把跟听雨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剑身上铭刻了两个字：清风。 清是青鹰的谐音，他希望化了形之后的青鹰能够一帆风顺，化成一道清风，直上青云九万里。 唯一不同的是，剑身的云纹换成了一圈挨着一圈，看似水波又似旋风的纹路。 这才是两把长剑的不同之处。 听雨剑确实适合西门小雨，这材料本就是来之半路欲要杀他的苦修僧人和严若冰。 想着自己将要离开，却在蛮荒留下了自己的传说，李修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决定明天就开始酿酒，一来是完成跟西门孤星的约定，这是他答应了的事情。 二来他还要酿更多的酒留下，让李秋水以后慢慢地消化，毕竟自己此一去就是将近四十五年不回。 就算自己带了徒弟，但是这酿酒却是因人而异，同样的配方，经手的师傅不同，酿出来的酒自然就会有分别。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李秋水的时候，店外传来了李秋水的拍门声。 收起清风剑，李元打开店门，只见李秋水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 “这时辰还早着，你怎么把门就关上了？”李秋水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想想回道：“我刚从湖边回来呢，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你，我明天就要开始酿酒了。” 李秋水看着他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女子说道：“这是小红，打小跟我着一起，往后就由她跟你学酿酒的技术了。”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你可是太会挑时辰了，知道我明天要开始酿酒么？” 说完看着小红说道：“酿酒没有技巧，就是得吃些苦，费些力气。往后你若受不了，就去找二个伙计来帮忙，象淘米、洗缸，上蒸这些累活，都闪给伙计做。” 李秋水看着他笑道：“这个你放心，小红可是分神中期的修为，这些活难不倒她。”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莫说是她，便是我有时候也不想酿下去了，这重复的事情天天会，很烦人的。”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拉着小红的手笑道：“我家小红说，只要天天有灵石数，再累也愿意。”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得，我在有些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个贪财的人，现在又来一个贪财的二掌柜，倒也是挺好的。” 李秋水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我们这是开门做生意，管她呢！爱买不买！” 小红看着李修元忍不住问道：“我说掌柜的，这你里这么小，去哪酿酒？” 李修元一听，看着李秋水古怪地笑了起来。 李秋水瞪了李修元一眼，拉着小红的手往屋后走去，只是片刻之间，就传来了小红的惊叫声：“天啦，这后院也太大了吧？” 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愿这往后的数十年，你还会喜欢这里。” 跟在李秋水身后走出来的小红，看着李修元怯生生地问道：“我可以在里面选一间屋子么？这闲着的时候好有一个地方歇息。”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笑了起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可以在这里成亲、生子，只要不把这院子拆了，想住多久都可以。” 李秋水一听不乐意子，走过来看着他笑道：“看你的意思，现在就想做甩手掌柜了？” 李修元一怔，摇摇头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 ps：情深不寿，过刚易折。这一章我很喜欢，三百万字了，愿看过这本书的读者们一切安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我不再是兄弟 从冬天到春天，每天一个时辰，李修元将定安城用自己的双脚丈量了无数遍，四座城门的高墙之下也留下了他的足迹。 然而最多的还是小酒坊所在的十里长街和每天去吃饭的湖边小店。 现在的李修元成了定安城时原一道风景，每到傍晚的时辰，城里大街小巷总能见到他和身影。 李秋水曾不解地问道：“你若是喜欢，大可以租一辆马车天天逛啊？” 李修元看着她浅浅地笑道：“我若说，我把走路也看成一种修行，你信不信？” “鬼才信你！”李秋水看着他哈哈笑了起来。 静坐酒坊的李修元没有等来皇甫青梅，也没等来王怜花。在立春后的第五天，他便将给西门孤星的药酒让西门小雨稍了回去。 看着西门小雨紧张的模样，李修元笑道：“这四瓮酒够你们喝的了，今年不成，得放到明年这个时候。” “明年这个时候，师傅你还在这里吗？”西门小雨紧张的是李修元。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人生如戏，谁又知道明天要演那一出？” 在他看来，春来就要过去，夏日将至，暴风雨就要来临。 西门小雨望着在后院里忙碌的小红，不甘心地问道：“你要找人帮忙酿酒，为何不叫我？”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笑道：“你是千金大小姐，能吃了这个苦么？这可是房东的妹妹，也算是这里的掌柜，可不是仅仅来帮忙的？” 西门小雨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我有那么娇贵么？如此说来，你将酿酒的技术也教给她了？” 李修元笑着点了点头：“你想学吗？我也可以教你啊，只要你吃得下这个苦。” 西门小雨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李修元真的愿意教她，反倒把她吓了一跳，伸手摸着李修元的额头问道：“你没疯吧？把酿酒的技术都教给我，你吃什么？” 李修元挥挥手道：“大不了，换一个城镇去卖酒啰。” 眼见春将逝，就算望天城的严若冰不来找他，他呆在定安城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不论皇甫青梅去不去哪个地方，他都要去试试。 戓许，自己进入就不需要那块玉佩呢？ 在最后一声春雨落下的夜里，李修元让小红将李秋水唤到了湖边的小店。 两人守着一湖春水，聊了大半夜。 李修元将一些平日里不会说的话，跟她细细地摆道了一回，包括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或许要再过上五十年左右才能回来。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怕不怕我？” “怕个屁！老娘早就知道你不是蛮荒的妖孽......这里生不出你这样的家伙，也没有能教出你这样的老师。” 李秋水看着他狠狠地回道，她现在才明白李修元为何要将这座酒坊落在自己的名下，让人跟着一起学酿酒了。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我来这里，本来只是为寻找一个机缘，并不想卷入蛮荒与长城的争端。” “那又如何，眼下两边都在通缉你......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李秋水看着他轻声地说道。 李修元一怔，指着茫茫的湖水，淡淡地笑道：“我于定安城无敌，这话你信不信？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分神境的小小修士。” “天啦！”李秋水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你该不会......你这是害怕那些人过来找你的麻烦吗？” “我怕死啊，所以得给自己留下几条后路......这个夏天，不管在定安城什么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手。”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要相信我，天不绝我，我就能活。你只要把这座酒坊看好就成。” 李秋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今天晚上得喝上一杯，鬼知道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会钻出来。” 李修元轻轻地敲了一下桌面，微笑着说道：“别着急，小红已经学会了七成，往后的日子你可不缺酒喝了。” 说完取了两瓮酒放在桌上，指着其中的一瓮酒说道：“若不着急，这瓮酒放上几年再喝，它应该可以让你看到那道门槛。” 说完顺手拍开了桌上的黑豆酒，淡淡地说道：“若论养生，自然是喝我这最便宜的黑豆酒了，可惜定安城里没几人知道。” 李秋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起面前的酒瓮，然后轻声说道：“难道你是预感到了什么危险不成？这离秋天还早得很呢。” “未雨绸缪，早做防备总是好的，免得有一天还来不及跟你道别，就不得不离开这里。” 在李修元看来，只要望天城的修士来守定安城找到自己，不管有没有证据，一场大仗总是免不了的。 这时他只希望西门听雪这个城主不要卷进来，否则为了自己的性命，恐怕得跟整座定安城为敌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准备，那接下来的日子能教小红就多教一些吧，没事的时候我也过来坐坐。” 说完这番话，取出一个锦袋放在桌上，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 “这是我按你的身材和以后.....估计你往后十年都不用买衣衫了。”李秋水看着他自豪地说道。 “这如何是好，我又得欠下一个大人情了。”李修元拿起面前的锦袋，看着李秋水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就好，好好地活着，我还盼着有一天，你踏着七色的云彩回来，给我带来踏上天路的机缘呢。” 李秋水说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抹了一下眼角。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我自然是一定要回来的，我的机缘就是你的机缘，在我心里可是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姐姐。” “哎哟，想不到几天没见，你倒是会哄起女人来了？那西门小雨那丫头如何？要不要我跟西门听雪去说媒？想来他不会拒绝我......” 不料李修元摇摇头，轻轻地回道：“你不要去打她的主意，我也会跟她疏远一些，这样一旦有了冲突才不会伤害到她。” 李秋水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要跟蛮荒决裂啊，跟你这二年所有的朋友告别？” “她们算不上我的朋友，我在这个世上没有几个朋友，更没有兄弟姐妹，要说有也只有你一人......” 从一天始，李修元就没打过皇甫青梅的主意，更何况自打从府城回来之后，这女人就刻意地回避自己，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欠过她什么。 “我呸！还好老娘已经不再年少，否则以当年的性子，肯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望着眼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少年，李秋水一下子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回到了春年少的时光。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便是回到那个世界，我也只是一个人，打小跟我在一起的师傅已经飞升离开了......” “怎么可能？你才多大？”李秋水怔怔地看着他。 “你别不相信，他飞升那天喝的酒就是......话说这酒里灵药可比我之前酿酒时用的灵药好上许多。” 李修元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让李秋水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随着天气变得酷热起来，李修元也不再象之前那般每天去城里转圈散步了。 眼下他最多就是隔上一天去湖边的小店坐坐，跟李秋水喝上二杯酒，畅聊数十年以后的风景。 小红眼下已经能够一个人独立酿酒，酿出来的高粱和黑豆跟李修元酿的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这让李修元和李秋水感到非常开心，这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对李秋水来说，这不仅是一颗摇钱树，还是一道跟李修元异世相联的情缘。 只不过，正如李修元自己预料的那样，若问意外与明天哪个先来...... 这一日的午后，正坐在酒坊中生火煮茶的李修元，等来了久不出门的西门孤星。 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伙，李修元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轻声问道：“好久不见，今天找我所为何事？” 西门孤星沉思片刻后回道：“我父亲请你过府一趟，说有些事情跟你聊聊......” 看着气喘吁吁的西门孤星，李修元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等了你大半个夏日了，看来要来的总是躲不过去。” 自己父亲传召，李修元却一副不急不慢的模样，真快急死了西门孤星，他哪里见过这么反应迟钝的家伙？ 他与李修元向来交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催促道：“今天城主府来了几个人，父亲好象也急着见你，去得太晚只怕他们会不喜。”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应道：“自然是要去的。”转身跟小红嘀咕了几句，吩嘱她回去找李秋水，顺手在门口挂上木牌：东家有事，近期暂不开门。 随手关上酒坊的大门，在街上招呼了一辆马车，两人就往城主府的方向驶去，他要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夏日暴雨。 “说实话吧，城主府出什么事儿了？”李修元半靠着车窗，看着西门孤星静静地问道，他要从这家伙态度决定之后的一切。 西门孤星似乎知道事情的吾严重性，看着他嘿嘿笑着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您去了就得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你这是想跟我撇清干系，也罢，自今日之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没有一丝关系。” 顿了顿后接着说道：“你的酒我早就给你了，也算是完成了跟你的约定。” 西门孤星吓得竖起了耳朵，看了看一眼前面的车夫，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跟我决裂么？” “这要问你自己了，闲话少说，我可不是吃素的？”李修元皱起了眉头。 西门孤星怔了怔之后，看着李修元无可奈何地举起手掌比划在自己的咽喉上...... 李修元面色未变，却没有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再跟西门孤星交流。 酒坊的一切都交给了小红的李秋水，眼见已值夏末，他对这座城镇再也没了留恋的地方。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已经准备了一个冬节，一个春天，就象他跟李秋水说的那样，我于定安城无敌，又何惧眼下这一场暴雨？ 看着神不守舍的西门孤星，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听好了，这一刻之后你我不再是兄弟！”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的名字叫修罗 看着神不守舍的西门孤星，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听好了，这一刻之后你我不再是兄弟！” “为什么？”西门孤星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道。 “唉！”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天要下雨，你的身子太弱，担不起这一城的风雨。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修行，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他看了西门孤星一眼，知道这场风雨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掀不起这场风雨。 “没想到我竟然害得你往火坑里跳，要不你现在离开定安城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西门孤星毕竟跟皇甫青梅不同，他不忍心看着李修元倾刻倒塌，忍不住劝了起来，要他赶紧离开。 “我走不了啦，既然他来已经来到了城主府，就算我是清白的，他们也能洗成黑色。再说，我也没想过躲避。” 李修元摇了摇头，说道：“记住，就算天塌下来，也与你何干？！” “他们敢？”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疑惑的脸，小声说道：“实在不行我跟你反出蛮荒，跑到对面去，哪里总容得下我们吧？” “你真是傻得可爱。好好跟你的公主过日子，争取早些当爹......我酿的那几瓮酒，能多放几年算几年，不要着急去喝。” 看着西门孤星一副拼命的神情，李修元淡淡地回道。 西门孤星摇摇头，说道：“公主哪想这么快就做娘？” 李修元一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话说你是一个男人好不好？何时变成跟娘们一样了？” ...... 马车刚进城主府就被西门孤星喊停了，拉着李修元慢慢往府中走去，他要多跟李修元说几句话，以防接来来出现不可预料的事情。 “一会不管他们问什么，你都不要承认。”西门孤星委屈说道：“只要你不承认，这里有我父亲作主，他们不难敢为你。”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别难为你父亲了，听天由命吧。” “你可不能出事啊？我和公主还等着跟你去那地方探险呢，这要不了多少时间了。” 西门孤星终于想起了某件事，看着李修元说道。 “如果我还活着，我自会跟你俩一起去，别害怕。” 来到城主府的花厅外，只见门口站了数十个破虚境的修士，如临大敌地望着两人。 ...... 是日阴霾，酷暑难当。 李修元一把将走前前面的西门孤星拉住，摇摇头一把将他推开，看着眼前数十破虚境的修士，摇摇头提步往花厅里走了进去。 “回去找你老婆吧，这风和日丽的日子，正合适修炼爱情！” 话没说完，李修元已经消失在了花厅的门口。 西门孤星怔怔地站在花厅门外，看着李修元单薄的身影越来越远，面色早已苍白，嘴里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片夏花飘落下来，堪堪落在他摊开的手掌上，有一道暗香扑鼻而来。 一群修士在西门孤星还未回过神来的片刻之间，便如临大敌一般将花厅的大门堵住。 不知道是害怕定安城的公子冲进去，那是那个一身长衫如雪的少年冲出来。 ...... “听说城主大人有事找草民？”李修元皱着眉头，看着坐在花厅之中的西门听雪以及冷若冰霜的三个中年男人。 端坐花厅之中的西门听雪，望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李修元，沉声回道：“是我，也不是。” 李修元心头微讶，面色渐渐冷竣了起来，看着他继续说道：“不知草民犯了何事，牢烦城主大人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西门听雪摇摇头，说道：“是这几位来自望天城的将军大人，有事找你问话。” 说完指着其中一个一身盔甲的，一副冷酷面容的中年男人说道:“这是望天城龙出云大人，这是严府的严自力大人......” 说话之间花厅里的几个中年男人齐齐地看着一身白衫的李修元皱起了眉头，一个分神境初期的少年，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边龙出云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睛。 西门听雪今日身着一身便服，没有一丝城主的威严，活脱脱一个居家的中年男子，淡淡地看着李修元。 “几位大人，不知草民犯了何事，劳烦几位大驾不远千里从望天城跑来定安城，真的让草民受恐若惊。” 李修元跟面前的四人拱了拱手，轻声说道，浑没有一丝分神境的气势，倒象是元婴境后期的修行者。 龙出云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只是那抹神情一现即逝。 看着面前的李修元冷冷地问道：“来者何人？去年冬日去了望天城呆了多久，在那里犯下何事？速速招来，省得我等费事费力！” 李修元眼见来者不善，当下话风一转，脸上的神情也顿时冷了下来。 “在下修罗，去年去府城参加大元帅公主大婚......后在望天城住了一些日子，从我进入到离开，都有案记录，诸位何不去四季楼里找红姨问个清楚明白？” 西门听雪似乎不怎么喜欢李修元眼下的态度，面色有些不豫。 严府的副将严自力接过了话题：“修罗，你在望天城呆了多少天，这些日子里都去了哪些地方？” 李修元微微一怔，旋即回道：“呆了多少天我哪记得住，你们去查城门出入记录啊？我又不能飞出来......我只去市场外面吃了二碗牛肉面，之后一直吃住在四季楼中。” 龙出云看了旁边端坐一旁的西门听雪一眼，继续问道：“你在望城城里整出来的那些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城主大人和严长老可没忘记呢！” “你这话是何用意，要载脏陷害草民么？整个个四季楼的伙主、姑娘、楼主可以曾在下作证，自在下进了楼子到离开之前，就没出过大门一步” 李修元懒得理会面前的三人，自顾走到一旁坐下，伸手端起了桌边为他准备的茶杯。 “修罗有话好好说，追查元凶是三位大人份内事情。” 坐在一旁的西门听雪平静说道，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严自力却是听出来了，看来自己三人若无真任实据，只怕是没办法将眼前的这个修罗从定安城带去望天城。 这副神色落到龙出云眼中，他忍不住冷冷说道：“你一个修士不在长城的战场，躲进这定安城中，不是逃兵是什么？” 李修元一听，轻轻地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龙出云冷冷地回道：“我在长城战场上卖命的时候，三位大人在哪里？你们不妨去府城的军部查一下，我是因何回到这定安城中静养！” 没等龙出云回话，李修元继续说道：“难道说大人要眼见前线的将士一个个战死沙场，用我们的血肉染红你们头顶的那官帽，才肯善罢甘休？！” 严自力听着李修元自顾自说着，心中气苦，暗想出门的时候为何不把四季楼的姑娘和伙计带二个过来，有了他们作证这家伙断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西门听雪听了李修元一番话，内心大有感触。 前线将士死伤累累，正是他所不想听到和看到的事情，没想到这二个家伙却因为此事跟李修元争吵，连犯了诸多将士心里的大忌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西门听雪抬起头来说道：“修罗在长城长场上的事情定安城也有备案，他是受伤之后边回来休整，这没什么问题。” 眼见城主大人开口，龙出云和严自力自然不好就此事往下再说，再说下去轮到他们自己丢人了。 毕竟眼前一群修士，就没有一人上过长城的战场。 就算李修元骂他们贪生怕死，他们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龙出云自然不地就此罢休，看着李修元冷冷地回道：“便是如此，也得等到我们把望天城的一干人请到定安城之后，你方有可能洗脱嫌疑！” “原来如此啊，原来只要你们怀疑谁，就能随意把他从街上抓进衙门里审问，稍不让你们如意，说不得就要刀剑侍候，生死难料了？” 李修元看着眼前三人激动地拍起了桌子，大声叫道：“且将三位将军的身份牌拿出来，让我看看你们都在长城战场上立了多少战功？！” 说完这番话，“啪！”的一声，将自己的身份铁牌扣在桌上，看着西门听雪说道：“且让城主大人查验一下，看看到底是谁贪生怕死，谁在前线厮杀卖命！” 眼见李修元将身份铁牌一下子扣在桌上，不管是龙出云还是严自力都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哪里敢去拿起眼前这块铁牌？ 若真让西门听雪一番查验说好不三人得立马调征长城。 在蛮荒有一条铁的规定，不论是将军还是士兵，必须要有在长城征战的纪录。 只不过千年以来，这条规定早就变成了民不告，官不究的局面了。 但是眼见被李修元掀了开来，就算他们贵为望天城的守将，也不敢在西门听雪面前将自己的征战记录拿出来查验。 说不好听，这是自找死路的行为！ 三人看着怒气冲天的李修元，一时说不出话来，花厅里一时安静不语。 “即使如此，那也要有一个说法。”似乎是猜到李修元在想什么，龙出云冷冷说道：“这是蛮荒的规矩，待我请来的四季楼的人，你才能离开城主府。” 李修元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知道这两人想做什么，他却故意不接话。 似乎有些恚怒于李修元的表现，严自力冷冷问道：“从望天城来回，至少也要三到四天，这几天就得委屈你了。” 李修元没有理会两人，而是静静地望着西门听雪，淡淡的问道：“城主意欲如何？” 西门听雪一愣，静静地看着李修元回道：“按例这几天你得在大牢里呆着，等望天城的人过来替你洗清嫌疑......” 李修元一听，哈哈地大笑起来：“定安城的大牢，原来就是用来关押强抢的民女跟征战长城的有功之士么？” 看着一脸无语的西门听雪，李修元接着说道：“若是，我愿意听从城主大人的安排。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今日因，他日果，您可想好了！” 说完这句句，李修元再不看三人。直接站起来往花厅外走去，看着一帮惊恐的黑衣修士冷冷地说道：“带路吧！”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此酒不卖城主府 当西门听雪说出那句话，李修元踏出花厅的城主府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要跟西门听雪一家人一刀两断。 即使李修元为西门听雪一家做了无数的事情，他依旧不愿意保自己一回。 哪怕西门听雪让他回酒坊等候，李修元也不会如此决绝。 这本来只是李修元跟望天城主府之间的事情，只是一一眨间，就成了他跟西门听雪一家决绝的导火线。 望着毅然离去的李修元，西门听雪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皱紧了眉头。 因为这些事，西门小雨还不知道，王怜花和庄婉儿等人也不知道。 就在李修元走进城主府大牢的这一刻，王怜花带着庄婉儿，在皇甫青梅的带领下来到了醉生梦死洒坊门前，却意外见到了门上的木牌。 “这家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生意也不做，越来越不像话了。” 皇甫青梅皱着眉头轻声也说道。 “不是他不想开门，而是给你们城主大人请去喝茶了，只怕往后这酒坊也得歇业了！” 正待三人将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李秋水的声音。 听到小红的传讯，李秋水没赶去城主府见李修元，因为两人早有交待。 她过来只想进屋看看，无奈几番尝试，才发现连她也进不去酒坊，想来是李修元已经开启了禁制，以防止突然发生的意外。 皇甫青梅一听，上前拉着李秋水的手问道：“李掌柜何来此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何出此言，这是我的房子，我租给他开酒坊，请了我的妹妹来帮忙......就在刚刚不久，你家夫君亲自过来接走了修罗，说是城主大人有请，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看着皇甫青梅一脸不信的模样，李秋水静静地问道：“若修罗在城主府出了任何差错，这醉生梦死酒坊的酒，往后不再对城主府出售！一瓮也不卖！”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往远方驰去。 “这好好的，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修罗那家伙不是刚刚给小雨铸了一把剑吗？”庄婉儿看着王怜花，淡淡地问道。 她从李秋水的口气中听出了不善，如真是那样，只怕府城的大帅府也休想从这里买到一瓮酒了。 王怜花看着庄婉儿，皱着眉头回道：“我只知道有望天城的人来城主府，谁知道他们找的是谁，我也没问小雨他爹......”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她没想到决绝来得如此突然。 她从李秋水的口里听出了两人的决定，只怕以后自己真的再也喝不到那家伙酿的酒了。再加上自己生了这么久的气，两人的缘份说不定被一冬的寒冰，一春的细雨冲淡了。 “回去吧。”皇甫青梅看着自己的母亲，无力地说了三个字，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酒坊门口的那幅对联，轻声念道：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庄婉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酒坊门口的对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拉着王怜花往马车上走去。 ...... 锦衣坊中，小红看着李秋水紧张地问道：“姐姐，我师傅怎么办？那家伙不会出事吧？” 李秋水看着她淡淡地笑了起来：“你着什么急，就些天就先歇歇，那酒坊以后你就是掌柜了......” 小红一听，恍若如惊的小鸟，看着李秋水如道：“我那师傅呢？” 李秋水看着她幽幽地说道：“那家伙你替他着什么急，要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回，只怕安静了几百年的定安城，要给他掀个底朝天了。” “天啦......有那么恐怖啊？”小红捂住了嘴巴。 李秋水看着她笑了起来：“这事等再等等，等他闹完了，离开了，我们再去打理酒坊。他在里面下了禁制，这会连我也进不去。” 小红点了点头，看着李秋水回道：“我知道，一切等姐姐的安排。” 李秋水看着她说道：“何若呢？这下子你们可别怪我狠心了！记住，从此以后，我们的酒不卖给城主府的人，不管谁来买！” 小红一听，忍不住笑道：“那也是他们活该。” ...... 而此时的城主府已经吵翻了天，首先皇甫青梅追着西门孤星，从花厅追到花园，最后西门孤星被她追进了房间，这才将李修元最后说的那句话告诉了皇甫青梅。 “什么？他为了此事不再认你是兄弟？要跟你绝交了？”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孤星怔怔地问道，就连她这里也慌了，她可是知道这家伙的脾气的。说不铸剑，就连铸剑台也收了起来。 “这事只能怪我老爹了，他若不把修元关进大牢，恐怕这事还可以商量......”西门孤星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说道。 皇甫青梅一听，气得跳了起来，大骂道：“你们父子都是猪么？他完全可以不做任何选择，让望天城的来找我母亲啊，我看他们敢在定安城闹出什么花样来。” 西门孤星一听，这才想起来自己岳母还住在府上呢。 想到这里，气得直骂：“我是猪，我那老子才是猪，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处理，让我去作恶人......那家伙说了，今天因，明日果，这回只怕不能善了......” “不行，我要去在牢里看看他。”皇甫青梅站起来，就要往门外冲去。 西门孤星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别去了，他说这大牢如果是用来关押强抢的民女和长城征战的将士，他就去......你就算去，他也不会出来。” 皇甫青梅一听，气得冷笑了起来，回过头看着他说道：“那家伙说得没错，定安城的大牢就是用来关押强抢的民女跟长城征战将士的。” “你们父子两人还真行啊，一个关民女，一个关从长城受伤回来的修士。” 皇甫青梅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事完了以后，等到去了那个地方之后，你便跟我回府城，这里我永远不会再回来！” “还有，估计这会小雨已经去大牢找她师傅了，如果这事处理得不好，我告诉你，小雨只怕也会跟着我母亲回府城！” 直到这里，西门孤星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自己的老婆不回来，自己是留在定安城，还是去府城的大帅府？自己的妹妹只怕不会原谅父亲...... 这以后的定安城主府，怕只怕只剩下父母两人了。 以皇甫青梅的脾气，绝对是说一不二的，自己又要如何选择？早知会是这样的后果，打死他也不会去酒坊叫李修元。 而此时的大牢里，李修元正看着坐在牢外的西门小雨发呆。 他算死了西门孤星和西门听雪，就是少算了自己的徒弟西门小雨，这家伙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经过李修元的一番劝说，西门小雨总算是收起了挥剑砍门的心思，看着他问道：“师傅你想吃什么，小雨去给你做？” 李修元望着她笑道：“你能做什么，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这些天我什么都不想吃，趁这个机会我要好好修行一番，你别来打扰我。” 西门小雨一怔，捂着小嘴望着他发呆，怔怔地问道：“师傅你要在这大牢里破境么？会不会再来一道雷将你的头发烧光啊？”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看着她问道：“你若是害怕了，可以现在去告诉他们，或者到时候你躲得远远的。” “切，你当我是猪么？你是我师傅好不好？！”听了李修元的计划，连西门小雨这个神经大条的少女也吓了一跳。 不过经此一说，她倒是放下了让李修元越狱的打算，既然那些人喜欢玩，自己师徒两人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师傅你要不要灵石和灵药，我去给你找来，让你修炼？”西门小雨看着他紧张地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只要好好地呆在家里，或者离开定安城去府城，我就放心了。” 不料西门小雨摇摇头，坚决地回道：“在师傅没有渡劫之前，小雨哪里也不会去，就在定安城陪你，我要看着你把这里掀它个底朝天！” “什么破地方嘛，当年我哥用来关抢来的女子，现在我老爹用来关师傅......最好是老天降下几道神雷，灭了它！” 说完西门小雨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惹得李修元惹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连你嫂子和你哥也不要说，你就当自己是瞎子，明白么？不要让他们夹在中间为难。” 西门小雨一听，冷冷地回道：“那两个守财奴，我才懒得理会。总以为师傅你是贪财的家伙，殊不知他们俩人才是。”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我跟他们的情份已尽，我最不该在最后的日子里将你拖下水来......” 西门小雨一听，禁不住流下泪来，怔怔地望着李修元说道：“师傅你这是开始嫌弃小雨了吗？” 李修元一听，不禁头大。看着她笑道：“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蛮荒千百年也不会出现一个，你一定要坚定自己的信心，记住你是最棒的修行者，没有之一！” ...... 城主府的花厅中，王怜花看着自家的男人发呆，庄婉儿不屑看着两人争吵，一回到城主府就回房歇息去了。 听了王怜花一番训斥之后，身为城主的西门听雪才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我真笨啊，这一着急，就把大帅夫人还在府上的事情给忘了。” 王怜花气得将手里的茶杯扔在了地上，指着他骂道：“就算庄婉儿不在，这府上还有一个大帅府的公主呢，有青梅在这里，哪里轮得上望天城的几个副将来指挥你？！” 西门听雪叹了一口，看着她回道：“我这不是着急嘛，我本以为那小子会反抗一番的，谁料到他转身就跟地些家伙进了大牢。” 王怜花看着他幽纲地说道：“你没听那小子说吗？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看你如何了结这番因果，这事你不要扯上星儿跟小雨，我们一家人不跟你玩！” 西门听雪想了想，看着她回道：“要不了几天，望天城四季楼的人就会过来，到时候若真是那小子说的那样，想来那些人也不敢在我的地盘乱来。” “他们已经在你的地盘乱来了！你只凭他们一句话，就将你西门家的恩人关进了大牢。 那间酒坊是李秋水的产业，她说了，从今天往后，一瓮酒也不卖给城主府！” 看着发呆的西门听雪，王怜花淡淡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在定定城，李秋水可没怕过谁！” ...... 第一百九十章 请二位欣赏一出大戏 望天城内，四季楼中。 四季楼主上官艳红望着杯中残茶，看着如诗和如画两人说道：“那家伙在被城主府的人盯上了，非说他是去年那事的凶手，要我们派人去定安城对质。” 如诗替她将茶杯斟满，坐回原地说道：“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算那事不是修罗做的，他们也会做出一份证据出来，让我们去不过是走一个过场，堵住定安城主的嘴巴。” 如画怔然，不解问道：“如此说来，那家伙岂不是有危险？” 上官司艳红看着她淡淡地说道：“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 如诗看着她脸上神情，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上官艳红看着她认真说道：“你明天跟他们去一趟定安城，将我的意思告诉那小子，不要相信城安城主府，更不能相信望天城主府。” “要我带着他一起越狱吗？弟子现在的境界恐怕做不到。” 上官艳红叹息了一声，看着她说道：“你做不到，并不代表那家伙做不到，你只要将我的意思转告诉他就成。” 如画一听，疑惑不解地问道：“既然让我们前去做证，难道望天城主府的人不讲道理吗？难道蛮荒真的没有王法了？” 上官司艳红笑了起来，轻声说道：“王法个屁，在蛮荒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王法。” 如画一听，禁不住问道：“难怪他们不敢来惹师傅，原来师傅的拳头比他们大。” “那也是因为他们找不到为师的把柄，若是让他们找到我们的弱点，你以为他们是省油的灯吗？”上官司艳红看着两人静静地回道。 如诗看着她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师傅有什么话要跟他交待的吗？” 上官艳红想了想，看着如诗认真地回道：“让他把这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府城的大帅府也知道望天城的无耻跟定安城主府的无知。” 如画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师傅是嫌上回望天城的不过瘾，要定安城再闹一回。师傅我也要跟姐姐一起去玩玩......” 上官司艳红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就是一桶炸药，让你去只会坏事。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话说那小子酿的酒也差不多好了，正好让你姐姐带回来。” 如画一听，顿时皱着眉头嚷嚷道：“我保证不若事，还不成吗？” 如诗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那也不成，若是看着我们姐妹两人都去了定安城，你当望天城的那些家伙都是猪么？” 上官艳红点点头，看着如诗说道：“明天就你一人前去，告诉他们我们伙计要忙里的事情多，没空理会他们。” 如诗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师傅厉害，我们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们得掌握主动权。” 上官艳红看着如画说道：“以后遇到事情不要冲动，先过过脑子，再作决定。” 如画瞪了两人一眼，气得嚷嚷道：“你们就喜欢两人一起来欺负我，姐姐你这回要是带不回来好酒，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这千里迢迢去看他，他总不会这么小气吧？”如诗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上官艳红低下头来沉思了片刻，看着如诗说道：“此番前去，不要急着回来，说不定有好戏可以看......还有，你不要住在城主府，问那小子，让他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如诗一听，禁不住问道：“他才多大，能在定安城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上官司艳红看着两人摇摇头，轻笑道：“他若没有势力，早让望天城的那几个老虎带回来了，又怎么会让你过去定安城？” ...... 夏夜酷热，特别是临近秋日，更是热气难消。 只不过，对于终年见不到阳光的定安城大牢来说，幽深的监牢里却有一种幽幽的冷意，那是因不终年不见天日之后的阴凉。 李修元已经在时面呆了整整五天，每天他都会炼化仙灵石，静静感悟那一丝阴阳之力在慢慢地变大。 经过一年冬天和一个春天在湖边的静养，身体里的阴阳之力已经日渐饱满，想来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取下脸上的面具，恢复两眼瞳孔的模样。 而经过五天的炼化，他已经炼化了将近二十块仙灵石，身体内的仙灵气早就到了一个临界值。 加上冬日里不停地铸造符剑与两把长剑，不论是肉体还是修为都游走在突破的边缘。 眼下的李修元已经不需要破境的契机，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引来天劫。 为这眼下的局面，他已经整整准备了一个冬季，一个春天。 感受到经脉中如大江泛滥的仙灵之气，眼见一座座雄如千里长堤上的蚁穴一点点崩溃，心里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抬起头来，望着那一盏晕暗的油灯笑道：“这里是定安城，我于定安城无敌啊，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五天之中，西门小雨只来过一回，自从她知道了李修元打算之后，便放下心来，不再来打扰师傅的修行。 皇甫青梅来了二回，本想劝说李修元跟她离开定安城，但是看着李修元一副决然的模样，终是断了这份心思。 西门孤星来了三天，跟李修元吃了三顿肉、喝了三顿酒。 虽然眼下的大牢已经换成了望天城的守卫看着，但谁也不敢阻拦定安城的公子和府城的公主大人。 王怜花得知望天城的人就要来定安城后，也不愿趟进这浊水之中，干脆跟庄婉儿两人闭门不出，连吃饭也不跟西门听雪一起。 这一拖，便拖到了立秋后的第六日。 这一日，李修元先后见到了二个人。 一个是望天城四季楼的如诗，一个是定安城的李秋水。 这日的午后，如诗拎着一个食盒走进了定安城的大牢，看着跌坐在大牢之内行气运功的李修元，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 李修元看着她叹息说道：“为了我这破事，让你从千里之外赶来，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如诗看着他应道：“我来只为了二件事。”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问道：“二件事？哪二件，说来听听。” 如诗将食盒递进牢中，看着他说道：“第一师傅让我告诉你，无论如何都不要相信望天城的人，他们是不会让你活下去的，对他们来说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 “第二，如画说春天已过，你的酒应该酿好了，我可不能白来一趟，得带着酒回去。”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自然不会做与虎谋皮的事情。至于酒么......早就替你准备好了。” 说完取了一个空间戒放递给她，又取了一瓮酒放在地上。 然后看着她静静地说道：“这一瓮酒，放到明年夏天再喝，就你跟如画还有楼主，我不希望还有第四个人知道这酒的事情。” 他已经对西门听雪彻底失望，同样为了一份缘份，既然上官艳红把这些不该说的话都告诉了自己，他也不介意再给三人一个机会。 “这就是你去年说的那酒吗？”如诗瞪大了眼睛。 “这一瓮酒你单独放好，不要跟我送你的那些混在一起了。”李修元认真地交待道。 如诗看着油灯下李修元悲喜不现的面容，忽然开口说道：“我师傅告诉我，不要住在城主府，让你替我找住的地方......我要等着这件事情尘埃落定才会离开。” 李修元看着眼前女子很长时间，脸上有感慨之色，笑道：“原来你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随便你了，你一会离开之后去找......” “告诉她，这是我的决定，她会替你安排的。” “若不是怕望天城的几家伙起疑心，估计师傅和师妹都要跟我一起来看热闹了，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如诗看着李修元笑道：“赶紧把饭吃了，这可是我在定安城最好的酒楼买回来的。 李修元打开食盒，看着她问道：“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才没那么笨呢，自然是吃饱了饭才来看你。” 望着低头吃饭的李修元，如诗继续说道：“我已经跟定安城主大人以及望天城的三个家伙对过质了，告诉他们你不曾离开过四季楼，但他们明显不相信。” “师傅好象早就预料到这样，让我告诉你把这事闹大一些，越大越好，最好让府城的大元帅也知道。” 李修元抬起头来，遗憾地说道：“我知道他们会这样，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就去找那人，跟她好好看一出大戏吧，保你满意。” 如诗一听，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个妖孽！” ...... 如诗还没离开，李秋水在牢头的带领来又来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李修元望着她不解地问道：“这好好地，你跟来做什么？” 李秋水看着他皱进了眉头，指着如诗问道：“这姑娘是哪来的，往日在定安城怎么没见过？” 看着她震惊的神情，李修元笑道：“这家伙是从望天城跑来看热闹的，一会她跟你走，这几天就住在你府上吧。” 如诗一听，赶紧跟李秋水微笑说道：“如诗给姐姐添麻烦了。” “没事，你不是喜欢看热闹么，那就跟我一起吧。” 过了一会，直到李秋修吃完饭，收起食盒，李秋水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望天城的一帮护卫在定安城护卫的带领之下，想要闯进酒坊，结果偷鸡不成倒伤了一些人。结果恼怒之下，竟然跑来我的店里想要找小红出气，给我痛揍了一顿。” 停了片刻，李秋水继续说道：“我一气之下跑去找西门听雪理论，结果你猜他怎么说吗？老娘气死了，快点收了他们。” 李修元看着她问道：“西门听雪怎么说，难道他了纵容自己的手下为恶一方？” 李秋水气着手指头顶，大声说道：“他说城主府的防卫在外执行公务的时候，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是他有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冷笑了起来，看着两人说道：“他们这是想把我往死里逼么，难道他们不怕么？” “你像一只小猫一样乖乖蹲在这里，他们需要害怕吗？”李秋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明天卯时二刻，请二位带上早餐，来醉生梦死酒坊，我亲自为二位煮一道茶，欣赏一出大戏！” 李秋水一愣，怔怔地问道：“你想好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七月七日定安城 七月七日，定安城主府的大牢之中，子时过半。 跌坐在地李修元左手不由自主拈花微笑，右手捏了一块仙灵石，在他身上有浓浓的青光漫延开来。 就跟拈花微笑一样，此时的李修元不由自主地开始念颂经文，身体里的江河已经不允许他再拖下去了，他决定破茧而出。 一时间，大牢有淡淡佛光浮现，随着李修元念颂的经文一呼一吸，一道青光，一道金光仿若自有灵性。 闭上眼睛的李修元已经放空了心神，身体里的仙灵气跟随着他经文的念颂一呼一吸，仿佛就要破壳而出。 天空中的一弯上弦月已经不见了踪影，连一颗星星也见不到，乌云笼罩了定安城。 李秋水正坐在露台上跟如诗煮茶聊天，二个女人想着今天夜里的李修元如何脱困。 眼见天生异象，二人禁不住捂住了嘴巴。 如诗看着李秋水说道：“姐姐，那家伙是不是要渡劫了，这天空中连星星都躲起来了，他想毁了城主府的大牢么？” 李秋水抬头看了一眼渐渐变得乌黑的天空，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她静静地说道：“那家伙曾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于定安城无敌。” “我于定安城无敌？这家伙好大的口气哦！”说完这话，如诗紧张地望着城主府的方向，想着李修元如可渡过眼前的天劫。 “别人说的我自然不信，只不过换成那小子......”李秋水笑了，她似乎有些明白李修元为何会说这句话了。 如诗回头一看了她一眼，呆呆地看着天空。 前一刻她还看见天空中的那一弯新月，这会连星星都躲了起来，这让她也感到吃惊。 “如果我预料的不错，应该是牢里的那家伙要化茧成蝶，渡他的破虚之劫了！” 李秋水看着天空中的乌云，淡淡地说道。 “这就是雷劫么？这也太可怕了吧？”如诗看着天空中滚滚而来的乌云，瞬间目瞪口呆。 “真没想到，这家伙才十五岁，怎么就一路修行到破虚之境呢？这在整个蛮荒也没听说过啊！”李秋水皱起了眉头。 如诗跟李秋水一样，早已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十五岁的破虚境，这说出去谁能相信？可眼前就有一个活生一的人啊？ “看来明天一早我们得去买上早餐，去酒坊里好好看一出大戏了......” 李秋水看着如诗，微笑着说道。 “天啦！这家伙就是一个妖孽......”如诗捂住了嘴巴。 “这下，怕是轮到定安城主和望天城那几个家伙头痛了！” 李秋水望着天空中的滚滚乌云，替西门听雪感到悲哀。 ...... 城主府中之中，庄婉儿正跟小雨两人煮茶，这些日子心烦，两人也不得安眠，只盼着李修元的事情早些完结。 突然发现天空中没有月亮，连星星也不见了的小雨一惊，脱口而出：“师傅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小雨走出门来，站在台阶上看着天空中的滚滚乌云，不禁笑了起来。 “看来你那小师傅真是一个妖孽，他才多大啊！就要渡劫？天啦这不是分神劫，应该是破虚......” 庄婉儿拉着小雨的手，声音都颤抖了。 “我知道啊？之前师傅已经跟我说了，让我不要去打扰他的修行，还说什么一切自有因果定论，我也不是很懂。”小雨抬头看着天空，心想总算能让师傅离开了。 只要师傅没事，她以后就还能再见到他。 “看这个样子，用不了半个时辰，雷劫就会下来，这座大牢只怕是要毁在天劫之下了！”庄婉儿指着乌云翻滚有天空，轻声说道。 小雨点了了点头。 “下那家伙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可别再出乱子！”庄婉儿回头看着她问道。 “师傅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着这道雷劫劈开大牢！”小雨凝声说道。 ...... 城主府的某处房内。 西门孤星看着乌云滚滚的天空，忍不住笑了起来。 “让你们作恶多端啊，星星月亮都躲了起来，这乌云滚滚，莫不是要平地起惊雷了？” 往嘴里倒了一杯酒，西门孤星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报应啊！ 望天城的三位大人物这里早已经在定安城中的客栈进入了梦乡，当他们知道大元帅的夫人也在定安城的时候，当下连夜搬出了城主府。 皇甫青梅哪里知道西门孤星的心思，只是抬头望着天空滚滚的乌云，心道这是谁在渡破虚之劫。 ...... 定安城里，大牢之中。 今天当值的人员早已关上了重重的牢门，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 天变地变，定安大牢不会变。 常年混迹大牢，他们既看不见太阳，也不关心月亮。 更不在意这个时候天空中有没有滚滚的乌云。 大牢之中的李修元周身已经有一道青光笼罩，另外还有层层佛光护住了他。 经文从他嘴里轻轻地吐出，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一时间大牢里青光、金光大盛，如同一轮旭日，有万道金光淡淡地在牢中漫延。 破境只在呼吸之间。 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层层笼罩，浩瀚的雷劫如同末日的战场一般，搅得定安城天昏地暗。 牢中的李修元此时如同天地间的一叶孤舟，尽管青光、金光四射，也难逃天雷的洗礼。 无情的天道冷眸俯视这方天地，似乎感受到了天牢里那无视自己威严的青光与金光。 想要逆水而行，逆天改命。 蛮荒无神仙，想要成神？天地不容身怀仙灵之气欲要成仙之人，眨眼间天空中的雷劫比往常强上数倍。 天不欲人间有神仙，我是蛮荒的天道，天要灭你。 大牢里的佛经不急不慢轻声在念颂。 李修元周身的青光越来越盛大，合着浓得化不开的佛光，变成了一道奇异的颜色。 身体内的江河早已经急不可待，在一刹那以鱼跃龙门之势，一道巨浪将眼前的第一道雄关冲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第二道......第四道雄关...... 天空中的雷劫终于忍无可忍！ “轰咔！”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空中一道白色的雷电，轰在了定安城中，坚不可摧的大牢上面。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大的响声，大牢屋顶应声而塌。 白色闪电破屋而下，以势不可挡的冲击之力，破开了大牢的屋顶，只是瞬间就劈开了李修元所在监牢的屋顶！ 一道白色的闪电，如同一道天罚之剑，狠狠地斩在李修元青光四射的光芒上面。 刹那间，青色、金色相间的气流巨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李修元身下的大地被劈开了一道裂缝。 端坐佛光身化地藏的李修元不为雷电之力所动，此时的他已经身化大地，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天空中的雷电似乎已经见到天牢里渡劫之人的无视，刹那之间，天空的乌云更密，更浓。雷电之力也更胜之前。 如诗抱着秋秋水哭泣了起来：“终于......还是来了，感谢上苍，感谢上苍！” 李秋水轻轻地安抚她：“莫要心急，一切自有天意！” 西门孤星的站在门前大笑道：“天意啊！天意啊！！” 小雨抱着庄婉儿惊呼道：“师傅快看，我那师傅在渡劫了！” 庄婉儿怔怔地看着天空，喃喃道：“好家伙，十五岁的破虚啊！” “啊？师傅你在说什么？”小雨正想问庄婉儿，又是一道惊天动地，劈天劈地的劫雷往定安城的大牢劈下，只是这一道雷不似之前。 这是一道比水桶要粗，比白色闪电更猛，这是一道黑色的灭世天雷。 天道之下，不允许人间有神！ 水桶粗的灭世黑雷再次劈在大牢上面，将本来已经是风雨飘摇的大牢屋顶再次劈碎！ 躲在大牢里的衙役纷纷打开牢门往外跑去，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大牢里的人犯，他们自己的小命要紧！ 灭世黑雷滚滚而下，一路横冲直撞之下！在一道道“轰隆隆！”的倒塌声中，以灭天灭地灭人间的力量，重重地劈在李修元之上！ 被黑色的雷电涉及的他，便有佛门的金光护体，也被劈开了一道口子，只是瞬间李修元的衣服燃烧了起来。 只见青光带着佛光更甚，眨间眼化去了李修元身上的火焰。 已经躺在床上的西门听雪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好端端地，怎么定安城有雷劫降临？难不成有人在城里渡劫？”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一翻身又沉沉睡去。 定安城的天空中，已经是金光漫天，灭世黑雷瞬间变成了灭世金雷！ 渡劫之人不死，天道之下的劫雷不止！ 一道道金色的闪电交织在一起，慢慢地汇聚，力量也一点点积蓄！ 这一道灭世惊雷誓要灭掉大牢里那个渡劫之人！ 城主府大牢里的衙役已经跑了出去，有的甚至已经逃离了城主府，这个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大牢里在天雷里活下来的犯人，纷纷结伴往外跑，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天空里乌云换成了黑色跟金色相间的云彩，这是灭世之色！ “轰隆隆！” 第三道灭世金雷终于降下，不管世间的生灵愿不愿意！ “咔嚓！咔嚓！” 不管定安城主高不高兴，欢不欢喜！ 已经破败不堪的大牢，在灭世金雷面前不堪一惊，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整座大牢瞬间塌掉。 摧灭一切的金雷以消灭世间一切的态度，狠狠地劈在了跌坐在地，口颂佛经的李修元身上。 只听“咔嚓！”之声音响起，青光瞬间破碎，李修元周身衣服瞬间有金色火焰燃烧，眉头头发刹那之间燃烧起来。 ...... 三道雷劫只是开胃菜，就在庄婉儿跟西门小雨发呆中。 在李秋水和如诗两人目瞪口呆之下，在西门孤星抱住了躲进他怀里的皇甫青梅，在西门听雪的沉睡之中。 天空中接连不断地响起了二十四道劫雷，最后在一干人等麻木之中，又将下了最后一道神雷。 连同前面的三道，天空一共降下了二十九道劫雷。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周身有一道青色的仙灵气冲出，瞬间修复他身上的创伤，境界越高，仙灵气修复的速度越快。 第二十九道道灭世神雷，没有灭掉天牢之中的李修元。 天空中的黑色云团渐渐消失，一道金色的光柱自天而降！将李修元笼罩起来， 如诗望着天空中的那道金色的光柱，抱着李秋水喃喃地说道：“明天早上可以喝茶了！” 小雨望着自天而降的光柱，抱着庄婉儿喃喃地说道：“师傅要离开小雨了。” 西门孤星看着怀里的皇甫青梅说：“我明白为何他要说，此刻我们不再是兄弟了！” 七月初七，寅时刚过，十五岁的李修元破茧成蝶，一路破境到破虚二重境界。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十里长街十里符阵 自天而降的劫雷在定安城轰鸣了二个时辰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漫天乌云散开，露出一弯新月和数颗星星，仿佛在告诉星空下的众生，别害怕，天劫已经过去。 早已换上隐身披风的李修元静静地离开了城主府，在大门附近停留了片刻，然后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酒坊里面。 井水很凉，浇在身上很痛快。 他现在还来不及去感受破境后的喜悦，他在将这一身的焦糊味洗去，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色长衫，将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起来。 天亮之后，或者最迟明天，他就要告别定安城。 此一别便是将近五十年，不是天涯，胜似天涯。 洗漱完毕的他靠在柜台边上，渐渐陷入了梦乡。 若问定安城里最安全的地方在哪，自然是李修元的酒坊之内了。 这个时候城主府应该乱成了一团，整座大牢已经成粉碎，望天城的三个副将赶到现场估计要等天亮之后，再经过一番细细地查探...... 等这些家伙找到这里，只怕最少也要巳时过半了。那个时候，自己要交待的事情只怕已经交待完毕了。 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离开这座城镇，没以谁能够阻拦自己。 便是身为城主的西门听雪也不可以。 ...... 卯时三刻，或许是想让李修元多歇息一会，李秋水和如诗故意晚来了一刻钟，两人还未伸手，大门便无风自开，然后又重重地关上。 一道金光，在梦生梦死酒坊生起。 “进来喝茶吧，我已经等候多时了。”后院里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如诗一听是李修元的声音，赶紧往后面跑去。 却只见这家伙端坐屋檐下面，桌上有一小火炉，火炉上的水在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秋水将带来的早餐放在桌上，伸手往他的头上摸去，笑道说道：“我说你渡一回劫，便要烧去你一头的黑发，搞得跟小和尚似的。” 李修元轻轻地拨开了她的手，笑道：“能活着就不错了。” 如诗看着他怔怔地问道：“昨天响了二十九道雷，你究竟破了几个境界？” 李修元望着她淡淡地笑道：“有哪么重要吗？” “废话，肯定重要啊？你可是蛮荒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破虚境修行士。”李秋水端了一碗白粥给他，又交几碟小菜取出来摆上。 最后，如诗将准备好的一大盘酱牛肉拿了出来，看着他问道：“说来听听！” 李修元看着两个好奇的女人，嘿嘿笑道：“没那么厉害，我才二重境界而已，算不了什么。” “天啦，居然是二重境界了，你想吓死人啊？” 李秋水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便是西门孤星那小子，也才三重不到吧，你才多大，他多大了？” 李修元没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取出一块铭刻着符文的玉佩，递给李秋水说道：“这是酒坊的禁制，我离开五天之后，等望天城的人完全走后，再开门迎客吧。” 看着她不解的神情，李修元继续说道：“不行就十天，小红的安全第一。这里符阵的使用方法都在玉佩之中，你学会之后再教给小红，以后这里就给大姐管了。” 这是李修元头一回管李秋水叫大姐，让她有一种温馨，又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无奈。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道：“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还会回来的，希望那个时候，大姐已经跨进了那道门槛，也不枉我们一场相识的缘份。” “你要离开蛮荒大陆吗？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啊？或者连妹妹一起带上，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如诗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你跟我不是一个天域的人，只怕去不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修行吧，等我离开后，有不懂的你问大姐，她他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现见这个不远千里来帮助自己的女子，李修元终是不忍心，决定将修罗战场的事情告诉她。 只不过眼下却不容他多说，只能将这个责任交给李秋水了。 李秋水看着他点了点头，看着他继续问道：“身上的灵石够不够，要不要给你几株千年的灵药带在身上？” 李修元笑着摇摇头，取了一枚戒指放在桌上，推到如诗的跟前，轻声说道：“这里有一些灵石，你们姐妹慢慢修行，想来也够你们用上十几年了。” 如诗一听，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说道：“你上回给的还没动呢，怎么又能要你的东西。”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扭头看着李秋水问道：“大姐胆子大不大，你若胆子够大，我今天可以让你发一笔横财！” “不违法？不会要我杀人放火吧？”李秋水也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笑了笑，不再说话，低头认真吃早餐。 只有吃饱了早餐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面对更多的风雨。 ...... 就在李修元坐在后院吃早餐的时候，定安城主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早起的西门听雪收到手下通报，整座大牢在雷劫之下已经变成一块平地，牢里的一干人犯尽数潜逃，修罗生死不知。 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龙出云、严自力等人赶来，望着残垣断瓦的大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西门听雪问道：“城主大人，这便是昨夜那二十九道劫雷？” “你说呢？”西门听雪一面往前走，一面淡淡说道：“我本来以为，四季楼来了人证，你们总要放人......现在好了，我这城主府的大牢连着一干人犯都没了。” 严自力低着头，转了转脖子，沉声说着：“城主有意见我能理解，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将修罗那家伙找到，我是将他带回望天城......” 西门听地忽然住了脚，眉头皱了一皱，看着三人问道：“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定安毁了一座大牢不够，要替你们望天城陪葬么？” “我等不敢，只是这事既然发生了，我们总得跟上面有一个交待，不论是我望城城，清空是府城的大帅府......” 龙出云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西门听雪，淡淡的话语里面分明带着一丝威胁。 西门听雪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两个家伙，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喜。 过了半晌才喃喃地回道：“你们自己去找他吧，不许动用我城主府的一兵一卒，有本事就抓人，没本事滚蛋！” “大人这可是对蛮荒不负责任的态度啊。”严自力的眼神忽然有些奇怪，“在下怕恐，若不能将这家伙带回去，只怕。” “滚！，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西门听雪眉头微皱，看着龙自力怒喝一声：“下次再犯，我不介意替你们长老教你如何做人，现在给我滚出去！” 这一刻的西门听雪非常生气，心想你们惹的祸，却要我来背锅。 “回去告诉你们城主，让他赔我一座完好无损的大牢，一分钱不能少！”西门听雨继续往前行走，说道：“我不介意跟府城大元帅夫人参你们一本！” 看着眼前的西门听雪，龙出云有些头痛，摇头说道：“城主从人息怒，望能体谅在下等人的的苦衷。” “苦衷？”西门听雪冷笑了一声：“赶紧滚出我的城主府，这里不欢迎你！要找人凭你自己的本事吧！” “啊......在下这就离开！。” 龙出云微微惊悚，心道再聊下去，估计这家伙说不定一脚过来，自己不残也得躺上几个月。 三人带着一帮手下扭头离开了城主府。 龙出云一边走，一边跟严自力说道：“传令下去，让驻扎在城外的大军分二万入城，将修罗酒坊所在的那条条街包围起来，我就不信他不回家。” 二人根本没有一丝害怕，因为城外来了五万大军，这一回他们是不将修罗带回望天城，决不罢休。 ...... 醉生梦死的酒坊之中，李修元正煮第二道茶。 捧着一杯热茶的李秋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他们来了，看穿着应该不是定安城的驻军，莫非来自望天城？”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没关系。” “他们已经将这十里长街包围起来了，你要不要先离开？我来看着酒坊这里？！” 李秋水放下茶杯，看着他紧张地说道。 “急什么？这好戏还没上演，你们着什么急？再等等！” 李修元将第三道茶倒出来，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 如诗紧张地看着李秋水问道：“姐姐他们这黑压压的一片，恐怕得有一万多人吧？” 李秋水看着如诗紧张的模样，笑了起来，指着李修元说道：“这主人都不着急，你怕什么？我算一下，这回来的怕有二万来的将士。” 看着一副风清云淡的李修元，李秋水禁不住笑道：“他们摆了这么大个阵仗，是将你当成一个上万的修士来对待了，以后说出去得多有面子？”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再看看！” 还没等他话说，李秋水继续说道：“他在在门前已经有数千的将士点上了火箭，欲要一把灭了你哦。”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呢喃道：“天不亡我，人却欲我灭我。既然如此，为了活下去我只能杀人了......” 说完，取出了自己的古琴摆在了琴台之上。看着二人笑道：“今天心情好，且为二位抚琴一曲，用来埋葬望天城的二万大军。” 话未说完，人已经连着桌子一起移到了小酒坊的店前，一挥手，只见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音符自他的指间划过，一道剑气往门外的长街飞去。 随着金戈铁马之音和一道以剑意化为剑势的剑气飞出，端坐屋里的李修元轻喝了一声：“阵起！” “嗖嗖嗖！！” 数十枝，上千箭点着火油的铁箭自街对面往醉生梦死酒坊里的李修元飞了过来。 只见“嗡！”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一道金光自十里长街的街尾往街头，刹那间升起，形成了一道强大的光幕！ 上千枝铁箭被这突如其来的金色光幕挡住，然后纷纷掉在街中燃烧起来。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端坐屋里的李修元琴弦挥动之下，刹那间有数十数，上百道的剑气自酒坊里往外冲去。 还没等街对面的修士搭上第二枝铁箭，已经有数百颗人头滚滚落地。 抚琴而坐的李修元意气风发，仰头着合曲谱高声吟唱了起来。在破虚二重境界，以及身体里阴阳之力的加持下，声音瞬间传遍了街头巷尾。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不待一首歌尽，只见十里长街街边的墙上，地上瞬间有千万道金剑斩出。 一刹那太久，不足以形容当下符剑的速度。 就如佛堂里怒目的金刚持剑斩出，就似低眉的菩萨伸手告诉世人要舍得。 千万道金剑斩出之下，没有人能幸免，二万大军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如秋收田野中的稻草，软软地扑倒在十里长街。 眼前的十里长街不修罗战场，胜似修罗战场。 端坐店里有李修元曲抚二遍，十里长街的符阵缓缓收起，恍若从来不曾出现一般。 没有呼喊，甚至没有哭叫，只有秋风蕭蕭，将一街的血腥气从街头刮到街尾。 亲自带队指挥的严自力已经倒在醉生梦死的门前，站在街头督战的龙出云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往城主府跑去。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以有心算无心。 在去年的冬天，李元在十里长街风雪之中踩下第一个符文开始，他的一只脚便已经踏进了神符师的大门。 而眼下无论是长城还是蛮荒都还没有一个神符师，便是鬼谷子也还未踏进那道门槛。 正如李修元跟西门小雨说的那样：“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 没有激烈的厮杀声，没有巨烈的打斗......甚至还呼救都来不及。 十里长街十里符阵，早已经清空了长街上的行人，站满了誓要灭掉李修元的二万大军。 一曲未尽，长街流血。 “两位若想发死人财，可得赶快动手！” 坐在屋里的李修元收起了古琴，静静地跟后院的两个女人喊道：“不要街头，不要街尾，就打扫这门前数千人的战场，就够你们花上数十年了。” 闻声走出来的李秋水和如诗二女走到店外，望着横尸十里的长街，两人抱着街边的树枝狂吐起来。 这一刻的十里长街便是人间地狱！ 吐了一会，两女自不会忘记李修元的交待，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场面，今日十里长街无一家店铺开门。 在二万大军开进长街的寻一瞬间，十里长街变成了十里鬼城。 眼见巳时已经过，李修元叫停了二人，关上酒坊的大门，三人往市场边上的湖边小店而去。 李修元要去店里吃一顿饭，喝二杯酒，然后才会离开定安城。 如诗跟在李修元的身后，不停地骂道：“早知道这么刺激，我就该带着妹妹一起来玩了，害得我一个人狂吐不止，早知道不吃早餐了。” 李秋水也抱怨道：“这十里长街我们还打扫百分之一呢，也不知道便宜哪些家伙。”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如果我没猜错，再过一个时辰整个定安城主府的兵马就要出动了。” 李秋水一怔，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你要不要先走一步，这会反正他们也找不到我们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冷冷地回道：“急什么？我还没玩够呢！我光明正大地进来，自然要光明正大地离开。” “我要去吃一顿酱牛肉，你们还吃得下么？”李修元笑了起来。 “吃！为何不吃？老娘现在可是有钱人了，不许你请我！”李秋水看着他恨恨地回道。 “姐姐说得对，我肚子吐空了，我要多吃一些！” 如诗看着着李修元幸灾乐祸的模样，也是恨恨地说道。 ...... 就是三人慢慢往湖边走去的时候，城主府里已经乱成一团。 龙出云看着西门听雪说：“严自力已经战死当场，十里长街我们去了二万将士，无一个生还！” 坐在一旁的皇甫青梅不禁大吃一惊，看着龙出云问道：“当时长街上面发生了何事？” 龙出云靠在花厅的桌边软软地说道：“当时我们只听见一道琴声响起，然后我们射出的数千枝箭就掉在地上......然后......我在街头督战，所以才死里逃生。” 坐在庄婉儿身边的西门小雨手指已经捏进了自己的肉里，死死忍住不敢吭声。 她终于明白了李修元跟她的说那些话，你只要好好地修行，不要管我，我于定安城无敌！ 西雪听雪也大吃一惊，一下子死了二万将士，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便是他也承担不起。 看着六神无主的龙自力，西门听雪冷冷地说道：“谁让你们擅自调兵进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你来承担还是我来承担？” 西门小雨抬头看着庄婉儿喃喃地说道：“师傅说过：他于定安城无敌！” 庄婉儿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啊？” 龙自力看着两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怯生生地问道：“眼前已经变成这个模样，末将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处置，还请城主大人定夺。” 西门听雪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已经变成眼下这种局面，只有找到修罗，带着他去府城了，最后的决定交给大帅来解决。” 庄婉儿听出听出西门听雨对大帅的尊敬，沉默片刻说道：“那就找到修罗，一起回府城吧，正好我也想回家了。” 看着眼前的一眼，西门小雨有些意兴索然，淡淡回道：“我跟师傅一起回府城。” 庄婉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皇甫青梅。 皇甫青梅更是心灰意冷，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婆婆应道：“我也回府城吧，在这里住得有些厌倦了。” 西门孤星恼火说道：“你们都走了，我一个要呆着干嘛，我也去。” 王怜花回过头来，看着西门听雪说道：“夫君，我去大府城散散心，你一个人在定安城吧。” 西门听雪把茶杯放到桌面上，淡淡地回道：“你们这是要离家出走了？一个个都离我而去？” 西门小雨看了他一眼，回道：“老爹你这是叫什么？我这不是一直跟师傅修行吗？去年只是跟嫂子回来玩玩哩。” ...... 湖边小店里，店里的伙计已经将李修元点的一桌菜端了上来。 李修元夹了一片酱牛肉，淡淡地说道：“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只可惜，往后很多年都尝吃不到这个味道了。” “你可以跟这里的厨子学一下啊！想不到你这么贪吃。”李秋水看着他笑了起来。 “我可那么多力气！我的宗旨是有什么吃什么。” 李修元看着两人淡淡地笑了起来。 如诗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迟疑地问道：“今天之后，你就要离开蛮荒了吗？” 李秋水一听，也盯着他看着，要从李修元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两人笑道：“今天之后，想来未来很多年我们都不会相见了......你们今天已经发了一笔意外之财，要不吃完饭便就此离开吧。” 李秋水一怔，看着他问道：“难道说他们还要打来这里吗？”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我说过，我于定安城无敌，不论是哪里。” 李秋水一听，顿时放下心来，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留下来，直到你离开定安城，我们再回去。” 如诗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要坚持跟李秋水一起留下来。 “不如喝一杯？如何？”李修元取出了之前没喝完的半瓮酒放在桌上，回头跟伙计说道：“麻烦给我打包十斤酱牛肉！” 伙计吆喝了一声回道：“贵客稍等，现在就给你打包！” 如诗一怔，看着他问道：“你一下子打包十斤，吃得完么？” 李秋水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让他去吧，他若是一头钻进荒原，恐怕得饿上十天半个月了，这十斤已经算少的了。” 李修元看着两人淡淡地回道：“从我来到蛮荒，我从没有为吃的发过愁，恐怕往后的日子里要自己动手找吃的了。” 李秋水轻笑一起道：“你就是活该，谁让你好好的定安城不呆，要往黄荒原里跑。” “贵客，您的酱牛肉打包好了......”伙计说完将一个打包好的袋子递给李修元。 李修元顺手拿出二百灵石放在桌上，看着他说道：“一会有人过来找我，你们到时就......若这里有什么损伤，这些灵石足够你们修补的。” 李修元不愿意边累无辜的店家，提前将招呼打好。 伙计看了三人一眼，静静地收起桌上了灵石，笑道：“小店值不了多少钱，贵客一会随便弄，我这就跟掌柜的说一声。” 说完转身离开，往柜台方向走了过去。 李秋水看着他笑道：“你这可是算无遗策啊？可惜那帮猪脑子来算计你，活该他们长街流血啊，这都还不长记性。” 李修元摇摇头，轻轻地说道：“或许他们不甘心呢，要从我这里找回一些尊严，带着我回府城去邀功请赏呢？” 长街十里尽是望天城将士的尸体，这已经不是望天城的事情，是他跟府城，跟整个蛮荒的生仇大恨了！ 李秋水点了点头，指着不远的地方说道：“我话音还没落地，人家就赶着来给你送行我，我数了数，估计这回不少于二万大军！” 如诗一听看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轻声说道：“这可真是一场大战啊？” 李秋水回头看着掌柜和伙计说道；“掌柜的，你若怕事，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谁料掌柜是一个中年男子，望着静坐湖边的李修元说道：“风大雨大，我们也想看看！” 李修元一愣，不由得豪情万丈，抱着酒瓮跟掌柜和伙计笑道：“相识一场，我请两位喝一杯我自己酿的烧酒！” 不待掌柜回话，李秋水已经排了二个酒杯放在桌上，接过李修元手里的酒瓮，往杯里倒满酒，长笑一声道：“人生不过一场醉，管他醒来后是谁！” 掌柜带着伙计过来，端起桌上的酒杯，跟三人说道：“有酒有肉有故事，笑看少侠灭大军！” 李修元回头望着湖边悄悄冒出来的数万人头，举起酒杯笑道。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纵死侠骨香，不愧世上英！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是绝对的力量 只见李修元手一挥铁剑在手，然后倒转铁剑。 “唰唰！”一阵木屑乱飞。 二行诗文出现在小店的梁柱之上。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烧酒，看着李秋水喊道：“麻烦掌柜再来一杯！” 大湖前，来了二万将士。 一万是望天城的，一万是定安城的。 只不过这一回不再是望天城的龙出云领队，而是换成了定安城的丁奉一。 一手捏着酒杯，一手倒提铁剑的李修元走到小店门外，看着离他只有十丈开外，一身盔甲威风凛凛的定安城副将。 白衣胜雪的他，一口喝光了杯中酒，冷冷地说道：“这么着急来送死？活着不好吗！” 丁奉一摆着一副毫无表情的脸，看着他身边的二万大军，想着就是眼前之人人便把浩浩荡荡的二万望天城大军尽诛于十里长街。 而眼前的少年白衣胜雪，连一抹雪渍也不曾沾上，即便是他也不禁有些动容，眼眸深处有光芒闪耀，为了这一场避免不了的大战。 “修罗，城主大人要你随末将去府城，跟大帅交差，这一回任谁也救为了你的命，因为我来了！” 他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李修元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天空的阴霾已经渐渐散开，有几处青天可见，想来用不了多久那一缕阳光就会照射在定安城的大地上。 他没有直接回答丁奉一的问题，而是说道：“活着不好么？我不是蛮荒之人，不受府城大帅府统领，便是你们城主亲至，也管不了我的去留。” 丁奉一不知道李修元的底细，听他自说竟然不是蛮荒之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看着天空，寻找冬阳飞雪飘落在大湖里留下的痕迹。 静静地说道：“我记得我跟你们城主府的西门小雨说过，在定安城里，我无敌！所以，你还决定要跟我拼死一战吗？” “这里是蛮荒的定安城，这里的城主是西门听雪。” 丁奉一如何相信李修元说的这番话，他已经是破虚境后期，眼见就要踏进洞天境，如何会害怕眼前这个破虚境初期的少年？ 李修元收回目光，望身后的李秋水说道：“你知道为何我一个冬天，一个春天都游走在这座城镇的大小街道吗？”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李秋元看着他轻声顺道，眼里是温柔的目光，以大姐对小弟的满满爱意。 倒提铁剑的李修元再次说道：“天能容我，我活了下来！人不容我，我只好杀人。于定安城中，我无敌你随意！” 丁奉一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寒冷，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挥动手臂，在他身后的二万大军的铁箭已经瞄准了眼前的少年，只要他手臂挥下，便会有二万枝箭飞出。 握着铁剑的李修元长叹了一声，看着自信满满的丁奉一，又像是看着他身后的那二万将士，再次说道：“好好地活着，不好么？！” “姐姐，他如此镇定，难道你一点都不怕么？这可是上万枝的铁箭啊！” 如诗紧张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李修元，跟李秋水问道。 李秋水看了她一眼，指着站在一旁的掌柜和伙计说：“掌柜和伙计都在这里，你怕什么？来来，掌柜的这酒可是难得，我们喝一杯！”掌柜的看着她笑道：“能喝到蛮荒最烈的美酒，能遇上蛮荒最强的少年，人生夫复何求？来来来，我且与李掌柜再饮一下。” ...... 丁奉一望着一脸风清云淡的李修元，沉声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放下武器，跟我回城主府，或许你还能换一条活路。” 李修元轻叹了一声，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若我是你，现在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掉头离开，有多远躲多远。” ...... 城主府中，皇甫青梅不停地梅紧张地望着庄婉儿，轻声说道：“那家伙会轻易就范么？如果是那样，他也不会有二万大军死在十里长街了。” 庄婉儿回头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说道；“这个决定可不是我下的，你我都不用承担这个责任。不论结果如何，过了今天我们就离开。” 西门小雨看了皇甫青梅一眼，淡淡地笑道：“我师傅说了，在定安城里他无敌，之前望天城的二万大军已经倒在十里长街了，现在又送二万给他砍，傻啊！” 王怜花看着三人，无力地摇摇头道：“我活了这么久，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一挥手之间......” 心想自家的媳妇和儿子也不知怎么了，就跟那小子疏远了。还好自己的女儿聪明，认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师傅，真是不可思议啊。 皇甫青梅看了西门小雨一眼，幽幽地说道：“你是他的徒弟，自然会替他说话了。” 西门小雨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跟我是不是他的徒弟无关，因为我在牢中去见他时，就知道今天这个结果了，包括他要在狱中渡劫......天意啊！” 庄婉儿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知道学不早些说出来？” 西门小雨嘻嘻一笑，说道：“我告诉你们又如何，他们会放过我师傅吗？还是你们能打断他的修行不让他渡劫？！” 庄婉儿和皇甫青梅齐齐塄住了，这......在没有定罪之前，只怕是城主大人也无法打断那家伙的修行吧？ 庄婉儿拉着皇甫青梅，喃喃地说道：“看来，这一切早有注定，真是天意难违了！你说那家伙贪财，可他连价值连城的宝剑给了你师妹，你怎么说？” 西门小雨一听连连点头，说道：“我在牢里问他要不要找些百年、千年的灵药给他破境渡劫，他说不需要......” 王怜花一听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真的早就知道这事了。“那小子，真是一个怪物啊？换成你哥，恨不得让你把家里搬空了。” 庄婉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看着王怜花笑道：“那家伙最先跟青梅发生了缘份，然后他又认识了星儿，没想到最后却只认小雨这丫头。” 只在一帮女人聊天时，城主府的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着庄婉儿结结巴巴地说道：“禀报夫人，打......打起来了！” ...... 湖边小店门外。 李修元静静地注视着丁奉一紧张得一步步往后退却，手里的铁剑不由得换到身前，斜斜地指着身前的二万大军。 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同天空中露出了半边容颜的太阳。 万道金光穿过云层照在李修元的身上，剑上。 看花了李秋水、如诗和饭店掌柜、伙计的眼睛，也看花了望天城、定安城的二万大军。 “我无敌，你随意！” 长剑迎敌，望着二万大军数万枝箭，李修元沉声说道，将声音送到每一个将士耳中。 破虚之力运转，全身上下有一道青色的真气涌现，合着青色真气的还的一道黑白相间的灵力涌现，在李修元身上形成了一道如梦似幻的屏障，将他牢牢地包围起来。 小店身后的大湖仿佛为了响应此时的李修元，有一道黑白相间的灵气从幽深的湖底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龙卷风往李修元的头顶上倒灌而入。 饭店的掌柜和伙计吓得合不笼嘴，便是李秋水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见异象发生，丁奉一哪里愿意就此退去，大手一挥...... 只见二万枝铁箭如飞蝗一般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声往李修元飞来，二万铁箭只要有百分之一射在身上，也得身死道消。 只在上万铁箭飞出的刹那，湖边的小店“轰隆！”一声，有一道金色的光幕升起！ 二万铁箭如同儿童手里的玩具，纷纷掉在小店外的路边，只是瞬间就堆成了小山一样高的箭堆。 “起......灭！” 只见李修元长剑斩出，身后大湖如巨龙翻身，整片大湖升上了半空。 “嗖嗖嗖！” 只见湖水化为一枝枝的利剑，从饭店的上空，从李修元的头顶飞过，以雷霆之势斩向眼前的丁奉一，斩向正在搭箭欲射的二万大军！ 不错，这是湖水所化的利剑，也是李修元花了一个冬季，一个春天炼出来的符剑！ 就在二万大军身中水剑倒在地上狂呼哀嚎的时候！ 就在身中水剑被斩掉了一只胳膊，转身欲逃离战场的丁奉一的惊叫声中！ 如十里长街那般，在大湖外面的数里街边...... 再次有上千道，上万道的金光升起，化为上万道金剑，往二万大军的身上斩下！如梦，如幻！如露，如电！ 这一回，大湖外连惨叫声都没有，就跟酒坊外面十里长街一样。 末日来得太快，快到二万大军来不及逃离。 便是转身欲逃的丁奉一也被一剑斩头，纵是破虚后期的他，也不敌千道、万道符剑的攻击！ 这是绝对的力量，是一座大湖借给李修元的力量。 这是绝对的力量，是定安城的天地听懂了他要的那一道剑势！ 从酒坊迎敌那一刻，李修地的剑意便由虚化实，由剑意化为剑势。 挟千万道剑势的力量，又岂是丁奉一两万大军所能抗御？ 站在饭店门口的李修元一挥手，收回了符阵，望着天空中渐渐露出面容的一轮烈日，静静地说道：“活着，不好么？” 看着目瞪口呆的李秋水和如诗，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我要离开了，在城外处还有一场恶战，你们就不要跟过去了，这里的打场尽快打扫，不要贪心。” 说完又跟饭店的掌柜深深一揖，笑道：“天高路远，有缘再会！” 说完拍了一下白衣胜雪的长衫，往定安南城门方向而去。 如诗看着李修元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刚才的一幕太震憾了，已经超出他她这蛮荒的认知，这是神的力量。 李秋水看着掌柜和伙计笑道：“还愣着干嘛，趁着城主府的人来之前，赶紧发财啊！” 伙计一听，拉着掌柜往跑外路：“这是贵客送的机缘，不能错过啊！” 如诗看着李秋水，喃喃地问道：“我们只是跟在他的身后，这就发了二回财？” 李秋水望着李修元远去的背影，看着如诗说道：“赶紧的，捡完了我们再去城门那里看热闹，那里才是惊天动地的场面！不能错过！” 掌柜看了伙计一眼，笑道：“我们也得去南城门凑凑热闹！”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要这天地都明白我意 定安城的南城门外。 收到消息的皇甫青梅带着西门孤星过西门小雨赶了过来。 只有西门听雪依然安坐城主府，即便李修元挥剑之间再斩二万大军！ 因为庄婉儿没动，如此，他也不好动，也不敢动。 要知道这一次的进攻可是他亲自同意，还派出了定安城的副将丁奉一带队。结果跟之样一样，一人不剩全灭。 庄婉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跟王怜花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花厅里闲聊。 西门听雪听觉得一身冷汗在往下流。 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公主皇甫青梅和自己女儿西门小雨的身上，盼着李修元能跟着两人回来，然后跟府城的大元帅有一个交待。 王怜花望着庄婉儿问道：“我说亲家，青梅和小雨能将修罗那家伙劝回来吗？” 庄婉儿回头看了一眼西门听雨，淡淡地回道：“不能！” 王怜花一怔，呆呆地看着她问道：“那你为何还让青梅带着小雨过去？” 庄婉儿想了想，看着她静静地回道：“尽人事，看天意！再说此一别，小雨可能再也见不到那家伙了，我不想让她留下遗憾......” 在庄婉儿看来，我既然斩了你四万大军，怎么可能因为两个不相干的女人停下我的脚步？ 若是李修元跟着自己的女儿回来，只怕她庄婉儿也从此瞧不上他。 王怜花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自作孽......” ...... 定安城四座城门早已关闭，南城门如临大敌，数万大军在城门处排起了阵势，要将李修元留在定安城里。 皇甫青梅望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收手吧，跟我回去，我和母亲保你一命！” 站在她身后的西门小雨摇摇头，意思千万不要相信这家伙的话，不能回去。 李修元看着皇甫青梅说道：“我做错了什么，需要公主大人来保命？我若想走，定安城里谁人能留？” “你一人能胜眼前这十万大军？”皇甫青梅看着他幽幽地说道。 李修元停下脚步，望向南城门下的十万大军，静静地回道：“我已经斩了四万，不介意再斩十万！” 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因为没有人能够回答李修元的问题。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说什么是显得苍白无力。便是皇甫青梅，也说服不了李修元。 皇甫青梅沉默，西门小雨沉默。 只有西门孤星走上前来，笑道：“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来送行！别小气，拿酒出来，我好久没喝过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很干涩，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喝水，而体内的一团火焰又在不停地燃烧...... 这道声音显得很疲惫，甚至有些虚弱，但却透着股极坚定的意味.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过，从我踏进城主府那一刻起，我们便不再是兄弟。” 说完取了一瓮酒拍开，自己就着喝了一大口，将剩下的一瓮酒递给了西门孤星。 西门孤星接过酒瓮，抱起来也喝了一大口。 然后看着李修元喃喃地说道：“李秋水那婆娘说，醉生梦死酒坊以后都不再卖酒给城主府的任何人。”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从我踏进大牢那一刻起，我跟城主府便再无瓜葛。” 西门孤星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坚定与信心，缓缓说道：“可是我喜欢喝那酒，怎么办？”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回道：“你可以去买酒喝啊，她不卖给你一瓮，如果你真的不要脸一杯接着一杯喝......以小红的脾气，肯定不好意思拒绝你。” 西门孤星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抱着酒瓮回道：“所说不要脸，我肯定比上不你啊，你这屁投一拍就是几十年，我一个人留这里里怎么办？” 李修元指着皇甫青梅和西门小雪说道：“你还有老婆，还有妹妹，你这个要还要不要脸啊，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来？！” 西门孤星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将酒瓮收了起来，静静地说道：“我没有兄弟。” 李修元看着他苦笑道：“我也没有。”说完看着西门小雨说道：“过了今日，就跟你师傅去府城吧，望天城的脏水已经流向了定安城，这里也不干净了。”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才冷冷地说道：“你要如何才能跟我回去，还是你想跟我打上一场？” 不料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轻地说道：“你不行！” 然后反映着西门孤星说道：“便是加上他，也不行！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在定安城中，我无敌！” 再次听到李修元将这句话说出来，皇甫青梅有些迷茫了，她用力地摇摇头，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可是，我想试试啊！” “呼！”李修元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一脸坚决不甘心就此离开的皇甫青梅，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话没说完，一挥手“咔嚓！”一声...... 只见他手里的铁剑插进了身前三尺的青石板中！ “只要你们三个任何一人，能将这铁剑拔出，我便转身跟你们回城主府！”李修元看着眼前三人，认真地说道。 “若我们三人都拔不出呢？”皇甫青梅望着他凝声问道。 李修元望着她嘿嘿笑了起来，静静地说道：“若你们三人拔不出来，我便要射出一箭，斩出一剑，然后从此离开定安城！” 说完望着站在南城门上的龙出云喊道：“龙大将军听好了，我若跟公主赌赢了，我只射你一箭，斩你一剑，若能活下，便是你的运气！” 站在城楼上的龙出云一愣，望着百丈外的李修元冷冷地回道：“我便站在这里，等着你的一箭、一剑！” 李修元收回目光，看着皇甫青梅说道：“赌局我已经开出，请吧！” 皇甫青梅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她早就见过这把铁剑，也拿在手里把玩过，心道一把重不过五十斤的铁剑，也想难为自己？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西门小雨和西门孤星一眼，说道：“你们谁先上来试试？” “我先来！”西门小雨跳了出来，看着李修元笑道：“师傅我说想试试，就算拔出来也不算公主赢啊！” 李修元一乐，看着她笑道：“那就试试！” 西门孤星回头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走上前去用力握住了铁剑，大喝一声：“起！” “呼啦！”风过，用力过猛的西门小雨往后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最后还是让自己的哥哥拉住了。 “这剑邪门！我再试试！” 这一回西门小雨上前运转真气，用两只手握住了铁剑，大喝一声音：“给我起啊！” 只见铁剑纹丝不动，西门小雨再次往后退了数步。 西门孤星一把拉住自己的妹妹，自己上前握住了铁剑，他是男人，力气可比西门小雨大多了。 只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任他使出了多大的力气，也不能丝毫撼动这把铁剑。 看着皇甫青梅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西门孤星笑了起来：“公主既然不相信我兄妹两人，那你自己来试试吧！” 皇甫青梅轻笑一声道：“你兄妹二人也太夸张了吧，闪过一边，且看本公主如何将这长满了铁锈的长剑拔出。” 说完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握住铁剑，大喝了声：“起！” “呼啦啦！” 又是一阵风过，这一次皇甫青梅表现得比西门小雨还夸张，直接倒退了数步，跌倒在西门孤星的怀里。 “我就不信这个邪！” 吃了暗亏的皇甫青梅看了李修元一眼，一把推开自己的男人，再次来到了铁剑跟前。 双手握住铁剑，站了一个弓步，运转全身的真气，大喊了一声：“出来！” 只见清风拂过，铁剑纹丝动，她的额头上已是汗水密布，一身香汗淋淋。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三人，静静地说道：“如此，且让我先斩出一剑吧！” 说完走上前将铁剑从青石缝中缓缓拔出，带出一堆青色的石屑，在铁剑离开石缝的那一瞬间，定安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已经踏进神符师那道门槛的李修元在整个座定安城里写下了数不清的符文。 在离开定安城前，在眼前十万大军的围困之下，他要让这千万首神符醒过来，跟他一起斩天灭地，然后离开这座危城。 随着他将铁剑从大地上拔出，千万道神符瞬间醒了过来。 在醉生梦死的酒坊里，在院墙上。 在酒坊前的十跟长街，在路上。 在城主府的衙门，大牢的废墟上。 在大湖上，在每一条大街小巷。 千万道符文出现定安城的天空！ 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神符竟然还在发生变化。 准确的说，符文从四面八方往面城门汇聚而来。 一道道神符来自天地间，最后汇聚在李修元的铁剑上面。 铁剑越来越长，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 拔剑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李修元这一生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最简单的拔起，最简单地斩出，一如挥剑斩雪。 定安城街头巷尾的变化，也是发生在刹那之间。 最先感觉到定安城变化的，不是皇甫青梅，也不是西门小雨，更不是大街上的人们，而是坐在城主府里的庄婉儿。 看着眼前的王怜花，庄婉儿淡淡地说道：“那家伙已经让这遍天地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在一剑破城了！” 西门听雪一听，不由得重重地跌坐在茶厅的椅中。 王怜花看着她问道：“不能阻止他吗？” 庄婉儿看着她淡淡地回道：“青梅三人试过......来不及了！” 大湖之水突然间荡漾不已，整座定安城在轻轻地颤动，定安城的天与地听懂了李修元的这千万道符意。 这里的天地，要如他的意。 就在皇甫青梅三个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仰天长啸起来。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天地，都明白我意，要那樊笼，都烟消云散！” 长剑太重，承受了天地之力，他一时举不起来！ 看着身边的三人，李修元大喊道：“都给我退远一些！” 第一百九十六章 身骑白马破空去 眼见这突然而来的天地异象，皇甫青梅三人禁不住往后退去，离开了李修元数十丈的距离。 因为他手里的铁剑已经化成数十丈长的金色光剑，上面有不同的符文闪耀。 一道大湖中升起的黑白之力，随着李修元的动作，往天空冲去，穿过定安城的长空，最后汇聚到他手里的铁剑上面。 庄婉儿感觉到了危险，坐在花厅中的她走了出来，望着南城门的方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整个定安城的天地、天空在这一刻发出共鸣。 天空中的乌云尽散，万道金光照耀在拖着一把巨剑的李身元身上。 她看到了一些片段，一些令她无法相信的片段。 在定安城里，庄婉儿无法看清楚未来的事情，正如她从来没看懂李修元一样。但是她知道，下一刻，那道城楼保不住了。 因为这已经不是人力所为，这是天地间的响应！ 站在离南城门有还百丈开外的李修元，拖着一把巨剑，往身后的反方向旋转了三圈。 借着这道旋转之力，将手里的巨剑挥向了空中。 就在李修元将巨剑挥向空中的那一刻。 风停、云住。 定安城里很是安静。 站在远方的李秋水拉着如诗的手，手心里尽是汗渍，嘴巴张得老大。 湖边饭店的掌柜领着伙计站在李秋水的身边，望着身披万道金光的李修元目瞪口呆。 城主府的庄婉儿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紧紧地拉着王怜花的手。 西门听雪默默地垂下了眼帘，他已经想到了这一剑斩出之后的结局！ 西门小雨拉紧了皇甫青梅的胳膊，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如她师傅庄婉儿那般。 皇甫青梅一手紧紧地抱住了西门孤星，只觉得全身软软无力。 百丈外的南城门楼上的龙出云喃喃自语道：“这世间有神仙吗？”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天地，都明白我意，要那樊笼，都烟消云散！” 便是在这一瞬之间，李修元终于将巨剑舞到了空中，离开了地面。 千年以来，自蛮荒占领定安城以来，便无人攻破过。 挟着天气之势，阴阳之力的剑气斩出。 万道神符、万道金光，合首青色仙灵气与阴阳之灵的剑气，挟天地之势，以毁天毁地的气势，自李修元手中斩出！ 万道剑气符文所过之外，空气为之燃烧，大地为之开裂！ 整座长安城在这刹那一呼一吸！ 如同这绵延了上百丈剑气的一收一发！ 只见一道闪耀着七彩虹光的剑气穿越百丈空间，重重地斩在定安城的南城门的城楼上面。 斩天斩地的剑气自空中落下，然后重重地斩在城楼上面。 “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站在城楼上的龙出云和上千名将士瞬间化为尘埃！ 大地，自李修元的脚下裂开，一直延伸到南城门外。 大地被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整座城楼在轰隆声中重重地倒下。 雄踞了千百年的定安城墙，被李修元一剑斩成了两截，无力地横埂在大地之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南城门下数万大军牵连排成的方阵被李修元一剑斩开，一时间哀嚎声不断，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丧剑气之下。 庄婉儿看着王怜花，轻声说道：“自作孽！” 王怜花看着自己的男人，已经说不出话来。望天城已经错过一回，他竟然要跟着往下一错再错。 在李秋水和皇甫青梅等人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李修元已经将铁剑收起。 望着烽火四起的南城门，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还有一箭，祝你们好运！” 此时的他已经是铁弓在手，一枝符箭静静地搭在了弓弦之上。 挥手拉弓引箭，只见空气里响起一道像是琴声，又像是弓弦振动的声音...... 那是符箭跟弓弦磨擦的声音。 那是数百、上千道神符所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幽光自李修元身前射出......刺破炎热的空气，向定安城的南城墙飞了过去！ 这一道黑色的闪电。 握着铁弓，李修元喃喃说道：“我只想静静地离开。” 说话间，数千道神符在南城墙下闪耀，附近的天地元气发出的咆哮的声音。 当铁箭射中城墙的那一瞬间，上千道爆炸符发出响应，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定安城的上安回响。 眼下的这一道爆炸声比李修元在城主府的大牢里渡劫时的动静还在大上许多。 挟天地之势，引神符之威力！ 西门小雨这是头一回看见李修元引发符箭，一手拉着皇甫青梅，大声喊道：“师傅你好厉害啊！太帅了！” 皇甫青梅看着他喃喃地说道：“这便是你说的无敌么？” 城主府的庄婉儿望着天空，喃喃地说道：“那么，你要走了吗？” 李修元仰望星空，静静地回道：“对不起前辈，我要离开了！” “还会再来蛮荒吗？”庄婉儿轻声问道。 李修元想了想，认真地回道：“自然要来，不过只怕要再等上数十年了。” 西门孤星看着他喊道：“兄弟，你在跟谁说话？” 李修元回过头看着他笑道：“我也不知道！” 西门小雨惊呼道：“师傅快走，城下的大军往这边冲来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保重！我们还会再见的！” 正当他收起铁弓拿出铁剑，欲往前面的冲出的时候...... 只见自定安城外有一道白色的闪电冲了过来，只是电光石火之间，便穿过千军万马，冲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李修元一愣，看着它笑道：“小白，你怎么来了？不是给你自由了吗？” 只见有着跟李修元一样白衣胜雪的角马，跑过来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离开。 李修元轻轻地着它的脖子笑道：“你这马鞍都去掉了，还回来干嘛？这千军万马之前，多危险啊？” 站在他身后的西门小雨却是急得不行，不停地催促道：“师傅你相废话真多，赶紧上马离开吧......记得以后有空来府城看我......” 说完一把扑过来，抱住了李修元。 闻着少女发际的馨香，李修元喃喃说道：“跟着你师傅好好修行，记住我跟你说的那番话，五十年以前不要破境到洞天......” 正在此时，南城门下面的数万大军已经排成整齐划一的方阵冲了过来，似乎知道李修元的厉害，他们没有发起冲锋。 这数万人排下的方阵，便是要将李修元碾压在南城门前。 皇甫青梅望着李修元和西门小雨，轻声说道：“来不及了！” 西门孤星冲上来就是一掌，拍着李修元说：“有话以后再说，先保住你的性命吧！” 李修元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我们还会再相见的，保重！” 说完翻身上马，一人一马往定安城内冲了过去...... “师傅你是疯了，这个时候还往城内跑？” 西门小雨望着角马上的李修元吼了一声。 皇甫青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道跟南城门比起来，城里可是安全多了。 如诗拉着李秋水的手，紧张地问道：“姐姐，那家伙疯了？这个时候还往城里奔去？” 还没等李秋水回复她，只见冲出了将近二百丈的角马掉转头来，往南城门的方向冲去...... “这是......这家伙疯了，他想做什么？”李秋水望着白马上的李修元大声喊叫了起来。 西门小雨也拉着皇甫青梅喊叫起来：“师傅这是急昏头了？” 眼见挥动铁剑的一人一马离大军方阵越来越近，交手只在一刹那的瞬间...... “呼啦！“一声！ 一身皮毛胜似白雪的角马两肋突然闪出一道金光，有一对雪白的翅膀伸展开来。 翼展之下，角马四蹄离地而起，从数万定安城大军的头上飞过，紧挨着大军的方阵，相差不过二丈的距离。 一人一马，破空而去！ 天空中有万道金光照耀，将白衣胜雪的李修元衫托得如天神临世， 角马的颜色也从白色仿佛变幻成了金色，给西门小雨三人如梦幻的般的感觉。 身在空中的一人一马再次掉转方向，围着李秋水、如诗、西门小雨等人头上绕了一圈之后，在万军之前破空而去...... 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万人的眼前。 一眼望去，只见白云悠悠，哪里还有一人一马的踪影。 数万大军组成的方阵停了下来，齐齐抬头往空中望去...... 就在此时，庄婉儿跟王怜花终是坐着城主府的马车赶了过来，望着发呆的三人问道：“人呢？” 皇甫青梅看着自己的母亲，指着天空，幽幽的说道：“身骑白马，破空而去。” 庄婉儿一听，禁不住骂道：“说什么呢，说人话！他人去哪了？”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王怜花却没有去问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而是望着眼前这道长达小百丈的沟壑发起呆来。 看着掉头而去的数万大军，王怜花喃喃地说道：“还世上有神仙吗？这家伙是人还是妖怪？” 西门小雨上前拉着她的手回道：“那是我的师傅，不是妖怪！” 庄小婉望着眼前的沟壑，看着皇甫青梅问道：“这......这世上的人力如何能造成如此巨大的......不可思议！” 皇甫青梅看着她轻声说道：“是人力，也不是人力！” “这话怎么说的？”庄婉儿不解地问道。 西门小雨看着她认真地回道：“因为我师傅引动了定安城的天地之力，他要这里的天地，如他的意！” 皇甫青梅望着白云悠悠的天空，轻声说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天地，都明白我意，要那樊笼，都烟消云散！” “修罗，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 对于皇甫青梅来说，她是最郁闷的一人。 无论是西门孤星还是西门小雨，都单独跟那家伙相处了许久，问明白了一些问题。 而自己还来不及开口，还有许多话想要跟这家伙诉说，他便于万军之前，破空而去。 西门小雨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庄婉儿说道：“在大牢里的时候，我师傅就说过了，他在定安城里无敌，可惜你们没有一人相信。” 就在这里，李秋水也带着如诗和饭店的掌柜走了过来，四个望着眼前这道巨大的沟壑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怜花看着李秋水问道：“听说你们酒坊以后都不卖给酒城主府了？” 李秋水一听，看着她淡淡地回道：“我们只是小本经营，惹不起城主府里的大人！” 西门小雨一听，忍不住走上来伸明：“那酒可是我师傅教你们酿的。” 李秋水看着她笑道：“别人不卖，小雨过来可以随便喝，我请你。”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是蛮荒大陆的神龙 上 趴在角马的身上，李修元只觉得速度很快速，他还没仔细看上两眼，定安城便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一番穿山越岭，在李修元还没将心情平复下来的时候，角马已经飞回了一座山岭之间。 一阵金光闪动，收起一对翅膀的角马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放眼望去，只见眼前这一座座山岭相接，虽然没有书院后山的天云山雄竣，比起落霞来却要险上许多。 因为眼前根本没路，千沟万壑，荆棘密布，若不是角马带着他来到这里，只怕是寸步难行。 放出神识静静感应附近的地势，过了半晌才放下心来，还好山岭内没有妖兽蛰伏，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他得等上几天再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卧龙山。 眼下的他，只想要好好歇息几天，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在定安城的这些日子，已经快将他所有的精力耗光。 呆在大牢里不敢往死里睡，离开之后也只是在酒坊里歇息了二个时辰，这时候的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还好有你来救我，否则我今天肯定没办法离开那个鬼地方。”看着趴在一旁的角马，李修元喃喃地说道。 看着趴在一边淘气的角马，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它说道：“我之前忘了给你起名，要不以后我就叫你小白好不好？省得你跑去玩，我都不知道如何喊你回来？” 角马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从地上爬起来挨着他躺下，撒起娇来。 抬头望着夕阳西下的群山，李修元摸着它的脑袋说道：“小白啊，我身上只有十斤酱牛肉，你吃不吃......吃完，明天得去打猎了。” 角马小白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意思是我要吃。 李修元一愣，伸手摸着它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吃货？来吧，我们先填饱了肚子，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考虑。” 说完将从定安城中带来的酱牛肉取了出来，一打来布包，李修元呆了。这那里只有十斤，起码有三十几斤。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李修元看着它笑了起来：“看来做好人果然有好报啊？这有肉了，你要不要再喝一杯酒？” 说到这里，李修元干脆出了一瓮酒，又拿出一个杯子一个碗，往里面倒上酒，递到小白的身旁。笑道：“吃货，来喝一杯。” 小白一见之下，兴奋地大叫起来，然后低头往碗里冲去。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一碗酒就让它喝光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酒鬼，我可惨了，往后哪有这么多的酒来满足你？” 话虽如此，还是往碗里倒上酒，然后取了一杯干净的手巾铺在地上，将切好的酱牛肉放在上面，拍着它的脖子说：“吃吧。” 这一夜，李修元喝了三杯酒，小白喝了三碗。一人一马吃光了十斤酱牛肉。 兴致正浓的李修元跌坐在地上运气消食，小白象一个醉鬼一样趴在一旁打起了呼噜。头一回喝酒的小家伙，居然醉了。 ...... 这一夜，定安城里许多人今夜无眠。 南城门一战，定安城和望天城再次损失了二千将士。合着之前的二场，定安城中一共有近四万二千将士在一日之间丧命。 这远比在长城战场的损失大多了，便是数年来，蛮荒在长城长城的损失也没过数千人而已。 这一下子就是数万人命丧定安城，虽然这主要的责任在望天城主府，但是作为定安城主的西门听雪也是罪责难逃。 自知责任难逃的西门听雪早早回房歇息，南城门的那一道沟壑明天还得找人去填平，数十丈的城墙和城楼需要重新修行建。 这是定安城上千年来最惨重的一次损失，便是庄婉儿也皱起了眉头。 几个女人坐在花厅里发愁，王怜花望着庄婉儿说道：“这事主要的责任在望天城，若不是他们......我们哪会如此惨重？” 庄婉儿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我可作不了主，等回到府城，跟蛮王和大元帅汇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问道：“这事最严重的后果会是什么？” 皇甫青梅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静静地回道：“轻则撤去府主职位，重则发配长城监军。不过这个责任应该由望天城来承担。” 即便是她跟庄婉儿，也无法预料府城那两个大人物最后的决定。因为这一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她想起了西门孤星在李修元进入大牢那天说的话：今日因，明日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望天城承担不起，定安城同样承担不起。 西门小雨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父亲去长城监军，想了想望着庄婉儿说道：“师傅，我们回去跟大元帅好好说说，饶了父亲这一回，最多这个城主不做了......” 庄婉儿看着她淡淡地说道：“长城与蛮荒交战千百年以来，你何时见过有修士能一剑斩去一座城楼？” 皇甫青梅望着她轻声音说道：“都是我们太骄傲了，这件事情本来可以不用发生的。” 庄婉她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晩，修行路漫漫，好生吸取这一回的教训吧。” ...... 李秋水的府上，如诗还没有离去，她得等到明天才回望天城。 看着躺在椅子上的李秋水，如诗兴奋地说道：“我初见那家伙的时候，也是一个光头的模样，想来那个时候他就刚刚破境......” 李秋水摆了摆手，轻声回道：“那家伙头一回来我这店里，只是为了定一身低调耐穿的衣衫而已，谁会知道他竟然是一个猪吃老虎的妖孽？” 如诗摸着自己的肚皮，笑道：“没想到这回来定安城还能发一笔横财，这下我跟师妹以后数十年修炼的资源都不愁了。” 李秋水摇摇头，盯着堂外的天空，幽幽地说道：“定安城主千算万算，没算到当年那家伙从府城带回来的一匹角马竟然成了精......” 说到这里，如诗也怔着了，看着她说道：“我自从跟了师傅修行以来，哪里听过会飞的角马嘛，这不是妖怪是神兽了！” 李秋水一听，禁不住低头沉思起来。 起了许久才轻声回道：“这一人一马，看来都不是妖孽......” 如诗一听笑了起来，拍手笑道：“我倒是期待着数十年后，跟那家伙重逢时的光景了，不知道再过几十年，他还会不会像今天这般可爱？” 李秋水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笑道：“那不是可爱，是纯真！” ...... 这一夜李修元又做梦了。 只不过这一回做的梦不再是万军之前，也不是骑在小白的身上从定安城飞走。 这一夜的他梦见自己变身为神龙自书院的望白涧飞上了天空，往落霞山的方向飞去。梦见已经飞升离开的老道士回来了。 望着他说道：“我才多久没见你，你竟然变成了神龙？你还不是我那宝贝的徒儿李修元啊？” 李修元正想跟他说话，眼前的老道士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 只见中年妇人抱着自己哭道：“我的儿啊，你怎么一走就是十几年，也不回来看娘一眼，还是你飞升时出了意外，把娘给忘了？” “你是我娘？我打小就是孤儿，何时......” 说到这里的李修元伸手去摸妇人的脸，不料妇人突然变成成了一只金色的凤凰，流着眼泪跟他说：“哥哥，不要忘记沐沐！” 李修元如被雷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嚅金色的凤凰，喃喃地问道：“你叫沐沐？你是我的妹妹？那我是谁？为什么你是凤凰我是神龙？” “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突然有一道金光闪过，凤凰转眼消失！ “沐沐别走，等等我......” 梦里的李修元大喊了一声，睁开眼来，只见天空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 抬头四下望去，发现眼前的景致分明不是昨天夜里歇息的地方，换成了在片苍天古树的边缘，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道巨大的瀑布发出轰隆隆的鸣叫。 “小白，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我们自在何处？” 望着远方的一挂比望月涧不知道大了多少的瀑布，李修元看着趴在一旁的小白喃喃地问道。 不料小白根本没从梦中醒来，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 看着没有反应的小白，李修元站起身来，伸展腰身动转仙灵之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远方缓缓的响起 “蛟龙之魂再加上凤凰眼泪......原来如此。看来不是错觉，你的体内果然有一道龙魂，只是这凤凰之泪又从何来？” 这道声音让李修元闪电般扭过身子问道：“谁......是谁在说话！” “我是谁？这白马带着你来这卧龙山上......你说我是谁？”李修元感觉到这道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有一种就要来到眼前的感觉。 大吃一惊的李修元望着空中喃喃自言自语道：“这里是卧龙山脉？那你岂不是......” “没错！我就是你苦苦寻找的那个老头！” 正说话间，只见山谷里刮起了一道清风，一个身高六尺，一头金发的清瘦老人站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微笑看着他。 李修元这时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一道他从未见过的龙魂自他身体冲出，如一条绝世神世一般绕在老人身上，上下翻滚，如一个调皮的孩子。 一身黑衣的老人伸手轻轻地抚摸，自李修元身体里钻出的这道龙魂，脸上露出了慈祥微笑。 “年轻人，我想跟你求一份人情如何？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三个我能办到的条件。”黑衣老人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怔了怔，望着他轻声问道：“前辈有何吩嘱尽管说，晩辈自当尽力满足。” 老人点头抚摸着下巴上的一络胡须，淡淡地说道：“这道蛟龙之魂于你无用，可否还它自由，让他助它化蛟成龙？” 李修元想着身体里还有两道黑白蛟龙所化的灵力，看着老人回道：“既然前辈说它于我已无用，我便如前辈之意还它自由。” 老人看着他笑了起来，眼里有金光冒出，认真地说道：“有舍才有得，小家伙你不会后悔眼前做出的这个决定！”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是蛮荒大陆的神龙 下 只见老人一挥手，缠绕在他身上的蛟龙之魂自他身边飞出，在李修元身边盘旋了几周之后，“呼！”的一声，往山涧深处飞去。 老人看着李修元目瞪口呆的样子子，轻声说道：“我今日助他化蛟成龙，或许数百年之后，他还能跟你发生一段机缘......有意思！” 李修元跟老人揖手行礼道：“能助蛟龙涅槃重生，自是善事......“ 随后指着一旁熟睡的角马，看着老人不解地问道：“前辈，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在我记忆中，并没有会飞的角马。” 老人看着地上还在打呼噜的角马，脸上流露出疼爱的神情。 “这小家伙自然不是普通的角马，它是龙马。若有修炼上百年、千年自有化龙的可能，它是因为你的帮助来到这里，没想到最后又救你一命，这也算是因果吧。” 李修元一楞，怔怔地望着老人发呆，过了半晌才问道：“前辈知道小白去定安城救我？” “你放了它自由后，它便来到了这里遇上了我，我助他化为龙马......也自然知道你的事情，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 老人看着李修元淡淡地说道，说完一挥手，有几块石头飞了过来，在两人身帝堆起了一张石桌，二张石凳。 李修元一见之下，取了水火炉和水壶，去山涧打了泉水捡了柴，回来点着了火折子，开始烧水煮茶，知道接下来两人要长聊一番。 “我记得没跟小白说过要来见你啊......”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老人摇摇头，轻声说道：“龙马的耳朵可是很灵的，估计是听到了你跟某人的谈话吧？” 李修元这才想起来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心想自己跟两人说的那番没，居然让这家伙听了一耳朵。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问道：“我看了那墨玉的记载，说这里的秘境要到中秋之夜才开放，我们得凭着那玉佩才能进入卧龙山啊......” 老人一愣，看着他淡淡的回道：“便是秘境开放，你也不一定能走到这里，见到我这个老头子......” “为什么？”李睡元不解了。“既然见不到前辈，为何又会有墨玉流传出去？我那两个朋友不久之后也会过来，他们岂不是要白跑一回？” 老人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在这里呆了上万年，只是为了等到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传人，同时助我离开这里......我既然遇见了你，这秘境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世间了......” “至于你那两个即将到来的朋友，我自会给他们一份机缘，这么说来，你可满意？” 李修元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到来，这处秘境将永远消失在蛮荒大陆，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水沸茶香，李修元给花人倒上热茶，自己也端起一杯。 想了想，看着老人问道：“小白何时能开口说话，何时能化形？” 老人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指着他脸上的面具说道：“先来说说你这双眼睛，你现在已经可以将这面具摘下了。” 李修元一听大吃一惊，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然后低着往手中的茶杯看去......过了许久，才喃喃地问道：“前辈，为什么为这样？” 这一刻，在水杯里的他，眼睛里的黑白眼瞳已经消失，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老人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在定安城中吸收了天地之力，身体中的阴阳之力已经平衡，再加上你昨梦中又在这里吸收了天地精华，自然如此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等我回去也不再再戴着这面具吓人了。” 老人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说道：“至于这小家伙，要它说话容易，但是化形得等我带它去另一个世界......这个星空下的龙马，化不了形。” 转过头来，看着趴在地上打呼噜的小白，犹豫片刻后问道：“只要它能走上修行的道路，无论去了哪里都行。” 此时的他并不想占有小白，小白能来救自己，他已经非常开心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笑了起来说道：“我真想听听它说话的声音啊，龙马开口说话？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老人看着他微笑了起来，说道：“要不了多久，在你离开之前就可以说话。” 李修元微微一怔，一时间看着小白发起了呆。 老人的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你在想此什么？我说过，你可以跟我提三个要求的，只要我能做到，都能满足你。” 李修元沉默很长时间后认真回道：“前辈，其实我来到这里，是受了另一位跟您一样的上古苍龙前辈的委托......只有得到那东西，他才能离开那未知之地。” 那你知道不知道：“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才能离开这里？” 李修元一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回道：“只要我能做到，我愿意帮助前辈完成您的心愿。” 老人看着低头添水煮茶的李修元，淡淡地说道：“这事不急，你在这里不是还有一些日子么？等你离开之前，我会将那样事物给你，你还有二个要求。” 李修元想了想，从空间戒里取出一个打小就跟着他，却从来不曾找开的戒指放在了桌上。 沉默片刻后回道：“从我能记事的那开开始，这戒指就在我的身上，便是连我的师傅也打不开......我请请前辈帮试试......。” 老人看着桌上的戒指，眼眸里泛起明亮的光泽，似是在赞许又似是在惊叹，停了半晌之后才轻轻地回道：“打不开很正常，它在穿越时空的黑洞时受到了损伤。” “这个打开不难，我给你一块虚空石，你自己炼化后将它修补，就能打开......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还有更多的奇遇，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说完取出一块比戒指稍大一些的石头放在桌上，看着李修元说：“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李修元望着桌上的虚空石发呆，望着老人不自信地回道：“还请大师助我。” “这个先放一旁，来说说你的第三个要求吧。” 老人轻抚着下颌上的胡须慈爱望着他，静静地说道：“我的要求可是世间难求，不要轻轻易浪费了哦。” 李修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低头想了许久，才轻声问道：“晚辈似乎是失忆了，在四岁之前的记忆全失，只有一些记忆碎片经常在脑海里浮现，若前辈有办法......还请帮我恢复记忆。”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这个老头无能为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恢复的方法......我会赐你神龙血脉，而你还身怀凤凰的机缘......” “数十年之后的修罗战场，我相信你肯定要去那里。而因为你身上的凤凰眼泪，你会遇上隐身于那里凤凰之灵，她若愿意赐你一滴凤凰精血......” 李修元听到这里惊呆了，没想到老人连修罗战场的事情也知道。不由得怔怔地说道：“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上许多年？” “那又如何？跟你温长的人生比起来，眼前的这几年对你算得了什么？” 老人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虽然不能马上解决，但总算是盼到了希望。毕竟，那外罗战场他是一定要去了，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自己。 老人望着他坚定的目光，赞赏点点头。 说道：“我们先来看看你这空间戒指藏着什么宝贝吧。”说完一挥手，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在他手上升起，一招手，桌上的虚空石和空间戒都飞了起来。 “这是神龙之火！”李修元看着老人手上的火焰，呆住了。 ...... 过了一个时辰，贪睡的小白起来后跑出去玩耍找吃的，直到老人换了一道山间的苦茶，直到辰时过半...... 李修元还在捏着自己的戒指发呆。 里面的数不清的珠宝玉石，还有许多套僧衣和佛经，甚至还有许多已经放得干枯了的妖兽肉干......最后，他将三枝金箭和黑钯的剑匣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在老人的注视之下，李修元轻轻地打开了剑匣，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铁弓，一把黑色的重剑。 用力地将重剑从剑匣中拿起，李修元轻轻地抚摸着剑身，喃喃自语道：“般若、修罗？这是剑名？这是我的剑？” 老人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说道：“如果你有一种骨肉相连的感觉，那自然是你的东西了......这事不要心急，等你恢复忘记忆之后再说。” 李修元沉思片刻后回道：“它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剑是我所铸，它是我的剑。” “哈哈哈！” 老人笑出声来，看着他点点头，说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铸剑师。” 说完将重剑接过来放在手里把玩起来。 过了半晌才看着他回道：“之前我没能完成你第三个要求，我就帮你把这重剑、铁弓、和三枝金箭重要铸造炼一番，让它们更上一个台阶。” “铸剑？”李修元乐了，这是他想做又不想做的事情。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东西，他不在意开炉铸炼一回。毕竟戒指打开，他恢复记忆也指日可期了。 “闪辈，您还有铸剑的材料么？如此一来，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李修元望着老人手里的般若修罗剑，脸上露出了难得见的天真笑容。 老人渐渐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看着他说道：“这剑和铸剑的材料都不错，只可惜当初铸造时用的火太差了一些，还有材料也有所欠缺。” 极简单的话，极清楚的说法，李修元听的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默很长时间后，他怔怔问道：“前辈，这剑差不多有一百来斤重啊？难道这还算不上好剑吗？” 老人微微一愣，看着他笑道：“那是比于从前的你，以后可不行，我且帮你把它增加到二百斤左右吧。” “二百斤......”李修元心道自己现在用的铁剑不过五十斤左右。 老人平静说道：“等你完成铸剑之后，我再教你几招剑法。以你未来不可限量的修为，我真想看着你仗剑行走天下的样子啊。” “晚辈来自于另一个叫修罗天域的地方，出于某些原因，这今年的冬天某个时候就不得不回去，一切，来得及吗？” 心有期待的李修元将自己要回去的时间跟老人说了出来，然后怔怔地看着他发呆。 老人看着他笑了起来，淡淡地回道：“你说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铸剑淬体 急不可待的李修元当下就将铸剑台拿到出来，摆放在山涧泉水的边上，便于一边铸剑一边淬火。 老人拿了一块重约百斤的紫色金属递给他，笑道：“我助你炼化跟你的重剑融合，之后能铸造出来什么样子，就看你自己了。” 李修元揖手行礼道：“多谢前辈的一番美意。” 老人将杯中残茶饮尽，看着他说道：“来来来，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奇迹吧。” 说完，将手里的金属放在了铸剑台的凹槽里，一挥手卷起桌上的重剑，再一招手神龙之火落在了重剑和紫色的金融上面。 李修元替老人将茶水添上，请教道：“融合之下，要不要一个时辰？” “若用你的三昧真火，估计得花上半天的功夫。”老人静静地说道。 “半天的功夫？这是什么金属？天外之物？”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我哪知道，这玩艺跟了我许久，我又不会铸剑，拿着也没啥用，便宜你小子了。”老人看着他摇摇头。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嘿嘿笑道：“我晚上请你喝酒，蛮荒里独一无二，我自己酿的酒。” 老人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说？我都忘记上一回喝酒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你在这别动，好好呆着铸你的剑，我去找些好东西回来，这有酒不能无肉啊......” 话还没说完，只听呼呼声起，老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李修元摇摇头，起身来到铸剑台边，看着渐渐融化在一起的重剑和紫色金属，心道这往后还要不要接着叫般若修罗剑？ 站到铸剑台边的修修元用铁钳夹起融成一条铁棍，想着好好的一把重剑，不到一半个时辰就变成了一根铁棍。 虽然如此，还是拎起铁锤开始了在深山之中的铸剑修行。 叮叮铛铛，火星闪耀，李修元汗如雨十下，持续了二个时辰，眼前的他已经是破虚二重的境界，自然不是之前在定安城铸造听雨剑所能比拟。 叮叮铛铛，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力量的枯歇。 便是拖着一头妖兽回来的老人也惊于他力量的浑厚，一连煅打了几个时辰也不见他有停下的一刻。 直到太阳落下山去，老人才叫停了他，指着泉水边已经处理干净的妖兽肉说道：“烤来吃，你去抱些柴草回来吧。” 李修元将已经渐成剑形的剑胚扔在地上，转身脱了衣服在泉水边上洗漱起来。 看着老人笑道：“前辈有了您的神龙之火，我这铸剑才能事关功倍，否则不知工花少多少年的功夫了。” “前提是你已经是铸剑大师，否则我这神龙之火光能炼化又有何用？不成你拎着一根二百斤重的棍子去砸人不成？” “我观你已经领悟最初的剑势，正好借着将这重剑铸造出来，好好修炼一翻，把你的剑法打磨到独一无二的境界。” 老人看着他笑道：“光凭这二百斤的重剑，你已经可以称雄蛮荒了。” 洗漱一翻的李修元去树林里捡了一堆枯树枝回来，又找了石块堆上，然后开始生火烤肉。 “这小白一出去野，就不知道回来了！”李修元忍不住嘀咕起来。 老人看着他脸上神情，笑道：“那小家伙撒起疯来哪里收得住，不要去管它了。” “前辈，你去过修罗战场吗？”李修元问道。 老人摇摇头说道：“我又不要借着修罗战场去走那踏天之路，去那鬼地方干嘛？还是留下来给你们这些小娃娃去闯荡吧。” “据说那里很危险，进去的修士九死一生啊。” 李修元为书院的那里天真的学员耽心起来。 老人望着他说道：“想要登天的机缘，又不想付出代价，这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怕死可以不去啊？哪地方又不是时时开放的。” 李修元疑惑不解问道：“既然千年才开放一次，为何不给有间的修士多一些希望？让更多的人能登上踏天之路？” 老人笑了起来，轻捋胡须回道：“你这想法可太天真了！修罗战场虽然残酷，但也是磨炼你们肉身和心境的地方。” “等你踏上了登天之路，才明白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修罗战场才是你们修行开始的地方......” 李修元心里咯噔了一声，心道这踏天的机缘果然不是人人能够享受的，便是通过了修罗战场的考验，也不一定能通过那天之路...... 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这是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啊？” 老人一愣，随后笑道：“那你要不要去试试？这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为，没有危险的修行能走上最后的登天之路吗？” “当然不可能！不是还能飞升离开吗？我认识的几个前辈就是飞升离去的。” 李修元想去了离开的老道士和书院后山的宋无心老人。 “你是开玩笑么?千万个修行者也出不了一个飞升的修士......那些飞升路断的修行士唯一出路就是在去修罗战场，然后得到踏天之路的资格......你明白的.” 李修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老人看着他平静说道：“对于你而言，你同样属于飞升路断的修行者。” “怎么可能？我只是刚刚从分神破境到眼前这个境界，前辈为何会如此说我飞升路断？难道说我做了什么事情让这里的天道不喜？” 李修元取出昨天没喝完的酒放在桌上，又取了二个杯子，然后将烤好的妖兽肉切了几块放在盘子里。 老人端起酒杯轻轻地嗅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轻声说道：“因为你炼化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灵石，不为下界任何一个天道所容，不论你走到哪里，那里的天道都不会给你飞升离开的机会。” 喝了一口酒，老人忍不住大声叫道：“好酒啊，这才是人间的美味！”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呆住了，看着他喃喃地问道：“难道说我不应该炼化这些仙灵石？” “屁话，这仙灵石就算放在上界寻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你能遇上，又能炼化这些灵石，不知道是骨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修元总算是听懂了，对着老人深深一礼，举起酒杯笑道:“为了我飞升路断，干一杯！” 老人一口酒下肚，看着他笑了起来：“在我眼里，那修罗战场和登天之路就象是为你量身订做的一样，别人是九死一生，你是吗？” 说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豪情万丈，看着老人笑了起来：“那是，我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王者。” “好好修行，好好铸你的剑，吃的东西不用你来操你，你只要管我的酒够就成。” 老人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 这一夜，小白没有回来，正如老人说的一样，这家伙玩疯了。 接下来，李修元也开始了疯狂的铸剑和淬体修行。 疯狂的铸剑让他渐渐悟到铸造中的奥妙，体悟到铸造的欢乐。 手里的铁锤千次，万次地挥起、落下，他已经明悟了每一次铁锤击落的目的。 他心中已经升起一道意念，手中的铁锤，每一次落下，想要敲打哪一块，就能将哪一块剑胚敲打得平整光滑。 铁锤是他手的延伸，眼到即可手到。 如同他在定安城中铸造二把铁剑那般，千锤、万锤的煅打，打一块丑陋的铁棍渐渐锤打成一把剑胚的模样，然后渐渐有了重剑的外形。 手臂、手腕不需要刻意的用力，只需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手里的铁锤就会跟随着他心里的意念而下，刚好落在某一块面中，某一个点上。 通过在定安城里的苦练，他已经能将手中的铁锤，如臂使指。 三箭金箭在神龙之火的煅烧之下，发出了幽幽的冷光，就得更加锋利。 重过百斤的铁弓也掺了一些紫色的金属，这是老人后面给他的，眼下铁弓也将有二百斤的重量。 甚至那戒指里的铁剑也让他放在神龙之火上煅烧锤打了一番。 下午的时光，老人会拎着他来到一处神秘的洞中，一挥手将他扔进了一个着青烟的池里，只听“哗啦！”一声，李修元如石头一般掉进了水里。 只听“哧啦！”一声，有烤肉的焦味从水中升起，李修元哀嚎了一声。 抬手望去，只见手臂上皮肉一边裂开，一边有青色的仙灵气涌出，默默地修复全身裂开的肌肤。 站在水池边上的老人笑道：“现在知道你那引以为荣的肉身多么垃圾了吧？这可是化龙池，从你身体里钻出来的小家伙这会正躲在池底......” “化龙池？前辈你要将我当成神龙来炼化么？” 忍受不了痛苦的李修元大声喊叫了起来，想要跃起却被老人一把拍回了池中。 “好好珍惜在这里的修行，从今天起，你每天上午铸剑，下午过来泡在化龙池里淬体，直到你肉体不再溃烂，才算完成此次的修行。” 老人说完，竟然靠在池边的石椅上打起盹来，不再理会李修元的一声声惨叫。 用化来池来淬体，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个老人能想起来。 泡在化龙池里的李修元虽然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但是几番挣扎，终是安静了下来，默默地承受着无边的痛楚。 想来小白消失的那些日子，也是在这池里完成了从角马到龙马的进化吧？ 如果自己在这里完成淬体，会不会也从普通的肉身进化到神龙之躯？想到这里，李修元激动不已。 要知道他眼下的骨肉已经堪比精钢，若是再进化到神龙之体，数年之后踏上修罗战声，而对荒兽和域外天魔时，想必也会轻松不少吧。 这一刻的李修元，早已忘掉了修罗天域的几个仇人。 便是君无忧也不再是李修元要征服的对象，他的眼前是星辰，是大海，是域外天魔和未知的登天之路。 泡了二个时辰，老人一挥手拎着李修元如一阵旋风般回到了山涧之上。 看着身上破烂的肉体，李修元看着老人问道：“前辈，我这个样子明天还能继续铸剑打铁么？ 老人瞪了他一眼，笑道：“赶紧烤肉去，能不能铸剑，你明天起来不就知道了么？” 李修元长叹了一声，默默地想着明天会不会发生奇迹。 第二百章 相见争如不见 第二天睁天眼睛，李修元头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身体的情况。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怔着了。 昨天还是遍体鳞伤的他，这会已经恢复如初，再也看不出来伤痕。 试着挥动了一下手臂，只觉得力气比昨日大了不知多少......洗漱煮粥，吃完之后便开始了铸剑。 今天再次挥动铁锤，感觉手里重过数百斤的铁锤仿佛轻了一些。 手臂挥动之下，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融进了这座山脉，融进了眼前的山涧，融进了手中的铁锤。 铸剑！淬体！淬体！铸剑..... 感觉今天挥动铁锤的速度也快了许多，眼见手里的重剑渐渐成形，在幽黑的剑身上，有一道暗紫色从剑柄贯穿了整个剑身。 在日夜锤炼手里重剑的同时，无意中也在锤炼自己的肉体、心境和灵魂。 山风吹过，有一片枯叶落地神龙之火上，仿佛在告诉他这里已经近中秋。 手里的重剑，在他不知疲倦的煅炼之下，暗黑的刀身闪烁着一圈又一圈的云纹。 老人背着双手走了过来，从铸剑台上拿起重剑，放在阳光下细细看了半晌，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说：“不错不错，要不了二个月就可以进行最后的开锋了。” “没想到蛮荒大陆还能遇上你这样有意思的小家伙，只是短短的几天功夫，一把重剑就给你铸造成形了，你配得上我神龙一族的传承。” 老人忍不住赞美起来，看着李修元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良久，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眼前的老人笑了起来。 说道：“前辈，铸剑用来锤炼自己的身体，加上化龙池的淬体，真的有无穷的妙处......” 老人莞尔一笑，看着他说道：“那还等什么，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一挥起手卷起李修元往山涧下而去。 ...... “啊！“ 化龙池里传来了李修元生不如死的喊叫声。 老人看着他嫌弃地说道：“这已经是你第五次进这里了，还叫什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所道：“还是很很痛啊？” “你不吃苦，如何成为人中豪杰，如何修成神龙之躯？”老人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问道：“前辈你不会真的找算让我修炼神龙之体吧？” 老人看着他笑道：“从你第一天进到这化龙池，你便已经在开始修炼神龙之体了。怎么？害怕了？”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怕什么，只是给前辈添麻烦了。” 老人摇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等我离开这里，这化龙池还有用吗？你好好修行，跟这小家伙一起，将这一池的精华尽量吸引，不要浪费了这天地间的精华。” 李修元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问道：“前辈，明天就是十五了，我那两个朋友就来这秘境......” 老人淡淡一笑，看着他问道：“怎么？你想见见他们？” 李修元想了想，然后看着他摇摇头道：“算了，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大家各有自安好就行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若是只有西门孤星一人，他倒是愿意跟他喝上几杯，倾诉一番。但一想到皇甫青梅那冷漠的表情，李修元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毕竟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就要离开，就算相见一面又如何？难道三人在这里互诉几月的衷肠不成？ 老人一愣，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我......” 李修元一听连忙挥手道：“可别那样，他们会恨我一辈子的，我可不想做一个吃独食的小人。” 老人想了想，看着他笑了起来：“我知道了，那我就给他们该有的机缘吧，也算是我对蛮荒大陆最后的回馈！” 李修元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若他们问起晚辈......” 老人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我来解决，你勿须多理......你已经在这里泡了五天了，是时候往里走几步了。” 说完一挥手，李修元往更深的地方飞去。 “前辈你这是在谋杀啊。”感觉到自己钱身的肌肤这一刻仿佛被千百小刀割开，李修元不由自主地哀嚎起来。 “别叫了，估计整个蛮荒也找不到第二个象你这般变态的肉身了。换成普通的破虚境修行，在踏这化龙池的那一刻，就化成一团血水了......”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说不出话来，唯有动转太玄经一遍又一遍地将身体里的仙灵气运转到全身的十二正经之中。 就要他将要忍不跃出化龙池的那一刹，双眼中的那道天地灵气也在高速运转起来，从化龙池里吸取一丝天地精华。 而在老人的眼里看来，此时的李修元头顶上面有一道旋窝在转动，越来越快，最后整个个化龙池都被笼罩在青色灵气风暴之中。 老人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一天的李修元，感觉到自己的破妄之眼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楚了一些。 这一夜老人有喝酒，而是让李修元早早歇息，说是明天午时要给他一个惊喜。 累了一整天的李修元甚至来不及感悟自己破妄之眼的变化，就沉沉睡去。 ...... 而就在这天夜里，皇甫青梅带着西门孤星已经来到了卧龙山脉的边缘。 在李修元破空而去的第二日清晨，庄婉儿就带着西门小雨往府城而去，王怜花终是留下来陪着自己的男人共渡难关。 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在三天后也骑着两匹角马离天了定安城，寻找李修元为她解出来的神秘之地。 来到卧龙山的外围，夫妻两人寻了一处山洞过夜，以防止突然发生的意外。 收拾好过夜行装的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问道：“公主，你说修罗那家伙会不会也来了卧龙山啊？” 皇甫青梅摇摇头，说道：“他没有进入的玉佩，如何进入？除非他先跑来这里等我们还差不多，这是一个疯子。” 西门孤星抬起头来，感慨说道：“他是真正的妖孽，你没见那一剑的威力吗？我再修行五十年，也使不出来。” “莫说是你，便是我父母也使不出来啊......那已经不单单是人力了，这事已经过去，你也不用想了。” 皇甫青梅如何不震惊？她可是第一个认识这家伙的。 只不过两人发生了一些误会，再加上自己的公主脾气，只怕两人再也回不到初次想见时的情景了。 西门孤星看着她叹息说道：“那家伙算不是错了，把这个秘密解读给你，又告诉我们数十年之后将要发生的那件大事。” 听到西门孤星说起数十年后将要发生的那个大事，皇甫青梅脸上有不尽沧桑之意，身体微感僵硬，思绪万千。 “早些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希望这次我们能找到更好的机缘。” 看着眼前这个小男人，皇甫青梅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 山涧前的李修元，低头望着铸剑台上的重剑发呆。 剑柄最早煅好，他已经将般若和修罗两个名字雕刻在剑柄的两侧，如之前那样，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是看着眼前这把重过二百四十九斤重的铁剑，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威压。 自他来到这里之后，身体中不知怎么就跑出了一团龙魂，然后一头钻进了化龙池。 在他看来，就算那团莫名其妙的龙魂之前离开了他，可是眼下这把渐渐成形的重剑，竟然也有一种比龙魂还在沉重的威压。 难道是因为老人的这神龙之火的缘故？还是因为新加进来紫色金属？ 这道威压让他有一种惊喜，也有一种莫名的震惊。 重剑本身就有了威压，如果加上老人要教自己的剑法，难道自己还能使出在定安城斩出的那一剑吗？ 让他高兴的是，这把剑用不了二个月就全出炉了。 自己已经有了一把厉害的铁剑，如果再加上这把重剑，自己如果能象铁剑这般使出，威力岂不是要增加几倍？ 二个时辰下来，经过他数日的煅炼，千锤万锤之下，般若生重剑仿佛有了灵性，在沉默中跟他交流，告诉李修元再加把力气。 自己要出炉，要开锋！ 夹着重剑来到山泉处淬过火后，轻轻地抚摸着剑身如火焰一般的云纹，心想自己铸造的三把剑，竟然每一把的云纹都不尽相同。 “难道这又是因为神龙之火的原因？” 思前想后半晌，李修元只能将其中的原因归结到神龙之火的身上。 想到这里，突发其想的李修元禁不住想要不要在重剑铸造出来后，再铭刻上火焰的符文？那之后如果自己一剑斩出，会不会带有一丝火焰之力？ 想到这里，心道只有等出炉之后再尝试，或者跟老人请教一二。 收起重剑已经近午时，就着早间煮的肉粥吃了二碗，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阵清风吹过，一身黑衫的老人回到了山涧上面。 拿起重剑认真地看了一会，老人淡淡地笑道:“真是一把好剑啊，我有些期待这重剑出炉后的模样了。” 李修元看着他不解地问道：“前辈，为何我在重剑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神龙的威压？难道是因为这神龙之火吗？” 老人一怔，看着他随口回道：“是，也不是！这重剑铸造的时候，应该使用了蛟龙的骸骨助燃......然后加上我的神龙之火，这就是原因。” “原来如此，李修元恍然大悟，看着老人回道：“看来只有等我恢复记忆之后才能想起来了。” “现在，我们要去化龙池吗？”李修元看着他问道，因为他已经作好准备了。 老人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今天不去，换一种修行的方式。” “换一种修行的方式？我这重剑还没出炉，也没办法跟前辈一起修行剑法啊？”李修元有些迷惑了。 老人看着他笑道：“你既然修行了神龙之体，是时候帮助你改变一下血脉之力了。” “我可以修行神龙之力吗？”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一挥手，有用道金色的光芒往李修元射来......只是片刻之间，只听轰的一声，身体中的血液燃烧起来...... ...... 第二百零一章 潜龙在渊 未时将尽，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凭借着的中的玉佩，进到了卧龙山脉之中。 而最让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里竟然不是让他们一座座山去寻找宝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金发老人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在金发老人巨大气息的笼罩之下，二人的内心对眼前的老人无法生出一丝一毫的怀疑。这是一种绝对力量压制下的心灵威压。 仅仅是一道气息就如此恐怖，眼前的老人，又怎么可能是在说谎。 “晚辈定安城西门孤星见过前辈！”西门孤星跟老人拱手行礼，沉声说道。 “晚辈府城皇甫青梅见过前辈！”皇甫青梅跟老人福了一个，轻声说道。 “一转眼已是万年过去，终于等来了二个有缘人。你们来到这里，有什么打算？还是说你们心里的何期盼？” 皇甫青梅看着老人轻声问道：“不知道之前可有人来过这里，不瞒前辈我们能来这里，也是拜我那朋友对玉佩的解读......” “二位能来到这里，虽非依靠你们的实力，但也是缘分所至。你们有资格跟我提出要求，只要我能满足的我都可以满足，一人一个。” 老人微笑着看着两人，仿佛在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孙女。 西门孤星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前辈，我要想一卷厉害的功法，不知可否实现？” “你认为自己能够修行神龙一族的功法吗？好吧，我告诉二位，你们要么选择千年以上的灵药，要么我给二位一滴神龙之血，帮助你们洗髓伐脉，提升二位的体质。” “好！” 老人刚一说完，皇甫青梅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我接受前辈的神龙之血，请前辈为我洗髓伐脉！” 对皇甫青梅来说，便是万年的灵药她也不感兴趣，正如老人说的那样，她要的是帮助自己改变休质，洗髓伐脉！ 只要能够改变体质，说不定还能得到神龙的血脉，她哪有理由不答应。 “我也一样！” 西门孤星看着老人认真地说道，对于自己的修行，他自然是相信皇甫青梅了。 “你们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选择后便不能反悔，你还要坚持吗？”看着二人，老人缓缓的问道。 西门孤星看了皇甫青梅一眼，重重的点头。 即使听了老人的一番话，他的声音依旧无比坚决：“晚辈决不后悔！” “你的回答很坚决，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态度。你二人是最后一个得到神龙血的蛮荒修士，帮忙你们完成洗髓伐脉之后，我就要离开蛮荒大陆，这里再无神龙的传说了。” 老人心里想到有李修元那家伙在，自己只怕好不了几个月就得带着蛟龙的龙马离开了。 皇甫青梅听完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夫妻二人竟然是最后得到神龙血脉的修行者，从此以后，整个蛮荒大陆便再无神龙的传说。 想到这里，不禁幽幽地说道：“想不到我夫妻两人此行，竟然成了蛮荒大陆的绝响，真是不可思议啊。” 老人看着两人摇摇头，轻声回道：“按照我的要求，你们两人是断然达不到我的要求，只是为了给蛮荒大陆留下一丝血脉之力才勉强为之，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一份机缘。” 皇甫青梅想了想问道“神龙前辈，不知离开这里之后，我们是否还能相见？” “这个谁也无法预料，修行之路何其漫长，你们呆在这里好生修行，若有缘份自然还能相见。” 这是老人的回答。 看着一旁不动声色的皇甫青梅，西门孤星动了动眉头，毅然说道“我夫妻二人已经准备好了，请前辈动手吧。” ...... 头重脚轻的李修元从梦中醒来，望着空空的山涧，以及坐在桌边煮茶独饮的老人，心想这算什么？ 这就有了神龙血脉了，这就能够修炼神龙之体了？ “前辈，我这是睡了一天一夜吗？”李修元取了山泉洗脸，坐回老人的跟着，静静地问道。 “你的两个朋友已经离开卧龙山，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 老人看着伸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看着老人略显感伤的面容，李修元轻声问道:“前辈，她二人最后得到了会机缘？” 老人望着李修元紧张的面容，渐有笑意浮起，和声说道：“用神龙血替二人洗髓伐脉，从此他二人也算是蛮荒大陆独一无二的神龙血脉了。” 听到这里的李修元，不由怔然问道：“他们二人这就拥有神龙血脉了？我吃了这么多苦又算是什么？” “这二者能比吗？我给你的是神龙精血，他们二人只是普通的血脉。” 老人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她二人只是有了神龙血脉，休质得到了改变。你却是从此拥有神龙之体，以及神龙之力，只要你接着往下修行。” “这化龙池的力量只够你们三个小家伙修炼，便是多上一人也不成了，待你离去的那一日，这一池的精华也将一耗而光了......” 李修元遗憾地说道：“前辈，你也将要离开这遍天地，你还有遗憾吗？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这块大陆？” 老人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苦守了万年的时间，这里的一山一水早就看腻了，我只盼着早些离去，哪里会有什么遗憾？” “在我离开之前带着化龙池里的小蛟龙还有那出门疯了不知道回家的龙马，以及得到你这个身不怀凤凰之力和仙灵气的传人......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站起身来老老实实地给老人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地端着茶杯说道：“弟子修罗天域李修元，见过师尊！” 老人几乎将自己身上最宝贵的一切都给了自己，还有什么矜持的理由？ 李修元细细算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有四个师傅了。 而四个师傅都一个个都要离开各自不同的天空，去往那个未知的星空。若按此说来，自己确实是最幸运的人了。 “好好！想不到老头临走还能收下你这个妖孽的乖徒儿，你也是我龙清风万年来唯一了的弟子，我这算是彻底没了一丝的遗憾。” 在他看来，象李修元这样身怀仙灵气和凤凰之灵的人来说，他是不好意思开口的。却没料到，李修元自己提了出来，还主动拜师。 说完这话，老人下意识里转头向山涧上的天空望去，心想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李修元微笑说道：“弟子能得到师傅的帮助，想为将来不论是走是踏天还是登天之路，都将要轻松许多。” 老人继续说道：“算算时间，你在这里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得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将我传你的神龙之体修行到一重圆满，将第一式神龙剑法学会。”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还有你的重剑要是在二个月里铸炼完成......如此算来，你每天都要脚不停歇地修行。” 李修元问道：“神龙之体，神龙剑法，师傅何时传授给我了？” 老手伸手指向自己的脑袋，微笑说道：“我放在你这里面了。” 见李修元没反应过来，老人继续说道：“在你昏睡的三天里，我已经将这手种功烙印在你神海之中。” 李修元一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回道：“想不到师傅早就替弟子考虑到这许多的细节，倒是弟子无以回报了。” 老人望着他喃喃说道：“傻孩子，你能走进这座大山，帮我找到离开这遍星空的契机，已经是对为师最大的回报了。” 不等李修元回话，老人接着说道：“我打入你体内的三滴神龙精血，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完全炼化，只能用磨水的功夫......” “但是，当你踏上修罗战场，见到传说中的凤凰，得到一滴凤凰精血之后，你将在完成凤凰涅槃之时炼化这三滴精血，助你神龙之体连破三重。” “那我的修为呢？会不会也连破三重啊？”就在这一刻，李修元的眼里有星光在闪耀。 老人轻轻地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没见过凤凰之力究竟有多少可怕，或许二者相加，加上你身体里的仙灵之力，恐怕会连破一个大境......” 听到这里，李修元深深地震惊了，看着他呆呆地问道：“若那时我已经是破虚九重，岂不是一日入洞天而九重？这不论是在修罗天域，还是蛮荒大陆都不可思议啊？” “我活了上万年，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你别问我，只要记住好好修行就成了。” 两人还没说话，李修远身体已经有青色的光芒闪耀，头顶刮起了一道灵气风暴。 ...... 化龙池里泡了数日，再加上三滴神龙精血入体，让李修元在这卧龙山中再契一境，从破虚二重突破到了三重。 与定安城不同的是，这一回的突破没有引雷劫。 一切如水道渠成，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在师傅龙清风的注视之下，完成了破境。 月上中天，老人早不知回到哪里歇息去了。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在内视自己身体的情况。 之前因仙灵之气入体，将自己的修罗血脉吞噬，使自己的血液恢复到最初的鲜红状态。 没曾想到因为身入化龙池，再加上神龙精血入体...... 自己的血液再次变成了浓浓得金色。 这是他血脉反朴归真后再一次的进化和升华。这种金色的血液已经不再是往日那种金色中掺着一半的蓝色。 这是最纯粹的金色，是神龙脉最纯粹的体现。 他甚至不知道当自己将神龙之体修行到第九重时，会不会变得跟蛟龙之魂和小白一样，一夜之间化为神龙，飞往九霄之上。 神龙之体的第一重神龙之血，他已经拥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修炼圆满。 神龙剑法的第一招潜龙在渊，也已经烙印在他神海之中，只要重剑出炉，就是他修炼这一招的时候。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铸剑、化龙池里淬体，然后修炼神龙之体、神龙剑法...... 这一刻的李修元突然间感觉到时间好紧，不知道三个月够不够自己修行。 更不知道师傅哪天会带着小白，我化龙池底的那条小蛟龙离开这个世界。 ...... 第二百零二章 神龙弓出 在李修元来到卧龙山脉的第二十九日，他将二百斤重的铁弓改造完成。 龙清风握着这重过二百斤重的铁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神弓初成，这弓弦却差了许多。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嘿嘿笑道：“这铁弓的来源弟子也不知啊，我这没没恢复记忆。” 龙清风点点头，手一晃有一道金色的事物出现在他的手中。 “还好，我手中还有一段神龙筋，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得到的，我差些就将它丢进化龙池里了。” 李修元双手接过，花了一刻钟将铁弓上的蛟龙筋换成了神龙筋。 看着龙清风嘿嘿笑道：“弟子又给师傅添麻烦了。” “这铁弓没名，它既然在你的手里完成了进化，就起外个名吧！”龙清风淡淡地笑道。 李修元一怔，轻声音呢喃道：“给铁弓起名？既然它用了神龙筋，那就将它叫做神龙弓吧？！” “神龙弓？嗯，不错就叫这个名字！要不要试射一箭？”龙清风看着他笑道。 “这威力恐怕这里的山林承受不住啊，再说弟子这铁箭的数量不多，多的只有符箭。”说完李修无取出一枝符箭递给老人。 龙清风没想到李修元让自己试射，不由得来了兴趣。 侧着身子举起铁弓，左上的符箭瞄准了山涧对面约八百丈的一座山峰。 只见重达二斤的铁弓被老人拉成了满月，神龙筋做成的弓弦在发出轻轻地鸣叫，心中的符箭仿佛要离弓而去。 回头看着李修元笑道：“那我就试试啊！” 说完只听一声“嗡！”的弦响，破空而去的符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不，比闪电更快更猛，往远外的山峰飞了过去。 还没等李修元说话，只听“轰隆隆！”的巨大爆炸声，八百丈外的山峰被老人射出的符箭削去了半座山头。 李修元望着远方的山峰喃喃说道：“真不愧为神龙弓啊！” 老人看着他笑道：“想不到这神龙弓再加上你这符箭，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以后你不要轻易使用，否则让人惦记上可不是好事。” “师傅，依您看来，弟子还要修行多久才能将神龙体修到大成？修行到大成我会不会了象小白一样变成成为神龙啊？那我还是人吗？” “如果你机缘凑巧，或许用不了一百年吧，至于会不会变体，你怕什么？就算神龙不也是修炼成人了么？” 在清风把神龙弓还给他，然后淡淡地说道。 接过弓箭，李修元小心地拆开放进了剑匣里，然后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还要一百年啊。 龙清风一听，不禁怒道：“百年年之后你才多大，若那时你真能成为神龙你还有一次新生的机会，难道这样你还觉得不满足？” 李修元被骂得低下头去，自然不会感觉到羞傀，反而有一点窃喜。心想原来自己在化成神龙之后还有一次新生，如果夫子知道后，会不会羡慕自己。 龙清风看着他的模样，脸上露出萧索的神情，心中默默想，只可惜我教不了你百年。 李修元忽然想到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抬起头来看着龙清风认真问道：“师傅，为何神龙剑法只有三招？” 龙清风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你空间戒里有佛经僧衣，那么你应该听过，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李修元一楞，低头沉思了片刻，沉默良久后问道：“您的意思我可以根据这本招自行衍变？” 龙清风微微一笑，心想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想着离开在即，龙清风有些意兴索然，看着他说道：“为师只怕陪不了你多久了！” 李修元突然间愣住了，看着他怔怔地问道：“这么快就要离开？” 龙清风恼火说道：“离开的通道要在下雪前激活，否则要等天明年夏天、秋天，而那个时候你还在这里吗？” 望着山涧的李修元回过头来，看着他说道：“师傅，那还有多久？你在带着小白和那池里的小龙一起离开吗？” 龙清风坐在桌前将小火炉点着，放上水壶，说道：“我要教的都已经教你了，他们两个家伙只有跟我离开才能继续进化、修炼。” 李修元疑惑问道：“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以后我也能去哪里么？” “神龙大陆，也不知道千万年过去，那里变成了什么模样......至于你，还是想着如何征服修罗战场的事吧，只要你......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龙清风脸上露出一丝难舍的遗憾，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他不想让李修元看见自己的表情。 李修元想到了自己所在的修罗天域，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大，不止一个修罗天域和蛮荒大陆......” “以你的资格，自然有能力造访更多的天域和大陆，为师只是先走一步，我会在哪里等着你的！” 龙清风想到自己在蛮荒呆的这一万年，看着李修元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慈祥和无奈。 “我离开这里以后！还能再进来吗？” 李修元心道整个蛮荒大陆，恐怕数这里灵气最丰富，所前的灵药肯定很多，下次来修罗战场时，说不定可以先来这里修炼。” 龙清风睁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迟疑的李修元，微笑着说道：“别人进不来，你自然可以。” 说完取出了一块墨玉递给他，说道：“这上面有咒文，你只要念颂咒文，就能自由进出，不受任何承制......以后，这里的天空就完全属于你了。” “师......师傅你跟小白离开后还会回来吗？”李修元怯怯地问道，心底却抱着一丝的希望。 “怎么可能？我盼了一万年才能离开这里，便是打死我也不想回来了，万一回不去呢？你让为师上哪再去找你这样身怀仙灵气的修士？” 说完看着李修元笑道：“你今天好好消化一下，明天接着铸剑、淬体。我在这里最多呆上半个月的功夫，就不得不离开了。” “到时，我再带你去封印之地，你帮为师打开那道封印......我一会去找找小白，让它接下来跟你多呆几天，免得以后见不到的时候难受。” 说完挥挥手，如一道清风一般转身离去。 ...... 想着皇甫青梅夫妻两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李修元的心也静了下来，开始琢磨神龙剑法起来。 第一式潜龙在渊，以破虚境的修为以守为攻，正适合他现在修炼。 第二式见龙卸甲，以洞天之力攻守兼备，配合李修元领悟的剑势，一丈之内呈无敌之势。 第三式神龙在天，只有超凡以上的境界才能修行。 三招剑式，将李修元即使面临的三个境界也划分了出来。想必是因为蛮荒大陆天道的限制，再高的招式龙清风暂时创造不出。 看来只有等自己将这三招融会贯通之后，再接着创造了。 即便只有第一式，也够他头疼的了。 按剑式的解释来看，他只有遇到不可抗拒的压力，才能激发潜龙在渊的威力。 而放下四下，也只有山涧下那一挂巨大的瀑布才能给他提供巨大的压力了......难怪师傅要教给自己的东西已经尽力，接下来就得靠自己的苦修了。 看着那一挂比书院后山大得多的瀑布，李修元只觉得头皮发麻。在夫子的监督之下，在望月涧中的修行已经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没想到来到蛮荒大陆，他还要再尝试一回。 只不过，他的重剑眼看要不了多少天就能出炉了，想着在师傅离开之前，还能去瀑布里修炼一番。 否则一旦下起雪来，那冰河的滋味恐怕更要人命。 眼下唯有加快铸剑的速度了。 ...... 第二天当他从化龙池出来回到山涧之上的时候，失踪了很久的小白终于回来了。 看着龙清风和李修元，小白跑过来跟他亲热，轻轻地用头蹭他的肩膀。 李修元摸着它的头笑道：“你不仅是一个吃货，还是一个贪玩有家伙，这一出门就是一个多月，玩疯了吧？” 小白仰天大叫了一声，表示自己哪里会这是样的人，只是这里太好玩了，忍不住多去了一些地方。 龙清风走过来，折了两根树枝，递给李修元一根，笑道：“我来跟你过过招，让你记住潜龙在渊的的感觉。 话一说完，老人右手一招，一根树枝已横于身前。 恍若一剑在手，老人的气场顿时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慈祥的气息瞬间消散无踪，身上释放出一道锋利无比的剑势。 整个人仿佛一把利剑，不出则已，一出则刺破深渊。 他手中明明只是握着一根树枝，但握在他的手中，却给人一种重若山丘的感觉，仿佛这把剑已与他融为一体，如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份剑势，让李修元心中一阵惊叹。 凭一根树枝，便有如此剑势，简直惊世骇俗。或许，这与老人的境界以及神龙之体有着莫大的关系。 龙清风剑指李修元，淡淡的笑道：“不要在意得失，好好感悟这其中的剑势，而不是所谓的招式。” 望着眼前的两人要打架，小白欢叫一声躲开，站在树林边上不停地吼叫了起来，仿佛在给一老一小加油助威。 李修元站在了老人身前，大呵一声，一手握住树枝如果握住地般若重剑，剑身下沉，在“唰”的一声中，一剑自下而上往老人刺来。 如此同时，一道若水剑势也从树枝化剑跟李修元身上释放出来，充斥了了整个山涧上的石坪，让人的呼吸为之一滞。 “重剑！若水剑势？”李修元亮出的剑势让龙清风一愣，结合李修元的年龄和修为，老人忍不住问道？“你已经领悟了剑势？你才多大？” “我也不知道。”李修元笑道：“好象我经脉修复之后，能修炼之后，便能练剑了，可能是我前世的记忆吧？” “呵呵，如此一来，你修行这第一式倒是简单的多了。” 龙清风温和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花上十年的时间才能领悟这一式剑法，万万没有料到你竟然已经领悟了若水剑势......” “嘿嘿，不瞒师傅，我以前只是练的基础剑法，从来没学过剑招啊！”李修元想起了在定安城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也只是最基础的剑法。 龙清风叹道：“真正的天才，才能在你这样的年纪领悟若水剑势。以若水剑势，使出这潜龙在渊，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事情！来......看剑！” 第二百零三章 若水剑势 龙清风低喝一声，上前一步，长剑撩起、斩下！ 这是极其简单的一剑，便是一个初学剑道的修士都能随手使来。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在老人手中斩下时，却带着一道无比惊人的剑势。 朴实无华的剑身以高挟着一道深渊若水之意颤动着，激荡出澎湃不休的力量直轰李修元胸前而来。 老人惊人的剑势扑面而来时，李修元的脸色稍稍一变。 自己年纪尚小，根本无法跟师傅相比。他预测老人的第一剑不会太用力，顶多用出三成的力量，可是这三成的剑势，自己接起来也十分吃力了。 龙清风的这第一剑，自然不会全力以赴。 他只想让李修元感受一下潜龙在渊的剑势，但那随手一剑的剑势，却如翻滚的浪涛，势不可挡。 “呼！！” 准备只用六成力道的李修元不敢有丝毫的保留，低喝一声，全身仙灵气运转，挥舞重剑一般的树枝，以九成力道迎了上去。 重剑挥舞间，带起飓风般的声音。 “咔嚓！” 重剑与轻剑毫无花俏的相撞，庞大的重剑之力与澎湃的剑势瞬间爆发，一道剑气风暴瞬间在两人之间形成，然后将两人同时震开。 龙清风倒退了二步，一脸惊讶的看着李修元：“你竟然挡下来了？真是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啊。看来我要认真一些了。” 李修元被震开二丈远，脸色虽然平静，内心则泛起惊涛骇浪。 师傅只用了三成的力道，便将他这个进过化龙池，炼化了一丝神龙精血，有着破虚三重的若水剑势震退了二丈。 若是全力以赴，只怕是挥手之间便可以将自己打落山涧了。 纵然自己有重剑的优势，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不愧是若水剑势，无论威力还是气势，都让为师大开眼界。” 龙清风由衷的赞叹道。李修元刚才的一剑看似寻常之极，但他深知那一剑所蕴剑势的威力。 能以破虚境三重的境界挡下自己这一剑，简直就是奇迹。 “不错！比我想象的厉害一，我们再过一招！” 龙清风挥挥手，一脸的笑意：“刚才那一剑，不过是潜龙在渊的起手势，接下来这一剑，你可以看仔细一些了！” 说完，龙清风单手举剑指天，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惊人涟漪。 也是若水剑意！ 龙出清再次出剑，剑势骤然爆发，一瞬间荡起万千剑气，玄化成重重剑浪，就如深渊中被飓风卷起的浪潮笼罩向李修元。 恐怖无比的气势，似乎是要将这整片天地都完全摧毁。 “潜龙在渊！” 瞬间剑影铺天盖地，重重叠叠，李修元感觉一刹那仿佛被卷入了深渊的剑刃之中。 无论向前向后，向左向右，都会被瞬间卷入深渊风暴之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破妄之眼刹那间使出，盯紧了万道剑影中的龙清风，无视漫天剑影，手中重剑轰然挥出。 “潜、龙、在、渊！！” 重剑斩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迎向了重重剑浪。 “轰隆！！”一声！ 就如深渊中的巨浪撞上磐石，一声轰鸣震耳欲聋。 龙清风与李修元两人手里的树枝瞬间碎成数段后飞散，无数的剑影在在刺目的闪光中消散。 龙清风呆呆站在那里，圆瞪眼睛看着李修元，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真是难以置信啊。”龙清风低声说道，“在蛮荒大陆上，单凭剑势，只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胜过你了！接下来你只要好好打磨自己的境界......” 这一剑，李修元用尽了全力，毫无保留。 全身气血一阵动荡，他用了半晌的功夫才把全身翻腾的气血压下，调整到之前平静的状态，呆呆地看着龙清风。 “原来......这一式剑法居然这么厉害！” 李修元着实有些傻眼了。 因为刚才这一剑，是他从离开落霞山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使出剑招，而自己拼力一剑竟然接住了师傅龙清风的一招。 如果对方和他同级境界，或者是修力比他高一两级的境界，只怕是完全给他压住了。 这种感觉，是他自修行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 “不用比试了，既然你已经领悟了若水剑势，以后你自己琢磨慢慢修行吧！” 龙清风平稳着周身气息，微笑着说道。 “这就完了？” 李修元还在回味刚才老人寻一剑的威力，看着他问道：“师傅你刚才那一剑，我感到一道来自深渊的力量，自己若不是拼了全身力量，恐怕无法阻挡！” 龙清风看着他得意的笑了起来：“嘿嘿，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了吧！第二式、第三式更加厉害，只可惜眼下的我看不到了。” 正说话间，小白跑了过来，伸出头来轻轻地蹭着他，表示你已经很厉害了，边这个厉害的老家伙也挡下了一招。 不知何时一直趴在化龙池底的小蛟龙也飞了过来，趴在李修元的肩膀上面，眼巴巴地望着老人发呆。 龙清风一愣，望着它笑道：“这最后一丝天地精华也让你吸收干净了，这最后的化形还得去另一个地方......” 李修元一怔，回头看着肩膀上的蛟龙笑道：“看来你只能跟师傅去神龙大陆方能化龙了，我可真羡慕你啊！” 小蛟龙跟他蹭了一下，然后一下子飞到小白的背上，做了一个鬼脸看着他和龙清风。 龙清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这家伙已经出来了，我们也是时候要离开了，今天晚上烤一顿肉，陪为师喝几杯，明天我们三人就离开蛮荒大陆。” 早晩都得离开，老人想走得干脆一些。 “这就要离开了吗！”在李修元看来，自己的重剑还没出炉，还没来得去瀑布下面修炼呢。 “我已经打了二头妖兽回来，够上你吃上两个月的了。我们离开之后，你就安静在这里修行，等待离开蛮荒那一刻的来临吧。” “还有，修罗战场上的凤凰精血，是你恢复记忆的唯一办法。” 老人为无力帮助自己的弟子恢复记忆而内疚，看着他轻声地提醒道。 抱了一堆枯树过来生火的李修元，看着老人问道：“师傅，你得将那事物给我，否则我回去后没办法跟上古苍后交待。” 上古苍龙一愣，看着他笑了起来：“你看我，差一点将这东西忘记了，话说我跟那老家伙要不了多久也能在神龙大陆相逢了，我们竟然有相同的弟子......”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一边生火，一边轻声说道：“弟子跟他没有师徒之谊，只是一场交易，我来这里帮他找到东西，他回馈我三滴上古苍龙的精血。” 龙清风望着渐渐燃烧起来的树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老头可真没眼力啊，竟然舍弃了你这个好徒儿......话说那精血可是宝贝！” “怎么说？”李修元一边腌制妖兽肉，一边轻声问道。 而两个小吃货早就忍不住，跑过来趴在老人和李修元的身边，呆呆地望着李修元手里的妖兽肉。 龙清风接过他取出的酒瓮到了二杯二碗，将二个碗放在小蛟龙和小白的面前，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看着他笑道：“因为啊，那是你修炼神龙之体的必备之物！” 正在往火堆上放烤内的李修元一愣，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惊喜来得如此突然，要不要这么快？ “如此说来......弟子要炼化多少这样的精血，才能将神龙之体修炼到第九重？” 龙清风想了想，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给你的最多只能修行到三重，再上那老头给你的说不定能修炼到六重，如果你在修罗战场再得到一滴凤凰精血......” “是不是加上凤凰精血，弟子就能修炼到第七重了？” 李修元看着龙清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龙清风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道：“最后的二重才是最难，也是最重要的！只怕你在这二个天域都没办法修行到圆满。” “为什么？因为这二个天域再无神龙和凤凰了吗？” 李修元看着他，不解地问道，心想即便修行不到最后二重也无所谓啊？ 龙清风摸着一旁小蛟龙的头淡淡地笑道:“最后二重你得跟这家伙一样，去到神龙大陆的化龙池里......才有一丝的机会啊。” 听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扭头看了小白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只怕要等上数十年了，或者上百年了......” 龙清风望着一人一马说道：“一百年对于小白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啊，说不定等它化形之后，那时还是少儿的模样。” 想着三人转眼间就要分开数十上百年，李修元心里不由得有些唏嘘。 想了想，将老人面前的半瓮烧酒收起，换上一瓮春天酿下放了千年灵药的药酒，然后摸站身边的小白说道：“希望你喝下三碗酒，明天可以跟我说一会话......” 说完将烤架上滴着金黄色油滴的妖兽肉取下，切成四份份放在桌上。 小蛟龙早就急不可待，一口咬住硕大的一块妖兽肉，用力地甩了一下头。 小白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点了点头，那意思是我尽力吧。 龙清风一听，看着李修元笑道：“这酒里放了千年的灵药？难怪我闻到了股淡淡的药香，看来这两个小家伙真是有口福啊。” 李修元看着他无力地点头笑道：“按说这酒要到明天春天才是最好的时节，但......算了，希望能让小白早些突破吧。” 说到这里，自己地撕了一块肉，往嘴里送去。 吃了两块肉，喝了二杯酒的李修元心有成感，将空间戒里的铁琴搬了出来，看着龙清风说道：“便是这铁琴，我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龙清风看着他摇摇头，笑道：“看来这修罗战场你是非去不可了。” 想着即将到来的分别，望着头顶那一轮新月，李修元指间挥动，有一道琴声如山间的流水，在幽静地夜里悠悠地回响。 便是不通音律的小蛟龙和小白也停下了贪吃的动作，竖起耳朵聆听起来。龙清风则是倒了一杯药酒，端在手里欣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合着幽幽的琴声，李修元低吟浅唱起来。终于，喝了不知几碗酒的小白和小蛟龙终于趴在一旁，渐渐地打起了呼噜。 收住琴声的李修元，指头望着天空的一轮上弦月，静静地问道：“师傅，小白今夜能破境么？” 龙清风着着趴在一旁的小白，笑道：“它如有知，定会如你所愿！” ...... 第二百零四章 天地高远他日再见 没有宿醉的李修元，一大早就起来开始铸剑，他想在最后一刻将重剑出炉，让师傅见证这把独一无二的重剑。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要去走自己的路，龙清风和小白、小蛟龙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寒风将起，远行之人将要动身。 卯时起炉，辰时一刻李修元收起了火势，怔怔地望着泉水下淬火之后的般若剑发呆。 从外观上望去跟之前的重剑并没有一丝的分别，依旧是剑长三尺三寸，剑宽二寸。 只不过之前的剑身并没有云纹，眼下的般若剑身上有一圈一圈如水波一样的云纹，还有一道火焰般的紫色从剑柄贯穿了整个剑身。 这是一把水火相融，集成了神龙之魂的重剑！ 一把只属于他的般若修罗剑！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龙清风走了过来，将重剑接过放在手里仔细打量，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好一把般若修罗剑，若水一般的般若，火焰一样的修罗！” 李修元听完一怔，如在头顶响起了一道惊雷，望着龙清风怔怔地说道：“若水一般的般若。火焰一样的修罗？师傅这是双双重的剑意和剑势啊？” “你是不是还没领悟这火焰剑意？”将要离开，龙清风再一次问起了李修元修行上的事情。 李修元揉了揉脖子，微笑说道：“我好像只领悟了若水剑势跟举重若轻的剑意，那火焰之意应该是来自于前辈的神龙之火。” 说完这话，一招手将神龙之火还给了龙清风。 “在你这样的年纪，能领悟如此的剑势和剑意，已经是逆天的奇迹了。”龙清风看着他，认真地回道。 洗漱一番的李修元点洗米煮粥，又切了一些妖兽肉和蘑菇碎末在里面，煮了一大锅的肉粥。 只等着两个家伙醒来，吃完之后便陪师傅去往封印之地。 今天难得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对于要离开的三人来说，也是一个好天气。 花了半年时辰将一锅肉粥煮好，李修元身后伟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李修元，你弄了什么好吃的，我肚子好饿哦？” “谁？谁在说话！是你吗？小蛟龙？”看着趴在桌子边上的小蛟龙，李修元忍不住问道。 小蛟龙看着他摇摇头，静示自己还不会说话。 “真是笨死了，人家在这里！”话没说话，李修元感觉身后被蹭了一下。扭头一看，只眼小白睁着一双呆萌的眼睛望着自己。 李修元一怔，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呆，笑道：“小白，你会说话了？” “她喝了那么多的药酒，要是还不会说话，岂不是笨都笨死了啊？”龙清风瞪起了胡须。 “哪个我离开以后，想找你的时候怎么办呢？”小白虽然刚能开口说话，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可没少跟一老一少学说话。 李修元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自己在修罗天域呆上三五十年，到时候通过登天之路离开之后，几个人如何再会？ 看着眼前的老人，忍不住问道：“师傅，我以后如何去往神龙大陆找你们？”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你还是先想着修罗战场的事，至于......等你通过登天之路后，自然能够找到办法。” 龙清风摇摇头，看着他安慰道。 “你们不会跑来那星空之下来来找我吧？”李修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谁知道呢？总之我是不会去的，至于这二个小家伙嘛......” 龙清风否定了李修元的猜测，看着他笑了起来：“我的宝贝已经给你了，你身上也不缺灵石，以后好好修行。” 老人想起了李修元身上的仙灵气和阴阳之力，心道你可是万中无一的妖孽，或许那神龙大陆也阻挡不了你的脚步。 ...... 匆匆吃过肉粥之后，龙清风一挥手，卷起三人往卧龙山的深处而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李修元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用巨大石块铺成的广场上面，在他的正前方有一道黑色的祭坛，在广场中间的一处阴阳鱼，如同自己身体中的阴阳之力。 “有什么话说赶紧说吧，趁着时辰正好，得激活这祭坛。”老人看着李修元和小白说道。 李修元在身上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物件给小白。 最后无奈之下，将夫子给自己的古琴拿出，找了一个空间戒指放了进去，里面的还有不少的灵石和资源。 取了一根红色绳将空间戒穿起来挂在小白的脖子上，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这古琴是我老师给我的，希望你在神龙大陆化形后能遇到能教你的老师。” “里面还有一些灵石，待你化形之用再说吧......”抱着小白，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小白吃惊地看着他说道：“你竟然将那宝贝古琴给我，看来我以后得去拜师学艺了。” 李修元又将一团绑好的蛟龙筋拿出来，同样塞进了个空戒里，用红绳串好，挂在小蛟龙的脖子上。 抚摸着它笑道：“虽然你眼下不能说话，但我感觉到蛟龙筋应该是你的......里面的灵石给你以后修炼用。” 小蛟友跳过来，缠在他身上，用头轻轻地蹭着他，表示已经明白了这番好意。 “怎么样了了？”龙清风看着三人淡淡地笑道，对于李修元的一番举动，他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李修元看了看龙清风，摇摇头说道：“这天上地下，万里迢迢，请师傅保重身体，我们师徒来日再会。” 说完将一枚空间戒塞进了老人的手里，笑道：“这里的酒，应该够师傅喝上一些日子了，不多，慢慢喝，不要一下子喝光了。” 龙清风看着眼见的李修元，淡淡地笑了起来。虽然他也舍不得跟李修元分开，只是师徒二人的道路不同，眼下的分离却是难免。 “好好修行，我相信自己的弟子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都是独一无二的妖孽！我在神龙大陆等着你。” 龙清风看着自己的徒弟认真地说道，就算舍不得心疼，稚鹰总得要学会自己飞翔啊。 李修元看着三人呆呆地没有说话。 “看见那座祭坛没有，运转你的仙灵之气再上阴阳之力......就可以激活它，替为师打开离开这里的通道。”龙清风想了想，看着他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点了点头，回道：“师傅带小白和小蛟站远一些，且待我破除这道封印。” 只见他运转全身的仙灵真气，合道一道强大的阴阳之力，手中有一道青色的剑气往祭坛上冲去，只是瞬间便将祭坛重重地包裹了起来。 只见黑色的祭坛在仙灵剑气和阴阳之力击中的一瞬间，同样有一道青光缓缓起升起，然后化成一道巨大的光束，往广场中央的阴阳鱼照去。 “嗡！”的一声轻响。 广场之上的阴阳鱼在青光照耀之下，瞬间活了过来，缓缓地转动道...... 然后一道青色与金色相间的当柱自广场上缓缓升级，直往天空而去...... “乖徒儿，我们三人要离开了。”龙清风这时已经拉着小白和小蛟龙站在了阴阳鱼的中间，看着李修元笑着说道。 望着眼前如梦似幻的一幕，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记得来神龙大陆来找小白哦......你还没跟我起名呢。”靠在龙清风身边的小白幽幽地说道。 “我一定会去了，那个要不你以后就叫李一白吧？要不李小白也成。”看着小白可怜兮兮的模样，李修元大声地喊道。 “这个名字我喜欢，以后我就叫李小白。”小白想了想，大声地说道。 小蛟龙看着李修元摇头晃脑地大吼了一声，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好好修行，你要的一些东西都放在你的神海里了！” 只见龙清风一挥手，有一道金色的光束飞进了李修元的身体...... 轰隆隆！ 天地巨响，青色与金色相间的光柱边接了九天之上的通道，龙清风三人缓缓地自广场上升起...... 红了眼睛的龙清风静静地说道：“好生修行，我们上面等着你。” 说完一挥手，一道巨大的力量将李修元推出广场之外...... 身在空中的他，眼见龙清风三人只是眨眼之间便往九天之上而去，广场上面的光柱也在缓缓地消失。 然后“嗡！”的一声，自己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还是几天，李修元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已经有小雪飘下。 而此时的他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龙清风三人离开的广场之中，回到了山涧边树林外的木屋之中。 是什么神秘的力量，竟然将自己送回了这木屋中？ 这座木屋还是他来到这里在，在师傅龙清风的帮助下搭建的，为的就是平日里替他遮风挡雨。 想着那道青色与金色相间的光柱，李修元恍如梦中。 叹了一口气，摸着不争气的肚子，走出门外生火煮饭。虽然师傅和小白、小蛟已经去了神龙大陆，可自己还得活下去。 得在大雪来临之前去在巨大的瀑布下面修炼潜龙在渊。 钻进树林里抱一树枝出来放在火堆手，没等他取出火折子，只是习惯性地将手从火堆上抽出，只听“轰！”的一声轻响。 一道金色的火苗从他手掌上升起...... “神龙之火？！”李修元再次呆住了，他想起了龙清风临飞升时一挥手飞进自己身体的那一道金光。 心道你怎么跟书院后山遇到的那宋老头一样，都喜欢在临走的时候将贵重的东西强行塞给自己，也没问问自己愿意不愿意。 心里虽然抱怨，心晨却是欢喜得不行。 以后铸箭再也不怕没有火焰了！眼下的我，蛮荒之中我无敌！李修元心里升起了一道豪情，如广场中的那一道金光，欲要刺破这遍天空。 花了一个时辰煮饭、吃饭、洗漱，李修元拎着般若重剑来到了山涧下的瀑布前方，听着巨大的轰鸣声，心里在想着潜龙在渊的起手势。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得进去闯一痛，哪怕又得再受一回伤。 想到这里，站在岸边的李修元一步一步往瀑布边缘走了过去，在离瀑布还有三丈远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里握紧了重剑，大喝一声往瀑布里冲了过去。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刚刚冲进瀑布的李修元被无情的冲进了水潭......过了片刻，从水底钻出来的他冲天空大吼了一声：“要不要这般玩我啊？！” ...... 第二百零五章 因为火被打回了原型 趴在水潭里的李修元愣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内视自己身体的情况。脑海里传来了龙清风的声音。 “修元徒儿，在你没有将这神龙之火完全炼化，修行出你自己的火焰剑势之前，你的修为将被锁定在分神初期......” “我师也期盼你破茧成蝶的那一刻，冲天而起，在修罗战场上找到属于你的凤凰机缘！哈哈，别埋怨为师，我也是为了你好......” 刚刚爬上破虚三重的巅峰，瞬间又被打回了分神的原形，泡在冰冷的水潭里，李修元哀嚎了一声。 虽然如此，他还是挣扎着从水潭里流到岸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算凭着自己分神境的修为，和神龙之体一重的肉身，再次闯进瀑布之中。 “哗啦！”一声，跃入瀑布之中，感受双脚站在一边巨大的岩石之上，冰冷的雪水冲得他有些摇幌，难于站稳。 当下凝神聚气，运转神龙之体稳住了身体，将丹田中的仙灵真气汇聚于右臂之上，手里的般若重剑向前方刺了出去。 让他意料不到的是，手里的重剑在仙灵真气的汇聚之下，可以斩破定安城地面的一剑，此时竟然连河水都无法刺破。 随着从瀑布上激流而下的雪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只是片刻就已经东倒西歪。 当下真气下沉，扎稳马步，将一双脚牢牢踩在水中的岩石上面，平心静气，渐渐悟到了凝气用力的方法，随着身体的下沉，冰冷的潭水直浸到了腰间， 然而只要他想挥动手中的重剑，河水就往上冲来，一大口水涌进了嘴里。 若是运气将大口水逼出，那麽内息上升，足底必虚，当下凝气守中，双足稳稳站定，不再呼吸。 过了一会，双足一撑，跃瀑布，将嘴里含着的雪水吐出。 换了一口气，随即再次冲进瀑布之中，让冰冷的雪水从头顶轰隆轰隆的冲过，神龙之躯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 心神安定下来，放出神识感应水流中的石块和树枝，只不过让看感到失望的时，以往在用铁剑时可以轻易刺中风中的落叶，然后此时无论他怎么用力，都不能刺中河中的树枝。 差一点，哪怕只差一丝一毫，也无法刺中瀑布里的树枝。 因为这是一道比书院望月涧前还是迅猛的河水，因为手里握阗一把五倍于铁铁重量的般若重剑。 这一刻的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潜龙于渊的感应，因为自己太弱，因为一种无力的感觉生起，此刻的自己哪里象深渊里的潜龙，更象是水中的一条小虫。 不服输的他跟瀑布中的小树枝较上了劲，一剑，二剑......一百剑...... 直练到筋疲力尽，足下虚晃，这才拖着疲惫不堪身子爬回岸上。 从跃入瀑布，到稳住身体在冰冷河水里呼吸、刺出艰难的一剑，他只呆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对他来说却比一天的修练更痛苦。 李夜趴在岸边，象条死狗，望着天空说道：“师傅呀，我知道你是想要我淬炼肉身之力，可也不要这么难为我啊！” 要知道此刻的他已经修炼了神龙之体的第一层，如果换成其它的修行者，恐怕刚进去就被冲出来了。 心里突然有些埋怨龙清风，不负责任地拍屁股走人，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修行。 淬体的时候，将自己扔进了化龙池。 铸剑的时候，扔给自己一团神龙之火。 练剑的时候更简单，只是将三招剑法铭刻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却不告诉自己要如何去练。 而离开的时候更绝，为了让自己修炼神龙之火，竟然将自己的一身修为禁锢在分神境的初期，在这危险的卧龙山脉，不是要了自己的半条小命吗？ 最无奈的是，他连厚着脸皮去请教这些问题的地方都没有。 感觉回了些力气，站起来穿上了衣服、鞋子。手里提着剑，慢慢地回山涧之上，回到木屋之中，象一条死狗般倒在了床上。 ...... 第二日他睡了个懒觉，过了辰时才睁开眼睛。 既然不用铸剑了，便起身烤了二块妖兽肉来吃，他要保证有足够的体力去对付湍急的河水。 毕竟潜龙在渊的第一招还没正式开始修炼呢。 吃完烤肉又煮了一壶茶，喝了二道之后，迎着屋外零星的小雪，拎着铁剑往山涧下的瀑布方向走去。 他决定在大雪来临的时候就不练了，只要感悟那一丝剑意就成。 坐在瀑布的下方，望着从悬崖上飞流下来的河水，心想着这还没到夏天发山洪的季节。 如果夏天的暴雨下来，那时的威力更加可怕。或许有修罗战场开启之前，再来这里修行一番才行。 手里握着铁剑，想着昨天自己站在水里的感觉，那种有力量不能完全使出，刺出的一剑，明明到了树枝的边上，却没办法将之击碎。 只要一不小心，就要吃一口冰冷的河水，此时的瀑布已经异常的冰冷，估计再过几天还会更冷。 他在瀑布边上静坐凝神，运转丹田中的仙灵气，感受着自天而下的河水及以混在其中的树枝的石块...... 今天的感觉比昨日稍好一些，冲进瀑布之中的他，没有再吃惊之下喝进河水。 如昨天一般双脚用力，站在了瀑布下面的岩石上面，稳住了身体，才运行仙灵真气，将神龙之体的的力量与仙灵之力一同汇聚在右臂。 手中的般若重剑慢慢刺出，向着自河水而下的树枝以扩细小的石块。 今天在李修元在瀑布里坚持了一个时辰，最后实在支持不住，拖着身体回到了岸边。 在冰冷的河水中练了一个时辰，本来已经快要耗尽的力气，这时候慢慢地回复了过来。 ...... 李修元在巨大的瀑布底下中修行到第七日，终于迎来了卧龙山脉的第一场暴雪。 满天乌云，北欠劲吹，漫天的飞雪飘飘洒洒，将整个山涧银妆素裹，山涧上的瀑布也被巨大的雾气包裹起来。 今天的河水更加冰冷刺骨，在在瀑布下面李修元一身湿透，四周水气蒙蒙，冰河咆哮而来，心中惧意渐起。 虽然这样，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冲进了瀑布之中，只是水势劲急而冰冷，一下子没站好，掉在冰河之中，将他往下冲进了水潭之中。 可是自己境界被禁锢，也不敢不敢随尝试。正自犹豫，河中冲下一根腰粗的树枝，夹着冰河的威力，冲向自己。 大惊之下仙灵气和神龙之体猛地运转，刷的一下，手中的重剑挥了出去，拼尽全力之力斩出一剑，将腰粗的树枝劈了出去，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冰河冲得他左摇右晃，难于站稳。 仙灵真气加上神龙体的加持，让李修元再次站在了瀑布的底下。他试着将丹田的真气合着神龙体的肉身之力融合...... 变成一种新的力量，操控重达二百四十九斤的般若重剑，将那潜龙在渊的起手势挥斩出去。 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么自己的修力将会再次突破，或许自己修炼的神龙剑法第一招也会因为这一挂瀑布而进境。 生死关头的时候，他想到了定安城中的那惊天一剑。 眼前的冰河何其凶猛，自己自然不能跟它硬抗，得想些办法才行。 譬如：当自己是深渊之下的一道水流...... ...... 当龙清风三人离开的第十二天，李修元决定不再进入瀑布中再去练剑了。 他要总结此行卧龙山的收获，离开这里。 在蛮荒大陆他还有一些心愿没有了结，他要试着再回到那个地方，看看某些人和事。不给自己此行留下遗憾，是他做人的原则。 三滴神龙精血，眼下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炼化，只能用水磨的功夫一丝丝地炼化了。 神龙之体第一重已经修炼到大成，离圆满还有不少的距离。化龙池自己找不到，再说师傅也说了，从小蛟龙离开的那一瞬间，里面的天地精华便已消耗完毕。 般若修罗剑已经改造完成，成为自己得意之作，想为以后也会是修罗天域的一道大杀器，更别说他还有一把神龙弓了。 神龙剑法自己总算感悟到一些意境，离小城还有漫长的距离，需要自己不停地苦练。 最让他头疼的是，师傅给自己的一道神龙之火，眼下只能煮沸一壶茶，离开炉铸箭还不知道有多少距离。 更别说那不可捉摸的火焰剑意了。 我的破境之境啊？一之间，他带锦衣夜行的权利都被自己的师傅剥夺了，成了一个只剩下肉身之力的分神境修士。 回到未知之地，楚风那小胖子会不会笑话自己？ 至于定安城、望天城以及府城的各位亲朋好友，我们四十五年以后再相见吧。 守着眼前这坐臣大的卧龙山脉，自己连一探灵药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只有等下回带着青鹰过来了。 就算到时候不再青鹰去修罗战场，把她扔在这里修行，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这里可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啊。 收拾完自己的心情，平复了心境的李修元花了一天的功夫，在山间转悠起来，他决定在猎杀二头妖兽带回修罗天域...... 给夫子和青鹰尝尝，还有厨房里的胖长老，以及一脸古板的院长大人......以及卫青那个小家伙...... 这过去这么久，不知道那家伙的有没有突破到金丹后期？ 还有未知之地的小胖子楚风，在上古苍龙的调教之下，有没有突破到分神中期？ ...... 这一年的蛮荒陆风雪来得很早，比往年更冷、风雪也大了许多。 长城和蛮荒也不约而同的休战，一时间天地间寂寞如厮，高耸入云的长城外面，只剩下呼呼的北风和漫天的大雪。 没有战事，各大军团的将士都躲在屋里生火取暖，享受这寒冬的宁静。 呆在自己小院里的鬼谷子守着桌着的小火炉，望着炉火上咝咝响的水壶，喃喃自语道：“你不会丢下为师，一个人跑回自己的世界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怎么说我也得回来见见师傅之后，再作决定。”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李修元那稚嫩、温暖的声音。 ...... 第二百零六章 说英雄，论英雄，谁是英雄 “那是不可能的，怎么说我也得回来见见师傅您之后，再作决定。”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李修元那稚嫩、温暖的声音。 坐在桌前的鬼谷子哆嗦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笑道：“修元，你这是想吓死师傅么？你说我要不要揍你一顿？” 没等李修元回话，便摆出二碟糕点放在桌上，伸手欲往壶里丢进茶叶。 李修元笑着说道：“老师别急，学生这里带有茶叶，给你尝尝！” 鬼谷子一哆嗦，看着他回道：“你这神出鬼没的，你想吓死长城四大军团的修士么！” 李修元笑道：“我不是给你们逼得没办法嘛，再加上那蛮荒望天城里某人惦记着弟子，这一不小心就变成这样了！” 坐在桌前，李修元一边煮茶，一边将发生在蛮荒的事情简单跟鬼谷子说了一遍。 鬼谷子没料到自己的弟子，已经跨进了神符师的那道门槛，轻轻呢喃：“修元啊，你可真不愧是为师得意的学生！” 李修元将茶奉上，轻声说道：“老师试试这府城的春茶，据说是蛮荒里最好的茶！” 说完自己端起杯子轻轻吹了二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鬼谷子闻着茶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没有料到，在你将要离开蛮荒大陆的时候，还能再见你一面。” “这是学生的心愿，自然是想着来见上老师一面，然后才能安心地离开。”李修元想着自己还有许多话要跟您说，有许多东西要分享呢。 “这样好的茶，也只是府城那样寒冷的地方才能产出了。”鬼谷子轻声地赞叹起来。 李修元望着自己老师感慨的模样。微笑说道：“春日有茶，如同黑夜里有一道光明！” “善哉，只是一年多不见，想不到你的心境又有了些许的变化，实在难得。”谷鬼谷子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将超凡大小跟陈小姐请过来坐坐？ “算了，我只想跟师傅安静呆上几日，静待离开的那一刻......陈小姐回来后，过得还好吗？”陈修元想起了大牢里救回的陈姗姗了。 “心安处便是身安处，何处是好，又何处不好？”鬼谷子笑道：“不过，估计打死她，也不敢再往蛮荒探险了。” 李修元一楞，忍不住笑道：“说来好笑，当初抢她那家伙也是为了躲婚，才逼不得已......眼下我跟他可成了兄弟。” “真是想不到，你这一趟蛮荒之行，倒是真正地融入了那里生活。”鬼谷子看着李修元心里一惊，心道自己的弟子果然在哪里都能修行。 “我在哪里酿了一道药酒，一会给老师尝尝，说不定能让你找到突破神符师的契机。”李修元想着龙清风喝了还剩下半瓮的药酒，正好给鬼谷子再喝上三杯。 “如此看来，为师真的要在这长城之上踏入神符师的大道了！”鬼谷子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如同在欣赏一块宝玉。 “我还带来了蛮荒中的妖兽肉，晚上可以烤来给老师下酒，我们好好畅饮一番。”李修元想着怎么说，也得帮助您踏进那道传说中的门槛。 “有酒还有妖兽肉！那东西我可是好些年没吃过了。”鬼谷子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老师，那可不是普通的蛮荒妖兽，是我从那传说中的地方带回来的，便是府城的蛮王也见不到。” 鬼谷子仔细看了李修元一眼，静静地说道：“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但是我知道老师喝了这道酒，再吃些妖兽灵肉，肯定会有帮助吧。”李修元指着冒着热气的水壶说道：“行到水穷处......”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为师不着急！”鬼谷子看着他静静地地说道。 “老师，你想看着你踏出这一步。”李修元看着他说道：“这也是长城的骄傲。” ...... 喝了三道茶，时已经近暮。 李修元动手腌肉准备炭火，鬼谷子走进屋里出了一个锦袋放在桌上，看着李修元微笑。 李修元一楞，上前拿起锦袋打开一看，......不禁愣住了。 看着鬼谷子问道：“老师我即将离开蛮荒，要这东西何用？” 鬼谷子摆摆手，温和地笑道：“修罗战场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来到这里的修士莫不是为了四十几年以后的那一份机缘......” “要进入那个战场，就必须有蛮荒或者长城发的通行许可，你有了这个东西，下次再来就用不着再为两方阵营征战了。” “这东西就是进入的许可证？”李修元看着鬼谷子惊讶地问道，同时将之前的铁牌拿出来把玩，看着他笑道：“这个要不要还回去？” 鬼谷子将他手里的铁牌接过收了起来，笑道：“那是自然，这玩艺别人拿了也没用，上面有你的身份信息，以后在修罗战场也是凭这个为记录战功的。” 李修元一听叹了一口气，笑道：“早知如此，就应该在府城的时候找公主要一块了。” 在李修元看来，若他真的厚着脸皮找皇甫青梅要，说不定能凭着修罗的战功和身份要上一块。 鬼谷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此行总算是圆满而归，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得到了，我在这里再呆上几十年，等着你归来的哪一刻。” 李修元一愣，望着他怔怔地说道：“难道说老师踏进那道门槛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么？” 鬼谷子看着他吃惊的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踏进超凡只是有了离开的希望，超凡九重，还得一重一重地修行......” 李修元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难怪陈姗姗的老爹还在长城这里打拼，但是既然已经有了希望，老师以后慢慢地修行就是了，灵石不够我给你。” 鬼谷子一听笑道摇摇头道：“傻孩子，超凡以后对灵石的需要没有之前那么多了，更多的是对天地万物的感悟，为师这些年可存了不少的灵石......” 一听不再需要灵石，李修元总算松了一口气，眼下身上灵石虽然不少，可真要供一个超凡修炼，估计最后也剩下不了多少。 肉已经腌好，炭火正旺，李修元将妖兽肉挂在上面烧烤，不一会就有浓浓的香味溢出，从堂客里往外漫延。 李修元取出半瓮药酒，倒上两杯放在桌上，看着鬼谷子笑道：“这是千年灵药酿制的，本该放在明年春天才喝，只是我想看着老师走进超凡......” 鬼谷子一听，不禁豪气丛生，哈哈大笑道：“借你吉言，说不定能让你见识一番超凡的雷劫！” “要不要去长城外面的荒原渡劫？”李修元可不想在鬼谷子渡劫的时候再遇上陈超凡等人。 鬼谷子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本来长城里面就的渡劫的地方，考虑到你不想见到某些人，我们师师徒就去城外的荒原吧，有你在，为师在放心。” 李修元举起酒杯，看着他笑道：“祝老师一夜破境！踏入超凡！” ...... 蛮荒府城大帅府，庄婉正坐在花厅里看着皇甫青梅煮茶。 西门小雨在一旁发脾气，看着两人骂道：“哥哥和公主太不象话了，有好地方也不叫上小雨，哪像我师傅，什么好东西给舍得给我。” 庄婉儿看着她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那小师傅那般疼你？再说那家伙现在是蛮荒的通缉犯了，以后不要再旁人面前提起他。” 西门孤星想了想，看着庄婉儿问道：“蛮王和大帅对我父亲最后的处理是......” 庄婉儿看着他笑道：“看在你和青梅得到神龙血脉的份上，你父亲从轻处理，罚俸三年，这算是最轻的了。” “至于望天城主和严若冰可没那么简单，两人不仅包庇下属不上战场，还因私泄愤给蛮荒两城带来不可挽救的损失......目前两人已经革职，等着明年开春去长城战场报道。” “竟然被罚上了战场，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啊！”皇甫青梅喃喃地说道。 “哪又如何，按照两人造成的损失，即便是斩了二人也不过份！”庄婉儿静静地回道。 西门孤星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兄弟因为望天城的两个老家伙，不得不提前离开蛮荒，连那神龙秘境也没去成......我跟公主能得到机缘，全靠他解读之后才明白。” 皇甫青梅幽幽地说道：“可惜啊，那处秘境将永远关闭，不对蛮荒开放了。” 西门小雨一愣，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不是说那地方已经存在了千万年吗？” 西门孤星看了她一眼笑道：“因为老前辈即将这开蛮荒大陆，自此以后蛮荒再无神龙了。”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小雨笑道：“妹妹你也不要羡慕我们，我跟你哥也只是破了一境而已，其他的好处并没有得到。” “但是你们得到了神龙血脉啊，要不赶紧生个小宝宝，说不定以后就是小神龙了。”西门小雨脸上露出呆萌的神情。 庄婉儿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道：“小雨说得对，以后蛮荒大陆的神龙就是你们两人了，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炼化神龙血脉，给我个小神龙......” 皇甫青梅瞪了西门小雨一眼，说道：“就你话多，要不要在府城找户人家，把你嫁出去？省得你天天哆嗦个不停。” 西门小雨望着她幽幽地说道：“我倒是想嫁给师傅，可惜他嫌我太笨了，这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庄婉儿心里如被针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在她心里，一直想让自己的徒弟嫁给自己的儿子，可惜二人有缘无份，谁都看不上谁。 而修罗本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惜因为定安城一事，成了整个蛮荒的公敌。 西门小雨看着师傅为难的模样，忽着她的手淡淡地笑道：“小雨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师傅！” 庄婉儿摸着她的一长黑发苦笑道：“傻丫头，女人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说完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心想即便是府城最骄傲的公主如何？最后还不是眼巴巴跑去定安城，将这个算不上男子汉的家伙从别的女人手里抢了过来。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佩服修罗那小子，只是为了自己心里的不愿意，不惜与望天城为敌，不惜跟定安城开战，于万军之前，破空离去。 这才是她心里的英雄，也在蛮荒女修心中想嫁的男人。 若是自己年少时，只怕也喜欢这样惊天动地，不向权贵低头的少年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声低语道：“说英雄，论英雄，谁是英雄？” 西门小雨自豪地回道：“我师傅才是英雄！” ...... 第二百零七章 一壶清茶观雷劫 时已子时，荒原满天飞雪，呵气成霜，放眼望去尽是荒芜的雪原。 在离长城百里开外的郊野，边平日里横行的妖兽也躲进了洞里，只为了抵御严寒。 李修元生了一堆火，顺便煮了一道茶，静静地等候着水沸。 身着黑色披风的他坐在火堆边上，从远处望去看不见他的人影，只见一张简单的小木桌上放着一茶壶的二个茶杯，地上的火堆上搁着水壶。 他要煮茶观天劫，静待鬼谷子踏入超凡，见证蛮荒大地的奇迹。 厚厚的雪地上摆了两张椅子，李修元的手里缓缓摩娑着一块小牌子。这块牌子材质有些怪异，看上去象是铁牌又不是铁器，异常坚硬。 上面铭刻着他的身份信息，明天有一道长城的标志，上面雕刻一只青龙，下里有一个万字，这是青龙军团万夫长的身份铭牌。 虽然他到现在连一个属下都没有去挑选，但却不妨碍他成为长城四在军团的万夫长。 光是安定城一战，便杀敌四万余人，这是长城任何一个军团都做不到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这是进入修罗战场的标记，只怕他连这个铭牌都不想要。 离他不远的苍穹底下有一道模糊的黑影，看着并不显眼。 喝了三杯药酒，吃了几块妖兽肉的鬼谷子正在释放自己洞天九重巅峰的气息， 按照鬼谷子的预主，本来以为要等到明年夏天，或是秋天才有希望破境的他，只因喝了千年灵药酿的药酒，以及卧龙山脉中的妖兽肉，让他将破境提前了半年。 渡劫成功，踏入超凡那一刻，他便是这蛮荒大地上真正意义上的神符师，便是眼下的李修元来说，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神符师。 似乎知道有修士将要逆天渡劫，荒原上的风雪渐渐变小，天空中有乌云翻滚，冬日里突然有阵阵雷电在酝酿，将要考验苍穹底下即将渡劫的老人。 为了看得仔细一些，李修元离鬼谷子只有一百丈。即便是这一百距离，若不是他有破妄之眼，在这荒原夜晚，也看不清即将要渡劫的老人。 不待一壶水煮沸，天空中已有雷声轰鸣......冬日响起阵阵的雷声，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破境渡劫。 还好此刻两方休战，否则只怕会引来双方无数的修士前来围观，这也是鬼谷子和李修元放心来荒原渡劫的原因。 子时已经过，蛮荒的将士已经退回到五百里之外的军营，便是长城离这里也有百里，况且这是午夜，一般的将士都无法离开长城。 随着有空气炸响声响起，一道白色的闪电如金蛇狂舞，轰然一击，将跌坐雪地中的鬼谷子劈倒在地，瞬间激起了漫天的雪花。 鬼谷子身边的积雪瞬间被清空，只留下黑色坚硬的荒原大地。 “才第一道雷就这么强？”捧着一杯热茶的李修元默然无语。 “来吧，只要劈不死我，我今天就要踏进超凡之境！” 荒原上的鬼谷子一身黑衣，衣袖无风自动，仰天长笑，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撕碎，露出的坚若精钢的身体。 天空中的劫雷怒了，随后又是一道青色的闪电劈出。恍如长剑的这道还没有落在鬼谷子身上，随即又是一道黑色的闪电轰隆一声音劈下！ 一道接着一道，劫雷此时疯似的劈下，不给鬼谷子一丝喘息的机会。 望着天空中一道接着一道的劫雷，李修元静静地数了下下，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过一九而已，再来！”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修元心道这蛮荒之中，只怕也只有自己能在这天劫之下，安然坐着煮茶观赏了。 一九劫雷过去，跌坐在地的鬼子从吃了二粒丹药，抬头望着波澜不惊的李修元苦笑了起来。 问长城内外，蛮荒大地，也只有自己的徒弟能如此轻松地面对雷劫了。 其实，若是让他见到李修元初初在定安城大牢之中渡劫的模样，只怕是即将破境超凡的鬼谷子也会目瞪口呆。 眼下超凡境的雷劫，还比不上李修元破虚之劫的一半恐怖。 难怪他能够端坐一旁静观自己的老师渡劫了，这是一种见证。 只要鬼谷子渡劫成功，蛮荒战场的平衡将被打破，因为长城有了二位超凡，而蛮荒眼下只有一位。 只是停歇了一会，天空中劫云的光亮越来越明亮，亮到刺眼，有巨大轰鸣声音响起，坐在地上的鬼谷子终于收起心思，沉着地取了二张符纸贴在身上。 仅凭他眼下肉身来说，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再落下这道巨大的劫雷，怕是难以扛得过去。 只是身为神符师的他却不怕，肉身强度不够，符文来凑！ 神符加持的他在自己的周身已经聚起了一道浓浓地金光，用来对抗即将劈下的二九雷劫。 同一时刻，长城里的陈超凡感应到了荒原之上的劫雷，从第一道劫雷落下，他便从梦中惊醒。 望着一道接着一道劈下的劫雷，便是超凡的他也忍不住披上盔甲，一闪身往城外而去。 不管是长城的修士，还是蛮荒的修士，谁要这夜里跨进超凡，他都得去见证一番。 只不过，当他奔出城外，一路疾行，渐渐靠近鬼谷子渡劫之地的时候，空中的二九雷劫已经接近尾声。 天空中已经在开始酝酿三九劫雷了。 感应到有人接近，李修元的破妄之眼穿破层层的雪雾望去，发现来人是长城的超凡大人。 忍不住跟鬼谷子传音道：“老师我先回去了，超凡大人来了，我若呆在这里，只怕他会感应到我的存在。 缓了一口气的鬼谷子看着他笑道：“你且回去烤两块肉，煮一壶茶，等着为师回来。” 李修元点点头，渐渐从火堆旁隐身而去。 天空的轰鸣声依旧，要不了多久三九劫雷将要来临。 对于李修元来说，有超凡大人在此，自然不需要他来操心了。毕竟长城多了一个超凡境修士，可是陈超凡求之不得的机遇。 天空的雷声不停，李修元奔跑在荒原上的脚步也不敢停下，故意绕了一个圈子，往长城的方向而去。 ...... 长夜过去，回到长城的李修元并没有回到鬼谷子的小院，而是在离天空塔不远的地方站了一夜，直到辰时将过，街道渐有修士路过，他才悄悄往鬼谷子的小院而去。 就要离天长城回到书院，在离开之前他在尽量喂饱眼底的黑白之力。 对于那两个未知的存在，上古苍龙没有跟他说明，他觉得这次回去得好好问个清楚，毕竟未知的一切才是最可怕的。 在离鬼谷子小院还有一条街的地方，李修元静静地感应了一番，真到确认屋里无人才继续往前走去。 因为他知道，踏进超凡之境的鬼谷子，这个时辰是不可以呆在自己的小院里，他得去接受四大军团的恭贺。 回到屋里的李修元如释重负，关上房门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离开的那一刻。 因为时间流速的不同，他早就忘记自己是哪一天来的蛮荒大地，更不知道离开的那一望是从自己比上古苍龙送自己离开之时算起，还是从自己跳上蛮荒大陆的那一刻算起。 ...... 长城主帅府中，四大军团的首领已经离去，只留下李慕白和鬼谷子以及陈超凡三人，边上静静地坐着烧水煮花的陈姗姗。 鬼谷子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端着一杯热茶饮着，眼睛却望着正煮茶的陈姗姗，眼里有温暖的神情，毕竟自己的弟子可以冒死前往蛮荒的定安，从大牢里将之救回。 只可惜李修元一心向道，根本无心男女之事，否则他倒是想跟陈超凡开口相求。 “自今天起，大师便是整个蛮荒大地的传奇人物了。”陈超凡看着鬼谷子笑道。 鬼谷子放下手里的杯子，皱着眉头应道：“说起传奇，我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学生？在我的眼里也只有他才佩得上传奇二字。” “没错！”李慕白看着鬼谷子笑道：“可惜那时为了救回小姐放他去了蛮荒，否则这会他可是一员得力的战将啊！” 陈超凡很直接地回道：“他如果愿意一直呆在长城，要不了十年就能爬到你们四人的头上，到时候你们情何以堪？” 陈姗姗一听愣住了。 看着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喃喃地问道：“他已经有那么厉害了么？” 李慕白看着她笑道：“以一己之力一日之里斩敌四万余人，这不仅是我们在蛮荒中人打探到的消息，也是蛮荒自己暴出来的信息。” “只可惜他已经离开，据说还是在万军之前骑着一匹白色的角马破空飞去，单这一点就算得上蛮荒的传奇了。” 陈超凡看着自己的女儿继续说道：“蛮荒大陆的天道之下，便是超凡九重也无法飞行，除了一些特殊的妖兽以外，只是妖兽也很少能有载人飞行的存在。” 陈姗姗皱着眉头，望着眼见的三人说道：“真想不到那一夜的离开，便是我们二人的永别。” 鬼谷子看着她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便是给你们再见又能如何？” 陈超凡摇了摇头：“说这些干嘛，好好的修行，争取在数十年后去修罗战场上寻找你的机缘，只有从修罗战场出来，才有更多的机会。” 陈姗姗低下了头。 李慕白问道：“我说大师你的弟子数十年之后，总会要去那个地方吧？要不他来蛮荒大陆干嘛？” “他自然是要去的，毕竟那里是恶梦也是梦开始的地方。” 鬼谷子看着陈姗姗笑道：“小姐无事的时候可以过来陪陪老头，我一个人呆在那里可真是闲得无聊。” 陈姗姗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师破境之后，仿佛年轻了几百岁，你这一头白发都不见了，跟我父亲有何分别？” 鬼谷子看着三人苦涩一笑，说道：“我这走在街上，会不会让人骂我是妖怪？” “长城之内没有敢笑您，可是去了蛮荒就难说了。” 李慕白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毕竟踏进超凡也是他终生追求的梦想。眼眼鬼谷子已经在长城突破，想来要不了百年，他也能够破境。 鬼谷子一听赶紧说道：“我呆在长城就好，蛮荒太乱我哪敢去？” “说的也是，长城一干修行士，也只有李修元那家伙敢在蛮荒大摇大摆地生活了。”陈超凡哈哈大道道：“他竟然在定安城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 ...... 第二百零八章 人留天不留 呆在小院的屋里，李修元一觉睡到了未时将尽才睁开眼睛，打了水洗漱一番，走进厨房里忙碌起来。 昨夜忙了一整夜，后来站在屋檐下面吸收了二个时辰的天地之力，这会早就饿得不行了。 想着鬼谷子还没回来，他自然不会想着去烤肉，而是煮了一锅肉粥，想着老师一会回来还能喝了一碗。 自鬼谷子破境的那一刻起，他就等不及想要回去了，春暖花天的时候青鹰会从妖域回来，而自己的老师夫子也在书院里呆不了多久了。 小胖子楚风呆在上古苍龙的身边只怕早就无法忍受了吧？ 最心急的自然是身为上古苍龙那老头了，没有自己带回去的东西，他也没办法离开。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面前这一碗妖兽肉煮的粥也不香了。 起了心，动了念，眼下唯一的愿望便是回家！不管是回到书院的望月涧，还是在夏天来到之前回到落霞山上的小道观。 想道这里，端坐客堂的他自言自语道：“一念起万水千山，我的万水千山啊......” “你的万水千山在哪里我不知道，只是眼下来一客人，你得赶紧把饭吃完。” 这在这里，门口传来了鬼谷子的声音。小院有禁制，非鬼谷子和李修元两人不能打开。 李修元抬头看着走进来的老师喃喃地说道：“老师你破境之后，怎么走起路来连声音也没了？” “是你自己在想着心事，不是为师走路没有声音，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走进屋里的鬼谷子淡淡地说道。 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红色棉袄的陈姗姗脆生生地站在了客堂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李修元发呆。 李修元望着他叹了一口气，笑道：“是不是我把脸上的面具拿掉，加上这一头的短发，让你不敢相认了？” 直到听了李修元的这番话，陈姗姗才走过来，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师前一刻还在说我要数十年见不到你了......”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随手取出一紫色的小鼎，看着她说道：“既然你来了，就麻烦把这东西还给陈光明。” 陈姗姗眉头皱了一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还这？”说完伸手揭开了上面的盖子。 只见一道幽蓝色的火苗窜了出来...... 李修元看着她和鬼谷子说道：“这是当初铸造符箭的时候跟陈大人借的，现在用完了自然得还回来。” 鬼谷子看着他微笑说道：“跟你立的那些战功，这一道三味之火实在算不了什么，你就是不还也无所谓，要知道你如今......”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将手伸出来，只听“轰！”的一声声响，有一道金色的火苗升起。 “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机缘，自然不能再占着长城的东西不还了。 不料正在鬼谷子和陈姗姗目瞪口呆的时候，只听“呼呼！”声起，李修元手里的金色火苗竟然一头个钻进了小鼎之中...... 半晌过后像一个贪吃的孩子，吃饱了肚子，呼啦一声回到了李夜修元的手心......然后消失不见。 李修元看着两人怔怔地说道：“这......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火焰还会互相吞噬，这如何是好？” 手再伸出，只见手心里的火苗仿佛长大了一些，由一簇变成了二簇。 鬼谷子叹了口气：“看来一切都是天意，这事就这样了，你也用不着跟陈光明交待了，以后见到他的时候我会跟他说明。” 随意着屋里的温度突然升高，陈姗姗忍不住问道：“李修元，你这是什么火，居然一口将三昧真火吃了？”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不能说，这是一个前辈给我的，眼下只能拿来烧水煮茶，等它长大了才能拿来铸箭。” 他明白神龙之火，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说出去的。 再说，整个蛮荒大陆只怕是也没人见过这样的火焰。 “这还是幼火，你得慢慢温养。”鬼谷子看着他笑道：“如果以后长成的话，只怕是比三昧真火厉害的多了。” 陈姗姗终于明白了，心中微微一惊，不敢多问，看着两人，重重点了点头。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问道：“赵平安那家伙呢？你得关心一下他，上回从蛮荒逃回来，只怕对他人打击很大。” 陈姗姗一听，小脸顿时染成了红霞。看着他说道：“那家伙回来后就是军营里呆着，跟着去找了几场仗，现在正在苦修呢。” “如此甚好，希望下次回来能喝到你们两人的喜酒，或是看到你们两人已经当了爹娘。”李修元看着她真诚地说道。 陈姗姗瞪了他一眼，认真地问道：“那你来，是不是在蛮荒遇上美丽的女孩了，这一去就是二年，都舍不得回来了。”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曾立志，不到老师这样的境界决不轻言男女情事，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时间。” 陈姗姗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看了鬼谷子一眼，半晌才轻轻说道：“不可能！” 鬼谷子看着她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了，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修元心底不禁叹了一口气，想着二年年过去了，眼前的陈姗姗不过才堪堪地突破了一个境界。 不过，他也知道呆在长城里的修士不能跟自己比，她还是四十几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突破。 想到这里心绪有些黯然，缓缓开口问道：“陈师姐记得在修元罗战场没有开启之前，万万不可突破到洞天之境。” 陈姗姗似乎看出了李修元眼里的落寞，沉默许久之后才应道：“放心，这事我父亲已经再三交待过我......” “唉！”李修元自嘲一笑道：“老师破境到超凡，长城大帅府也不为您举办一个盛大的庆祝仪式？” 鬼谷子笑道：“他们倒是想，只是在我看来没有必要，我们都是修行之人，没那么多的矫情。就算有一天飞升离开，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想了一想后，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摇摇头，不再说话。 我已经行至水穷处了，我的云起呢？何时来到？ 看着面前的两人，默默地烧水、洗茶、洗杯，倒上三杯茶，自己捧起了一杯。 看着鬼谷子和陈姗姗说道：“尝尝定安城的花茶。” “桂花？”闻着甜甜的香味，陈姗姗说道：“没想到那定安城中还有桂花，只可惜我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细看那里的风景。”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说老实话，当初你若嫁给那小子未必不会幸福......后来的他，就跟一娘们一样，成天让人欺负，还不如当初娶了你。” 陈姗姗一惊，看着他问道：“你认识他，还是说人后来认识了他？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好男人？” 李修元笑了起来，望着她说道：“长城和蛮荒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修士还是一样的人，毕竟荒人只是巨人一族......你万万不会想到......” “想到什么？”陈姗姗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难不成你最后跟那家伙成了兄弟？” 李修元挥挥手：“就在你离开的那天，他被逼跟府城来的公主订了亲，可惜了。” 陈姗姗张大了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陈师妹，你在里面吗？” 正在这时，小院外传来了赵平安的拍门声，李修元看着她平静地说道：“蛮荒事罢，我欲离去，并不想见太多的人。” 陈姗姗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柔和说道：“他估计是去我父亲那找我，才寻来这里的。” 正在此时，客堂的门外“嗡！”一声轻响，有一道青色的光门缓缓地出现。 李修元望着两人苦笑道：“人留天不留！” 说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水，站起来在客堂里跟鬼谷子磕了三个头。然后喃喃说道：”老师且保重身体，我们来日再见！” 说完也不等鬼谷子和陈姗姗回话，转身一脚踏进了光门之中...... 陈姗姗一惊，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鬼谷子。 “他回自己的世界了。”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姗姗，鬼谷子轻声说道:“再相逢，便是四十五年以后的事情了。” ...... 未知之地，大湖边上。 小胖子正守着一堆火烤肉，看着眼前的上古苍龙问道：“我说师傅，这时辰差不多了啊，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老人一边烤肉一边看着他笑道：“两个月里你破了两境，肉身之力更不用说了，他的机缘自然不比你差多少了......” “这家伙是不是在那里好玩，舍不得回来了？早知道我跟他一起去了......” 望着阴霾的天空，楚风幽幽地说道。 老人摇摇头，慈爱地看着他说道：“你若跟了过去只会拖他的后腿，你确定能在短时间里突破两重境界？” 小胖子没好气的说道：“我哪有他妖孽，能遇上师傅你是我三生的幸事，只是不知道师傅你离开之后，我要到何时才能再见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修元应该知道去哪里找我，你若能跟得上他的脚步，自然还能再见到为师。” 想到即将归来的李修元，老人脸上难得露出了期盼的神情。 小胖子想都不想地回道：“弟子就是拼了小命，也得赶上那家伙的修行啊！” 老人沉默很长时间后回道：“有些时候，不是光拼命就能成功的，就算你花了九分的心思的汗水，最后一分还得看天意。” 看着荒原远处的山脉，老人继续说道：“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要说出去，更不要说得得到了上古苍龙一族的血脉，江湖险恶啊。” 李胖子点头回道：“这是李修元要去头疼的问题，回去后我一问三不知，便是我老舅问我也不说。”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想来那小子应该会面对这些麻烦事情，倒不由你去面对一群老头一停地追问了。” 老人没料到自己的弟子如此耍滑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胖子切了一块烤肉递给老人，感慨地说道：“要是李修元那家伙在就好了，这有肉无酒终归有些欠缺。” 老人拍拍他的肩头，说道：“为师也是这么想的。” 小胖子子抬头望着老人愁苦说道：“师傅，您说那家伙不去去了几个月，回来便已经突破到了破虚之境吧？“ “我也不知道啊？”在老人看来，李修元去了蛮荒大陆二年多，只怕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就在师徒两人抱怨有肉无酒的时候，只有“嗡！”的一声轻响。有一道青色的光门在缓缓开成...... “我说，你们躲在这里烤肉，也不等我，太不象话了吧？” ...... 第二百零九章 想要一道火苗 小胖子一见，忍不住火堆旁跳起来一把冲上去抱住了他：“想不到你竟然还能活着回来，真是老天无眼啊。” 李修元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你能在前辈的手里活到现在，也是创造出奇迹了。” 说完挨着老人坐下，取出一大块妖兽肉腌制好后，又取了一瓮酒拍开，看着二人说道：“难得团聚，我们你们尝尝蛮荒大陆的妖兽肉。” 小胖子楚风拎起来嗅了一下，问道：“比这里的妖兽还要厉害么？吃了会不会破境？” 李修元摇摇头：“你不是刚破了二境么，着什么急呢？” 上古苍龙看着他问道：“此行可否顺利？”他关心的自然是李修元是否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还好，幸不辱命。” 老人望着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微笑道：“如此说来，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地喝上几杯了。” “你们尽兴，我随意。”李修元看着两人静静地回道。 “我说你去了这么久，怎么境界还是分神境一重？我记得你之前可是突破了中期了的啊？”楚风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吃的苦多，自然境界被打落了，话说你是不是因此不愿意跟我结交了？正好，我们了断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算不上胖子的家伙，李修元淡淡地笑道。 “你想的美，赶紧将带的好东西拿出来分分，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一个冬天。”楚风放下手里的妖兽肉，等着李修元重新烤。 李修元看着老人问道：“前辈，我从蛮荒回来，是按那里来计算年龄，还是按这里的时间来计算？” 若是按修罗天域来计算，明年他就十五岁了，若是按蛮荒计算便是十七岁了。 老人看着他认真地回道：“若按心境来说，你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二年半的时间。但是若按这个世界的流速来说，你才离开不到三月的时间......” 虽然老人如此回答，他依旧弄不明白。 不过心道既然回到了修罗天域，自然要按这里的时间来计算了。 楚风大吃一惊，看着李修元问道：“你去那个世界已经过了快三年的时间？那你岂不是经历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说来听听嘛......” 李修元一听，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想让我伤口一个一个再翻出来，让你仔细地检查一遍么？” 楚风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 老人回头看着楚风轻声说道：“以李修元的修为去到那里，自然是吃尽了苦头，哪能象你呆在这里这般自在？不要多言，喝酒吧，我可是馋了许久。” 楚风一听也顿时明白了过来，拍着李修元的肩膀笑道：“可我感觉你去了一趟蛮荒长得越来越俊秀了？你是不是又挨雷劈了，这头发这么短？” 李修元将妖兽肉架在火上开始烤制，往碗里倒上酒，举起说道：“估计是蛮荒的老天看我吃的苦太多，给我的一丝奖赏吧。” 老人望着他笑道：“那老头也离开了？” 李修元一怔，随后回道：“他说前辈也会去到那里，到时候有什么话你当面去问他。”说完这番话取出一个木盒递给老人。 老人拿在手里静静地感悟了一番，重重及吸了一口气，回头望着李修元问道：“你就不想找开看看吗？” “不想！”李修元想都不想地回道，这是他对老人的承诺，也是二人的交易，他可不想再扯上其他的什么东西。 老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楚风没听懂两人说话的内容，抬头看着老人问道：“师傅，你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这是我跟李修元的交易，跟你无关，老实吃你的肉吧......我若没看错，这可是破虚境的妖兽，连我们这里都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楚风一吃，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修元，过了半晌才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回到学院里扮猪吃老虎？”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回道：“我在哪里学了一种功法，在没有领悟之前，我永远破不了境，这样......你是不是要把我的情况跟书院里的老分汇报一下？” 楚风一听，学着老要的模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妖孽......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回去之后你去跟他们说。” 想了想，接着补充道：“我会跟我老舅说，在离开这里的那一刹，我就失忆了。这里发和的一切都只有你记得，因为你是妖孽！” 李修元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才是一个妖孽，居然拜前辈为师，如此说来你也拥有了上古苍龙的血脉？” “那自然是了，哥以后也是有龙血在身的仙人了。”楚风看着他得意地说道。 “按我的本意本来只想替他淬炼一下身子骨，没想到我们师徒有缘......在这遍天地，我总想留下些什么......这也算是我的念想吧。” 老人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脸上却是露出了难分难舍得神情。 李修元自嘲一笑，无可奈何说道：“前辈就要离开这里了吗？如果我以后还想从这里去往蛮荒大陆，还能象之前的那样吗？” “我不着急，等你们二人回去之后我再离开。至于你以后还想再来......只需要拿着我之前给你的那块玉佩就可以了。” 将要离开，这里的一切对于老人都是过去，跟龙清风一样，他只想早些回到神龙大陆，毕竟那里才是他的根。 在李修元看来，既然自己已经拥有自由进出修罗战场的资格，从里到外没理由再跟着修元天域的一帮修士同行了。 数年之后的那场大战，他要换一个新的身份进入，不让任何修罗天域的人知道。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任何一方干扰，自己去哪里除了得到登天之路的机缘，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 便是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凤凰，不仅为了自己修炼神龙之体的破境，还因为自己苦苦追寻的问题，恢复记忆，这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为此，他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到自己在修罗战场上的决定。 楚风看着他笑道：“还有四年多的时间，你可得拼命修行啊，否则去了修罗战场谁来保证你的安全。” 李修元想着自己所了解的那个修罗战场，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我且先给你沷一盆冷水，若你这四年无法将自己突破到破虚境中期......” 轻轻地停顿了一下，李修元接着说道：“那么，千万不要去哪里送命。回去后跟你姐姐说，她若是不能修行到破虚后九重，最好也别去。” 这是最真实的答案。 上古苍龙看着楚风解释道：“李修元说的没错，即便你拥有上古苍龙的血脉，如果不到破虚中期，千万不要进去。” 看着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楚风，李修元继续说道：“因为那里就是人间地狱！” 老人喝了一口酒，拿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伸手翻转了一下烤肉，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着发呆的楚风说道：“以后不论你去了哪里，永远要记住一件事情，且不论什么样的天大麻烦，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修元望着楚风看似木讷的脸，叹息说道：“说起来我们已经很幸运了，要知道你从书院离天的时候还是元婴境。” 楚风看着二人苦笑道：“我听了你这话以后，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感觉到自己非常无奈。” “回到书院后，我会跟院长说明此事，让他们调整去修罗战场的名额，不达到破虚中期的修为，一个也不要去，去了只是送死！” 楚风摇头说道：“你放心，我回头写封信提老姐说说这事，听你这么一说，只怕有一半的家伙都是炮灰。” 李修元切了二块烤肉，分了师徒二人，自己慢慢撕下一块捏在手里，低头开始啃金黄流油的妖兽肉。 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回到学院之后，接着拼了命地去修行，我给你制定一套计划，让你老舅盯着你吧。” 楚风一边啃肉，一边看着火光映照下的李修元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 夜已经渐深，不胜酒力的楚风钻进山洞里去歇息，李修元跟老人守着火堆煮茶聊天。 对于身旁这位老人，他的心情很复杂。 若不是从龙清风嘴里得知了老人的经历，他真想骂他几句，如此麻烦的事情，却让自己一个小小的分神境替他去寻找。 左手端着茶杯，右手伸出，只见一道金色的火苗从在手心里升起，瞬间有一道高温在两人跟前涌出。 看着轻轻跳着的火苗，李修元轻声说道：“这就是我境界跌落的原因，我若无法领悟火爆焰剑意，境界无法恢复也无法再突破，这是我的禁锢。” “想不到，他竟然将神龙之火传给了你，这可真让我大吃一惊啊！” 老人喝了一口茶，看着他喃喃地说道。 李修元收起火苗，把杯子放在一的桌上，掏出手巾擦了一下嘴边的油渍。 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就在我回来之前，这小家伙吞噬了一道三昧真火，这才有了眼下这般温度和火力。” “人的意思我明白，你想让我给你一道火焰之力，让这小家伙吞噬进化？”老人看着他微笑着回道。 李修元犹豫了片刻，他很清楚，一旦他回到修罗天域之后，将很难再遇上象上古苍龙这样的家伙，更别说他身上的龙火了。 看着李修元期待的眼神，老人沉默片刻后笑道：“那便试试，看看是我的苍龙之火吞噬了你的神龙之火，还是神龙之火得到进化。”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了表示感谢，在离开这里之里，我们请前辈喝三杯我在蛮荒酿的药酒，助你早些时候回到神龙大陆。” 老人一愣，怔怔地看着他问道：“那家伙也喝过了？” 李修元点头笑道：“他也喝了三杯！”他不想说的是，龙清风可是自己的老师，付出的远比眼前的老人多的去了。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啊！” 老人说完，微笑着伸出手掌，只见有一青色的火苗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着李修说道：“我们来试试！” ...... 第二百一十章 夜谈和感悟 李修元一见，赶紧伸出的，只见一团金色的火苗窜出，象一个饿了不知几天的孩子一样往老人的手掌上跳去。 “呼呼！”声响！ 还没等老人回过神来，他手心里那一团青色的火苗被金色的火苗一口吞下，然后在眨眼之里又回到了李修元的手心里。 “真是一个贪心的家伙啊！”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让我看看它进化后的模样。” 李修元点点头，手掌再次伸出，只见火焰的金色变得更浓了，由二簇火苗变成了三簇，温度也瞬间升高了许多。“ 老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他说道：“看来你以后得慢慢温养它，真到他成长到你需要的那道神龙之火。” “这个不着急，我着急的是怎么去领悟火焰剑意啊，否则我的境界被压制不说，也法突破到新的境界，还有不到五年修罗战场就要开启。” 李修元看着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人想了想，摇摇头回道：“剑意这事也无法言传身教，得靠你自己领会了。我建议你接下来的日子放空心境，先去感悟天力之力，不要再着急修行。” “恐怕我只能如此了......“李修元无力地苦笑道。 “你且先将心神化空，我助你炼化这苍龙精血。”老人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来：“以后的日子里你再慢慢炼化吧，想来那神龙精血你同样没有炼化。” 李修元点点头，没有说话，跌坐在地，摆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式，有了上一回的经验，他知道接下来只要安静地等待就行。 老人点点头，手一招，有三道金色的光芒从手中升起，在李修元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如一道利箭冲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只是这一回，他没有晕炫，或许是他的神龙之体已经修炼到第一重的原因。 静静地感受着身体中如被火烧的感觉，李修修忍不住长啸了一声。 老人宽大的手掌按在他的背上，瞬间有一道浑厚的力量游走在他全身的经脉之中，助他炼化一丝苍龙精血。 “真是不可思议啊，短短两年时间，你不仅找到了神龙之地，还将神龙之体修炼成功，真是难能可贵了。” 过了半个时辰，老人收回了手掌，看着他轻声说道。然后微笑着问道：“仔细感受一下你身体中的变化。” 李修元认真感受，沉默很长时间后认真回答道：“有很淡的天地元气在我经脉里流动，恐怕我得花上十数年的时候来炼化这些精血了。” 老人继续同道：“如何流动？感觉像什么？” 李修元平静回道：“像是一团火，一边流动一边燃烧，感觉又象是水，但我知道决不可能是水。” 老人看着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眉头缓缓舒展：“为什么不可能是水？”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因为我已经领悟了若水剑势，能更清楚地领悟水的流淌，不应该这么爆烈。” 老人的眼眸里泛起明亮的光泽，暗暗赞叹李修元此刻的表现，连他都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经意已经领悟了剑势！ 过了许久，李修元抬起头来问道：“前辈，我是凭感觉说的。” “感觉，才是修行剑意最重要的来源啊。” 老人轻轻抚着下颌上的胡须慈爱望着他，淡淡地笑道：“你很敏感，比我相像的好；我很期待数十年，百年之后在神龙大陆跟你再会。” 李修元轻声说道：“我会去那个地方看看吧，我功法的最后两重得去到哪里才能修行到圆满。” “你说的是神龙之体么？没想到你竟然想将它修行到圆满，这可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道路啊，丝毫不会比你修道之路轻松。” 老人看着他说道：“你有了神龙神血和上古苍龙精血，已经是千万年来唯一的传奇，便是我那弟子只怕也很难将苍龙之体修行到第七重。” “而你仅凭这些精血，只要花上数十年的功夫，就有机会修到第六重。仅凭你的肉身，在这个世界便足打败很多的对手了。” 老人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感慨。 李修元站起来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老人认真地说道：“前辈还需要我的帮助吗。” 老人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我跟那老头一样，万年来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契机......以后这块小小的天地，便是那些妖兽的天下了。” 李修元笑道：“楚风成为前辈的弟子，您在这个世间也有了传人，往后就看他个人的修行和造化了。” 想起自己身体里的两道蛟龙所化的力量，李修元轻声问道：“晚辈此次去了蛮荒大陆，感觉在这里所引收的两道阴阳之力有了一些变化。” 老人一听，微笑着问道：“什么变化？说来听听。” 李修元看着他回道：“我能感觉到它们在不停地吸收天地之力，特别是天地的阴阳之力，正因为这样，我的眼睛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说到这里，李修元将黑色的披风和面具拿出来放在桌上，看着老人静静地说道：“它们已经助我拿回前辈需要的东西，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老人伸手轻轻地抚抚摸着桌上的披风和面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做师傅的也没什么宝贝给楚风，就将这件披风给他吧，也让他有个保命的物件。” 说完拿起面具递给李修元，笑道：“这个你留下，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还能用上。” 李修元一愣，没想到老人会将这宝贝送给自己，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双手接过收下。看着他问道：“前辈不放心楚风吗？” 老人点点头：“他现在只完成了苍龙之体的第一重修炼，想要圆满还得花上几年的功夫，以后你若有机缘就帮帮他。”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回道：“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劝他不要去修罗战场，因为我知道那里就是地狱......”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若没有你在，我或许能劝说他。他现在的目标是你，我也不能多说什么。” 李修元一怔，喃喃地回道：“他这是何苦呢？我活得已经够苦了，他想要更苦么？” 老人拍拍李修元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 接下来的日子，李修元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让楚风去找分神境的妖兽。一边磨砺肉身功夫，一边打猎带回给书院的学员。 这里的妖兽普遍都比书院附近的妖兽境界高，拿回去给一帮学员进补，也算是两人的一番心意了。 老人和李修元坐在湖边煮茶，李修元取出给鬼谷子喝过了半瓮酒，给老人喝了三杯。 三杯下肚，老人看着李修元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这酒得给我那徒儿喝三杯才行。” 想到才分神五重的楚风，老人心疼不已。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他不能在这里喝，这酒要放到春天之后，让他喝下效果才更好。” “你们可以在这里多呆些日子，直到春天来临啊？”老人不解地问道。 “我倒是想啊！”李修元苦笑道：“这酒能助前辈感悟离开的契机，同样我书院里的老师也等不了多久了，他这个春天怕是不得不离开了......我得回去见他。” 一想到即将离开的夫子，李修元的胸口如被针扎。 夫子跟老道士一样，都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帮助了自己，给我自己如父母一样的关心和爱护。 在李修元看来，只怕是等不到春尽，老人就得离开修罗天域。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的老师也要飞升离开，这是好事，值得庆贺啊！”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我老师其实早就可以离开，他为了能多陪我一些日子，一再压制自己的飞升离开的契机......” 说到这里，李修元终是忍不住长叹短吁起来。 老人一愣，他没想到这是这样的情形，当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在你看来，我那徒儿喝了这酒之后，能突破几重境界？”老人换了话题。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加上我带回来的妖兽肉......最迟春末，他能突破到分神七重吧，以后的修炼就要靠他自己了。”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还有不到五年，只要他努力，突破到破虚中期还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在修罗战场上......” “我只能尽力了，在那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不仅仅是为了一场战斗......”自己的事情李修元不想多说，至于龙清风会不会说，那不是他考虑的事了。 “有你这句话，我这个做师傅的总算放下心来，希望有一天能在神龙大陆再见到你二人，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 ...... “师傅我们如何回去啊？有没有近路，还是弟子要老老实实从原路返回，那可能得耽误不少的时间了。” 辛苦了三天的楚风，不知道猎杀了多少妖兽，这会想着回家的事情了。 老人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弟子，但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看着两人说道：“那道不用，我可以帮助人们打开通道，省去你们这一路的奔波。”说完取出了黑色的披风递给他。 “这是一件可以隐身的披风，之前李修元穿着它去了蛮荒大陆，以后就给你用来保命逃生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老人看着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脸上有慈爱，更多的是不舍的神情。 “为何不能多用？”楚风看着两人，一脸的迷惑。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笑道：“若你一遇到危险就用这东西，那以后你也不用修行了，一辈子就这样吧。” 在李修元眼里，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老人给两人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看着楚风认真地说道：“不到死生关头，不要轻易使用。否则这件宝贝就是害了你，明白了吗？” 楚风这才明白过来，迅速收起披风，看着两人嘿嘿地笑道：“那是，再怎么说我也是苍龙之体，不能给师傅丢人。”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回道：“以后你就跟着青鹰修炼吧，让她来折磨你，我懒得管你了。” 楚风一听，忍不住笑道：“我都这么厉害了，她只是刚刚化形而已，能比我还要厉害不成？”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笑道：“回去你试试，到时候挨揍了别来找我跟夫子。” 老人看着两人笑道：“赶紧生火，再喝几杯！”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就叫澹台小青 初春的修罗天域，天风城的皇宫。 长孙皇后和秦王正坐在云起小院里喝茶，小芸在李修元离开之后，在院里种了几颗杏花树。 一场春雨过后，满园的杏花渐放。 一阵风过，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小芸守在一旁煮茶，长孙一脸笑容地看着秦王笑道：“再过半月，千山就要跟玉儿成亲了，这皇宫里又可以热闹一番。” 秦王点头回道：“早些成亲，也算是也结一桩心事。往后就让老二静下心来修行，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吧。” 长孙笑道：“这事那女人比我们着急，成亲之后两个孩子就交给她去管教，省得千山在这里给你添麻烦。” 想到呆在书院里的李修元，长孙心里暗叹了一声，心道说不定什么时候遇上，得解开这个心结，否则这事终究是一个隐患。 当年只是筑基境界的少年便能赢了银月王国三场比试，这些年过去，不知道那家伙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当年真不该让他跟着去和亲啊。”长孙皇后摇摇头，看着秦王说道：“转眼已是五年，不知道那孩子在书院里成长到什么样的高度了，我真是不甘心。” 秦王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有才能好纠结的？” 长孙说道：“不甘心啊，这可便宜书院了。” 秦王微微一怔，想起自己的儿子眼见就在跟东方玉儿成亲，往后天风王国总算跟桃源结成了亲家，遇上大事那女了能不出手吗？ 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堂外的一院春风说道：“那小子当年不是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么？” 长孙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又不是那小子，他才是妖孽！” 小芸看着两人的模样，轻声提醒道：“皇上、娘娘，这茶要凉了！” ...... 书院后山，望月涧上。 春风又绿望月涧，站在石屋门前，李修元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怔怔地，半天伸不出手去推门。 小胖子楚风站在他的身后笑道：“你这算是近乡情怯吧？” 不等李修元回话，木门“吱吖！”一声从里推开，一个身穿青色罗裙的少女揉着双眼走了出来。 “你是谁？”三人几乎同声问道。 “天啦！李修元你眼睛能看见了？！”青衣少女上来捏着李修元的脸笑道：“猜猜我是谁？” 楚风一愣，看着李修元问道：“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修元伸手拨开了少女的小手，回头看着楚风笑道：“除了那只淘气的鹰儿，还能有谁？” 楚风大吃一惊，转着少女转了二圈，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就是那只笨笨的青鹰？一个冬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人了？” 少女一听，跳上来拎着他的耳朵骂道：“你才是笨笨的家伙，你全家都是！快叫一声姐姐，否则看我不揍你一顿！” 楚风怪叫一声跳开，看着李修元笑道：“你们全家都是妖孽！”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楚风说道：“我眼睛恢复的事情，大哥先不要说出去！” “你就是小胖子，话说以前你跟小猪一样可爱，现在怎么瘦成这样了......一会姐姐带你去山里找好吃的，帮你补回来。” 少女看着楚风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摇摇头，去屋后打了一桶山泉洗漱一番，然后回到屋前烧水煮茶，看着少女问道：“老师呢？” 小女回道：“老师说你快要回来了，让我进来看看，没想到我一等就是三天。”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老师给你起名了没有？” 少女一听，嘟着小嘴嗔道：“老师说要等你回来再说。” 李修元一愣，心道这事还得我来？随即笑道：“你先跟小胖子回去，把老师接来这里，晚上我烤肉给你吃。” 楚风一听，赶紧问道：“要不要留一头妖兽给你们？”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放下两头吧，我烘成肉干，以后带在路上吃。我的事情你回去就当不知道，只告诉他们任务完成了就行，其它的让老师去说。” 在李修元看来，他也不想跟书院里的一帮老人找交道。 青鹰看了李修元一眼，拍了拍楚风的肩膀笑道：“小胖子，跟姐姐回去。” 说完拉着他的手往书院的方向而去。 李修元望着两人渐去的背影，转身进厨房取了一个木盆出来，他要腌制好从蛮荒大陆带来的妖兽肉，一会烤给夫子和小青。 花了一会的功夫将肉腌好，又取了四枚空间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分类，只留下灵石和一些灵药放在里面。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处理好这一切，这才伸手开始煮茶。 人虽然回到了心心念念的书院，但他知道这里将是他人生新的开始，要不了多久，他和卫青还有小青就要面临跟夫子分手的场面。 虽然他不知道卫青此时的情况，但是小青是最信赖夫子的，这突然间将要天各一方，只怕这家伙一下子接受不了。 喝了二道茶，眼见夫子还没过来，李修元便起身去翻看去年酿的酒，看看这经过春夏秋冬的陈酿，有没有散发出四季的清香。 揭开厚厚的竹棚，翻开一缸酒，打了一瓮出来，放在桌上倒了半杯。 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有一种跟定安城不一样的味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李修元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怀念的滋味？” 轻轻地尝了一口，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仿佛回到了落霞山上......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回到那个心心念念地地方了。 当初离开的时候，他跟张老头说好三年就回去的，没想到一拖就是五年多，转眼间，自己就要十五岁了。 一阵山风吹过，有花瓣自山间吹到茶杯里。 望着飘浮在茶杯里的花瓣，李修元轻轻呢喃道：“今时已非昨天身，梦里花落知多少。” 或许，要不了十年，自己就能恢复记忆了。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几个自问了十年的问题，终于将要水落石出了。 换了一道茶，水沸注茶香渐起，石屋外突然传来了夫子赞赏的声音：“修行难如登天，修元你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实在难能可贵！” 一抬头，却正是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身后跟着一脸呆萌的青鹰。 李修元将茶杯恭恭敬敬放到夫子身前，起身揖手行礼道：“学生李修元回来了，老师身体一向可好？” 夫子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问道：“你的眼睛恢复了？看你这气色不错，竟然破境到了分神，不错！” 少年跳上来看着他问道：“李修元，你给我起的名字呢？” “还没想好，先叫你小青吧？要不你跟老师姓好不好？”李修元看着她笑道。 夫子笑出声来，看着二人连连点头说道：“小青这名不错，就先叫小青吧。老夫姓澹台，鹰儿你跟为师姓还是跟李修元？” 小女想了想，笑道：“都行，我也喜欢小青，以后就叫我小青吧。” 李修元一怔，望着她说道：“李小青？澹台小青？那个好？” 小女瞪了他一眼，说道：“就叫澹台小青了！李小青太幼稚了。” 夫子扶着白须笑道：“好好！以后你就是澹台小青，是我澹台月明在修罗天域的女儿。” 简单的一句话，李修元听的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默很长时间后，看着小青怔怔说道：“小青，还不给你爹爹磕上三个头，你以后就有父亲了！” 小青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后跪在夫子的跟前认真地磕了三个头，叫道：“女儿小青，见过父亲大人。” 几片花瓣飞过，掉在夫子宽大的手掌上。只见他双眼含泪地笑道：“乖女儿快快起来，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只是老爹太穷，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给你准备啊，这如何是好？” 夫子望着小青喃喃地说道，一脸失望的神情。 看着眼前的一幕，李修元取出两枚戒指放在桌上，淡淡地微笑了起来。 平静地说道：“礼物我早已经备好，一人一枚。望老师和小青不要嫌弃，以后留着慢慢修行。” 夫子拿起戒指感应了一下，只见脸上哆嗦了一下，看着李修元问道：“你这是从那未知之地得来的东西，这也太恐怖了吧？” 便是夫子修行了千年时光，身上积攒的灵石也不及李修元的十分之一。因为他是一边积攒一边消耗，早就没有多少了。 小青一看，一手抓起桌上的戒指，静静地感悟了一下，看着李修元满意地笑道：“这还不错，以后你的东西要分一半给小青哦！” 李修元看着夫子笑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得慢慢跟您说......在你看来我只是离开了一个冬天，我却在另一个叫蛮荒大陆的世界过了将近三年。” 夫子沉默倾听，隐隐觉得自己的弟子说来风清云淡，却蕴含着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和故事。 端起杯子喝光残茶，夫子看着他说道：“我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听你慢慢讲故事，但你得首先将书院关心的事情告诉他们。” 李修元替夫子将茶杯斟满，看着他认真地回道：“那里的隐患已经除，以后千万年都用不着再派人前去了，这个答案可否让他们满意？” “如此就好！我总算可以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了，谢谢你啊，修元！”夫子看着他无比感慨地说道，这可是他耽心了上千年的大事。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解决了一件麻烦事，还有一件更麻烦的。” “说来听听！”夫子和小青看着他不约而同地问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关于修罗战场的大事，我不想管，也没力去管，麻烦老师把这事转告院长，为此我让楚风带了许多的妖兽肉回来......” 夫子怔了怔，看着他问道：“修罗战场？需要我们做什么？” 李修元看着说认真地说道：“不入破虚，不得踏入修罗战场，否则就是去那里送死！这不是我想要吓人！” 花了一刻钟，李修元将得到的消息跟两人简单说了一遍：“关于我眼睛的事情，还请老师暂时不要说出去，我想安静地离开书院。” 在他看来，自己要尽的责任已经尽到，接下来他要抬头走自己的路了。 夫子看了小青一眼，轻声回道：“我想的已经很严重了，没想到真实的情况更加残酷！” 小青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要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修罗剑择主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到时候再说，就算我不带你去，也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玩，那里对你来说不亚于修罗战场。” “在哪里，快告诉我，我现在就过去玩玩。”小青拉着他的袖子使劲摇晃起来。 “那地方在蛮荒大陆，先不说你现在去不了，就算你去了那里也得我带着你才进得去，知道么？” 李修元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莫说小青，便是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也无法进次进入了。 夫子看着他脸上神情，问道：“好像是一处秘境？还是说有禁制？” “算是秘境吧，也有禁制。整个蛮荒大陆只有弟子一人可以进入，原来的主人已经离开那里，回到自己的故土去了。” 说完将黑色的剑匣取了出来，接着取出了般若重剑...... 就在李修元重剑出匣的一瞬间，外修罗天域的某处突然间响起了一道春雷，一把血红色的长剑凭空而出。 只在刹将之间被自天而隆的天雷击中，血红色的长剑瞬间被轰成了粉末，只见一道红色的光芒自剑身中分裂出来，如一道红色的闪电...... 往修罗天域某处飞去...... 千佛寺的老僧坐在静室里仿佛看见了这一幕，默默颂经念道：“沉默了几千年，你终于选择了新的主人，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银月王国的皇宫某处，正捧着一杯清茶的清月公主望着坐在一旁的秦妙雨说道：“修罗剑出现了！” 秦妙雨一愣，怔怔地望着她说道：“在谁手里？” 桃源山顶，白衣女子抬头望着晴朗有天空，幽幽自语道：“你终是耐不住寂寞了么？这一回你又要掀起怎样的风雨？” 正在行走了魔域某处的君无忧，望着天空的那一道雷电，皱着眉头说道：“先是神符再是神剑，你到底想要玩什么？” ...... 这一刻，整个修罗天域的人都在议论这件大事，都是猜测神剑最终花落谁家。 正捧着般若重剑的李修元被天空突然响起的惊雷吓了一跳，正欲开口跟夫子问话...... 只见一道红光自天边而来，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如闪电一般击中了李修元手中的重剑。 只听“咣铛！”一声，重剑突然间变重了许多，从他手里掉在了地上。 夫子一惊，将重剑从地上捡起，轻轻地抚摸着剑身上的那一道红色的闪电云纹，看着李修元问道：“此剑自何而来？” 正在发呆的李修元回道：“这是我的剑啊，我的空间戒在蛮荒秘境中修复......然后我又重铸了一遍，往里添加了一些金属，重约二百四十九斤。” 夫子看着他继续问道：“此剑名曰般若？” 李修元点了点头，轻声回道：“也叫修罗！”然后示意夫子将重剑翻转过来。 夫子一怔，随即将重剑翻转过来，露出了李修元铭刻在上面的“修罗”二字。 “般若修罗剑？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夫子话音未落，空中再响一道春雷，仿佛是在回应，更象是天地间响起了一道欢呼！神剑自毁，不仅是为了换一个主人，更是换了新的剑身。 夫子抬头怔怔地望着天空，将重剑还给李修元，说道：“此剑又重了......这会怕是接受三百斤了......神剑择主，天地响应。是好是坏，为师也不知啊！” 李修元看着夫子说道：“这剑之前一直在我身上，应该是我的东西！神龙前辈说之前的杂质太多，火焰太弱，所以让我重新铸炼了一番。” “你遇上的神龙老人境界很高，也只有神龙之火，才能铸造出这样的神剑啊。” 夫子摇摇头，示意李修元将重剑收起。 “此剑不要轻易示人，否则你会惹上数不清的麻烦！”夫子以为李修元眼前只有分神一重的境界，暗暗替他耽心。 李修元点头应道：“我还有一把铁剑，不愁剑用！” 坐在一旁的小青眼见李修元将重剑收起，拉着他的衣袖不干了，皱着眉头问道：“我的剑呢，李修元你这个大坏人！” 李修元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起来，没有理她，小心地将重剑放回匣中，收回空间戒里，然后取出一把用妖兽皮打造的剑鞘。 “知道你不会放过我，这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只是这火力差了一些，以后等我的火焰修行到圆满，再帮你回炉重铸。” 看着目瞪口呆的小青，李修元淡淡地笑道。 小青轻轻地将这把紫色的长剑从剑鞘里抽出，望着“清风”二字发呆，扭头看着夫子问道：“老爹，这是什么字？” 夫子看着她微笑着说道：“此剑清风，倒是正好配你了。这剑身的云纹，只怕是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宝剑了。” 说完看着李修元问道：“这云纹看上去似风，又是水，到底是何物？” 李修元解释道：“此剑清风，自然是风了！” 夫子笑了起来，轻捋胡须笑道：“青儿啊，你看李修元将一切都替你准备好了，以后得认真修行才是。” 小青小心收起长剑，应道：“小青知道了。”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修炼的同时还得好好学学读书识字，要不以后你出去还是会让人笑话的。” “你来教我啊？”小青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你这把剑是我除了给卫青打的刀之外，第一把长剑，以后数十年我都不会开炉了。” “这是为何？”夫子看着他问道，因为他完全没有听懂。 李修元看着他平静说道：“接下来我要感悟天地之力，争取领悟火焰剑意，在此之前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开炉铸剑。” “你已经领悟了若水剑意，想要再领悟火焰剑意确实有许多困难。自古云水火不想容，你要面对的困难可不小啊？” 夫子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李修元这一刻听懂了，却没有被吓倒，反而露出了坚定的神情，看着夫子笑道：“若没有难度，岂不是显得我没有毅力？” 说到这里，李修元看着小青说道：“灵石给你修炼的，便是蛮荒大陆这东西也不多，你不要拿去买衣服了，改天我再给你一些金币......” 在他看来，生怕这家伙大手大脚把灵石花掉。要知道，眼下他的身上可不缺金币，刚刚修复的空间戒里还有许多东西待他慢慢研究。 夫子听到这里，看着小青认真地说道：“修元说的对，这灵石是你修行的资源，断不可浪费了。” 小青一听吐了一下舌头，看着李修元笑道：“赶紧给我些金币，我现在可是书院里最穷的女生了。” ...... 夜雾渐起的时候，卫青来到了望月涧。 望着许久不见的师弟，正在烤肉的李修元笑道：“你来得正好，我还想着让小青去叫你进来这里。” 卫青过来跟夫子拱手行礼后抱着李修元笑道：“师兄一去就整个冬季，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李修元拉着他坐下，认真地问道：“师弟今年多少岁了，我看你已经是金丹五重的修为了，不错啊？” 卫青看着他笑道：“我当初比师兄小三岁，今年十二了。”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夫子问道：“老师，小青现在什么境界，若跟师弟一样，应该算是几岁了？” 夫子看了卫青一眼，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跟李修元回道：“若按人类来算，青儿应该不到十岁，但是境界却是分神五重的。” 说完这番话，生怕卫青想不明白，拍着他有肩膀笑道：“卫青不要跟青儿比，你在书院里也算是天才了，好好修行，以后留下来做教员，替老师完成在书院教学的心愿。” 卫青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夫子回道：“老师放心，卫青当不负老师的一番心意。争取早日成为书院的教员。”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如此一来，倒是简单了许多，今天夜里师兄就助你们二人连破二境！” 夫子一听，看着他笑道：“你在哪里又酿酒了，那可是宝贝啊......你们两个小家伙倒是有口福了啊。” 小青一听来了精神，看着李修元笑道：“等我再破二境，明天跟你打一架如何？” 卫青一听忍不住笑了：“师妹你可不能欺负师兄哦。” 看着卫青憨厚的模样，李修元心里一动，取出一枚戒指递给他，轻声说道：“这是一些修炼的资源，都是和小青的一样，这一份是你的。” 卫青一愣，怔怔地看着李修元回道：“我......这如何能要师兄东西？”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看起来很多，但是对你漫漫修行之路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我终是要离开书院的，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夫子看着自己的二个弟子，静静地说道：“卫青好好修行，你的机缘最好！能在书院修行，还能照顾山下的父母，实属不易！这是你师兄的心意，且收下吧。” 卫青看着李修元眼睛红了起来，喃喃地说道：“师兄你走之后，我可怎么办啊，老师也要离开了。”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个猪头，别忘记你现在最大的靠山是院长，想不明白的事情去找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情不要去当英雄，老老实实呆在书院里修行。” 在他心里，自然是疼爱卫青，否则也不会第一把刀就是替他铸造了。他可不想卫青跟其他学员一样有一天踏上修罗战场。 就算卫青不能走上登天之路，在是留在修罗天域的书院里，自然有悠长的生命可以享受，没有为了一丝虚无飘渺的机缘而送命。 看着没回过神来的卫青，李修元继续笑道：“还有就是，以后找一个跟你差不多境界的女修士做老婆，千万不要找世间的凡人......” “为什么？”卫青还没到情愫初开的年纪，哪里明白这些道理。 “为什么？现在没心思回答这问题，等再过两年问院长去。” 指着火架上的烤肉笑道：“吃肉，再喝几杯酒，我和老师助你们今夜破境！” 夫子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着卫青和小青说道：“你师兄说的没错，先吃饱喝好，为师在离开之前，助你们破境！” 小青一听，拉着夫子的手笑道：“老爹，我要是再破二境，岂不是书院里最厉害的学员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生万物宜破境 金丹境的卫青吃了二块妖兽肉，喝了二杯李修元从蛮荒带回来的药酒，不到戌时就受不了啦，被李修元拉着在树下给他放了一块蒲团，跌坐起来运行起夫子教他的功法。 戌时将尽之时，多吃了几块妖兽肉的小青在嚷嚷着受不了，跑进屋里去打坐，静待破境一刻的来临。 李修元将剩下小半瓮酒递给夫子，笑道：“老师何时决定离开，提前一天喝下，当能感应了离开的契机。” 夫子今天喝的是李修元酿的烧酒，只差一线契机他可不敢轻尝。 夫子笑道：“想不啊，你这一趟居然去了蛮荒大陆，还在哪里生活了两年多，用如此长的时间陈酿，再加上千年灵药，只怕比这里的强上许多了。” “还有一个秘密，希望老师不要说出去，便是连院长也不要说。”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夫子一愣，忍不住问道：“什么秘密？” “再过几年的修罗战场，修罗天域要去的修行者要先去蛮荒，在哪里再获取进入修罗战场的资格，不是人人都能进入修罗战场的。”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弟子已经获得了进入战场的资格，到时候我将不会跟他们同行，我们走现在这个通道前往蛮荒大陆。” 李修元把未知之地连结蛮荒大陆的事情跟夫子说了一遍，然后笑道：“如果那时候小青的状态不好，我们把她留下蛮荒的密境，让她在哪里修行。” 一向波澜不惊的夫子被李修元深深地震惊了，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喃喃道：“想不到，你此一行还得到了进入修罗战场的资格，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倒是院长看走眼了啊，让老夫捡了一个便宜。” 李修元看着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两只手抚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说道：“这也是老师让我去处理那未知之地的危险，得到的意外机缘。” 夫子看着他皱眉说道：“楚风那小家伙也得到了未知之地的机缘，他现在也身怀苍龙血脉了？你有没有把蛮荒的事情告诉他？”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楚风的事情麻烦老师叮嘱院长不要说出去，毕竟那也是一个麻烦。至于我的事情，自然不会告诉他了......” 夫子点点头，看着他埋怨道：“我都了离开这里了，你还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李修元摇摇头，说道：“老师可别把我想的太厉害，我接下来这几年要做的事情就是游历修罗天域，找到感悟火焰剑意的方法。” 夫子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有师可没办法帮你了，这剑意修行上你可比为师还在厉害多了。” 正在师徒二人说话间，跌坐在树下的卫青头顶上有一道真气旋窝出现，夫子一见之下赶紧走了过去，一手抵住他的后背，沉声道：“莫要惊慌，为师助你破境。” 李修元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心道小青倒是一个省事的小家伙，一头钻进了屋里，想来这破境不用自己帮忙了。” 亥时刚到，石屋里有一道金光涌现，在李修元的头顶上出现了一道虚影，只不过这道虚影却不是青鹰的模样。 李修元怔怔地望着，心道难道小青去了一趟妖域，变异了不成？ 帮助卫青连破二境的夫子走过来看着李修元的模样笑道：“小青可是厉害，妖域之行让她涅槃重生，唤醒了青鸾的记忆......” “是这样吗？”李修元呆住了，过了半晌才说道：“岂不是说她有一天会进化成神鸟青鸾不成？” 夫子端起茶杯，望着跌坐树下打坐的卫青，跟李修元说道：“这是她的秘密，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有了一个厉害的帮手，你以后在修罗天域游历，为师也会放心许多。” 直到这时，李修元也没有将自己已经破境到破虚三重的事情说出来，在夫子的眼里李修元只有分神初期的修为。 即使是这样，夫子也非常自豪了。毕竟眼下的李修元还不到十五岁啊！ 十五岁的分神，莫说是书院，便是整个修罗天域也难找出几个。 正在两人聊得正起劲时，石屋上空的虚影消失，弥漫在李修元和夫子身边的金光瞬间缩回了小青所在的屋里。 夫子转过头来笑道：“甚好，这二个小家伙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树下的卫青说道：“我和老师离开以后，书院里只剩下师弟一人了，我是不是太狠心了，还是将在带在身边才好？” 夫子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他的机缘在书院，他跟你不同！他能修行到何种境界相信你早就知道，不要难为他，再说他父母还在山下......” 其实夫子对卫青也是万般的不舍，不过那又如何？毕竟每个人的修行之路不尽相同，就想小青一样，从一开台就认定了李修元，不为任何人而改变。 看着李修元难过的模样，夫子温和说道：“卫青能够遇上你，已经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了。你想想他初见你的时候还未聚气呢......” 想着第一次遇到卫青你子的模样，李修元笑了起来：“真没起到啊，当的的那个小男孩已经是金丹境后期的修行者了。” 夫子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腿脚残疾的少年，已经成长到能独闯荡蛮荒天域了？” 李修元看着他嘿嘿一笑，手掌伸出，一有团金色的火焰升起：“这事连小胖子楚风也不知道，待我领悟到火焰剑意之后，再铸剑便不需要借助外人的火焰了。” “这是......”夫子看着李修元激动地说道。 “这是......神龙火焰！”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如同屋里刚刚破境的小青，脸上的笑容是天真而又有一丝得意的表情。 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修罗天域太小，终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为师也只是先走一步，我们还有相见的一天。”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修罗天域也很好，至少这里时间流速正常，不象去了蛮荒，一天就是这里的十倍......” “有所得必有所失，你说得有道理......那你便替为师，好好看看这修罗天域的风景，不要急着离开，这样卫青心里也有一个依赖。” 夫子看着他满意地笑了起来，伸手收起了桌上的酒瓮，看着他笑道：“你给为师的惊喜实在太多了......我相信明天院长就会进来找你，你想好如何面对他们。” 李修元静静地回道：“还能怎么样？让他们看来原来的我，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他们才不会难过......” 夫子站起来哈哈笑道：“说得也是，书院的粮食很宝贵，可没有多的余粮去养像你这样的一残疾人......” ...... 卫青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望月涧，他还得继续之前的劈柴修行，不入元婴境之前，他都要在厨房后院里劈柴。 只不过，这一刻的他心里是愉悦的。 倒不是因为师兄给了他数不清的灵石和各种宝贝，光是一夜边破二境，便抵得上他苦修一到二年了。 懒起的小青屋前屋后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卫青，看着坐在树下煮茶的李修元问道：“卫青那家伙呢？”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笑道：“他自然是回去劈柴修行了，你要不要过过去也体验一番？我跟厨房的胖长老说说。” 小青吓了一跳，看着他说道：“想都别想？”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去吃叫老师起来吃早餐，吃完我们去山中转转，一别多日，我有些想念了。” 小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敲响了夫子的房门。 在李修元看来，此刻他还不想跟书院的几个长老交待。要说的他已经告诉了夫子，从未知之地带回来的妖兽肉也让楚风带了回去。 恢复视力的他，想要好好看看望月涧后山的春天。 ...... 院长诸葛阳明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他看着身前的炼器阁长老皇甫玄明，说道：“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皇甫玄明眉梢微挑，看着夫子说道：“这也算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千年的忧患终于除去，忧的是我们书院的学员能有几个能派上战场？” 夫子轻声音说道：“楚风不是带了许多妖兽肉回来嘛，那可不是书院后山的，可是来自那个地方......让那些学员补补身子吧。” 院长无奈笑道：“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还好之前带着他们进山修炼了一番，总算让他们感觉到生死之间的危险。” 皇甫玄明说道：“听我家小胖子说，他当初就是吃了这些妖兽肉突破到了分神境的。” 院长看着他，摇摇头叹息说道：“这回倒是你家楚风机缘最好，竟然从元婴境一飞上天，突破到了分神后期，看来修罗战场也会有他的名额。” 皇甫玄明呸了一口，笑道：“你可别打他的主意，书院在他身上可没有花费资源，他得代表大楚出征了。” “那可不成，再怎么说他去些未知之地也是因为书院提供的机缘。” 院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可不想放过这样的天才。 夫子看着二人认真地说道：“这事以后再议，李修元已经决定夏天来到的时候就要离开书院，回他的落霞山去了。” 院长一听怔了怔，看着夫子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我们书院便容不下他么？” 夫子看着他微笑说道：“其实他在踏上未知之地之前，就跟你们说过，待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便不再欠书院的人情了，他要离开我这个做老师也没办法。” 院长听着这番话，微微一怔，总觉得听上去有些道理，可又不明白哪里有些不对。 皇甫玄明看着他温和说道：“如果书院方面限于制度，不便养一个残疾人，可以让他继续呆在望月涧这里修行，这里总不会影响书院的风气吧？” 院长皱眉说道：“李修元为什么要放弃书院？回到那小道观去？” 夫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向皇甫玄明问道：“我说你家楚风这回算是从山鸡变成凤凰了，你打算如何感谢陪他同去的李修元？” “若是他愿意留在书院修行，我自然是视若子侄，倾囊而授。”皇甫玄明毅然回道。 夫子望着院长，笑着摊手说道：“你们都知道李修元是我的弟子，但是他在小道观上还有一个养了他将近十年的老道士，他现在想回去，我凭什么阻拦他？” 院长没料到夫子会以退为进，将这个责任推到了李修元身上，只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轻轻说道：“看来书院终究跟李修元缺少了一份机缘。” ...... 第二百一十四章 轮回若水 已时刚过，李修元刚喝了二道清茶，楚风从书院赶了过来。 他起身走到屋檐下的桌边，端起那一壶凉茶咕嘟一声喝了大半，精神为之一振。 看着他修元笑道：“我来了。” 跟书院和老舅交待完身上带的妖兽，回想着上古苍龙跟李修元跟他交待的那一番话，他决定来跟着李修元去山涧下的瀑布底下修行。 “你想好了？不会后悔吧？”李修元静静地问道。 “我想好了，不就是吃苦嘛，我又不是没吃过。”他想起了在未知之地的一番修行。 李修元怔怔看着春天的阳光照在楚风的脸上，看着这个去之前胖得不象话的家伙，一转眼变成了英俊少年，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样发生。 想起去年夏天在望月涧下痛不欲生的修行，想到蛮荒卧龙山里冰雪瀑布下的那次痛苦选择，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他笑道：“你现在还有机会退出，等你站在瀑布之下，我便不会再容你退出了。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楚风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坚决的表情，认真地回道：“走吧！” ...... 春天的望月涧虽然水不是很大，但是雾气很重，河水冰凉。 脱光了衣服的楚风第一次冲进瀑布里没有站稳，被喘急的瀑布冲进了潭底之中，李修元看着他的模样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自己头一回进去，跟眼前的楚风何其的相似？ 看似惊险，但楚风并不怎么惊慌，左手之上贯注了自己体内苍龙真气，一手抓住了瀑布下面的岩石，再次站在了下面。 右手握紧了手里的铁剑，试将斩向自天而下的河水。 “放出你的神识，感应水中的危险！不够专心，是会让人送命的。” 李修元站在瀑布的边上，一身粗布衣衫迎风而立，眼睛一如既往地注视着瀑布下面的楚风，生怕他突然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 楚风没有理他，静静地站在瀑布下面，调整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然后试着将上古苍龙将他的功法运转，放出神识对抗河水里未知的危险。 站在岸边的李修元说道：“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那就把你的剑法使出来，劈开水里的石块和树枝！” “你能不能安静一些，不要影响我的修行。” 楚风低头道，默默地运转身体里苍龙之体的强大力量，放出神识，将手里的铁剑斩向迎面而来的小石块和树枝。 只不如，他跟初进瀑布里的李修元一样，握着一把铁剑，跟山下的孩童一样，每一剑斩出都是笨拙无比，那里能斩中水中的危险。 不一会身上就吃了无数回的暗亏，还好他有苍龙之体护身，否则这会估计最少也得鲜血淋沥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李修元的苦心。 在未知之地只有大湖，没有瀑布，即使上古苍龙想要教他也是有心无力。而回到书院的后山，这里就是一处修行的宝地。 “你是不是昨天夜里没吃饭，每一剑都斩得如此难看。”李修元站在岸边，大声地吼叫起来。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要不要你亲自来试试？” 楚风看着他自嘲的笑了起来，跟他对吼起来，根本看不出一丝吃力的模样。 在李修元看来，整个书院恐怕也只有楚风能如此从容面对这瀑布之中的危险，随便换一个学员，估计早就受伤退了出来。 李修元心想，你可是上古苍龙之体啊，可不能负了前辈对你的期待，跟若干年后的修罗战场比起来，眼下这点痛苦，算得上什么？ 李修元忽然说道：“如果你还想着多年以后征战修罗战场，那么你就先征服这道瀑布。”他觉得应该郑重其事地跟他说明才是。 “你放心吧，今天夏天，我一定征服这里！”楚风看着他呵呵笑着。 李修元冷漠地回答道：“跟夏天比起来，这点水流根本算不上什么？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什么叫征服与被征服。” 楚风回道：“我不怕。” 李修元笑道：“到时候你得换个人来陪你了，我要回家了。” 许久之后，再一次被冲进水潭底下的楚风，可怜兮兮地对着修元呻吟道:“老子不怕，再来！” 话音刚刚飘出水潭，一根树枝就无由从天而来，狠狠地冲击在他的手臂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 李修元陪了楚风三天，第四天换了小青在岸边守着，李修元陪夫子说说话，要不了几天师徒两人便要天各一方了。 好梦由来最易醒，特别在春季。 师徒两人守着一山春色，面前搁着一壶春茶，却没有一丝春天里的喜悦。 “在想什么呢？”夫子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愣了愣，看着面前同样一副忧色的老师，不由笑了起来：“我想着当年想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模样的，下山却让土匪抓了去。”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夫子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 耸耸自己瘦弱的肩膀，李修元回道：“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怕什么？” 夫子看着他自信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不同的时期，你会遇上不同的对手。” 夫子一向平静的语气忽然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伤害到你，你以后跟小青出门在外得处处小心为上。“ “老师放心。”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在他看来，如果自己连修罗天域都征服不了，还眼巴巴跑去修罗战场，还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如果在外遇到危险，打不过就跑，不会丢人，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夫子叹了一口怕了，看着他缓缓地说道。仿佛慈祥的父亲，在注视即将离家远知的孩子一样。 李修元抬起头，看着夫子那张略显凝重的脸，想了想问道：“老师打算何时离开，要不要我陪你最后一程？” 夫子听到这句话后，回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李修元，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轻轻地说道：“不需要，让小青陪我去......我想深入一些，尽量不要吵到书院里的一干长老。”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愣住了。 看来也只有如此，就象当年宋无心老人一样，呆在天云山深处引来雷劫，即使让对家仇人听到劫雷的动静，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早就飞升离去。 而选择小青跟着，自然是小青来去自如，不受深山老林的限制。 一想到最后一刻陪在老人身边的不是自己，李修元不由得有些郁郁不乐，看着夫子的目光也渐渐迷离。 夫子瞪了他一肯说道：“你也将要离开，莫要让这离别的愁绪影响你的心境。” 师徒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无言相对，直到三道茶尽。 看着夫子又换了一道茶，李修元取出一张符纸递了过去。 夫子一楞，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玩艺，你们道家的平安符吗？”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这是一个前辈给的，教师若最后一道雷动感觉有危险的时候，不妨把它贴在身上......他刚刚渡了超凡之劫......” 无论如何，李修元都不会将自己是神符师的事情让修罗天域的人知道。 整个蛮荒也只是鬼谷子老师一人知道自己的事情，若不是害怕夫子年岁已大，熬不过最后一道雷劫，李修元也不敢将它拿出来。 夫子一听，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憾的神情，毕竟神符师在修罗天域可是传说一样的存在，几乎从来就没有见过。 小心将符纸收起，夫子看着他笑道：“如此一来，为师渡劫的胜算又多了三分。” 说完，夫子取出了一块黑色的木头递给李修元，淡淡地说道：“这是我很多久之产得到的东西，据说的万年的铁木，刀铁不入。” 李修元接过来笑道：“这能做啥？” 夫子摇摇头笑道：“举重若轻你有重剑，是时候削一把举轻若重的木剑了。这块木头正好，我当初想拿来削剑的，后来一学琴就把这事给忘了。” 李修元拿着比画了一下，笑道：“这个正合适，够硬！” “呆在这后山没事的时候，正好给你找个练手的东西，木剑不显眼，没事不要让重剑显人眼前。” 夫子想了想，看着他不愠不火地说道，既有关心也有耽心的意思，在他的眼里李修元还是那个需要他关心少年。 李修元浅浅地笑了笑，取出小刀欲削木头，才发现竟然无从下手。 怔怔地看着夫子半晌，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将老道士的铁剑取出来，试着削了一下，只见万年的铁木终于被切下了一小切，这才笑了起来。 “这可是个好宝贝啊，普通的刀剑难伤，用来练剑正好。”看着夫子，李修元嘿嘿地笑了起来。 然后将铁剑压在木头上，按着比例画起线条。 他要做一把跟铁剑一样的木剑出来。 夫子看着他问道：“重剑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这铁剑估计也是神剑，你得给他起个名，还有这木剑......” 李修元抬头望着望月涧天空中的流云，静静地回道：“天道轮回，生生不息......以后就叫他轮回剑吧。木剑柔弱，形如若水，管它叫若水如何？” 夫子一听，嘴里轻轻念道：“般若修罗剑，轮回剑，若水剑......好剑啊！想不到你的三把剑，便容纳了世间万物众生的道理。” “估计你这若水剑可得花上数月的功夫来打磨了，我是看不到了......虽然不能象般若剑那样惊天动地，却能如微风细雨一样陪伴着你，如此甚好。” 李修元看了夫子一眼，没有出声，只是低下头来用力地将铁木劈开...... 要说的师徒两人已经说的得太多，现在只要静静地相守就好，时光如梭，他在等待他别的那一刻来临。 ...... 书院后山某片平崖之上，瀑布穿云破雾，仿佛人间仙境。 岸边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身上的一身衣服已经让流水冲得破破烂烂，手里握着一把铁剑。 另一人一身青衫罗初，站在离瀑布不远的岩石之上，如离世出尘的仙女。 小胖子楚风转过身来，满脸得意自豪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害怕这一道瀑布了，我要征服它！” 小青看着他笑道：“李修元早就征服了它。”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书院从此无夫子 夫子陪李修元在望月涧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在李修元回到望月涧的一个月之后，在一个细雨霏霏的清晨，带着小青不告而别。 夫子带走了望月涧里陈酿了几年的美酒，带不走李修元如山一般的离愁。 而这一刻的他正宿醉未醒，便是宿醉也是夫子和小青有意为之。 小胖子楚风在征服了一挂春天的瀑布之后回到书院去修行，说是待到夏日暴雨之时再来尝试。 这天的石屋，只剩下李修元一个人醉生梦死。 醒来已时过半，桌上搁着半锅肉粥，一碟咸菜。宿醉醒来的李修元眼角有一滴泪水忘记擦拭。 望着夫子压在桌上的纸条，一时泪如雨下，只见上书：“为师已走，勿念，去念。” 行至山涧古树下，遥望深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恩同父母的老道士之后，恩同再造的夫子也踏上了自己的飞升之路。 跌坐树下，取出了久不弹奏的铁琴，左手抚弦，轻轻地调了音调，然后对着一山春水，弹奏一曲离愁。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荷衣兮蕙带，倏而来兮忽而逝。 这一刻的李修元曲不成调，只见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奔放，时而郁郁。 他要将这一腔的离愁别绪，通过这叮咚之声挥酒出去。 以后的书院再无夫子，以后的天空再无离愁，这以后便是四海之内皆是家，身安处是心安处。 ...... 吃过肉粥已过午时，呆坐屋前，煮了一壶清茶。 独自喝了二道之后，李修元来到了瀑布之下，取出的般若重剑，离别之时当挥剑。 重剑三百，身在瀑布之中的他恍若回到了蛮荒卧龙山的那一道巨在的瀑布之下。出剑、收剑，横劈，竖斩！ 虽然重剑在修罗神剑入体之后又重了数十斤，但用来磨炼他此时和境界和肉身却是正好。 神龙之体已经大成，如此打磨下去，在他离开书院的时候就能达到圆满的境界。 苦苦修炼了二个时辰，李修元回到了石屋前面，换了一身衣服，取出了已经打磨跟铁剑外形差不多的木剑。 眼下的李修元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每天花二个时辰在瀑布下面练重剑，感悟潜龙在渊的剑招。石屋下面煮一壶清茶，花上二个时辰打磨渐渐成形的木剑。 他甚至花了两天的功夫，用妖兽皮硝制了木剑剑鞘，他决定以后行走江湖，腰畔便悬这把木剑。 夜幕来临时，他将空间戒里佛经取出，跟自己抄写的佛经对比。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从字体上看去却又是浑然不同的风格。一种是严谨的小楷，一种是以骨换金，字若刀剑的瘦金。 如此过去了半月，呆坐屋前的李修元没有等来小青，倒是等来了书院的院长。 看着静坐屋下，低头打磨木剑的李修元，院长笑了。 上前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目不能视，却能将一把木剑打麻得如此圆润，实在难得。” 李修元没有起身相迎，而是给他倒上一杯茶，平静地说道：“我还有心眼，自然不输常人......我这木剑不是圆润，只是还未到开锋的一刻。” 院长连连摇头，看着李修元叹息道：“这木剑终是木头，怎么跟铁剑相比？你不是已经帮楚风铸造了一把刀了吗？何不再铸一把剑？” 李修元微微一笑，轻声回道：“木剑自有木剑的妙处，若不是时时心怀杀人之意，又何必时时拎着一把铁剑在手？” “你这是强词夺礼了！”院长有些恼怒。 “院长今天所来所事？”李修元不再跟他争辩，换了一个话题。“我这里屋陋简单，没有美食待您。” 院长看着他眼中无神，脸颊清瘦的模样，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淡淡说道：“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找你那老师了，他人呢？” 院长这完全是一副疼惜晚辈的口吻，直接戳到李修元的的痛处。 看着院长半晌，李修元轻声音回道：“至此以后，书院再无夫子，也没有我的老师了，院长没跨过的那一步，我老师好象已经跨过去了......” “轰隆！” 如一道火焰升起，院长腾地站了起来。 仰首望天，呆了许久、许久，才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情，他是一个人去的吗？你为何不陪在他的身边？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李修元微微一怔，停了一会，看着院长说道：“老师只想安静的离开，不想有人打扰他的清静，他又不是猴子，难道给你书院的一帮长老们观摩么？” “至于何人陪伴在他的左右，自然是他最疼爱的小青了，老师的安全便不用院长操心了，我想用不了几天，小青也该从山里回来了。” 院长听着这回答，顿时愕然无语。 心想世间公认第一的夫子果然骄傲与自信，又岂是他所能预料的？ 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你以后有何打算？要不要搬回书院去修行，我可以做你的老师，跟卫青一样。” 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回道:“等到夏日来时，我就要离开书院，回落霞山去，话说一转眼快五年了，我要履行自己离开时的承诺。” 院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随身带来的食盒取出，看着李修元说道：“夫子既去，你便陪我喝一杯吧。”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回道:“学生不善饮，只能陪院长三杯。” 说完起身进屋抱了一瓮酒出来，随手取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 院长一见，心道你总算知道如何做人，伸手接过酒瓮拍开，只见一道清香涌出。往杯里倒了两杯，自顾端起来喝了一口。 随后一口喝下，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这老头！” 李修元沉默不语，任由他抱着酒瓮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 李修元举起酒杯，看着眼前的老人说道：“学生敬院长一杯！” 院长偏头静静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道：“敬已经离开的夫子！”说完仰头又喝了一杯。 李修元收起茶壶等一干物件，将院长带来的饭菜摆上，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如此一来，学生倒是借了老师的福气了。” 院长皱着眉尖说道：“你这是什么屁话，要知道当初你可是老子从山崖下带回书院的。” 李修元摇了摇头，静静地回道:“作为回报，弟子应承你，待我从修罗战场回来，自会还你一命！” 院长悻悻然无语，伸出筷子夹了菜，喝了半杯酒。 过了许久，院长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修行罗战场的凶险，你有把握在开启的时候突破到那个境界吗？” 李修元没好气说道：“我的命苦啊，我会想办法钻进战场，找到属于自己的机缘，争取尽量多找一个......老师已经离开，您知道我再无牵挂。” 李修元的意思是明白，就是你知道我的意思，只要我能进去，就能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院长看着他挥挥手道：“你这回跟楚风去未知之地，解除了隐患，你已经还了我当年的恩情......” 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若你有日进入修罗战场，不要老是想着去争抢机缘，首要的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李修元听后心里一软，看着他叹道：“院长放心，我很怕死，自然会想尽办法活下来，争取给院长争取一份机缘。” 话还没有说完，院长给他倒上第二杯酒，笑道:“说冲你这番心意，便不枉我当日救你回书院，也不枉夫子教你几年。 李修元低下头来，暗自思量道：“君无忧啊君无忧，我是应该恨你呢？还是应该好发谢谢你才好？” 从他下山的那一刻开始，冥冥中仿佛有一把大手，将他从命运的边缘一次又一次地拉回，若不是命大，只怕坟头的草不知道枯荣了几回。 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你若不来招惹我，我且放你一马，为我也为了你那弟弟。” 院长看着李修元，脸上露出和睦的笑容：“以后行走江湖，便是书院的弟子自居，这样也让江湖上的修士敬你一分，少一些麻烦。”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学生怎敢以书院的弟子自居？” 院长被这句话弄的一怔，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道：“承你吧，我也老了......等着卫青再修行上几年，就让他从教习做起。” 李修元端起杯子，平静他说道：“为了卫青能继承院长的衣钵，您可得保重身体，莫要为了修罗战场的俗事而伤身。” 院长连连摇头，看着李修元叹息说道:“若要认真起来，谁又不想活得更长久一些？” 李修元微微一笑，说道:“我自下山以后，一直游走于生与死的边缘，若不是拼了命地活着，只怕今日也不能坐在这里陪院长喝酒了。” 李修元他继续说道：“还请院长看在已经离开的老师份上，待卫青......” 院长瞪了他一眼，觉得他问的问题真是愚蠢，直接回道：“闲话少叙，卫青现在也是我的弟子，这个难道你不知道么？” 李修元笑道：“如此就好！” 喝了半瓮酒，李修元又送了二瓮，院长这才心满意足地往书院方向而去。 “这二瓮酒可不够打发我，你走的时候得再给我十几二十瓮才行！”远远地，望月涧上传来了院长不甘心的声音。 ...... 自此一后，整个书院的长老一时哗然。数千年来无人飞升的修罗天域，终于在书院有了先例，而且还是低调了上千年的夫子。 望月涧一时间成了书院长老和一帮学员心中神秘的所在之地。 夫子已经踏虚离去，剩下一个眼残腿残的弟子李修元。一个在书院创造了无数的奇迹，却又最后落得双目失明的杂役少年。 一时间各路学员和长老纷纷欲往望月涧一探究竟，不料被院长一通话打消了所有人心里的好奇。 因为陪夫子渡劫的不是李修元，而是那个刚刚化形的小姑娘之前夫子收下的弟子一个叫小青的女孩。 顿时，众人的心思一下子从天空跌落山谷，瞬间失去了一探究竟的心思，都在盼小青快些从天云山深处归来。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们不贪心 春日有雨，春夜有雷。 就在李修元快要将小青遗忘的时候，书院的天空里响了一夜的春雷或是惊雷。 躺在床上的李修元默默认数，最后数了一下竟然有八十一道之多，心想修罗天域的天道果然不肯让他的子民轻易地离开。 欲要将渡劫之人斩首在天穹之下，身死道消才是这里天道要的道理。 整个书院的长老、教习、学员、以及卫青都听到后山深处的惊雷。春雷虽有，即不象这般密集和猛烈。 分神之上的修行者都明白这是雷劫，是书院的夫子在渡劫。 最后一道雷过，李修元走出石屋门外，站在望月涧上，同书院的一帮长老和学员一样，怔怔地望着夜空里的那一道金色的光柱。 今夜之后，书院再无夫子。 今夜之后，修罗天域的修行都有了破虚飞升的盼头。 只有李修元自己明白，自己是一个道断之人，不论是蛮荒大陆还是修罗天域，他都得不到飞升的契机。 因为天不容他，天不欲人间有神仙。 “忘了告诉你，学生身体仙灵气，学生已经是千万年来传说中的神符师，忘了告诉你......还有许多的话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望着夜空中渐渐消失的金色光柱，李修元喃喃地说道。 书院院长的露台之上，今天夜里厨房的胖长老带了吃食，两人喝到半夜，正准备散去之时，听到了来自深山某处的雷声。 院长忽然明白李修元跟他说的那番话，看着胖长老说道：“书院从此无夫子，他已经成了修罗天域的传奇。” 胖长老抬头静静看着夜空，看了很长时间后说道：“夫子的学生现在是你唯一的弟子。” 院长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望月涧里还有一个妖孽！” 胖长老摇了摇头，感慨道：“嗯，只不过他已经瞎了双眼了。” 看着他说道：“如果下一刻，或者是他离开书院之后恢复了......我们要不要后悔，到那时后悔还有用吗？” 胖长老没好气说道：“这样的话只有院长大人能说出来，象我们这么愚笨的家伙那里想得明白？那家伙也是你当初带回来的。” 院长叹了一口气，指着夜空中渐渐消失的光柱说道：“过些天，等小青那丫头回来你自己问问她。” ...... 脱去衣服鞋子，李修元光着上身，再次走进了湍流之中的石头上，头顶一挂飞流直下的冰冷的河水...... 手握般若重剑，神识笼罩在方圆十数丈的水潭，仔细地感悟每一滴冲向自己的水流，每一粒夹在湍流中的碎石，每一根可能要了自己小命的树枝。 只见一个短发少年手持一柄巨大的黑剑在冰冷的瀑布中挥舞。 他的身材非常削瘦，和那柄沉重的铁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滚滚的河水飞流直下，一次次重重地拍击在他的身上。李修元一次次挥起重剑狠狠地击向灭顶而下的河水。 剑刃和河水碰撞着发出低咽的轰鸣，这是一个少年凭着自己顽强的毅力向苍茫天地之力发起的进攻。 “潜龙勿用，或跃在渊，任它眼前千万重危险。”李修元默想着神龙剑法的剑意，神识放飞之下。 面对飞流直下的湍流，手臂因为冰冷的河水和沉重的重剑而不断地颤抖。 他已经斩出了不止一万剑，但是他仍旧坚持着挥动那沉重的重剑撞击着冰凉的河水，脸上挂着要将瀑布一分为二的坚毅。 水中练剑对于他来说，这是只属于自己的一种宁静，只有在这和漫天瀑布的搏击中，才能体会到潜龙在渊的意境。 突然之间，他看见有瀑布之上有一根粗大的树木，在湍流的冰河的冲击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赴向了自己。 来不及躲避的他，下意识地用尽身体中的仙灵真气和神龙之体，斩出了一剑......毫不起眼的一剑。 “轰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一痛，冲向自己的树木被斩成了数截，粗大的树木在瞬间化作了粉碎。 吃痛之下的李夜一惊，脚下用力，在刹那间飞出了水潭，手臂真气汇聚。向着头顶的瀑布拼光所有力气斩出了一剑。 只见一道青色的剑气划破空气，无声斩在飞流之下的河水中。 “轰隆！”一声巨响！ 只见巨大的剑气带起脚下潭底之水，往悬崖之上倒卷而去......只是一刹那，一座巨大的瀑布倒卷而起...... 巨大的潭底河水尽皆起剑气激起飞上半空。只见一道冲天而去的水柱往望月涧上而去。 “轰隆！”又是一声，巨大的瀑布带着一潭水自空中摔落，瀑布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 李夜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重剑，心神有些恍惚。 只听轰然一声，潭底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无数的碎石小鱼瞬间被激上了半空。 望月涧上传来了小青惊呼的声音，让空中掉落下来的河水打湿了头发她，看着站在岸边的李修元吼了一声。 空旷的山涧显得有些寂静，除了湍流的潭水。 太空太阳光芒穿过云层照亮了潭边的石头，照亮了李夜瘦弱的身子，瀑布继续发出巨大的轰鸣，只有小青不甘心地吼了两声。 李夜呆呆地看着小青。 小青呆呆地看着李夜。 过了片刻，李修元将手里的重剑收了起来，看着小青轻轻说道：“老师可是安全地离开了，渡劫时可发生了什么意外？” 小青迷茫望着他，摇摇头说：“老师没事，最后一道雷劫很凶猛，......不知他从哪里取了两张神符贴在了身上......” “如此说来，老师已经随着金光离去？”李修元喃喃地问道。 望着掉在岸边的小鱼，小青呆呆地问道：“这就是那一剑？” “这就是那一剑，潜龙在渊，无坚不摧。”李修元突然开心地笑了。 他在蛮荒卧龙山时就想着要如何修练重剑，自己一个人练了不知多少时间，花了多少功夫，在风雨中练剑，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练剑，在凶险无比的瀑布里练剑。 为了就是能够斩出这一剑，这温柔似水，这如狼似虎，这裂天劈地的一剑。 小青咧开小嘴也笑了，笑得很灿烂，跟李修元笑得一样阳光。 “我敢断定从今以后，你只需继续这般修炼，你不仅是书院的传奇人物，也会是修罗天域的传奇。”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忧。” 李修元看着她喃喃地说着，然后如猿猴一般攀上山涧，两人往石屋的方向而去。 “昨天响了一夜的雷，估计今天以后会有许多长老来找你打听老师的情况。” 走在路上，李修元跟小青轻声分析道。 “老师都已经走了，我才懒得去理他们，我饿了！”小青扭头看着他，摇摇头道。 其时已经近酉时，天空的阳光将要西去，折射在李修元的身上有金光闪烁。从山涧吹来的春风，夹着淡淡的花香，拂在身上让人舒服温暖。 李夜转到石屋后面去洗漱，回屋换上一身干净的黑衫出来，取了一块烘干的妖兽肉煮粥。 看着小青说道：“你若怕麻烦，明天去一趟院长那里，把老师的事情告诉他，以后再有人来烦你就让他们找院长去。” 这些天拼了命地修炼，身体确实有些虚，他要补一补。 小青看着他点头回道：“明天再回书院，想不到这事还这么麻烦。”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因为人皆有一颗好奇之心。” ...... 有小青回书院跟院长交待，替李修元省去了许多麻烦，让他可以安静地呆在望月涧里修行。 其间只有卫青来了几回，当他听到老师已经离开之后，终是忍不住抱着李修元痛哭了一回。 在他的心里，除了自己的父母，最亲的就是李修元和夫子了。 而李修元成天躲在后山修行，他几乎一直跟在夫子身边修行。师徒两人的感情亲若父子，夫子突然间便离开，让他倍感难受。 还好还有小青和李修元安慰他，院长也跟他讲了一番道理，让他明白修行之路本来就要面对一次次有生死离别。 直到春将近，小青带着一帮妖域的学员来到望月涧时，才让这个寂寞了一个春天的山涧热闹起来。 因为小青之前跟一帮妖域的学员回家，答应回来要请她们好好吃一顿，趁着李修元还在，便将一帮人带了进来。 小胖子楚风不右从哪得到的消息也跟在小青的后面，嚷嚷着冲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他看着李修元笑道:“你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啥都没说，你这下满意了吧？”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你也可以试着说说啊？” 妖域的花小天带着花小雨、宋一茜、王大鱼还有两个青年，老实坐在一旁，望着双眼无神的的李修元发呆。 花小天看着李修元问道：“李修元你的眼睛还能治好吗？书院里的学员都说你以后都残废了。” 坐在一旁的花小雨捏着拳头怒道:“你就喜欢听他们乱嚼舌头......李修元别怕，实在不行，你可以去找我哥哥，他会替你想办法的。” 宋一茜和王大鱼望着李修元没有吭声，另外两个青年也安静地坐着。 二人话还没有说完，楚风眼睛一瞪挥手阻止，说道：“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你们还是管好自己，争取早日突破到破虚之境吧。” 李修元看着一帮学员，脸上的笑容很真诚，静静地说道：“我估摸着秋天的时候就会去妖域，我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不等众人回话，李修元继续说道：“去年冬天小青承了花天宇的人情，我现在就将这个人情还给你们，助你们今天夜里破境......以后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突破到破虚之上。” 楚风看着他笑道：“我也要破境！” 李修元一听，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想破境啊？找你老舅去！不行院长也成。” 小青看着他嘻嘻笑道：“我也要！” 李修元伸手往天空指了一下，说道：“找你老师去，他刚走。” 花小天和花小雨听了李修元二句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宋一茜和王大鱼还有两个青年也笑了起来，原来传说中的小杂役也会讲笑话。 李修元取了一瓮去年春天跟夫子酿的药酒拍开，又让楚风进屋取了妖兽肉放在锅里煮，只是片刻的功夫，石屋外的树下就有深深的肉香飘散。 看着妖域的六个学员，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吃了这锅肉，喝完这瓮酒，大家今天晚上就在这屋檐底下打坐，看看你们各自的造化，到底能够突破几重境界。” 小青看着花小雨说道：“小雨姐姐，这事千万别在书院里传，我们都怕麻烦。” 楚风看着她笑道：“不怕，我已经将妖兽肉给了院长，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分给将要上修罗战场的学员。” 李修元看着大家淡淡地笑道：“你们这了这顿妖兽肉，再吃恐怕就没那么好的效果了。” 花小雨激动地拍着胸口笑道：“李修元你放心，我们不贪心。” ...... 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去之前的一剑 上 如李修元和楚风预料一样，六个妖域的学员有这一夜齐齐突破了二个境界。 最差的两个青年突破到分神中期六重，花小天和花小雨四个都突破到了分神后期，花小雨和宋一茜一个突破到分神九重，一个八重。 次日凌晨离开的时候，六人欢喜地跟李修元招呼，约好了回到妖域后再聚。 李修元看着花小雨笑道：“我跟你大哥可是兄弟，你得改个称呼才成。” 花小雨望着他咯咯笑道：“你做梦哩，你才多大？” 李修元苦笑道：“等你回去这后，我找花天宇说道理去。哦，你好像还有一个姐姐，叫花沉鱼......” 花小雨仰头看着他笑道：“他们两人都管不了我，我才懒得理会哩！” 挥挥手，李修元让一帮学员跟着小青往书院方向而去。 望着留下来的楚风，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我要离开书院，回落霞山上去了，大哥在书院里好好修行。” 楚风前些日子在山涧的瀑布底下修行了许多日子，尝到了一些甜头，心中开始燃起一种火焰。 这种火焰足以焚痛他的神经，刺激他的前行的欲望。 肉身与境界，剑法与破境、修罗战场的机缘......一堆不搭调甚至格格不入的名词，在他的脑中如浮光掠过。 思考很久之后，他才看着李修元说道：“你先去看看妖域的风景，玩尽兴以后，找个时间来大楚，便是我不在我老姐也会接待你的。” 这是楚风的真心话，且不说之前跟李修元的交情，单就两人未知之地的一番生死与共，便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李修元看着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首先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楚风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他认真说道：“师傅曾跟我说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然后呢？”李修元笑道。 “然后我给自己设定了三个目标，长期和中期的都有。”楚风自豪地说道。 李修元安静坐在一旁，望着随着春风渐去，一片片从树枝上飘下的花瓣，痴痴地没有回话。 “首先，我要在三年之内突破到破虚之境，争取在第四年更上一重。” “其次，我要在三年之内将苍龙之体修炼到第二重，虽然我知道很难。” “最后，我要找一个美女，以后做我楚风的老婆。” 楚风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远大理想和抱负，没有一丝半点的窘迫，在看看来这三样东西缺一不可，都是他想要的。 他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些，正大光明些，不让李修元听出来他的声音紧张之后的那一丝耽心。 李修元看着他呵呵笑道：“不要太过于执着，否则易生心魔。我若得到修炼龙体的机缘，自然会帮你留着。” “这还差不多，我跟你说你可得等着我一起离开。”楚风看着他笑道。 李修元拿出一枚戒指递给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里面的酒你留下六瓮，其他的给院长，这是我答应他的事情，他会分给胖长老他们。” 楚风接过来静静地感应了一下后，喃喃说道：“你离开时不打算见院长他们了吗？” “相见争如不见......老师离开的时候也没跟我提起......”想着已经离开的夫子，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这里以后就交给你了，我离开后只怕很难再回来了。” 楚风看着他怔怔说道：“这以后天南地北的，你也没一个安稳的去处，只怕是酒也不会再酿了吧？” “我本来就不喜饮酒，之前是轩为老师喜欢所以才酿了一些......这里面有一瓮药酒，你过几个月再喝。” 李修元想着去年答应他的事情，又想着他刚刚破境，所以一直没给他喝下自己酿好的药酒。 “中秋之后再喝吧，你刚刚破境，不宜连着突破......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李修轻叹了一声，如同告别一般。 楚风看着他面露犹豫之色，喃喃重复道：“你的意思是我秋天还能凭着这药酒再破地境？” 李修元微笑着说回道：“只需要三杯即可，莫要浪费了......回去可以给你姐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过了今日以后，不许再跟我要酒喝。” 楚风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修元，声音微颤着说道：“难道说，你往后都不再西酿酒了？” 李修元想着自己在蛮荒定安城中的醉生梦死，忽然笑道说道：“那可不一定，或许等我去了蛮荒......我在那里还有一家酒坊呢......好好地修行吧。” 楚风听了他的这番话，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冲这句话，我一定要去修罗战场！”过了许久，楚风才恶狠狠地说道。 ...... 春日未尽之时，李修元收起了夫子留下的酒缸，离开望月涧回到了书院的竹舍之中。 夫子留下的东西需要他回来处理，书院里的书册大多由李修元拿去送给藏书阁的长老南无明，剩下还有一些没能带走的物品也送给了厨房的胖长老。 竹舍留下来以后给卫青住，夫子离开后，这里只有李修元三人才能进出。 胖长老来带着饭菜找李修元唠叨过几回，在得到几瓮陈酿之后，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外南的世界很乱，若厌倦了就回来，这里不缺少你一个人的吃穿。” “长老放心，我会好好地闯荡，不会给你丢人，若长老的酒喝光了就去院长。”李修元笑道。 “你给了那老头多少？”胖长老一怔，看着他追问道。 “我让小胖子楚风带去的，若省着，够你们喝上好些年了。” 在李修元看来，只要自己从修罗战场上回来，还没没有陈酿的美酒吗？ 胖长老一听，哈哈大笑道推门而去。 小青跟妖域的几个女孩疯够后也回到竹舍到李修元，在问清将要离开的日子之后，说去跟书院租一辆马车，两人玩着回落霞山去。 接下来的数日里，每天黄昏之时李修元都会去书院的广场坐一会，春将近，他要记住书院春天的气息。 每日里散步的学员望着独自一人，拖着一只伤残左腿的李修元，纷纷指指点点，要么投来同情的目光，要么在背后指指点点。 因为秦一元的事情，这学员也只能是背后指点一番，即便是这样，也被李修元一一地听在耳里。 心里轻轻地叹息道：“你们眼里看到的难道就是真相么？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宋元心老人所说的那句话：用心看世界。” 谷雨这天，从跟院长来到书院后，李修元将要告别生活了五年的书院，小青跟书院租下的马车早就备好，在楚风的陪伴下，李修元关上了竹舍的大门。 没有离别的悲伤，也没回家的喜欢，眼前的李修元已经将自己修行到不悲不喜的境界。 小青拉着目光呆涩的李修元如同拉着一个失去了视力的少年，马车停在书院的大门外，等着将在离去的游子。 正待李修行元将要踏上马车时，外面传来轰隆的马车蹄声。 楚风和小青抬头望去，只见山门外来了两辆四匹角马拉着的黑色马车，把李修元和小青堵在了书院的大门外。 “大胆，前方何人竟然挡路，难道你不知道车里坐的是银月国的公主吗？”赶车的车夫看着楚风三人冷冷的说道。 这是这一会的功夫，书院的大门边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员。 因为他们都想看看曾经是书院传奇的李修元是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挑战。 站在李修元身后的楚风看着来人冷冷地回道：“这里是书院，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车夫一楞，看着楚风问道：“你是哪来的野小子，竟然堵住公主的马车？” 楚风一气，看了李修元一眼，冷冷地回道：“小爷我是书院的天才学员，你想进书院就得先让书院的马车离去！” 李修元摇摇头，正欲侧身让路，不料小青堵了上来，看着来人说道：“明明是我们先出来的，凭什么让你？” 正在这里，黑色的马车上跳下了两个身穿黑衫的中年人，上前看着小青问道：“小姑娘，你又是哪来的？” 小青瞪着来人笑道：“我是书院第一传奇夫子最疼爱的弟子，你又是那来的野人？” “原来是书院夫子的弟子......本公主此行，倒是想见见他老人家。” 正在此时，马车里传来了一女子的声音，喝住了将要冲上来拉开小青的中年男人。 小青一听，冷冷地回道：“我师傅已经离开，不会见你们，请回吧。” “夫子已经离开？我凭什么相信你？”马车里的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冷。 “凭我们都是书院的弟子，凭小青妹妹是夫子最小的弟子！”就在此时，书院大门边上的十几名学员围了上来，站在了小青的身后。 马车里的女人怔了一下，只见马车帘子一掀，一身着黑裙，美得不象话的女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瞬间站在了李修元和楚风的面前。 “你两人也是夫子的弟子？”清月公主看着李修元和楚风冷冷地问道。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淡淡地回道：“在下李修元，夫子的大弟子，恐怕我老师没办法见你了。” 清月公主一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 李修元怔怔地望着前方，伸手往天空指了一下，道：“自然是去了那里，这事整个书院的长老、学员都知道。” ...... 清月公主呆了半晌，才看着李修元说道：“你们骗人，谁不知道修罗天域千年以来，从来没人飞升过。” 站在一旁的楚风看着他冷冷地回道：“从现在开始有了，夫子便是修罗天域的传奇。” 清月公主看着楚风冷冷地说道：“夫子的传人就是这样对待书院客人的吗？” 小青气得看着她回道：“那也要看这客人值不值得尊重！” 清月公主身后的黑衣人上前一步，看着小青和楚风说道：“让我来领教夫子传人的手段吧！” 说完奇快无比地抬起右脚，上前一步，右手一翻，一柄细长的长剑狠狠地向小青刺来。 在那一瞬间，小青和楚风看清楚了黑衣人的容貌。 双眼冰冷，眼骨上的眉毛有些突出，相貌很普通，脸上带着狠厉的神色，脸颊上的皮肤有些干燥。 站在两人身后的李修元右手忽然动了一下，一柄黑色的木剑在刹那之间出鞘，只见一道静色的剑气刺破虚空，像一道幽光斩在黑衣人的长剑上面。 “银月国的公主大人，就是这样教放纵手下来书院撒野的么？”李修元一手握着木剑，眼望虚空，冷冷地说道。 黑衣人偷袭不成，被李修元一剑破去剑势，只好讪讪收起了长剑。 第二百一十八章 离去之前的一剑 下 一身黑裙的清月望着自己的手下，皱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转身望着李修元说道：“那便请夫子的手下替我管教一下吧，如何？” 李修元没料到她会如此纵容自己的手下，看着黑衣人手里那把剑，沉默片刻后说道：“你确定？不会后悔？”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心里有一种冲动。 夫子的离开在他心里尤如埋了一颗火种，而眼下的清月公主和黑衣人想要将它点燃，然后照亮书院的天空。 “你可以认输，然后让开道路。”清月公主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李修元点头说道：“那我便如了你的意。”然后凝声说道：“楚风你帮我见证一下，是清月公主让我替他教训手下的！” 楚风在他身后握紧了拳头，看着清月公主平静说道：“在这里的所有学员都可以为你作证。” 小青想了想，大声音说道：“我们都为你见证。” 在小姑娘眼里，只有李修元才是最厉害的，对于李修元她是无条件的相信。 李修元对大声说道：“那就麻烦书院在此的各位替在下见证一下。” 身后的一帮学员纷纷说道：“李修元，我们都支持你！” “李修元，加油！我们看好你！”混在人群里的花小雨和宋一茜大声地喊了起来。 清月无表情说道：“那便动手吧，我要赶着进去。” 李修元呆涩的眼光怔怔地望着空中，问道：“既分胜负？” 黑衣人看着一帮挺李修元的学员，突然间怒火中烧，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也分生死！” 李修元一怔，心道只是互相堵了一下路口，便要分出一个生死，如果是在书院之外，恐怕眼前一帮人早就对自己动手了。 想到这里，禁不住寒声说道：“那就拿出你的真实实力与我一战，我只出一剑，只要你挨过去，就算我输！” 黑衣人忽然冷笑了起来，片刻之后平静地抽中鞘中长剑，然后直直向着李修元的面前的刺了过来。 直刺如斩，如空间突然间响了一道雷电，化为剑形闪电。 挟着雷电剑意，往李修元呼啸破空面来。 这是简单的一剑！也是强大的一剑！ 此时的黑衣人剑在手中，挥之便是一道闪电！ 身前一尺无敌，欲要斩李修元于一帮书院学员的眼前，为银月国的公主立威。 简单的一剑，却倾注了黑衣人毕生的境界修为！剑锋之前的空气骤然燃烧，向四周爆开，出现一道绝对的真空。 空中飘舞的几片青叶，还没有落在书院外青砖铺就的地面上，便在空中燃烧起来。 书院大门外的天地元气剧烈涌动，向着他手中的剑身凝聚灌注，凝聚成一道风雷闪电，呼啸作响。 瞬息之间，黑衣人掠过清月公主的身侧...... 长剑挟着风雷闪电，直接往李修元跟前轰来，只因他已经看出了眼前的李修元似是双眼无神，应该是目不能视。 黑衣人长剑上的闪电，震惊了所有观战的书院学员。 如此简单的一剑，怎会凝聚如此强大的天地威力？ 包括站在书院某处高台之上的院长和胖长老，以及剑阁的长老，炼器阁等一帮书院长老，他们仿佛已经看见了李修元中剑受伤的样子。 只有胖长老沉默无言，他相信夫子的弟子不会如此软弱。 风雷闪电扑面而来，其间隐隐有天地之间的剑意 面对着如此威力如此恐怖的一剑，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何若呢？” 高台之上的院长听见了他的说话，跟着轻叹一声：“这是何苦呢？” 胖长老摇摇头，看着身边的几个长老，苦笑道：“真是何苦！” 楚风看着小青问道：“何苦？何必？何其一说？” 清月公主看着李修元沉静如厮的样子子，皱着眉头问道：“何苦呢？！” 在这种时刻，李修元不想过多解释，在说出三个字的的同时，一剑向身前斩了过去。 以他现在分神一重的修为肯定无法接下这一剑，因此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接下这一剑。 木剑出鞘斩出的动作很简单，比黑衣人的剑刺简单原始。 这是他练了十几年最简单的一个动作，甚至连潜龙在渊都没有用上。 神龙之体一重大成的力量也没有用上。 更别说想着去随手丢出一张爆炸符，将对方炸个半死了。 他只是将仙灵真气汇聚手中，若水剑势凝聚在木剑的之上...... 然后暗暗地将双眼中的天地阴阳之力凝聚于若水剑势之中...... 你身边一尺是你的天下，你的无敌！ 我身前的三丈是我的剑城，我的牢狱！ 自从在蛮荒的荒原上遇见苦修僧人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我有些手痒，想着挥剑一斩！ 今日再出剑，虽然他的动作还是那般的笨拙！ 笨拙到让人看着觉得惊心动魄。 迎着黑衣人的一剑，李修元隔着二丈的距离一剑向前斩出，没有任何停顿。 只见李修元手里的木剑骤然间变得明亮起来，有一道青色的剑气自木剑上延伸斩出。 一道似水的弱剑，一把最寻常不过的铁木削成的长剑，一把还没有最后完工的木剑。 挟着一道九天之上的仙灵之力，蛮荒天域中的阴阳之力，李修元早已经领悟的举轻若重的剑意。 斩过一道流水，水流为之而断！ ...... 书院高台上的院长的双手骤然一紧，口中低呵了一声。 胖长老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笑道：“何苦呢？” 站在书院门口的一帮学员早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以木剑对黑衣人的灵剑，而一剑斩敌！ 高台上的几个长老，不可思议喊道：“剑势！” ...... 书院大门前的青砖地面上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李修元的木剑身上的青色剑气，挟着无敌的若水剑势，只是挥手之间斩在黑衣中年男人握剑的右臂上面！ 然后只是刹那之间，黑衣男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只听得喀喇的一声响过，他的右臂如长剑划过一块豆腐，软软地掉在地上，长剑掉在地上发出了“咣铛！”一声。 黑衣男人用颤抖的左手扶着身后的马车，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此时衣衫破裂，臂鲜血直流，染着尘埃，惨不忍睹。 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冲上来伸手替他按住了右臂上的穴位，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二粒丹药，冷冷地望着身前的李修元。 片刻之后，黑衣中年男人从浑噩的精神状态中醒了过来，看着李修元开始恐惧起来。 手里紧紧握着马车的车辕，像握着救命稻草，看着李修元声嘶力竭吼道：“你怎么会用剑势？谁教你剑势？！” 书院大门外一片死寂。 无论是书院内的高台之上，还是书院外官道旁的车辆间，都没有声音。 包括清月公主在内，合着一帮书院的学员齐齐震惊无语。 在他们看来，今天这场战斗，李修元根本没有道理获得胜利。 尤其是当黑衣男人前展露出强大的破虚境界之后，他们以为李修元就算在书院后山闭关苦修五年有所进益，也不可能是破虚之境黑衣人的对手。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斗开始的如此简单，结束的如此狂暴。 结局时黑衣男人手臂飞出去的画面，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难道这就是这些日子传说书院的传奇人物，因为腿残、眼残，被书院视为废物的杂役弟子？ 难道李修元在书院后山苦修五年最终获得了成功？ 只是一个分神一重的杂役天才如何能斩去破虚境黑衣人的一只手臂，那可是活生生的一只右手啊！ 之所以场间一片死寂，最开始时是因为这场战斗结束的太快. 无论是清月公主还是一帮围观的学员们，还来不及兴奋激动，当他们想要为各自阵营喝彩助威的时候，一场生死决战已经结束。 于是便看到了黑衣人的惨状，听到了他如泣如诉的喊声。 修罗天域自古以为都是崇拜强者，同情弱者。 他们对这名向书院发出挑战书的银月国黑衣人，并没有一丝好感。 之前黑衣人露出了强大如斯的手段，震惊了一帮书院的学员，皆以为李修元会输掉这一场比试，甚至大家已经预见到李修元凄惨不堪的下场。 却不料反转只是眨眼间，一时间不由心有所悯，竟是一起沉默起来。 “你怎么会剑势？” 黑衣人站在马车边，双眼怔怔地望着已经收回了木剑的李修元，脸上露出恐惧又有极大的不甘。 清月公主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不甘心！要不要再战一场？！” 这场战斗书院的一帮长老已经作出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让李修元在书院终老养着。 然而他们怎样也没有想到，李修元居然用的是一把木剑！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他只用手上的木剑，而且只出了谁也看不懂的一剑。 连院长也没怎么看明白。 李修元静静地望着天空，忽然开口跟清月公主说道：“你的手下已经输了，我凭什么还要和你再打一场？” 黑衣男人用泛着恐怖的眼神望过来，厉声喝道：“因为你取巧，我不服！”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踏上了马车，轻轻说了一句：“小青上来，我们该出发了。” 小青哦了一声，赶紧踏上了马车，转身跟楚风挥手道：“回去告诉院长，是她们先动手的，可不是我们无礼哦！” 车夫没有坐上马车，而上拉着马儿的缰绳，绕过了清月公主的两匹马车，直到离得远了才跳上马车，手里的鞭子挥出，两匹角马欢快地奔跑起来。 直到马车离去，众人的耳边才传来李修元那淡淡而又无奈的声音:“何若呢？” 受伤的黑衣男人在同伴的搀扶下回到了马车上面，怨毒地说道：“这里是书院，你们竟然出手伤人！”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楚风抢先问道：“书院？今天可是你们先动的手！李修元只是问你要不要分出胜负，而你呢？” 望着清月公主怨毒的神情，楚风嘲讽一笑，说道：“不要忘记，是公主要我师弟替你教训手下之下的，你们凭什么不服？” 说完这番话，楚风跟着一帮书院的学员，一轰而散，消失在书院的大门之内。 ...... ps：昨夜手误，将二百一十七章错为二百一十八，需要网站的编辑审核后修改，若看见的是没修改过的，还请谅解。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不是书院的弟子 踏着最后一缕春色，李修元在众人瞩目之下离开了书院。 在清月公主的相逼之下出了一剑。 一剑斩去了月清公主手下的右臂，一剑斩晕了书院的长老和学员。 所有的人都被吓坏了，以分神斩破虚，这需要多少大的勇气和力量？一身残疾的小杂役是如何做到了？ 楚风看着一帮学员说道：“别问我，你们都看见了。” “他用的是木剑，李修元用的是木剑！”花小雨终于把秘密公布出来了，早在望月涧时她就看见李修元捏着一把木剑在打磨了。 天风王国的秦飞燕看着同伴上官芸说：“你还相信他是瞎子么？打死我也不信！” 上官芸看着她回道：“我也发现了，楚风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替他耽心过。” 已经是分神后期的秦飞燕幽幽地说道：“如果那一剑斩在你我身上能挡下来吗？书院里的长老和学员都瞎了眼。” 上官芸走过来拉拉着她的衣袖笑道：“嘻嘻，猛龙入江了......这下修罗天域好玩了。” 月清公主找到了院长，看着他嚷嚷道：“你有学员斩了我的人，就在你眼皮底下也不管？难道我银月国没给书院交钱？” 院长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李修元只是夫子的学生，不是书院的学员，我们管不了他。其实，他已经踏出了书院的大门，而你们当时还在书院的门外......” 院长耍起了无赖，却让月清公主无话可说。 按院长的道理你们还未来跨进书院的大门，我可以管，也可以不管。 月清公主一时气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幽幽问道：“夫子真的已经飞升了？” 院长看着眼前这个骄傲的公主兼国师大人，静静地回道：“就是前不久，雷声响了一夜，书院里无人不知......你今天见到的一男一女，都是夫子最得意的弟子。” 清月公主从院长嘴里得到证实，心里终于被深深地震惊了。 喃喃说道：“想不到千年过去，修罗天域终于又有人飞升了，这可真算得上传奇啊。” 院长想了想，片刻后说道：“你眼前的那少年也是传奇，他当初差点死在君无忧的剑下，就是天风王国跟贵国和亲的那一回，他在送亲的队伍里......” 清月公主愣了许久、许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院长说道：“我终于想起来了，就是这家伙帮长孙皇后赢了我们三场，只可惜啊长孙出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下君无忧有头疼的时候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清月公主，终是找到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看着院长笑道：“如此一个天才，你也不将他留下来......” 院长看着他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说道：“我为何要留他，难道他在江湖上行走便不是我书院的弟子了？稚鹰总不能关在笼子里啊......” 清月公主继续说道：“听说他已经瞎了眼睛？不过......我国千佛寺的圆真大师跟他可是朋友哦。” 院长沉默片刻后说道：“当初他眼睛失明的时候跟我说过一句话：用心看世界。我到现在才明白，那么，公主殿下呢？” 清月公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重复道：“用心看世界？有意思！真是一个神秘的小家伙啊。” 看着院长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清月公主忽然说道：“我的人在你大门口断了臂，院长得赔偿我才行。” 院长一愣，看着她笑道：“既然如此，我且告诉你一个修罗天域眼下无人知道的秘密，当做是补偿吧。” “什么秘密，请院长明示！“清月公主认真地问道。 院长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四年之后的修罗战场，千万不要派出分神境的修士，若是有条件，最好是破虚中期......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听着这话，清月公主的脸颊震惊的扭曲了起来。 按她之前的计划，可是要派出许多分神后期的修士参加这千年难遇的盛事，如果按院长的话来说，岂不是所有的计划都要改变？ 院长看着她说道：“你别这样看我，我们也很难受......计划全都打乱了，我们也得重新安排进入的人选。” “难道说真的不能派出？我们哪有这么多的破虚之士？”清月公主幽幽地说道。 院长蹙眉看着她，苦苦思索后回道：“破虚之下上了战场活不过一月，去了只是送死，因为他们要面对的并不是修罗天域的同类......我能说的都说了，好好想想吧。” “谢谢院长的提醒，还有四年多一点的时间，我们或许还来得及准备......真是想不到啊？李修元那家伙会代表书院征战么？” 清月公主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他只代表自己参战，不会代表修罗天域的任何一方，这是他们师徒两人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 院长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清月公主似乎听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声音，轻声说道：“李修元难道不是书院的人吗，怎么可以弃书院于不顾？” 院长听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到今天为止，他也只是书院的杂役弟子，是不是让你看笑话了？” 清月公主一听，怔怔地望着院长，半天说不出话来。 ...... 春末的天风王国，这几天是举车欢庆，只因二皇子秦千山娶了桃源东方玉儿为妻，整个天风城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 南宫如玉也跟着母亲来了天风城，闲不住的她跑到街上逛悠，跟在身身边的是一身青衫、长发及腰的青年女子。 如果恢复忘记的李修元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女子正是他在未知之地遇上的李芸，现在已经是桃源的青年长老。 “李长老，你咐时候跟我去落霞山啊？这城里闷死了。” 白衣女子不许南宫如玉一个行走江湖，特意让已经是破虚三重的李芸陪在自己女儿的身边。 “都跟你说了，不许叫我长老，我有那么老吗？叫姐姐！”李小芸看着她笑了起来:“你说的那家伙要夏天才来，我们这个时候去山上，会更加无聊！” 南宫如玉扭头看着她笑了起来：“我叫你姐姐，我母亲会不会骂我啊？” 李小芸瞪了她一眼道：“不叫以后别叫我出来陪你玩。” 随后看着她幽幽说道：“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我当年去了一趟未知之地，见过你的师傅李夜，差点还跟他打起来呢......” 想着当年秘境夺宝之事，李小芸到现在还那想起那个以金丹之力灭了妖人老道的少年，心想不知道修罗天域这个少年会不会是当年那家伙？ 本来不愿离山的她，只因为南宫如玉说自己在书院里拜了一个师傅，长得跟五域李修元一模一样，她这才心动下山。 只是为了见一见当年的故人，述说一番当年的交情。 “哎呀师姐一嫁人，往后也不能去找她玩了，往后玉儿只能找李长老......李姐姐玩了，听说秦千山那家伙也要去桃源住......” 拉着李小芸的手，南宫如玉唠叨了半晌，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李小芸看了她一眼，嗔道：“这是你母亲决定的，你有本事让她改变主意啊？谁叫你不愿意继承她的衣钵呢？” 南宫如玉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我已经有师傅了，从我三岁那年起，一直到我修行到金丹八重，师傅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 李小芸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笑道：“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的师傅，我倒是的些期待夏日的落霞山了......一个长得象李夜的秒年，居然又是你的师傅。” “这家伙也很厉害哦，弹一道曲子就能让玉儿破境......据说当年他可是一曲破了师姐跟秦千山那家伙的合奏哦！” 一想到在望月涧的生活，南宫如玉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李小芸看着她点头回道：“那回我听说过了，所以我才跟你出山来看看，这十几年过去了，修罗天域又出了什么样的天才。” ...... 皇宫之中，还是李修元曾经住过了云起小院。 院里杏花已经谢，长了一树的青杏，天空的白云悠悠，客堂里的两人女人在低声私语。 “往后我这不听话的儿子就并给你帮我看着了，不听话你说狠狠地揍他，别让他在你那再惹出什么是非。” 长孙皇后看着白衣女子，伸手将自己额前的一缕乱发往后抹去。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道：“再过几年修罗战场将启，他跟玉儿眼下最要紧的便是修行，若是他连这个道理都搞不明白，那他这一辈子也只能在桃源里养老了。” “我真搞不明白，你母女相认十几年了，这玉儿如何不愿意认你这母亲做师傅，传承你的衣钵呢？” 长孙皇后看着她不解地问道，眼睛里满是疑惑的神情。 白衣女子瞪了她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当年非要将她留在那里，还算计那小子替我看着她，结果报应来了......” 长孙皇后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真是报应！话说回来，如果李修元真的就是当初那家伙，现在又是你玉儿的师傅，这往后可真的精彩了。” “比我家千山跟李修元的恩怨还要精彩啊，连我也想夏日去落霞山上会会当年那个替我赢了三场比赛的少年了。” 一想到李修元当年凭一己之力，赢下银月国三场比试，挽救天风王国于危难之局的情形，长孙到现在偶尔在梦中还会梦见李修元。 只可惜，在自己的儿子跟李修元之前，她只能选择自己的儿子。这也是她心里隐隐的痛，没想到眼前这痛又要转嫁到白衣女子的身上。 她有一种莫名的痛快，不得不说出来恶心一番。 “虽然两人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我看来看去也不象当年那少年啊，光是年纪两人就相差了十几年，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啊？” 白衣女子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在望月涧里生活了那么久，看来看去也没将李修元看个明白。 长孙摇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世界很大，我们能看见的地方很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万一让那家伙觉醒过来，知道你当年算计了他，只怕是你拼了桃源的力量也得不见得能在他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想着李修元不到十岁就退了银月国十万铁骑，长孙皇后幽幽地说道。 ...... 第二百二十章 梦开始的地方 夏至，是一个好日子，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 只不过，对于修罗域飞鹰王及一帮土匪来说，却是一个灭顶之日。 直到盘踞在清风岗上的飞鹰寨上，那面黑底红边，中间绣着一只金黄色的飞鹰的旗幡被一箭射下。 直到身为破虚之境的飞鹰王，以及身下数百黑衣土匪的头颅挂在了山寨门口，直到整座山寨在烈火中化为一团灰烬。 他们也没搞明白到底得罪了那路大神，竟然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骑在角马上的小青跟着李修元发了一笔横财，想着自己空间戒里的金币估计几十年都花不完的时候，打从清风岗下来笑意就没停过。 同样骑在角马上的李修元，没有回头去看山寨里的熊熊大火，而是轻声说道：“六年了，当年的英雄你可以安息了......” 六年前当年眼睁睁看着桃源剑客，死在飞鹰王黑衣人的毒药之下，便暗下了决心终有一天要踏平这里，消灭每一个土匪...... 这成了他的心结，今天除去，却没有当年期待的那般开心跟快乐。 离开清风岗，两人一路往落霞山的方向而去。 “李修元，你说这些土匪跟天风城里的官府有勾结，干嘛不去天风王国顺便来了那里的官府？” 初入人世的小青哪里知道世间的凶恶，跟在李修元身后笑嘻嘻地问道。 李修元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轻声回道：“我不知道，所以不能乱杀人......我恨土匪是因为当年我曾被他们抓住当成了肥羊来卖，我杀土匪是因为当年的那个英雄。” 虽然李修元不喜欢桃源的某些人和事，但不是影响他为当年的桃源剑客龙云报仇。 路过三不管的地带，李修元跟小青说道：“我当初就是在这里被一帮土匪卖来卖去，最后卖到在天风城......” 一晃六年过去，当年的一点一滴还在他的心里，直到这一刻方如大湖上的涟漪，慢慢散去，再无踪影。 ...... 当李修元和小青牵着角马往落霞山上而去的时候，离清风岗不远的天风城里某个守将府里也收到了消息。 带着一帮手下打马赶到清风岗时，这里的飞鹰寨这里的漫天大火已经熄灭，只剩下门山数百颗不睁着眼睛的人头，静静地望着闻讯赶来的主人。 身为天风城守将的李清风仰天长呼啸道：“去查，这是何人所为！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清风岗是我李清风的地盘吗？” 手下副将纷纷低头不语，在场的人谁没收到飞鹰王的好处？ 说不好听，这里就是他们日常开始的出处啊？这下好了，被人连根拔起，他们以后暗地里的财路被人一刀切断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一帮副将也怒了，齐声回应誓言要追出幕后凶手诛之。 在他们心里还有一个小算盘，打到凶手追回飞鹰王多年和积攒的财物而分之，这才是一帮人急匆匆赶来的原因。 人为财死，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而这个时候，李修元已经带着小青在小道观里收拾各自的房间，在山上住了几年的张老头也下山回家，说是过几天再来。 两人花了一个时辰整理房间，当李修元在道观殿外摆上桌子，烧水煮茶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满天了。 “要不要在这里酿些酒，以后我们带在路上喝？”坐下来的小青，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满天的落霞问道。 “我回来只是想好好歇息一番，不受世人打扰，估计住到秋天就得去妖域看看，酿酒干嘛？” 从离开书院那一刻，李修元就没想过酿酒的事情。 小青瞪了他一眼，咯咯地笑道：“那可由不得你哦，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桃源那小公主就要上来找你这个师傅了。” 小青去年虽然不会说话，却将白衣女子母亲两人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忘记南宫如玉说的那番话。 李修元一怔，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头疼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他可以无视桃源的白衣女子，却不能无视那个叫自己师傅的女子，那个叫南宫如玉，美人如玉的姑娘。 小青取出从山下买的饭菜，再加上从清风岗上土匪山寨里打劫而来的食物，二个便是呆到冬天也吃不完。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笑道：“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要在写符、练剑，你若是闲得无聊，可以去后山打猎，也可以下山去天风城里逛逛，那里可是一座繁华的城镇。” 小青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摇摇头道：“不急，我也想好好睡上几天，这些日子坐在马车上累死了。” 李修元给她倒上茶，说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直到那天师傅喝了我的药酒，然后一日之间破虚飞升......我才想下山去看看这个世界。” “然后你就成了土匪物中的肥羊......嘻嘻，我真得感谢你那离开的老道士师傅，没有他小青也遇不到你，没遇到你小青现在还化不了形哦......” 小青想到当初在后山时遇见李修元的种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笑道：“想想书院的后山，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那是小青梦开始的地方......”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妖域也是你梦开始的地方，我得去感谢一下花天宇那家伙，眼他好好喝几杯才行......” 小青一听，咯咯笑了起来：“他们兄妹二人可是惦记着你哦，你此去若没有美酒，估计得让他赶你出门。” “兄弟之交止于酒么？若他这种人，倒真是让人小瞧了。” 李修元自然自然花天宇那家伙喜欢喝酒，只眼自己春天的时候惦记着夫子的离开，没有在望月涧再酿上几缸。 放眼整个修罗天域，能算得上朋友的也只有书院的小胖子楚风，魔域的君不语，以及妖域的花天宇了。 虽然李修元跟两人只是相见匆匆，还没有深交便已经分开。 但是从花天宇帮助了小青的这件事情上，他还是非常满意的。说不得在修罗战场上，他会考虑帮助一下二人。 说完自己的事情，捧着一杯热茶的小青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轻声说道：“这会书院里只怕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吧？” “他们乱他们的，与我何干？”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小青一愣，看着他声音高了一度。 大声嚷嚷起来：“那些家伙只怕打死也想不明白，你一个腿残、眼瞎的分神一重的小杂役，怎么可以一剑斩去了破虚之上的黑衣人？！” 李修元摇头苦笑道：“我的腿断，却跟银月国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她苦苦相逼，说不得我会不会动手。” 静静地，李修元将当年发生在天风城以及和亲路上发生的事情，跟小青说了一遍。 故事说完，一轮新月已经挂上了天空。 看着面前一桌剩菜、残茶，小青怔怔地望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你当年吃了那么多的苦，还差一点死在君不忧的手里，这些老师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喝了二杯黑豆酒，有了三分醉意的李修元怔怔地望着夜空的月亮，喃喃自语：“谁没事的时候，会不停地将自己的伤口翻出来晾晒啊？” 话没说完，一头趴在了桌上，记不清这是第几回喝醉了。 ...... 春雨一场接着一场，将落霞山染成了青葱的翠绿。 春日过去，山间的挂满了冒着绒毛的一粒粒青果，等着夏日阳光的滋润，然后结果丰硕的果实。 清晨卯时将尽之时，李修元就起了床，喝水洗漱煮粥，完成了一天之始的准备。 小青还没推开房门，李修元握着般若重剑，来到了院子外机的桃树下面。 哪一年离开之前，他曾试着用轮回剑斩去春风中的落花树叶。 今年回来，他要试着将般若重剑，斩去随着山风偶尔飘来的一朵野花、一片树叶。 就如他在书院门外斩去清月公主手下一条手臂地笨拙的一剑，只是没有凝聚仙灵真气，也没有使用阴阳之力。 就如当年那般一剑、一剑地往空中漫无目的斩去。 当年的他，要想将轮回剑斩出的每一剑就成自己的血肉记忆，眼下的他也一样，试着用重达三百斤的重剑，重复当年的修行。 没有落花无所谓，没有风雪无所谓，甚至连没有树叶也无所谓，我只要手中有剑，便可以修行。 右手练了关个时辰，换到左手，左手练完小青还未起床。 李修元吃了两碗粥，从在道观的屋檐下，开始磨墨研朱砂，偿还次了山下村民好几年的符文。 如今的李修元已是修罗天域唯的一神符师，一张平安符在他狼毫之下，仿佛有了生命，再不似从前那样呆涩，一笔一画之间，自有韵意。 他已经想好了，待张老头再上山来，便将这日常几道符文的铭写方法教给他，总不成过几年就回来一趟。 若是自己再去蛮荒大陆，只怕是好些年无法回到这里，那道观岂不是荒废了不成？ 这是他和老道士的记忆，自然不能丢弃。 更何况，他还让张老头买杏树苗，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将山路两旁种满，待他年春天回来，就有一山的杏花来迎接。 他要这落霞山明白他的心意，这里才是他李修元梦开始的地方。 自小筋脉寸断的他，因为一道上上签，一日聚气而筑基......若说书院的后山上小青梦来始的地方，落霞山便是他的福地。 推门而出的小青不停打着呵欠，揉着有些发涩的眼睛，明显昨天夜里没有睡好。 看着坐在屋檐底下的李修元问道：“李修元，我饿了。” 顶着两个比肤色还要深的黑眼圈，看模样是因为听了李修元的故事失眠了大半夜，即懒起二个时辰，也显得无精打彩。 春雨已经离开的落霞山，初升的朝阳投射出的光辉，被小道观上的琉璃瓦反射，向下洒出片片光芒，照耀在端着一碗粥的小青身上，也照耀在李修元的身上，十分温暖。 山下有几个散落的村庄，再不远处就是天风王国的天风王城，李修元甚至不用去站在山崖边上，也能感受到天风气的气息。 大山之南，王城之中，便是李修元当年住过的云起小院。 第二百二十一章 落霞山上种杏树 当李修元写了一千道符，抄写完一本《符道入门》书卷的时候，张老头带着一帮村民将数百颗杏树带上了小道观。 付过钱的李修元拦住了要下山的张老头，看着他说道：“在这里呆几天，我教你如何写符文。” 张老头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老头我都多大了，还能写符？你不是回来了吗？有你在就行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会离开的，而且不知道哪年才能再回，你在观里住上几天，我助你踏上修行之路。” 以李修元眼下的手段，助张老头聚气筑基便是小事一件，只要熬些药汤就成。 张老头一哆嗦，看着李修无回道：“想当年你师傅助我聚气修炼到五重，已经让我惊如天人，这恩情还没报，你又要助我修行？” 李修元无可奈何地点头回道：“这座道观总要人看着，山下的村民都不愿上山，只能委屈您老人家了。” 小青在一旁笑道：“李修元说的对，他一边教你，我正好读识字。” 张老头看着两人摇摇头，感慨万千地回道：“那老头就勉为其难学学，这两年山下的村民可没少往山上跑......”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已经写了不少，这些日子我争取多写一些，等您学会了我再离开。” ...... “符文，说白了是给道家始祖和道家之神看的信件，经过千万年的演变，最后成了现地的符文，说穿了就是让你所在的天地听懂你的心意！” “道家符咒，自然是自己的符文规则，面不是没有规则的乱写符咒。如果只是照着我写的符文描一张，这张符咒就是废纸一张，毫无用处。” “符文是我们写给天地的信，要按天地规则写上你要的的内容，让天地明白你的心意，否则，如果你乱写一通谁也看不懂，天地看不懂你的信，该如何帮你？” 李修元花了两天时间跟张头讲解符道最基本的知识，教小青开始学写自己的名字。 正在张老老头捧着李修元写的符文书卷的时候，李修元递给了他一张平安符，看着他问道：“仔细摸一下，看看你感觉到什么。” 张老头认真感受，沉默很长时间后回道：“有很淡的气流，又有些象树叶的纹路。” 李修元继续同道：“是怎样的流动？像什么树叶？” 张老头想了想，回道：“有些像水流，又比水要轻一次，这树叶的纹路难道不是一样的吗？还会有分别不成？” 李修元眉头缓缓皱起，说道：“每一片树叶的纹路都不同，就像这符文，每一张符文也不会相同。” 张老头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我着急不来，得仔细想想这其中的规律。” 李修元给他倒了一杯酒，望着张老头说道：“喝下这杯酒，我助你踏入筑基之境。” “一杯酒，便能让我筑基？”张老头震惊了。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如果我再呆得长一些，说不定能帮你踏入金丹。” 张老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一日的午时，阳气正旺之时，五十六岁的张老头，在李修元的药汤和药酒的帮助下，筑基成功，从一个普通的村民踏上了修士的道路。 虽然前路坎坷，但是总算是让他看见了一丝希望。 小青每天在道观里学读李修元给她的《声律启蒙》。 张老头每天在苦苦地钻研如何写出第一笔符文，他已经写了整整的十天。 李修元每天下午都会花上两个时辰在山道上种树，种他最喜欢的杏树，为了来年的一场花事，不辞辛劳，每天挥汗不止。 两人刚刚打劫了清风岗的土匪窝，自不缺钱。 为些李修元跟山下的村民买了大量的牛粪等农家肥堆有山间，每种一颗杏树，便要埋下许多的肥料。 他对张老头只有一个要求，满山的杏树结的果随便吃，每年只要上肥剪枝就成，他想要的是某一年春天回来，有感受到这漫山遍野的花香。 李修元不让小青和张老头帮忙，说两人不懂花事，他要亲手将每一颗树种下，包括上肥浇水。 就是李修元种下最后一颗杏树，就在小青将一遍《声律启蒙》通读的时候。 张老头终于就着桌上将要干枯的朱砂，写下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笔符文。 “你终于感受到的天地元气的流淌，要不了半个月，你就能学会道观里需要的几种符文了。” 李修元看着张老头说道：“至于说每一张符文为什么如此规律，就象树叶一样，道理很简单，因为符道为它规定了书写的方向。” 李修元没有赞美张老头，在他看来，眼下的张老头连符道的大门都还没踏入。 只不过李修元也只是要求他能写出道观里需要的几道符文即可。 如果这样，就算张老头一直呆在道观，有会有自己的收入，够他养活一家老小。 教会张老头写符文，李修元非常开心。 这比他当契突破了一重境界还要开心。 往后的日子里，他不用时时再记挂着小道观的符纸够不够用了，再不用记着何时必须回到这里。 往后的年年岁岁，他可以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因为道观终于有了新的主人，一个可以写下平安符，驱邪符......的张老头。 而张老头在他的一番精心呵护之下，从筑基一重一路来到了六重，眼看就要踏入七重的境界。 直到这个时候，李修元还不曾给他吃过一片妖兽肉，只是怕他受不了那巨大的药力。 小青象一个安静的小女生，每天按照李修元的要求读书写字，遇到不明白的时候就过来找他。 现在的李修元，每天早上起来不是急着练剑，而是从往山下走去，然后再从山下往上慢慢走上一遍。 用看的话是，要保证每一颗杏树都能正常地生长。 待到某个某月的某一天，回来做一道杏花糕，煎一块杏花饼，找回他味觉上模糊的记忆，虽然他现在还什么都记不不起来。 夏至过去是小暑，小暑过去的第二天，小青在屋檐底下读书，张老头趴在大殿里学写符文，李修元转去了后山的时候...... 回了一趟桃源的南宫如玉，在李小芸的陪伴下爬上了落霞山，走进了小道观的院里，来到了小青的面前。 望着一身白裙，裙摆上绣着两朵杏花的南宫如玉，小青放下手里的书本，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南宫如玉一愣，怔怔地看着小青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问道：“你是谁？我师傅呢？” “你是李修元的那个宝贝弟子南宫如玉，我记得你你却忘了我，你说我是谁？” 说完这番话，小青从桌上捡了两个杯子，往里面倒上凉茶，笑道：“李修元去山里转悠了，估计得过一会才回来。” 南宫如玉一听，拉着李芸坐下，看着小青问道：“小妹妹，我们认识吗？” “你自然认识她，她就是书院后山的那只鹰儿。” 正在南宫如玉疑惑不已的时候，她的耳里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小青一气，往空中骂道：“坏人李修元，你是才鹰儿，你全家都是鹰儿。”回过头来看着南宫如玉笑道：“那家伙在传音呢，离得不知道多少里路，讨厌。” 南宫如玉一啪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一下小青的脸蛋，咯咯笑道：“我们才多久没见，想不到你已经去过妖域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小青看着她笑道：“不可思议的是李修元，人家都可以分神斩破虚了！”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捂着了嘴巴......过了一会才问道：“我师傅已经破境到分神了？” 小青摇摇头，看着她笑道：“他破境的时候我还在妖域呢，你一会自己问他吧。” “那你之前说的那什么事？”南宫如玉问道。 “那事啊？我们离开书院的时候，银月国的公主来访，她们人贱嘴也贱，那家伙脾气不好你也是知道的，结果就是一剑斩了一个破虚境修士的手臂。” 在小青看来，李修元的这个举行正常不过，便是前些日子两人灭了清风岗的一寨土匪，她也没有一丝惊讶的神情。 坐在一旁的李芸眉头皱了起来，心想你们说的李修元会是我认识的那个李夜吗？当年那个金丹斩了妖道的少年吗？ “这夏天都过去了多少天，你才来，你若再晚一些，说不定他就要离开这里去妖域了。”小青看着南宫如玉静静地说道。 南宫如玉取出两盒点心打开，放在桌上。 看着小青问道：“他去妖域干嘛，你不是已经化形了吗？” “我哪知道他呀，他现在是我的老师，教我读书写字，我可不敢乱问他......哦，他好象是要去见花天宇那家伙。” 一起到花天宇，小青脸上露出了微笑。 毕竟她在妖域呆了一个冬天，可没少提到花天于的照顾，更不要说花小雨了。 “他可以留在书院里修行吗？他一个分神境初期就敢出来闯荡？哎哟小青你个丫头，竟然是分神后期的修为了，你要逆天啊？” 直到这时，南宫如玉才仔细看到小青的境界，一时忍不住惊呼起来。 小青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他这次去妖域，我得好好呆上一些日子，争取离开的时候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正在这时，在大殿里写符的张老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碰上小青问道：“小青这来了客人，中午要不要多煮一些饭？” 种树的事李修元不让张老头插手，煮饭的事情他便包下了。 南宫如玉起身跟张老头福了一个见礼，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带着吃的，前辈您自便吧，不用理会我们。” 张老头点头笑道，转身走进了大殿。 他得趁着李修元还在，将剩下的符文会都会学，这样往后才能满足山下村民的需求。 南宫如玉看着小青，轻声问道：“也不知道我师傅何时回来，我这肚子都有些饿了，我可是一路赶过来的。” 还没等小青回话，她身后就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想吃便吃吧，不要委屈自己。”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故人相见应不识 “师傅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眼见跟前这个一天天长大的少年，南宫如玉笑靥如花。 坐在一旁的李芸也惊呆了，怔怔地看了半晌，才问道：“李夜，你何时也来了修罗天域，为何不去桃源找我？” 南宫如玉望着她的模样不以为然，当初自己见到李修元的时候也有些失态。 小青却以为这个女人，跟某些犯了花痴家伙一样，心中有些不喜。 李修元看着李芸笑道：“我叫李修元，从小生活在这山上，里面的张老头打小就认识我，你可以去问他。” 看着这一幕，李芸不明白李修元想做些什么，眼角露出一丝疑虑。 毕竟她跟李夜在未知之地一起生活过，对李夜的言行举止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眼看面前的少年，只是年纪对不上，其它的一举一动没有什么分别。 坐在南宫如玉对面的小青，有些担忧地看了李修元一眼。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李芸说道：“可能是你飞升过程中出了一些意外，也罢，这事急不来，终有一日你会恢复记忆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聊。” 她的心思都南宫如玉一样，心道这家伙既然来了修罗天域，那便不怕你再飞上天去了，毕竟修罗战场未开，哪有飞天的机缘？ 李修元面色宁静似无所思，看着李芸说道：“可能跟你说的那样吧，我脑海里时常会有一些记忆碎片，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记忆。” “真的？”南宫如玉死死地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师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一定就是我在五域中的师傅李夜。” 李修元伸手倒了一杯凉茶喝下，看着她缓缓地回道：“去年冬天的事情吧？我也想找回从前的记忆，想找回我的父亲和母亲......” “你的父亲叫李夫子，你的母亲叫叶知秋，你还有一个妹妹李小雪。”南宫如玉笑了起来：“而我就是师傅你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宝贝弟子南宫如玉了。” “我还有一个妹妹？叫李小雪？”这是李修元头一回愿意在南宫如玉面前面对自己的过去，因为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已经折磨他许多年了。 “师傅你的故事太多了！”南宫如玉知道李修元失忆之后，心情大好，她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可以找回当年那个疼爱她的师傅了。 “你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先生，你有两个师娘，一个叫李红袖，一个叫唐秋雨，你是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你曾带着玉儿还有公主姐姐一起在天山上面生活了二年！” 南宫如玉拉着他的手嚷嚷了半晌，这会肚子也不饿了，将李修元的简单往事都说了一些，听得小青和节芸都皱起了眉头。 两人都没料到李修元还有这么复杂的过去。 “最后我们去了北海，你跟龙岛的一个渡动九劫的老头打了一架，打得昏天黑地......最后师傅引来天劫杀了他......然后人在飞升的时候被一个黑洞圈了进去......” “我跟母亲在修罗天域找了你整整十年，直到师姐在书院里看见你......” 说一这里，南宫如玉终于忍不住抱着李芸痛哭了起来。自从李夜飞升出现意外之后，她就没有开心过...... 一直到在书院的后山遇上眼前这个叫李修元家伙，然后再次拜他为师。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也想恢复记忆，毕竟我这自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一直跟师傅二人生活在这里。” 小青想了想，看着他问道：“等我们去了妖域找花天宇那家伙问问，看看那里有没有灵药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说道：“这事我已经问过几位前辈了，唯一的希望就在修罗战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踏进那个神秘的地方。” “修罗战场？四年以后？”南宫如玉吃惊地看着李修元，惊呼了起来。 “怎么么？有什么不可以吗？”李修元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嘟起了小嘴，喃喃回道：“因为母亲不许我去修罗战场，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进去。” 李芸伸手位了一下南宫如玉的衣袖，笑道：“那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会去吗？” 李芸一愣，看着她笑了起来“我自然要去，只要没破境到洞虚，都可以去试试机缘。”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轻声说道：“我在看来，小青和如玉小姐都不要进去那里，那不是你们可以进去的地方。” “为什么？”小青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南宫如玉不解地问道。她母亲反对自己进入她能理解，没想到自己的师傅也反对她去。 沉默了许久，李修元才看着她回道：“去年冬天，我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对你们来说未知之地，了解了一些修罗天域无人知道的秘密。” 李修元只是将修罗战场的残酷跟三人说了一遍，关于蛮荒之地更多的信息却是守口如瓶。 便是楚风也只是了解一些大概的情况，了解最多的夫子已经飞升离开，整个修罗天域只有李修元一人清楚修罗战场将要面对的未知生物是何等凶险。 且不说南宫如玉，便是小青这样能够飞开的家伙，李修元也不打算带她进去。 最多到时候把小青留在卧龙山里，让她在那里修行。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可是，玉儿想看着师傅恢复记忆，我要在你恢复记忆后第一个见以的人是我，而不是师姐！” “为什么？”李芸问道。 “为什么？”小青看着她问道。 只有李修元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为自己解释其中的道理。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在五域的时候，听梧桐姐姐说过，我的师姐东方玉儿小时曾跟师傅订过亲事，她曾是你的未婚妻......” “就在前不久，师姐嫁给了天风王国的二皇子秦千山，二人现在已经搬去桃源生活了。我可不想师傅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再看见她。” 南宫如玉将东方玉儿曾来自五域皇朝的事情，缓缓地跟李修元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意思是你得带上我才行。 突然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着他再次说道：“我爷爷你也认识，我爹爹是你当初在般若寺里最好的兄弟，也是在我五域的爹爹......你若去了桃源可以找我爷爷聊聊。” 眼见南宫如玉说的越来越仔细，李修元终于怀疑自己说不定就是五域之中的那个李夜，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错认他。 先是桃源的东方玉儿，然后是南宫如玉的亲生母亲，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 摇摇头，李修元看着她回道：“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带你进去......那里是人间地狱，就算我在那里恢复了记忆，一旦战场关闭之后，我还会回到这里的。”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时机未到，境界不够，便不进进入登天之路，这些事情李修元早就了解清楚，自然不会为自己的事情耽心着急。 “师傅你上了修罗战场，还会再回来吗？”南宫如玉望着他，怔怔地说道。 李修远看着她笑了起来，认真地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夸下海口，但是只要我在哪里恢复记忆，那么修罗战场我便是无敌的存在！” 在李修元看来，只要自己找到传说中的凤凰之灵，炼化凤凰精血，以自己神龙之体七重境界，再加上独一无二的神符师。 便是遇上荒兽和域外天魔，也能一剑斩去。 “既然师傅这么厉害，为何不带玉儿一起进去？”南宫如玉不干了，也不管眼下两人年纪相差许多，撒起娇来。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只怕是在我记忆恢复之前，我们一直保持着眼下分神一重的境界，我连自保都是问题，如何带着你跟小青？” 想着自己火焰剑意的领悟摇摇无期，李修元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小青才知道李修元为何能凭借分神一重的境界斩了破虚三重的黑衣人，原来这家伙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从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就没改变过。 李芸看着南宫如玉，轻声音安慰道：“李修元说的对，眼下他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能护得了你？按他的说那样，便是我到了那里也是泥菩萨一个。” 南宫如玉一听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还有四年呢，说不定那时候玉儿突破到跟姐姐一样的境界了呢？”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笑道：“你肉身的境界太低，去哪里存活下来的机率很小......好好留在这里吧......若我真是你师傅，自然不会少了你的那机缘！” 在李修元看来，多一份机缘，少一份机缘根本没多少分别。他只需要给院长一个就行了，修罗天域中，他不曾亏欠过任何人。 小青一听也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劝道：“李修元说的对，他若真是你在五域的师傅，决不会少了你的东西，这家伙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在小青看来，从遇上李修元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跟着这家伙一辈子了。 所以李修元身上有的东西，她就没少拿过，吃有花的全是李修元给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如玉抬着头盯着李修元，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终于，她忍受不下去了，大叫一声道：“师傅你可真是一个大坏蛋，在五域皇朝你扮猪吃老虎骗了整个天下间的修行者，来到修罗天域还是这样，连我跟母亲也让你骗得好苦！” 说完伸手往李修元脸上捏去，大声问道：“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假的？我刚才看你下山双腿可没残疾，你的眼睛可是明亮得很......” 李芸不明白南宫如玉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两人。 小青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他的双腿早就好了，在书院里可不是为了骗你，还有他的眼睛，那是可是真的瞎了，当时我跟他一起在山里呢......”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微笑不语，打从走出书院大门的那一刻，他便没想过再去隐瞒自己身体的情况。 南宫如玉听了小青一番解释，才知道真的错怪了李修元。 当下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笑道：“这么说来，师傅是跟书院的那个小胖子去了未知之地才恢复的视力？” 李修元微笑着点头应道：“他现在可不是小胖子了，他已经是分神后期的修为了......是不是吓坏你了？毕竟他跟我一起去的时候还是元婴九重。” “对对，楚风那家伙现在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了，要不要改天介绍给你？”小青一想到小胖子那憨憨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不要！给你小青妹妹了！”南宫如玉看着小青咯咯地笑了起来。 ......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云起修罗 上 南宫如玉的到来并没有影响李修元的修行，倒是张老头轻松了些。因为有了李芸和南宫如玉两人在，煮饭的事情便轮不到他操心。 眼下的他是一门心思钻进了符道之中，只盼着早些将几道符文领悟。 李修元依旧是早起往山下走一趟，在山间修练一个时辰的重剑，回到道观的时候正好是辰时过半，赶上早餐。 小青的修行他帮不上忙，南宫如玉也的修行自有李芸盯着。 一时间倒显得李修元最为清闲了。 闲时无聊，李修远便会一边拿出木剑若水打磨，一边琢磨那可遇不可求的火焰剑意。 “师傅你这木剑是何时做的？”南宫如玉看着他手里的木剑忽然感兴趣问道。 李夜笑道：“这是老师临走的时候送我的一块铁木，我花了些心思打磨出来的。” 南宫如玉看着他说道：“师傅你知道么，当初你在天山上削了一把紫竹剑，拿着它修行了十几年，后来把它送给了玉儿。” “我有吗？那剑呢？给我看看。”李修元突然间来了兴趣。 “我当成宝贝放在桃源家中了。”南宫如玉喃喃地说道：“只是那竹剑少巧一些，也很薄，据说师傅当年就是用那竹剑领悟的斩雪。” 说完，南宫如玉取出自己的佩剑，双手递给李修元。 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剑鞘是师傅在天山上打死了一头分神境的妖兽做的，这剑是玉儿的师公欧阳东篱所铸，这剑名还是师傅你帮玉儿起的呢。” 说完这番话，指着剑枘上的两个字，喃喃地说道。 李修元闻言一怔，接过这把蓝色幽光的长剑，轻轻地抚摸着剑柄上的二个字。 说道：“斩雪！剑名斩雪，好熟悉的感觉了。” 如果他此时将自己的般若剑取出，就会发现这二把剑的材料几乎相同，铸造的工艺也几乎一样。 “师傅你铸剑的技术还是跟师公学的，只是师公也飞升去了另一个天域。” 南宫如玉看着他忍不住说道：“否则，玉儿把师公带来见你，只怕他会问你要酒喝了，说不定还会揍你一顿。” “为什么？”李修元看着她喃喃问道。 “因为师傅你现在失忆了，肯定认不出师公，而师公的脾气又不好，一生气说不定就要揍人哦。” 想着欧阳东篱那大咧咧的模样，南宫如玉有一种如在昨天的感觉。“师公在飞升之前，也是跟玉儿，师傅还有梧桐姐姐在一起的哦。” 令她失望的是......李修元依然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木剑上的若水两个字，南宫如玉呆住了，怔怔地，看了半晌才轻轻地说道：“师傅你当年也有一把铁剑叫若水......”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问道：“若水，好熟悉的名字......这剑我只是随意起的一个名，老师离开之前的那天夜里起的，之前用的铁剑我也起了个名叫：轮回。” “若水？轮回......唉，我还是等师傅你恢复记忆了再说吧。” 南宫如玉的心里越来越乱，她已经肯定面前的李修元就是她曾经的师傅李夜，只是眼下这家伙记忆混乱，说了再多也无法唤醒。 “把目光放长远一些。”李修元笑道：“我想跟你说的意思是，修罗天域看起来很大，其实很小，外面还有许多不同的天域。只有好好修行，才有机会去看更多的世界。” 南宫拾起桌上小青读的书，轻声说道：“便是这本书，当年师傅也教玉儿读过哦，那个时候玄天观的二个师公还没飞升......唉！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南宫如玉说了这句话，李修元瞬息间放松了许多，伸了懒腰，打算开始抄经经文。 打从南宫如玉和李芸来了之后，他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做，只好没事的时候抄抄经文，算是修心养性。 南宫如玉看着他眨着眼睛，好奇问道：“师傅你在抄什么呢？我怎么没有见过？” “《道德经》”李修元一边磨墨，一边说道：“很多年以前，天风王国城里......长孙皇后给我看过的。” 南宫如玉吃吃一笑说道：“原来是她啊，母亲倒是带着我见了她好几回，他现在经常呆的院子，据说就是师傅当年住过的。” “那是曾经的往事，现在回不去了。”李修元自然跟长孙的关系，因为有了一个秦千山，两人只能如此了。 南宫如玉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她自己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却将责任推到了师傅的身上，实在太不象话了。” 李修元一呆，看着她说道：“帮亲不帮理，这事她没错。只是我们的缘份已经尽，这样也好，省心。” 南宫如玉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难道只是为了找一个在修罗战场上的友军，就将师姐卖掉了？哎呀这事太复杂，鬼才知道。” 正说话间，小青跑过来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后山走，边走边说：“姐姐我们去山里找吃的，李修元说这夏日过关，山里有野果子快要成熟了。” 南宫如玉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望着李修元说道：“师傅我跟小青去玩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等我们带好吃的回来。” 大殿里面躺在椅子上的李芸也爬起来，笑道：“玉儿等着我，我也要去。这里太闷了，我们一起去玩玩......” 李修元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坐在桌前安静地磨墨，想着要不想抄一卷道德经送给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子。 大殿后面传来了小青的声音：“李修元等着我们回来，我要吃烤肉！” 李修元摇摇头，心道想吃就打野兽回来啊。 ...... 午时刚过，小青三人刚刚离开一个时辰。 一个身上带伤的村民一头闯进了道观，惊呼道：“张老头，村里出大事了，你家出大事了，村里死了很多人。” 正在在殿里写符的张老人呼啦一声跑了出来，看着跑上山来的村民问道：“王小二，村里出了什么事，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而这个时候，李修元的笔下正好写道德经的一段：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只见来人一下子扑倒在张老头的怀里，抱着他哭道：“村里死了几十个村民，你家里人全死光了，来的是天风城的守军，有几千人......” “他来是来找小道士的，村民不肯说他们说杀人......杀了好多人啊，村里都是血......最后有人受不了，把山上的事情说了，这会他们已经往山上来了......” 这个叫王二的村民断断续续将山下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老头一听，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喊道：“我的家人，我的孙儿......”然后两眼一黑，直直地往后倒下。 还没等他倒地，李修元已经飞身而来，轻轻地托住了张老头，将他抱回了大殿里的躺椅上面。 看着一脸血渍的王小二，李修元沉声问道：“你看清了，都是天风城的守军？” 王小二拦着李修元的手哭诉道：“没错，他们说要找你报什么清风岗的仇，这会已经杀上山来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自己一念之仁，没有去天风城追寻飞鹰王的幕后保护者，结果给山下的村民带来灭门的祸事。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拉着王小二的手往大殿里坐下，倒了一杯水给他，静静地说道：“一会不论何事，你都不在走出大殿，这里有我，不要怕。” 王小二拉着他的衣袖，呜呜哭道：“你可要替村里老人孩子报仇，他们边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们是魔鬼！” 李修元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臂说道：“放心，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说完转身出屋，收起了桌前的笔墨纸砚，将木剑若水还鞘，取出了放在剑匣里的铁剑轮回，然后一步一步，往道观外走去。 ...... 同一时刻，落霞山下的小村已经狼烟四起，随处可以见到倒在地上的村民，老人，孩子。 张老头家已经燃起冲天的大火，儿子、媳妇、两个孙儿尽数倒在李清风等天风城守军的刀下。 小小的山村只是转眼之间，就成了人间地狱。 一脸怒意的李清风不甘心自己的财富让山上的小道士抢走，亲自点了三千人马，以剿匪的名义出了天风城，一路往落霞山而来。 在杀了几十个村民，得知小道士就在山上的道观以后，李清风又带着三千守军杀气腾腾爬上了落霞山，往云起道观而来。 站在道观的入口处，往着如长蛇一般的天风城守军，李修元眼里有怒火在燃烧。 他没想到这些守军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惜拿无辜的村民开刀，连三岁的孩子也不放过，这已经比土匪还要凶残了。 我曾一剑灭了四万大军！ 我曾一剑斩去了定安城门！ 我曾灭了清风岗的土匪飞鹰！ 我还会怕区区一个天风王国的守军吗？ 站在道观路口的李修元，黑衫飘飘，如修罗临世，欲要灭去世间诸恶，静静地望着冲上山来的李清风等人。 只见来人速度很快，还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有数十安军将道观的路口堵住。 “传令，让大军原地待命！” 看着站在路口，一言不发的李修元，李清风举手跟身边的卫兵吩嘱道。 “传令下去，大军原地待命！” “传令下去，大军原地待命！” 一声声的声音传出，只见弯弯的山道上，瞬间排满了三千大军。一时间，落霞山变成了铁桶，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小子，报上名来，不要挡着大军的去路！” 李清风身后的副将，一个身高六尺，满脸胡须的男子冲李修元大声呵斥道。 李修元看着眼前址几个身着盔甲的中年男子，冷冷地问道：“谁是领队，你们是为了清风岗的土匪而来，想要替土匪报仇吗？” 李清风一楞，看着李修元怒斥道：“我就是天风城的安将李清风，没错清风岗是我的地盘，你来天风王国也不打听一下，连我李清风的人也敢动？”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云起修罗 下 李修元一愣，看着来人问道：“你是李清风？山下村民是你杀的？” 李清风一怔，看着他问道：“不错我就是李清风！小子你又是谁？” “我是谁？你们不是到处找我吗？”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回道。 李清风身后的十几个将士一听，顿时呼啦啦抽出了各自的武器，往李修元冲来。 “慢着！”李清风叫停了自己的手下，他要慢慢地跟前面这个少年玩，他要找回飞鹰山寨失去的宝库。 李修元看着李清风冷冷地问道：“我很想知道，若是长孙皇后知道你们在这里残杀村民，会不会灭了你们的族人！？”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只要我杀了你，你就是土匪我是灭了土匪的功臣，我有三千将士为我作证。” 李清风看着李修元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只要杀了眼前这少年，清风岗的那些财物便是自己的了。 李修元看着山道上的三千守军，淡淡地说道：“我我将你的手下尽数斩了，你如何回去面前长孙？” 在李修元的眼里，眼前的三千守军已经是死人，他不再意多浪费几句口舌。 “战斗只是瞬间，杀死一个人却可以慢慢地折磨他，我们一刀一刀地割在你身上，直到你将清风岗的财物交出来。” 李清风看着李修元淡淡的说道。 “待你血流光了，差不多也就可以咽气了，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一个痛快？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李清风已经等不及想要拿到飞鹰王终生的积累了，这可是他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今天你只是拿了三千守军来跟我拼实力吗？难道你不怕给我一口咬死？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你可知道飞鹰王是什么境界？” 在李修元的眼里，眼前的李清风不过破虚二重的境界，还不如清月公主手下的黑衣人，只要他愿意可以一剑斩去。 李清风看着他恨恨地说道：“感谢你，替我杀了飞鹰王，这样倒是替我省了许多力气，让我们白捡了一个天大的功劳。”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你确定今天能够成功杀了我？” 李修元今天话很多，往日里他很少这般多话。 便是遇上清月公主的黑衣人出言相辱，他也只是一剑斩去。 只是，今天他要替山下的老人孩子村民报仇，他不介意多说几句话，让李清风先满怀希望，然后再将他送进地狱。 面对分神境的李修元，李清风有必胜的信心。 看着李修元的神情是那样的平静，语气是那样的平和，李清风信心满满，一切尽在掌握，我马上就要拿到飞鹰王的宝藏了。哈哈！ 他确定只要李修元再敢动一下，便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想着张老头的全家，李修元痛苦地咳了两声，一口血吐在了面前的地上。 看着李清风说道：“在我看来，你们有事可以来找我，何苦为难山下的村民，何必去杀无辜的老人和孩子，何必去杀人放火......” 李清风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李修元，说道：“你当初去踏平清风岗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我杀的土匪，你凭什么杀害村民？”李修元冷冷地回道。 李清风看着他怒意难抑说道：“因为我是天风城的将军，只要我愿意就行。” 李修元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巾，仔细擦去嘴角的血渍，看着他说道：“既然这样，我便让你也明白一些道理。这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稍一停顿后，神情冷漠说道：“你们好好地在长孙手下活着，不好么？非要来这里惹我，我若不将你们尽数灭了，如何面对山下死去的村民？” 在李修元的眼里，世间一切从来没有什么好与坏，只有他愿意或是不愿意。 如此想着，然后看着李清风冷冷地说道：“我一念生，可万水千山；我一念灭，能沧海桑田！你想看哪一样的道理？” 李清风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想看看清风岗的那些东西。” ...... “如果因为你领了三千人马就要以大杀四方，为祸村民......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会满足你这个愿意，让你看见飞鹰王的财富。” 李修元抬头看了一眼正午的天空，低头看着前前数十个天风城守军，眉头缓缓挑起，问道：“你们，想要看看我的手段么？” 李清风这里已经是鬼迷心窍，心里只有飞鹰王的宝藏，哪会顾及更多的事情。 看着李修元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交出所有的宝藏，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对！交出宝藏，我们给你一个全尸！” “将军跟他哆嗦什么，让我一刀砍了他，搜身不就成了？” 身后的一帮副将大咧咧地嚷嚷起来。 李修元笑了起来，心想确实如此，在没有看到绝对地实力面对，眼前的三千大军就是绝对的实力，这些人哪里会害怕自己一个分神境的小道士？ 他看着李清风霸道十足的身影，冷冷地说道：“纵然你带来了千军万马，最后也会变成我这满山遍野的花肥，你信还是不信？” 道观门外，李清风的的身躯微微一滞。 便在这一刹那的凝滞时光里，李修元伸出右手，在夏日的山风手，在下午的阳光下，在李清风等数十将士的眼前。 呛哴一声，身后的轮回剑斩出，只见一道青色的剑气，往绵延的山道上斩去。 这道剑气甚至没有让李清风等人感到一丝的威胁，如一道清风拂面，然后摇摇摆摆中往山道上的三千将士斩了过去...... “你这是想杀人还是杀鸡啊？这剑气斩出都有气无力！”李清风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啊，将军我要笑死了，且让我笑一会再动手！” “先别动手，让我看看那杀鸡的剑气，能给三千大军带来什么伤害！” 一帮副将们扶着肚子笑了起来，李清风也忍俊不禁，象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修元。 只不过，只听“嗡！嗡！！嗡！！”一阵声响！ 绵延的山道有有一道道金色金光升起，如梦似幻，如露如电，从山腰的云起道观一直往山下而去。 只是眨眼之间，数十里长的落霞山上迷漫了重重的金光，遮住了天空照耀下来的正午烈日。 “活着，不好么？” 手持轮回剑的李修元，轻轻地说了一个字：“灭！” 只见万道金光瞬间化成千万道利剑，往三千人马斩去...... 如梦似幻，一如他在定安城中挥手灭了两万望天城的大军一般，生灭只在一念之间！我这一念灭，便是沧海桑田。 三千人马还来不及拿出武器对抗，便在一声声嘶吼惨叫声中倒下。 血，从落霞山道观的门口，沿着十几里绵延的山道，往山下缓缓流下！ 正午的阳光刹那之间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不愿意见证这一刻的人间悲剧！ 生灭之间，阳光明媚的落霞山顿时阴霾起来，再也看不见一丝的阳光。 剩下几十个站在首观路口的副将和士兵以及目瞪口呆的李清风，怔怔地看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只是刹那之间，三千将士便被万道金剑斩灭！ 这是三千活生生的人，不是三千匹战马！ 三千将军带着三千战马，无一生还！除了他们这几十个连呼叫都喊不出来的人。 手里的轮回剑斜斜地指着李清风，如夺命的神剑！ “现在，我们来谈谈拳头大的道理！谁愿意活着，去给长孙皇后送信！”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数十人，冷冷地说道。 “我......在下愿去！”一个副将怯生生地说了一句！他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边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唰！”一道剑气斩出，说话的副将倒在地上，人头往山下滚落。 “还有谁？愿意给皇城的长孙送个口信？！”李修元继续问道。 “唔！”剩下的十几个副将无一人敢出声！ “少侠，我还有妻儿老小，我没杀人，我愿意去！” 一个年约三十的老兵，看着李修元怯怯地说道。 唰！”一道剑气斩出，说话的老兵一只手臂掉在地上。 “回去告诉长孙皇后，说我李修元回来了，想要替三千贼子报仇，尽管放马过来！”李修元望着这个断臂的老兵冷冷说道。 “斩你一臂是因为你也是屠杀村民中的一员，不管你动手还是没动手！滚吧！” 断臂的老兵一听，跪下来跟李修元磕了两个头，然后往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他已经明白留在山上的这里将领，将无一人能活着下山。 三千人马，三千将士啊！ 只因为李清风的一声令下，进村杀人，......然后永远留在了落霞山上。 只有自己一人生还。 李修元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数十将士和李清风，铁剑相迎，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一起上吧！” 说到这里，李修元取了一把从清风岗带回来的珠宝放在地上，笑道：“我说的话不会变，只要你们接下我这一剑，所有的珠宝我都会给你们！” “轰！” 破虚境的李清风终于回复了神智，看着李修嘶吼了起来：“你完了，你竟然杀了我天风王国三千将士，秦王一定会灭你全家老小，屠光这里所有的村庄！” “动手吧！机会给你们了！”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他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十几个副将一听，一召手带着十几个士兵一起围在了李清风的身后，各自取出了身上的兵器！ “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 “将军杀了这小子，他是魔鬼！” 李清风静静地将长剑出鞘，把着李修元说：“且让我先杀了你，再下山屠村！” 喀喀碎响声里，云起道观门前的石地面迸裂，石砾四处溅飞，数十名将士刀剑斩出，呼啸而起，向着李修元斩来。 道观门前刮起一阵飓风，数十把刀剑，有元婴，有分神，有破虚...... 纷纷往李修元斩来，誓要将他斩落在道观的门前。 ......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三千人头作花肥 站在道观路口的李修元迎着数十把长刀长剑，只斩了一剑。 就如他每天清晨在山间斩出的那一剑一样。 笨拙，毫无章法可言。 甚至没有一丝潜龙在渊的气势！ 便是这笨拙，带着一道青色剑气的一剑，斩破了数十道攻势，只见数十将士被这道剑势撕扯成碎片，在道观路口纷纷落下！ 落霞山上的云间，响起一阵恐怖的雷声，天地为之震惊！ 这是最笨拙的一剑，也是最无情玩致命的一剑！ 只是一剑，便斩去了数十将士的攻势！数十条生命在这一刻化成了碎片，掉落在李修元身前三丈的地上！ 我手中有剑，我的剑势之内，便是我的天下！ 于剑势之内，我无敌！ 望着掉了一只手臂，一脸血渍的李清风，李修元冷冷说道：“我没有去天风城找你，已经给你机会了，难道人以为我不知道飞鹰王的后台在天风城么？” “我的秦王，我们的长孙皇后不会放过你的！”李清风终于明白为何眼前这少年能如此冷静面对他带来的三千大军了。 这是魔鬼！人间魔王！ “轰隆！”阴霾的天空中再响了一道雷！ 李修元抬头望去，冷冷地说道：“他们在山下杀人的时候，你在哪里？等着啊，别着急！” 说完，在李清风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手掌伸出，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啦啦一声往山道上而去。 只是地之间，数十里的山道上燃起了一道金色的火光！ 冲天而起的火光仿佛自有灵性，只是将倒在地上的战马、将士尽数燃烧，而没有点着山中的一草一木！ “神火......这是神火！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李清风看着李修地厉声吼叫了起来，摆在他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条，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李修元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山中燃烧的火焰，想着如何领悟那一丝不可捉摸的火焰剑意。 大火燃烧了半个时辰，终于“呼啦！”一声，金色的火苗从山下窜回，重新回到了李修元的手里。 李修元长剑斩出，李清风的四肢尽断，重重地扑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李修元转身进了道观的大殿，扶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张老头，扶着人来到了李清风的面前。 指着地上四肢尽断的李清风，李修元说道：“这便是杀你全家的仇人......其它的三千人马已经让我斩杀这漫漫山道之中，动手吧！” 说完将手里的轮回剑递给张老头。 张老头双手握着轮回剑，颤抖地指着李清风：“你有事可以找我，为何去杀我的家人？” 这时躲在大殿里的王小二也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景也吓呆了，位着张老头的手说：“便是他亲手杀的你家孙儿，我当时就后面看着......” 李清风知道无活路了，看着张老头骂道：“怪只怪你跟错了人！” 张老头一哆嗦，只觉一道真气冲进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长剑出手，往李清风斩去！ “咔嚓！”一声，一道青色的剑气斩出，让已经是破虚之境的李清风神魂俱灭！ 李修元一挥手，一道金焰落在了他的尸体上，瞬间有一股焦臭味冒起。 抬头望去，未时刚过，天空中再响了一道惊雷，落霞山上突然间下起了滂薄的暴雨。 迎着漫天而来的暴雨，李修元没有退避，而是冷冷地吟道： 落霞山人种杏树， 三千人头作花肥。 ...... 说完，转身扶着张老头往大殿里走去。死者已逝，生者可哀，他还要处理张老头和山下村忆的后事。 一切的因在他的身上，却要无辜的村民来承担。 他已经等不及长孙和秦王带着十万人马来战了。 大雨下个一个时辰，当张老头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小青带着二个女人也从后山赶了回来 看着面无神情的张老头和一身血渍的五小二，南宫如玉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山道上怎么会有大火燃烧？” 李修元看着她没有说话，而是淡淡地说道：“你们三人来的正好，这山道上有数不清的财物，且去慢慢打扫，我要陪张老头下山去村里一趟，有事晚上回来再说。” 说完一把扶起张老头，背着他往大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回过头看着南宫如玉说道：“财物很多，你们各自取一份，剩下的全给村民，记住我的话，不要贪心。” 说完背着张老头头也不回往山下走去。 “那个等等我！”一身血渍的王小二在后面喊道。 南宫如玉一听，拉着小青往殿外跑去。边跑边喊道：“姐姐，我们发财去！” 三人来到道观的路口，被地上掉落的东西震惊了。 只见地上有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空间戒还有数十把刀剑武器，只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却看不见一具尸体。 小青一边一边笑道：“李修元肯定是一把火烧光了那些坏人，赶紧捡，山道上还有许多，不知道要捡到几时了。” 南宫如玉回头看着李芸，怔怔地说道：“姐姐，我们发财了。” 李芸走过来一边捡一边认真地说道：“山下村里肯定有大事发生，否则你师傅也不会急匆匆往山下而去。” 小青也看着她说道：“千万不要贪心，不要让李修元反感你......我们拿一份，剩下的到时候给给他。” 南宫如玉回想一身血渍的王小二，点头回道：“我知道了。” 今天的情况不对，李修元的脸色也不好，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他生气。 ...... 就在三个女人清理山道的时候，李修元已经背着张老头来到了山下的村里。 望着已经烧成灰烬的房子，张老头再一次昏到在地。 只是一日之夜，一家人便是天人永隔。 闻讯而来的村民看着李修元纷纷说道：“小道士赶紧跑，那些坏人要杀你！” 王小二看着赶过来的村民说道：“大家别怕，那些坏人全都死在山上的，一个没跑掉！小道士给村民们报仇了！” 直到这里，村民们才呜呜放声大哭起来。山下村民几十年在老道士的关照之下，早将李修元看着自己的亲人......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杀人灭门的祸事。 一时间，整个村庄里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半个时辰过去张老头醒了过来，李修元拉着他的手说道：“山道上有数不清的财富，我已经让她们三人打扫了，回来给村民们重新安家......” “接下来我在村里布下一道阵法，防止以后再有外人闯进来......往后，你就在山上修行吧，我帮你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他明白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好缮后的事情，安排好活下来的村民以后的生计。 平复下来的张老头看着李修元悠悠地说道：“这事当怪不得你，天风王城的人何时将我们这些村民当成人看？” “既然如此就用他们留下来的钱物重建家园吧，我会在山上等着天风王城的皇后来找我，希望她来得快一些，莫要让我失望？” 李修元冷冷地回道。 张老头一愣，看着他问道：“你杀了他们几千人，你不怕她来找你麻烦吗？你还是赶紧带着那三人离开吧......”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等着她过来，若她不来，我就去找她！”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跟天风王国的恩怨总要做一个了结，否则以后还会连累这些无辜的村民。 在村里一直呆到酉时，李修元才带着张老头往山上走去。眼下的张老头，山下已无可居之所了。 “明天，我会让人下来帮着张老头给大家分发一些钱物，麻烦你告诉村民不要害怕，有我李修元在，无人敢来伤害你们了。” 临走之时，李修元看着王小二认真地说道。 王小二看着李修元点头回道：“我晓得，你跟张老头放心去山上，有事我们会山上告诉你。” ...... 两人回到山上已是戌时，心里悲痛的张老头吃不下饭，自去屋里歇息。 南宫如玉看着一脸凝重的李修元问道：“师傅，山下发生了何事，为何山间有如此多的兵器和钱物？” 说完取了数十枚戒指放在桌上，推到李修元的面前：“我们各自取了一份，还剩下许多，都在里面。”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小青她苦笑道：“只因我当时一念之仁，没去天风城找那土匪的后台，以致于他们带了三千人马......张老头一家人都死在这些家伙的刀下......” 南宫如玉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看着李芸说道：“他们这是比土匪还是坏啊？” 小青一听，气得跳起来：“早知道我就不去后山了！帮你杀光了他们！” 李修元回头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我已经杀光了，只放了一个士兵回去给长孙皇后报信，我在这里等着她！” 想了半晌，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说道：“你们三人明天陪张老头下山去，给村民一户发五千金币吧，房子被烧的另个再算！” 看着三人迷惑不解的样子，继续说道：“不能一下子给他们太多，会害了他们的，剩下的放在道观里，这里也应该修修了。” “以后每年让张老头给他们发一些，尽量不要再惹出是非......” 按李修元的心思是想将这些钱物尽数发合村民，可转眼想想不能如此，只好放让张老头管着，每年悄悄地发一些给大家。 细水长流的日子，才能长久，村民也是一样。 李芸和南宫如玉表示同意李修元的做法，表示明天陪张老头一起下山帮助村民重新建立活下去的信心。 “把所有的武器给我，我用来炼一座纪念碑立在村口，警告后来之人！” 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静静地说道。 “师傅想要炼个什么样的纪念碑？”南宫如玉望着他问道。 “从明天开始，山下的小村就改名为修罗村！只要我李修元在修罗天域一天，凡敢来修罗村若事生非都，我不介意将他们的王国变成人间的修罗地狱！” “修罗村？这个名字好霸气，我喜欢！”小青点头表示同意！ “修罗村？会不会太冷酷了一些？”李芸皱起了眉头。 “只要师傅喜欢，又能起到警示作用，什么名都无所谓！”只有南宫如玉理解李修元此刻的心情！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当年你若不曾离开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的三女，跟在张老头的身后往山下走去。 李修元坐道观的屋檐底下，煮了一壶茶，开始磨墨，接着抄写道德经。 他要等着天风王国的人来，不论来人是秦王还是长孙。 要讲道理他不怕，要动手更愿意奉陪，现在的落霞山便是蛮荒的定安城。 已时刚过，道观路口的一阵香风吹过，低头抄经的李修元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款款而来的二个女人。 “李修元，你既然回到了天风城，为何不来皇宫见我？” 一身铭黄长衫的长孙，看着李修元说道：“几年不见，你这一出手就灭我了天风城的三千守将，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往面前的杯子倒上茶水，李修元淡淡应道：“相见争如不见！说起杀手放火，人手下守军领着三千将士砍杀山下无辜村民的时候，您在哪里？” 跟在长孙向后的小芸一急，看着李修元叫道：“李修元，你怎敢如此跟娘娘说话？”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狼毫，看着他笑道：“当年在书院，我为天风解去银月四第三道难题之后，你我便再无干系......还是说，你们又带来了五千大军？” 长孙一愣，回头瞪了小芸一眼，心道眼前的少年已经非昨日的少年，你怎么还用从前的口气跟他说话？ 小芸一想也对，看着李修元问道：“你想怎么做呢？” 李修元看着两人，不急不忙地说道：“一个天风王城的将军，竟然包庇清风岗上的土匪数十年，任他们在附近的村庄为祸，我想问问你们想如何？” 长孙看着他苦笑了起来，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声说道：“你怎么就敢......对三千大军下手？难道你就不怕么？” 李修元摇了摇头说道：“我非常后悔，在我灭了清风岗的土匪以后，就应该顺道进天风城，来了李清风等幕后黑手！” 小芸一听，看着他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清风岗堪的幕后黑手？” 李修元望着长孙的眼睛，静静地说道：“当年我从这里下山，便遇上了清风岗的土匪杀人，我当时告诉自己，待我回来之日，便是他们灭亡之时。” 想了想，看着小芸淡淡地说道：“至于证据，你们下山去看啊，村里昨天让你们天风城的大军差点屠村......”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话风一转，看着长孙问道：“是不是我拳头大，便可以进你天风城屠城？你要不要试一试，我愿意奉陪！” 李修元一说这话，长孙终于真的抓狂了。 她自然明白自己的手下做了什么，因为昨日回去的士兵已经将一切交待清楚。 她跟小芸过来，自然不是找李修元问罪，只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可她从李修元眼下的态度看来，这家伙已经不将天风城放在眼里了，便是自己这个皇后来此，他竟然也没有起身见礼。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对立面，难以挽回当年的那一份情谊了。 偏生这家伙又武功高强，心思灵，当年就有独自一人面对银月国的使者...... 想到这里，长孙不由悠悠叹息道：“当年你若不曾离开？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回道：“没有如果一说，只有因果！” 看着她不甘心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眼下桃源小公主就在山上，她也是见证人之一，现在她去山下安抚村民了，你们是不是想着连她一起灭口？！” “南宫如玉在这里，她不是跟她母亲回桃源吗？”长孙一听之下吓了一跳，心道还好没出事，否则这就是二国之间的战争了。 李修元望着她笑道：“我是她的师傅，她为何不能来我这里？” 小芸想了想，看着李修元问道：“那我可得见见她了。” 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你下山去村里就能见到她，只是你不要让村民知道你来自天风皇宫。” 小芸一听，顿时不再说话，她可不敢把长孙一个人丢在这里。 长孙望着李修元风清云淡的模样，皱着眉头问道：“我们难道真要变成敌人不成？以后都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冷冷地笑了起来：“我从书院离开的时候，曾跟自己说过，修罗天域不是我的未来，这里的一切恩怨我都可以放下。” “那为何你不肯放过我们？”小芸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继续说道：“便是我灭了清风岗的土匪，也没动过心思进城找这幕后黑手，因为我不想跟你们交恶。” “便是因为我这一念之仁，才会让山下村民们因为死伤无数！莫说我只斩了三千，便是三万人死在我的眼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长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回道：“便是因为一个老鼠，坏了一锅粥！算了，此事就此过去，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此事你想怎么解决？” “人都死了，如何解决？山下的村庄不用你们出面了，我自己解决！麻烦二位回去告诉天风王城的各位将军，不要想着找村民的麻烦。” “从今以后，我会在山下立一块纪念碑，将小村改为修罗村！” 李修元怕长孙不清楚，又认真地解释道：“凡无故犯修罗村者，不论他是一城还是一国，我李修元发誓追杀他到九天十地，让这一城一国变成人间地狱！” 小芸一听，象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望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长孙也看着他说道：“杀业太重，有干天和吧？” “天和与我何干？”李修元指着头上的天空笑道：“知道我昨天杀这三千大军花了多久吗？不到半个时辰！它降雷来威胁我，我让它等我烧完了这些尸体再说！” “最后怎么样，它得眼睁睁看着我将这满山遍野的尸体烧光，才敢下了一场暴雨，替我洗去这满山遍野的血腥味！” 长孙和小芸看着李修元一手指天，漫不经心地将昨天一场大战描述，心里禁不住在发抖。这得要怎么冷酷的心境，怎么强大的力量，才敢与天争斗？ “难怪，今天我们上山竟然见不到一具尸体，原来都让你烧光了。” 长孙看着面前这个目清目秀，看似廋弱的少年，轻轻地摇摇头，叹道：“如此也好，省得我再派人给他们收尸了。”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落霞山人种杏树，三千人头作花肥。我正好种了一山的杏树，明天的春天想必一定很美......我若不在，二位可以过来踏青赏花。” “三千人头作花肥，只怕整个修罗天域也只有你敢这么做吧？”小芸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取出一枚戒指递给她，笑道：“谢谢小芸姐当年对我的照应，望你在修行的路上不要停留。” 小芸一楞，接过李修玩递给自己的戒指，半晌之后，看着他幽幽地回道：“你这是杀了多少人才攒下的宝贝，就这样全给我了，你不后悔？”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笑道：“放心，这可不是修罗天域的灵石，死多少人跟你都没有一丝因果。钱财于我如粪土，总有人争先恐后给我送来。” 李修元心道便是定安城的四万将士，自己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去拿过，灵石对于自己只是货币，又不能拿来修行。 静静地看着李修元，小芸没有说话，这些灵石够她修行几十年了，她才不会在长孙面前拿出来。 这是她跟李修元两人的交情，跟天风王国无关。 长孙看着李修元的模样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不会一直呆在这道观里做道士吧？你想桃源的主人也不同意啊？” “她怎么想与我何干？我处理好山下的事情，就会去云游四海，身安处便是心安处。南宫如玉自然是回家了，她跟着我干嘛？”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还有很多地方李修元没有看过，他要走更多的路，看更大的世界，去感悟那一丝不可捉摸的火焰剑意。 毕竟离修罗战场开启只有四年的时间了。 长孙没想到李修元竟然是这种想法，看着他轻声地问道：“我听玉儿她母亲说你双目失明，左腿残疾，可眼前你分明没有啊？” “她来的时候我确实如此，只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治愈了......她没有骗你。” 李修元回想起白衣女子在望月涧呆的那半年，自己确实过得很辛苦，也很充实。 “我双目失明的时候，是用心看世界！所以我看得比你们更清楚透彻，至于当年伤了我一条腿的那个家伙，我若不遇上便罢了，否则我会跟他好好算一下这笔帐的。” 便是眼下的君无忧，在李修元的眼里也只是一个比秦千册厉害一点的对手罢了，不值得自己去千里追杀。 他现在要的是时间和感悟，而不是无尽的仇恨。 “好久不见，陪我喝一杯吧。”长孙说完，看了小芸一眼。 小芸一眼赶紧将带来的酒菜取出放在桌上，李修元也知趣地收起了桌上笔墨纸砚。 待小芸摆出酒菜，欲要拍开随身带来的酒瓮时，李具元才轻声说道：“我请两位喝一杯吧。”说完取了一瓮酒，轻轻地拍开。 随着淡淡的酒香在杯子里散开，长孙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酒，从哪里买的？” “这是黑豆酒，我去年春天在书院里酿的，也算得上是陈酿的美酒了。” 长孙端起来戏轻地尝了一口，跟小芸说道：“你也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小芸看着李修元，端正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捂着小嘴说道：“还有没有，给我两瓮，我回去慢慢喝。” 似乎知道长孙不好意思跟李修地开口，开是小芸便厚着脸皮开了口。心道那贵重的灵石都给了自己，总不会小气这些酒吧？ 李修元说道：“可以，就两瓮，我也没多少了。” 小芸一听笑了起来，端着杯子又喝了一口：“这酒不错？啥时候教我酿制。” 李修元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往后数年间，只怕我都不会有心思酿酒了......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喝酒。” 长孙一愣，看着他问道：“既然不喜，为何要酿？” 李修元笑道：“因为夫子喜欢喝。”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取了两瓮酒放在桌了，看着小芸说道：“修行不易，好好珍惜。” 喝了半瓮酒，吃光了桌上的菜，已经未时过半。 长孙站起来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会告诉千山......以后有空，来皇城住上几天，那院子我还给你留着。” 说完转身离开，山风拂道，黄衫渐飘。 看着渐渐消失在道观门前的二个背影，李修元沉默不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落霞云起宜破境 轰隆！轰隆！ 一声声不是雷鸣，是李修元用神龙之火融化数千兵器后铁水遇水发出的淬火声音。 兵器太多，铁水太沉，修罗村口的空地已经塌陷进去不知多少丈。 李修元花五天的功夫终于将所有的兵器融完，最后铸成一道如剑形的铁碑，上面有三个填了朱砂的血红大字：修罗村。 还未进村，远远就能看见，无比威严。 下面同样有朱砂描的字：凡犯修罗村者，无论一城一国，虽远必诛！ 铁碑高十七丈，高过了修罗村中所有的树木，成了村民心里的自豪。因为他们看见到落霞山的那场大火，知道伤害他们的仇人已经化为了山上上千株杏树的花肥。 这样便够了。 因为李修元告诉村民，天风王国的长孙皇后保证往后不会有人来犯。 李修元铸完了剑碑，便开始在村里四周铭刻符文。每日吃完午饭便一个人往山下走去，真到天黑之时才回到道观。 如此坚持了一月，眼见暑气渐去，立秋将至之时。 李修元完成在修罗村的符文铭刻，回到了落霞山上的云起道观。 而这时的云起道观也在张老头的和山下村民的帮助下修缮一新，不再如往常那样漏雨，起了名符其实的道观。 端坐屋檐下，李修元想着要不要在秋天里带着小青去妖域看看，想来花天宇已经等不急想要见到自己了。 南宫如玉看着他摇头说道：“师傅你可不能一个人往妖域跑，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正在低头抄经的李修元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小青也跟着我一起去啊？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呢。”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小青是去妖域修行的，那里又没有你修行的功法，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但你不是也去那里么，难道师傅就不用修行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南宫如玉不干了，非要跟着一起去。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我就给你们煮一锅肉汤吧，好久不喝酒了，就好好喝上几杯吧。” “我们这些天可没有去打猎，哪来的肉食？”南宫如玉不解地问道。 大殿里传来小青的声音：“你管他呢，他可是有很多宝贝没值得拿出来呀。” 大殿外的南宫如玉沉默说道：“那我要吃个够，还要喝师傅最好的酒，就跟在书院后山的那个酒一样。” 小青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比书院后山的更好！” “我从来没有跟师傅要过东西，但这次不一样，我在山中帮了这么久的忙，师傅你有好东西我要抢。” 看着低头不语的李修元，南宫如玉象小孩一样倔强着说道。 日光熹微，有山风轻轻地吹进道观。 李修元睁着嘴巴，喃喃跟大殿里的李芸传音，看着南宫如玉的眼里如老神在在的道士自语自语。 说完起身往后院的厨房走去，今天中午他要亲自下厨，煮一锅肉汤，安慰眼前几个辛苦了大半个夏日的女人。 花了一个时辰慢火炖了一大锅肉汤，有大块的肉浮在汤里，李修元端到大殿外的屋檐底下。 张老头早已经支起了一张大桌，李芸炒了几样小菜摆上，小青按人头摆上了酒杯。 在李修元的眼里，早已经将小青划到小酒鬼的行列。 李修元转身看着张老头静静地说道：“今天我助你踏入金丹境，以后就看你个人的修为了。” 对张老头来说，以他这个年纪踏入金丹，不亚于重生一次了，只要他修行不出意外，这座云起道观可以存在数百年，甚至上千年。 张老头看着他大吃一惊，怔怔地说道：“我是不是在做梦，你不要吓我。” 小青笑道：“这算什么？你莫要害怕。” 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说道：“今天我就助你踏进破虚，至于往后的年年月月，就要看你自己修行了。” 南宫如玉这时候的思绪很是紊乱，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些什么，在她的心里是今天冬天或是明年春天，在母亲的帮助下破境。 看着李修元，南宫如玉问道：“既然师傅能助玉儿破境，为何你自己还是分神一重？” “这是我的命！”李修元看着她回道：“我需要的是感悟，而不是破境。所以我要走万里路，你破境之后就回桃源去修行吧。” 李芸过来给每人盛了一碗汤，小青抱着酒瓮往杯里倒上李修元酿的药酒，虽然她再喝已经没有效果。 李修元看着四人说道：“这肉放开肚皮吃，往后再想吃可没那么容易，得等到数十年以后了......” 小青一怔，看着他呆呆地问道：“难道跟书院里的那么肉还不一样么？” 李修元皱着眉头，轻轻地摇摇头。 这是他从蛮荒卧龙山里带回来的妖兽肉，只有等他从修罗战场上回来。 南宫如玉看着小青惊讶的表情，声音微哑问道：“这是来自异域的妖兽肉？师傅你要帮助玉儿破境？” 李修元笑道：“是你们三人！” “我们三人？也包括姐姐啊？”南宫如玉看着李芸认真问道：“姐姐也会破境吗，如果你去突破了，我怎么办？” 李芸拍着她的手说道：“趁着天光正好，先助你，来来，我们喝一杯。” 李修元举起杯子说道：“来来，祝三位破境成功，得到你们各自想要的。” 张老头愣了愣，思考很长时间后说道：“如此说来，往后我就成了这道观里的道士了？我也能写下符文了。” 李修元望着落霞山的天空，感慨说道：“想不到师傅离开之后，这道观终于迎来新的主人，往后我也不用再日日里惦记了。” ...... 一顿饭吃过午时已过，李芸才招呼二人帮助将桌上收拾干净。 李修元从大殿里取了两个蒲团放在屋檐下面，看着张老头说道：“前辈就坐在这里，我助你突破。” 看着一脸紧张神情的南宫如玉，李修元取了一张符纸递给她。 轻声说道：“一会渡劫小芸姐会带你去后山，不要害怕。这张符纸在最后一道雷劫来时，贴在身上，切记！” 南宫如玉拉着他的手，紧张地问道：“师傅你不陪玉儿渡劫吗？”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轻声回道：“你又不是没学渡过分神境劫，只有三道而已，不要害怕，我在这里等着你。” 李芸走过来看着她说道：“不要聊天了，我带去回屋......争取天黑之前渡劫。”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你在这里等我。” 李修元跟她挥挥手道：“回屋打坐行气，等着破境的一刻。” ...... 静坐在屋檐底下的张老头感觉自己的丹田如一方小池，只是喝了二杯酒，吃了一块肉便蓄满了水。 这时候，蓄满了水的小池要汇入江河大海，流淌了出来。 当他闭目打坐，当小池里的气流淌起来后，完全无视他的意念，一瞬间骤然爆发，如雨后的山洪速度越来越快。 突然间，那道气漩竟是开始颤动摇晃，疯狂一般旋转，平静的小池骤然冲破了堤坝以不可阻挡之势往前冲去。 道观上的天地元气，透过山间重重层林，如同春风细雨一般涌了过来，然后以近乎灌注的方式向他的身体里涌入。 这一次的破境超过了他以往的认知，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情况，当初李修元帮他筑基可也没有这般。 心想此番天地元气倒涌入体，自己会不会暴体而亡？ 但是他无法停止，极度渴望力量的他，想要抵过金丹甚至元婴境达到修罗村不做梦都想人的修为，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力量。 他要做云起道观里的张道士，一个修行之士。 感受着天地元气不停涌入体内，张老头脸色通红，身体颤抖，盘膝坐在蒲团上的他不停地晃动，象有一种破空而去的所势。 闭着眼睛静坐在墓中，心神全部在丹田中暴涨的真气上，然后感觉有一双有用的小手抵在他的背后，一道比天地元气更磅薄的真气冲进了自己的身体。 身上衣服鼓荡如过年的猪皮，在慢慢地撕裂。 一道金光在穿越道观的屋檐，冲向广褒的天空。 如光如电，一切都在刹那之间改变。 不知过了多久，张老头的身体发出一声轻响，丹田里如果鸡蛋破壳，筑基的大堤瞬间被冲倒。 冲上天空的金光也瞬间倒灌回去，只是刹那之间就涌进了张老头的体内。 跌坐在蒲团上的老人，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也怎么多了一粒金丹？” 收回双手，李修元轻声说道：“这一刻开始，你就是金丹境的修行者了，恭喜你连破三重，你现在是金丹二重的境界了。” 张老头感慨说道：“我本以为这上辈子要不了几年就要老死村里，没想到境然成了金丹境的修士，难道这就是命？” 李修元安慰说道：“那你就要学会认命，以后你就是这座道观的主人了。” “我可不是这样想的，我最多就是一个替你看家的老人。你在外面玩累了，想家的时候就回来。” 张老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们给你一本药草的书籍，这后山里许多药草，你以后都可以采摘回来用于修行。” 老人起身看着他说道：“我们回屋歇息一下，这突然就到了金丹境，我还不适应呢，你自己煮茶吧。” 从大殿里走出来的小青，看着李修元问道：“张老头现在是金丹境的修士了？”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是金丹二重，往后我也不用再时时惦记回来写符给山下的村民了。” 小青伸手揉了揉脸颊，望着南宫如玉我李芸的房间，关心问道：“南宫姐姐怎么还没有动静？会不会在破境的时候遇上麻烦？”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你又不是没挨过雷劫，她这可是从分神破境到破虚，这是大境界的突破，要多给她一点时间。” 小青看着他笑了起来：“李修元，你真是一个妖孽。”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还没恢复记忆 张老头回屋歇息，平复突破到金丹之后的惊喜。 李修元和小青坐在屋檐底下煮茶茶天。 小青盯着他讪讪问道：“李修元看着出来南宫如玉很喜欢你，你恢复记忆之后会不会娶她为妻啊？”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望着她笑道：“南宫如玉是我的弟子，这样的话你也能得出口？莫非你疯了不成？” 说完禁不住伸手去摸小青的额头。 小青给李修元惹得笑了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轻轻地说道：“我说的可是正经事，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南宫姐姐叫出来，跟你对证！”说完假装欲起身离去。 李修元连忙伸手拉住她，沉声说道：“她在破境，你疯了？” 小青看着李修元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幽幽一叹。 说道：“你一这点还不如楚风那小子，他的理想就是多找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哪象你跟个女人一样。” 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回道：“修行之路何其漫长，且不说我没有恢复记忆，便是我恢复了记忆之后，头一件事情就要去找我的父母和妹妹......” 小青一楞，看着他说道：“难道说你父母不在这个天域，你还在回到那传说中的五域去寻找不成？” 说到这里，李修元也怔怔地望着她，无言以对。 ...... 正当两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只见上院的上空有一道金色的凤凰虚影在盘旋。 一时间道观之内金光大盛，盖过了天空那一轮秋阳的照耀。 小青喃喃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因为来了一趟落霞山，就突破到了破虚之境。” 李修元张着嘴喃喃说道：“只是突破破虚嘛，也搞得声势这么大。” “如果不错意料，她应该是破了二个境界，应该是破虚二重了。”小青轻轻敲了敲桌面。 话没说完，空中的金凤越旋越快，最后化成一道金光，一头扎进了南宫如玉所在的屋里。 望着天空渐起的乌云，李修元喃喃说道：“不行，这下她得要渡六道雷劫了。” 说完脚下用力，一瞬间就冲进了南宫如玉的屋里。 胡乱往南宫如玉手里塞了几张符，说道：“你连破二境要渡六道雷劫，第三道起每渡一道往身上贴一张符，切记！” 说完只见李芸往着南宫如玉的手出了房门，向着后山的坡上奔去。 ...... 同一时刻。天风城皇宫里，云起小院中。 长孙皇后看着跟前的秦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三千将士，便是让李清风几只老鼠害死了，而且死无葬身之地。” “听皇后的意思李修元已经成长到让我们也得让步的境界了？” 秦王望着秋风渐起的院外，淡淡地问道。 “他当年就已经很厉害了，我们真的不应该让他去银月国和亲啊！”长孙皇后看着他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想到这小子的资质如此之高，丝毫不亚于魔域的君无忧了，看来我们得好好跟千山交待一番才是。” 李修元太厉害，秦王自然替自己儿子耽心。 听秦王一说，长孙忍不住回道：“三千人马啊，便是我们派出去收尸也得花上好几天的功夫，他只是挥手之间，山道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了。” 秦王一怔，看着自己的女人实在无语，当下也不言语，默默将小芸倒好的茶，递给长孙皇后一杯。 静静地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想看看他遇上君无忧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报他当年的断腿之仇么......” 长孙见自己的男人如此细心，当下心里一暖，也不好再挖苦他。 当下接过茶杯，轻轻地尝了一口。然后看着小芸说道：“你明日就去一趟桃源，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千山还有南宫如玉的母亲。” 低头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警告千山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不得跟李修元发生冲突，如果他还想活着进入修罗战场的话。” 小芸点点头，轻声回道：“娘娘放心。” 秦王看着长孙笑道：“那小子应该知道轻重缓急，再说李修元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都带着大队人马杀上门了，还不许人家还手么？” 长孙瞪了他一眼，幽幽的回道：“他的意思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说话？” ...... 落霞山上，已是入夜时分。 全靠了李修元的几张神符，替南宫如玉挡住了几道雷劫，让她成功地突破到破虚二重的境界。 李芸抱着疲惫不堪的南宫回屋歇息，小青和张老头去厨房里做晚餐。 李修元闪身出了大殿，在屋檐下坐定。 手一挥燃起火折子，将红泥小炉点着，又拎上一壶水放上。 南宫如玉破了二重境界，张老头破境到金丹，想必今天夜里李芸就再再破一境到破虚伪四重。 他需要喝上一壶热茶，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虽然他啥忙也帮不上，但是能见证南宫如玉突破破虚这道天堑，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只不过即使南宫如玉突破到了破虚二重，李修元依然不会让他踏上修罗战场。 对他来说，万不得已之下，就拉着小青跟她去卧龙山脉，将两女关在那里修行，说不定等自己从修罗战场离开的时候，二人也能突破到更高持境界。 如果只是为了破空到更好的境界，没有必要去修罗战场送死，自己完全可以多争取几个机缘。 放出神识，感受到躺在屋里的南宫如玉正在缓缓恢复，却不好进去相见。 毕竟两人平时话就不多，在这南宫如玉破境的当下，自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叹了一口气，拎起水壶往紫砂里注上沸水，将一道新茶看得氤氲。 ...... 落霞山诸事搞定，李修元也不再往山下摆弄符文大阵。 云起道观，站在桃树下的李修元练了两个时辰的剑，眼前辰时将过，收了木剑的他回到大殿外的屋檐下面静坐。 “师傅要不要去洗漱一番然后换身干爽衣服？免得身上都是臭哄哄的。”南宫如玉递了一件白色的长衫给他。 李修元摇摇头，进里屋去换了衣服。不时从屋里出来，问道：“我记得没让你量过我的身体，你如何能做出如此合身的衣衫？” 南宫如玉看了他一眼，笑道：“去年夏天，我在书院后山捡了一件你不要的破衣服。” 李修元忍不住又摇摇头，说道：“我有许多衣服，不知道能穿到几时，以后不要替我操心了，真的。” “这是弟子的一点心意。”南宫如玉看着他笑了起来：“师傅你练了这么多年的剑，怎么练来练去子练回了木剑？” “玉不琢不成器。”李修元面色平静地说道：“小时候师傅坐在这里跟我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那弟子要不要跟师傅一起修练？”南宫如玉好奇地问道。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你说要不要修练？”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回道：“如何修练在书院后已经教过你了，你若不肯吃苦，我又能奈你何？” 南宫如玉一听，只好苦着一张脸说道：“明天开始，我跟师傅一起修练吧。” 李修元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在这里呆不了多少天了，再过些日子我就要起身去妖域了，想必你母亲也等着急了。” 说话间，李芸过来接了一句：“我说小玉儿，差不多你应该回家了。” “急什么，我这好不容易跑出来一回。”一听说要回家，南宫如玉无比失望。“我是出来看世界和修行的，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李芸听完一乐，忍不住笑道：“你可是突破到了破虚之境，要知道你师姐还没突破呢！你修行的目的达到了！” 南宫如玉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李修元面无表情说道：“明天夏天，你不来桃源找我，我就来妖域找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子。” 从大殿里走出来的小青看着她笑道：“玉儿姐姐，我想了想好像李修元也是小青的师傅呢，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南宫如玉望了她一眼，忽然静了下来，半晌后才说道：“我管你啊，我在五域的时候就是师傅的弟子了。” 李修元心头一颤，心想若自己恢复记忆后真是这这家伙的师傅，只怕往后在修罗天域就没一天安生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只好苦笑着说道：“我还在还没恢复记忆，你们都别吵了，不是各自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连李芸姐也破了一境。” 对于落霞山一行，李芸才是最满意的。看着节修元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以后有空来桃源玩。” 李修元准备让南宫如玉先行离开落霞山，然后便准备前往妖域。他也要去寻找自己的机缘，而不是等到下雪天去找花天宇喝酒混日子。 “师傅你要玉儿回家，有没有什么宝贝送给我的，你看我这么穷。”南宫如玉皱着眉头，似笑非笑望着坐在一旁喝茶的李修元。 李修元闻言一怔，满脸苦笑回道：“你是桃源公主，我比你更穷......师傅要出远门，你有什么宝贝要送的？” 李芸呵呵笑了起来，心想这家伙虽然还没恢复记忆、但是性子却没变多少，果然还是当年那个有趣之人。 她倒是期待李修元恢复记忆的那一天，甚至二人还以可聊聊当年自己离开后，在未知之地发生的一些故事。 只有小青无所谓，反正李修元去哪她去哪。 南宫如玉盯着一脸认真嗑瓜子的小青，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希望自己秋成一只鹰儿了，这样也可以到处乱飞。” 小青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就算你飞在天上，也会被某人一箭射下来。”跟李修玩分开一个冬天，连她也不知道这家伙的箭法变得如何恐怖了。 南宫如玉看了一眼默不出声的李修元，摆了一副憨样，伸出了右手。 李修元一楞，心道你这是耍无赖啊？ 无奈之下，只好取出二瓮黑豆酒放在桌了，回道：“多了没有，你不是说我认识你爷爷吧？一瓮给你爷爷，一瓮给你母亲。” 南宫如玉赶紧收了起来，看着他笑道：“这还差不多。” ...... 第二百二十九章 他想感悟新的剑意 桃源的秋天很安静，最美的春天和夏日已经过去，满山的桃树已经就得光秃秃得，透着一种早冬的荒凉。 山风呼啸而过，穿过层层的桃林，发出阵阵怪叫声。 快马赶来的小芸没有先去找秦千山，而是在侍女的带领下，在山下南宫轩辕的小院找到了呆在这里的白衣女子。 偶尔有一片将枯的桃叶自山下随风飘也，落在了白衣女子的手心。 看着自天风王国来的不速之客，白衣女子不由得轻皱了一下眉头：“小芸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我家玉儿出事了？” 小芸上前给白衣女子和南宫轩辕见礼，轻轻一福，说道：“公主很好，是彩霞山上出了一些事情，娘娘让我过来跟前辈说一声，顺便见见二皇子。” 说完，将发生在清风岗和落霞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白衣女子一惊，不可思议地问道：“那家伙已经这么厉害了？挥手便斩了三千将士，而且还是尸骨无存？” “我离开书院的时候那家伙一只腿还是残疾，双眼也目不能视......短短的时日，便在他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奇迹？” 看着小芸，白衣女子喃喃自语道。 过了许久，白衣女子才看着南宫轩辕说道：“我们说的那家伙，就是玉儿在这里认的师傅，长得跟五域李夜一模一样的少年李修元。” “国师也来了修罗天域？看来这里以后要热闹起来了。”南宫轩辕没想到自己孙女的竟然也来了这里。 在他的记忆里，五域皇朝飞升者应该是去另一个天域的。 白衣女子看着他笑道：“在他没有找回记忆之前，谁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毕竟他现在发生了很多变化，光是年纪就跟玉儿相差了十几岁。” “会不会是在飞升之时出现了意外，毕竟要找一个完全相似的人可不容易，关键是玉儿还能再认他有师傅，他也能接受玉儿。” 南宫轩辕看着她说道：“要知道，这两个家伙在五域时是出了名的骄傲，玉儿除了国师可是谁都不理的，国师也只有玉儿一个徒弟......” 唠叨一通，南宫轩辕如回到了当年的南宫世家，眼前是那个挥剑斩了庆州数百北海修士的少年。 白衣女子看着小芸问道：“玉儿在山上过得如何？出事的时候她在不在？” 小芸想了想，轻声说道：“听李修元说，出事那会公主跟李长老和小青去后山打猎了，直到事发脾气结束才回来......” 白衣女子满意地点点头，笑道：“看来这家伙真是不简单啊，能一把火烧去所有的罪恶，让上天一场暴雨冲刷满山的血腥......” “连这修罗天域的老天他都不怕了，这老天都要跟着他一起玩？看来我得找个时间见见他。” 小芸看了她一眼，怯生生地说道：“那家伙现在连我家娘娘都不理了，我们去的时候他没起身相迎，走的时候也没相送。” 在小芸看来，李修元也太不近人情了。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他跟你们缘份已尽，想要断了你家娘娘的心思。” “再就是，他已经长城了苍天大树，天风王国，甚至修罗天域都不在他的眼里了。” 小芸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好象就是前辈说的这个意思，那家伙说修罗天域天小，不是他要征服的地方......” “原来真是如此啊？看来玉儿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到时候我得好好问问她了。”白衣女子说完看了南宫轩辕一眼。 “如此说来，我们都是粘了玉儿的光了。我去年去书院里，他对我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只是对玉儿宠爱得不行......” 看着南宫轩辕和小芸，白衣女子默默地说道。 南宫轩辕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他可是还没遇上你，就收了玉儿做徒弟了，那时候玉儿才刚三岁，国师大人刚刚从皇城回来，还没上山就先来了南宫世家。” 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摊上这会一个强得不象话的女人，南宫轩辕心里实在无语，也不知道无心在一域过得怎么样了。 小芸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我家娘娘说，请前辈好好管教二皇子，让他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无论如何不要招惹李修元......” 小芸已经被李修元吓坏了，在她眼里的秦千山早已不是李修元的对手。如果二皇子还要招惹这个魔王，说不定...... 白衣女子一愣，随后想起了两人的恩怨，不由得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这确实是一件大事，如果按你的说法，只怕玉儿和秦千山二个合起来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了。” “母亲你们又在背后说我跟师傅的坏话了，小心晚上作恶梦哦！” 正在三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了南宫如玉的声音。 只是瞬间一身白裙的南宫如玉便拉着南宫轩辕的手问道：“爷爷有没有想玉儿跟师傅？” 白衣女子瞪了她一眼，笑道：“你爷爷又没见过你师傅，乱说什么呢？” 南宫如玉看着小芸笑道：“小芸姐姐也在啊，哪天你来了落霞山。怎么不来村里找我啊？害得我后来跟师傅吵了一架。” 小芸位着她的手笑道：“你那师傅现就是一个小魔王，我哪敢惹他？” 白衣女子拉着她的手挨着自己坐下，问道：“李长老呢？” “她山上去了，我是来给爷爷送酒的。”说完取了二瓮酒放在桌上。看着南宫轩辕笑道：“这酒是师傅在书院里酿的，一瓮给爷爷，一瓮给母亲。” 小芸看着两人笑道：“这酒不错，我们走的时候，我还厚着脸皮跟他要了两瓮。” 南宫轩辕喃喃地说道：“想不到国师还记得我这才家伙啊？” 南宫如玉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师傅他还没恢复记忆，说如果你是他认识的老头，才让我给你带来的。” 南宫轩辕一听哈哈笑了起来：“这家伙便是失忆了，说话也是这么有趣。” 南宫如玉看着白衣女子说道：“母亲，我师傅有可能真的是李夜哦，他说有很多记忆碎片在脑海里出现，还说他在进入修罗战场才能恢复记忆......” 白衣女子一愣，看着自己的女儿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李修元就是李夜，只怕恢复记忆之后，头一个要找上门来算帐的便是她了。一想到这里，一时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回复。 南宫轩辕把话接了过去，看着南宫如玉说道：“你已经等了十年了，再等十年也无所谓，他人都在修罗天域了，还能跑去哪？” 南宫如玉一听乐了，看着他笑道：“爷爷你骂师傅是兔子，可是他没窝哦......他说身安处便是心家处，走到哪都能安家。” 白衣女子心里一痛，心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一切都要怪她了。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自私，李夜也不会因为修罗血脉被圈入到黑洞之中了。 只不过，这事已经过去了十年，谁也回不去了。 小芸看着一家三口的样子，上前拉着南宫如玉的手笑道：“我先去见一下二皇子，晚上来找你玩。” 说完跟白衣女子和南宫轩辕告别，转身往山中而去。 白衣女子直到小芸离开了一会，才问道：“天风王国的军队真的去了三千人马？”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她回道：“母亲难道不相信么？我跟李长老和小青三人打扫战场手都捡软了，光是空间戒就捡了三千个。” 南宫轩辕和白衣女子听到这番话，不由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白衣女子皱着眉头问道：“那满山遍野的尸体马匹，你不害怕么？“ 南宫如玉一听，摇摇头笑道：“我们在山上见到山下燃起大火，后来下了一场暴雨，我们是雨停后才回到观里的，山道上只剩下兵器和空间戒指，哪有一个人啊？” 白衣女子看了南宫轩辕一眼，轻声说道：“那是一道神火，三千人马哪能一会就被烧得干干净净，连个骨头都没留下。” 便是她自己，自问也做不到这样。 她现在相信小芸说的话了，这家伙已经不把长孙皇后放在眼里，边起身相迎这样的礼节都欠奉了。 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已经成长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直到这里，南宫如玉才开始抱怨：“你们两人，眼里只有我师傅，哪里关心过我了？” 南宫轩辕看着她笑道：“你可是我的宝贝，爷爷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呢？” 白衣女子一听自己的女儿话中有话，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过了半晌才一把拉过她的小手，认真地探寻了一番。 “这又是你师傅的所为？”白衣女子皱紧了眉头，这也太逆天了！ 要知道东方玉儿和秦知山两人还卡在分神九重，自己的女儿竟然已经是破虚二重的境界了？ 要知道自己的女儿出门还不到三个月...... 这要是让东方玉儿知道，只怕会对他修行的心境打击不小。 南宫如玉看着自己的玉儿笑道：“李长老也破了一境，她现在是四重了。玉儿可是连渡了六重雷劫哦，如果不是师傅给的神符，我肯定挨不过去。” 白衣女子大吃一惊，问道：“那小子什么时候会写神符了，给我看看！” 南宫如玉苦着脸说：“我那时候吓得不行，为了保命，全都用上了。后来再问他要，他说是去了未知之地，一个老头给他的。” 破境之后，南宫如玉倒是缠着李修元要了好几回，奈何这家伙一张都不给他。 南宫轩辕看着白衣女子笑道：“这可是一件大事，今天得喝一杯为玉儿庆贺一番才行。”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还是爷爷好，不象那家伙连一顿好吃的都不给，说什么修行是个人的事情，不值得庆贺。” 白衣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女儿捏了一把汗。 以南宫如玉眼下的肉身，在破虚大劫下连破二境，最是凶险不过。 还好有李修元那个妖孽在，竟然替她化解了这番凶险。这个机缘也只有自己的女儿能享受了，自己的徒弟只怕是无福享受。 “李修元是如何帮助你破境的，说来听听。”白衣女子放下了索要神符的心思。 南宫如玉想了想回道：“也没怎么啊，只是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块妖兽肉......听小青说那妖兽肉是师傅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那啥他不肯说，我也没问。” 第二百三十章 我是来天荒访友的 “真是笨啊，干嘛不多要几块回来，你师姐还还破境呢？”白衣女子瞪了她一眼。 南宫如玉摇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师傅告诉玉儿做人不能贪心，我们捡了几千个空间戒，他只让我们留下属于自己的一份，他一个没拿合留下山下的村民了。” 看着白衣女子不解的样子，南宫如玉继续说道：“师傅给那小山村改了一个名，叫修罗村。上面刻有一行字，好象是：凡犯我修罗村者，虽远必诛！” “修罗村？虽远必诛！他这是想与天下人为敌么？”白衣女子轻声说道。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回道：“母亲你是没见到那铁碑，全是用天风城守军的兵器所铸，有十几丈高，远远看上去象一把剑，只怕是修罗天域里绝无仅有的一把了。” 南宫轩辕一哆嗦，默默地说道：“三千兵器，他得花上多少功夫，请多少人帮忙啊？” “师傅没让我们帮忙，他一人山下忙了七天！” 一想到那把冲天而起，过高十七丈的黑剑，南宫如玉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也罢，想来这家伙以后的名头只怕要超过你老娘了，有他护着你，倒也替我省了许多心思。” 白衣女子明白，无论那家伙如何厉害，不管他有没有恢复记忆，至少一点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这便够了。 “看来，去年冬天他应该是去了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地方，得到了惊人的机缘啊。只是几块妖兽肉，就让玉儿你连破了两境。”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 南宫轩辕看着自己的孙女问道：“玉儿，你师傅怎么不跟你一起来？他现在是怎么境界了？”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苦着脸回道：“我倒是想让他来，他说要跟小青去妖域......看上去他只有分神一重。” “但是小青说他在书院门处，捏着一把木剑，便一剑斩断了银月国破虚三重修士的手臂，我知道他就喜欢扮猪吃老虎，以前在五域中便是这样。” 白衣女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轻声说道：“分神斩破虚，只是一剑？玉儿，你又山上呆了几个月，他用的什么剑？” “木剑啊？说是夫子飞升之前给他的一块木头，小青说他在书院里把这块木头削成了木剑，现在每天象个傻瓜一样，在桃树下练剑。” 一想到李修元练剑的模样，南宫如玉就想笑。 “他以前不是有一把铁剑吗？怎么改成用木剑了？”白衣女子不解地问道。 南宫轩辕更是想不明白：“他不是没有剑吧？” “怎么可能，师傅将之前的铁剑收起来了，起了个名叫轮回剑，木剑也起了一个名叫若水......不过我听小青偷偷地告诉我，师傅还有一把剑叫修罗，只是他从来不肯拿出来。” “修罗剑！？” “轰隆！”一声！ 白衣女子头上如响了一道惊雷，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在春天，修罗天域的修罗剑自毁于天地之间，谁也不知道剑灵飞起了何方，不想自己的女儿告诉自己李修元有一把修罗剑！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白认衣女子轻声说道：“玉儿你可能忘了，当年在五域北海大战，你师傅与北海九劫长老在刀山上决战，用的就是一把修罗重剑。” 南宫如玉点头回到：“我知道啊，师傅那把剑还有一个名字叫般若，应该是般若修罗剑，只是那把剑才一百来斤啊？” “那小青告诉你，李修元现在这把修罗剑多重？”白衣女子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小青只是偷偷跟我说的，说师傅手里的修罗剑有三百斤重哦！这都相差了二百斤，不是之前把般若剑。” 南宫如玉对李夜的剑再清楚不过了，毕竟两人在天山上可是生活了二年，李修元从上山不久就开始使用重剑般若了。 直到北海大战时，他才将这把般若剑又起了了个名字叫修罗。 白衣女子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三百斤的修罗剑，在修罗天域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玉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李芸和你师姐，让人知道会给你师傅惹来天大的麻烦，知道么？“ 南宫如玉一听，也吓了一踏，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母亲，他既然有重剑，为何现在成于拿着木剑修练？”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想要感悟新的剑意了。” ...... 天荒城，这座妖域中心城池，也是南方妖域最宏伟的古城，有着悠久的历史。 天荒城云集了南方妖域的天骄人物，还有来自不少魔域的修士，外来修士无论自己的境界多高，都不敢轻易在这座城池中撒野。 稍有不甚，便有可能得罪妖域里各大家族的弟子，有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这座城池，时常能在大街上见到世家弟子之间的争锋。 寻常百姓只当是看热闹，谁也不在在意。这里是妖域，大街上行人有一半是妖兽化形之后的人类。 各自的心思都很大，没有谁会在意谁。 天荒城之中，李修元和小青行走在青石街上。 两人没有急着去找花天宇，李修元决定先找一个客栈歇息两日，带着小青逛逛繁华的天荒城，再去见他。 二人沿着城里的青石街一路走去，道路两边商铺林立，行不多远便有一家客栈，抬头望去只见客栈门上挂着南门二字，边上便有一家透出几丝诱人的香气的酒楼。 单看天荒城百姓的穿着与街面，会给人的种错觉，仿佛这里是天风城，还不是传说中的妖域。 两人进了南门客栈，李修元要了二间上房，洗漱一番后跟小青来到了隔壁的南天酒楼。 两人上了二楼挑了一间靠窗的桌子坐下，望着酒楼对南的大湖，跟伙计问道：“此为何湖？” 伙计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笑道：“这是天荒城最有名的南丽湖。” 李修元淡淡笑道：“南门客栈，南天酒楼，南丽湖......难不成酒楼和客栈都是同一个主人不成？” 伙计一听笑了起来，轻声回道：“公子一看就是新来客人，但凡天荒城里的人都我们酒楼的主人是花公子。” “姓花的公主？难不成是花天宇那家伙不成？小青你不是在这里呆了一个冬天吗？如何不知道这事？” 李修元着着坐在对面的小青笑了起来。 还没等小青回话，伙计先说了：“想不到公主是我家公主的朋友，要不要我让他传他过来？”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不用，过几日我自会去找他，将你这招牌小菜给我来几样啊。” 伙计一听点头应道，介绍一番后告辞离开。 小青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来的时候，大多数在山里修行，哪有空闲来逛街？后来又急匆匆跟花小雨他们往学院里赶......” 李具备元摇摇头，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逛。” 扭着望窗外望去，只见南丽湖边有一行行的柳树，虽然已经是初秋，柳上青叶依旧迎客，关没有离去的意思，看在眼见着实养眼。 湖水悠悠，水波微兴，在这初秋的日子里，透着一股清扬的味道，有一抹温柔，并不似定安城中大湖那般肃杀。 二人坐在窗边桌上，隔着一道青石街的两行柳树眺望湖水，倒是让他有心心旷神怡的意思。 隔间还有不少桌子，已经有早来的食客点了湘菜，一边高声划拳，一边发出汤汁落在口中发出满意的声音。 眼见这些人的模样，虽然李个修元和小青已经有些饥饿难当，看上去这家酒楼的厨子应该是手艺不错。 小青回头望着隔壁一大群人在那胡吃海喝，也不嫌吵到旁人，只有李修元端着茶杯倚窗观湖微笑不语。 小青看了他一眼，皱眉轻声说说道：“这里人怎么这样，有这么好吃吗？” 李修元白了她一眼，说道：“能吃是福。” “我说你，除了关心那女徒弟打气之外。”小青想了想后说道：“好象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吧？” “怎么可能？”李修元将目光从湖水上收回，看着她回道：“你化形好象是我安排的，你的剑也是我帮你铸的，还是你化形之前呢......” 小青一听，摇摇头说道：“哎呀我知道了，你真哆嗦我又不是南宫如玉，你不用这样婆婆妈妈的对我。” “卖秋梨啰，有蜂蜜腌过的秋梨快来买啊！” 伙计的饭菜还没送上来，楼下有路过的妇人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小青一听坐不住了，看着李修元说：“你坐在这，我去买些秋梨回来吃，上回花小雨给我吃过，味道好极了......” 话还没说话人已经往楼下跑去，来去象一阵清风。 李修元摇摇头，心道这秋日才来多久，刚腌的秋梨好吗吗？也只有小青这样的少女心思，会忍不住嘴馋。 在此时，一位峰着黄衫，年约二十多岁，一头长发的女子走了过来，看着李修元温和说道：“我欲观湖，不知可以跟公主拼桌共赏南丽湖？”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笑道：“不怕姑娘笑话，我们有两人......如果不嫌弃，便请吧，正好我们叫的饭菜还未上。” 李修元做人的原则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特别是讲道理的女子。 黄衫女子闻言笑了起来，回道：“如此打扰公子了。” 时近暮时，湖面上升起一层薄雾，一眼望去湖面若隐若现，倒有了几份仙境的意思。 黄衫女子望着李修元发呆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轻声问道：“公子是头一回来天荒城吗？” 李修元淡淡回道：“今日刚到。” 却听黄衫女子不慌不忙说道：“秋天的天荒城可没有春天的美，这里马上就会是一遍荒凉的景色，若是下起雪来，更是凉薄无比。” 李修元摇摇关，轻声说道：“风景与我何干，我是来访友的。便是漫天大雪，只要朋友一旁，喝上一杯清茶，也一样胜似无边的春色。” 黄衫女子闻言微笑道：“说的也是，只要有朋友相伴任他漫天风雪，与我何关？没想到真是一位妙人！” “花姐姐，我怎么在这里啊？” 正以这时，李修元身后传来了小青惊讶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见花天宇 “花姐姐？你是......”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小青走过来，将秋梨放在桌上，拉着黄衫女子的手笑道：“自然就是花小雨的姐姐了，怎么你不认识吗？” 黄衫女子一愣，看着李修元问道：“原来你就是书院的小杂役？我是花天宇的妹妹，花沉鱼。” 李修元沉吟少许，微笑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年跟花天宇一起来，躲在屋里睡觉的那位姑娘？” 黄衫女子看着他笑着说道：“我第二天就去竹舍找你，结果你跟夫子一头钻进了大山，这可怪得我。” 小青取了一颗秋梨递给花沉鱼，笑道：“花姐姐试试，甜不甜？” 花沉鱼过接过咬了一口，看着两人问道：“既然你们来了这里，为何不去王城见我哥？躲在这里干嘛？“ 小青眉头一皱，指着李修元说道：“他说要先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这回出来一是访友二是散心，你不用管我，告诉你哥哥我来了就行。” 端正饭菜上来的伙计惊讶问道：“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花沉鱼伸手取过伙计手中的瓷盘，回道：“把楼里拿手的菜上几样，我请李先生喝一杯。” 伙计笑道：“二小姐稍等。” “多亏了你的酒，那年我才破了二境。”花沉鱼柔柔地说道，看着李修元的眼里有无限的温情。 “你应该感谢你哥哥，他跟君不语那家伙倒是会做人。”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心道那年若是花天宇也跟在东方玉儿冲进来问罪，只怕两人也成不了朋友。 花沉鱼咯咯笑道：“我哥是运气好，他本来跟秦千山就不是一路人。”随后看着小青笑道：“这梨还没腌好呢，也敢拿出来卖？” “这家伙贪吃。”李修元低声笑道：“让她尝尝地好，以后让他记住这个味道，只有放到冬天的秋梨才有滋味。” 小青哪会理会李修元说的这番道理，在她看来只要没吃的的东西，他都想试试，毕竟这可比她以往在山间吃的那些东西味道好多了。 花沉鱼看着二人问道：“你们晚上住在哪，要不要跟我回家？” 小青指着隔壁的笑道：“他喜欢住在这里。” 花沉鱼一愣，笑道：“你倒是会挑地方，知道这门口就有一汪大湖啊？”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我是第一次来天荒，只是行到此处便想住下，不用去王城打扰你的父母了。” 花沉鱼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伸手道：“多年不见，拿你的好酒给我尝尝。”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笑道：“我其实不喜欢饮酒，没想到我遇上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喜欢。” 话虽如此，还是取了半瓮酒放在桌子。 小青自然知道李修元的心思，伸手抱着酒瓮倒了三杯，看着花沉鱼笑道：“李修元不喜欢喝酒，我来陪花姐姐。 ...... 三个喝了几杯酒，李修元回到客栈里，伙计领着两人来到后面的小院，说是花天宇自用的小院，是二小姐亲自安排的。 小青跟着伙计一起推开小院的大门，才发现这里别有天地，恍若世外桃源，小小里院子里竟然有小桥流水，以及开满了花蕾的桂树。 小青走进去靠在小桥边上，看着李修元笑道：“在妖域的这些日子里，我以后就住这里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笑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即便花天宇将这座客栈送给你，你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么？” 在李修元看来，即便是定安城中的醉生梦死酒坊，他也是转手就送给了李秋水，那会在意眼前这座小院？ 小青望着他叹了一口气，嚷嚷道：“跟你一起真没劲，不是住在书院后山的石屋，就是住在落霞山的道观里。”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问道：“小胖子家在大楚，他可是那里的王子，要不在后去了大楚你就留在哪里生活？” 在李修元心里，若小青愿意跟楚风在一起，也能替却他的一份心思。 毕竟这家伙刚刚化形，没有什么心计，一不小心就地中了别人的算计。 不料小青瞪了他一眼，低声吼道：“别忘记你是怎么答应老师的！”说完下了小桥，去收拾自己要住的地方。 李修元长叹了一声，取出火炉水壶一应物品，放在堂前的屋檐底下，一挥后点着了小火炉。 望着火炉里渐旺的火焰，心道我要如何才能领悟你？难不成每天守着火炉不成？ 直到月上中天，还守着一壶清茶发呆。 ...... 辰时刚过，李修元正看着院子里的桂树发呆，心道在定安城的院子里有桂树，来到妖域开荒城，院子里有几棵更大的桂树。 想起李秋水的桂花茶，他决定等到中秋，也摘些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做出定安城里的味道。 正想着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身黑衫的花天宇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李修元伸手捡了一个杯子放在桌上，想想后憋出一话：“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花天宇走过来将食盒放下，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哈哈大笑道：“你来妖域也不来找我，倒是跑来这里躲着享清闲。” 李修元将将茶杯放下，看着他笑道：“我来妖域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看你，我的事情烦得呢？你得想个法子帮我才是。” 花天宇看着他轻笑一声，说道：“天荒卧虎藏龙，又没有人认识你，若不是我妹妹认识小青，鬼才知道你偷偷地混了进来？” 李修元看着他的双眼，半晌后无奈说道：“你帮了小青的忙，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方便的时候再还给你。” 对于李修元来说，小青的事情可比自己的重要多了，更何况那时小青卡在化形的边缘，边老师夫子都没有一丝的办法。 花天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认真地说道：“这一回，你打算在这里呆上多久？你既然不肯住进王宫，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想到自己的事情，李修元微烦说道：“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一个月，有可能半年，有可能会住上一年，谁知道呢？” 花于宇不解地问道：“随便你，有麻烦你就告诉我，我能帮你的一定不会推辞。” “这事不急，等过些天再说吧，我有的是时间。”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回道。“小青出来了，你花大哥送吃的来了。” 冲着小青信的屋子，李修元大喊了一声音。 “咣当！”一声。 李修元的话音未落，小青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冲进来打开花天宇带来的食盒，笑着说道：“花天哥你起得太早了一些。” 李修元看着她恼火地说道：“这里是天荒城，不是落霞山，你是女孩子，以后总得矜持一些。” 小青眼望着两人，说道：“不都是自己人嘛，有什么好矫情的？” 望着二人争吵的样子，花天宇插了句嘴：“我说，再不吃这早餐就要凉了，赶紧吧。过一会我妹妹就要来找你们麻烦了。”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眼，问道：“我又不欠她的钱，她来找我什么麻烦？” 小青却安坐如山，捡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笑道：“我饿了，先吃饱再说。” 花天宇看着他笑道：“她要你帮他破境，她要拉着小青去逛街买衣服，她还想着带着你二人去跟见我的父母。”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问道：“我何时又欠你父母的债了？” 花天宇呵呵笑说道：“因为昨天那瓮酒。” 李修元一愣，心想早知如此，春天就在望月涧多酿一些酒了，也不会象现在这般被动？这往后还有一个魔域的君不语，大楚王国的楚飞烟...... 一个个都是酒鬼，只怕自己身上带的这点酒不够分了。 花天宇看了他一眼，讷闷地问道：“你这到底是在躲谁呢？我们家人又不是老虎？你怕我父母吃了你不成？” 李修元叹了口气后说道：“我在躲麻烦，我哪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酒鬼？” 花天于将食盒里的热糕端出来，小青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开吃，看那模样，根本不想理会两人的唠叨。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皱眉说道：“淑女一点。” 小青噗哧一笑，看着他问道：“什么是淑女一点啊？花姐姐去年可没教我！” 看着眼前小青一副无辜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头大，看来得让花沉鱼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一个优雅的女人才行。 吃了一碗粥，又吃了二块糕点，李修元看着她认真说道：“回头我得让花姐姐好好教一教你，如何淑女一点。” 小青点点头，眉皱说道：“先不说这个，等我吃饱了，一会跟花姐姐去逛街。” “你可以在这院子里酿酒。”花天宇似乎在考虑，看着他说道：“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去采购。” 李修元皱眉沉默许久后，轻声说道：“我此番出来只想感悟天地之力，感悟一些之前不曾感悟过的意境，没想过起灶酿酒。” 在落霞山上，他便跟李芸和南宫如玉说过，往后的几年时间里，自己都不会考虑去酿酒。他要火焰剑意！ 他要感悟天地之间，那一丝不可捉摸的火焰之力！ 花天宇一愣，过了好一会才回道：“妖域跟修罗域不同，说不定你还真的能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就跟小青妹妹一样。” 李修元点了点头：“我要感悟的是那一丝最不可能捉摸的剑意，我也希望能在妖域能遇上这样的机缘，若真能遇上，便是呆上一年也可以。” 花天宇一听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笑道：“妖域何其广阔，只要你想去，天上地下我都陪着你。” 李修元一听不禁笑了起来：“我又不是来这里找人打架的，若这里找不到，我再去魔域会一会君不语那家伙。” 小青看着两人，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得在这里呆一个冬天，跟花姐姐好好修行一番，上次走得太着急了。” 花天宇一听，拍着胸口说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冬天小雨也会回来，到时候你们一起修行。” 李修元静静地看了小青一眼，轻声说道：“我去寻机自己的机缘，你可以留下来修炼，没必要时时跟在我身后。”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何为道断之人 在李修元和花沉鱼的一番劝说之下，小青总算答应在妖域的日子里，可以不跟李修元和花天宇去探险，而是老实跟在花沉鱼身后修炼。 按照之前夫子说的那般，小青还要在妖域完成二转涅槃，才能完成青鹰到青鸾的转变。 而这些所需要的功法，都是李修元没有的。 聪明的小青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了自己的前途，只好忍痛跟李修元分开。 想通了道理，小青拉着手跟花沉鱼去逛街，刚刚在落霞山上发了一笔财，她在去享受一下采买的快乐。 而不象去年，连裙子都是花沉鱼帮她买的。 “你需要在妖域寻找什么？”看着妹妹跟小青出门而去，花天宇看着李修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反指着火炉里的火焰，笑道：“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我是无论如何也要领悟这一丝火焰的剑意。” 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接着说道：“你这一路南下，为的就是这一丝火焰？可是书院里有炼器阁，也有不同的火焰啊？” 李修元举起手，看着他静静说道：“我要感悟的是那不可捉摸的天地之力，而不是书院里不同的火焰。” 花天宇皱着眉头：“你不是早就领悟了剑意了？” 李修元看着他面色不变，微笑说道：“是领悟了啊，不然我哪里敢来找你？你知道我最怕死的。” “还有，我之前领悟的是若水剑意，现在要领悟火焰剑意，这水火不相容，我怕是难上加难了。” 花于宇一听，一张嘴如果塞进一颗鸭蛋，半晌说不出话来。 “算你狠！你明天跟我去问问我父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水火剑意，我还从未听说有人同时能领悟的，你真是一个妖孽。” 李修元轻咳了两声，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办法，我有不得已的理由，走算是走遍整个修罗天域，我也要寻到这一丝机缘。” 他的疑问在于，师傅龙清风明明知道自己已经领悟了若水剑势，为什么还会将神龙之火交给自己，难道仅仅因为自己会铸剑吗？ 若仅仅只是为了帮助自己铸剑，也不会禁锢住自己一身修为，以至于搞到现在寸步难进。在领悟火焰剑意之前，只怕一直要保持眼下分神一重的修为了。 而自己身体里的神龙精血和苍龙精因也跟约好似的，静静地呆在身体之中，装起死来，边一丝炼化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要找一个无尽的火域，然后一头钻进去感悟二年不成？ 看着李修元怔怔发呆的模样，花天宇笑道：“这事明天再说，今天我们好好聊聊，中午得陪我喝一杯。” 李修元看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毕竟妖域的功法的特殊，李修元也看不懂小青的境界。 “还好你当年帮我了一个大忙，眼下我跟君不语都是破虚一重的境界。” 花天宇拎起壶给两人添上茶，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今天还有没有什么神药，再让我突破一下？” “你想的美，就算是有神药，我也先吃了。” 过了许久之后，直到喝光了杯里的茶水，李修元才关切地说道：“还是太低了一些啊！你会不会去修罗战场？” 花天宇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这么重要的大事，如何能少了我？还有君不语那家伙......” 李修元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他这家伙不会放弃。 只好看着他说道：“若你非去不可，那就往死里修炼，无论如何在进入之前突破到破虚中期，否则你进去就是送死。” “这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有修罗战场的消息？我以为这破虚之境已经很高了啊？” 花天宇望着他认真地问道，一脸的不相信和怀疑的眼神。 李修元看着他没有什么一丝的情绪波动，静静地回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在书院的妹妹了。” “既然如此，如何你才分神初期？”花于宇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进入到修罗战场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李修元眼里有怒意一现即隐，幽幽说道：“我是因为这火焰剑意在折磨我啊，如果到时候我领悟不了，拼着眼下的境界我也得进去拼一回。” 花天宇终于听出了他的恼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件事情对你非常严重，我们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李修元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次来妖域，如果他要领悟火焰剑意，就算有了花天宇的帮忙，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简单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已领悟了火焰剑意的人，然后模仿一下，再感悟。 从沉思之中醒来，李修元说道：“你家人有已经领悟了火之剑意的吗？你妹妹花沉鱼呢？还是说你会？” 花天宇摇摇头，很没力气地说道：“不会，我还没见过有火焰剑意的修士，那得多恐怖啊，一剑斩出，你身上就着火了，打都不用再打了......” 李修元看着他苦笔了起来，说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估计很难遇上有火焰之意的剑客，毕竟这样的剑意太难领悟了。” 本来以为到了妖域，可以去看尽高山大川，从天地之间领悟剑意。 或者找一个会火焰剑意的修士切蹉一番，找到入门的路径。 眼下看来，只能去遍寻高山大川了。 想到这里，明白欲速则不达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走回花天宇跟前坐下，往小火炉里添了二块炭，给壶了添了一勺水。 “先不想这些了，今天陪你喝一杯吧。” 暂时放下心里的执着，李修元感觉到稍稍平复了一些，心情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郁郁。 二人就分开之后的种种过往聊一了通，将近午时之际，逛了一圈的小青和花沉鱼心满意足地推开了小院的大门，身事还跟着两个送饭菜的伙计。 李修元看着小青笑道：“这回满意了吧？这天荒城的商铺，可让你逛够了？” 小脸涨得通红的小青望着他，嘟着嘴笑道：“还没！” 花沉鱼一边安排伙计将饭菜摆上，一边嚷嚷道：“李修元，赶紧把你的那些酒都拿出来，喝完了再说。” 花天宇一愣，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拍着李修元的肩膀笑道：“大气些，别舍不得几瓮酒，大不了明年春天我陪你。”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到时候再说呢，谁知那时候我在哪？” ...... 在花天宇兄妹两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李修元在南丽湖边安静了二天之后，终于带着小青到来天荒城的王宫。 望着比天风后城还有雄伟的建筑，李修元轻叹了一口气，笑道：“果然是妖域之主，这样的气派恐怕在修罗天域绝无仅有了吧？” 花天宇看了他一眼，笑道：“据说，大楚的皇宫更雄伟，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修元一起小胖子楚风和楚飞烟，禁不住笑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大楚的公主你见过了，就是第一次跟着东方玉儿闯进夫子竹舍的那女子。”花天宇看着他笑了起来：“要不是她比你大上许多，倒是可以考虑。” 小青一听花天宇说到自己的老师，忍不住喃喃说道：“老师已经飞升了，就在今天春末的时候。” 走在前面的花天宇和花沉鱼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 齐齐回头望着小青和李修元，问道：“飞升？修罗天域千年以来无人能......书院终于有奇迹了？一会跟我老爹说说。”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笑：“只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 花沉鱼回过头拉着小青的手问道：“这是真事吗？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小青抬头望着她笑道：“等小雨姐姐回来，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花沉鱼应道：“看来一会得跟我母亲好好说说了，这可是一件大事。” 正说着，一行四人进到了王宫里御花园里，正好妖域之王花东来，皇后宋如烟坐在凉亭里游园。 花于宇拉着李修元的手走进凉亭之中，跟花东来介绍道：“父王、母后这就是我在书院的兄弟李修元，夫子的学生。” 花东来看着揖手行礼的李修元，眉头一挑说道：“好一个少年修士，竟然一曲惊人，乱了桃源仙子的的合奏。” 宋如烟也轻声说道：“我也只沉鱼说喝了小先生的药酒，连破了二境，书院里也只有你才能酿出这样的灵酒吧？” 李修元挨着花天宇坐下，看着妖域之主摇了摇头：“那些都只是一些辅助手法，真正的修行当不须借助外物破境才好。” “你这话说得有理，一味借助外物破境终不是好事。” 花东来看着生就俊秀的李修元，满意地笑了起来，看着花天宇兄妹两人说道：“听见没有，不要整天只惦记着寻找灵药破境。” 没料到花天宇倒是坦白，讪讪回来：“我这兄弟给我的机缘自然不能错过。” “小青啊，才多久没见，你竟然已经是分神后期了，你想吓死妖域的修士么？” 宋如烟望着还不到十一岁的小青，惊呼起来。 小青看着她咯咯笑道：“这事你得问李修元，我哪知道？” 在小青看来，自然李修元回来之后，她就云里雾里的连破了好几重境界。 众人落坐，的侍女送上凉茶，花天宇赶紧说道：“父王，书院夫子今春飞升而去，从此以后修罗天域终有飞升修士了。” 花东来一听，也大吃一惊，看着李修元问道：“此事当真，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李修元抱拳说道：“我听说过修罗天域的一些往事，有道断之人得不到飞升的契机，但也不是说所人修士皆是道断之人。” “原来如此。”坐在一旁的宋如烟点头应道：“何为道断之人？” 李修元低头沉思片刻，旋即平静回道：“听说身怀异域血脉者，杀孽太重有干天和者，境界无法破境到超凡之上者......晚辈也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对于花天宇的父母，李修元虽然是头一回见，却也是开诚布公，有一说一。 宋如烟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眼里有温柔的雾气浮现，轻声说道：“如此说来，我们终于飞升有望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祝你好运 李修元眼见二人激动的模样，想了想继续说道：“晚辈以为，修罗天域未必不如其它的天域，但凡不到万不得已，感悟到飞升的契机，生活在这里未尝不好。” 宋如烟一怔，一时找不出话话来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东来忽然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此话有理，若不是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飞升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宋如烟看着他肩头微微颤抖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回道：“说来也得，任谁也无法保证同日飞升，离开之后重聚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世事总是如此奥妙，没有飞升的契机人人盼着飞升，眼前王域中有了飞升的先例，一帮人却又患得患失，为自己为他有耽心不已。 花天宇看了李修元一眼，问道：“你是怎么样的？难不成愿意一直呆在这里吧？”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回道：“我跟你不一样啊？你这家大业大舍不得，我是身安处便是心安处，去哪都成。” 这个时候李修元想起了定安城的中小酒坊，心想到时候回去得好好享受几年安静自在的生活。 做一个卖酒的小掌柜，就跟李秋水一样，每天笑看云起云圈，浪费掉每一刻在旁人看来的宝贵光阴。 花沉鱼看着李修元如花朵一般绽放，说着：“你说起来简单，要是让你来作这妖域之王，你试试会不会有这样的心境？！。” 小青一听，在一旁吃吃地笑了起来，一脸无辜地望着李修元。 李修元微微一怔后应道：“所以，我做不了妖域之王啊？我连落霞山上的道士都做不好，所以要来世间修行。” 花东来看着两人哈哈笑了起来，微笑说道：“有意思，身安处便是心安处，男子汉走到哪里不能安家？何必在意这一城一池？” 说完这番话，漫不经心地看了自己的儿女一眼，心道你俩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出这样的心境。 “父王母后，李修元可是有事来求二位的，您得帮帮忙才行......” 花天宇花了半个时辰，将李修元面临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两人。 花东来一听，禁不住摇摇头道：“我都你母亲都不会这火焰剑意，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李修元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这事已经摊上了，我就慢慢地寻找机缘吧......在天荒城呆上几天，我就去逛逛妖域的大好河山。” 小青看着他没好气说道：“你倒是屁股一拍就走人，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管。”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发了半天呆，怔怔地说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跟着公主在天荒城里修行，我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哎呀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了。”小青挥挥手跟他说道。 李修元看着她平静说道：“你的机缘在妖域，可得好好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刻。不象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去哪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如果你想要在妖域寻找机遇，或许我可以让天宇陪你去看看。”花东来了一眼宋如烟，然后轻声说道。 李修元一听大愕，心想当好人，果然还是有好报的。 宋如烟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皱着眉头问道：“那地方好象宇儿进不去啊？” “让宇儿带路吧。”看着李修元，宋如烟平静说道：“能不能进得去，进去能得到什么机缘，这就得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花天宇，半晌后才幽幽问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琏你都进不去？” 花天宇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才说道：“我进不去自然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进去。” 李修元一听不禁显得有些尴尬，许是为了缓解气氛，花沉鱼轻声说道：“那地方我跟哥哥都去试过，妖域里的人估计没几人能进去。” 李修元看着她沉默地点点头，心想既然你们都进不去，我倒是不妨去试试。 忽然听着宋如烟轻噫了一声，看着四人说道：“那事不急，过几日再说。今天好好喝一杯，有朋自远方来，正好尝尝那两瓮酒。” “晚辈自当奉陪。”李修元应道：“只是晚辈没有酒量，三杯下去就要醉倒。” “噫，真是没想到，你既然会酿酒，却不善饮。”花东来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大家尽兴就行。” “我们得早去早回。”花天宇看着他说道：“这样春天可以多酿一些，往后你日子慢慢享受。” 李修元听出了他的威胁，却是一点也不害怕，笑道：“你想喝？我教你啊！” 宋如烟看着两人的模样，不禁微笑着说道：“都去花厅吧，边喝边聊，坐在这花园又喂不饱肚子。” 花天宇拍拍手，抚平了因为坐在凳子上而略显皱折的长衫，拉着李修无的手往处走去。 边走边说道：“我说过，我们会帮助你的，不要心急。” 李修元一时无语，心里却腹诽着，连你们兄妹两人都进不去的地方，却让自己去尝试，难道自己是你们探路的老鼠不成？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跟花于宇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好好对我家的小青，她可是老师的宝贝。” “放心，小青就是我的亲妹妹！”花天宇拍着胸口笑道：“在天荒城，我保证没有人敢欺负她。” 李修元这才点头说道：“那么，就辛苦你了。” 此时王宫的花厅里已经有侍女端了上精美的饭菜，花沉鱼也招呼小青坐下，花东来和宋如烟自是在安坐酒席的首位， “想想，还是早些带我去看看吧。”李修元跟花天宇诚恳地说道：“这事如果你替我解决了，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花天宇并不介意何时带他去探险，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我说，你给我一句实话，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为何我越看越糊涂？” 李修元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认真回道：“就是你看到的境界，在我没有领悟那一道剑意之前，永远无法破境。” “来了这里就别着急。”花天宇笑道：“不用太过紧张，说不定你离开妖域的时候就已经领悟了呢？”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或许吧，我现在可不敢想太多” ...... 来到妖域的第十天，李修元将小青留在了开荒城的王宫内，让她跟花沉鱼继续修行。 自己跟着花天宇花了三天的时间，一路南行，最后来到了一座延绵无边的大山之前，两人弃马前行。 “虽说此行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你还是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花天宇递给他一块青色的玉佩，正色说道，“这是妖域才有的魂玉，只要你还活着，我在天荒城就能感应得到，还请小心保管。” 李修元接过玉佩收了起来，笑道：“你搞得越来越复杂了，给我一丝恐怖的感觉。” 花天宇看着他心头一动，淡淡地说道：“这大山深处有一座死亡废墟，据说只要通过这座废墟就能到达一处世外桃源......” “我跟妹妹来过好几回，连小雨也一起过为试过，都没办法呼唤到传说中的幽冥船，无法穿越死亡废墟......希望你能做到。“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发现在你面前，我成的一只在前面探路的小白鼠了，不去也得去。” 花于宇瞪了他一眼，说道：“你难道忘了我母亲说的那句话么？如果小青要完成从青鹰到青鸾的进化，还需要一枝传说中的幽闭遮兰么？” “那花妖域没有，你此时的另一件事情就是打听这样东西，若能遇上，当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否则小青妹妹......你知道的。” 李修元点点头，斩钉截铁说道：“放心，小青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回来再跟你算帐。” 花天宇微怒，他着他恨恨地说道：“有本事你倒是带着我一起去啊？你以为我是胆小之人么？” 李修元呵呵一笑，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恼怒什么？还是说你有什么样的小心思，我不知道？” 正说话中，两人已经穿过一狭长的山洞，来到了一处阴森的地宫里面，两人手里的火把激活了地宫穹顶上的夜明珠。 一时间有幽幽的冷辉洒下，照亮了两人眼前的一切。 只见地宫四雕刻有无数的石像，有人形也是人身妖兽状的，穹顶之下有一条幽黑的小河，缓缓流动不知往何处而去。 “这里就是死亡废墟。”花天宇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只见地宫四周雕刻的人形妖兽都呈跪伏状，仿佛在低声呜咽，浑身颤抖，让人从灵魂最深处产生恐惧，渐渐蔓延到了全身。 上前几步，花天宇指着黑色的河水，冷冷地说道：“不要小看这黑河，若不小心掉下去必死无怀疑，我曾拿过一把长剑试过，放在里不要不了三息就会消失。”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问道：“那我要如何穿越这条河流？” “等船来，传说若你是有缘人，那个只能载一人的幽冥船自会来载你。” 这个时候的花天宇已经放弃了之前嬉笑的模样，看着他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李修元心里咯噔了一声，心道要不要这样对我，之前去蛮荒大陆坐的也是幽冥船，想不到来了妖域也是一样。 若不是为了小青，他掉头就想离开。 只要多看一眼这黑色的河水，他就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我现在跟那锅里的的鸭子没有一丝分别了，你就祝我好运吧。”李修元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从我在书院认识你那天起，你的运气不是一直都很好么？” 花天宇轻声地安慰道，生怕李修元这会转头往外跑去。 正说话时，地宫地忽然有一道清风吹过，静静的黑河上有一道碧波荡漾，只见一艘黑色的小船无风自动，静静往两身身边驰来。 不出花天宇的意料，黑色的小般停在了李修元的跟前。 叮铃铃，有一道铃声响起，仿佛在催促岸边的人赶紧离去。 花天宇望着一只脚已经踏上幽冥船的李修元，静静地说道：“祝你好运。” 第二百三十四章 跟随蛟龙飞上天 还没待李修元跟花天宇说上一句，又是一阵风起，叮铃铃一阵铃响，幽冥船缓缓离开了岸边边，只是瞬间之间就离天了花天宇的视线。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望着地上李修元留下的脚印，花天宇怔怔地问了一句。 从末听说过身边有人能踏上这艘传说中的幽冥船，却因为李修元的到来，前后不到一刻钟的光景，便破风离去。 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地宫外走去。 自己没有去过，连回来的方法也不知道，更加没办法告诉已经离开的李修元了。 而此刻身在幽冥船上的李修元也很郁闷，因为他将黑色的披风还给了上古苍龙，后来又被小胖子楚风拿去，现在的他只能怔怔地盯着幽黑的河水发呆。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身上除了妖兽肉，连食物也没带上。 花于宇这家伙更是马大哈，也不知道为自己准备一些。 真当我是神仙了啊，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船在河中行，李修元静静地躺在上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也不知道前方是不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还是深渊魔窟， 心想花天宇这时应该离开了地宫，心中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若水剑。无论如何，他都要踏出这一步，替小青找到传说的中遮闭幽兰。 就算找不到火焰剑意，他还可以去魔域，去大楚，有银月国的千佛寺，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桃源找那个不想见的女人。 那个一双眼睛永远望着天空的白衣女子。 然而还未等躺在小船上的李修元有任何动作，黑河上突然间刮起了一道风暴。 幽静的黑河突然间有一道龙卷风盘旋而起，黑色的幽冥船也被刮上了半空。 一条恐怖的黑蛇从黑河中猛然冲出，如闪电一船，惊慌中的李修元堪堪只是看到一道黑影...... 即便李修地反应过来了也没有办法，现在他被困在幽冥船上，根本不敢用力也不敢移动。而黑蛇来的如此突然，一切都是眨眼之间。 哗啦啦一声水响，只见一道黑色的旋风卷起，躺在幽冥船上的李修元感觉自己瞬间被黑色的旋风卷起...... 还没等他发出一声音呼喊，便消失在黑蛇的口中。 空中的幽冥船回到了黑河之中！ 一道清风吹过，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小般静静地往远方飘去。 ...... “轰咔！”一道雷电在天空响起。 张开了半个时辰的结界在一刹那间闭合，一道巨大的黑影自空中往下掉落，在将在掉在地上的那一刹那，又有一道较小的黑影掉了出来。 一大一小两道黑身的影子，掉在黑色的大地上，天空中一轮下弦月，幽幽地照射在两个影子上面。 天空中的结界流光流逸，在雷电闪过之后便恢复成一体，不要说缺口，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月光幽幽，照耀在偌大黑蛇的尸体上，也照在紧皱眉头，昏倒在地李修元的身上。 天道有眼，不许黑蛇吃掉李修元，因故降下一道劫雷，生生地将黑蛇劈成了二半，露出了死里逃生的李修元。 ...... 直到第二天已时将近，李修元才悠悠醒来，阳光照得他半晌睁不开眼睛。 全身酸痛不已，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唤。 眼望着离自己不远外的山间小溪，李修元几乎是一路爬着过去，然后翻身扑进了溪水之中。 冰凉的溪水清洗了一身的腥臭和污渍，前后花了一个多时辰，待他爬上岸边，想要取出空间戒里干净的衣服时，突然间愣住了。 这是为何？自己不仅失去了力气，连空间戒也找不开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又爬到小溪边将脱在岸边黑衫清洗一番后，小小地晾晒在溪边岩石之上。 叹了一口气心道空间戒里的食物也吃不了，还好黑色的木剑还在。 情急之下的他，拎着木剑往地上的黑蛇斩去。 没有火花，甚至也响声都没有。 黑蛇的尸体连一丝皮都没有划破......苦笑了一声，心道自己功力全无，怎么砍得动眼前的黑蛇？ 无奈之下只得试着挥动手掌，只见一道金色的火苗跳耀而出。 “幸好还有你陪着我，要不只能吃生肉了。” 捡了一些枯树，就着身体的神龙之火，李修元开始烤黑蛇被斩断之处的肉身。 这个时候的他急需要妖兽肉来补充体力，恢复之前的境界。 花了一个时辰，烤了一大块黑蛇肉，也没香料也没盐，连空间戒里的酒也拿不出来，修修元抱着就啃。 死里逃生的他哪里顾得上什么滋味不滋味？ 吃完一大块黑蛇肉，感觉力气回复了一些，李修元找了一颗大树靠着，开始运转自己的太玄经，试图恢复自己的功力。 然而让他感到绝望的是，百试百灵的太玄经也失去了作用，只有丹田里那少得可怜的仙灵气在慢慢地修复他身损的经脉和肉身。 “我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什么世外桃源，这分明是地狱之行啊！” 一番内视。才发现之那神海里的那枚上上签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金色的签文已经烙印在自己二百零六块骨头上。 “金签化成我的骨头了？”李修元大吃一惊。 其实在黑蛇吞下李修元那一刻，若不是金签化为一道金光护住了他，这会的李修元早就成为黑蛇肚子里的一块烂肉了。 即使是他的神龙之体，也挡不住黑蛇强大的腐蚀力。 跌坐树下的李修元静静地感应到身体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不似破境，却胜似破境，甚至连二百零六块骨骼仿佛也被神龙之火点燃。 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有感觉。 不一会，李修元周身有一道金色的火焰轰隆一声燃烧起来，连李修元身后的大树也被点着。 就在李修元身上神龙之火燃烧的一刹那，奔驰在妖域的花天宇如被雷击，趴在角马上胸口如被人刺了一剑，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身金色火焰的李修元身后的大树已经倒下，燃烧了一个时辰的他，身体变小了一圈，仿佛回到了十岁的时光。 浑身上下闪耀着金色的光泽，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照亮了身后不远处的黑蛇。 “轰隆！”一声。 毫无预兆地，一道青色的劫雷劈在了李修元金色的肉身上面！ 连一片乌云也没有，一道劫雷就突然间劈了下来。 一番内视之下，却只发现自己丹田里的真气仙灵气浓郁了一些，其他丝毫没有改变。站起身来穿上晾干的衣服。 趴在溪边就着夕阳往溪水里看去，只见一个一脸淡金色的光头少年出现在水中，浑不似十五岁的模样。 倒象跟小青般，象个十来岁的翩翩少年。 “我被黑蛇吞下，又燃了一道神火，这就又回到十岁了？”望着溪水中的自己，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静列运转身体里的真气，感觉自己连一个筑基境的少年都不如，到是肉身的力气大了许多，拳头一捏骨头就发出咔嚓之声。 情急之下的李修元不知道，自己在幽冥河中被黑蛟龙一口吞下，然后随着黑蛟龙来到了龙天之上，黑蛟龙又死于天劫之下。 仙凡有别，此时他在修罗天域里一身修为自然无法使出。 还好他阴差阳错之下吃了黑蛟龙肉，又因为身体里的一团神龙之火，以及神龙之体一转的肉身，在神龙之火进化的同时，神龙之体也进化到第二转，神龙之骨。 而金签烙印的神龙之骨，已经超越了神龙之体，使他来到仙界的第一天便炼气入体，成了一个真气的炼气二重修仙之人。 因为他是凡人上天，未受天劫考验，属于偷渡之人，故而在破境之时要经受雷劫的考验。 只是，这一刻的李修元就象一个锦衣夜行的孩子，既惊喜又忐忑。 因为他既然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只是神龙之体突破到二转，也会引来一道雷劫。 即便这样，他也不敢离开这里，因为他的空间戒还打不开，自己一身的仙灵之气用不出来，只有破妄之眼好象又有进化，能够看见更远的地方了。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李修元在黑蛇附近搭了一个简易的三角木棚，打算先在这里生活。 至少先把这头黑黑的蛇再吃个十天八天，恢复一些力气之后，再去闯荡。 或许，明天空间戒就能找开了呢？ ...... 安下心身来李修元便是这个不知道名的小溪边生活起来，早起的他依旧是将左右手练各有练一万遍，然后再修炼神龙剑法的第一式潜龙在渊。 时近午时，便生火烤肉，因为空间戒打不开，他甚至连汤都都办法煮，更别说要去烧一壶水，煮一道茶了。 为了生存，为了修炼，他便是连这里没香料，没放盐的黑蛇肉也吃得很香，每天都要吃上二顿。 渐渐地，感觉到丹田里的仙灵气浓郁了一些，肉身的力量也大了许多，甚至可以拉着黑蛇的尸体来到小溪边上解剖。 用手中的若水，一块一块地切下来晒成肉干。 因为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条黑蛇甚至也有千斤，便是吃上数月也吃不完。 只有做成肉干才能放得久一些。 终于来到了第三天，他在处理蛇头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时没有细看，今天才这现这蛇头不似普通的黑蛇，甚至比自己当初收伏的二黑白蛟龙还在厉害。 “难道是蛟龙不成？” 如果探寻了半日，最后终于发现这蛟龙嘴里的两粒不起眼牙齿居然是空间宝贝。 这让他高兴不已，如果自己的空间戒一直打不开，只有将这蛟龙的骸骨及头拿去卖掉，烘干的蛟龙肉也得有地方存放。 起到这里，就着溪水仔细地打磨起来，最后将两粒小龙牙串在用蛟龙筋做的绳子上，挂在脖子上面。 不经意之间，随着黑龙飞升到仙域的李修元竟然过起的原始人的生活。 身无分文的他，却捡了一条黑色的蛟龙。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初到天玉城 第七天，午时过半。 李修元收拾完了所有的黑蛟龙肉，感觉身体的气息又大了一些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另一个世界的修士。 确切的说是一个老人。 刚好吃完烤肉，在溪边洗漱的李修元眉头皱了一下，隐隐觉的。有麻烦找上自己了。 只是他并未离开小溪边，只是静静的等着。 只见那道气息若隐若现，几个呼吸的之间就无声息的到了他的面前。 一位身着白衫，白发童颜的老人站在溪边，仔细打量着李修元。 “是从下界飞升的修士？真是奇怪，分神初期如何能够飞升到上来的。不过没关系，算你走运，跟我走吧。” 老人终于开口，声音不冷不热的样子。 “前辈此话什么意思，请问这是何方？难道我来了......”李修元听对方一语就点出了自己的下界身份，不禁心中一惊。 “孩子你飞升的时候，出了问题吧。没有在飞升台出现，自然是飞升时遇到了空间黑洞，被卷入到了这里，跟我走吧。”老人嘴角一动，淡淡的说道。 “飞升台！上界？我飞升了？”李修元听得有些糊涂了，脸上现出了一丝惊疑。 “上界对应的下界有专门的飞升台，凡是飞升灵界的修士......恰好碰到我路过过这里，自然算你命大了。” 老人继续解释道：“跟我回去，进入化凡池，洗去你凡间气息，才能开始修仙，否则你百年一次的天劫就会是三色雷劫。你是绝对挨不过去的。” “在我们天玉城，像你这样给黑洞卷入错过进化入凡池的人每年都会有几个，莫要害怕，起来吧。” 听到这里，李修元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在幽冥河里被黑蛟吞下，然后随着它一起来了仙界，自己竟然以分神之境飞升上界...... 不是说我修仙道断，要踏登天之路吗？ 怎么只是进了一次妖域就让我来到了九天之上？ 我下界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我还要去修罗战场恢复记忆呢？ “前辈，我也可以进入化凡池吗？有什么条件吗？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李修元看着老人静静地问道。 “看你这穷的模样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以后跟着我身边吧，一会带你去化凡池彻底洗去下界气息......”老人平静的说道。 老人一边说，一边带着李修元离开了小溪边上，往山下走去。 两人一路往下，老人并没有急着带他往天玉城而去，而是带着他来到一个悬崖一般的山间，随处可见氤氲之气。 山间有一处如仙宫一样的凉亭，下边有一处冒着白雾的水池，池边还站着另外二个金甲修士。 到了水池边上，老人跟两个金甲修士低语一番，这才转身跟李修元说：“进去吧，你有一个时辰，好好享受这一个时辰给你带来的好处。” 李修地跟三人拱手见礼，转身往水池里走去。 只是踏入的瞬间，就有一道灵力往自己身体里冲了入去，如山间的溪水迅速地清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经脉，每一块骨骼，每一处肉身。 默默感受着周围的仙灵之气，李修元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呼一吸间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内视之下，丹田里的仙灵气变和更浓郁了一些，已经不是下修罗天域的淡青色，而是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青翠。 自己二百零六块骨骼上的符文由金变成了紫色，恍若活过了一般，在缓缓地改变着他身体的体质。 神龙之血的颜色也由淡淡的金色，慢慢地转变成纯正的金色。 轻轻捏了一下拳头，感觉自己的力量又大了一些，心里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在做梦吗？ 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一个时辰转眼而过。 走出化凡池的李修元看着老人问道：“敢问前辈，为何我感觉自己好象飞升之后变小了几岁，这是为何？” 老人笑道：“你才刚刚飞升，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你现已经是褪尽凡身，能吸入仙灵之气修行了，莫说是年轻几岁，就是回到婴儿时期也是值得。” 两人告别山间的金甲修士，一路往天玉城而去。 两人一路往南，花了一个时辰，终于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城池之前，一眼望去比蛮荒的定安城雄伟了许多，高耸入云的城墙一样有符文闪耀。 想必这里也有一座符文大阵。 老人出示了身份铭牌，带着李修元一路往城中而去......走进一座又一座地大门，穿过一重又一重的宫殿...... 老人带着李修元进入了一座大殿第三层，里面还有不少的小厅，四周还有不少的走廊通往其他方向。 李修元和老人进入其中，立刻有人发现他们，众人目光唰的一下，扫了过来。 “莫老好！这位也是新来的修士吗？”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笑着问了一句。 “原来是老柳啊，这位小朋友是我从外边带来的，并非本城的修士。”老人淡淡地跟老者解释道。 李修元脸上一丝诧异闪过。 “难道是飞升台过来的修士？”姓柳的老者笑着问道。 站在老人身后的李修元微微一笑，冲这几人抱拳行礼，并未说什么，但心中同样的嘀咕不已。 这些人难道也是下界的飞升者，看起来不太像，但若是上界本土的修士，又怎合出现在此地。 看来眼前这座大殿，可能跟飞升者有关的住处。 老人跟其他几人问候了几句后，带着李修元走进一条走廊中，转了几圈，竟然来到了处小院之中。 这是一座阵法炼就一起的小院，是一座小型洞府。有修行的密室，还有几间房屋和一间炼器窒。 李修元见了很满意，跟老人点点头。 老人见此，跟他详细讲解了一些忌讳之处，又给他炼化了一块出入的铁牌，烙印上他的身份信息。 “这铁铁牌就是你在这天玉城进出的凭证，也是你以后在上界行走的凭据，你可得好好保管，掉了再被就麻烦了。” 老人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块也是我昨天才跟城主府申请的，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你先在这呆二天，等我忙完再说。 老人说完转身离去，让李修元一楞，心道我还跟跟你打听一下天玉城情况呢。 眼下他呆坐屋里，背靠竹椅，捏着手里的这块黑色的令牌，心中在思量着在幽冥小船上发生的一切。 原本按照他跟花天宇的计划，搭上幽冥船前往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寻找自己的机缘和小青需要的遮闭幽兰，没料到被一条黑蛟搅乱了套。 睁眼闭眼，生死之产竟然随着黑蛟白日飞升，以分神初期的境界来到了传说中的上界。 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还遇上眼前的老人带着他进了传说中的化凡池里，洗去了下界凡人的气息。 而且两人一路走来，老人还告诉他自己经过化凡池吸收灵气之后，已经是炼气五重的境界了，这是上界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从来没听说过有谁从化凡池出来就一脚踏进了修仙的境界，还是直入五重。 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体里早就有仙灵气，而且这些日子又吃了不少黑蛟肉，连神龙之体也突破到了第二转。 还好这一回没有失忆，否则一切又得重新来过。 若是让老人知道他刚踏入炼气一重就挨了一道天劫，只怕也不会随便将他扔在这里了。 想来想去，自己两眼的抹黑，只能先呆在这里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座天玉城中像他这般的从下界飞升来的修士似乎不少，或许等混熟了之后，可以去街上打听一番。 暗自思量，自己得去认真打探一番天玉城的事情，象自己这样的飞升修士会不会被人抓去当成肥羊来卖？ 就象当初从落霞山下山，被一帮土匪抓去，差点卖给天风城的某个大户人家。 而自己眼下的情况，跟当初下山时并无什么分别，都是最低一层的境界，比菜鸟还菜鸟。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大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小友可在屋里，老夫柳中云，可否进来与小友聊上几句？” 李修元听了这话一怔，随即轻笑了起来。 不用他出门打人找听，眼下就有人过来先套近乎了。 “原来是柳前辈来访，快请进！”李修元打开院门，将老人迎进了客堂之中。 李修元招待老人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跟他说道：“在下李修元，见过柳前辈。” “小友原来姓李，柳某不请来，还望小友不要见怪。” 老者一脸笑容，如春风拂面，让李修元生不起疑心。 李修元笑道：“就算柳前辈不来，在下也打算去城主打听一番了解这里的情况！” 在修罗天域生活了十几年，眼下的李修元可不是当年刚下山的小道士了。 两人只是聊聊数语，却仿佛似多年好友般聊了起来。 “刚才听莫长老所言，小友是刚来城中，难道是下界刚刚飞升本界的修士，不知道友来自下界哪一处人界之地。” 老者说着说着，话题转了风向。 “我这刚来脑子还有些混沌，一时不知回您。等在下跟莫前辈了解清楚相关事宜后，再告诉前辈如何？” 李修元虚晃一招，微笑着回道。 他可不想做当一回肥羊，让人卖了还不知道。得了解清楚所有的事情，便是之前的莫长老，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小友初到上界，对一切不甚了解......不过小友潜力惊人，定会受上面重视，一定会有一个光明前程。”老者哈哈笑道。 “晚辈初来上界，柳前辈能否给在下解释一番。”李修元笑容一敛，直接问道。 “这里没什么秘密，只要在本城多住一段时间，对这些事情就一清二楚了。”老者嘿嘿一笑的说道。 “原来如此，不是说天玉城只是飞升新人呆的城池么，前辈修行高深，为何还留在这里。”李修元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上玉琼阁 “小友有所不知，莫说是已经洗去下界气息的飞升修士，就是本土的修士，也是决不愿轻易脱离天玉城的。”老者笑嘻嘻的回道。 李修元一怔，看着老人问道：“这是为何，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老人望着李修元，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天玉城修炼速度是其城镇一倍以上，而其他城池没有的东西，天玉城也会有......小友想必明白在下的意思了吧。”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问道：“难道此地有宝？还是说这里有秘境？” “天玉城是人妖两族进出蛮荒世界的唯一出入口，如此一来，从蛮荒带回奇珍材料，数不胜数，甚至让人一夜间进阶的灵药，也有出售。只是价格之高，让人望而兴叹。” 老者看了李修元一眼，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天玉城每十年都会有长老开坛讲法，讲述天地道法，这些长老可都是合体期的修士......故而本城的修士，很少有人愿意离开。” 李修元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有所得，肯定有所付出吧！”他先是一喜，随即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天下间没有绝不会有如此简单的好处，等着自己。 “在异域入侵的时候，在天玉城中的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要站出来共同对抗外敌，一旦外族侵入，城中两族被灭大半也是常事。” 说到这里，老者的神情暗淡了下来。 “被灭大半？！”李修元一听这话，面色微变。 “小友不必过于担心，每一次外族入侵的时间，长则十万年，短则六七万年的光景。若真到了生死关头，也只能放手拼命一搏了。”老者淡淡一笑。 “原来如此，在下还是因祸得福了？”李修元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人看着他笑了起来，轻声安抚道：“异族入侵千万年才发生一回，眼下以你的境界就算发生了大战，也用不上你......” “多谢柳长老指点。”李修元口中称谢。 老者哈哈一笑摆摆手，和李修元聊了一会儿后，起身告辞而去。 将老者送出门外后，李修元返回客堂坐下，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入定之中。 ...... 大殿之中，柳中云走出之后，另外有数名修士等在那里。 “怎么样，柳长老从那少年口中得到什么消息？”有人问道。 “这少年口风很严，只承认自己是下界的飞升者，其他情况没有透露。”老者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柳长老这么找上门去，他刚刚上来自然心有警惕。......我等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他交好，毕竟大家都同在天玉城中......” 几名修士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 柳中云含笑不语，转身离开了大殿。 ...... 第二日一早，李修元正客堂打坐吸收天地间若有若无的一丝灵气，忽然神色一动，睁开了双目。 只见昨日带他来此的莫无心老人，已经坐在了他的面前。 “见过莫前辈！”李修元不敢怠慢，双手抱拳。 “小友无虚多礼，我昨夜思前想后，以你眼下的境界哪里都去不了，若你不嫌弃，以后做我的徒弟如何？” 看着李修元没有回话，老人继续说道：“我在城主还有一处小院，你若是愿意做我的弟子，可以去哪里生活，不受任何人的节制......” 李修元微微一怔，细细思想一番，随后倒头跪下口称：“弟子李修元见过师傅！” 在他看来不论以后会如何，以眼前自己炼气境界来说，若在城里不找一个靠山，只怕混不到几天就会让要抓去当奴隶卖掉。 “好好！你初来天玉城，对这里不太了解，以后就跟着为师慢慢修行，再做他想！”莫无心老人手抚白须，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弟子一切但凭师傅安排。”李修元低头回道。 “走吧，我带去你看看新的住处，在这里实在太闷了，没事的事情我也不愿在此多呆。”老人说完，带着他往门外走去。 ...... 二人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天街四十七号的门前。 老人伸手打开了禁制，然后回头看着他修元笑道：“你身里的那块铁牌也可以打开这道大门，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了。” 李修元跟着他走了进去，才发现这里比昨天的小院大多了。 二进二出的四合院，里面有古树还有流水，连修炼的房间和睡觉的房间也隔的甚远，为的就是不互相打扰。 老人带着他来到了客堂之中，指着高高的书架说道：“你刚刚飞升，不要急着去修行，先将这些书籍通读一遍，了解上界的修炼规则和天玉城的历史。” 李修元跟老人抱拳回道：“谢师傅，弟子定好认真学习，争取尽快了解上界的修行规则，熟悉天玉城里的情况。” 带着李修元挑选了住的房间，回到客堂之中师徒两人喝了三道茶，老人取了一个空间戒放在桌上。 “我看你身上空空如也，想来身上之物在飞升时已经尽数毁去，这里面有二十枚灵石，你一会自去附近逛逛，买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回来。” 老人一眼望去，李修元身上的黑衣已经破碎不堪，身上别无长物，唯有脖子上挂着两粒牙雕装饰，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李修元自然明白灵仙石的贵重，这个在下界见不到的东西，在上界却是修炼和交易的硬通货。 “师傅放心，等弟子以后挣了钱，一定加倍还给老师。” 一文钱难倒李修元，他现在可真的非常需要这些仙灵石。 老人看着他笑道：“此许小钱，你现在只是炼气期，给了你再多也无用，记住：一个月炼化一枚灵石即可，多了也是浪费。” 李修元起身拱手道：“弟子明白，多谢师傅。” 老人点点头道:“待你结丹之后，为师就教你炼丹之道。这样你以后的修行也不用苦苦求人了。” 李修元心中一喜，脸上去不声地回道：“如此多谢师傅了，弟子一定努力修行，争取早日修炼到结丹之境。” 无论是他在落霞山上，还是在书院的后山，老道士和夫子都没有教他丹如何炼丹，或许二人都不擅此道。 “往后每月为师会过来一到二天，有问题到时候可以一并问我。 老人又跟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挥手间离开了小院。 ...... 送走老人，李修元将小院收拾了一番，抬头一看已近午时，心道得去逛逛了。 眼下要紧的是买几套身衫放着，否则不知何日来一道雷劫，自己就得光头光屁股了。然后得找一家店将那蛟龙的材料处理一些，说不定能换回不少的灵石。 除了那颗金色的龙珠，其它的都可以卖掉。 只有蛟龙肉不能卖，他们想办法回到修罗天域，然后给小青和小胖子等一帮朋友，上界的蛟龙对下下界的修士，可是大补之物。 虽然他嘴上没有问老人如何回下界，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小青一个人在妖域，这可是夫子临走时的交待。 想到这里，他修元推开院门，抬脚往天街前方的走去。 自己的师傅曾告诉他，四十七号再往前，就是天街最热闹的地方，几乎什么样的商铺都在这里。 不管怎么说他要先安定下来，然后再想着将自己的境界提高，尽可能地多吸收炼化一些仙灵气，这可是回到下界之后再难遇上的事情。 他身上还有不少的仙灵石，奈何眼下却始终打不开。 看来以后要在上界买一个好的空间戒，这样才不会发生因为换了天域而打不开的情况。 默默地路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李修元静静地注视着一路上遇到各色修士。 他要先去寻找一家可以出售材料的商铺。 一路前行了小半时辰，李修元远远望着了一座青色的三层阁楼。 李修元上下打量片刻工夫，只见阁楼大门上的牌匾写着“玉琼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李修元抬头看了一会牌匾，才抬腿徐徐走进了阁楼之中。 阁楼一层是一间数十丈的大厅，里面有数十修士站在厅中，正在不同的柜台前挑选各自选定的物品。 有一位瘦小的老者走上前，跟店里的伙计打了声音招呼，将一个储物镯递了过去。 伙计转身带着老者往二楼走去，李修元心道原来二楼才是出售贵重物品的地方，看着自己的东西只有拿去二楼了。 之后又有十余人走上前去，或拿物品，或直接拿灵石跟店里的伙计交易起来。 “我说，你是要卖灵材呢，还是要买东西？”李修元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李修元转身看去，缓缓转首过去，只见一名身材修长、身着绿裙的秀美女子，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盯着他打下打量。 李修元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看着她回道:“我是想买几套合身的衣服，再卖掉一些灵材。” 女子一听，忍不住笑道。“既然有灵材出售，那么请上二楼吧，我们这里也可以订做各式的长衫哦。” 此女甜甜一笑说道：“天玉城里很多修士都是来我们这里订做长衫的。” 李修元自然不会露出什么异色，只是在对方带领下，上了一侧的楼梯，上了阁楼的二层。 二层比起一层小了许多，但环境优雅多了。在柜台两侧摆放了一些椅子，绿裙女子带着李修元来到了一间静室之中。 李修元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桌前一张椅子上坐下，手一晃，有一只硕大的蛟龙牙齿放在身前的桌上。 “这样的材料你们打算出什么价钱收下，我得看看价格再考虑是否出手。” 绿裙女子一见之下，怔怔地望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过去了半晌，女子才轻声回道：“二千......不，我给你出三千灵石，如何？”象这样品像的蛟龙牙齿，天玉城决不会有修士拿来出售。 看着眼前的少年，女子心道断定李修元若不是缺钱，断然不会拿出来出手。 李修元沉吟了片刻，没有回话，静静地将硕大蛟龙头颅放在地上，看着她笑道：“再出售一半的骨架，你一并给我开个价。” “黑白二色的长衫给我各来二十套，要耐用的。靴子五双......”哗啦啦，李修元将自己需求说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欲在天街开书屋 绿初女子在李修元拿出蛟龙头时就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听还有一半的骨架要出售，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客人需要的长衫得给您定做，不过我可以先送你一套长衫和靴子，定做的衣衫五天后交付，如何？!” “可以，麻烦你给我报个价，我师傅还在家等我。” 怀壁其罪的道理他自然明白，无奈之下只好搬出自己的师傅，希望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原来如此!”女子轻轻的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在她看来，眼前的李修元自然是城里那位合体长老的弟子。否则他一个炼气境的少年，去哪找这样逆天的灵材？ 过了许久，有一绿裙女子领着一个黑衣长老走了进来，老人将放在地上的蛟龙头颅看了又看，脸上渐渐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可是上修炼了上千年的黑蛟啊，便是天玉城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宝贝。” 李修元望着他淡淡地回道：“麻烦前辈了。” “加上骨架一万灵石，小友所需要的东西我们一文不收，如何？” 这是一笔大交易，即便是绿裙女子也作不了决定，只好请来了阁里长老。 “我还要一块上好的空间戒，可以抵御空间风暴......”李修元看着两人，静静地拿出一团蛟龙筋，放在了柜台上南。 “有此宝贝便是上好的空间戒何愁没有？我看这可是宝贝啊......” 老人取出一枚黑色的戒指，递给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这是天玉城能找到最好的东西，便是穿越黑洞也不会损坏。” 李修元点了点头回道：“麻烦前辈将我的灵石放在里面吧。” 离开一会的绿裙女子走了过来，接过老人手里的戒指往外走去：“小先生需要的东西我先给你，五天以后你再过来取定制的衣衫，一会麻烦你去楼下量一下尺寸。” 李修元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喜悲，只是静静地跟老人点了点头。 直到女子拿着空间戒过来，李修元才起身打算离开。 女子将空间戒递给李修元笑道：“你需要的东西和灵石共一万二千全在里面，请客人清点，我是小玉以后有事可来找我......” 李修元将心神沉浸空间戒里感悟了一下，跟她点头笑道：“如此谢谢了，我五天后再来。” ...... 独自一人坐在清静的天街四十七号，看着眼前的苍天古树，李修元仿佛回到了望月涧中，甚至比望月涧还要寂寞。 心想自己生死之间来到了九天之上，而且转眼之间挣了如此多的灵石，不由大感欣慰，自言自语道：“发财了。” 绿裙女子给他找了一件天蚕丝制成的白色长衫，又换了一双妖兽皮做的鞋子，总算有了一丝修仙的模样。 以后若是缺钱，就去天街上租一个铺子酿酒，想来也不会缺吃少穿了。 拿出刚买回来的空白书卷，墨锭石砚，注水入砚，转身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天玉城地理志，低头抄写起来。 不管能在这里呆上多久，修行自己的心境最好的办法就是抄抄写写。 他打算将这一屋的书卷能抄多少算多少，就算自己看过，回到修罗天域之后还可以给小青和楚风看。 毕竟他们以后还是要飞升到不同的天域，需要了解这里的情况。 上好的松墨化开有一种淡淡的香气，狼毫捏在手里跟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脖子上的龙牙他已经取下放进了黑色的戒指，包括师傅给他的空间戒。 李修元喜欢写字，从当年的落霞山的小道观，到后来的望月涧，十几年来，狼毫不知道用秃了几枝，松黑不知道磨秃了几管。 静静看着桌上的书卷，握着狼毫如若水剑出鞘，落笔入纸自有剑意透纸背，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要领悟的那一丝剑意。 花东来和宋无烟无法领悟，不代表天玉城的师傅不会，他决定下回见老人时要好好问问，天玉城中有谁领悟了那一丝火焰剑意。 估计下界的那一丝剑意，来到这里于少也是剑势，即使有此机缘，也需要他花费更多的功夫才行。 想着自己自下山以来的种种奇遇，忍不住伸手铺纸，写下了他在天玉城中的第一幅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我有世间难寻的笔墨纸砚还有满园的春色，唯一遗憾的是小青不在身边。 桌旁火炉静静地燃烧，一壶清茶自有清香四溢，这是师傅屋里的灵茶，比蛮荒府城的春茶更有另一番滋味。 心静之时挥毫书，得意之时挥剑舞。 我有一把木剑若水，一剑破空斩了九天之上的蛟龙，卖蛟龙换酒钱，这是李修元眼下理想生活。 虽然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但是当他放肆笔墨于纸上的时候，还是觉自己很幸运，甚至觉得应该去天街上开一间醉生梦死。 ...... 天上不知道岁月，李修元开始在小院之中酿起酒来，他想尝尝这九天之上酿出来的酒会不会有仙酒的滋味。 花了半天的功夫，去天街买了灵米灵药，装水的大缸也买了几十口。 经过了妖域无酒送人的尴尬，眼下的他花了五百灵石，买回了整整五十口大水缸，决心要将往后五到十年的酒一次酿个够。 写了无数个日夜身旁早已堆满了书卷，酿了数日的灵酒小院的屋檐下面堆满了大小不同的酒缸。 他只是在天街上逛了二圈，才发现这里的修士喝酒，而且都是用灵石计算的。 一想到灵石他便想起了蛮荒定安城的醉生梦死酒坊。 他决定在天街上开一家书店，做一个有气质的书生，买我写的条幅，送一小瓮灵酒。 想到这里，他觉得可以跟自己的师傅商量一下，将小院开一个门洞，建造一间店铺，这样也不用去天街上重新租店铺了。 从落霞山上便开始苦练书法，李修元对自己的字很有信心。 在蛮荒的定安城中他开了一家酒坊，现在他想在这天玉城的天街上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屋，一家既卖字也卖酒的书屋。 “看来，我的酒得卖给那些有书生气质的修士，太粗鄙的修士不卖也罢。” 如此暗自得意，却发觉这种快乐无人可以分享，真正是锦衣夜行的孤独。 在定安城他至少还可以跟李秋水聊上几句，偶尔西门小雨过来陪自己喝了三道茶，到了天街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也不知道师傅何时才来......” 一晃已经是半月过去，不负责任的师傅连一次都没来过，李修元攒了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傾诉。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狼毫，然后推门而出，迎着初升太阳沿着天街边上一溜的店铺逛了过去。 ...... “师傅，我想把这小院打一个洞，开一个小店挣钱......” 吃饱了肚子溜达一圈回来，李修元终于见到了久不出现的师傅大人。 “开什么店？你很缺钱么？”莫无心点着了桌上的火炉，打算烧水煮茶。 李修元拉着他的手笑道：“开一家既可以卖书，又卖酒的小店，您看我都酿了一院子的灵酒，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挣钱了。” 老人一怔，看着堆满了屋檐下的酒缸问道：“这些都是酒？都是你酿的？味道如何？会不会有人过来买啊？” 李修元点头回道：“我酿的酒保证你喜欢，话说我这酒可是要卖给有文化的修士，太鄙的修士不卖也罢！” 老人听完一乐，笑道：“你还有讲究啊，要多少灵石装修？为师给你。” 李修元摇摇头道：“灵石先欠着，等我卖了酒才给工钱。”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可不敢说自己身上不差钱，万一被这老头没收了，自己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老人点头回道：“既然你喜欢折腾，那就弄吧......你这酒都酿了许多，这是势必一举成功的样子啊？” “师傅放心，我这最便宜的酒，也得一块灵石一小瓮。”想着天玉城的修士不差钱，李修元心道这价格得定好些，否则肯定不够卖。 “这么贵啊......那店名想好了没有，为师找人给你做。”老头暗自思量，这一院子的酒卖出去得挣多少钱？自己捡到宝贝了。 “名字早想好了，就叫天香书屋，如何？” “天香书屋？你这名字好大气，想要吓死人喔......行，我找人给你做牌子，这要不了几天的功夫。” 老人看着他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在山间捡来的一个小徒弟，不仅会酿酒，还要开书屋，他突然有些期待这美酒开缸的那一刻了。 “你打算何时开张？我好替你准备这牌子。”老人继续说道。 “再过五天，行不行？先卖字，九天后再卖酒......”李修元看着他，使劲搓着双手，心道是打那道墙才好。 老人点头回道：“那便五天后吧。” 两人聊完开店的事，李修元想起了自己的修行，看着老人轻声问道：“师傅，您领悟了火焰剑势吗？” 老人一惊，看着他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想修炼火焰剑意不成，你在下界也用剑？” 李修元憨憨笑了起来，取出自己的若水木剑，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木剑，轻声说道：“剑名若水？看来你已经领悟了若水剑意，只是你为何找人帮你铸一把铁剑，这木剑能杀人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笑道：“铁剑以后再说，我用这木剑练习挺好了，请师傅教我火焰剑意。”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跟你一样，只领悟了水之剑势......之水火不容啊，只怕你难以如愿了。” 李修元一呆，心里顿如大冬天身上给人浇了一盆冰水，看着老人怔怔地说道：“弟子有不得不修炼的苦衷，还请师傅成全。” 老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指着身后的书架说道：“这书架上倒是有一些修炼剑意的书籍，你自己慢慢研究......待你筑基之后，我让人带你去无尽火域逛逛，感受一下火之意境。” “无尽火域？谢谢师傅，我一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筑基......” 李修元握紧了拳头，便是自己的师傅不能教自己，但他相信以自己的悟性，只要去了那无尽火域，当能感悟一丝天地之间的火焰意境。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天香书屋也卖酒 一个天香书屋让老人想起了上界中的某个庞然大物天香书院，心道也只有眼眼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才敢起这样的名。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书屋，对天香书院能有什么影响？ 跟李修元交待一番后，老人转身离开说是去找施工的匠人过来跟李修元谈，接下来的一切他没空打理，让李修元自己忙活。 当天下午未时刚过，一帮天街上的匠人便敲响了四十七号的院门。 闻讯而出的李修元跟一帮匠人讨价还价，最后决定打一道三丈左右的石墙，往里退五丈，作为四十七号的店铺。 敲定了建造需要的灵石和完工的时间，李修元也做起了甩手掌柜。 对于建造店铺需要的二千灵石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相信只要自己店铺开门欢迎客，不要十天半月，便能将这些钱挣回来。 而天街的匠人更爽快，他们就是难得遇上象李修元这样大方的主人，二千灵石够他辛苦忙碌半年的功夫了。 最后定的工期是三天三夜，一帮工匠拍着胸口，表示就算日夜赶工，也要保证李修元的小店能按时开张。 总而言之，一个掌柜兼书家，又是酿酒又是打杂，还起了一个霸气无比店名的小店，终于要在天街四十七号粉墨登场了。 一切只在五天之后，等着老人将那天香书屋的牌子拿来挂上，这店便算是正式开张待客了。 李修元对自己铺子唯一的不满就在于离玉琼阁太远，估计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客人很难逛到这里，只能依靠买过的修士们口口相传了。 虽然着急店铺的装修，偏生他自己并不擅长此道，于是只好耐着性子看着一帮匠人来始拆墙动工。 花了两日的功夫，一座青砖琉璃瓦的小屋出现在在四十七号的院墙边上，在红砖青瓦的围墙中间显得格外显眼。 一帮工匠在临街的店铺里装修，李修无背着双手来到了天街上的玉琼阁，找到了当初接待他的绿裙女子冯如玉。 “小先生是过来取定做的衣衫的吗？这些日子我正想着去哪找你呢。” 冯如玉望着他，脆生生地说道。 李修元一愣，心道自己倒是把这事彻底给忘了，还好这女子提醒了自己。 “在下有前面开了一家书屋，打算采购一些家具......”李修元将自己的需求跟绿裙女子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这些货物我便帮你一起采购了吧，我们出面可比你去买便宜了许多。”冯如玉说完递给李修元一个空间锦袋。 “这里面有三十套不同大小的衣衫，用料都是最好的天蚕丝，就是普通的水火也难伤，可以够你穿上十年八年的了。” 冯如玉看着一脸腼腆的李修元，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李修元接过空间锦袋，看着她问道：“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再量一下一应家俱的大小尺寸，我可是外行......” 冯如玉笑道：“也罢，我就跟你过去看看，说不得等你书屋开张，我们还要过来捧场呢。”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的小店可不仅仅是卖字，更要紧的是卖灵酒，不过那还得再等上几天......” 要修元将自己的计划跟冯如玉说了一遍，然后抬腿往店外走去。 “你要卖酒？是请人酿的还是你自己酿的？”冯如玉大吃一惊，心道这天街上卖酒的商家可不少，难道你不知道么？ 李修元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道：“我的酒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不怕没有生意......自然是我自己酿的，天玉城中独此一家。” 冯如玉一听若的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倒是可以合作一番，我们出万年的灵药，你来酿酒，然后拍卖......” 李修元浅浅笑道：“放心我的店不卖药酒，若合作你也不能说是我酿的。” 冯如玉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修元，怔怔地回道：“那成。” 当冯如玉跟李修元来到天街四十七号的那天一瞬间，再次惊倒了。 看着一帮忙碌的工匠，扭头跟李修元问道：“你师傅是莫长老？” ...... 在李修元跟莫无心商谈的第五日清晨，终是没有等到自己的师傅扛着招牌过来。 不得已，只好就着工匠装修剩下的一块铁木，挥刀题字，然后手一挥放了一道火焰烧过，使一块新做的招牌有了百年老店的味道。 在招牌刚一挂上的瞬间，天玉城里有纷纷的春雨落下，晕染了一条天街。 四十七号的铺子悄无声息地开张，李修元穿了一身崭新的天蚕丝白衫，右手握着一杯黑豆酒，对着漫天的春雨说道。 “敬过去的每一日，敬当下的每一刻，敬未来的每一天。” 店里酒架还是空荡荡的，但是对面墙长已经挂了几副诗词，虽然看上去有别扭，但总算有了一丝书屋的味道。 柜台里面则安静地摆放着《道德经》、《地藏经》、《华法经》以及几把刚刚出用蛟龙骨铸炼的小剪刀。 “春雨贵如油，借我好兆头！” 坐在屋里烧水煮茶，望着槛外风雨，浑然忘了恢复记忆的机缘尚在人间。 从辰时开门坐在午时，因为四十七号实在偏避，一晌午连个路人也没有。李修元干脆关了门，回到后院里生火煮饭，就算成了仙也得吃饭吧？ 何况我还没成仙。 匆匆吃过地饭，捏着用龙牙铸炼的短剑，李修元回到了前院店中。 靠在躺椅上一边用把玩手中的左牙短剑，一边想着自己还要多少才能筑基，然后前往那无尽火域，寻找传说中的机缘。 未时过半正在李修元闭眼假寐之时，冯如玉走了进来，围着小店转了一圈，踱至李修元身前，笑道：“小掌柜......” 没待她把话说完，李修元笑道：“请叫我掌柜，这里是我的地盘。” “哎哟，你这么小的一家店铺，也敢起名叫天香书屋，你不怕天香书院的家伙来找你麻烦啊？” “那我我的事情，不敢劳烦你。”李修元笑道。 “这招牌上的字倒是不错，有一种破虚斩出的剑势，我喜欢，你自己写的吗？”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好吧，小掌柜。”冯如玉笑着说道：“我是你的第一个客人，你不介意请我喝一杯你酿制的美酒吧？” 李修元望着桌上的半壶残茶，笑道：“我在煮茶呢？难道不是客随主便么？” 冯如玉微微蹙眉，望着他回道：“这里是天街，你以为还是人间？赶紧的......” 李修元一乐，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黑豆酒，平静说道：“这是我在人间酿的酒，你要不要喝？” 冯如玉一怔，看着他回道：“既然要想跟我科玉琼阁合作，那得让我尝尝酿酒的手艺，最后还得让阁里的长老也尝尝......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尝尝人间的滋味！”李修元没有理会她，而是端着桌上的半杯残茶，一口喝了下去。 冯如玉看了李修元一眼，端起面眼这透着琥珀色泛着清香的酒，浅浅地尝了一口，没等李修元说话便一口喝下，接着又抱起桌上酒瓮倒了一杯。 一连喝下三杯，这才用丝巾仔细抹去了嘴角的酒渍，看着李修元满意地笑了起来。 “这酒不错，给我打包几瓮，多少灵石说个价！” 长年混迹在天街的少女，头一回喝到如此甘甜醇厚的美酒，一下子竟然忘了跟李修元是合作伙伴，完全可以不用掏钱的事情。 李修元招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没了，这瓮给你不要钱......要想花钱买，再过五天......” 其实他想说的是，便是五天之后酿出来的酒，也未必有这味道。 毕竟这可是在蛮荒定安城中酿制的，所论时间来算，怕是有好几年的陈酿了。 生怕冯如玉不相信，李修元继续说道：“这是我在蛮荒时酿的酒，算是陈酿了。下界的蛮荒你知道是哪里吗？” 冯如玉一愣，望着手里的酒杯问道：“你还去过蛮荒？那地方我听说过......天玉城外的战场可以通向那里......只是中间隔了一个异域。” “异域？荒兽？域外天魔......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地方吗？” 李修元大吃一惊，没想到柳长老跟他介绍的异域战场竟然跟自己要去的修罗战场是同一个地方。 冯如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怎么？你以为你能从蛮荒穿过异域来上界吗？就算你化身域外天魔也不可能。” “为什么？”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千万年来异域一直想入侵上界，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就像他们想占领蛮荒也没能得逞一样。” “但是，你若想穿越异域，那更是痴心妄想。若异域如此容易征服，天玉城也不地出现数万年就要跟异域大战一场的局面了......” “很多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你要么问你师傅，要么去查相关的典藏。不过我还是劝你老实在这里修行，不要做梦了。” 喝了三杯黑豆酒，冯如玉心情大好，看着李修元笑道：“我这一关你是过了，回去我把这酒给长老尝尝......若需要你跟我们全作，多久能将药酒配制出来？”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都被说道：“我在人间需要一年，不知道来了天街需要多少时间？” 看着冯如玉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继续说道：“美酒需要时间陈酿，有灵性的药酒更是如此。我的几个师傅就是喝了我酿的药酒之后，才白日飞升的。” 冯如玉听完一怔，看着他问道：“喝了你的酒可以白日飞升？有那么夸张么？”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回道：“我那有如此大的能耐，只是他们修行已经达到极限，却因为道断无法感悟飞升的契机，我的酒只是催化了他们对天地的感悟......” “那也非常神奇了，天啦！这样的酒一旦酿出来，你就要发财了知道吗？天玉城的修士最缺的便是对天地的感悟，便是合体的长老也一样。” 冯如玉仿佛看见了滚滚的灵石堆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李修元说道：“明天就动手吧，地上需要一年，天玉城十天左右就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在宣传的时候说，此酒若能放上一月效果更佳......” “已经苦苦煎熬了几十年，几百年，上千年的修士哪里会在意多等上一月或是数月的，只要有一丝机缘，他们拼了命也会争取。” 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笑道：“这事我不管，你去操作，我只关心我跟师傅能分到多少好处？” 情急之下的李修元，将师傅搬了出来，只是为了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冯如玉怔了怔，这才想起来还没跟这家伙谈条件呢。 “七三如何？我们七成，你又不用出酿制的材料。” “你看我跟师傅很缺钱么？” “六比四吧，再少我没办法跟阁里长老交待了。” “好处让你们占了，我也没办法跟师傅交待不是，我这里刚刚装修，可花了不少的钱。” “好吧，五五了，算我怕你了，真想不到你如此贪财！” 看着李修元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冯如玉恨恨地说道。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千金一首侠客行 虽然争吵了一番，却不影响两人的合作。 冯如玉明白只要李修元酿出能感悟天地之力的药酒，获得最大好处的还是玉琼阁跟她本人，只因眼前这少年根本就没想过去卖药酒。 而眼下的李修元即便开店卖酒也是修行之余所为，他有目的还是尽快突然到筑基还是去无尽火域，再想办法回到修罗天域。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丢下小青......想到这里，李修元赶紧问道：“冯姑娘不知道玉琼阁里可有一种灵药，我愿出高价买下。” 冯如玉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看着他问道：“什么灵药，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找到也不一定哦。” 李修元点了点头，凝声说道：“遮闭幽兰，只要一朵即可。如果找不到这样东西，买一滴青鸾精血也可。” 冯如玉一听炸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笑道：“这两样东西我只听说过，却从没经手过，我敢肯定地告诉你，玉琼阁没有，整个天玉城也没有。” “那我要去哪里寻找？”李修元想起小青那期盼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无奈。 “青鸾精血我不知道，但是你说的遮闭幽兰据说在无尽火域里有，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吧？我告诉你，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没走进去，就给烧死了。” 冯如玉皱紧了眉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点点头，淡淡地回道：“眼前的我肯定不行，等以后再说吧。” 他也不想将自己要去无尽火域的事情告诉眼前的女子，那是他跟师傅两人的约定，没有必要再告诉冯如玉。 冯如玉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再跟他争辩，而是望着墙上的条幅发起呆来。 过了半晌才看着李修元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字里行间自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难怪你敢起个名叫天香书屋了，看来你是想挑战天香书院里的剑道天才了。”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叫天香书院的地方，还是我师傅告诉我的。” “算了，懒得理你......既然你今天开张，我就买一副字吧，不过这几幅我都不喜欢，重新写一幅霸气一点的，我买回去挂在一楼的大厅中，镇店！” 在冯如玉看来，在一玉琼阁大厅里挂一幅剑意十足的字画，当能增色不少。 “什么样才能算得上霸气？”李修元皱起了眉头。 冯如玉低头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就是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看了还想再看，读了还愿意再读的诗句！”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这样啊......如果我能写出这样的句子，能值多少灵石？” 冯如玉指着墙上的条幅问道：“这样的，你要卖多少钱一幅？”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一百灵石，送一瓮酒！” “买字送酒？你这生意做的有意思，好吧看在你是天香书屋掌柜的份上，我给你五百......不！一千灵石如何？只要你能写出让我惊艳的句子！” 冯如玉看着他得意地说道，在她看来若能有一幅霸气的诗画挂在一楼大厅之中，只怕一千灵石都不止。 客人若想买，可以说一句这字不卖！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修元想了想，一千灵石好像不错，自己装修这店铺，加上家具刚刚花了三千灵石。 想到这里，当下默默地将桌上的茶炉移开，从书架上取了笔墨纸砚，抱着酒瓮往砚台倒了些许，然后静静地磨起墨来。 冯如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也不出声，只是捧着一杯茶，静静地坐在一旁。 不料磨好一汪松黑的李修元却不提笔，而是回过头来看着冯如玉说道：“我觉得你们到时候卖酒的时候应该限量供应，每月拍一次，不要心急。” 冯如玉一愣，看着他问道：“你是说，有也不卖？往高里拍？” 李修元指着空荡荡的酒架，笑道：“若是象我这里有钱便能买，谁还大老远跑去你哪花大价钱拍卖？” “你真是一个贪心的小财迷啊......这事我听你的，回去跟长老们好好商量一下，毕竟那万年的灵药可不便宜啊......” 李修元见她已明白自己的意思，当下不再说话，而是凝神静气，伸手神龙之臂，运转阴阳之气，捏着手中的狼毫，往一汪松墨而去。 他要试着写一幅价值一千枚仙灵石的字幅，他要一字惊艳天玉城！ 天上白玉京，还不足以惊艳！ 明月几时有？这里不是人间！ 五花马，千斤酒？玉琼阁可不是天香书屋专门卖酒。 一枝狼毫握在手心，如修罗重剑，力压泰山，半晌无法落笔...... 冯如玉看着他的模样也不敢催促，毕竟她也想要看看眼前少年掌柜的功力如何？ 会不会一字惊艳天玉城？！ 稍倾，一滴墨掉在丝绢上面，渐渐往四周晕染开来。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就着这一丝晕染，将手中的狼毫重重落下，如在这桌上的丝绢上斩了一剑潜龙在渊。 一道剑势无风自起！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 一气哈成，将老道士留给自己《太玄经》中的诗文，如般若之意，如修罗之厉，又似若水般温柔，一一在一张丝绢上一挥而就。 放下如剑一般的狼毫，取出刚刚雕刻的刷章，就着桌上鲜红的朱砂，重重地印了上去。 冯如玉还没细读诗文，便看着新盖上的印章发起了呆。 “落霞山人？这落霞山在何方，也是下界的人间吗？”冯如玉怔怔地问道。 李修元收起印章，看着她笑道：“这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这一幅满意吗？值不值一千枚灵石？”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冯如玉轻抚丝绢，凝声读颂了两遍之后，才抬头看着李修元笑道：“当为天玉城一绝，只怕是你再也写不出这样的条幅了吧？” 李修元望着她淡淡地笑道：“写字跟弹琴一样，需要心情。心境欠佳或是没有思绪，自然写不出惊天动地的句子。” “哦？这么说来你还会弹琴？我倒是很想听听......”冯如玉大有一副拉着李修元回玉琼阁去自己抚琴一首的心思。 不料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今天力竭，没有心思了，改天吧。” 眼前这一幅字，比他挥剑万遍还要累，他暂时不想再动弹了，就算给再多的钱，他也不去挣。 冯如玉轻抚丝绢上还未干透的墨迹，轻声说道：“好字，好诗，当能做为我们玉琼阁的镇阁之物，不再转手出售了。” 李修元坐在一旁，望着店外的绵绵春雨，说道：“只要你喜欢就成。” 在他眼下看来，就算给他再多的仙灵石，也无法炼化，更不敢去炼化。 他可记得师傅莫无心老人跟他说的，如果不想死，一个月炼化一块就好了。毕竟以他眼下的境界来说，便是炼化一块灵石也有些勉强了。 看来在上界修仙跟自己在修罗天域一样，并不是有了灵石不停地炼化，就能突破境界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深重重叹息了一声。 修仙路漫漫，自己才刚刚起步啊？ 眼前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果回到修罗天域后，是接着之前的破虚三重修炼，还是接着上界的境界修行？ 这本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到了李修元这里，便成了二难的事情。 收起桌上的条幅，冯如玉看着李修元满意地笑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得回去跟长老商量一下酿酒的大计了，等着我的消息。” 看着撑开雨伞往门外走去的冯如玉，李修元拱手相送：“好走不送！” 踩着漫天的雨丝，已经走远的冯如玉的声音传了回来：“那幅字我出二千灵石，往后不许再写给别人了......” 李修元一怔，心道便是自己费神之间，这装修店铺的灵石便挣了回来？ 看来改成天香书屋果然比定安城中的酒坊有前途。 “放心，那啥就听你的。” 静坐店中的李修元回了一句，心道我这要么不开张，开张就能吃一年啊？看来这天玉城中果然比定安城有钱啊。 看来自己在这里好好经营一番，以后身边几个朋友飞升来天玉城都不愁修炼的资源了。估计连花天宇那家伙也想不到吧？ 只是，如果按眼前的修行的进度来看，自己突破到筑基境恐怕还得花上半年的功夫，而让着急的是，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流速跟修罗天域如何区分？ 会不会自己好不容易突破到筑基之境，想尽一切办法回到修罗域，那里的修罗战场已经开启或者已经结束？ 那自己的记忆如何恢复？ 自己的朋友楚风和徒弟南宫如玉会不会在修罗战场上遇险？ 呆在妖域的小青会不会跟在花天宇和花沉鱼跑去修罗战场？ 想到这里，越想越头大，越来越郁闷。 因为自己能力比他们强一些，所以要面对一件接着一件麻烦的事？ 找自己的师傅了解更多的信息？好像没有必要，眼下唯一要面对的事情就是慢慢地找磨自己的境界，然后再期待去无尽火域去寻找火焰剑意和遮闭幽兰。 至于回到修罗天域的办法？只能再慢慢想办法了。 起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思考怎样解决这些问题。 半晌后望着店外的绵绵春雨，呢喃道：“世人莫不是花空心思想要飞升，哪有像自己这般飞升了还想着回去？” 修行路漫漫，修仙又何曾不是如此？ 想当年在落霞山上，自己一日之间聚气筑基，便是后来突破了金丹之境也没费多功夫。 可眼下，蛟龙的肉自己吃了少，金签已经烙印在了二百零六块的骨头上，仙灵石已经炼化了几块，也才堪堪突破到炼气六重。 虽然离筑基只剩下三重境界，奈何自己连何时破境到七重都不知道。 更别说那触不可及的筑基。 时间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太少、太急了。 第二百四十章 这幅字有几分韵味 这一日，李修元早早关了店门，躲在后院屋檐底下煮了一锅蛟龙肉，又放了一株从玉琼阁里买的灵药，期盼破境到炼气七重的境界。 久不出现的老人仿佛嗅到了小院里的香气，在李修元捏着筷子正欲下手的时候，推开了小院的大门。 李修元一愣，捏着一副筷子发呆，心想我若是等着你今天给我送来招牌，我岂不是不用做生意了？ 不由好生佩服师傅的粗心大意，居然忘了自己徒弟最重要的事情。 “师傅难道你忘记了我的书屋今天开张？”李修元转身取了一副碗快放在桌上，看着老人问道。 老人平静说道：“过些日子我要出一趟门，这些都在准备，眼下真没办法顾上你的事情。” “师傅要去哪里，能不能带着我一起，那怕日常给你生火煮茶也好啊？” 李修元眼见老人要离开天玉城，不由得有些心慌，自己在这里除了老人别无依靠。 “我离开不影响你在这里修行。”老人平静地说道：“我这里关于你炼气期到筑基之后的修行功法都有，你的书屋已经开业，再加上你酿的这些酒......”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喃喃说道：“师傅这装修店铺的钱今天已经挣回来了，你若是为了灵石，大可不必出门拼命。” 老人端起面前的酒杯沉默了下来，说道：“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便是带着天香书院的学生，去异域跟我们交界的地方历练......” 李修元一怔，望着他许久之后，许是为了缓解气氛，李修元夹了一块肉给老人，轻声说道：“会不会有危险？” 老人沉默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只要不暴发大战，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修元想也未想，凝声问道：“天香书院关师傅何事？非得要师傅亲自出面，难天玉城的长老都死光了么？” “话不能这么说。”老人沉应道：“我是天玉城的长老，这事我无法推脱。” “这天香书院果然厉害，据然能让天玉城中合体境的长老亲自出马。” 李修元笑了起来：“我要告诉师傅一个好消息，玉琼阁跟我合作......往后我们师徒也算是天玉城里有钱人了，师傅也不用天天去外面拼命了。” “他们看上了你的酒？”老人不可思议地问道：“虽然我还没喝过，但是他你费心酿了这一院子，想来不错。”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合作卖的酒我一瓮都不卖，给师傅留下一瓮......我这里只卖最平常的酒？” 老人看着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至少你不会让某些有心的人惦记上。” 李修元看着他平静说道：“师傅临走之前回来一趟，拿些酒在路上喝。” 看着老人没有反对，李修元又接着说道：“便是酿酒的出处，我也跟他说明说了，我不会承认这酒是我酿的，师傅也不用害怕会跟我们带来麻烦。” 老人平伏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望着李修元的眼神却变得怪异了起来：“如此更好，他们便是拍卖出一万灵石一翁，天玉城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这书屋上来。” 李修元摇头说道：“我只是卖自己定的字啊，买条幅送酒，一百灵石送一瓮酒。” 老人一哆嗦，皱眉说道：“你可真敢要啊？” 李修元想了想后，说道：“不贱卖是我的原则，今天玉琼阁拿了一幅字，算了二千灵石头......若是嫌贵，可以不买。” 在他看来，自己在天玉城中买的酿酒材料可远比定安城贵多了，这里可都是灵米啊，是要花仙灵石去买回来的。 眼下铺面跟定安城一样，他宁愿放着不卖......放的时间越长，自己还可以卖得更贵。 老人举起手，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摇头道：“他们买你的安是不是因为合作酿酒的原因？” 李修元笑道：“冯如玉那家伙告诉我，这幅字她要拿来做镇店，多少灵石也不卖。” “哦？”老人望着他笑了起来：“看来我明天得去前面铺子好好瞧瞧了，要不要让人再做一声块招牌？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动手做了一个，还凑合。” “那就好，一切都依靠自己，看来你在下界也没少吃苦。”老人微笑着说道：“这样下去，你以后修行的心境便不用为师操心了。” 李修元轻轻点了点头，忽然转而问道：“师傅，如果我在玉琼阁里见到别人拍卖的灵果，可以买回来破境么？” 老人沉默了下来，低头沉思半晌之后，才回道：“如果你炼气期、筑基期便依仗灵果灵药破境，那么你以后的修行之路怎么走？” “谢谢师傅的提醒。”李修元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我先问过师傅，否则说不定在玉琼阁中得到灵果就会吞下......” 在他看来，以自己跟玉琼阁合作的关系，想要买一些灵果应该是太容易了。 老人看着他笑道：“修仙跟你之前的修行一样，最好不要依仗外力来破境，只有水到渠成的破境才是最好的。” “这肉不错，也是玉琼阁的人给你的？” 在老人看来，城中能吃到蛟龙之内，唯有玉琼阁拿出来拍卖了。 李修元轻声说道，“这肉对弟子来说已经没多少好处了，最多增长一些肉身力量。” 老人指着李修元的脑袋，认真地说道：“这样的机会随缘，不用强求，也不用避讳。” 李修元心头一动，诚恳说道：“师傅此次带队前去，天香书院派出的弟子都是什么样的境界？” 老人苦笑道：“我想最不济也应该派出元婴后期到化神初期吧，再平庸的去了那里只会是送死。” 李修元有些失望，怔怔说道：“看来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想着他日也要上修罗战场，面对的敌人跟眼下差不了许多，不同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难道说异域也是连接天上接下，还是两不不同的地方，有着相同的叫法？ 老人摇摇头，斩钉截铁说道：“异域太远，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去的地方。” 李修元点点头，轻声说道：“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踏进那个地方。” 老人以为他说的是无尽火域，呵呵笑道：“此事不要着急，等我回来，待你破境到筑基之境再说。” 接下来师徒两人安静地吃了一顿晚饭，因为小店的开张，老人心情大好多吃了一块肉，多喝了二碗汤。 直到月上中天，才人老自去房里歇息。 而直到这时，李修元才想起来，自己一着急，竟然忘了询问，是不是从修罗天域飞升的修行者最后都是到了这个天域。 若是，他倒是可以等以后修行了更高的境界去寻找已经飞升离开的老道士和夫子等人。 ...... 天玉城，天街四十七号，春雨如织细如线。 果然如李修元预料的那般，老人一大早只是往前院路边的小店转了一圈便匆匆离去，甚至来不及夸奖自己的弟子。 从妖域飞升到天玉城已经将近一月，李修元从一个分神初期的人间修士，机缘巧合之下一路破境到了炼气六重要的境界。 自己从一个被黑蛟吞下的下界修士，只是一月之间就成了上界天玉城天街上面的小掌柜，真是一夜醒来，天上人间。 静坐店内煮了一壶茶，李修元取出老师放在客堂中的藏书，安静地抄写起来。 既然没办法快速破境，不妨老实安静下来抄写各种典藏，做一个有学识的修仙者。 已时过半，还没待他将手中的书册抄写一半，冯如玉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小掌柜，看来你要发财了啊。” 冯小玉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我们玉琼阁已经同意跟你合作，第一次先酿三缸试试，如何？” 正握笔挥毫的李修元没有停下，而是指着桌上的茶壶笑道：“你自己倒茶，我抄写完这一页再陪你说话。” “你师傅呢？我怎么来了二回都没见着他人？” 冯如玉找量着小店的四周，看着他问道 “你若早来一个时辰，说不定还能见着他，这会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李修元看着她微笑着说道。 “得知你要跟我们玉琼阁合作，你师傅会支持你吗？”冯如玉问道。 李修元望着她得意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我是他的弟子，只要我说跟谁合作，师傅就支持谁。” 冯如玉瞪了他一眼，将一枚戒指放在桌上，认真地说道：“这是你酿酒需要的材料，只要效果让我们满意，我们再接着合作。” 李修元接过空间戒，放在手里仔细感应了一番，然后看着她怔怔地问道：“这是万年的，看来你们是真的有钱、” 冯如玉被他的模样气得笑了起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若不是这样的灵药，如何能让那些炼虚、合体的修士乖乖掏出灵石来购买？” 李修元收起了戒指，笑道：“给我五天的时间，你们可以先放出风声出去......” “你不用怀疑我们玉琼阁的办事能力，我们自有人放出消息，你只要在指定的时间将药酒酿出来就行了。” 冯如玉看着一边往杯中倒茶，一边咯咯笑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回道：“明天让人给我送一些酒瓮过来，大小都要，所需要的费用我来出......” “你准备开始卖酒了？”冯如玉张大了嘴，看着他问道。 “差不多了。”李修元看着她回道：“总不成一直在这里唱空城计吧？” ...... 已时将尽时分，终于有人踏进了冷清的书屋。 李修元抬头望去，却是几个少年修士，比自己要大上许多的青年男女。 本以为天玉城的小年修士会跟下界有许多不同，待见到之后才发现除了身上的灵气不同，其实跟下界之人并没有天上地下的分别。 而且听几人轻声音嘀咕，才知道这些青年修士中是躲雨顺便逛逛的闲人。 既然是闲人，李修元也懒得起身相迎，捧着一杯微温的茶水，望着店外雨帘，微笑着伸手给冯如玉倒了一杯热茶。 只见一个圆脸的青年，如当年的小胖子一般。背着手，把脸凑到墙上仔细看着。 在他身还还有二位白裙、红裙的女子，似乎看出了墙上条幅字意不错。 看了片刻后圆脸青年跟身后的红裙女子说道：“薰儿你别说，就这么一个破地方，这幅字倒真有几分韵味。”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们是天香书院的人 一句称赞的话，在圆脸少年的嘴里说出却显轻佻，有一种高居高临下的意思。 如此口吻听在李修元耳里，连起身跟他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望着眼前的四位青年男女，依然安坐桌关，看着冯如玉发起了呆。 心道你不是已经办完事了吗？干嘛呆在这里陪我看店不成？ “掌柜，这些字是谁写的？多少钱一幅？”圆脸青年转头问道。 “我写的。”捧着一杯茶的李修元欠了一下身子，礼貌回道。 “小臣，你喜欢这字吗？看上去不错哦！”那个叫薰儿的少女看着圆脸的青年笑道。 这个叫小臣的圆脸青年看着李修元问道：“啧啧......今日既然避雨瞧见，算你运气不错，这幅字卖多少钱，我要了。” 李修元看着四人问道：“这位客人，墙上的字一百灵石一幅，凡买字的客人另外再送一小瓮灵酒。” “这幅字放在天街外面摆摊，打死能卖半块灵石，既然我们相遇有缘，我给你二枚灵石头如何。” 圆脸少年望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冯如玉看着李修元默不出话，只是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这声音听在李修元的耳里分明就是：“看看吧，姐对你多好，一幅字出价二千。” 李修元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望着圆脸青年骂道：“滚！” 这个叫小臣的圆脸青年骤然变色，训斥道：“你这家伙，怎敢哪些对待你的客人？！” “人丑就要多读书。”李修元摇头叹道。“长得胖不是你的错，长得胖还要跑进来污辱我的字画，便别怪我赶你出门！”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静静地看了冯如玉一眼，意思是这就是我的态度。 满脸铁青的圆脸少年望着李修元恼火说道：“你休得无理，我是看在你这招牌的名上才进来一逛，我可知道我们来自何方？！” 叫薰儿的少女看着圆脸的青年皱起了眉头，转身跟李修元说道：“掌柜的，生意可以不做，但说话是否能客气一些？” 李修元看着一身白裙长发，生着一双柳眉凤眼的薰儿笑道：“我已经跟他说明了价钱，他可以不识货，也可以不买，但他却拿地摊的货来羞辱我，当我是什么人？” 冯如玉干脆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说掌柜的，你可别惹他们哦？”分明是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 还没等李修元出声，圆脸青年身后的别一个青年男子看着李修元问道：“你敢用这天香书屋的名，难道不知道我们来自何处？” 李修元一怔，看着两人气笑了，冷冷说道：“要买字画就留下，不买就滚出去，我管你是谁？你怎么不去城主大人哪里问问这天街四十七号的主人是谁？” 冯如玉一听，笑得更欢了。 看着眼前的四个青年男女笑道：“对哦，我劝你们先去城主府打听一下，这座院子的主人是谁？那谁，连我也好怕的哦？” 薰儿身后的红裙女子听了冯如玉的这番话，上前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李修元看着两个青年男子淡淡地说道：“我牌子挂在这里，天街的商家没有来投拆，城主大人来没派人来拆掉，那么它便是我的。” 薰儿深深地看了冯如玉一眼，上前福了一下，轻声问道：“请问姐姐来自何方？” 冯如玉怔了怔，没想到眼前的少女会先想找自己的麻烦，当下咯咯笑道：“我嘛，只是城里玉琼阁里一个卖货的女子？难不成你们要为难我不成，我会害怕的。” 面前的四个青年男女看着冯如玉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话说玉琼阁虽然不是庞然大物，却是一家不亚于天香书院的所在。 而从冯如玉的态度来看，哪里象是阁是普通卖货的女子？ 似乎看出了眼前四人的囧态，冯如玉跟薰儿笑道：“我们玉琼阁昨日刚从小掌柜这里花二千灵石买了一幅字，你们可以去我们玉琼阁一楼的大厅欣赏啊？不要钱的！” 薰儿听到这里，禁不住回头瞪了圆脸的青年一眼。心道难怪人家要赶你出门，原来你真是活该啊？！ 一个能在天街开店，一幅字卖了二千灵石，可以做到买字送灵酒的掌柜，又怎么会忍受旁人对他的污辱？ 眼见时近午时，心情欠佳的李修元看着冯如玉问道：“要不要留下来吃饭？还是你自己回玉琼阁去？” 他打算关门驱客，回后院去动手酿酒了。 刚刚拿到万年灵药等材料，他要将天玉城中的灵石仔细地挣上一回，至于眼前这四个天香书院的弟子，他连一刻都不想再多聊。 冯如玉瞪了他一眼，笑道：“我现在可是你的大财主，赶紧做一顿好吃的给我。” 薰儿看了李修元一眼，静静地问道：“我想买一幅字。” 李修元一听怔了怔，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认真地回道：“便是你真的想买，也请三天之后再来。” 薰儿一听，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为何？” 李修元摇摇头，双手一摆顺道：“因为现在是只有字，酒要三天之后才能出售。” 冯如玉看着薰儿一脸迷茫的模样，轻笑道：“这家伙的酒要三天后才能出来，便是我也没得喝......” 薰儿一听，点头笑道：“不能单独卖字么？”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的酒和字都不卖给粗鲁的人，字和酒不能分开。” 冯如玉看着四人不耐烦地回道：“想要见识就去玉琼阁的大厅，想要喝酒三天之后再来，我得跟这家伙去吃饭了。” 那意思很明白，主人要打烊关店门了。 薰儿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我们在天玉城只能呆上几天的时间。” 李修元看着这个知书达理的女孩，不好意思拒绝她，只好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哪，三天后再来吧。” 薰儿身后的红裙女子一愣，看着李修元问道：“我们话都没跟你说一句，你就知道我们要去哪？你以为真的修成仙了啊？”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若不是我现在修为太低，我也想去。” 这一回不仅是四个天香书院的弟子发愣，连冯如玉也发起呆赤来，伸手往李修元额头摸去：“你没病啊？” 李修元看着薰儿摇摇头，轻声说道：“带队的人是我师傅，你说我知道不知道？” 说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始关上店门。 ...... 望着关上店门的李修元带着冯如玉进了天街四十七号，薰儿看着身后的三个伙伴说道：“你们差点就惹祸了，这里是天玉城，这里是天街。” 圆脸叫小臣的青年看着她喃喃说道：“师妹，我们去玉琼阁看看，......我想见识一下价值二千灵石的条幅。” 红裙女子也拉着薰儿的手说道：“我也想去看看，究竟有什么样的神迹，竟然让玉琼阁肯花二千灵石......” 薰儿看着身前的三个伙伴，苦笑道：“我也想去看看，你们不会以为人家是在骗你们吧？” “快点走，前面不远就是！”红裙女子已经等不及了。 ...... “天玉城中，天街之上，你是第一个拒绝天香书院的家伙。”咬了一口黑蛟肉，冯如玉看着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似乎感觉到冯如玉在想些什么，李修元似笑非笑望着她说道：“不用担心，如果她们真想为难我，大不了我把师傅搬出来，这店挣了钱师傅也有一份的。” 他虽然没有跟老人签订什么协议，就算他没跟玉琼阁也没签订什么协议一样，不管挣了多少灵石，首先考虑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师傅。 毕竟眼下的他拿着灵石也没太多的用场，除了数起起来有一种富人的满足感以外。 很微妙的是，冯如玉也没跟李修元提过要签订什么一纸协议，仿佛一口吃定了李修元一样，丝毫不怕他带着万年的灵药跑路，这实在是一种冒险的举动。 “我这人是很重承诺的。”李修元望着冯如玉说道：“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我们也一样。”冯如玉微微一笑，伸手夹起了一块肉，看着他说道：“昨天的二千灵石，跟那灵药我都放在空间戒里了。” 不等李修元开口，她继续说道：“话说你还没让我们挣到一块灵石，便已经从玉琼阁里挣了一万多灵石了，在天玉城，你也算是个富有的小掌柜了。”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说道：“是掌柜......跟我的年龄大小无关，只要我一天呆在这天香书屋里中，在这天街四十七号，我就是掌柜。” 冯如玉没理会他的强辞夺理，继续说道：“难不成你真的想过跟着那帮家伙一起去冒险，有些地方可是有生命危险的，据我所知。” 李修元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异域对天玉城的修士来说，是一处非常危险的所以，而冯如玉似乎也很不理解这一点。 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凡危险的地方便会有机遇，只是眼下他的境界实在是太低了，低到连自己的师傅都肯带着他去冒险。 想到这里，只好皱眉说道：“等等吧，等我筑基之后，总是要四下去走走的，不能白来一回。” 冯如玉笑了笑，知道李修元不仅心很大，连胆子也很大。 以自己化神境的修行尚不敢随便去某些地方险，而眼下的少年却说筑了基之后就要去满足世界的路。 终于察觉到这个问题后，冯如玉望着他挥手说道：“先把这三缸酒酿好，如果效果不错的话，说不得要让你趁着春色尚好多酿一些。” 在女人看来，若是李修元屁股一拍关上店门跟莫长老都冒险，自己的灵酒生意还要不要做？ 想到这里禁不住眉头一挑，说道：“趁着你的境界如此不堪，先好好跟我们做几笔生意，这天玉城的长老和修士们可不缺灵石。” “放心。你根本用不着耽心。”李修元笑着说道：“我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英雄，但是在我踏上冒险之路之前，一定会酿够你们需要的灵酒。”对于他来说，还想趁着这个机会挣够以后修行需要的灵石呢。 冯如玉笑了笑，望着李修元一时间无言以对。 李修元接着说道：“再说，对于我师傅而言，估计他也想挣一些灵石，喝几瓮便宜的灵酒，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不仅是妖孽还是一个无赖？”冯如玉笑着说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比你想的还要好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天街四十七号小院的屋顶，和着春风，并没有打扰屋檐底下吃火锅人的兴致。 冯如玉是头一回吃火锅，李修元往汤里放了不少的辣椒花椒香料，整得一锅蛟龙肉香气扑鼻，香味直往院外的天街而去。 院内涮着肉吃的人其乐融融，和和天街上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李修元并没有将天香书院的事放在心上，却想着一会吃完饭就得开动自己的酿酒大计，毕竟这可是上千，甚至数十万灵石的大生意。 大到连他在蛮荒的定安城中也不曾经手过。 虽然他也曾挥手斩去数万兵，不过发财的却是李秋水和如诗以及湖边小店的掌柜等人，现在想想自己倒成了一个挣了名声，却没落到好处的人了。 他心里想着，自己的师傅眼见就要带着这些公子小姐去历练，只怕连玉琼阁里的拍卖好戏也看不上，不由得有些失落。 在外人看来自己有人一个好师傅，边他也不敢相信，怎么突然间就在飞升之后遇到了老人，还成了自己的师傅。 要知道那时自己还只是炼气四重的少年，穷得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你今天就赶紧动手吧。”冯如玉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长老已经放出话，这事你可得认真，这可关系到我们玉琼阁的面子，还有之后的合作。” 李修元点点头：“吃完你就自己回去吧，我歇息一会就起灶动工了，趁着这几天再多酿一些寻常的灵酒。” 冯如玉微感吃惊，问道：“你倒是心大和很，酿这么多酒卖得完吗？” 李修元皱了皱眉头，很认真地说道：“你哪知道，我的酒只要一旦有人喝过，便不够卖了，话说你不是喝过么？” 屋檐下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静之中，静默得如堂外的绵绵春雨。 又吃了一块肉，冯如玉看着他问道：“我吃了这许多的肉，晚上只怕又要破境吧？” 李修元笑道：“若你之前没吃过，应该可以啊，不过这汤里我可没放什么灵药，你也知道我还没外出探险，手头里有食材。” 冯如玉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有这肉就不错了......话说这酒酿出来后，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瓮，不会真的买字送酒吧？”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回道：“一枚灵石可以喝一碗，小瓮的十枚灵石，大瓮的五十，不二价。” 李修元放弃在了定安城的做法，若是那样只怕自己累死也不够卖，他要走高端路线，没钱也行，一枚灵石让你尝一碗。 冯如玉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回道：“这价格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倒是一个适中的价格，更不会跟我们拍卖的酒发生冲突......任谁也不会往你身上想。” “我修为低，怕麻烦啊。”李修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倒是一个明白人，把我们放在前面替你挡枪！”冯如玉看着他笑了起来。 李修元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你们可是订价的主，挣的是白花花的灵石，便是我也得看你的脸色不是？” 冯如玉没想到李修元这么能说，不禁摇头笑道：“以你这嘴巴不去我们玉琼阁里做拍卖真是可惜了。” “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莫名其妙的，李修元回了一句。 冯如玉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摸着肚皮笑道：“以后有好吃的肉，就拿来给你整，好吃又省心。” 说完也不待李修元回话，掏出丝巾擦掉嘴角的油渍，挥挥手往外走去：“我去看看天香书院的那几个小孩想做些什么。” 话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影子。 ...... 当捏着一把花雨伞回到玉琼阁的时候，天香书院的几个青年男女早已经离去。 店里的伙计看着一身雾气满身香辣椒味的冯如玉笑道：“小姐，适才来了几个天香院的家伙，想买这幅字呢......” “哦？那几个家伙还真的跑来看字了？你怎么回他们的？”冯如玉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 伙计笑道：“我跟他说这字不卖，多少钱也不卖。气得那胖子直跳，还说自己是天香书院的骄子，不差钱。” 冯如玉一听乐了，笑道：“不管谁来，出多少钱，都不卖！” 说完抬脚往楼上走去。 回到三楼坐下，只见上回给李修元定价的中年男人也静坐其中。看着进来的冯如玉笑道：“小玉今天又去看那小子了？” “我这不是给他去送灵药酿酒吗？谁知道来了几个天香书院的学生，去找那小家伙的麻烦。” 冯如玉伸手自己端了一杯茶，看着中年男人笑道。 中年男人笑道：“这小事让店里伙计去就行了，那几个家伙是不是踫了一鼻子灰？ 冯如玉笑道：“何止是踫壁，直接让人赶了出来，真是丢天香书院的人。他们也不打听一下，天街四十七号是谁的地盘？” 中年男人摇摇头，回道：“他们成天躲在书院修行，那里知道世道的凶险？” 冯如玉点头说道：“我听李修元说，莫长老这回领着这帮花朵去异域战场边缘历练，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中年男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不去能行吗？若等到异域入侵之时，这些温室里的孩子能抵御天外之敌吗？” 冯如玉一听怔住了，过了半晌才问道：“难道说，真到了那一天我们也得上战场？” 中年男人看着她苦笑道：“这是唇齿相依的事情，任谁能躲得过？” “那怪那小子也想去，听说还是莫长老嫌他修为太低不让跟着，否则只怕他也会跟着去哪个地方了。” 冯如玉想到李修元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现在她明白为何李修元也想去那危险的地方了，原来终有一天大家都要面对共同的危险啊。 如果她这话让李修元知道，那可真让他喊冤了。 李修元这会哪有这些远大的理想，他只想着赶紧破境到筑基，然后找下时间去一趟无尽火域，找到想要的东西，然后想办法开溜回到修罗天域。 小青还有妖域等着他回去呢？ “看来我以后也得找个机会出去历经一下了......”冯如玉看着中年男人认真地说道。 中年男人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你的事情我可管不了，还是问你父亲吧。” 冯如玉一听，只好苦着脸跟他转了一个话题：“五天以后的拍卖会，二叔已经安排好了吗？” 中年男人看着她笑道：“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三瓮一组起拍一万，这一次先放五组十五瓮出去。” 冯如玉听后点头回道：“如此正好，头一回不能放太多出去，看情况效果好了，我们一月之后再拍。” 中年男人淡淡地笑道：“这个好机会，我们自然不能错过。” “等在天玉城打出了名气，我们再拿去其他地方接着卖......”一想到这里，便是矜持的冯如玉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 三天之后，李修元既没有等来自己的师傅，也没有等来天香书院的弟子，倒是天街上的商家听说了李修元的小店，纷纷过来凑热闹。 一帮人先是花了一枚灵石试喝了一碗，结果一如李修元预料的那样，喝过的人纷纷掏钱买酒。 此酒人间不曾见，便是天上也少有。 人间没有天上的灵米，天上没有李修元。 二天时间李修元的字画卖了几幅，灵酒更是卖出不少。喝过的修士纷纷跟李修元说要帮他宣传，让更多的人过来尝尝天街四十七号的灵酒。 第五天是玉琼阁拍卖李修元用万年灵酒酿制药酒的日子，冯如玉早早派伙计过来请他，思前想后的李修元拒绝了她的一番好意。 他要彻底避嫌，最好的办法就是看都不看一眼。 守在店里的他，卖掉了一幅安，几瓮酒，守着一壶清茶抄书写字。 若是按冯如玉所的三瓮一万起拍，十五瓮酒最保守也能拍出五万灵石，就算玉玉阁给自己二万五，自己师徒两人还能分到不少。 如此一算，他也算是一夜暴富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兴致大好，磨黑铺纸，捏着狼毫如剑挥动。 落霞山上云起观，云起观里杏花仙； 杏花仙人种杏树，又摘杏花酿酒间。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收笔盖上自己的印章，终于写了一幅自己喜欢的字挂在店里中堂。玉琼阁里有一幅不卖的条幅，自己天香书屋也有一幅中堂不卖。 正想着要不要关上店门，去天街逛逛的时候，一身淡黄罗裙的冯如玉走了进来，看着他笑道：“你这是打算关门么？” 李修元下意识摇摇头，和声说道：“总不成一天到晚都守在这店里吧，我想去天街上转转，找吃的。” “看你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一点都不耽心今天的拍卖啊？” 冯如玉转身出了往外走去，待李修元关上店铺的大门，两人一同往天街的方向走去。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如玉姐姐，看你这模样，莫非发财了。” 在李修元看来，无论玉琼阁拍出多高的价格他都不会意外，毕竟万年灵药本来就不便宜，再加上一帮修士的好奇心，和玉琼阁的宣传。 冯如玉回过头看着他笑道：“你可得请我吃一顿大餐，不！请十顿都不够。”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笑道：“那你不如直接从我分成的灵石里扣除好了，我哪有时间天天出门逛街吃饭？” “真小气，你知道你今天挣了多少灵石吗？只怕你开上十年的书屋，卖上十年的酒，也挣不回来。” 冯如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修元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由得嘴唇有些发干，轻声问道：“难不成，你要分给我四万灵石不成？” 在他看来，三万已经非常不错了，毕竟这可是头一回拍卖，没有先例。 没料到冯如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比你想的还要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天街上的暗杀 “是不是有些惊讶？” 坐在天街九十七号天上人间酒楼中，望着门前的小桥流水，看着李修元，冯如玉静静地问道 李修元说道：“我还好吧，估计师傅回来会吓一跳，看来我得跟他慢慢解释了。” 冯如玉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浓了，轻声说道：“如此就请我喝一杯吧！让我也尝尝这万年灵药的滋味。”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想现在喝，如果我预计的没错，你应该还是化神境的修为......” “什么意思？化神期就喝不得这酒了？”冯如玉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李修元望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你眼下喝下这酒，说不定就能破境，可是你到了炼虚之后怎么办？“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万年灵药，你会不会后悔早早就喝下这万年灵药酿下的灵酒？”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回道。 冯如玉听后一怔，脱口问道：“你没喝过么？”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怎么可能？我在化神之前应该不会借助灵药破境？” 冯如玉一听，当下嚷嚷道：“你跟我吃的蛟龙肉不是灵药吗？” 李修元想了想，过了半晌才轻声嘀咕道：“这个不算，它想吃我我难道不能它么？” 说完取了一小瓮酒给她倒上，认真地说道：“随缘吧，多说无益。” 坐在楼上，望着楼外渐起的夜雾，想到来到天玉城之后发生的种种，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 取了一个空间戒递给她，笑道：“我算是我请你喝酒的。” 冯如玉一愣，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跟你玩个玩笑，你当真了？” 李修元往嘴用塞了一筷子肉，看着冯如玉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是我姐姐，基实我现在也用不上这许多的灵石。” “你真真是一个怪人，天香书院的学生因为一百灵石惹得你要赶他出门，这随手就给了我数千......” 冯如玉笑着说道：“还好你才十岁，要是你长到姐姐这么大，不知要迷死多少青年女子，也不知最后要便宜那个长老家的少女。” 李修元一听，眉头微微一蹙说道：“我一心修道，不入化神不会考虑男女之事。” 想着自己的人家的誓言是不入破虚决不轻言，看来到了上界还得重新修行。自己这一路走来，便没有停下过修行的脚步。 冯如玉愣了愣，夹了一块妖兽肉塞进嘴里，左手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才轻声回道：“你这得有多大的心思啊？” “自己的修为一塌糊涂，还有去祸害别人，这事我做不出来。” 李修元想到了妖域里的小青，桃源的上官如玉，书院的不胖子楚风，以及修罗战场上自己恢复记忆的机缘。 ...... 春雨绵绵的天玉城，纵横交错的天街之间，飞檐高楼之间，路人打着伞穿着蓑衣行走。 喝了一小瓮酒的李修元踩着薄薄的春雾，跟冯如玉撑着两把雨伞行走在夜色之中，仿如两个不相干的路人。 冯如玉手里捏着一支花雨伞，李修元手里是最简单的黑色，一把黑色的油纸雨伞，天街上一枚灵石可以买五把。 “如玉姐，天玉城里治安如何？修士之间会不会发生仇杀的事情？” 远远地望着玉琼阁的屋顶，一眼望去已经没有多远的距离了。 冯如玉一听摇头说道：“天玉城里修士之间的争执是常事，一般都不敢在城内杀人，但是暗杀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只有有修士的地方就会有恩怨......” 李修元走在她的身边，凑近了小声说，“看来这天上地下，都是一样。” 冯如玉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修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傍晚时分，正是天街人气渐多之时，春寒料峭也挡不住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行人，一时间天街上的雨伞渐密，成了一道雨雾中的风景。 突然间，一名微醉的黑衣男子从雾中冲了出来，伸手往李修元抓去...... 冯如玉二话不说，拔出身上的佩剑斩向黑衣男子。 没料黑衣男子相当敏捷，身形一矮，猛然翻身躲过冯如玉斩出的一剑，反手一刀继续砍向李修元。 李修元眼见冯如玉拔出了剑，便不再着急，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黑衣男子，自己拔剑也无用。 黑衣男子武功高强，却低估了冯如玉的身手，只是匆匆交手之间，手臂已然中剑。 街边小楼上的窗子一扇扇被推开，谁多人探身出来看热闹，街面上更乱了。 只见街道两边的巷子里有不少蒙面黑衣人，在黑衣男人中剑之后，纷纷往二人冲了过来。 冯如玉脸色铁青，飞身继续往黑衣男子斩去。 手臂中剑的黑衣男子早有防备，虽然手臂受伤，手下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举刀招架，一边嚷嚷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黑衣男子的叫声仿佛发出暗号，雨夜里瞬间有十几支箭矢同时射出，目标便是李修元跟冯如玉。 扑上来的黑衣人有十几个元婴境和化神境的修士，雨夜里射出十几枝铁箭，从各个角度往两人招呼过来，誓要将两人灭杀当场。 而这个时候李修元已经取出了自己的木剑，形若挽花，将飞来的十几枝铁箭斩落于两人的脚下、身前，没有一丝恐惧的模样。 躲在巷子里的黑衣人眼见十几枝箭落空，纷纷再次将手里的铁箭射出。 突然间一支铁箭穿破雨雾刺破雨雾射中李修元的后背，发出一咔嚓之声，然后掉在地上，吓得冯如玉一跳，问道：“你穿了宝甲？” 说话之间，冯如玉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前飞奔，战斗一时扩散到长街之上，巷中黑衣人也纷纷冲了出来。 一时间，雨夜的天街有二十几个蒙面黑衣要跟在二人的身后，浓浓的杀气顿时漫延开来。 “别害怕，沉住气！”说这话的时候，李修元已经摸了一把符纸在手里。 虽然眼下他的境界一塌糊涂，可是神符师的功力却丝毫没有落下，这是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群人越追越快，李修元早已经将这些人看得清楚明白，一共二十七个人，全都蒙面持刀，还有十三人身着背着铁弓。 破妄之眼扫出，一帮蒙面人顿时露出了原形。 “就是她！那个白裙女子。”黑衣人有人喊道。 李修元心里一惊。 原来这二十几个蒙面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身边冯如玉。他虽然不知道冯如玉在玉琼阁里的职位，但是从她可以随身带着数万灵石来看，肯定职位不低。 身后的黑衣人追了上来，与冯如玉并齐，挥起长刀砍向李修元和冯如玉。 李修元来不及细想黑衣人为何要杀自己，右手握着木剑，左手拉着冯如玉往自己身边倾斜，手一挥，一张爆炸符扔在了黑衣人的脸上。 “轰隆！”一声巨响。 没等黑衣人的长刀砍下，在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中，半边身子已经被炸飞。 冯如玉伸展左臂继续飞奔，她虽然被李修元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不敢停下来，毕竟身后的黑衣人境界都不低，她一个人无法应付。 “一起上，别让她们跑了。”黑衣人喊道，一时间哗啦啦追了上来。 之前黑衣人是从玉琼阁的方向冲过来的，李修元杀死第一个黑衣人后，跟冯如玉拐进了一道路口，拐进曲折的巷路之中。 着急之下挥符杀了一个黑衣人，李修元甚至来不及去捡黑衣人身上的空间戒，便让冯如玉拉进了巷道里。 黑衣人都是不普通的杀手，凶狠无情直往冯如玉和李修元扑来。冯如玉挥剑斩出，斩断一人的脚腕，第二剑刺中另一黑衣人的大腿。 两名黑衣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后身的四名黑衣人见状放慢速度，等着跟后面的同伴汇合。 又一名黑衣人追了上来，眨眼间到了李修元的身后。 突然间身形暴起，跃在空中，从李修元头顶跃过，落在小巷的前方，拦住了冯如玉和李修元的去路。 破妄之眼看去，只见黑衣人面容沧桑，年龄大概四十之间。甫一落下，便是拼命的打法，脚踏七星步，同时将手中的长刀斩出。 这是一名化神境的高手，李修元心里想着，冯如玉的长剑已经先发制人，砍向黑衣人的大腿。 一时间窄巷之中，长刀长剑相碰，两人势均力敌。 无论是长刀还是长剑讲究的是一招制敌，在狭巷之中搏斗就显得捉襟见肘，两人刀剑相向的厮杀，大部分招式都用不出来。 无论是冯如玉还是黑衣男人，只是一味求快求狠，倾刻之间对拼了数十刀，小巷之中鸣声不绝，谁也没占上风。 身后黑衣人大部赶到，纷纷往冯如玉和李修元招呼过来。 一时间压力大增，令李修元手忙脚乱，眼看就在落入下风。 就在一群人拐入另一条窄巷之时，李修元的背后已经多了两道伤口，冯如玉的身后也有血渍往下滴落，想必也是身上有伤。 身后的黑衣人觉得时机已到，大喝一声“杀了他们！”一时间长刀连劈，铁箭如急风暴雨，李修元一时间只能招架，根本无法出手反击。 激战中的冯如玉突然一声尖叫，李修元回头望去，只见她的肩膀上中了一箭，瞬间摔在地上。 从两边的房顶上接连跳下数人，巷尾中的十几人也瞬间冲了过来。。 无可奈何的李修元长叹一声，拉着倒在地上的冯如玉往窄巷一侧滚去，在滚出的刹那之前，数十张爆炸符、火焰燃烧符扔了出去。 天街之上路面太宽，面对二十几个黑衣人地论是冯如玉还是要修元都无能为力。 然而换了一个地方来到这窄巷里，围在身边的二十几个黑衣人便失去了躲避的地方。 只听“轰隆隆！”一阵爆炸声响起，窄巷里的阵阵地惨叫之声响起。 随着李修元神龙之体的进化，以及丹田仙灵气的增加，写出的神符威力已经不是蛮荒中可比。 爆炸声还没停下，瞬间又燃起了一道金色的火焰，火焰神符合着神龙火焰以势不可挡之力在窄巷中爆开，让二十几个黑人人避无可避！ 一时间，无论是元婴后期的黑衣人，还是化神境的黑衣人纷纷中招，不是抱着被炸伤的残肢痛呼，就是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身上金色的火焰。 从地上爬起来的冯如玉望着一地的残肢和燃烧中的黑衣人，凝声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李修元望着她淡淡地说道：“难不成你还想请他们回玉琼阁喝茶不成？” 在冯如玉还在犹豫之时，李修元挥手一道神龙之火，往仅存的黑衣人身上招呼而去。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天街之后是玉街 天街上面发生的暗杀，被李修元的一把神符和一道神龙之火化去，冯如玉将两个垂死的黑衣人斩首。 只因她跟李修元都知道，休想从杀手嘴里问出有用的消息。 冯如玉不准李修元回天街四十七号，而是带着他回到了玉琼阁之中。 望着一身血渍的冯如玉和李修元，便是玉琼阁的掌柜冯隐天也深深地震惊了。 日间灵药刚刚拍卖了一个好价钱，夜间就有杀手来袭，这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小心将出门在外的伙计、长老都召了回来。 冯如玉在楼里侍女的陪伴下去洗漱包扎身上的伤口，李修元也在楼里伙计的陪同下来到后院清洗身上的血污。 洗漱一番之后的李修元光着上身回到了玉琼阁里的客堂之中。 身为掌柜的冯隐天亲自替他处理了背上的伤势，敷上玉琼阁里最好的金创药，李修元这才将冯如玉之前给他订做的白衣长衫换上。 他只是皮肉之伤，虽然对他身体没有影响，却将他吓了一跳。心道以后不能随便出来逛街了，逛街有风险，容易丢性命。 包扎好身上的伤势，冯如玉也回到了客堂之中，看着静坐煮茶的冯隐天发呆。 半晌之后，冯如玉看着李修元，幽幽说道：“今天夜里，倒是我连累了你。” 当时天街危机四伏，如果没有李修元陪在她的身边，只性这会倒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冯如玉取出二十四个戒指放在桌上，推到了李修元的身前。 “天太黑，我只找到这些。”冯如玉轻声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只是取了一半，笑道，“若不是想着出来吃饭，他们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如此说来倒是我连累姐姐了。” 冯隐天给两人倒上热茶，看着李修元说道：“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却能做到遇事不乱，确实难得。” 冯如玉又从身上掏出一块白色的玉佩递给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把这玉佩带在身上，以后在城里遇上危险，可以跟我呼救。” “这是何物？”李修元接过玉佩在手里把玩。 “传声玉啊？你师傅难道没跟你说过这事？还是他的事情太多，忘了？”冯如玉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 冯隐天看着李修元说道：“此事跟你无关，接下来我们会处理，你只要安静呆在家里就行，有事呼叫。” 李修元心道我就算想管也有心无力啊？你们是神仙打架让我一个凡人遭殃。 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不甘心地问道：“难道天玉城中还有杀手组织不成？难道城主府就不出面干预么？” 他将怀疑深深埋藏在心中，决定回家后好好研究一下符文知识，将天街四十七号打造成一个铁桶，没办法啊，谁让他现在是茶鸟一只呢？ 冯如玉看了李修元一眼，轻声音说道：“你刚来这里，只知道天玉城有一条天街。其实在离这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玉街......两条街合起来才叫天玉城。” “玉街？难不成是一条出售珠宝玉石的街道不成？” 李修元一愣，看着两人怔怔地问道。 冯如玉一听忍不住笑了：“天街上做的都是正经生意，玉街上属于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的都有，青楼和杀手都聚集在那一条街。” 看着李修元发呆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你小小的年纪不学好，难不成想去见识一番不成？”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就行了，就算想去也得等师傅回来。” 冯隐天看着他满意地笑道：“他们这次行动失败，看来我得去城主府暗查一番，光是玉街上那几家杀手哪敢跟我们玉琼阁动手，一定有人背后指使。” 李修元虽然没有做过杀手，但是自小就行走在土匪与杀手之间，在刀剑与鲜血的浸染下，早就悟出了一番道理，在自己实力不够的时候，决不去招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就象他当初可以忍受君无忧和秦千山一样。 眼下的他，需要忍受更多的磨难，直到他离开这里的那一刹。 “好在我们今天没有留下活口，这事也就牵挂不到你的身上，拉下来的事情玉琼阁会处理。” 冯如玉望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点点头，他还记得那个被他杀死的第一个黑衣男人，当时的场面他虽然不能掌控，但一帮黑衣杀手却躲不过他的破妄之眼。 他甚至还有杀手锏没有使用，那也是因为冯如玉在跟前，他不想让她了解自己更多的情况，便是这些符纸，他也可以推到自己的师傅身上。 毕竟一个炼气境的弟子能做什么？ “我怀疑这幕后主使，昨天一定就在你们玉琼阁的客人里面，有可能是没有拍到这万年灵药酿的酒而心有不甘，然后去买凶-杀人......” 在李修元看来，若是往日积怨，断不会在刚刚拍卖完灵酒之后就动手杀人。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我们玉琼阁树大招风，惹的麻烦也不是今日里这一件了，玉儿你仔细清点一下他们的物品，看看是属于那家楼主，改天我去找他们聊聊......” 李修元心里一惊，不由得暗叹了一声摇摇头。惹到玉琼阁这样的庞然大物，事情却又没做干净，剩下来就是找死的节奏了。 在他看来，若他是这幕后黑手，在得到消失之后的头一件就是消失在天玉城中，然后永远不再回来。 “没想到今天到最后竟然是你救了我一命，看来我得欠你一条命了。”换了一件干净白裙的冯如玉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是因为背后的箭伤所致。 冯隐天看了两人一眼，凝声说道：“好好跟你家先生修行，这天玉城中说到底还是要用实力说话的地方。” 挥挥手，有楼中的伙计走过来领李修元去歇息。 李修元也知道两人将要说一些不能给自己知道的事情，便起身拱手道别，跟着伙计离去，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 “在你看来，一个炼气境的少年也能救你一命？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冯隐天待李修元走后，跟冯如玉轻声说道。 冯如玉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光凭他自然不能，可是他有一个厉害的师傅，他今天用的可是神符......” “神符？据我所知莫长老并不是神符师啊？”冯隐天静静地分析起来。 冯如玉摇摇头，继续说道：“莫长老可以不是，但是不妨碍他收藏有神符，为了自己心爱的弟子，他连院墙都拆了，又哪会在乎一些神符？” 说到这里，冯隐天才明白过来。看着她回道：“从这小子临危不乱的表现看来，他也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那又怎么样，只要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就行了。在这个时候交好他，总比等他破境到化神之后再结交好吧？！“ 冯如玉轻声回道，眼前还是李修元在窄巷里救下她的那一瞬间。若不是李修元拼死位着她滚往一旁，再将神符扔出，这时候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这几天你不要再出门，明天我们亲自护送那小子回四十七号，相信只要他回到那里，这天街上的人决不会把事情扯到他的身上。” 冯隐天摇摇头，暗暗地捏了一把汗，还好今天有李修元在。 ...... 李修元的生活简单，简单到不愿意出门去逛街，也不愿意接交新朋友。 便是冯如玉，也是因为自己想跟对合作之后，才作出的决定。 因为他要离开，最多呆上一年就要离开这里。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在回去。就象南宫如玉说的那样，他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即便他来到了上界的天玉城，也知道凤凰精血在这个世界也是传说中的存在。 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他花了大量的时间，阅读师傅留在小院里积满灰尘的书籍。 老人的藏书房实在太多，他就是花上几年也未必读完，所以他只是挑选一些感兴趣的来读。 从冯隐天将李修元送回天街四十七号后，他们在小店门外挂了一块木牌：东家有事，每日未时开门。 他现在每天花半天的功夫修行和读书，从老人的书山里找到一本关于符道的典藏，他要将小院四周，以及天香书屋打造成了个安全的所在。 至少他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不能让杀手闯进来。 夫子在书院里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怕犯错，就怕犯错之后不知道如何从中吸取教训。”他要从冯如玉的身上吸取教训。 看了大量的典藏和书册，才知道下界飞升来的不仅仅是天玉城，还有很多地方，还有其他的三大部洲。 至少在他没有突破到化神境之前，是没有能力去外机闯荡寻找几位已经离开的老人，更说说离得最远的神龙师傅龙清风。 神龙大陆，便是离他眼下所在的东胜洲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所在。 神龙金凤，都是修仙者梦中的机缘。 而他恢复记忆的关键所以，还是金凤精血。 在这枯燥的日子里，李修元从书中了解了大量的地理文化和历史，为以后的修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这里学到的知识，是书院甚至整个修罗天域见不到的东西。 因为发生了暗杀的事情，这些日子冯如玉也没来打扰他。每天开半天门，偶尔卖上一幅字，售出几瓮酒，但是李修元日常的生活。 而天玉城中发生的大事，也因为他没有出门而一无所知。 玉琼阁的冯隐天经过一番仔细的追查，终是将暮后黑手锁定在城主府的柳长老身上，而让他感觉到意外的是，在暗杀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柳长老就消失在天玉城。 一如李修元预料的那般，若暗杀失败头一件要做的事情就彻底消失。 没有人知道柳长老为何要收买天玉城玉街的杀手，去暗杀玉琼阁的一女子。冯隐天只是查到，拍卖灵酒的那一天，柳长在也在现现场。 难道只是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机缘，而不惜跟玉琼阁这样的庞然大物为敌？ 没有找到柳长老，冯隐天将怒火撤在了玉街冷雨楼的头上。 又是一个春雨绵绵的夜里，披着青楼外衣，实是杀手组织的冷雨楼一夜之间横尸体一百零八具，无人知道是何人所为。 城主府也只是派人象征性地来查抄一番便草草结案。 第二百四十五章 师傅带回来一个妖怪 日子如流水慢慢过去，天街上发生的暗杀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雨夜雾重，再加上李修元最后的一道神龙之火，将一切的罪恶都烧得干干净净。 之后的日子里冯如玉来了二回找李修元喝茶，却再也没有提及雨夜暗杀幕后黑手的事情，李修元也没有追问。 天街对于眼下的他来说，只是匆匆的过客。 冯如玉没有对李修元表现出来的一切感到奇怪，在她看来这个依仗着师傅神符，才从杀手刀下死里逃的少年应该是吓坏了。 只是她对李修元的态度却温柔了许多，不论李修元使出了什么招数，但最后的却是救了她一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这还要修炼多久才能破境啊，这一转眼又是十天过去了。” 冯如玉望着只有炼气七重的李修元发起愁来，就这些修为，只怕只要出了天玉城就会有生命危险。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我也想快啊......可能是我在下界的时候，修炼的太快，一路都是顺风顺水，所以这里的老天要慢慢地折磨我了。” 在他看来，当初自己只有花了一年多的功夫，将从一个不能聚气一路修炼到了金丹，若是他将这番话说出来，恐怕除了自己老师夫子，天上地下谁也不会相信。 “眼见这春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你总不可能一个春天连一道小小的境界地跨不过去吧？要不要我去拿一枝百年的灵药给你试试？” 冯如玉看着一脸愁苦的李修元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在一切顺其自然，不吃药。” 冯如玉一愣，瞪着他笑道：“就你这臭脾气，也只有我能忍受，让你慢慢在地上爬......活该！还有，趁着春色尚好，赶紧再酿五缸酒。” 说完取了一枚戒指放在桌上。“这酿酒的灵米和万年灵药都在里面，酿好了告诉我。” “这么着急？上回酿的不是还有许多么？” 李修元看着她皱起了眉头，心想我可不是专门酿酒的师傅。 冯如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道：“这些酒酿好了先放在陈酿，毕竟你一年只酿一回，我们也不想每个月都拿出来拍卖......”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们真够坏的，居然吊着那帮人的胃口。” 冯如玉笑道：“你是不是发了一回死人财，觉得自己财大气粗，看不上这酿酒的买卖了？” 李修元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十几枚空间戒还没来得及整理。 想到这里，看着她淡淡地回道：“我这些日子都在看书和修行，那些东西我还没整理出来呢。” 直到李修元说出这番话，冯如玉才被他深深地震惊了。 随便换了一个人，只怕连夜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清理空间戒里的财物。眼前这家伙倒好，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妖孽，居然放着和堆灵石宝物不去清理......赶紧清理一下，用不着的东西都拿给我，我帮你处理掉。” 一想到自己也因此发了一笔横财，便是化神境的冯如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些不要的东西，我帮你处理后总得值个二千灵石，这可够你卖上一个月的酒了吧？” “有这么多啊？看来我得好好处理一下，交给姐姐去卖掉。” 李修元也没想到这些杀手的财物这么值钱，当下来了精神。 “你啊！懒得理你，这回酿酒要几天的功夫？” “十天吧，别催我。我每天得看书修行，下午还得开店卖酒，苦得很呢。”李修元看着她报怨了起来。 “你可以请一个侍女帮忙啊？要不要姐姐帮你特色一个？”冯如玉往前一步，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一惊，摇摇头道：“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想别人来打扰我。” ...... 春未尽，灵酒药酒又酿了十几缸，李修元盼来了消失许久的师傅莫无心老人。 一身黑衫的老人匆匆回来，脸上看不出一丝刚从异域战场当来的风霜。 李修元大喜之下，捏起传音玉让冯如玉帮他在天上人间叫了一桌的饭菜送到天街四十七号，他要跟老人好好喝上一杯。 关上店门，师徒两人静坐小院客堂，李修元拍开了一瓮酒。 因为不知道老人的具体情况，李修元只开了一瓮普通的灵酒，万年灵药酿的酒没敢跟莫无心喝。 便是这样，客堂里一时间也是浓浓的酒香飘荡。 老人端起杯子尝了一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想不到你酿的酒已经超过了天街上的一帮酒坊......为师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人上来找你的麻烦？”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回道：“弟子又没有跑去天街上推销自己的酒，他们如何来找我的麻烦。” 老人一听，禁不住点头赞叹道：“做人低调一些，总归是有好处的。” 李修元看着他问道：“师傅此行去了这么久，不知那些天香书院的学生可死伤？” 老人放下酒杯，给两人碗里夹上灵肉，自己夹了一片放进嘴里，过了半晌才回道：“死倒是没有，受伤却是难免的事情了。” 身为合体境的莫无心，此行的职责就在在一帮学生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自然不会允许死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如此看来，我倒是可以跟她们做一笔生意了。”李修元想起那个说要找自己买字画叫薰儿的少女，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的境界是怎么一回事，我去了这么些天，也不见你突破一重境界？你不是跟玉琼阁做生意嘛，挣了钱可以买些灵药回来破境啊！” 老人看着李修元的境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李修元一听，看着才老人认真地回道：“弟子不想依赖外物破境，想要顺其自然，自然慢了一些。” 老人想想也是，随即说道：“不吃灵药也好，这样你的根基会更扎实，对你以后的修行有好处。” 师徒两人久不相见，不知不觉中李修元已经喝了四杯，老人将一瓮酒喝得差不多底朝天。 不胜酒力的老人起身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倒下，任李修元收拾碗筷烧水煮茶。 李修元张忙碌了半晌，眼见已经将桌上残局收拾干净，摆上刚煮好的灵茶，倒了两杯放在桌上。 看着闭着眼睛的老人，老修元正欲出手拍醒他......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你此时是叫不醒他的！” 李修元一惊，大声问道：“谁在说话？！” 静表静地看着躺在椅子上的老人，突然间，看着一道虚影自老人上方出现。 “你.......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李修修看看着前方虚幻的影子，厉声问道。 就在此时李修元发现，眼前的虚影越来越凝实，模样还是莫无心，中是头上生着两只犄角，如同一个魔物一般。 虚影摇摇头，沉声说道：“我已经死去了千年，我也忘记自己是谁了？！” 李修元一听，顿时镇定下来，问道：“那么？你出现在我师傅的身体内，又是为何？难不成你想夺舍我师傅不成？”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的师傅可是合休境的修士，如果这样的境界都能夺舍，那也太可怕了吧。 虚影：“我倒是想啊，可惜他太老了......” 李修元看着虚影往后退了二步，心里顿时戒备起来！ 片刻之后，虚影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我不过是一缕神魂罢了！你怕什么？” 李修元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虚影突然说道：“想不到小小年纪，虽然修为不行，可是你肉身很不错啊。” 李修元再退了一步，问道：“你想要如何！” 虚影轻声说道：“别害怕，我只想将你看得更清楚一些。”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请你离开我师傅的身体，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 虚影眉头微皱，笑道：“什么意思？我需要你放我一马么？” 李修元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请离开吧。” 虚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少年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满足我！” 李修元犹豫了一下，然后回道：“说吧！” 虚影微微点头，“我被困异域战场千年，我肉身早就不知所踪......我不甘就此消失在世间！小友，你能否帮帮我？！” 李修元此刻已经退到了花园之中，看着虚影回道：“前辈，请你自重！” 虚影笑道：“不用自重，只要将你这完美的肉身给我即可！” 声音落下，一缕幽暗的黑光突然间冲入了李修元的身体...... 当虚影灵魂没入李修元的神海之后，他要摧毁李修元的灵魂，占据李修元的身体！他在对李修元夺舍！ 在他看来，李修元只是一个炼气七重的蝼蚁，灵魂如何能与他抗衡！ 只是，当他进入李修元的神海之后，二条黑白蛟龙所化的阴阳之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当虚影见到天地间阴阳之地所化的蛟龙之时，脸色瞬间剧变，嘶喊道：“你如何会有这天地之力所化的蛟龙，你是人还是妖？！” 李修元已经想过这虚影想要夺舍，没想到他真的敢冲入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自己已经不是落霞山上的小道士 如果自己没有重重，说不定就让这虚影夺舍成功，自己和师傅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李修元的神海之内，虚影所化的神魂已经被阴阳蛟龙困住，根本无法动弹！ 虚影厉声吼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这天地之力所化的蛟龙？！” 李修元懒得跟他没有任何废话，破妄之眼瞬间运转，神海里的阴阳之力瞬间化为了一把黑白相间的神剑！ 黑白神剑悬浮在虚影头顶，缓缓地旋转，渐渐地开始疯狂吸收虚影的灵魂！ 虚影怒吼道：“小子你敢！我跟你拼个同归于尽！” 他想反抗，从李修元的神海之是挣脱出来！然而他已经被阴阳之力所化的神剑镇压，根本无法反抗！ 这一刻，虚影慌了！ 无力反抗之下，虚影大喊道：“少年人，请你放我一马，我给你数不尽的灵石，我还有万年灵药，我还有......” 李修元静静回道：“谢谢，灵石我有，万年的灵药我也有，我只是不想你再去残害我的师傅！“ 声音落下，黑白神剑剧烈颤动起来，渐渐地，神海中虚影的灵魂越发虚幻...... 虚影狞声狂呼道：“那便鱼死网破吧！” 突然之间，李修元神海之中的神龙觉醒，一口将狂呼中的虚影灵魂吞下！ “轰隆！”一声！ 顷刻之间，虚影的灵魂直接被神剑和神龙吸收，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 李修元的灵魂！ 天地之力所化的黑白蛟龙之力本身对灵魂就是死敌，而且还有神龙相助，即便是合体境的灵魂又如何挡得住？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夜筑基 更何况他身体里还有一道更大的秘密没有觉醒，那就是他的净世青莲，这会正在他神海深处，静静地安睡。 沉醉的老人没有醒来，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却陷入了无尽的苦恼之中。 即使是天地之力所化的阴阳蛟龙已经帮他吸收了虚影的大半灵魂之力，最后出现的那一道神龙却是他的神海之力所化。 便是这小半一灵魂之力，也不是李修元眼下这个炼气境对消化的。 此时的李修元感觉自己的头痛欲裂，任他将太玄动运转到极致，任他一遍又一遍念颂地藏经，却对身体的那一道灵魂力量没有任何帮助。 睁眼之下，破妄之眼已经由虚化实，恍若一首黑白之剑，往夜空中斩去。 体内的仙灵气在欢呼，如天河泄洪，誓要冲毁眼前这一道道重关。 二百零六块骨骼上烙印的紫金色符文，仿佛在这一刻进化成某种神秘的经文，围在李修元的身边旋转，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冲上小院的上方。 无数个紫金色的经文在夜空中幻化成一条紫金色的神龙，在天街四十七号上空缓缓地盘旋，一时间照亮了整个天街的夜空。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已经陷进了入定状态，如佛堂里的神佛左手拈花，右手摊开，摆出一副世尊救世的模样。 刚开始时，李修元念颂佛经的声音很小。 渐渐地在他神龙二转的加持之下，声音渐渐变得庄严浑厚，沿着天街缓缓向四周散去。 身体里的仙灵气在这一刻化为若水剑势，冲向身体里的经脉，冲出他的身体，在他身旁顿时又有一道青色的仙灵气漫延开来。 天街一百零八号玉琼阁中的冯如玉和冯隐天听见到这道庄严的颂经之声。 此时的佛音已经脱离了李修元稚嫩之声，恍若九天神佛在向天玉城宣讲佛法，又似救苦的地藏菩萨欲要拯救他的万千子民。 “这是天街中十七号的方向，难道是李修元那小子在破境，他一个炼气的修士......” 冯如玉看着冯隐天说道，脸上尽是惊讶的神情。 冯隐天摇摇头，轻声说道：“难道是莫长老回来了？也只有何体境的功力才会引动天地异象......” “不可能，我们调查过莫长老，他不修佛法，如何能颂佛经？”冯如玉摇摇头，否定了二叔的看法。 冯隐天思前想后，轻轻地摇头回道：“且不论是谁，这个时候都不宜上门拜访。我们跟他师徒两人只是君子之交。” 冯如玉轻叹了一口气道：“若真是李修元那家伙，那就真的太可怕了，能以炼气境的修为引动天地间的异象，这往后......” “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么？”冯隐天看着她笑道：“那小子在城中没有几个朋友，你好好待他，不就成了？！” 冯如玉听到这里，禁不住微微一笑，捂着小嘴说道：“说的也是，在这天玉城中眼的他，可只有我这个姐姐一人。” “明日辰时之后，你再上门探寻一番，相信会得到你要的结论。” 冯隐天指着空中的金龙，感慨万千：“天玉城中，已经数千年不曾出来过神龙了，更别说那传说中的凤凰。” 冯如玉轻声笑道：“说的也是，我明天就过去看看他新酿的酒好了没有，若是已经装缸，二叔就可以安排第二次的拍卖了。” ...... 天街四十七号之中，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已经来到了破境的最后关头。 他只觉得自己的全身的肌肉在慢慢地裂开，又渐渐愈合......神龙精血和苍龙精血地在缓缓地炼化。 久不见动静的神龙精血正在缓缓地改造他的肉身，向着神龙之体的第三转进化。 第三转神龙之体圆满之时，便是他神龙肉体修成之日。 经脉中轰隆声再起，巨大的仙灵真气穿云破雾，只是瞬间便冲破了第八重关隘，往第九重冲了过去。 莫无心老人沉睡不醒，李修元在拼了全身的力气抵御神海之中无边灵魂之力。 合体境的灵魂便是一丝，也能撑爆炼气境修士的神海。 只见他身体周围青色的仙灵气越来越浓郁，天空中的金龙越来越凝实，口里念颂佛经的声越来越庄严...... 未曾几何，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连破二境，只见他丹田中的浓郁的仙气真气如春雨落下，一滴一滴往他干枯的丹田所化为湖泊中滴落。 渐渐地，茫茫春雾化成了灵气暴雨，渐渐地，欲要将他的丹田填满。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仰头狂呼一声，天空中的金龙也瞬间回应，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怒吼，合应着主人逆天的破境。 戌时虚影欲要夺舍，亥时一刻，李修元完成了最后一刻的破境。 只见天地间的佛号停住，天空中的金龙瞬间回到李修元的身体之中，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结束了身体的颤动。 低头凝视之下，因为一道合体境的灵魂之力，让只有炼气七重的李修元一夜破境，从炼气七重破境到了筑基二重之境。 便在这一刹那，天空中突然间阴云滚滚，有劫雷在酝酿，欲要往下劈来。 大吃一惊的他，赶紧闪身往院处跑去，边跑边嚷嚷道：“我只是破个筑基，要不要来一道雷劫？！” 只在电闪火石之间，李修元一路跑出了天街，来到天玉城里一处大湖边上的空地上。 还没等他行气抵抗，“轰咔！”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雷电击打在他的身上，顿时将他劈倒在地。“ 春夜无雨有雷，一时间惊醒了一城的修士，一时间有人纷纷猜测，是哪位修士在今夜破境渡劫，竟敢在天玉城上引来天劫之力。 一连劈了十八道劫雷，直到将李修元的一头短发再次烧光，一身白衫烧烬，这才渐渐褪去，一道金光降在跌坐在地的李修元身上。 怔怔地，李修元看着自己的身体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诡异之事，看来只有明天师傅清醒之后再询问了。 这不仅是他的危机，若不是这道合体境的灵魂欲要夺舍自己的肉身，只怕老人朝不保夕，最后被这道虚影夺舍成功。 到那个时候的老人，便不再是自己的师傅，而是一个来自异域战场上的魔鬼。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生死之间也有大机缘。 收住了全身的仙气之力后，李修元望着丹田中的一汪湖水发呆，心道那道元丹之境这些仙灵真气便要化成元丹不成？ 想着依旧沉睡的老人，李轻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起往往天街方向奔去。 望着连劫雷地惊不醒的老人，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回屋取了一条兽毯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回到客堂之中煮了一壶茶，静静地想着以后的心事。 以自己现在的境界，随时可以前往无尽火域中寻找自己的机缘。 只不过，从师傅的情况看来，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受到损伤，神魂有没有被这妖人所害。一时间，惊喜交加的李修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 早起的李修元煮了一锅粥，洗漱完后老人还没从沉睡中醒来。 无奈之下的他只好自己抱着碗吃了二碗白粥，待他吃饱洗碗生火煮茶之时，躺在椅子上的莫无心才悠悠醒转。 “修元，昨夜发生了何事？”老人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师傅您不知道？还是您忘记了？”李修元一脸诧异的表情。 “我喝了你酿的酒，感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怎么会一觉睡到了这会？” 老人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好吧，这是一件异常凶险的事情......师傅你在异域战场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昨天夜里有一合体境的神魂想要对弟子夺舍......”王石只得无奈地说道。 李修元花了半年时辰，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跟老人说了一遍，然后静静地看着他问道。 “那灵魂之力一直藏在师傅的身体里，若不是想要夺取弟子的肉身，只怕这他早晚会夺了师傅的灵魂和肉身。” “难怪最近我总是精神不济，原来是身体里驻进了妖孽。修元，多亏你了。” 老人看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没想到，我差一些就成了他人的傀儡。 “师傅，先喝一碗粥吧，然后再细细地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李修元给老人找了一碗粥，看着他轻声说道。 “我只想着那些孩子的安全......还是大意了啊。” 老人接过李修地递过来的白粥，轻轻地喝了一口，摇摇头苦笑起来。 老人不知道熬了多少的修行岁月，才修行到眼前的合体之境，没想到差一点就成了异域妖物的傀儡。 “你破境了？”放下手中的空碗，老人看着李修元惊奇地问道。 “那妖物想要夺取弟子的肉身，被我吞噬了......然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李修元看着老人，小心翼翼地地将手放在老人的手上，然后静静地感应起来。 “师傅的身体总算干净了，但是您的神魂还是受了伤害......也罢，弟子跟玉琼阁做生意挣了不少的灵石，我问问他们滋养灵魂的药草灵之事。” 在李修元看来，只要老人的身体没事，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想不到你在修行上的天赋如此出众，只是一夜的功夫就连破了几境，这要是换成旁人，只怕早就爆体而亡了。” 老人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咳咳，灵石为师这里还有不少，就不需再花费你辛苦挣回来的了。” 喝了一碗粥，老人的脸色红润了一些，说话的中气也足了一些。 “弟子不缺灵石，这事就交给我了。” 李修元想着冯如玉也差不多该来找自己了，想到这里看着老人说道：“师傅，此事只有你跟我知道，不要再说出......让有心之人惦记上你。” 老人一哆嗦，看着他说道：“说的也是，这事只有你我师徒两人知道，再要再让他人惦记。” “修行这么难，任谁都会有不少的敌人。”李修元轻声地说道。正说话间，挂在腰间的传音玉响起了冯如玉的声音：“李修元，你在家吗？” “如玉姐你来店里了吗？我这就出来！”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师傅您在屋里歇着，我出去跟她聊聊。”看着又躺回去了的老人，李修元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老人还是受伤了。 “我的事不要着急，慢慢来。”老人跟李修元挥挥手，轻声说道。 “师傅放心，我会让他们想办法的。”李修转身往院外走去。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只想安静地修行 “你出门比女人还慢，信不信我转身就走啊？”冯如玉看着李修元笑道。 李修元一挥手将店门打开，看着她笑道：“你不会离开的。” 冯如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我要的酒多久能好？这事可是正经事，你得上些心。” 李修元望着她笑了起来，淡淡地回道：“再等二天！” “你师傅回来了吗？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是看见了......天啦，李修元你一夜破了数境，你是妖孽还是妖怪？快过来，让姐姐看看。” 冯如玉看着正准备生火烧水的李修元，惊呼了起来。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笑道：“我不破境的时候你嫌弃我，我破境了你又说我太快。” 冯如玉这时候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看着他说道：“你是呆坐家中破境，不知道吓死了天街上多少的修士！” “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修元望着她不解地问道。 “昨夜你破境之时，天街上颂经声音不断，天空有金龙盘旋......你说发生了什么？！”说完，冯如玉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愕然抬头看着她，停了半晌，心道我只是炼气破境到筑基，要不要这么夸张。 恍然若梦的他，心道只是因为师傅带回来的一道妖魂，自己就破境到了筑基二重，完成了心心念念的修行。 冯如玉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往李修元的头上摸去：“我说你只是破个境，这一头的黑发呢？难不成念一卷佛经，就成了小和尚了？” 李修元一边烧水煮茶，一边蹙眉问道：“我好象有些不对劲，不知道玉琼阁里有没有养魂的灵药？” “你神魂受伤了？”冯如玉叹了口气，看着他怔怔地说道：“人只是破个几境，怎么会让自己的神魂受到损伤？” 李修元想起莫无心老人的模样，身体微僵回道：“我也不想啊？需要多少灵石告诉我，从我的佣金里面扣，不够的话再告诉我......” “这事我得回去查查，若是天玉城没有，我再给你想想办法，别着急......” 端着面前的热茶，冯如玉看着他轻声地安慰道。 李修元看着她极为苦恼悲痛说道：“这里的天道看我不顺眼，我只是从炼气破境到筑基，便要降下十几道雷劫来折磨我！” 冯如玉一听惊愕无言，半晌后才幽幽地回道：“你还真是一个妖孽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修元淡淡地笑了。 他要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毕竟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天玉城，到时候不论谁惦记上自己，只怕都是有心无力。 冯如玉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李修无问道：“我之前听你说过，破境到了筑基之后就要去无尽火域，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李修元思考了一会，静静地说道：“等你帮我找到灵药以后再说。” 去了无尽火域，他便有可能借此离开天玉城回到修罗天域，在此之前他要先将师傅的问题解决。 冯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去之前告我，姐姐陪你一起去！”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摇摇头道：“我是去冒险，你去凑什么热闹？” 冯如玉咬牙半晌后，忽然说道：“我自修行以来，便没有出门冒险过一回，总不成做一辈子的花瓶，我听说那无尽火域虽然凶险，依我的能力想要自保却也不难。” 李修元眉头一挑，回道：“也行，那就麻烦姐姐了。” 冯如玉嘴唇动了半晌，才轻声说道：“李修元，你师傅回来之后，有没有问他天香书院那帮弟子在异域战场上的伤亡？。” “有伤无亡，这下你满意了吧？”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回道。 冯如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如此说来，我估计那天的女子还会来这里找你，当初她可是对你的诗文很感兴趣。”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随缘了，我可没指望她们让我发财。” 冯如玉看着他说道：“你这模样，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需要什么告诉我，我让人给你送过来，省得招人惦记......唉。” 李修元一听，看着她点头说道：“这事我知道，如此就给玉姐添麻烦了。” 说来说去，又说回了李修元酿制的药酒上面，冯如玉笑道：“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下个月将会再安排一次拍卖，说不定那会有你需要的灵药。” “如此甚好，我就等着了。” 想着自己师傅神魂一日得不到修复，自己就不放心离开，李修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道：“只好如此了。” 冯如玉看着他说道：“二日之后，我过来取酒，顺便帮你找找那滋养神魂的灵药。” ...... 两人聊了一会，直到临走的时候，冯如玉才轻轻地说道：“我回我们出事后，第二天城主府的柳长老就从天玉城消失了......” 李元一怔，看着她回道：“我刚来的时候他找过聊过，看上去很和气的一个老人啊？”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来到天玉城的第一堂课还是柳长老教的呢，否则他哪里知道什么异域战场？还以为只有下界那一个。 冯如玉看着皱着眉头的李修元，轻声说道：“这本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是又怕你太善良，有事事情可不是你眼睛里看到的那样。” 李修元一惊，随后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了，用心去看。” 无论如何，他都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柳老长当初在他眼里确实是一个善良的老人，但是在利益面前，只有愿意和不愿意，没有什么对错。 只是冯如玉这番话却再次提给敲响了警钟，这里跟修罗天域并没有什么不同，人心都是一样，仙与人也有贪欲，也会为了一己之私杀人放火。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冯如玉笑了起来：“看来天上地下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会告诉我师傅，让他以后小心一些。” 在他看来，自己是没可能跟柳长老这样的人物打交道，唯在要提醒的只有自己的师傅了。 冯如玉看着他笑了起来：“也没那么恐怖，以我们看来只怕他以后都不敢在天玉城出现了，便是其它的城池我们也会去寻找，这事还没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祸福无门，随他去吧。” 冯如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杀起人来比我这个化神境可狠多了，这会居然又扮演成一副善良的模样？ 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没有分毫的流露，看着他笑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告诉你灵药的情况。” 说完挥挥手往外走去，也不管李修元怔怔地看着她的后背。 我这话还没说话，你倒是拍拍手说走了。 看着冯如玉的背影，李修元想着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替师傅找到滋养神魂的灵药然后去无尽火域，只要自己感悟哪怕一丝的火焰剑意，就可以去找小青要的灵药了。 天玉城，还不是现在的他想混迹的地方，他要恢复记忆找回过去的自己，找到自己的父母和妹妹，还有南宫如玉嘴里说的先生和师娘等人。 待他回到后院已经是酉时，老人已经煮了一锅汤，炒了二样小菜，守着一壶茶躺在屋檐底下安静地养神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冯如玉那番警告的意思，甚至隐隐猜到，城主府的长老不止柳长老一个人对琼阁出售的灵药上心，看来自己以后要小心一些了。 他决定在老人神魂没有恢复之前，不把自己酿的药酒给他喝。否则万一又给城主府哪位长老惦记上，岂不是引火烧身的节奏？ “我这事情不要着急，我再想想，看啥时候安排人带你去无尽火域历练。” 老人躺在椅子上，看着进过来的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老人，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身体孱弱，筋脉寸断片不能聚气的画面，轻声说道：“我已经跟玉琼阁说了，让他们帮我找药，灵石不是问题。” “修元，你跟他们卖酒挣了很多钱？”老人侧着脸，皱眉问道。 李修元点了点头，静静看着他回道：“就是因为我酿的药酒，柳长老......在雨夜买凶-杀人，欲要置玉琼人的冯如玉于死地......正好我也在。” 老人元力地摇摇头，苦说说道：“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又何必呢？搞得亡命天涯。” 李修元一边盛饭，一边认真地说道：“便是师傅把身体养好，以后也不要再轻易相信旁人了......你信了他十年，他只要害你一次，就够了。” 老人一怔，坐地来看着李修元皱着眉头问道：“修元啊，按说我们师徒也是萍水相逢，你难道就不怕为师害你么？”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将饭菜放在老人的面前，笑了起来：“我刚认识师傅那会，身上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有什么好图的？” 老人听到这里，满意地微笑了起来，叹道：“你我师徒说起来倒象是天注定的缘份，那天我本不想去的，只是心血来潮往飞升台逛逛，看看有没有从下界来的人才......” “师傅要是没有心血来潮，弟子这会还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李修元看着老人，想着刚刚破境，穿着一条破得不能再破的长衫，手里没有一块灵石的情景，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老人一听笑了笑，看着他笑道：“看来做好人还是有好报的，不然这师这会就成了妖怪的傀儡了。” “那是他自己找死啊，竟然敢来打我们师徒两人的主意？” 李修元喝了一口汤，皱着眉头回道。 老人看着他神情凝重地说道：“你确定已经将他彻底炼化了，而不是让他在你身体某个地方躲了起来，等着某一天来害你？” “他害不了我！”李修元微微皱眉，挠挠头说道：“弟子的神魂有特殊的保护，又岂是这世间的妖魔伤得了我。” 李修元还不想，也没办法将自己身体里的秘密说出来，说出来估计老人也不会相信。 “你身体有保护就好，记住千万要给自己留下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在遇到性命危急的时候才能保你一命......” 老人静静地看着他，微笑着解释道：“这些秘密为师也不问你，你以后便是遇上了喜欢的女孩也不要说出去，这只是你一个人的秘密，知道么？” “师傅怕我告诉玉琼阁的冯姐姐吗？不会的，我只当她是我的姐姐。”李修元看着老人有些茫然，心想我还没想过男女之事呢。 “我现在提醒你，是怕你有一天会冲动之下，将自己身体里的秘密跟自喜欢的人分享，其实没有必要，能够陪你走到最后的唯有你自己......” 老人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微笑说道：“师傅的意思我明白，我的破事太多，没必要也不会跟别人分享，我只想安静地修行。”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喜欢你的字 青帘的马车顺着天街的石板缓缓驰来，粼粼的车轮压在上面发出难听的声音。 车厢里天香书院的兰薰儿跟文幽若皱着眉头，被颠的有些心烦，二人对即将到来的会面有些心烦。 兰薰儿今日来天街四十七号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只是为了来看看卖酒的小掌柜。 她想看看，这个曾经把自己赶出天香书屋的少年，过去了这么久，如今变成什么模样。 她想知道，当初一幅字卖了二千灵石，而玉琼阁还不肯转售的家伙，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一直认为，修元的字值不了二千灵石，直到自己的同伴文幽若评价，在玉琼阁的条幅中看见一道无穷的剑意...... 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好奇的情绪，从异域战场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前来天街四十七号看上一眼。 为此她没再叫上胖子宁小臣和云风，只是悄悄地叫上了幽若。 马车靠在路过停下，进店的第一眼，入眼的是一张清稚干净，剃了一个光头的容颜。 一身蚕丝白袍还是那么干净，比她这个大小姐穿得还要干净，让人有一种小小的妒忌，又有一丝小小的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修元的光头，她便有些烦，如果不是幽若告诉他这家伙字里有剑意，或许她根本不会再次过来。 李修元看着一身白裙、一身红裙的两个女子，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欢悦的神情，依旧静坐店中，捏着一枝狼毫抄写师傅的书山。 你买或者不买，我的字就挂在那里。 兰薰儿上前好奇地打量着他，大概想着这家伙是不是装的？ 幽若则是走上前看着李修元新写的中堂，看了又看，看着看着眼里竟然有了一丝群落寞的神情，仿佛自己成了李修元诗里的主角。 看着看着，幽若忍不住轻声念了起来：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 “小掌柜，这落霞山在哪啊？我怎么没听说过？”看着低头不语的李修元，幽若忍不住轻声问道。 说完走近李修元的身旁，惊讶地看着他抄写的书卷。 赞叹道：“难怪玉琼阁花了二千灵石买下你的诗，没想到你的剑意已经化成了凝聚的剑势。话说那幅字挂在玉琼阁中，还真的有一种镇店的意思。” 听到这话李修元来了兴趣，问道：“那是什么道理？我只是想安静地经营我的小酒坊而已。” 幽若咯咯笑道：“道理很简单，他们越是说不卖，来的客人就越感兴趣......时间一长，来的人都在研究一番这字里行间的那一丝韵味和剑意。” 李修元笑了笑，没有解释自己和冯如玉之间的关系，他还不至于拉虎皮做生意，但是有人愿意自己去联想，他能从中谋些生意自然是求之不得。 兰薰儿望着字画上的落款，忍不住轻声问道：“落霞山人，咯咯，原来小掌柜就是那种杏花的仙人啊？”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狼搁在桌上的砚台上，伸手点着了桌上的水火炉。 看着两人说道：“你们有自己的骄傲，我也有自己的需要。我开这家小店也只是为了修行和生活而已，难不成跑去玉琼阁的门口告诉别人说，那字是我写的不成？” 兰薰儿一听，看着墙上的字画不得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修修元微笑了起来，静静地说道：“帮我写两幅字吧，价钱你来定。” 幽若扭头看了兰薰儿一眼，回头跟李修元说道：“我是穷鬼，她花钱买二幅，我打劫，你就当是买二送一吧。” 李修元一怔，心道这话估计也只有你能说出口了，这买二送一的道理，他还是头一回听见。 若这是不是天街四十七号，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定安城中的小酒坊里。 幽若看着他笑道：“你可以摘杏花来酿酒啊？以后这酒就叫杏花酒，我这个创意好不好？看在我这么努力帮你的份上，就把这幅杏花仙人送给我吧？” 李修元微微一怔，站起身来给两人倒上茶水。 “先喝茶杯吧！”没有着急回答两人的问题，在他看来两人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两女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搁在一旁的笔墨纸砚，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你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坏嘛，上次怎么就那么凶呢？” 喝了一口茶，幽若看着李修元笑着问道。 李修元微微自嘲一笑，想着这些天酿酒的辛苦，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你们尊重我，我自然会以客相待，你明明摆出一副恶人样，难道我还不会嗾狗咬人么？ “朋友来了有好酒！”想到想去，李修元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幽若一听，禁不住后着小嘴笑了起来，看着兰薰儿笑道：“这家伙把宁小臣那家伙比做妖兽了。” 兰薰儿也忍俊不禁，捂着小嘴笑了起来：“但凡有些意境的诗句就成，我也不会写诗，我只是喜欢你的字......” 跟这家伙说了几句话，兰薰儿的对李修元的感觉终是好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也放软了一点，看着他轻声说道。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两人笑道：“要不要试试我酿的酒，现在不喝，只能等到来年了。” “为什么？”兰薰儿和幽若两人同时问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回道：“我酿的酒只有春天的才算得上美酒，其它的只能算是酒。” “为什么？”两人再次问道。 李修元一愣，看着两人笑了：“春花夏月，秋风冬雪，只有春天的温度最适合酿酒，一瓮好酒一定要放足四个季节， “我这酒刚刚酿，也不知道今年酿的酒能不能放在明年春天......”其实李修元想说的是，明年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我还在不在这里。 只不过这话他连自己的师傅都没说，跟别说眼前这两个天香书院的天之骄女了。 幽若听到这里已经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回道：“赶紧的，让我尝尝。” 兰薰儿也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起身从酒架上拿了一小瓮酒，轻轻拍开，又取了三个酒杯放在三人的面前。 “这一边喝酒，一边喝茶，只怕也只有我这独一处了。” 一边往三个杯子里倒上酒，一边笑道。 幽若端起杯子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一下，又浅浅地喝了一口，抬头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哎哟不错，有些美酒的意思。” 兰薰儿也忍不住喝了一口，跟幽若的表情不同的是，只是喝了一口之后，她就将杯子放回了桌了。 然后看着李修元问道：“此酒怎卖？” “小瓮十枚灵石，大瓮五十，不还价。若上再买字画，二样起来一百灵石，不还价。”李修元喝了一口酒，看着两人静静地回道。 兰薰儿一听笑了起来，指着桌上的酒笑道：“酒要四瓮，字要两幅，动手吧，给我另写两幅，我要送人。” 幽若一听，忍不住问道：“薰儿姐姐，你要送给谁啊？” 兰薰儿習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师姐下月不是要成亲了吗？我送一幅字一瓮酒，就当成是贺礼了。” 幽若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上官师姐啊，看来我也得买一瓮酒给她了。小掌柜我可是穷人哦，我买二瓮酒，把你字给我。” 说完往墙上指了一下，看着李修元笑道。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回道：“那字不卖。” 说完将桌上的茶炉、酒瓮挪到柜台上，把搁在一旁的笔墨纸砚摆了过来。 就着杯里剩下的酒，轻轻地倒进砚台中，伸手捏住一管松墨仔细地磨了起来。 稍倾，看着两人期盼的眼神，一时不知道如何落笑，提起的狼毫僵在关空，如一个枯站半夜的僵尸。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 桃花枝上，啼莺燕语，不肯放人归 ......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不顾两发在一旁发出惊叫的声，李修元继续挥笔书写，随着笔下一道道的剑意斩出，胸腹间因师傅的情况而烦闷的情绪，竟仿佛像一道道的剑意，被他一剑一剑地斩去。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这一道却是他当年在天山之上，写给万里之外凤凰山上的小姐姐，因两人各自随同师傅修行而抒发心里愁绪而写的书信。 没想到事过十数年后，失去记忆的李修元再一次将这首诗写了下来。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老天似要故意折磨他，将这相同内容不同字体的旧词，再一次落入当年收了李夜书信的小姐姐手里。 只不过，李修元依旧是当年天山上面的李夜。 不同的，小姐姐已经不是当年凤凰山上的小姐姐。 ...... 真着兴致正好，李修元挥笔写了二幅，回头看着幽若那幽怨的眼神，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 难得遇上一个喜欢自己字的女子，还能看得见字里行间的剑意。 挥笔之下，将墙长的诗再抄了一遍。 在两个女人还没嚷嚷的瞬间，取了印章往桌上的朱砂上按下。只是片刻之间。三幅字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你这也太快一些了吧，这就挣了薰儿的一百灵石？！” 幽若看着李元哇哇地惊叫起来，虽然这样说却并不影响她的心情，拍着李修元的肩膀笑道：“看你这么勤快，我就跟薰儿姐姐一样，也买四瓮了。” 兰薰儿却站在李修元刚刚写好的条幅前面发起了呆，指着其中的一幅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有一种意尤未尽的意思？” 李修元一楞，望着她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这是我老师教我的，词名《四张机》，原来有九张，老师嫌麻烦只录了四张。”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好凄美的意境，这幅我留着，另一幅送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要跟你学琴 幽若一听也低头认真地了起来，过了许久才看着李修元问道：“怎么感觉象一首曲子，难道还能弹唱不成？” 李修元听后笑道：“这本来就是一首曲子，只可惜眼下我没有琴，否则倒是可以为两位弹奏一曲。” “你师傅教你诗词琴道，难道没有教你琴道？还是说......” 站在一旁的薰儿，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我师傅啊......他也飞升来了上界，只是眼下我的修为太低，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一说到修行的事情，兰董儿跟幽若两女围着李修元转了二圈，半晌两人惊叫了起来。 “天啦，小掌柜你是妖怪么？” “我说，我们才离开了多久？十天？你居然连着突破了四重境界？” “告诉姐姐，你吃了什么灵药，要不卖给我一些？” 李修元一愣，他也忘记这两女之前来过天香书屋，是知道自己境界的，一时间不由得头大如牛。 “咳，可能是我之熬的太久，所以老天可怜我，让我突破了几重境界吧？”看着两女，李修元讪讪地说道。 幽若哪肯相信，上前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李修元的脸，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这皮肤比我跟薰儿姐且的还有嫰，头发突然间也没了，难道说......” 说到这里，一旁的兰薰儿也皱着眉头看着李修元说道：“不可能吧，谁见过筑基破境要渡劫的？难道你真的是妖怪不成？” “肯定是渡劫了，看看这头发，看看这皮肤真是我见犹怜。” 幽若看着李修元啧啧地叫个不停，仿佛是长不大的孩子突然见到一块刚刚烤好的妖兽肉，激动得不行。 李修元嫌弃地看着两人，皱着眉头说道：“我说两们是来买酒的，还是来查案的？买酒的赶紧付钱，查案的出门右转......” 李修元心道再跟你们玩下去，我估计得将自己近期发生的事情打探个一清二楚才会放手，他终于尝到了不要轻易去招惹女人的道理。 眼见李修元不想谈论此事，二女只好放弃了好奇的心思。 幽若拍了拍李修元的肩膀笑道：“下回姐姐送你一张凤琴，你只须好好跟我弹上几曲就行了。”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笑了起来：“不用那么麻烦，若我需要自会去玉琼阁里找一张。” 关薰儿轻轻地拉了一下幽若的衣袖，说首：“以这家伙跟那女子的关系，你还怕他没琴么？” 幽若一听，顿时一副无聊不怕事大的模样，看着他说道：“我跟姐姐去天上人间买些饭菜过来，你去玉琼阁找一张琴......姐姐要听你抚一曲。”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桌上笔墨纸砚收了起来，放回身后的书架上。 回头看着她笑道：“我是卖酒的掌柜，不是卖唱的艺人，想听曲子去玉街啊？” “你还知道有玉街这样的地方，小掌柜你学坏了哦，” 幽若看着李修元和兰薰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兰薰儿瞪了幽若一眼，看着李修元笑了笑：“真想不到，你还会弹琴，这倒是让我感到意外了。” 李修元微微一怔，心想自己真是嘴多。自己不说谁会来究你的底？有了自己说的那番话，眼见这女人不好奇才怪呢。 “我弹琴要看心情。”李修元淡淡地说道：“便是我现在的师傅，也从来没有听过我弹过，我这样说，你们能理解么？” “我看你今天的心情就不错嘛，要不要姐姐让人送一张琴过来？” 正话话间，换了一身淡黄罗裙的冯如玉走了进来，看着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背对着店门的李修元吃了一惊，扭过头看着她说道：“玉姐你这不好好在阁里做生意，跑我这小店来做甚？” “我这耳朵痒了，想要听你为我抚上一曲。” 看着犹在一旁发发呆的兰薰儿和幽若，冯如玉唇角闪过一丝笑意：“你俩别害怕，今天姐姐请你们喝酒。” 李修元面色微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摊开双手说道：“这里有酒无菜！” “我就知道你会装死。”冯如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笑道：“天上人间的饭菜一会就会送来，在这之前，你还是为姐姐抚上一曲吧。”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着：“琴也没有！” 不料冯如玉看着他并不如何慌张，平静地说道：“放心，你没有的东西，我有啊。” 说完，手一晃一张古琴摆在了桌上。 李修元看着桌上的古琴，惨异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何时告诉你我会弹琴了。” 不料冯如玉微笑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看着你闲得慌，打算给你请一个老师教你弹琴，想不到你连请老师的费用也替我省了。” 幽若看着他笑了起来，拍着手说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兰薰儿也看着他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我们逼你的哦。” 李修元略想了想后，说道：“让他们多送一份，给我的师傅，他在院子里休养。” “知道你师傅回来了，这事不用你费心，好好的弹一曲吧。”冯如玉挨着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捧在手里，怔怔地望着李修元。 按说李修元今日是没有心情为三人抚琴，但是冯如玉一来却将他逼上了架，一时间令他哭笑不得。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在桌前，双手抚琴看着三人笑道：“下不为例。” 冯如玉摇摇头，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幽若和兰董儿眼见李修元起了势，当下也安静地坐在一旁，默不出声。 叮咚一声，琴音从李修元的手指间流出，琴音若山间的溪水，令三人的耳朵为之一新。 幽若的手指随着李修元的琴声轻轻舞动，恍若轻抚着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犹如踩在雪中里的精灵一般。 闭上双睛，冯如玉静坐在桌边，心境渐渐地放空，如同来到了森林的边缘。 兰薰儿则感觉自己来到了雪山之顶，满天清冷渗入心间。脑海中有一双手在轻抚琴弦. 三人的面前仿佛有一个白衣女孩在随着琴声翩翩起舞...... 一个个跳动着的音符如梦如幻，从山间的小溪变成了山涧的清风。 李修元琴音依旧，三个女人渐渐进入了忘我状态。 随着音符不断渗入脑海，空灵澄澈的心境，让三个女子得到安静放松，红尘纷扰此刻皆抛诸脑后。 天山有琴兮，人不知。主人欲抚琴兮，人已逝......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三个女子却依旧闭着眼睛，神游天际。 不知过了多久，幽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修元问道：“小掌柜，这是什么曲子？” “四张机。”李修元静静地回道，一副风清云淡，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听了小掌柜的琴声，心境竟然有了一丝丝变化，好象感知力也在变强，小掌柜我要跟你学琴。” 抬头看着李修元，幽若认真地说道。琴声能让她得到安宁，眼下的她不是追求境界的快速提升，而是想要追究心境的宁静。 好象一的道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宁静可以致远。 李修元心里咯噔一声，仿佛回到了书院的竹舍之中，当日他跟夫子学琴的时候也是说的这番话，当时的心境也是如此？ 这世间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自然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可是幽若说出来在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一时间看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一个写字卖酒的掌柜，如何能教你琴道。”李修元看着她，轻声回道。 “没关系，我可以先学最基础的琴技，待我学得入门之后再熟悉曲谱。”幽若轻声说道。 看着幽若认真的眼神，李修元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冯如玉和兰薰儿也从入定中醒了过来，冯如玉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李修元笑着说道：“《四张机》这是我在修罗天域的老师教我的，只是后来他飞升来了上界，眼下的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他......” “这样的事情，只怕我们都无能为力了。”冯如玉皱着眉头叹息道：“下界的修士飞升也是随机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看来你只能慢慢地寻找了......这事急不来，且把心放宽啊。” 兰薰儿没想到李修元的老师也是飞升者，苦笑说道：“没想你的老师也是飞升者，看来你们师徒在下界都是日子优秀的修行者。” 冯如玉笑道：“这姑娘还要拜你为师，这不正好？你这院子里房间很多，我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过来享受一下。” 兰薰儿一惊，看着幽若问道：“幽若妹妹，难不成你要做这家伙学生不成？书院里不是没有会琴道的长老哦？” 幽若看着她沉默了下来，半晌后说道：“我喜欢小掌柜的琴声，小掌柜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文幽若，天香书院的学生。” 兰薰儿心里一动，却没有说什么。 一阵风吹了过来，天街边上的大树上的叶子早早离开了枝头，随着最后一道春风，吹进了天香书屋，软软地掉落在琴弦上面。 良久之后，李修元才轻声回道：“这事，我得问问师傅......这院子眼下只有我们师徒两人。说完，抬头看了冯如玉一眼。” 幽若一听身子微颤，半晌后轻声回道：“我不会打扰你们师徒二人的修行，我可以交学费啊，让薰儿姐姐帮我出学费。” 冯如玉一听，咯咯笑了起来：“这家伙不差钱。”眼见李修元皱起了眉头，她又转了话题：“那东西眼下还没消息，等再等上几天。” 李修元摇头回道：“不着急，我等着起。” 想了会儿，看着幽若的李修元面上浮出一丝微笑：“我晚上问下师傅，他这是四十七号的主人，我不是。” 薰儿抬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我跟幽若一起过来，我们可以让天上人间送菜过来......” 在她看来，虽然两人不会煮饭做菜，可是两人有钱啊？ 只要幽若高兴，兰薰儿也不介意陪着她一起学学，大不了去玉琼阁里再买二架琴过来。 对于两个世家小姐来说，这些灵石实在算不了什么？ 冯如玉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你可要自豪哦，你可是天玉城上唯一能做天香书院学生老师的修士了。” 第二百五十章 题诗丝绢上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要不，我把这个荣幸转给玉姐姐？” “我还没有那么变态好不好？”冯如玉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若是有你这样好的手艺，自己躲在楼里自我欣赏就成了。” 李修元知道说不过她，只好淡淡地回道：“我只是卖了二幅字，外加几瓮酒，就要费心费神做老师，这帐怎么算都是亏本。” 幽若一听笑出声来，看着李修元说道：“要不你以后也来天香学院修行啊，我介绍你去不用考试的。” 兰薰儿看了幽若一眼，对李修元认真地说道：“幽若说的没错，等你突破到元丹便可以来书院修行。” “我为什么要去？我已经有了师傅了，我喜欢天玉城喜欢天街，喜欢做一个卖酒的小掌柜。”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冯如玉一听到这里，不禁对李修元又高看了一眼。 笑着看着二个少女说道：“这家伙名叫李修元，你们以后若想喝酒了尽管过来。” 薰儿轻轻一拂衣袖，桌案上便多了一个小锦袋。 “这里是我买字画跟灵酒的钱，还有幽若的我也一起付了，数数吧。” 听了冯如玉的一番话，薰儿心里大是欢喜，心道往后在书院里呆着无聊的时候，就来这天玉城里住了一些日子。 有酒喝，有字画欣赏，还可以时不时听李修元弹上一曲，真是一件惬意的事啊。 李修元拿起桌上的锦袋看也没看便收了起来，看着她温笑说道：“既然你喜欢这里，往后就多买几瓮酒就行了。” 冯如玉看着李修元的模样，轻笑摇头说道：“你要不要打开看看，看看数量对不对数啊，万一少了呢？” 正说话间，门口的天上人间的伙计拎着二个食盒走了进来，跟冯如玉见礼。 冯如玉跟他问了二句，便随手拎起一个食盒递给李修元，笑道：“赶紧给你师傅送去，我等着你出来喝一杯。” ...... 自这天晚上开始，兰薰儿跟幽若就正式住进了天街四十七号的小院之中。 只因为莫无心跟他说了一句话，便打消了李修元拒绝二女的心思。 原来他之后要去的无尽炎域，便是天香书院管辖的一处历经之地。凡进入的修行者，都要得到天香书院的许可。 而眼前要跟他学琴的文幽若是天香书院院长的孙女，在天香书院的小公主。 李修元正愁找不到进入无尽火域的办法，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倒跟天香书院搭上了关系。 老人看着他笑道：“没想到你开一个小小的书屋卖酒，倒是结识了许多的机缘，不错！” 李修元看着老人问道：“师傅不嫌她们住进来吵到你么？” 老人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多几个人跟你生活，对磨练你的心境有好处。再说，我只要不说，她们如何得知你我的秘密？” 李修元一听点头回道：“冯如玉说那药还得再找找，师傅莫要心急。” “这滋养神魂的灵药最是难得，这事我省得，就让她帮你慢慢寻找吧，我不着急。”老人看着他淡淡地回道。 “都是弟子不好，没能力替师傅分担忧愁。” 李修元心里想的是自己的一番破境，竟然是因为吸收了钻进自己师傅里的那道灵魂，这事怎么想怎么怪异。 老人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此事若不是因为你，师傅这会估计已经做了妖怪的傀儡，你想让我生不如死么？” 李修元赶紧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此事打住，从这一刻开始就是弟子神魂受损了，师傅千万切记。” 老人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没错，我宝贝徒弟破境太快，天劫之下神魂受损，需要灵药医治。” ...... 小院自是不愁住的地方，兰薰儿跟幽若两女进到后院，跟老人见礼打过招呼之后，欢天喜地跑去天街上采买生活用品了。 李修元陪着冯如玉坐在店里煮茶聊天。 冯如玉看着坐在一旁安静煮茶的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为什么你不早些飞升，为何我不晚些出生呢......” 正以拎着茶壶倒水的李修元手一抖，差点将里面的热茶洒出来。 默默地倒上二杯热茶，李修元端起了一杯，轻声说道：“我在下面的时候，遇到一个姐姐，她会将秋天的桂花荫干，然后跟灵茶放在一起。” “那种滋味一定很不错，看来等到今年的秋天我也得亲自试试。” 冯如玉一听心里也呯呯一跳，没想到这家伙默不出声就转移了自己的话题。 “后来我也曾试过，荫干的桂花跟灵茶放在一起煮，确是另有一番风味......可惜今天春天突然飞升，否则这会我应该在荫制杏花做的灵茶了。” 一想到自己在落霞山上种下的杏花，李修元心里感慨不已。用了三千将士做的肥料，不知道来年开如的杏花，会不会鲜艳如血？ “难不成你在下界还种了杏花不成？难怪你自诩为落霞山人......” 冯如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李修元点头笑道：“那是我生长的地方，也是我的家......我去年春天种了上千株的杏花，用了三千人头做的肥料......” 静静地，李修元将发生在落霞山上的事情跟冯如玉说了一遍。 “我的命很若，我又怕死......所以但凡想要我性命的家伙，得想好先留下自己的性命。其实，我算不上一个好人。” 李修元后来想想，虽然自己是无辜的，但是三千将士估计无辜的更多。 只是自己一怒之下，自己哪里是三千大军的对手？ 冯如玉一听，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春夜雨中的袭杀，她以为李夜已经已经很血腥了，谁知道这竟然不如他在下界挥手之下斩去的百分之一。 想到这里，不由幽幽地看着李修无说道：“送我一幅字吧，以后你不在的时候，姐姐就当是看见你了。” 李修元心里暗叹一声，心道自己说好的不与他人结下缘份，没料到刚来天玉城便一犯再犯，让自己深陷泥潭。 看着冯如玉一脸期盼的神情，只好摇摇头移开桌案上的一应事物，冯如玉也帮忙擦干了桌上的茶渍。 从书架上取了笔墨纸砚，又就着未喝完的灵酒往砚台里滴了数滴，一伸手开始缓缓地磨起墨来。 冯如玉看着他的一番动作，不由得怔了一下，轻声问道：“弟弟，为何我每回见你写字，都喜欢用酒来磨墨？” 李修元看着她奇的模样不由得浅笑回道：“一来用着顺手，二来这字写好以后有剑气还有洒味，时间长了应该还有一种岁月的滋味......” 冯如玉一听不由得呆了，这得要修炼上几百几千年的心境，才能有这样的感悟？ 一时间静静地望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就着灵酒磨了一汪松墨，李修元提起狼毫正欲纸上落笔，不料冯如玉拦住了他的手，取出一方丝绢仔细地铺在纸上。 “就写在这上面吧，以后我方便携带。”冯如玉轻声细语，如同天籁之音。 李修元扭头看了她一眼，握着狼毫的手不由得有些发抖。静静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就着笔尖的一滴松墨往丝绢上落笔如剑。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买人心惆怅，卖人心不安。 题诗丝绢上，将与卖人看。 一笔挥就之后，也不取出印章，而就就着最后几滴松墨，在下方题上： 落霞有花荫，天街有如玉。 站在一旁的冯如玉一直想着眼前这个少年要给自己写怎样的一幅字来，没想到读完之后尤如胸口中箭，心痛不已。一手撑着桌台，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才喃喃吟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 落霞有花荫，天街有如玉。 ...... 一时间，一双柳眉凤眼满是雾气，忍不住轻声呢喃：“弟弟，你把我弄哭了。” ...... 三杯二盏淡酒，怎奈何暮春将去？ 酿完了玉琼阁挣灵石的万年灵药酒，李修元又花了一些功夫在院子里酿了十来缸灵酒，直到连走廊都放不下了，这才收了手。 冯如玉自那日一别已经好些天没过来四十七号喝酒，只是通过传音语玉告诉李修元灵药暂时还没消息。 天香书院的一帮学生完成了历练，早就跟着带队的先生回了书院。只留下兰薰儿和幽若在四十七号，名曰：学琴。 兰薰儿似乎对古琴并不是很感兴趣，陪着幽若练了几回之后，不是在屋里睡觉，就去路去玉琼阁找冯如玉聊天。 只有幽若陷入了痴迷的苦练之中。 连莫无心看了之后都摇头叹息，心道要不了多久天香书院又会出来一个琴道的妖孽。 自从异域战场回来之后，老人便不再去城主府忙碌，而是告了假在四十七号小院里歇息。每日里要么听幽若练一会琴，要么背着手去天街上散步。 只有李修元的规律不曾改变，半天修行，半天营业做掌柜。 只有幽若最开心，遇上修行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躺在屋檐下的老人，想要学琴的时候还有一个会酿酒的小掌柜教自己。 这样的生活在天香书院里可不曾有过，那里只有冰冷的规矩。 立夏之日，天街上下了一场雨。 辰时刚过，幽若坐在客堂外的屋檐底下练琴。 端坐于古琴前，神情端庄的幽若，耐心地听李修元跟她讲解琴道的一些知识。 “这学琴之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指法、手势、琴谱、音律、论说，只要你多学你练，就跟你在书院里练剑一般，练得多了自然熟练......” 幽若学得很快，李修元一共只是花了三天为她讲解琴道的基础知识，又花了二天教她如何按弹奏，以及指法...... 幽若从第五天之后，便试着拔动琴弦，一点一点地，从生涩到成熟。 “弹琴不是练剑，不，也是练剑！讲究的是收发自如，不能太生硬了。” “为何说琴声如流水，关键是你心境若水，指间拨动之下方能如行云流水。” “太柔了，要学会柔中带刚......” 坐在一旁的李修元一遍又一遍地为她讲解，及时纠正幽若将要犯的一些小错误。 半闭着眼睛的老人笑了，连自己的弟子都已经与人为师了。 真是不可思议。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愿意象蜗牛一样么 如此，幽若经常一坐便是一整天。 夜色渐起，莫无心进屋去休息，幽若却依旧坐在琴前一遍又一遍地拔动着琴弦。 入夜时分，李修元在客堂里抄书，兰薰儿已经爬上床歇息。 幽若却依旧双手抚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一个个音符轻轻跳动......刚开始的时候尤如山间溪水遇到了阻碍，时而叮咚，时而卡在石缝间呜咽。 渐渐地熟悉一番之后，手指划过，那音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渐渐地不再有呜咽之声，而是换成了欢快的叮咚之声。 月光初升，少女温柔的面孔是那样的安静祥和，双手像是有着魔力般，指尖随着音符一起跳动。 “真是不可思议啊！竟然只花了七天的功夫就入了门，天香书院又多了一个传奇人物。” 房间中，老人听到琴音，眼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在琴曲中入眠。 静坐客堂的李修元却在回味，自己当初在书院的竹舍里，到底花了多少天将琴道修炼到入门，还是说自己真的在失忆之前就已经入了琴道？ 这是南宫如玉告诉他的事情，他相信南宫如玉不会骗自己，没那个必要。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恢复记忆的决心。 就算不为别的，找回自己对爹娘和妹妹的记忆，这也是不容迟疑的事情。 屋檐下的幽若陷入琴道之中不可拔，像是入了魔般，整整弹奏了一夜，竟没有丝毫的疲惫，相反，只感觉心境无比的清澈。 第二日清晨，靠在琴边小睡了一个时辰的她睁开眼睛，只感觉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似乎自己的对琴道的感知如当初自己修行破境那般，对天地间有了新认识。 眼眸中露出温柔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修为随着琴技的突破，将要迎来新的破境。 站起身来，走进客堂的的书桌跟前，拿起李修元为她准备好的琴谱，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四张机。 ......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幽若眉头轻皱，低声轻吟。 这时，有声音传来，老人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堂之中，看着幽若笑道。 “我听李修元说过，这首词应该是九张机，他下界的老师嫌太长，只录了前面四阙。”老人说完挥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先喝杯茶，等着李修元煮好早餐一起吃。”老人叫停了幽若的修行。 似乎想起了什么，幽若看着老人问道：“莫前辈，为何我见李修元修练的时候总用一把木剑？难道说他没有好剑吗？” 老人一听，看着她笑了起来：“这事我也问过他，他说有剑就行。” 自从听了李修元的这句话后，幽若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这样的心境，又岂是天香书院的一帮学生所能比拟？ 正说着，李修元端着一锅白粥进了客堂。 幽若看着他笑道：“我说小师傅，要不要幽若送你一把好剑？”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不用，有剑就行。” 说完，轻声问道：“兰薰儿呢，要不要叫她起来？” 幽若摇摇头，看着他回道：“她一早就跑出去玉琼阁了。” 李修元摇摇头，给两人盛上粥，自己抱着一碗，也不说话自顾吃了起来。 不是风在林梢，也不是雨打巴蕉，现在的他只想安静吃完这碗粥，然后去练一会剑，练练那与生俱来的记忆。 老人在吃粥，幽若也在吃粥。 李修元放下碗，缓缓说道：“我去外面转转。” “嗯。”老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懒得去理他。 幽若看着李修元的背影，跟老人问道：“这下雨天，他去干嘛？” 还没等老人回答，李修元已经走进雨中，踏进了院中的凉亭里，取出木剑，顺着斜斜雨丝，斩出了浑不着力的一剑...... 看着凉亭里的李修元，幽若唇角微翘，看着老人说道：“他这一剑毫无道理，我一巴掌就把他拍倒了。” 老人将碗搁在桌上，望着幽若笑道：“看来你对剑道理解有一些误会，剑到极致一草一木皆是剑。” 正说话时，只见李修元的木剑激起一道青色的剑气，刺破重雨雾，斩在数十丈外的大树上。 只听“咔嚓！”一声，一根手臂大的树枝重重地掉了下来。 老人笑道：“这是木剑。” 幽若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由无奈应道：“他是妖孽嘛，弹一首曲子要吓死人......提一把木剑也要搞得惊天动地。” 老人一时默然，想到与李修元的那番谈话，他不由笑了起来：“他现在已经进入到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了，你仔细看看......” 幽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此刻的李修元已经闭上了双眼，手里的木剑只是顺着一个方向一次又一次的斩出，就象个提线木偶一般。 老人微笑说道：“他只是将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做到极致，如此一来，便会产生意料不到的结果......如果我没猜错，他这样的修行坚持不知多少年了。” 幽若是天香书院的天之骄女，身边的长老教员莫不围着她转，何曾见过如李修元这样的修炼方式，一时不由得呆住了。 看着老人说道：“真是不可思议。” 老人沉默然片刻，缓缓开口说道：“你可以跟他请教，却没有必要照搬去学，毕竟每个人修行的心法都不尽相同。” 幽若微微颔首，笑道：“这么赏心悦目的一幕，姐姐居然跑出去玩耍了，倒是让我一饱眼福。” 老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息说道：“看来你心姓不谐，那便在这里多停留一些日子吧，反正你回到书院也是跟那帮老头无聊地修行。” 见幽若没反应过来，老人继续说道：“至少在这里，你还能见到不一样的修行方法，或许对你的修行有些启发。” 说完挥挥手转身往屋里走去：“我睏了，去歇息一会。” 老人终是被异域战场上的那道妖魂伤倒了神魂，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 午时已过，李修元开门迎客，幽若继续呆在后院学琴。 只是刚刚擦完柜台，火未点着水没烧，消失了好些日子的冯如玉走了进来。 “兰薰儿不是跑去找姐姐玩了么？”李修元呆坐桌前，平静问道：“这家伙倒是心大，竟然敢一个人在这天玉城里闯荡。” 冯如笑道：“她一个化神境的修士，怕什么？” “也是。”李修元轻声说道：“我倒是忘了她是天香书院的天之骄女了。” “我要找的东西呢？有了消息么？” “看你急的，除了要找的东西就没有其他的事了？”冯如玉微笑说道：“渴了，先煮一壶茶喝。” “其实我想找你买张铁弓。”李修元抬头睦着她认真说道：“从那暗杀之事发生之后，我就想要买一张铁弓，外加一些铁箭来着。” 冯如玉一时哑然，看着他问道：“你要这做什么？这是想去打猎还是为了别的？” 李修元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只是怕再次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的境界低，打不过的时候还可以用箭。” 对于眼下的李修元来说，一没功夫去铸造铁弓，二来更是怕惹上麻烦。当初他就不应该在三个女人面前弹那一曲。 有现成的铁弓买一张，铁箭买回来铭刻一番就是符箭了。 这里是天街，不是定安城。这里的铁箭应该能够承受符文的力量。 冯如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回道：“这不是小事一桩么，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李修元也知道这事难不倒她，伸手点着了桌上的火炉，说道：“也不知道那老头有没有知道我的事......万一哪天遇上他，我怎么办？” 冯如玉一听，郁闷地说道：“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打不过你不会跑么？再说他哪能知道哪天夜里你在跟我在一起？” 李修元一听也知道她这是在宽慰自己，心想柳长老见么自己未必会动手，他又不是神仙。 想到这里，咬牙说道：“我只是胆子小，想多一些自保的手段。” 冯如玉哪里会相信李修元这番话，看着他解释道：“下个月，天香城有一场拍卖会，据说会有你需要的灵药......” 李修元微微一怔，随后极快地回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天香城？还是说你们哪里的不玉琼阁会帮我拍下这灵药？” 冯如玉一听，摇头叹息道：“这么重大的事情，自然得要你亲自跑一趟了，若是能拍到这灵药......之后就可以去那无尽火域了。” 这句话把李修元点燃了，他的目的自然就是无尽火域。只要能拍下这滋养神魂的灵药，他也能放心前往无尽火域了。 火旺水沸，李修元洗壶放茶，倒了两杯茶放在面前，凝住了眉头。 看着她说道：“我跟师傅商量一下，姐姐打算何时动身前往天香城？” 冯如玉瞪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微笑说道：“这里往前天香城得花上四五天的时间，我们只要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抵达就可。” 在她看来，无论哪一刻都可动身。 只是李修元这里店得有人守着，毕竟不可能让一个合体境的老人来这里看着。 李修元一愣之后，点头回道：“我跟师傅商量一下，这时间还长着呢。” 冯如玉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说道：“你想不想去天香书院里修行，我可以介绍你进去。“ 在冯如玉看来，李修元虽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奈何修为太低，除了眼下的天玉城只怕哪里都去不了。 要等到他修炼到化神境，不知道要花上几十或者百年的时光。 “我已经有了师傅。”李修元平静地说道：“或许在旁人看来那里是一个非得不错的地方，只是我不想去。” 冯如玉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很直接地说道：“以你眼下的境界，不知道要修行几十年才能熬到化神，难不成你愿意象蜗牛一样么？” 李修元一愣，心道我可没那么着急突破的事情，我还得想办法回去呢？ 只是这事他没办法跟任何一个人诉说，唯一只有想办法问问自己的师傅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将远行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笑道：“我的事情比较特殊，没办法老是呆在那地方修行，这事我得跟师傅好好商量一下。” 冯如玉一听，禁不住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放下茶杯。 李修元一见赶紧解释道：“我这一出门，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总得跟师傅好好合计一番才是。” 冯如玉听后微微一笑，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要不要给你准备一把铁剑？”冯如玉轻声问道：“总不成进了无尽炎域，你还是握着一把木剑闯荡吧？” 李修元眉毛微微一挑，回道：“那就麻烦给我随便找把铁剑吧，用不着太好的，我以后境界高了再想办法找人铸一把。” 在他看来，至少在回到修罗天域之前，自己的空间戒暂时是打不开的了。 他只是不想说，实在不行自己还有一把龙牙铸造的短剑呢，那可是一件宝贝。 冯如玉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事好办，明天一起给你送来......铁剑我那有的是，你对铁弓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要求，能用就行，再好的就是浪费。” 在他看来无论是铁弓还是铁箭，都只是一件过渡的物件，等回到了修罗天域自然得用回之前的那些装备。 冯如玉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道：“你对武器难道就没有要求？什么都是随便？” 李修元看着她平静应道：“我若是人强，哪里需要外物来强大自己？否则便是拿来神剑给我，最后也会让人抢了过去。” 冯如玉一听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李修元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一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让天香书院的那些天才知道你这番心思，估计一个个都想着找块豆腐撞死。” “一切的一切，至少要等我从无尽炎域回来之后再考虑。” 李修元自嘲笑道：“我现在的根基太浮，你就算给我一把宝贝也拿不住，说不定让人惦记上，我岂不是要日防夜防？” 冯如玉一听脸上不由得凝重起来，这时他才明白李修元为何不愿意找一把趁手的宝剑。自己修为太低，拿着一把好剑便是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当下心情也好了许多。 李修元发现她的眉宇间略有忧虑，忍不住问道：“你是怕我打不过别人？放心，我虽然打不过，但是跑路的本事却是一流的......”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一门心思想着跑路，无论是天玉城，还是天香城，还真没几个修行者能拦住自己。 除非对方派出象自己师傅这样的合体境高手，只是自己一穷二白，身上又没宝贝，谁会来惦记自己。 原来修为低，做人低调一些，也是有好处的。 “你真是一个怪物。”冯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看那天香书院的学生，哪个不是把自己装扮成一副侠士侠女的模样，只有你扮成一只小猪......”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回道：“这只小猪偶尔也会咬一口老虎的。” 冯如玉被他这句话惹笑了，咯咯笑道：“你这是想要找扮猪吃老虎了？” 李修元微笑着摇摇头：“基实我在天玉城只想安静地活着，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自然也不希望别人来毁了我的一切......所以，我得拼了命的修行。” 冯如玉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李修元低下头去，静静地说道：“你又不是我......就像你不是那池塘里的鱼儿，怎么知道它们是快乐还是痛苦？” 冯如玉一听，怔怔地看着低头煮茶的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 是夜，劳累了一天的幽若跟兰薰儿躲进了房里，李修元煮了一壶茶陪着莫无心在客堂聊天。 初夏夜风很凉，吹进客堂有一种清香。 沉默了许久，李修轻声说道：“师傅需要的药在天香城，下个月拍卖，弟子得去一趟那里。” 老人听完一怔，看着他回道：“难道不能让玉琼阁代为拍下么？你这一走，这书屋谁来打理？你可别指望我。” “我知道。”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冯如玉跟我说，拍下灵药就去天香书院，然后再想办法进入无尽火域......” 老人这才明白李修元的意思，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摇摇头。 李修元继续说道：“她不知道这药是师傅要的，所以才会如此安排......若真能拍下，我倒是可以让玉琼阁的人派人送来给师傅......” 话没有说完，老人已经听明白了。看着他说道：“那便关了店，反正你现在也不愁卖酒挣的那点灵石。” 李修元一笑，回道：“其实我是舍不得师傅，您一个人在这里能行么？” “我又不上战场打仗，怕什么？”老人淡淡地说道：“更何况你你亲自去帮我拍下灵药，只要那药物回来，我要不了二个月便能恢复如初......” “他跟他们酿了许多的药酒，想必佣金已经足够我买回那株灵药了。” 李修元看着老人，静静地将自己跟玉琼阁的交易说了一遍。 老人听完哆嗦了一下，轻声问道：“有那么神奇么？” 李修元笑了起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轻声说道：“我给师傅留下了一小瓮，就在你的房里......待神魂恢复之后，再喝几杯，应该会有些作用。” “真是不可思议啊。”老人说道：“难怪他们愿意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便是我也会掏钱来试试，毕竟修行不易啊！” 李修元一听却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对我来说，这些都只是外物，在突破到化神之前，我是不会考虑使用这些药物的。” 老人自是明白李修元的意思，微嘲着说道：“也只有象我们这样老人，久久看不到破境的希望，才会不停地借助外物的力量了。” 李修元没想到老人说的如此凄苦，忽而露齿阳光一笑说道：“师傅有弟子在，怕什么？” “哈哈！”老人眯着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为师还没好好教你修行的功法，倒是占了你不少的好处。” “师傅能将弟子从山野里带回，让我有一个安静的地方修行，我已经非常感恩了。”李修元很认真地说道。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是啊。你倒是想的明白，可这世间那个弟子不是想从师傅手里占尽好处，然后一日离开便再不回头......” 李修元胸口一痛，心道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吗？ 想了许久，才轻声回道：“我也不知道世间人的心思，老师也不用在意弟子为你付出了多少，我们师徒一场......无论我为师傅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 老人一怔，随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轻声说道：“我离开后，师傅便紧闭大门，这院子我已经......没人能够闯得进来，你在这里放心静养。” 老人一怔，许久许久说不出话来，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怔怔地说道：“原来你已经这样了不起......” “不。”李修元很认真地解释道：“弟子上一回差点死在杀手的手里，我怕死啊......为了活得长一些，不得不多学一些保命的法门。” 老人低头想了想，看着他说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李修元抬起头来，想了半天，才说道：“只有冯如玉，我告诉她这是师傅给我的神符，若以后有人问起，我也会这样说。” 然后他从伸出手，取出几张符文放在桌上。 温和一笑说道：“这是爆炸符和火焰符，两个一起用有意料不到效果，师傅放在身上以防意外。” 老人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拿起来看了又看，喃喃说道：“上次遇到杀手，用的就是这些符文？” 李修元半低着头，轻声应道：“他们要么是元婴要么是化神境，我打不过啊，为了活命我不得不将他们全都灭了。” 老人笑了起来，脸上笑得越来越灿烂：“有了你这一番心想，这里确实变成了铜墙铁壁。” “如果真的有人过来闹事......”李修元冷笑道：“师傅只需打开禁制......一一灭了他们！人定不能胜天，我借的是天地之力......” 老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轻声说道：“不能吧？难道说你的符阵已经能够调动天地间的力量了？” “我要这天地，听懂弟子的意思。”李低着抬头望着堂外，轻声说道：“他们便能够听到，除非有人有把握胜过这里的天地之力。” 老人叹了一口气，安静了下来：“谁人能够胜过这方天地？” ...... 花了十天的功夫，李修元将冯如玉给他买的二百枝铁箭全都铭刻上不同的符文。 有加速度，加爆炸，有火焰，还有延时...... 老人只是默默地注视也不多问，幽若将古琴搬去了院子里的凉亭之中，两人各有不相干。便是薰儿偶尔跑过来瞧上一眼，也不明白李修元捏着一枝铁箭想要做什么。 完成了符箭的改造，李修元又将铁弓的弦换成了蛟龙筋，刹那间为铁弓增色不少。 在他自己的空间戒打不开之前，用这把铁弓能满足他眼下的日常需求了。 李修元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小时候就失去了记忆的他，对此父母的记忆是南宫如玉告诉他的。 而南宫如玉的一番话如点燃了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唤起了他对父母和妹妹的渴望，他要尽快找到需要的东西，尽快回到修罗天域，踏上修罗战场找到恢复记忆的机缘。 李修元出来多久了？用修罗天域来说他已经十五岁了，可是来到天玉城之后，因为飞升带来的意外，让他再次回到了十岁...... 便是这次身体中无意的改变，让他更加相信南宫如玉说的那番话，自己就是五域皇朝中的那个国师。 想着自从老道士离开之后，自己承受的孤独和痛苦，想想自己的经历，不由得感到孤独。 孤独这种事情你若不去刻意想还好，越想就会越孤独。 夏日有雨，随风有几丝雨飘进来，进来的是兰薰儿，还有幽若。 “小师傅。”幽若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跟姐姐在回天香书院了。” “喝茶。”李修元倒了二杯茶递了过去。 “谢谢小师傅。”幽若捧起杯了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身边的薰儿，跟李具备元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桌上的茶壶冒着热气，淡淡的茶香在微凉的空气中飘散，使得这夏日的客堂有了一丝离别之意。 第二百五十三章 此店从此不卖字 今天的茶很苦，苦到让幽若想吐，茶气也没有往日那般香气，就像屋外雨水的味道。 幽若还是将这杯茶喝了下去，虽然觉得一点都不好喝，也只能咽下去。 薰儿也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马上看着李修元问道：“你这是什么茶？为何没有一丝的香气？” 时间过得很慢，李修元只是静静地喝茶没有回说，幽若跟着静静地喝茶。 不知过去了多久，回味过来的幽若看着李修元说道：“这是一道好茶。” 薰儿渐渐忘记了幽若跟李修元的存在，雨声渐渐在她耳边响起。 就在这时，苦涩的茶香从她心底飘了出来，让她渐渐地陷入了沉醉之中。 “这自然是好茶。”李修元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因为这茶是师傅给他的几片茶叶，因为眼见幽若要跟薰儿离开，他才煮了一片。 幽若想笑，却笑不出来，看着李修元幽幽地说道：“小......李修元，你才多大，怎么你的茶道也这么厉害？” “我若告诉你这是我与生具来的本事，你信不信？”李修元说道。 幽若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这是那传说中的......”说到这里，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激动，赶紧起身跑去一旁跌坐运气。 不一会，两个女子的身上都一阵金光轻轻地涌动。 李修元感觉到躲屋里的师傅笑了，一片小小的老茶叶，一道穿越了时空的茶气，竟然让眼前的两个女子闻道而破境。 这是作为师傅对自己弟子的回馈，是莫无心对李修元的，也是李修元对幽若的。 “这一道悟道茶，悟了旁人却悟不了你......”房里的莫道子跟李修元传音道。 “弟子愚笨，能悟了旁人也是善事一件。”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师傅......”李修元很想问师傅一些问题。 “不要说了，今天好好歇息，等明天再说吧。”老人声音渐小。 李修元静静地坐在堂前，望着屋外渐渐停歇的夜雨，捧着一杯悟道茶呆呆地看着两女，心想若是我再给你们喝一杯酒呢？ 起到这里，终是摇摇头，断了这分心思，他也不想用外物去影响二女的修行。 躺在屋里的莫无心老人，有一种喜淡淡的喜悦涌起。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徒弟这份胸怀。 直到亥时，两女才先后从破境人醒来，怔怔地望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伸了个懒腰，看着两女说道：“路上小心一些，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幽若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稍倾幽幽地叹息道：“若师傅不嫌书院生活寂寞，就来看看幽若，我陪你去书院的禁地冒险。” 李修元一怔，看着两人笑了起来：“你二人现在都是化神后期的修为了，我这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 薰儿瞪了他一眼，笑道：“我们姐妹两人又欠了你一个人情，这可不好办哦？”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薰儿古灵精怪的模样，心道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的性情是像薰儿，还是跟幽若这样安静？ 想到这里，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两人笑道：“明天要我帮你们叫一辆马车吗？” 幽若摇摇头，看着他温柔地回道：“不用，师姐已经找好了。” 李修元的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接着往下说，一个冯如玉已经让他头痛了，看来在天玉城想要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修士，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夏日的清晨，有不知名的小鸟飞进了四十七号的小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不知道是欢送，还是想留下就远行的人儿。 李修元每天的清晨要么就是读书抄写，要么就是在院子里练剑。 今天的清晨李修元没有练剑，也没有抄经，早起的他煮了一锅肉粥，放了一片蛟龙肉，又煮了一壶清茶，等着师傅和幽若走出房门。 未过辰时，四人吃过粥，喝了二道茶，幽若和薰儿起身跟老人告别。 “拜别先生，请先生有空来书院做客。”薰儿对老人行礼道。 “幽若拜别先生，有机会幽若再来天街打扰。“幽若起身跟老人行礼。 “好好！你们二人在路上注意安全，有空再过来陪老头喝二杯茶。”老人跟二女淡淡地说道。 已时十分，李修元跟着薰儿和幽若来到了自己的天香书屋门前。 打天店门，李修元给两女各送了二瓮酒，淡淡地说道：“至道不难，活着简单一些或许要不了多久，我会去书院的一趟的。” 幽若眼睛一亮，看着他笑道：“早些过来，说不定等你来的时候，我的琴技又增长了一些哦。” “好好好，祝你一路顺风。”李修元静静地望着门外的马车，心道山高水远，你我终是要天各一方。 如此也好，因为不见...... 兰薰儿看着李修元说道：“来书院好好修行几年，说不准你就是元婴境的修士了。” “好吧，希望我能有那么一天。”李修元淡淡应道，这一回他没有把话说绝。 幽若收起李修元给他的酒，二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跟薰儿爬上了马车。 站在天香书屋门口的李修元挥挥手，轻声说道：“山高路远，各自珍重。” 幽若挥手跟李修元道别：“小师傅，早些来。” 车轮粼粼，渐渐离开了天街四十七号，往城外的方向驰去。 ...... 回到屋内，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李修元心情一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低落。 转到柜台书架边上，取了笔墨纸砚，铺纸桌上，挥手磨黑，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声。 低着看手里的狼毫，手一抖，有一滴黑汁滴落在纸上。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 搁笔砚台，抬头望着天街边上随风飞扬的柳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决定在离开之前，都不再提笔写字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闪身出屋，伸手摘下挂在门头的招牌。 取了龙牙短剑在手，翻转木板，短剑挥动不停，不一会只见上面出现了天香酒坊四字，挥手之间，天街四十七号从此不再卖字画。 静坐店中，煮了一壶茶，李修元收起了店里所有的字画，只是在最显眼的地方将刚刚写的字挂上。 水沸茶香，还没等他好好端起茶杯，冯如玉踩着碎步走了过来。 望着店外刚刚换上的招牌，冯如玉惊呆了。 便是李修元写给自己那一幅字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今天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今天发生了何事，连这店名说改就改了，以后你不卖字画了？” 冯如玉看着他皱眉问道，伸手往他头上摸去。 李修元指着一堆刚揭下来的字画说道：“这些都送给玉姐，以后这店不再卖字。” 冯如玉再怔了怔，指着其中的一幅字问道：“这不是你不出售的字画么？今日里怎么舍得送给姐姐了？”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我也没卖啊，我只是送给姐姐。” 冯如玉静静地望着刚刚挂在墙上的诗句，轻轻地念道：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弟弟你这是受了什么打击啊？” 李修元望着她笑了起来，指着桌上的茶杯说道：“喝茶。” “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吗？”冯如玉不依不饶，看着他追问道。 李修元望着她惊讶的模样，脸上带着一丝疲倦，回道：“我只是想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跌入世间的泥坑......” 无论是修罗天域的南宫如玉，还是天玉城中的冯如玉以及天香书院的文幽若，多多少少都在李修元的心里留下了烙印，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眼见最紧张的事帮师傅拍下灵药，帮小青找到遮闭幽兰，去修罗战场恢复自己的记忆。 然后再找回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冯如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他说道：“前一刻还是你手心里的宝贝，下一分便让你弃若敝屣......也罢，我且拿去玉琼阁里慢慢地拍卖。”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一声：“罢了，我身上的烙印已经足够深，这时候再想与诸位挣脱，实在没有必要。我将这些字画拿下来，只是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些问题。” 不论是南宫如玉，还是眼眼的女子，以及天香书院里的幽若，终是离自己太远太远了。自己的目标不知道在哪里呢。 哪有功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 “你啊，小小的年纪，不知道你这脑子都装着一些怎么样的愁绪。” 冯如玉摇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 听着这句话，李修元的眉头皱得愈发的深了，半晌后才叹息说道：“我在江湖之中，就得染上一丝江湖的缘份。” “你不要担心，姐姐我不会影响你的修行，也莫要让他人影响你前行的步伐。” 冯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那丙个家伙走了也好，你在家好好修行，再过几天我们就出发前往天香城。” 李修元微微皱眉说道：“这么快吗？” “我这不是还有玉琼阁里的事情么？”冯如玉脸上浮起淡淡笑意，说道：“既然想着陪你去那无尽火域，我们总得过去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想想也是，不停给姐姐添麻烦，却没有事情能帮上你的忙。”李修元苦笑着说道。 “废话，你一院子的灵酒，走的时候多带些在路上，谁知道我们这一去要花上多久的功夫？”冯如玉看着他笑道。 李修元一怔，脱口而出：“难道我们去了天香书院还不能马上进入吗？” 冯如玉望着他摇摇头，认真地说道：“那是书院的历经之地，何时开启得听从他们的安排？便是你师傅前去也是一样。” “原来，这么麻烦......”李修元没想到触的可及的事情，也变得麻烦起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越陷越深的感觉 修罗天域，桃源，南宫轩辕的小院之中。 又是一年春来到，自从一头钻进了妖域之后，李修元便全有消息。 急坏了的南宫如玉下山来找爷爷，想办法让南宫轩辕劝说自己的母亲让她去妖域找李修元。 已近午时，南宫轩辕刚刚安排老伴歇息下，就被风风火火的南宫如玉吵了出来。 老人皱着眉头问道：“玉儿，你不知道你奶奶中午在歇息么？” 南宫如玉嘴巴一撇，看着他说道：“爷爷，你跟我母亲说一声，让她同意我去妖域去找师傅，他这一去又是大半年，也不知道在哪做些什么？” “哦，这个啊！这我不好帮你说话，你还是自己找她吧。” 眼下的南宫轩辕要不了多久多少年就能破境到洞天之境，说不好听这全靠南宫如玉母亲的帮助，他才不会为了惯着自己的孙女跟白衣女子开口。 “哎呀，你就帮我说一回吧，我保证从妖域回来哪里也不去了。”南宫如玉大声地说道。 “你去了妖域也没有用，好实呆在家里修行。”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了白衣女子的声音，不一会人就走了进来。 南宫轩辕看着自己的媳妇摇了摇头，笑道：“玉儿有话跟你母亲好好说。” 南宫如玉眼巴巴地望着白衣女子，也不说话。 “刚刚收到妖域的回信，你师傅一头钻进了妖域之中的死亡废墟，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你去哪做什么？” 白衣女子走过来坐在客堂的椅子上，看着南宫如玉静静地说道。 “母亲不是是骗玉儿的吧？我师傅跑去那鬼地方去做什么？不是说妖域之中从来无人能进么？” 南宫如玉皱起了眉头，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师傅会傻到一头钻进了死亡废墟。 “别不相信，这信你自己拿去看！”白衣女子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将手里的书信递了过来。 然后接着说道：“陪他一起去的是妖域的花天宇，他是看着你师傅上了幽冥船，离开了地宫幽冥河的......” “我信了，师傅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跑去死亡废墟做什么？” 南宫如玉快速浏览了一遍快书信的内容，然后递给了身旁的南宫轩辕。 “他在去找自己修行和突破的机缘，这事妖域的人都帮不上他的忙。”白衣女子心想好好的，学什么火焰剑意啊？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我好象听他说过，他若是找不到这机缘，他就没办法破境......”南宫如玉看着自己的母亲，若有所思地说道。 “破境？他竟然将自己破境的契机跟那火焰剑意连在了一起？这又岂是修罗天域的修士能做到的？就凭书院的那几个老头？” 白衣女子一听不由得有些气火，这不是乱来嘛？哪有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道理。 “好像不是书院的夫子和院长，我师傅好像前年冬天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回来的时候我就看不懂他的境界了......” 南宫如玉看着自己的母亲认真地回道？ “什么意思？！”白衣女子问道。 “他去之前是元婴中期啊？可是回来已经是分神一重，但是他却斩了破虚三重的天风国将军......” “这家伙，他还想着将在五域那套再玩一回么？”白衣女子挑了挑眉说道。 “我哪知道啊！话说回来了，师傅现在还没恢复记忆呢？他哪知道什么五域六域的事情？” 南宫如玉看着自己的母亲咯咯地笑了起来。 “算了，你就老实在这里修行吧，一切都等那家伙从妖域回来了再说，在此期间你哪里也不许去......” 南宫如玉一听笑了起来，说道：“什么呀，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破虚境的高手了。” “破虚境很厉害么？修罗天域像你爷爷这样的高手随处可见，你自己想想吧。”白衣女子看着她不屑地说道。 南宫轩辕笑了，看着南宫如玉说：“玉儿啊，你可是我的宝贝，你要出了事我跟你母亲可怎么活下去？” 白衣女子一听也笑了，摸着自己女儿的头笑道：“若那家伙回来，他要是愿意带你进入修罗战场，我就破一次例，如何？” “母亲你这回不是在骗我吧？”南宫如玉一听，一下子愣住了。 “我看我像是在骗你吗？”白衣女子笑了起来。“没事跟你师姐多走动，她抱怨说你自己破境之后就不理她了。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她现在是秦家的媳妇了，怎么老是惦记着玉儿呢？” ...... “小青妹妹，你要去哪？”正坐在客堂煮茶的花天宇看着欲要出门的小青问道。 “我想去找李修元。”小青看着他说道。 “那地方你去不了，整个妖域就没有人能进去......坐下来喝茶吧。” 花天宇看着她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他上回离开去未知之地，也不过一个冬天，这回都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小青看着他皱着眉头回道。 “他在哪里没事，这魂玉不是好好的么？”花天宇苦着一张脸，安慰道。 “那你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说完这话，小青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张小脸尽是期盼的神情。 “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那地方我们谁也没有进去过......”花于宇说道。 正说着，花沉鱼捧着一盒糕点走了进来，挨着小青坐下，将手里的糕点放在桌了，自己捡了一块往嘴里塞。 “小青，李修元还要帮你找灵药，那有这么容易的。”花沉鱼看着小青也皱起了眉头。 “我听父亲说，桃源女王大人前些天也来信打听李修元的事情，这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花天宇看着小青和花沉鱼问道。 “她女儿是李修元的徒弟，这不明摆着徒弟想师傅了嘛，有什么奇怪的。” 小青看了花天宇一眼，伸手捡了一块糕点，回头看着花沉鱼说：“早知道如此，就不让他一个人去了，至少我也得陪在他身边。” “你去能做什么？你进得去吗？那小船每回只载一人......”花天宇不屑地说道。 “这......都怪你，那么危险的地方也让他去？”小青恨恨地说道。 “小青，你知道的，他的事情是不能等的。”花沉鱼拉了一下小青的衣袖，认真地说道。 小青想了想，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下回，再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了，难道不知道我等在这里心急么？” 花沉鱼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行，等他替你找回灵药，你就能变成青鸾跟在他身后了......” ...... 天香城、天香书院之中。 一处依山傍水的小院里，院外种满了紫竹，有一种出世仙境的气息。 幽若靠在竹椅上，看着一旁捧着一本书的薰儿，皱着眉头产：“就是为了参加上官师姐的大婚，害得我们千里迢迢赶回书院？” 薰儿放下手里的书卷，抬头看着她说道：“这可是你亲哥哥的事情，你一个做妹妹的不回来，难道还想在外面一直野着不成？” 幽若怔怔望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论是亲情还是礼节，她都得回来参加这场婚礼，这也是她无可奈何之下跟李修元分别的原因。 看着幽若发呆的模样，薰儿也怔了一下，随后看着她幽幽地说道：“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小掌柜了吧？“ 幽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假装闭上了眼睛。 薰儿看着她的模样，认真地说道：“你可不能乱来，你要不了几年就能破境到炼虚之境，那家伙现在只不过筑基二重......你疯了？” 这是天上地下的差距，这是一道两人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们都是在用眼睛看这个世界，又有谁用心看过？”幽若静静地说道：“整个书院，你能找出一个象那我小师傅这样的文武全才么？” “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凭一瓮酒，就征服在天玉城的天街......关键是他低调不愿张扬，到现在还用着一把木剑......” “莫长老只有他这一个弟子，一个合体境的长老，难道找不到一把厉害的好剑吗？就凭他跟玉琼阁玉姐姐的关系，找不到一把宝剑么？” 幽若看着薰儿，一句一句地说道。 薰儿一愣，想了关天才喃喃地说道：“也是哦，那小子根本不缺灵石灵药，他可是一首诗卖了二千灵石，一瓮酒卖了我五十灵石啊？” 想到这里，薰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按这么说起来，他以后至少在天玉城里也算是一个大财主了，你若是嫁过去，倒是可以做老板娘哦？！” “呸！你才嫁过去呢......薰儿姐姐，你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幽若瞪了她一眼，扭过身子去继续睡觉。 “明天就是上官师姐跟你哥哥的大婚了，你送些什么啊？”薰儿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幽若背对着她，淡淡地说道：“我这么穷，有什么送的？最多送一瓮酒了，那酒我自己还舍不得喝呢。” “你真是一个小气包......如此说来，我便也送一瓮酒、一幅字吧。” 薰儿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有气无力地说道：“那家伙的意思，说不定过些日子他也要来天香城哦？” 幽若一听，赶紧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道：“薰儿姐姐，你怎么知道？难道是我小师傅偷偷告诉你的？” 薰儿瞪了她一眼，咯咯笑道：“他连你都没说，怎么会告诉我？再过几天天香城玉琼阁有一场拍卖会......我想那家伙说不定会来。” “原来他要去那回那场拍卖会吗？难道说他想拍下一把宝剑？还是万年的灵药？只是玉琼阁就有这些啊，他何若千里迢迢来天香城？” 薰儿摇摇头，不解地望着幽若问道。 幽若听完嘻嘻一笑：“我管他来做什么呢？到时候我们也过去玩玩，他肯定带的有好酒，我们再去放跑去喝上几天，这回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薰儿一听，禁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幽若妹妹，你这样下去是越陷越深啊......” 幽若看着她摇摇头，望着堂外的悠悠白云，静静地说道：“管他呢！” 薰儿被她这句话气笑了，忍不住嗔道：“你这么任性，你哥哥知道么？”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山盟易逝锦书易托 身处天香城外五十里处的天香书院夏天与别处不同，城里已经热成了火炉，山间的书院在山风的拂之下，有凉风自山间吹来，格外令人感觉清凉舒服。 山间早熟的果子被书院附近的农家姑娘拿着，摆在书院门口叫卖，微凉的山风轻轻吹过，拂过路旁少女娇嫩的脸颊，吹散了书院外的蒸腾热气，告诉世人这里是书院。 今天是六月初八，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 书院的迎宾楼中早就挤满了前来参加书院公子文剑一大婚的各地宾客。 新娘是书院里最漂亮的大师姐上官无双，一个来自遥远须弥山下神秘势力的女子。 这次大婚在天香城中很是轰动。 夫家文家在天香城本就是大族，连天香书院的院长也是文家的现任族老，可以立天香城附近数千里的城池，都有文家的生意。 新郎倌文剑一，更是位天香书院里的天之骄子，不到四十岁便已经是化神后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炼虚的境界。 而新娘的境界也不弱于新郎文剑一，比新郎小了几岁，但是一身境界也修行到了化神中期，眼看用不了过久就能突破到化神后期了。 用书院长老们的话说，这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女方当然也很了不得，新娘子出身于须弥山下的神秘势力，据说连天香城主也没有见到那里的情况，而须弥山是整个神洲人最向往的地方。 大婚的前十天，新娘的娘家人便住进了书院的迎宾楼。 迎宾楼的某处小院之中，有几个中年女人还有几个青年男女围着新娘子打扮。 已经是炼虚之境的李红袖看着一身红裙的上官无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若是我家夜儿还在在话......” 站在一旁的叶知秋一时气结，拉着她的手骂道：“你这乌鸦嘴，说不定夜儿这会已经回到了皇城陪着皇上了。” 事隔多年，叶知秋虽然还没破境到炼虚，但也在先生的照顾下突破到了化神之境，这在她看来恍若梦中。 便是在五域之中的分神之境，已经吓坏了她，更别说先生带着一帮人飞升之后的种种际遇了。 虽然李夜已经十几年没有消息，但是先生也说过五域之上还有许多天域，只要李夜还在，自然会来这里寻找她们。 再加上李小雪跟上官秋明成亲后，夫妻俩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一门心思修行，倒是让她看到了更高的境界。 只有在一旁忙碌的林月如最开心，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儿子都成亲了多年，终于轮到做姐姐的嫁人，虽然有一些不如意，但是这个结果却是最好的了。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守着一个没有消息的结果。 自从跟着先生飞升之后，在须弥山下苦等了几年未果，上官无双便在一帮长老的介绍之下来到了万里之外的天香书院修行。 八年过去，终于从当年的小姑娘熬成了书院的大师姐，成了天香书院最有名气的三大美人之一。 一阵鞭炮响了起来，上官无双坐在轿子里面略微有些失神，嗅着那淡淡的烟薰味道，不知怎地，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东西。 摇摇头，将思绪拉了回来，强行挥去曾经的记忆，从今天起他就是文家的媳妇了。 ...... 话分二头，且说千里之外的李修元，踏着夏日的晨风，告别了天街四十七号的莫无心老人。 跟着冯如玉两人坐上玉琼阁安排的马车，往天香城而去。 一阵奔驰之后，马车出了天玉城。冯如玉看着李修元轻声说道：“我说修元弟弟，此一去我们可能一年都回不来哦。” 李修元一愣，随后哈哈一笑回道：“你是怕我舍不得那酒坊的生意吗？放心，我已经放出话去，想喝酒就留言，我师傅会偶尔开门打理一下。” 一阵巴拉，将自己的师傅又是一顿好吹。 然而冯如玉在意的却不是此事，而是继续问道：“想不到我那些条幅倒是成了你的绝响，看来以后可以卖个好价钱，倒是便宜了姐姐。”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强作欢颜说道：“我无所谓，本来这卖酒的铺子就不应该玩弄文雅的东西，那样与我的性格不符。”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的理想岂是在这天玉城中？我要回到下界啊。 冯如玉听完怔了怔，心道你若无意风雅当初起那文邹邹的文字干嘛？现在倒是好了，一狠心居然就再也不卖了。 估计那些看了玉琼阁大厅那幅中堂的后知后觉者，会不会后悔为什么不早些去天街四十七号转上一圈，买了一幅安来收收藏，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想到这里，冯如玉心情大好，拍着李修元的手臂笑道：“放心，那些安画卖出之后，姐姐自会分你一半的灵石。” 李修元闻言怔了怔，看着她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说过以后不再卖字，便是这卖字画的一分一文也不会再要。” 冯如玉让他这话一怒，顿时有火气上来:“我这是好心没有好报啊？算了，你想让我多挣些灵石，难道我还会嫌多么？” 李修元被她气笑了，半闭着眼睛回道：“那要不要到了天香城中，我再写一幅将军令给你，好让你挂在天香城的玉琼阁里？” 冯如玉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看着他笑道：“好呀！你只要肯写，我出上回的两倍价钱，如何？” 李修元没想到她倒认真起来了，也禁不住呆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回道：“我说过，从今以后不再卖字。” “切！那就送给我吧，我们玉琼阁助你全力拍下那株灵药，如果你灵石不够，剩下的我们帮你支付，如何？” 冯如玉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天玉城中的一幅中堂已经成功地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如果天香城中再来一幅，肯定能带来更多的生意。毕竟这可是万中无一，从此以后再无出售的绝迹。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跟我卖身有何分别？灵石我想应该够了，我不是后面还酿了不少的药酒吗？如果不够，便从哪里面扣除。” 冯如玉顿时泄了一口气，幽幽地问道：“那你到底写还是不写啊？” 李修元看着她一副难受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看心情吧。” ...... 文剑一眼前一亮，今曰上官无双一身大红，长袖对襟，秀美之中带着一丝喜气，一向都是一身白裙的小姐姐可是头一回穿上红裙。 经过了半日的折腾，眼见已经过午时，拜过高堂的两人换了一衣简单的喜服，来到了花厅里，跟刚刚吃完饭，坐着喝茶一亲人见礼。 李红袖拉着小姐姐的，脸上有一道泪痕，轻声说道：“从今往后，你可是嫁与文家了，师娘这天长水远的......想家了就回来住上一些日子。” 小姐姐眼睛一红，靠在李红袖身上软软地回道：“师娘，我舍不得你。” 坐在一旁的许静云脸上也有泪痕，望着她笑道：“无双你这说的什么话来，你师娘当年不也一样嫁给你师傅了吗？” 小姐姐一听，回头看了她一眼，撒起娇来：“倒是师傅你，刚来不久就嫁给某人了......也不管弟子的死活。” 许静云一听，顿时看碰上林月如笑道：“你看看你这女儿，要师傅陪着她终老才甘心。” 林月如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轻声说道：“这还不是你这做师傅给惯的。” 文剑一看着一帮女人有些头大，上前跟李红袖见礼道：“师娘您们在此歇息，剑一去厨房里转转，看晚上整些什么好吃的招待大家。” 李红袖看着他笑道：“我们一帮女人说话，想来你也无趣，去吧。” 文剑一又跟林月如行礼道：“晩辈先去看看，一会再回来。” 林月如对这个女婿也是喜欢的不行，看着他微笑道：“去忙你们自己的，不用理会我们这些闲人。” 文剑一这才跟众一拱手道别，一转身往花厅外走去。 坐在一旁的小官秋明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了，看着坐在地一旁沉默不语的李小雪问道：“雪儿姐姐不开心吗？” 李小雪瞪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望着花厅外的花园发呆。 叶知秋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大喜的日子里，只有自己的女儿不开心，也只有她这个做娘的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即便她知道，却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琮安慰自己的女儿，毕竟自己的儿子现在也不知道在何处。 正在上官秋明跟李小雪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幽若跟兰薰儿的声音。 没一会，幽若便一头冲了进来，她倒是没有去见自己的嫂子，而是上前拉着李小雪的手说：“没想到雪儿姐姐也来了天香城，为何不来找幽若玩啊？” 李小雪瞪了她一眼笑道：“我倒是早来了，只是听说你跑去那天玉城里鬼混了......” 跟在身后的薰儿一听，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雪儿姐姐你可是冤枉幽若了，她可是认真地跟某人去学琴啊，认了一个小师傅......” 李小雪一听，忍不住看拉着幽若的手问道：“你真的去学琴啦？为书院里这么多长老，你千里迢迢跑去天玉城干嘛？” 薰儿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你不懂，那个小家伙已经把幽若的魂都给勾走了。” 说完取出一瓮酒，一幅字放在桌上，看着上官无双说道：“师姐大婚，我跟幽若妹妹都是穷人，只能送你一瓮酒，一幅字了。” 幽若一听，也取出一瓮酒放在桌上，看着上官无双说道：“师姐大婚，你知道师妹很穷的......我也送你一瓮酒吧。” 还没等上官无双反应过来，认真地说道：“这可是我师傅亲手酿的酒，神洲各州府都没得地方买。” 李红袖一听，上来拉着幽若的小说说道：“我说幽若，你今天怎么也算是半个主角了，你可不能送一瓮酒给你嫂子，就不管我们这些人了？” 幽若看着李红袖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感觉师娘跟那土匪差不多，逢人就要摆出一副打劫的模样？” 上官无双一听笑了起来，咯咯地笑道：“还真让妹妹说中了，师娘向来就是这副脾气。” 薰儿看着上官无双说道：“师姐先看看这幅字吧，这可是幽若师傅亲手写的，也是外面买不到的绝迹哦。” ......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李红袖一听，上前一步拿起了桌上的条幅，在幽若的帮助下轻轻地展开。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上官无双只是瞧了一眼，便如被雷击，当下怔怔地瘫坐桌前，泪如雨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边的李小雪吓坏了，赶紧凑过头来轻声地念颂起来。 红藕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师娘，我怎么觉得这诗好熟悉啊，你认得这是谁的笔迹么？”李小地看着李红袖，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李红袖正欲说话，不料靠在桌边的上官接着轻轻地接着吟颂道。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念完最后一句，小姐姐小心地取出一个锦袋，从里面掏出一封已经发黄的信封，轻轻地推到李红袖的跟前。 “这是当年唐师伯给我从天山上带来的......” 说完这句话，小姐姐已经是泣不成声。 李红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将信封中快要破损的湖宣抽出，轻轻地摊在桌上，只是看了一眼，便跟小姐姐一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小雪好奇之下，忍不住凑了脑袋过来，往桌上的湖宣上看去，只是一眼便忍不住惊叫起来：“这不是我哥哥的字迹么？” 叶知秋和林月如看着三人的模样，也忍不住走过来低头往桌上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叶知秋便如小姐姐一样，顿时泪水如断了一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落。抱着李红袖的手痛呼道：“夜儿，我的夜儿......” 只有林月如比较清醒，看着三人说道：“便是一首诗，如何能证明他是李夜？这两幅字的字体可没有一丝相同之处。” 幽若也被三人的青情吓坏，指着最后的落款处说道：“师姐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小师傅，自号落霞山人，怎么可能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家伙？” 李小雪也往落款处的朱砂看了过去，好一会才跟叶知秋说道：“母亲，这字体和落款都跟大哥的不同，我记得大哥可自称为：天山剑客啊？” 李红袖顾不上一旁伤心的小姐姐，拉上幽若的手问道：“幽若妹妹，这落霞山在哪个洲府，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幽若看着她着急的模样，静静地回道：“我师傅说落霞山是下界......师傅在哪里种了上千株的杏花，自称是杏花仙人。” 上官无双怔怔地望着幽若，嘴里喃喃自语道：“来自修罗天域，落霞山人？师妹你师傅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家伙名叫李修元，今年应该快要十一岁了吧？脾气臭得很，我们第一回进他的店里，居然挥手将我们赶了出来。” 没等幽若回话，一旁的薰儿先叨叨地说了一通。 这下连一旁的叶知秋也呆不住了，看着李红袖紧张地问道：“都是来自那个地方，会不会是夜儿？”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叹息道：“我倒是想啊，只是夜儿比无双小两岁，现在起码了得三十二岁了，这小家伙才十一岁......” 幽若看着眼见的几个女人，嚷嚷道:“要不是我那师傅脾气臭，我早就带着他来天香书院了，我跟他说......他居然不买帐。” 看着面前的几个女人，幽若指着薰儿说道：“不信你问薰儿姐姐，那家伙竟然拒绝了我们天香书院的邀请。” 薰儿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他有莫长老做师傅，确实没必要来天香书院。光是他卖的酒，就够他修炼的各种资源了。” 话说到这里，李红袖轻轻地收起桌上的书信，放进锦袋中还给上官无双。然后看着幽若说，让我们尝尝你师傅酿的酒吧。 幽若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你知道这酒卖多少钱一瓮么？” 李红袖一惊，皱着眉头问道：“难道还要花灵石买不成？我在其他地方买酒也只是用金币啊？” 薰儿凑上来笑道：“那可得让前辈您失望了，这家伙的酒五十灵石一瓮，不讲价哦。” “五十灵石？他怎么不去抢啊？”李红袖惊倒了。 幽若摇摇头，静静地纠正道：“不是普通的灵石，是仙灵石，是神洲最好的灵石！” 这一回，李红袖惊倒了，怔怔地望着桌上的两瓮酒，喃喃自语道：“这岂不是万金一瓮了？这就是在抢钱啊。” 幽若看着她笑了起来，得意地说道：“我师傅曾写了一幅字卖给玉琼阁，人家花了二千灵石买下，最后挂大大厅里，还不转让......” 这一回，连一旁抹着眼泪的上官无双也惊呆了，二千仙灵石，这在天香城也算得上一笔巨大的数目了。 薰儿看着上官无双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说：“......那在让人赶出来后，我跟师妹去玉琼阁里转了一圈，结果我们出了五千灵石，人家都不卖，说是拿来镇店。” 李红袖低头往打开的条幅上看去，看了又看，最后看着幽若问道：“幽若妹妹，我怎么觉得字不对劲，怎么有一道剑意冲来冲去的？” 幽若一听笑了起来，指着薰儿说：“师姐第一次也没看出来哦，结果我们给师傅赶了出来......这已经不是剑意了，这是剑势！化虚为实，超出了剑意的范畴。” 一直静坐不语的许静云一听，忍不住走了过来低头研究起来。 过了话久，许静云才看着上官无双说道：“这幅字可不止二千灵石了，单凭这化虚为实的剑势，师傅便做不到。” 小姐姐一惊，伸过头来看了又看，直到幽若轻轻地捅了她一眼，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像有一道剑气往我身上斩来......”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看着薰儿问道：“薰儿，这字花了多少灵石？” 薰儿看着她笑道：“那家伙开的价，我哪敢还？一幅字一瓮酒一百灵石。” 李红袖听到这里，点头笑道：“如此说来，那家伙也不算黑你两人了。光是这字便不止一百灵石啊。” 话没说话，看着上官无双笑道：“无双你是主人，赶紧把这酒开一瓮，让师娘尝尝这五十灵石一瓮的美酒。” 上官无双望着她无力也回道：“无双的东西不就是师娘的么？” 李红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着一旁的上官秋明说：“看什么看，赶紧拿几个杯子过来，你不想尝尝么？” 上官秋明一楞，看着她笑道：“师娘稍等啊。” ...... 李红袖一口酒下肚，呆呆地坐了半晌，才看着上官无双说道：“可惜你唐师娘没有来，否则给她尝尝这连天上都难得一见的滋味。” 李小雪也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她笑了起来：“有一种哥哥的味道，但是好象又不一样，这个酒比五域的味道更好喝。” 喝了一口的许静云也跟着说道：“这酒确实......算了，这剩下的半瓮，就拿回去给莫先生跟师姐吧，让他们尝尝这天玉城的味道。” 叶知秋不怎么喜欢喝酒，但是她想看看这酿酒的少年。 当下看着幽若问道：“幽若，我想过些日子去一趟天玉城，到时候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家夫子和雪儿的先生都喜欢诗词，我想过去买二幅带回去......” 幽若一听用力地点点头，笑道：“我也想回去看看师傅，到时候我便带你们一起过去玩玩，我师傅的院子很大，你们全去都不怕。” 薰儿瞪了她一眼，笑道：“我可记得那家伙喜欢清静自在。” 上官无双想了想，看着幽若说道：“那便过些日子，大家一起去吧......正好出去散散心，我也很久不曾出门了，本想跟你们一起去异域战场的......” 幽若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你的事可得问我哥哥了，幽若可不敢跟你们搅在一起。” 李红袖看着两人，幽幽地说道：“这酒要是给你家先生喝到，只怕又要想起那飞升不知去了何方的小家伙了。” 幽若一听，拉着李小雪的手问道：“小雪姐姐，你还有一个哥哥吗？” 李小雪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哥哥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第一。” 薰儿一听，忍不住问道：“下界有这么厉害的修士吗？” 李小雪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她说道：“你这话要是让梧桐姐姐听见了，她非得跟你急......我哥哥还不到二十一岁便修行到肉身破境，白日飞升......” “二十一岁，白日飞升？这说出去谁能相信？”薰儿张大了小嘴问道。 坐在一旁的小官秋明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大哥飞升那日，可是在万军之前，斩敌十万之后白日飞升，我们都是亲眼所见......” 便是一旁默不出声的上官无双也点了点头，看着两个师妹说道：“他不像我们，我们能飞升上来，全靠那家伙在天山上发现了神庙，在先生的带领下才来到这里。” 直到这时，幽若和薰儿才知道自己的师姐竟然不是飞升上来的修行者，两人不由得齐齐呆住，二十一岁肉身破境，白日飞升，万军之前...... 说出去谁能相信，谁会相信？ 上官无双不愿多说，轻轻地收起了桌上的条幅，看着两女说道：“这礼物我非常喜欢，这酒也我喜欢，剩下的半瓮就请师娘带回给先生和唐师伯尝尝。” 李红袖手一挥，桌上的酒瓮顿时消失。 李小雪看着幽若说道：“幽若姐姐，你也不懂把你那师傅描个画像带回给我们瞧瞧，万一是我那哥哥呢？” 幽若一听苦笑不已，拉着她的小手回道：“我又不会绘画，再说那会我也不知道你要来天香城啊？我师傅脾气臭得很，那会让我给他画像？你想都别想。” 李红袖喊停了一帮女人的窃私语，大声说道：“都别嚷嚷了，安静下来，让我们听听幽若妹妹给我们来一曲。 幽若看着她笑道：“我可是听师姐说她师娘的琴技天下无双，还是学的先生的琴道，我才学几天，哪敢在你面前献丑？” 李红袖一听，看着她摇摇头，笑道：“赶紧的，让我见识一下十岁的小男孩，调教出来的高材弟子。” 幽若一听不愿意了，回头看着上官无双道：“师姐，我没琴！” 上官无双也想听听，当下想也不想，便将自己的古琴了了出来，摆在幽若的面前的桌上。为了显得隆重，还特意燃了一截百年沉香...... 李红袖拍了拍幽若的小手，笑道：“别紧张，就弹一曲你在天玉城学的曲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幽若声声四张机 看着一帮人郑重其事的模样，幽若看着薰儿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会我出丑，可不许说出去哦，否则我三个月不理你。” 薰儿一听，赶紧咯咯笑道：“你怕什么？又不是没有我面前弹过，你就当自己还在天街四十七号小院得了。” 无奈之下的幽若，又看了一眼上官无双，苦笑道具：“师姐也想看幽若出丑么？” 上官无双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在坐的都是亲人，谁敢笑话你，我跟她急。” 幽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双手，静静地搭在琴弦之上。 学着李修元的模样，轻轻地调了自己喜欢的音调，然后低下头来，想着要去弹那一首自己喜欢的曲子。 想着想着，仿佛回到了天街四十七号，坐在了李修元的身边，听到那首四张机。 想到这里，幽若禁不住轻轻地低叹了一声。 在众人屏声静气的花厅里，这一声叹息合着那一道幽幽的沉香，如同穿越三界的轮回之音，在众人的胸口扎了一针。 叮咚一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音符从幽若的指间流出，只是瞬间就冲出了花厅，往花园外的空间飘去。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又有一道山间的清泉流过众人的心房，在轻轻地抚慰刚刚那道受伤的心儿。 当众人还沉醉在这道浸人心脾清泉的时候，清泉瞬间变成了夜前私语，秋雨屝屝里的哭泣。 随着这一道低泣之声，幽若竟然跟着并不十分合拍的节奏，轻声呤唱起来。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 桃花枝上，啼莺燕语，不肯放人归。 ......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桌前的半截沉香已燃烧了一半，幽幽的香气，伴着幽若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吟唱，穿过花厅的重重障碍，飞进不远外的新房，飞进了不远处院长的客堂。 院长皱着眉头看着文剑一问道：“你妹妹何时学会了弹琴？” 文剑一一怔，轻声回道：“应该是她此行去了天玉城吧，据说她在那里拜了一个小师傅。” 院长轻抚叩桌台，静静地说道：“听此之声，她应该是入了琴道......她这才去了多久，我倒是想见见那引她入了琴道的小师傅了。” 文剑一看着他笑道：“一会晚间吃饭，父亲自己问问她不就行了？” 院长点点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想不到你妹妹小小的年纪，竟然入了琴道，这可得让书院里一帮老头汗颜了。” ...... 就着桌上的半截沉香，在香尽之时，幽若吟唱了二遍，在众人沉浸在高山流水，秋夜幽怨意境的时候，轻轻地抚住了琴弦。 抬头看着一帮陷入意境之中的亲朋好友，忍不住再次轻叹了一声。 这一声轻叹，尤若寺里的暮鼓晨钟，将一帮人从梦中惊醒，然后齐齐望着轻皱着眉头的幽若，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上官无双才看着她问道：“师妹，这首曲子叫什么？” “你这进步也太快一些了吧，你才跟那家伙学了多久？！” 薰儿看着幽若哇哇地惊叫起来，虽然这样说却并不影响她的心情，看着她笑道：“看你这么勤快，让书院里的长老们情何以堪？” 李小雪却在一旁发起了呆，看着幽若问道：“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有一种意尤未尽的意思？” 幽若一楞，望着一帮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是我老师教我的，曲名《四张机》，原来有九张，老师嫌麻烦只录了四张。”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好凄美的意境，你这师傅得修上几百年的光景，才能有这样的感悟？” 李红袖跟了先生这么多年，多少学了一些词意，而这一首却是她从来没听过了。望着幽若低眉欲泣的模样，不由跟着轻叹了一声。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燕语，不肯放人归。”小姐姐轻轻地吟颂道。 这一刻的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儿子，在小桥流水之中，有一个小年给她在桥上写了一道诗...... 这一刻的叶知秋，仿佛回到了风云城中，自己的儿子跟先生坐上马车，迎着晨风往天山而去，只为修行之路。 这一刻的林月如，仿佛回到了将军府的门前，自己的女儿追着书院的小男孩，两人在雪地里翻滚。 这一刻的许静云，仿佛回一了当年的皇家学院小院之中，那个顶风冒雪路过的少年，只因为师徒两人的误会，竟然转身离开，连一顿饭也不肯留下。 这一刻所有跟李修元有关系的人，仿佛间都回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某一刻。 便是薰儿也好似回到了头一回进到天香书屋里，因为自己同伴的无理，被少年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坐在一旁的幽若，不顾众女就在自己的眼前，眼中的两滴如珍珠一般的滴水，重重地摔落在琴弦上面，发现一道“叮咚！”之声。 薰儿上前拉着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声私语：“你傻么，那家伙过几天就要来了......我们偷偷去天香城啊？！” 幽若听了薰儿的这番私语，才止住了难看的面容，取出丝巾轻轻地擦去眼角中的两行泪痕。 只不过，她这一小小的举动，却是看在李红袖和上官无双的眼里。 两人不约而同低叹了一声，心道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为情所苦的少女。 回过神来的李小雪，看着幽若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刚刚看见了自己的哥哥，跟着她招手，带着她在皇城逛街...... “哎呀！小雪想哥哥了。”李小雪不管不顾，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声。 “我也想儿子了......幽若妹妹，你弹得真好，我都忍不住了。”叶知秋看着幽若轻声地说道。 “可恶哦，我居然又想到那家伙第一次将我们扫地出门的情景，师妹你太厉害了，我想这书院里的长老们都不如你了。” 薰儿一边拍打着桌面，一边嚷嚷起来。 上官无双悄悄地擦去了眼角的两滴泪水，看着幽若说道：“师妹，你已经超过师姐许多了，这样的意境师姐弹不出来。” 李红袖幽幽地说道：“光是这一曲意境，就赶得上我家的李夜了。幽若，你很不错，有机会去须弥山，我让先生教你，他是李夜的师傅。” 幽若一愣，看着李红袖问道：“李夜是谁？” ...... 天香城中，玉琼阁一旁的茶楼里。 冯如玉带着李修元靠着二楼的窗边坐下，两人守着一壶清茶，看听台上的说书先生，两人仿佛都陷入了意境之中。 只见看台上的说书捧着一杯清茶，正说到了精彩之处...... 明日天涯路远，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数英雄儿女，俯仰古今愁。难消受灯昏罗帐，怅昙花一现恨难休！飘零惯，金戈铁马，拼葬荒丘！ 风云原是名满天下的剑客，浪迹天涯却一直孤身一人，从来没有人在在他的身边看见过一位戏颜知已。 纳兰慧是一个性格刚烈顽强的女子，是草原上的一抹鲜红，刚烈之下有一颗痴情的女儿心。 两人偶遇茶楼，纳兰慧只是看了风云一眼，便死心塌地爱上了他。 然而风云心中只有剑道，眼中看不见身边的美人。 也许是觉得风云始终未曾爱过她，纳兰慧便收起了自己心爱的弯刀，换上了一副剑客的模样。 虽然她不懂得如何去爱，但是她的心里认定了眼前的风云，就是亲密的爱人。 这个执着的女子不肯改变自己爱的方式，执着得令人窒息的爱让她不停地跟风云请教剑道的各种问道，一副痴迷于剑道的模样。 在风云眼里纳兰慧是一个明丽、任性、活泼的少女，他本是个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英雄剑客。 剑客本不该多情，更不该对敌人的女儿多情，可他被纳兰慧所救，在绿洲的帐篷里，两人谈及了剑道，逐渐产生了情愫。 在风云被纳兰慧救醒的时候，他看着背对着他的少女，在轻声念着哀愁的词句。 风云自小饱读诗书。在温雅明媚的少女面前，他终于陷落在情感之城，两人一边谈论诗词一边谈论剑道。 这一晚也造成他跟纳兰慧一生的悲剧。 这就样风云跟纳兰慧想爱相依，两人一起征战天下，游走江湖，成了虽人眼里最恩爱的一对神仙伴侣。 然后，终于有一天夜里，酒后纳兰慧的无意中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风云哥哥，你知道吗？”纳兰慧说道：“其实纳兰是用刀的高手啊。” 刹那之间，风云的心像给千万把尖刀割成无数碎片！ 眼前的女子为了博得自己的好感，不惜放下自己最心爱的明月弯刀，换成一把毫不起眼，也从不出鞘的长剑。 他既然为了纳兰慧隐瞒自己的行为感到痛恨，又为自己一味的自私感到羞愧。 难道爱一个人，就是定要跟他有一模一样的爱好么？难道爱不可以包容么？ 独自站在山顶，风云吹了一夜的风，喝了一夜的酒。 风云在最后一刻谅解了纳兰慧，决定下山跟她好好相处，将两人的情况挑明。 然而，因为风云半夜的不辞而别，纳兰慧酒醉帐中，终于中了仇人的暗算。 纳兰慧血染帐逢，等风云回到山下的时候爱人已经死去多时。 风云陡然跳了起来，狂喊道：“兰慧！我们彼此原谅吧！兰慧，你回来！你回来啊！” 美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纳兰慧不会再回来了！ 风云茫然地向四围张望，黑暗中似有无数鬼魁张牙舞爪向他扑来，他狂呼一声，扑在地上，什么都完了！ 千里走单骑，千里追杀！风云仗剑纵马，从草原到大漠，最后一头追进了茫茫的雪山之中。 终于有一日，风云在雪山之巔一剑斩下仇人头颅！ 大仇得报，奈何爱人已经香消玉损，独留仗剑万里的风云痴立雪山之巅。 喝光了最后一壶酒，风云一挥手，将跟随自己数十年的宝剑扔进雪山之巅下的万丈深渊，痛呼一声：“故人已随长风去，此地空余白头翁！” 这一夜，名震天下的剑客风云一夜白头，世间少了一位绝世剑客风云，雪山上多了一个僧人明晦。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茶喝了二壶，饼吃了一碟，李修元跟着冯如玉回到了玉琼阁里。 “何必？何若？！” 回到玉琼阁的楼中，李修元的思绪还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 冯如玉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明明知道那只是别人的故事，你又何苦走进别人的故事？”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怔怔地回道：“当太阳照在我们的头上，便是故事也会变成现实。世间的诸多故事，哪个不是由故事演化而来？” 冯如玉摇摇头，继续说道：“都是别人苦，你又何苦再苦一回？”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认真地回道：“我试着苦了这一回，往后的日子便争取不苦，甚至踫到的时候，可以绕道而行。” “你......”冯如玉一时气结，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答应给我的字呢，再过二天就是拍卖会了，我得惊艳一下这里天香城中的各路买家，赶紧的动手吧。” 冯如玉说完这话，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了笔墨纸砚，就着桌上的水壶倒了些许的茶水在砚台里，捏着一管松墨轻轻地砚磨起来。 李修元一愣，不由得轻声低语道：“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呢？” 冯如玉望着他笑道：“那你是写，还是不写呢？” 李修元苦笑着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这是最后一回，下不为例。” 冯如玉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桌上的丝绢说道：“为了你的笔墨，我可是下了血本的，光这丝绢就花了几百灵石。”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走到书桌边上，静静地望着这张巨大雪白的丝绢，伸手握住了桌上的狼毫，眉头着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想起了南宫如玉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如果自己真的来自五域皇朝，如果自己真的有一个母亲和妹妹，那么她们此时在哪里，自己的妹妹该多大了？ 难道自己真的消失了十年的记忆？还是更久？ 脑海里有不同的碎片一幕幕闪过，手中的狼毫在轻轻地颤抖，站在一旁的冯如玉早就见怪不怪，自顾坐回椅子上，等着李修元落笔的一刹。 她很想知道这一刹那的李修元，会写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句子。 只不过，她没有等来李修元那惊艳的一笔，而是见到一滴如珍珠般的泪水滴在丝绢上面，稍倾之下，渐渐往四周晕染开来。 在他的眼前令仿佛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倚门而立，守望着自己离家的儿子何日归来。 在妇人身后有一位身着绿裙的女孩，拉着母亲的手问：“母亲，哥哥何时归来？” 脑海中碎片再换，变成雪山之上，有一位白裙少女身化金凤的刹那间，一遍又一遍地呼叫：“呵哥，别忘了沐沐...” “沐沐！沐沐！！” “噗！”的一声，李修元一口血喷在了桌上丝绢的边缘，乍看之下，如雪中的红梅，更似啼血的杜鹃...... 还没等冯如玉反应过来，李修元手中的狼毫已经落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 挥完最后一剑，李修元默默地取出自己的印章，就着丝绢上的那一抹血渍，重重地印了上去。 只见一方红里透金的印章出现在诗文的落款处，上书：落霞山人。 收起自己的印章，也不管一旁吃惊发呆的冯如玉，李修元瘫坐桌边椅中，喃喃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幅字，从此以后天街再无落霞山人！” 也不顾冯如玉如何吃惊发呆，转身站在阁楼的窗边，望着街中往来的行人，嘴里轻声呢喃道：“沐沐！沐沐！” 震惊万分的冯如玉此时的眼里只有丝绢上的泪痕、血渍、染血的印章，以及断人心肠的绝句，哪里看见此刻的李修元已经泪如雨下。 只是，便是李修元也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还是为了妹妹，还是为了那身化金凤，飞天而去叫沐沐的少女。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李修元轻声念道，脑海里的那一幕的记忆碎片早已经消失不见，恍若从来不曾出现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冯如玉只觉得胸口一痛，如被针扎！ 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究竟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能写下这摧人泪下，断人肝肠的绝句。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敢确定，只要明天这幅染了李修元金色鲜血的中堂挂在玉琼阁的大厅之中，一定会让各地的宾客惊艳。 正如李修元所说的那般，这样呕心沥血之作，他是再不会落笔。 玉琼阁里多了一幅惊才绝艳的传世绝句，天街从此少了一位挥笔作诗的落霞山人。 这个时候的冯如玉突然想起了刚刚在茶楼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的结局： 喝光了最后一壶酒，风云一挥手，将跟随自己数十年的宝剑扔进雪山之巅下的万丈深渊，痛呼一声：“故人已随长风去，此地空余白头翁！” 这一夜，名震天下的剑客风云一夜白头，世间少了一位绝世剑客风云，雪山上多了一个僧人明晦。 “何必？何若？！” 冯如玉看着李修元的背影，嘴里苦不堪言。 “当阳太照在我们的头上，便是故事也会变成现实。世间的诸多故事，哪个不是由事实演化而来？” “我试着苦了这一回，往后的日子便争取不苦，甚至踫到的时候，可以绕道而行。” 半个时辰之前两人的一番话，尤在她的耳边回响，她渐渐明白了李修元之前说的那番话。 再次，冯如玉望着李修元的背影怔怔地说道：“都是别人苦，你又何苦再苦上一回？” 已经被风吹干了脸上泪痕的李修元，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身看着她说道：“我要好好睡一觉，不到拍卖会开始，不要叫醒我。” 冯如玉看着他心疼地说道：“放心，我不会吵着你的。” ...... 天香书院，迎宾楼里。 吵闹了一天的人们已经沉沉睡去，连上官秋明也跟在李小雪的身后乖乖地歇息。 只有李红袖的房间亮着灯，因为叶知秋还没睡。 望着毫无睡意的叶知秋，李红袖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说好了吗？过些天就陪你和小雪去一趟天玉城，见见那传说中的李修元。” 叶知秋看着她轻声说道：“我是害怕那孩子不是我家的夜儿，这白欢喜一场的事，你乐意么？” 李红袖看着她的双眼，沉默了许久，良久之后才说道：“我们来神洲都这么久了，其他的地方你也去过，想来你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情。” “那又如何？”叶知秋笑的很夫奈：“只要一天没见到夜儿，我就不会死心。” 李红袖点点头，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很复杂，而且我也问了先生多次，连他也去不了修罗天域。” 叶知秋眉头一皱，心想自己又不是没问过先生这事。 看着李红袖大咧咧的样子，叶知秋轻声问道：“从幽若的嘴里看来，除了年纪对不上，其他都差不多啊？” 李红袖没有一丝的怀疑，看着她说道：“一切等我们去了天玉城，不清楚这一切的事情了吗？幽若说才五天的路程。” 叶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又让你跟着我东跑西跑的。” 李红袖叹息道：“如果这次不是，回去之后，我得去看看沐沐那小家伙。都过去这些年了，她怎么还是当年那幅模样？” 叶知秋忍不住又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小青不是说了吗？那小丫头跟夜儿是两体一心，只要沐沐没事，夜儿就没事。这事说出去，任谁会相信？” 李红袖耸耸肩，心想自己哪知道这里面的窍门，也只有沐沐的老娘才知道了。 “嗯......小白那家伙好久没来了。”叶知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找到了老猿和老狼了没有。” 李红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出现很古怪的神情，笑道：“那两老头飞升之后说不定就成小伙子模样，小白很得头大了。” ...... 第二曰一早，小鸟叽叽喳喳在窗外叫个不停，吵得欢迎宾馆里的一帮男女睡不安稳，一进纷纷早起，一个个走进了茶厅等着吃早饭。 吱呀一声，上官无双推门而开，伸了个一个懒腰，双眸间清亮无比。 打了一个呵欠，笑了笑说道：“夫君还不赶紧出来，虽说我们成亲了，但也不能赖床误人修行。” 屋里传出文剑一懒懒的回答：“我这一辈子才一回，且让我懒上几天吧。” 上官无双笑道：“这大清早的，要是母亲和弟弟、妹妹都起来了，岂不是等着看你的笑话？” 话音刚落，便听着院子前前后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帮男男女女的，朝着文剑一笑道：“小姐早安，拿红包来。” 上官无双无奈之下，只得取出一小包灵石，按人头分发下去。 一时间院子外面响起欢声笑语，吹淡了夏日的丝暑气。 过了一时，有下人过看来着上官无双微笑说道：“夫人小姐们都早起在花厅里等少爷和夫人了，老夫人请你二位过去吃早点。” 上官无双一听，禁不住声音放大了一些道：“赶紧的起来，莫让客人们等着急了。” 文剑一在屋里笑道：“自今天之后，咱们就开始正经过日子了？” “你又来了，哪天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上官无双新婚之始，脸上含着一丝温柔，还有一丝羞却。 “从今曰起，要称呼为我为夫君了。”屋里的文剑一笑道。 “是，夫君！赶紧的。”上官无双羞答答地回道。 上官无双看着屋外渐起的晨光，心道纠结了这么多年，终是嫁与他人妇，也不知道当年天山上的少去此时身在何方，有没有如自己这般也找了一位新人？ 想到这里，不由微微叹了一声道：“我确实好象比别人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 飞升后至此，她终于找到了幸福的感觉，忍不住喃喃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 刚刚走出房门的文剑一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只愿沉睡不愿醒 离玉琼阁的拍卖会还有一会，天香城已经有自远方赶来的宾客住进了各大客栈，有的得为了来凑热闹，但更多的是为了寻找百年、甚至千年不遇的机缘。 因为玉琼阁早就放出了风声，此次将会单独拍卖用万年灵药酿制的美酒，可以帮助合体境甚至大乘境的修士感悟天地之力，找到破境的契机。 万年灵药易寻，但是能感悟天地之力的灵酒万中无一。 一时间天香城附近的城镇挤满了不同境界的修士，只为见识那万中无一的灵酒。 只因玉琼阁放出话来，无效原价奉还，而且只拍一次，下一回恐怕就是遥遥无期了。 就冲玉琼阁这一句话，欲意抢购者又多了几分信心。 更有好事者早早来到玉琼阁里游玩，看能不能提前购买自己心仪的物品，便是天玉城的长老也带着自家的子女来到天香城的天琼阁。 只为抢购上次错过的那瓮灵酒。 幽若和薰儿自是甘寂寞，也悄悄溜出书院，一来为了参加明天的拍卖会，二来为了看看天街四十七号的小掌柜有没有来到天香城。 两人来到玉琼阁的时候已过了未时，这时候正是客人最少的时候。 两人前刚跨进大门，却只见冯如玉在指挥楼里的伙计将裱好的字画挂在大厅里最显眼的地方，为了害怕客人用手触摸，特意在离墙五尺的地方拉了一道红绳警示。 薰儿拉着幽若的小手走到冯如玉的身前，打过招呼后问道：“玉姐姐你也来了天香城？也是为了这一次的拍卖会么？” 冯如玉回头一看是天香书院的二位少女，当下笑道：“自然是来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好东西了。” 幽若想了想，看着她问道：“玉姐姐，我那小师傅呢？他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冯如玉看着她苦笑了起来：“他倒是跟着一起来了......只是，恐怕这会你是见不到他的。” “为何？”幽若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为何？”冯如玉指着墙上的字画喃喃地说道：“他估计是伤了神，从昨天就开始沉睡，吩嘱我不许去吵到他......” 幽若和薰儿一听，这才抬头认真地往墙上的字画看去。 薰儿望着那一抹殷红中带着金色的血渍，喃喃地说道：“好美......” 幽若怔怔地望着那用鲜血烙下的印章，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嘴里呢喃：“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幽若的师傅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害？怎么为呕心沥血？” 薰儿听了她的一番话，这才认真看了起来，只是片刻便怔怔地说道：“这家伙疯了，他才多大，这样的意境他是如何感悟的？” 冯如玉正暗自伤神，没想到两个姑娘比她的反应要厉害，只好拉着二人往阁楼上走去。边走边说：“这词不能多看，看了伤心。” 三人来到阁楼上的雅室靠着窗边坐下，冯如玉点火煮茶，看着幽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幽若一怔，看着她回道：“姐姐看我叹气做什么？” 冯如玉看着她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你们从天街四十七号离开之后，那家伙便收起了店中所有的字画，连招牌也改了。” “改成什么了？姐姐？”薰儿在一旁接着问道。 冯如玉看了她一眼，轻声回道：“天香酒坊，天街从此无书屋，他从此不会再动笔了。他写给你们的那几幅字，也算是绝迹了。” 幽若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问道：“姐姐那楼下的这幅字又是何来一说，他不是说不再卖字了吗？” 冯如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是我软磨硬泡，从天玉城中便跟他求的，只要他开口多少钱我都愿意付......没想到昨天......” “我说，让他写一幅惊才绝艳的笔墨留在天香阁里镇店，不知道那时他想到了什么，竟然写了这幅呕心沥血之作，就连我当时也吓坏了......” 一边倒上三杯热茶，冯如玉一边将昨日发生的一切静静地说了出来。 薰儿看了幽若一眼，喃喃地说道：“幽若妹妹，你师傅不会是因为你才封墨的吧，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冯如玉摇头苦笑道：“若你这会回到天街四十七号，便会发现他店里只剩下一幅不卖的字画挂在那里，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写给谁了？” 幽若这会的心思全在楼下的那首词里，听到冯如玉这番话，忍不住问道：“师傅在天街写了什么？姐姐还记得住吗？” 冯如玉看着她轻叹了一声，幽幽地回道：“我已经偷偷抄录了一遍，自然能记住了。”说完看着两人，嘴唇轻轻地呢喃起来。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 半闭着眼睛，冯如玉瞧见幽若的神情，忍不住皱眉道：“他才多大，怎么心思就深沉到这个样子了？连我都自愧不如。” 幽若心头一阵轻摇。却听着身边的薰儿说道：“姐姐，他怎么尽写这些要人命的句子呢？这是在害姐姐？还是要害我幽若妹妹？” 冯如玉微微一笑道：“小妮子，等你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这诗里的意思了。” 薰儿愁眉苦脸回道：“这可烦人了。” 幽若看着两人，轻轻地回道：“这字里行间，是浓浓的剑气，却又藏着深深的怨气，我这师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嘛？！” 薰儿吐了吐舌头，说道：“他是妖怪，九天十地下来专门收拾你跟冯姐姐这样情重的女子！嗯，他就是妖孽。” 冯如玉一听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薰儿的鼻子说道：“你现在是嘴硬，等你遇上一个要你命的男子，你就会知道何为情苦了。” 幽若无奈地摇摇头，来之前她心里本来就有一丝凌乱，看了楼下啼血的字句，又听了冯如玉这摧人心肠的诗词，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揉了一下自己的一双凤眼，幽幽地说道：“情不深不生娑婆，爱不深不堕轮回。幽若从前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不到我那小师傅却是一个痴人......” “哪有这么多的痴人？”薰儿笑着摇摇头：“待得他从梦中醒来，你仔细问问他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伤感么？” 幽若平静望着她问道：“这种话如何问得出口？便是情侣之间，恐怕也只能意会吧？！” 冯如玉看着两女，微笑说道：“这些话确实问不出口，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最后都是伤人伤己，这么蠢的事情，不要去做。” 一时间，三人再次陷入了沉寂。 过了许久，幽若才轻声问道：“姐姐把楼下这幅字转让给我吧，价钱随你开，怎样？” 冯如玉看着她皱起了眉头，凝声说道：“你这是想让他提刀砍我么？这是他呕心沥血之作，便是卖了整个玉琼阁，也不卖他。” 薰儿看了幽若一眼，轻声地说道：“那家伙不是写了一幅字给你吗？做人要知足。我跟姐姐可没有你的福气哦，那家伙可是带你入了琴道......” 冯如玉听完大吃一惊，望着幽若问道：“天啦，你入了琴道了？你才在天街呆了多长的时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薰儿不等幽说自己说，抢着说道：“我们师姐刚刚成亲，她师娘可是入了琴道的高人，她听了幽若的琴技之后说的......便是我们师姐也说，自己的琴技不如幽若。” “我们师姐可是苦练了数十年的琴技，竟然还不如幽若你......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薰儿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不行，我得听你弹秦一曲才行，你们俩今天就住在这里，晚上我请你们喝酒......那家伙我现在是不敢去叫他，你这做徒弟的得陪姐姐......” 薰儿一听笑了起来，拍着幽若的肩膀笑道：“多弹几回，说不定你以后就是天香城最厉害的小琴魔了！” 幽若一听，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笑道：“那要不要我教你啊？” ...... 三女打闹了半天的功夫，楼下的宾客早已为那幅呕心沥血之作所惊艳，奈何无论出了多少价钱，店里的伙计只有一句话：此物不卖。 一时间看过的修士们口口相传，没等天黑，天香城中便传开了玉琼阁中有一幅天价不卖的条幅，一时间玉琼阁里人满为患。 纷纷赶来的修士只为看一眼那饱含无限剑气，呕心沥血的绝世佳作。 更有痴人跌坐一旁，从冯如玉带着伙计挂上墙的一刹那，一直看到玉琼阁打烊，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是夜，天香城中到处都在流传着：“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诗句。 一帮痴情男子纷纷打听这落霞山人是谁。 有天玉城中长老带来的女子得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叫苦不跌，想不到不天街上地毫不起眼的书屋，小掌柜的一幅字在天香城变成了万金不卖的镇店之物。 一时间大家暗下决心，等回到天玉城第一时间就要去天街四十七号去洗劫天香书屋里的字画。 只不过，等这些痴情男女赶回天街四十七号的时候，才发现昔日的天香书屋已经换成了天香酒坊，主人再也不出售自己的字画了。 只不过，这也是后话而已。 ...... 三女因为李修元的二道绝句神伤，各自沉迷在自己的心境里，这一夜三女都失眠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诗里行间的那一抹化不去的哀愁，还是因为李修元本人。 天光亮起，三人顶着熊猫眼推开了房门，洗漱一番后纷纷指着对方嘻笑，只是几首诗就让你们心神失守了...... 匆匆吃过早点，冯如玉带着幽若轻轻地拍响了李修元的房门，奈何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反应。 连幽若跟薰儿大叫了几声，也没能将李修元从沉睡中唤醒。 冯如玉看了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他这一回是伤得太深了，也罢，我们自去拍卖吧，看看你们能遇上什么样宝贝。” 幽若望着李修元紧闭的房门，看着冯如玉问道：“姐姐，他不会有事吧？” 薰儿瞪了她一眼，笑道：“以他现在的境界，就是睡个七八天也不成问题，我们赶紧去吧，莫了误了拍卖会。” ps:这是我最喜欢的两章，希望聪明的你，也会喜欢！谢谢。 第二百六十章 梦中老人 已时一刻，玉琼阁一楼的大厅里敲响了拍卖的钟声。 上千名来自各地的修士客商在交纳了入场费后纷纷落坐，静待第一件物品开拍。 虽然大家心里都很激动，却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因为这里的玉琼阁，是方圆万里最大的拍卖行。 本次大会的拍卖主持是玉琼阁的执事冯若云，是冯如玉的族人。 身高六尺，一身青衫的冯若云走上大厅里的拍卖台，看着下方的人群，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第一件拍品。 “青玉剑，大师级宝剑，剑长三尺一，总重四十五斤六两，乃是由无尽火域之下的万年精铁所铸，吹毛断发，起拍价灵石二千！” 万年灵药所酿的灵酒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并未一开场便直接竞拍，而是先行拍卖由各路修士提供的一些珍贵宝物，用来吸引低端的买家。 “我出二千五百灵石！大家不要跟我他了。”拍卖大厅前面的一个黑衣青年修士不慌不忙地喊话。 “此剑我愿意出三千灵石，小兄弟莫与老夫争夺啊！”一个青衣老者随即抬价。 “我出四千灵石！我是志在必得。”席中一个圆脸男子大声说道。 ...... “我出八千灵石，你们还有比我高得吗！”二层楼雅间也有人发声，抬了一倍，顿时让不少有心竞价的人望风退却。 “我出一万灵石！”今天来的不少修士也是一方枭雄，再加上人多胆壮，同场竞价，价高者得，一时间跟二楼叫起了价来。 “我出一万二千灵石！”大厅席间有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也加入了竞价。 “一万五千灵石，这剑我要了！”二层楼上似乎又有一家看中了这把青玉剑，开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一万六千灵石！”二楼雅间另一个女子不甘示弱，加了更高的价。 ...... 幽若和薰儿跟冯如玉坐在二楼的雅间里中，眼见着第一件拍品，便受到众人争相竞抢，心道不知道接下来的物件要拍出什么样的天价来。 到这个时候，两女才知道这样的拍卖会，便是她们也只能看看而已。 接下来冯若云又放出了几件拍品，有珍稀药材紫天根、名贵花种兰琼花、上好灵药天玉琼脂，以及铸剑的几样绝世材料。 一件件拍品引得台下众人骚动起来，更有二楼雅间里的客人纷纷叫价，不时参与拍价，这场拍卖的势头一时热闹起来。 “各位贵宾，接下来的拍品是一截灵药，养魂根，若是神魂受到伤害的修士可以考虑一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灵药！” 冯若云微笑望着大厅里的上千修士，高声说道，“养魂木之珍贵，想必毋需在下多费口舌，起拍价灵石五千！” 听到这么小小一截木头的起拍价，就高达五千灵石，厅内众人心里不禁又是震惊又是振奋，养魂之珍贵，果真是价值万金啊！ “六千灵石！这么小一截，怕是用处不大啊？”拍卖大厅后排一个黑衣男子立马报出声来。 “我愿意出价七千灵石！”前排一个老者昂首正声道。 “八千五百灵石！”二层靠楼梯边上雅间首次报价。 “一万灵石！”二楼另一间雅室似乎也来了兴趣。 “我们一万五千灵石，外加一瓮万年灵药酿的灵酒！”幽若在冯如玉的授意之下报出了自己的价码。 大厅里的一帮修士和商家听到二楼雅间这个报价一时愣住了，便是他们不知道这灵酒的价值，一时众人都惊呆了。 拍卖台上的冯若云却不慌不忙，看着台下的众人笑道：“这是我们一个客人委托我们拍下的.....灵酒稍后开拍，起价是五万灵石，大家可以自行参考。” 这一下，无论是楼上的雅间还是楼下大厅里的修士都愣住了，为了小小的一截养魂木，花上六万五千灵石，疯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收声，不再继续往上抬价。 最后这截养魂木落入冯如玉的手中......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她来说，就算有人加价，她也会继续拍下去，因为这是李修元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的东西。 ...... 楼下拍卖继续火爆，冯若云喝了一口水，乐呵呵地扫视了一周台下众人，开始了第三轮矿石的拍卖。 “第三轮拍卖的物品是一块黑铁矿石，同样出自无尽火域，质地精纯，是铸造宝剑宝刀的必备之物......起拍价灵石六千！” “我出八千灵石，给我吧！”幽若边上的雅间直接加价拍出。 “我出一万一千灵石，这石头我要了！”大厅里一个白衫青年大声喊道。 ...... 李修元没有从睡梦中醒来，而是依旧在床上闭目沉睡。 即便是沉睡了二天二夜，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阵微弱的清风自窗外拂来，睡梦中的李修元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幻境之中。 在幽静的月光之下，有一道虚幻的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阁楼之中。 李修元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看了过去之后，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虚幻的人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 依稀可见的幽灵是一个老人，白发苍苍，一身青衫，正静静的看着他，似乎的千言万语要跟他诉说，老人的眼中有一道无尽岁月的沧桑。 “你是谁？”李修元豁然起身，眼睁睁地望着身前的虚幻的老人，他看起来很是慈祥，但是自己的梦境突然一个似鬼魂的人出现，让他感觉很诡异。 听到李修元的声音，老人不由得微笑了起来，眼中有一丝诧异之色：“小家伙，你竟然能看见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修元静静地盯着虚幻的老人。 老人闻言不由温和一笑，缓缓回道：“放心，我只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魂魄。” “前辈是哪里的人？”李修元眉头一皱，面前这个老人虽是虚幻的，但却给他一种缥缈的感觉，不象是一道简单的灵魂，感觉很不简单。 “闲来无事，你可愿意陪我说说话？”老人坐屋里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因为他没有老人身上感受到杀气，眼前的老人仿佛就是楼中一个寻常的客人。 “你一个筑基境，竟然能看得见我，真是不简单。”见李修元沉默，老人微笑的看着他说道。 “老爷爷，你到底是谁。”李修元想着对方的身份，以及来找自己的原因。是为了钱财还是为了其它的事情。 “我说我是天香书院的始祖，你信不信？”老人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老人，静静地说道：“老爷爷，你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我不是天香书院的学生！” “我也觉得不好笑。”老人温和一笑，说道：“因为你跟天香书院有缘，我还知道你要去无尽炎域，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怎么可能？”李修元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床头，怔怔地问道：“老爷爷，你如何知道我去去天香书院的无尽炎域？就算我去了也只是匆匆一别......” “你成天跟那女娃娃坐着聊天，就算我不想听也不成。”老人看着他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说道：“不过让我纳闷的是，你一个筑基境怎么可能看见我的。” “没办法，我的眼神天下无敌，能看穿世间一诸多虚妄！”李修元无奈的耸了耸肩。 老人张大了嘴，看着他说道：“破妄之眼？传说中的神眼竟然被你得到了？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啊？！” 老人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李修元才静静地说道：“前辈，我要去无尽火域里寻找两样东西，你可以帮助我吗？” 老人一怔，看着他问道：“你想在在那个地方寻找什么样的机缘，说来听听。” 李修元一听乐了，看着他说道：“我要在无飞火域里去感悟一丝火焰剑意，还要替我一个朋友寻找一株遮闭幽兰......” 李修元将自己的一番心思跟老人说了一遍。 老人看着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你有破妄之眼，既然进到了无尽火域之中，只要用心感悟，自然不是难事......” “至于你需要的那一株遮闭幽兰么？那倒是一个有趣的缘份啊？”老人笑了起来。 “老爷爷，你可以帮助我吗？我愿意付出一些代价，这的朋友非常需要这株灵药。”李修元望着老人奇怪的笑容，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这事不能说，等你去了哪里就知道了，如此说来，你倒是真的跟天香书院有些缘份了，那两个女人娃娃可是来到这里找你，跟另一个女娃娃呆在一起......” 老人看着李修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幽若也来参加这拍卖会？” “她们来这里为何我不知道，但来找你却是认真的。“老人微笑着说道：“小家伙，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您说说看，看我能否帮上忙？”李修元认真地回道。 “来日你若进了无尽火域，若有空闲，可否去火域深渊帮我点上一炷百年的沉香？”老人看着他，脸上有期待的神情。 李修元闻言有些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笑道：“我正好就有此物，若是我到了深渊边上，一定帮您完成这个愿望。” “谢谢你啊！”过了许久，老人才静静的起身，淡淡地说道：“我该走了。” 李修元一见赶紧问道：“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我若到了那里还说些什么啊？”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往他点了一下，只见一道金光飞进了李夜元的头顶，然后消失不见。 “有缘再会。”老人留下了一句缥缈的话语，便静静抬脚往外走去，只是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在房内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李修元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老人虚幻的背影，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这个老人神秘的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房间里，李修元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顿时怔在那里。 “缘来缘这去？是一场梦境？还是......”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替您把贵人请来了 青色的石墙，红色的琉璃瓦，夹着几株果实累累桃树的掩映，李修元来到玉琼阁后院花园的凉亭中。 凉亭清幽宁静，傍晚时节阁楼里的伙计侍女忙碌了一天，不是去找吃的就是回屋歇息，偌大的花园里只有李修元一人独坐。 身前是墨玉雕成的圆桌，桌上搁着小火炉等一应事物，炉上的水壶嘴里有呜呜的声音在响，一壶水将要沸腾。 时值酷暑夏夜，沉睡了二日的李修元没有感觉到肚里饥饿，倒是急着想喝一壶热茶醒一醒神，适才跟老人的一番对话太让他震惊了。 便是天香书院也不是一个宁静的地方，便是身为创始人的老祖也会身中暗算而身死道消，这世界比丝毫不比修罗天域安静。 李修元很确认一点，刚才跟老人的一番交谈绝对不是梦境，梦境没有这么真实，毕竟自己脑海里还有一些老人想说而又说不出口的秘密。 怔怔地望着青墙红瓦边上结满了果实的桃树，沉默片刻后，喃喃自语道：“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好一个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弟弟果然是惊才绝艳，举世无双。“ 就在此时，花园里响起了冯如玉温柔的声音和幽若的掌声。 李修元回着望去，只见二白一红三个女子踩着碎步，只是瞬间便走到了凉亭的跟前。 李修元望着冯如玉笑道：“玉姐有没有吃的？” 冯如玉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说：“你还知道醒来啊，早知道不帮你拍下那东西了，让你后悔一辈子。” 李修元闻言眼睛一亮，看着她笑了起来：“拍下了？花了多少灵石？我一会给你。” 一旁的幽若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这可是幽若拍下的哦，花了我十万灵石，小师傅你有这么多的财产么？” 不料李修元只是淡淡一笑，回道：“只是十万么？倒也不算贵。” 冯如玉瞪了幽若一眼，将拎在手里的食盒放在凉亭边的栏杆上面，看着他笑道：“灵石花了一万五，药酒一瓮，算起来也接近十万了。” “能拍下来就是好事，这帐目要如何算，全凭姐姐安排。”李修元闻言心里大喜，做为弟子终于替师傅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 “你要现在就开始修炼么？还是再等等？”冯如玉以为李修元已经急不可待。 李修元看着她轻轻地摇摇头，给三人倒上热茶，微笑着说道：“喝茶......此事不急，先放在姐姐哪，此事稍后再说。” 冯如玉又是一愣，心道你这心心念念的灵药，我好不容易替你拍下，你倒是不着急了。 象看着怪物一样的李修元，冯如玉当下也不再出声，端起面前的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笑道：“这煮茶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的，我都有些盼着秋天了......” 坐在一旁的薰儿一愣，看着冯如玉问道：“姐姐，这秋天跟喝茶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冯如玉抬头看了她一眼，指着低头喝茶的李修元笑道：“你得问这家伙，他说秋天的桂花荫干了......我也很期盼呢。”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回道：“那也只是一时的欢悦而已，满足我们一时的口舌之欲。” 薰儿在一旁笑说道：“你成天神神秘秘的，象个妖怪一样，什么时候跟我们去书院里呆呆，我也想学琴了......” “唉，我还真不清楚，你还是跟幽若学吧，我现在只怕没力气再教人了。”李修元说完这番话静静地看着幽若。 幽若看着他好奇道：“学琴？我自己还没学会呢？师傅你也要去天香学院么？” “这个，要看玉姐姐的安排了。”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 “这个啊。”冯如玉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同一泓湖水，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正好问问幽若和薰儿。” 幽若一听，不笑说道：“怎么转来转去又转回我的身上了？” 冯若雨想到自己的一堆事情，又想到李修元要面对的种咱，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苦着一张脸。看着幽若和薰儿说道：“这家伙要进入无尽炎域去历练，不知道书院今年安排的历练在何时？”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想起了某些事羞红了脸，幽若看着冯如玉回道：“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我们刚刚从异域战场回来。” 薰儿看着冯如玉和李修元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这事每年都是院长安排的，不过这事幽若应该可以打听到。” 李修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求人的事情果然麻烦，不如自己来去自由。 冯如玉看着李修元叹气的模样，心想这事也急不来啊？ 打开放在栏杆上的食盒，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看着李修元说道：“先吃点东西吧，既然已经到了天香城，也不急于一时了。”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问，只是取了一个碗看着三人问道：“要不要喝一杯？” 薰儿眼睛一亮，看着他笑道：“赶紧拿酒出来，我们悄悄地溜出来，就是来找你喝酒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李修元看了三人一眼，心道怎么自己遇上的女子一个比一个能喝，爱喝？ 冯如玉取了四个酒杯放在桌上，接过李修元递过来的酒瓮，一边倒酒一边笑道：“你可不知道今天拍卖的火爆场面......”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笑着问道：“难不成你们玉琼阁里所有的藏品都出手了，那可得恭喜玉姐姐了。” 冯如玉知道李修元不想在两个女孩跟前细说，也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说道：“明天有什么打算？” 李修元摇摇头，不知所措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冯如玉想了想，看着他说道：“要不要跟我去一趟书院？我明天找算去见见院长，小幽若陪姐姐一起去。” 李修元看着三人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我就在这里呆着吧，一动不如一静。” 薰儿看着李修元木讷的样子，忍不住气得骂道：“你这人，没有一点情趣。”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安静一点，不好么？” ...... 冷静，独立思考，这是李修元长时间养成的习惯。 就连一向自律的冯如玉，看着早起就走进花院里练剑的李修元发出了一声轻呼：“弟弟，你有没有歇息的一刻？” 李修元收起了木剑，看着冯如玉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日常修行罢了。” 他心想，如果边这都做不到，还如何修仙？ 他皱眉说道：“这大清早的，姐姐也不多睡一会？我只是长期养成的习惯。” 冯如玉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那东西你要不要？还有灵石还有不少呢？” 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李修元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别把我想的太厉害，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筑基修士。” 冯如玉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嗔道：“你是一只扮猪吃老虎的妖怪，想想在天街上遇到的杀手，你可比他们厉害多了。” “是吗？”李修元笑了笑，看着她认真说道：“麻烦你把拍下来的东西，还有分给我的灵石给带给我师傅吧。” 说完，李修元取了一个空间戒放在桌上，继续说道：“这里面有我跟师傅说的话，他收到之后就会明白了。” 冯如玉听后一愣，望着他怔怔地说道：“原来，这东西是给你师傅的？” 李修元看着她低声应道：“这件事姐姐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跟旁人......”他这也是无奈之下的举动，因为老人的身体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恶化，他要尽快将这东西送回去。 冯如玉看似平静的心里却震惊不已，她没料到李修元费尽功夫寻找的东西，原来只是为了天街四十七号的老人。 想到这里，不由温和说道：“想不到你发了疯要拍下的东西，原来是为了你师傅！”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面前这少年的心事，想到李修元对自己师傅的关怀，不由得轻轻地叹息起来。 李修元看着冯如玉笑了起来，问道：“姐姐不是要去天香书院吗？” 冯如玉轻皱一下眉头，看着他回道：“幽若那懒猫还赖在床上呢，等她起床后再动身。书院没多远，我晚上就回来了。” 来回一百里路，就算天香城里最慢的马车，一天也能赶个来回了。 ...... 午时刚过，李红袖跟叶知秋在茶厅里煮茶聊天，李小雪跟上官秋明早就不见人影，便是许静云也跟林朋如去屋里歇息了。 李红袖望着兴致不高的叶知秋，静静地说道：“无双的大事算是完成了，我们明天就动身去天玉城啊，让林月如在这里多陪无双几天，我们回来再来接她。” 无论是李红袖还是林月如，最后都要回去须弥山下，将军和先生等人还有那里等着众生回去。 叶知秋点头回道：“我总要亲眼看一眼才放心，否则我就是睡觉也会惊醒。” 李红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你可得有个思想准备，他说不定不是你的夜儿？哪有十岁大小的哥哥呢？小雪现在多大了？”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笑道：“我们都来了这么些年，也没人拖你们后腿了，为何不见你跟先生生个儿女出来，等你当娘了自然会明白我的心情。” 李红袖一听顿时脸红了，看着她笑道：“难道是先生不成？要不姐姐怎么也没反应？” 叶知秋吓了一跳，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事回去得跟他好好说说，别说你，连秋雨嫁给先生也这么多年了，按说你们三人早就应该有个一儿半女了。”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幽若的声音：“我回来了，两位师娘有没有想幽若啊？” 李红袖一听，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就你这个模样，一天到晚到处跑，你哥哥和嫂子也不管管你......” 幽若看着她古怪地笑了起来，指着身后的冯如玉说道：“我可是替您把贵人请回来了，你们想要找的人这会正呆在姐姐的玉琼阁呢。” 李红袖一怔，看着她问道：“天玉城的李修元来天香城了？他这会在哪里？快带我们去见见。” 幽若拉着冯如玉坐下，看着她笑道：“这是玉琼阁的女掌柜冯如玉，我小师傅可是跟她写了二幅传世的宝贝哦。” ...... 第二百六十二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上 李红袖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看着两人问道：“那家伙写了什么样的传世佳作，说来听听，说不得我得跟你回去看看这家伙。” 冯如玉被李红袖的热情吓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幽若看着李红袖着急的模样，轻轻地拉着冯如玉的衣袖笑道：“这是我的师娘，她说李修元有些像她失散了多年的徒弟和......” 慢慢地，幽若将其中的故事跟冯如玉说了一遍。 “她们本来的计划是过些天就去天玉城找你们，没想到你眼我小师傅居然跑来了天香城，这不正好吗？” 冯如玉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着李红袖和幽若回道：“这事我可拿不了主意，最后还得问问李修元的意思，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坐在一旁的叶知秋一听自己的儿子近在眼前，当下也顾不了矜持，看着李红袖和幽若说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动身吧，不管是不是我都要看上一眼。” 李红袖一听，拍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便是要去，也得把雪儿跟秋明带上，这两个小家伙可是嚷嚷了好久了。” “要不要喊上月如？叶知秋看着李红袖，想起到在屋里歇息的林月如和许静云两人。 李红袖低下头来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管是不是李夜，这事都不要告诉她们三人，眼下无双刚刚嫁人，可不能再节处生枝了。” 幽若和冯如玉齐齐一愣，看着李红袖问道：“这是为何？” 李红袖一怔，心想自己又犯了大嘴巴的毛病，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 叶知秋望着她难受的模样，轻声说道：“这事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便是幽若问了无双，她自己也会说出来的。” 有了叶知秋这句话，李红袖才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话说，你嫂子本来跟我那徒弟是订了娃娃亲的，只因为她飞升之后失去了联系......” 听到李红袖说到这里，叶知秋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两人说道：“时间过去了太久，我也总不成拉着她不放......这才有了跟你哥哥的亲事......” 李红袖轻轻地拍着叶知翻看肩膀安慰道：“其实，在五域跟北海大战那会，那小子便已经跟凤凰山划请了界线，这样的结果对两人都好......” 李红袖的眼里仿佛还是李夜当年说的那番话：“这样的缘份，不要也罢！” 只不过，这番话也只有他跟叶右为两人私下里说说，在林月如面前二人打死也不会再提这些事情。 幽若直到这会才知道师姐上官无双往日的故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地看着冯如玉，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小小的灵魂不知如何安放。 冯如玉也是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其中的关系如此复杂。若是玉琼阁的李修元真是眼前女子儿散了多年的儿子，这往后可就是乱成一团了。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都不要去想。”冯如玉轻轻地拍了一下幽若的肩膀，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幽若看着冯如玉静静地回道：“不论如何，我今天也要跟你一起回天香城。” 冯如玉一呆，脱口说道：“那你得跟跟院长说一声，我们这才从他哪出来，这种事你可别往我身上推哦？” 李红袖看着两人问道：“怎么样，现在就动身吧？我去把小雪叫起来，我们一起去天香城转转。” 幽若深深地看了冯如玉一眼，轻声说道：“我去跟爷爷说一声。” ...... 夏日风高暑气难耐，在屋里闷了半日的李修元只好将笔墨纸砚一应事物搬到了花园里的凉亭之中，煮了一壶凉茶，捡了一本天香城的地理风土地人情抄写。 时近酉时，想着要不了一会冯如玉就该从天香书院回来了，完成了替师傅寻找灵药的心愿，眼见可将要进入到无尽火域修炼。 说不定此一行，便能完成当初去妖域死亡废墟的心愿。 再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回到修罗天域去了，小青和一大帮的人都在等着他回家。 想到这里，李修元唇角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自言自语道：“这回去的路要如何寻找，要去哪里寻找？” 想着自己飞升的契机是因为一头黑蛟龙，而回家路漫漫，一时间只觉得提笔如山，不如如何是好。 “小师傅，幽若又回来了！”幽若还没进来便喊了一声，尾音拖的老长，大有一种撒娇的意思。 呆坐凉亭中的李修元，有些意外地看了跑进来的幽若一眼，心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快要二十岁的少女，怎么能跟比十一岁的自己还要疯？ 难道书院没有教育你如何做一个矜持的少女？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弟弟，我给你带来了几个客人，希望你不要怪罪姐姐？” 走以后面的冯如玉，望着凉亭中的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花园里马上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听李修元清淡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玉姐姐辛苦了，不知有没有打听到我们需要的消息，至于客人......我在天香城中没有亲人......” 听到此处，众人也没明白凉亭中的少年说的是什么意思，除了冯如玉一人。 只不过，还没等李修元反应过来，跟前突然间窜出了一个比幽若大上一些的黄裙女子，看着他叫道：“哥哥，你不是在修罗天域修行吗？怎么会来了这里？” 说完一头扑进了李修元的怀里。 还没等李修元推开怀里的女子，凉亭里又跳进了一个青年，拉着他的手叫道:“姐夫......哥哥，秋明可想死你了......” 正待李修元想说你们认错人的了时候，凉亭里再次走进了一位中年妇人。 只见一身青色罗裙的中年妇人还没走近，眼泪便漱漱地流了下来，上前拉着他的一只手哭道：“夜儿......我的夜儿......” 还没等李修元反应过来，妇人便一头往前倒下，瞬间晕倒了他的跟前...... 情急之下的李修元赶紧推开怀里的女子，一把抱住了往自己倒来的妇人，看着冯如玉问道：“玉姐姐，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冯如玉不敢多言，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色，看着他轻声说道：“弟弟，她们说是你的母亲、师娘、弟弟还有妹妹......” 冯如玉看着李修元，微微皱起了皱头。 “小屁孩，原来你躲在这里，让师娘天上地下找了你十来年......” 就在此时，凉亭中再次走进一位一身白裙的中年女子，一脸讶异地望着李修元。 最先走进来的幽若看着他轻声说道：“小师傅，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修元沉默了少许，马上便清醒了过来，看着李红袖说道：“我的名字叫李修元，不是小屁孩，前辈还请自重。” “你竟然敢如此跟我说话？你是不是飞升之后脑子坏掉了......哎呀，你这怎么回到十来岁了？难道说你在黑洞里遇上什么怪事了？” 李红袖看着他唠叨了半天，才指着他怀里的女人说：“这是你的母亲叶知秋，这是你的妹妹李小雪，这是你的弟弟上官秋明，我是你的师娘李红袖！” “李小雪？你是我的妹妹？” 李修元将怀里的叶秋秋轻轻地交给眼前的李红袖，却也没有拒绝眼前的几个女人，而是一伸手将笔墨纸砚移动凉亭的栏杆上面，然后重新摆上了煮茶的一应事物。 捡了几个杯子，给眼前的的六人静静地倒上茶水，这才看着李小雪笑道：“我好象听过你的名字，有人在我跟前提起过你。” 李小雪一愣，看着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只好拉着上官秋明挨着自己坐下，然后轻声回道：“这家伙是小姐姐的弟弟，上官秋明，现在是你的妹夫了。” 花园里没有一丝风，暑意依旧很浓，但凉亭中的李修元已经乱了分寸。 在落彩霞山上，南宫如玉一直跟他强调：“你有一个妹妹叫你小雪，你的母亲叫叶知秋，你还有一个师娘叫......我是你唯一的宝贝弟子南宫如玉。”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李修元轻声说道：“我有一些记忆还没恢复，所以眼下的我并不认识你们几位，不过我听人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们。” 幽若和冯如玉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的波澜，两人没料到这家伙竟然真的失去了记忆，难道眼前的人都是自己师傅的亲人不成？ “你听谁说的？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也认识她......” 回过神来的李红袖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她已经恢复了理智，知道眼前这家伙是真的失去了记忆。 否则以李夜对叶知秋的孝敬，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有自己这个疼了他多年的师娘。 李修元看着幽若和冯如玉微笑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安静。 然后看着李红袖和李小雪回道：“其实我并不是飞升来这里的......我在修罗天域遇上一个女子，非得认我做师傅，还说是我在五域皇朝唯一的弟子。” “南宫如玉？！天啦你真的去了修罗天域，你还遇上当年的那个小家伙了，她确实就是你在五域唯一的宝贝弟子啊？” 李红袖终于确认了眼前的少年，就是跟自己等人分开了十来年的李夜，那个在万军之前，以肉身破境白日飞升的少年。 这一回，轮到李修元震惊了，他终于知道此事绝不可能是眼前女子说谎。要知道，告诉自己这件事的南宫如玉此刻还在修罗天域...... 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心里很乱，我也想恢复自己的记忆，找回自己的爹娘和妹妹......” 幽若看着李修元苦笑着说道:“师傅，她们刚刚告诉我，我嫂子曾经是你的未婚妻呢？这事情也太不可思议了啊。” 冯如玉上前拉着李修元的手说道：“弟弟不要心急，这事得慢慢来，否则又会伤了你和心神。” 李处元看着她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我的事情非常麻烦，眼前最重要的不是恢复记忆，而是要进到无尽火域去寻找我自己机缘......” 天上地下各不相干，李修元终于将自己急面对的事情跟眼前的几个女人说了出来。 如果眼前的中年妇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如果这青年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那也得等他恢复了记忆之后再说。 而自己想要恢复记忆，前提必不可少的事情就是进入无尽火域，领悟火焰剑意之后，破去身体中的禁锢，前往修罗战场...... “真没想到，你的事情这么麻烦，你竟然是跟着黑蛟来的天玉城......” 首先震惊的是他面前的冯如玉，因为李修元来到天玉城之后，便将黑蛟的宝贝卖给了自己。也只有自己，才能证明他所的这番话。 第二百六十三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中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跟着黑蛟来的天玉城......你这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 一旁的幽若看着李修元幽幽地说道。 李红袖更是吓了一跳，伸手摸着他的头问道：“你被黑蛟吞下，若没有那一道天劫，恐怕你早就命丧当场了。” 李修元看着面前之人认真地说道：“此事还请为我保密，在我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这事总不能让旁人知道才好。” 幽若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幽若决不会说出去，师傅请放心啦。” 李红袖想了想，看着李修元问道：“要不要跟我回去见见你先生，让他替你想想办法，最好是能在这里找到恢复记忆的办法。” 李修元看着她轻轻地摇摇头，回道：“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恢复记忆，而我我必须领悟火焰剑意，否则我永远都突破不到化神境的禁锢。” 冯如玉也跟着说道：“要不了多久，书院就会安排学生去无尽火域历练，我已经替你报了名，这事以后就让幽若来安排。” 李红袖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么命若，以前在五域的时候因为佛门的功法禁锢了十几年的修为，去了修罗天域又因为了一道火焰剑意......” 李修元一听笑着摇摇头，回道：“其实我在修罗天域的运气已经非常好了。” “在我四岁那年我遇上了落霞山上的老道士师傅，后来去了书院又遇上了老师夫子，教育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再后来......” 李修元花了近一个时辰，将自己在修罗天域的经历跟眼前一帮人诉说了一遍。 因为他从李红袖和李小雪的眼里看到的不是关心，而是浓浓的亲情。这种感觉是他在修罗天域中从来不曾感受到的一种感觉，一种叫做家的温暖。 有了南宫如玉前面的一番话，再加上李红袖的一番证实，让他相信眼前这些人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亲人。 只不过，在恢复记忆之前，他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泥潭之中。 他要保持自己清醒的状态，不管是遇到天大的事情，都要从容面对。 夜幕渐渐降临，冯如玉拉着幽若的手去找吃的，将李红袖四人留在了凉亭之中。 而就在这时，李红袖怀里的叶知秋已经幽纲醒来，望着坐在一旁的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李红袖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将李修元的一些事情跟她解释了一番之后，叶知秋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可怜的夜儿，若是让你先生知道......你知道吗？须弥山还有一个好女孩在等着你，她的名字叫做夏梧桐，她的哥哥可是五域中的皇帝，也是你的兄弟啊......” 叶知秋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李修元一听还有一个女子在等着自己，不由得大吃一惊，看着叶知来和李小雪问道：“还有一个人在等我？幽若不是说她嫂子曾经是我的未婚妻么？” 李小雪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笑道：“哥你可不止一个未婚妻哦，当年还有一个女孩叫东方玉儿也是你的......后来她母亲去到师娘的酒楼找你退亲呢......” “东方玉儿？她也曾是我的未婚妻？难怪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反应那么大......”李修元看着李小雪，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听李小雪说到东方玉儿的事情，李修元又相信了几分。 因为他想到当年在书院的广场上，因为自己无心一曲打乱了东方玉儿跟秦千山的合奏，之后引起的种种，心里忍不住暗自叹息起来。 李红袖看着李修元的神态也皱起了眉头。 看着他问道：“你在修罗天域见到东方玉儿了？那你有没有见到她的母亲李明珠，她母亲可是我亲姐姐.....当年来退婚的时候，在你的茶水里下素一事，你还记得么？”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回道：“我听南宫如玉说过，东方玉儿一家跟她都住在桃源之中，还有南宫如玉的爷爷等人，我还没去过桃源。” 叶知秋一听，吓得赶紧说道：“夜儿啊，你回去之后千万在小心李明珠一家人，她们已经害过你一回了。”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东方玉儿的本事我已经领教了，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她已经嫁给了修罗天域中的一个皇子，一个叫做秦千山的家伙。” 李红袖一听，心里总是软了下来。 看着李修元说道：“若你真的能回到那个地方，麻烦你帮我去看看我那姐姐吧，毕竟她也是我的亲姐姐......” 说完，取出一枚戒指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到时候就麻烦你把这东西带给她，她见到之后自然能够明白。” 李修元收起桌上的戒指，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本来我是不会去桃源的，但是为了前辈的托付，我就走上一回。” 说完看着眼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四人，李修元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手一晃取了数枚空间戒放在桌上，一个给了一个。 看着一脸泪痕的叶知秋歉意地说道：“那个......我有可能是你的儿子，只是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不想让自己背上更多的麻烦。” 说完看着李红袖说道：“这里面有我来这里挣的一些仙灵石，我若回到修罗天域，只怕很久都用不上，你们既然有可能是我的亲人，就请接受我的一番心意吧。” 不等李红袖回话，又取了一枚戒指递给她，笑道：“前辈您说我还有一个先生在须弥山，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抄的一些经文，还请转交给我的先生。” 说到最后，将用龙牙铸造的短剑取出，递给李红袖。 轻声说道：“这是我用蛟龙的牙齿铸造的短剑，还请转交给梧桐公主......我在修罗天域的空间戒眼下打不开，否则有可能证明更多的事情。” 李红袖听到这里，不由得呆住了，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么，要我们彼此受这么多苦难？”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音说道：“还请前辈转告诉梧桐公主，说我还要回去找回我的记忆......若我真的是五域的国师，我还要回到哪里去找回最初的自己......” “如此一来，回到这里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她若遇上良人，还请她嫁与他人吧，不要再等一个没有归期的游子......若我真的就是你的弟子，我也不会怪她。”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的一堆破事，只怕要花费百年的功夫了。 若真的在修罗天域恢复了记忆，那么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肯定是那个出生的天域，他要寻回自己完整的记忆。 李红袖捏着手里的龙牙短剑，轻声问道：“这剑你起名了吗？” 李修元咧嘴笑道：“剑名龙牙！” 说远，扭头看着叶知秋微笑着说道：“那个前辈，若我真的是你的儿子，也请让我去找回自己的记忆，不管天上地下，不论花上几百年的功夫，我也会来须弥山找到你们。” 叶知秋一听，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李修元，大声哭泣起来。 李小雪眼见母亲的模样，也忍不住抱住了李修元，跟着哭了起来。 李修元轻轻地拍着两人，静静地说道：“我们能相遇一次，便能再次相遇，相信我。” 李红袖点点头，将李修元拿出的空间戒一个分了一个，笑道：“莫要辜负国师大人的一番心意，好好修行，等着他来找回我们。” 李修元看着一旁低头不语的上官秋明，忍不住笑道：“若小雪是我的妹妹，那你也就是我的弟弟了，回去跟你姐姐说，若我是当年的国师，我不会怪她，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叶知秋一听又哭了起来，看着他说：“夜儿，你怎么老是替别人想，从来不考虑自己？” 李修元却摇摇头道：“我在修罗天域的时候曾说过，不入超凡决不轻言个人的感情。来了天玉城之后，我曾跟玉姐姐说过，不入化神，不会考虑个人事情。” “好！有志气！这才是我认识的李夜，就算你家先生也当为你感到自豪！” 李红袖收起桌上剩下的几枚空间，掏出丝巾擦干脸上的泪痕，看着他在声说道。 叶知秋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看着他问道：“夜儿你这年纪看上去怎么才十岁左右？”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头大了起来，看着她笑道：“若按我在修罗域的年龄来说，我已经差不多十六岁了，只是来到这里后好象涅槃了一次，结果醒来之后又变成十岁了。” 李红袖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年纪看起来古怪，难道你当年在北海飞升的时候被黑洞吸了进去改变了时间和空间？” 李修元一听乐了，忍不住问道：“前辈说我飞升的时候是多大？” 李红袖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那年你飞升之日刚满二十一岁不久。”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在修罗天域中的记忆只有四岁那年，师傅在山上捡到我的那个时候开始......” “我师傅说捡到我的时候正好四岁，全身经脉寸断，不能修行。直到我九岁那年，因为一件意外的事情，才开始聚气......” 李红袖，叶知秋四人一听之下惊呆了，她们没想到飞升之后的李夜竟然经脉寸断，无法聚气修行。 “你九岁修行到十六岁，你在修罗天域是什么境界？”李红袖轻声问道。 李修元想起在卧龙山脉发生的种种，看着她回道：“破虚三重，分神之上的境界吧。” “修行六年，从聚气到破虚之境......”说到这里，无论是李红袖还是叶知秋，李小雪和上官秋明都呆住了。 这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了，这是神迹。 正说话间，幽若和冯如玉拎着两个食盒走了过来，放在凉亭的桌上，看着修元问道：“先吃饭，吃饱了再聊。” 突然见着冯如玉和幽若，李修元一惊，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些多了。 心道难道这就是亲情？ 还是自己太渴望亲情？ 幽若的眼中闪耀着动人的光芒，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要不要跟幽右先回书院呆一些日子，等到......再一起进入？” 李修元心道书院还有一个不定时的麻烦，摇摇头：“我还是留一这里安静一些，等玉姐姐离开了我再去书院。” 冯如玉一听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称赞道：”这一个明智的选择。” 幽若抚着自己的额头，撒娇道：“师傅这是嫌弃天香书院么？” 李修元望着她温和一笑，说道：“那些事呆会儿再说，先吃饭，我请你们喝一杯。” 说话间，取出一小瓮酒和一在瓮酒，看着冯如玉问道：“玉姐姐，你是现在喝了这杯酒，还是以后再喝？” 冯如玉一听愣住了，不可思议说道：“你决定了？话说你现在喝会不会有些早了？还劝你还是以后喝吧......” “我自己酿的酒从来就没有对我起过作用，可能是酿制的过程中吸入的酒味太多了，既然如此，何必在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下 李修元呵呵笑着拍开两瓮酒，往众人的杯子里倒入，微笑着说道：“这酒是我玉姐姐的宝贝，我只是借花献佛。” “幽若，你发财了！”冯如玉轻轻地拍着她肩膀说道：“今天夜里你们喝过这杯酒，明天就把这事给忘了吧，不要记在心上。” 李红袖一听愣住了，怔怔地问道：“难不成是仙酒不成？” 上官秋明一听，凑上来问道：“哥哥，你不会象从前那样，让我跟小雪姐姐再破上二境吧？” 叶知秋瞪了他一眼，说道：“闭嘴，这事过了今夜就算了，回去千万别跟你姐你老娘说，知道吗？” 李小雪笑道：“母亲放心，我管着他呢。” 李修元看着一帮人不依不饶的模样，挥手示意停下。 看着众人认真回道：“这酒已经没有了，我以后以不知道何时才会酿制，这万年的灵药都不好找......所以，相逢是缘，就当是我亏欠诸位，在这里补尝一下。” 上官秋明被他这段话绕晕了，呼拉一声坐到他身边，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心地尝了一口，感慨地说道：“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真好。” “千言万语，且待我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之后再说......修行路漫漫，不要在意眼前的这一抹风光。” 李修元端起面前的杯子，淡淡地说道。 李红袖看着李修元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国师府中，禁不住有泪水滴下。 举起杯子说道：“我替你先生喝了这杯酒，愿你早些找回曾经的记忆，早些来须弥山寻找我们。” “哥哥你若找回记忆，会恨秋明的姐姐嫁给别人吗？” 李小雪皱着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还有梧桐公主还有须弥山等着你，万一她等不了你嫁人了怎么办？” 叶知秋一听也激动了起来，看着他着说道：“梧桐太苦了，她都跟着唐先生等了你好多年啊，当年你可是带着她还有南宫如玉那孩子一起在天山上呆了二年的时光。” 幽若和冯如玉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呆住了，她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还有如此辉煌的过往。 李修元摇摇头，抬着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这样也好，我没能给她们的，都已经在别处得到......” “相识多年，你舍得吗？”李红袖脸上没有掩饰失望的表情，轻轻说道：“那可是你曾经的青梅竹马呢？” 李修元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放下酒杯，又抱起酒瓮给众人倒上。 “大家多吃一些菜，可不能浪费了玉姐姐的一番心思，在天玉城我可是欠了玉姐姐很多的人情。” 李修元认真地解说道，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玉姐姐知道，我刚天玉城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灵石，连一件换洗的衣衫都没有......” 叶知秋一听，鼻子禁不住酸了，只好掏出丝巾捂住不出声。 冯如玉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你可是一位大财主哦，拖一条黑蛟的材料来见我，还騙我说是你师傅让你来卖的......你身上还有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 李修元摇头叹息说道：“只剩下一些骨头和蛟龙筋了，你要不要？” 冯如玉看着幽若问道：“妹妹你有弓箭吗？这蛟龙筋可是好东西？” 幽若摇摇头：“我能跟师傅学会琴道，已经非常满足了。” 正给李小雪和上官司秋明夹菜的李红袖一听，忍不住笑了：“这蛟龙筋若是拿来炼制成琴弦，可是一件厉害的兵器哦。” 李修元喝了一口酒，看着她笑道:“前辈要不要？我可以送给你做琴弦。” 李红袖想了想，看着他摇摇头：“我在须弥山生活很安逸，没有什么生死撕杀，用不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李修元又看着李小雪问道：“你要不要？” 李小雪看了叶知秋一眼，怯生生地回道：“哥哥已经给我铸过剑了，这蛟龙筋就不要了。” “玉姐姐你要不要？”李修元看着冯如玉笑了起来。 冯如玉一怔，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欺负我不会弹琴么？信不信我拿去卖了换灵石？” 李修元一听不说话了，只是低头一门心思吃起菜来。待面前的六人喝完二杯酒之后，又抱着一大瓮的酒给众人倒上。 冯如玉看着李红袖笑道：“前辈你们可别嫌弃，刚刚那一小瓮酒，我们可是拍出最高十万灵石哦......” 李红袖一听，噗嗤一声将刚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喷了出来。 望着两人喃喃地问道：“这一杯酒岂不是几千灵石了？天啦小雪和秋明，你们太浪费了这，这一口酒可抵得上你们十几年的修炼资源了。” 李红元看了冯如玉一眼，淡淡地说道：“再贵的酒，得喝下去对自己有帮助才好......今天晚上你们可以好好感悟一下天地之力，不要急着去破境。” 李小雪一听，捅了上官秋明一下，笑道：“怎么样，跟姐姐下山来有大收获吧？若是你这会呆在山上，我可没办法帮你了。” 冯如玉也看了幽若一眼，淡淡地笑道：“幽若妹妹，你明天回书院，薰儿会不会恨你啊？我可不管哦！我们玉琼阁里面现在一滴都没有了......”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夹了一筷子的菜，自己低头吃了起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在天玉城的玉琼阁里，还静静地放着十大缸的灵酒。估计面前这女人还想再放上两年再出手，生意人嘛。 幽若看着低头不语的李修元，跟冯如玉笑道：“我下山的时候喊过她了，是她自己不想来的嘛，能怪我嘛？” 冯如玉收回目光，看着李红袖继续说道：“这酒也不便宜，在我们天玉城可是要五十灵石才能买一瓮的了。” “这酒要五十灵石头？”上官秋明瞪圆了小眼睛看着她。 “是啊。”幽若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幽若头一回进师傅的店里，就是一位师兄不会说话，跟师傅讲价结果被赶了出来。” 上官秋明的眼睛瞪得更圆，偷偷地伸手入怀感应了一下李修元刚给他的空间戒，然后紧紧地拉着李小雪的手，以她耳边低语了一番。 李小雪一惊，看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说道:“哥哥，你肯定是小雪的亲哥哥......”说完抱着上官秋明的胳膊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修元一见之下，只好放下筷子，看着她轻声说道:“我在下界有一个秘密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用的是灵石修行，而我用的是仙灵石，这也是一位前辈送给我的......” “所以，我比你们更清楚这仙灵石的重要......只要，那又如何？既然是男子汉，我用完了自然会想办法再去挣，如果各位真的是我李修元的亲人......” 看着默不出声的叶知秋和李红袖，李修元接着说道：“这点东西又算得上什么？就当做是我提前给各位这十来年的补尝了......我心心念念，也想有一个家！” 听李修元说到这里，幽若和冯如玉都不说话了，两人乖乖地坐在一旁吃菜。 这一刻的时间是属于李修元跟他家人相聚的时光。 说到这里，李修元笑了起来：“今天晚上各位好好感情一番天力之后，再想着破境的事情......过了今夜，各位也请离开玉琼阁，给我留下一些私人空间。” “待到有一日我恢复了往日的记忆，我自会一一追寻往日的踪迹，前往须弥山下与各有位相会......在此之前，我不会跟你们任何人相认。” “在天玉城的一番结交，已经打破了我在修罗天域定下的规矩......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修行，我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李修元说完这番话，如释重负，端起面对的杯子说道：“且让我在这里敬各位一杯酒，祝你们修行顺利，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上官秋明挠了挠头，疑惑不解问道：“那岂不是要等上很久时候才能见到哥哥了？” 见他心有不甘，李修元蹙眉解释道：“修行者的寿命何其漫长，各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就算我们是一家人，也没必要天天厮守在一起，你说是吗？” “确实是这个道理，想当年你在五域的时候一年到头就没在家里呆上过十天。”李红袖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修元说道。 她也被李修元给她的灵石吓坏了，要知道神洲最重要的修炼资源就是仙灵石，以李修元眼前还没恢复记忆的情况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举动了。 而眼前这少年说的话，一举一动分明就是当年的李夜。 只不过她也明白自己没办法强求，否则只怕连这眼前的缘份都要失去。从某角程度上说，眼前的李修元跟她们就是陌生的路人。 李小雪心中有一出股不甘情绪，回望着李修元，终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哥哥，你可要记得恢复了记忆之后，来须弥山找我们。” 李修元看着她莞尔一笑，轻声说道：“难道说，你不介意有一个比你小上很多的哥哥嘛？我可比你小得多了啊！” 李小雪连连摆手说道：“我不介意，想当年在五域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的修炼资源也是哥哥从天山上得到之后给我们的......” 听着这解释诚然可信，李修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请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解决眼下的诸多麻烦，我的麻烦又没有人可以帮助到我......若你真是的我妹妹，我们还会有再相见的一刻。” “小雪，莫要给你哥哥增加烦恼，让他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叶知秋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错。“李经袖继续说道：“好儿男志在四方，师娘相信这天上地下，都难不倒你。我们就在须弥山下，等着你的到来。” “秋明跟雪儿姐姐一起等哥哥。”上官秋明看着他说道：“我母亲和父亲也在那里。” 李红袖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说破某些事情，只是跟他李修元说道：“你要不要写一封信给梧桐公主？” 李修元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了，我这副模样算什么身份？就以剑代替吧。” 冯如玉看着他疑惑问道：“你把龙牙铸成短剑了？等回到天玉城，再帮我也铸一把。” “玉姐姐你好自私，幽若也想要，幽若可是师傅的弟子哦。”幽若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我没有龙牙了，都卖给你了。”李修元看着冯如玉，浅浅地笑道。 “没关系啊，我有啊？顺便还可以给家伙也弄一个。“看着身边不甘心的幽若，冯如玉轻声地说道：“只是短剑能做什么？” 幽若看着她笑了起来：“可以拿来玩了？关键的时候防身啊？用处多得去了。” 李修元看着两人有些头大，静静地回道：“我这回进了无尽火域，还不知道何时回来叫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为何不能相认 从深夜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痴坐凉亭的李修元这才起身离开。 打了井水冲洗了一番之后，又去客堂里寻了些吃食填饱肚子，这才关上房门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回想着昨天夜里一番惊心动魄的破境。 无论是李小雪还是上官秋明，亦或是幽若和冯如玉等人，五女一男在同一个夜里先后破境，在玉琼阁里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还好是因为冯如玉的关系，只怕玉琼阁里早就闹翻天了。 李修元因为不放心，坐在花园里冥想修行，等到六人一一破静之后，不想抬头之间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自幼生活在落霞山上的小道观里，四岁后虽然不能修行却在老道士的调理下将肉身炼到了极致。 小小的年纪便在后山经历无数生死，在跟野兽打交道之下练就了警惕冷漠的性格。 直到多年以后，在书院里回忆起来，才明白当时是何其幸运。 能从后山一群野兽中活下命来，当真是天大的奇迹了。 只不过，即使到了这时，他不知道在自己跟野兽搏斗的时候，老道士都在远远地看着，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徒弟。 只不过，老道士没有说，李修元也没有问。 直到飞升离开，老道士也没有将其中的隐情点破。就因为这一点，给李修元幼小的心灵建立了强大的自信。 直到他遇上书院的老夫子...... 直到阳光照耀进房间里面，李小雪才从梦中醒来，洗漱一番之后出门，只见自己的母亲和师娘坐在凉亭里发呆。 虽然夫妻两人一夜连破二境，却难以保持着一颗清明欢喜之心，因为李小雪看见了自己母亲和师娘发愁的面容。 早起的冯如玉拎着食盒走进了凉亭之中，看着四人说道：“李修元昨夜在这里守了一夜，估计天亮以后才去歇息。” “这孩子......这明明还失忆呢，怎么也这么傻呢？” 叶知秋一夜间也破了二境，这会还在云里雾里。听到冯如玉说自己的儿子在这凉亭里守了一夜，当下心里又泛起和涟漪。 李红袖挥手说道：“这事由他去吧，吃完饭我们就回书院吧，别让林月如和许静云她们起疑心了。” 李小雪看着自己的母亲幽幽地说道：“哥哥说了不要再打扰他的修行，他现在的境界可是低的可怜，我们还是不要去惊扰他了。” 冯如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幽若，静静地说道：“妹妹一会也回书院去吧，不要留在这里打扰他的修行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化神之上的修为，他才筑基......” 幽若一听，心道也是，若是逼得急了，说不得这小师傅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再想找他可就不容易了。 留在这玉琼阁里，毕竟过些日子便能跟自己一起进入到无尽火域去修炼了。 李红袖想了想，看着四人说道：“那么，我们吃完早餐便回去吧，这回出来可算是皆大欢喜了。” 上官秋明在一旁点头笑道：“可不是嘛，我这都许久没有动静了，不想来找哥哥，竟然一放连破了二境。 李小雪瞪了他一眼，看着李红袖说道：“师娘，我们得快些回去，让先生想想办法，趁着哥哥还在这里，否则等他离开之后，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了。” 只有上官秋明不着急，看着众生笑道：“怕什么？我们都去不了你地方，哥哥却从那地方飞升过来，还能找到我们。“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看着李小雪两人说道：“赶紧吃吧，吃完就回去看看秋明的母亲，估计她早就等急了。” ...... 吃过早点已经是已时，冯如玉领着五人来到了玉琼阁的大厅里，指着墙上带血的字画，幽幽地说道：“这便是李修元前几天写的，他一写完我就后悔了......” 花了一刻种，冯如玉将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然后看着墙上的词句怔怔地发起呆来。 李红袖只是看了一眼，便心如刀割，抚着大厅中的桌面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这竟然是呕血之作......落霞山人，落霞山人......原来他去了修罗天域的落霞山，难怪他心里只有老道士一个人了......” 强忍着一口将要喷出的血，扭头看着李小雪说道：“把这首词抄下来，回去给先生看，他应该知道。” 李小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跟冯如玉说道：“还请姐姐借我笔墨......” 在叶知秋还拉着上官秋明发呆的时候，冯如玉端着笔墨纸砚给李小雪将这道传世之词抄了下来。 幽若望着墙上的词句，心里一叹再叹，心道也只有自己的师傅才能写出这哀转婉绝的句子。 断人肝肠之句，何其不是先断自己的肝肠？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幽若怔怔地念颂了起来。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哎呀，也不知道师傅在写这首词的时候，心里想到了些什么......竟然肝肠寸断，让人哀绝。” 便是饱读诗书的叶知秋，也没读过这首词，更别说在李夜的屋里见过了。看来，只有回去问问先生了。 望着墙上带血的词句，喃喃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他一定是我的夜儿，他就是我的夜儿......” 叶知秋抱着李红袖软软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红袖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说道：“我们回书院再呆一天，就回家，这事只有找我家先生才能解决了。” ...... 一行五人心里各有心事，叫了两辆马车快速往天香书院赶去。 主人心急，马儿也跑得欢。午时刚过不久，一行五人更回到了天香书院，幽若去找薰儿。李红袖带着三人回到了迎宾馆里面。 叶知秋的精神极差，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儿子，却又无法相认，再加上最后看了李修元写的那首词之后，心里更加凄苦。 也不管自己的女儿和李红袖，挥挥和自己往房里走去，她要独立去抚平心灵创伤，夫子不在，她只能独自伤心了。 等了二日的林月如不知道叶知秋发生了何事，只好拉着自己的儿子询问了起来。 南宫秋明无奈之下，只好跟李小雪求救，他也不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李小雪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事也没办法隐瞒，如何隐瞒？任谁也有说漏嘴的时候啊？ 想了一会，定了定神，跟林月如说道：“我们在天香城中见到我哥哥了......我母亲便是因为此事伤心的。” 林月如一听，禁不住吓了一跳，大惊失色之下拉着李小雪的手问道：“国师现在长变样了吗？他过得好吗？成亲了没有？为何不带他回来见我？” 李小雪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回道：“我哥哥倒是越活越小了，过得挺好了，他自然是独自一人了，他还不能跟我们相认，如何能跟我回来？” 林月如微微一怔道：“既然好不容易遇见了，为何不能相认？” 上官秋明一听，白皙的面上显出淡淡黯意，说道：“哥哥失去了往日的记忆，自然没办法跟我们相认了，能够见到他人就已经不错了......” 林月如望着李小雪心疼的表情，心里一软，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李小雪想到李修元交待的那番话，想了想，遂温和说道：“等姐姐的事忙完了，我得赶紧回去找先生，这事只有靠先生想办法了。” 林月如看着二人呆半晌之后，又望着李红袖问道：“红袖，这事你也没有办法吗？” 李红袖想了想后说道：“我要是有办法，叶知秋也不会这样伤心了。这事还得回去问问我家先生再作决定。” 林月如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小雪说他越活越小，是什么意思？” 李红袖望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家伙按说比小雪大八岁，比秋明大十岁，可是你知道他现在才多少岁么？” “多大，不会比秋明还小吧？”林月如一听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问道。 上官秋明在一旁憋不住了，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哥哥现在只是十一岁的少年，才筑基境的修为......” “十一岁的少年，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吧？”林月如更加不相信了。 上官秋明皱着眉头回道：“怎么可能认错人？小雪姐姐怎么可能认错哥哥，哥哥还提到了修罗天域的南宫如玉，她可是哥哥在五域唯一的弟子哦。” 林月如听到这里终于有些相信了，看着三人问道：“你哥哥在修罗天域见到南宫如玉了？他是怎么说的？” 李小雪轻声地说道：“他说还见到了东方玉儿，据说她地在去年成亲，嫁给一个皇子了，现在的南宫如玉也比哥哥大了许多。” 上官秋明想了想，拉着林月如的手说道：“母亲，哥哥说就算他恢复了记忆，也会原谅姐姐......” 林月如一愣，看着三人怔怔说不出话来。 李红袖看着她纠结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莫说是你，便是梧桐公主，那小子也是一句话让她赶紧找人嫁了。” 林月如听完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既然已经找到那家伙，为何不带他一起回去见先生，先生可是找了他十几年的。” “我倒是想啊，奈何他从今天开始就不理我们了，说是在记忆恢复之前，都不会跟我们见面了。”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上官秋明拯望着自己的母亲，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等人都知道此事。 李小雪则是很干脆，看着林月如说道：“母亲我们明天就要回须弥山了，得把这消息告诉我家先生，让先生想办法，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嫁人，自家的男人还在须弥山下等着自己，若是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天香书院，实在是有些别扭。 想以这里，只好回道：“我去跟你姐姐商量一下，若是她过些日子要回去看看的话，我就多呆些日子......” 李红袖想了想，静静地回道：“也好，那家伙过些日子要来书院，说不定你还能见上他一面。” ps：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本意第二卷是绝情的，可是忍不住又写了一段亲情，希望聪明如你，会喜欢这十年的生离之情，谢谢！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望山而居的少年 天香书院后山深外，一处悬崖边上，有一座简易的木屋。 从悬崖上往下望去有深不见底的深渊，只见有一道火热的气息慢慢往天空中升腾。扎根在石壁上的树木也透着浓浓的火焰气息，仿佛被烟薰火烧一般。 木屋外的树下有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埋头抄写的李修元已经在这里独自生活了十天的时间。 早在李修元来天香书院之前，李红袖便带着叶知秋和李小雪和上官秋明回须弥山，留下许静云在这里陪着上官无双和林月如。 只因为上官无双和文剑一说好了过些日子要一起回去看看上官飞虎和先生等人。 林月如倒是跟着许静云，在幽若的陪同下来了二次后山见李修元，后来在李修元的一再要求之下，林月如也不再来打扰他的修行。 毕竟没有恢复记忆的李修元，并不想让外人打扰自己的修行。 只有初为人妇的上官无双，心中有愧不好意思前来，只是躲在远远的地方偷偷地望着夕日的恋人，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伤心还是喜欢。 最开心的人自然是幽若了，自从李修元来了书院的后山，她便可以时不是跟着薰儿跑来找李修元喝上两杯。 只有天香书院的院长文仲最郁闷，一没想到自己孙女的师傅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门心思只想修行，宁愿在后山搭建木屋，也不愿住在书院的迎宾馆。 毕竟李修元的师傅可是天玉城的长老，是一个对书院的恩的老人。 就算李修元呆在欢迎宾馆里修行，也是再正常不是的事情。 痴坐悬崖之上的李修元，每天怔怔地望着深渊之下的无尽火焰之力，试图领悟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火焰之力。 只不过，让他感到苦恼的是，火焰之力没有领悟，自己超强的神识倒是看见了天香书院里的种种声香色。 神识所住眼见书院中两个女生正坐在湖畔发呆，其中一个白裙的少女笑容明显有些勉强，脸上有透着淡淡的哀愁流露...... 随着她们目光望去，只见大湖莲叶之间，有水鸭相伴戏游，不远处的凉亭中有一对青年男女正微笑对望，一阵风起，拂动两人的院服衣角与裙摆，若仙若画。 书院里的临湖低眉的怨人，湖中有令人羡慕的神仙情侣，远处有戏水不知人间之苦的水鸭秀着天上人间的情意。 李修元静静看着湖畔的人，看着湖中凉亭中的情侣，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神识。 这些日子他的心情越来越平静，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十几天前的李红袖一行人。 他很享受这份清静，因为他的心态随着即将进入到无尽火域日子的接近，而悄悄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算遇到的叶知秋是自己的母亲，李小雪是自己的妹妹，李红袖是自己的师娘，那又如何？ 谁也改变不了我进入无尽火域的决心，谁也不能阻拦我进入修罗战场的决心。 只要找回曾经失去的记忆，那一切的麻烦，都将不再是麻烦。 我有神龙之体，我将来往于九天十地之间。 只要我愿意，我便能够做到。 就算自己不能再次飞升，可是自己可以去哪无尽的登天之路啊？ 想到这里，沉默很长时间后喃喃说道：“我已经来过这里，那么我自然能够有办法再来一回！” 便在此时，他身后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师傅你如此苦苦修行，早日突破元婴是理所当然之事。” 李修元一愣，听出声音是谁才平静下来，伸手捡上一个杯子放在桌，笑道：“你不好好呆在书院修行，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山上跑。” 幽若从木屋后走了出来，一身白裙更衬着她身材纤小清稚，透着一种清香的迷人味道。 看着李修元说道：“我总不成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修行吧，再说我刚刚才破了二境啊。你现在让我如何继续？” 李修元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道:“不着急破境可以修行琴道，练书法，剑法，只怕你从没有仔细起过这些事情吧？” “你以为人人都跟师傅你一样变态么？”幽若看着他微笑说道：“我不会让你教我什么，我只是在这里静静呆一会就回去。” 李修元看着她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淡淡地问道：“上官秋明的母亲回去了吗？玉姐姐这会应该回天玉城了吧？” 在得知幽若和薰儿都要去无尽火域历练之后，李修元便让冯如玉自己先回天玉城，毕竟自己的师傅还等着灵药救命呢。 反倒是冯如玉临走之前，将拍卖的灵石给他留下一半，说是另一半交给天玉城的莫无心老人。 李修元倒是无所谓，多一些也是修行，少一些照样修行。 他现在的任务是领悟火焰剑意，对于修行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耽心。 “她前几天就跟着师姐还有我哥一起回须弥山了，要不这回去火域我肯定拉上师姐。”幽若看着他静静地回道。 李修元点了点头，笑道：“你师姐一走就没人管你了，倒是让你成天找到了偷懒的理由。” 见李修元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想法，幽若不由有些尴尬，摸着脑袋笑了笑。 李修元看着她微笑说道：“你用不了二年，便能破境到炼虚了，到时候可真的不能偷懒了。” 幽若轻轻地摇摇头，说道：“幽若不着急，慢慢地修行等师傅。” 李修元略一沉默，低头望着杯底的那片叶，静静地说道：“我的修行路漫漫，或许要等上五十年，或许百年才会破境到你现在这个境界......” “为什么？”宁缺不解道：“难道是师傅修炼资源不够，要不要幽若给师傅找一些？” 李修元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伸手给两人的杯中倒上茶水，看着她一张天真无邪的脸痴痴地望着自己，李修元竟无由生出一股壮阔之意。 静静地说道：“我有一些地方非去不可，若是我去了就得耽误我不少的修行。只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去的。” 例如修罗战场，例如李小雪说的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五域皇朝，以及那不可知的神龙大陆。 幽若摇摇头，和声说道：“幽若相信还能跟师傅相见，我便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你。” 听着幽若的这番话，李修元无来由想起李红袖说的须弥山下还有一个梧桐公主在等着自己，不由得心口一痛，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少女，却依然毫无头绪。 “修行不易，你既然已经入了琴道，便不要浪费，好好珍惜，认真修行。” 过了良久，李修元才轻轻地说道。 幽若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修行之人自不屑与世人争一时之长短，难道你真的相信我师姐就是你曾经的......就算是，那也是过去的事情，跟幽若没有丝毫的有关系。”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看着她认真地回道：“我跟李前辈说过，就算我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也会原谅所有负过我的女子......” 幽若摇了摇头，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 李修元看着一脸疑问的幽若，静静地说道：“因为我的失忆，让她们错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这不是她们的过错......” “难道这一切都是师傅的过错不成？”幽若继续问道。 李修元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忍不住说道：“一切自有天意，我所做所为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幽若闻言胸口一痛，望着李修元轻声问道：“如果师傅你恢复记忆，你岂不是返老还童了二回？那幽若可不可以回到过去，再去偶遇师傅？” 望着幽若一副天真而期待的面容，李修元自嘲一笑想着，如果不是老天故意为难自己，这会应该是十六岁而不是十一岁，如果加上失忆之前的岁月，自己岂已经修行了不是三十几年了？ “他要这样对我，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好的活着，又有谁愿意把自己弄到失忆？”李修元手指天空，看着幽若怔怔地说道。 幽若一听也呆住了，一时不如何回话才好。 夏日香山，天高云淡令人神心怡，将染的层林如少女脸上微红的晕染，望着一如一根木头一般呆傻的李修元。 ...... 夏日热风带着一丝的微凉，从马车的缝隙里吹了车厢里面。 上官秋明如孩子一般倒在李小雪的身边沉沉睡去，李小雪怔怔地望着马车外的风景发呆。 叶知秋的眉头这些天一进没有完全轻松过，只要一想到天香书院中的李修元，就会有一种淡淡的哀愁涌上心头。 李红袖拉着她的手轻轻说道：“你急有何用？总得我们见到先生和姐姐之后再作理论，那小子在天香书院还得历练一些日子哩。” 李小雪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李红袖和自己母亲，轻声说道：“母亲、师娘我们都忘记跟哥哥提起一件最要紧的事情，说不定就能唤回他的记忆。” “何事？”叶知秋顿时一怔。 “何事这么重要，为何你不早说啊？”李红袖也紧张地看着她。 看着两人紧张的模样，李小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们都只是忙着提自己的事情，却忘记告诉哥哥沐沐姐姐也在等着他！” “轰隆！”如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劈在李红袖和叶知秋的头上。 李小雪将自己的青鸾取了出来，用一方丝巾轻轻地擦拭，苦笑道：“便是连这青鸾剑也忘记给哥哥看，还有忘记告诉他还有一把凤鸣在姐姐的手里。” 说到这里，便是李红袖也后悔不迭，看着叶知秋苦笑道：“我们真笨啊，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浪费了。” 叶知秋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们已经行了大半的路程，只有回去跟先生商量再作决定了。” 李小雪看着两人苦笑道：“若这世上还有一个能唤醒哥哥记忆的，便一定是梧桐姐姐和沐沐姐姐！” 正如李小雪所说的，李修元此时已经记起了沐沐的片断，只要三人坚持带着他回到须弥山，跟先生一起去见沐沐，便会轻松地唤回他的记忆。 沐沐便是天地间的金凤，沐沐的凤凰泪已经入了李修元的身体之中，只需要一滴凤凰精血，便能使他凤凰涅槃，神龙升天，唤回五域中的记忆。 命运之神再次跟李修元和叶知秋等人开了一个玩笑。 任李红袖和叶知秋以及李小雪如何聪明，都想不到，此一别竟然又是数十年的分离。 ...... 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夜里的袭杀 即便是天香书院，在入了六月以后，气温也变得渐渐酷热，原本青翠的树叶也如霜打的茄子，纷纷垂下。 后山木屋外的一道火气，也越来越浓郁。 然而，却没能让李修元领悟到一丝的火焰之力，此时的他恨得不脱光了长衫，跑到书院的大湖里漂浮一整天不上岸。 连书院里平日里勤快的学员也纷纷躲了起来，只是在晚间时偶尔露个脸在大湖边挥动一下手中之剑，搅乱了后山上欲要静心的李修元。 也只有入夜和清晨太阳出来之前，山上的小屋会清静凉爽片刻，也只有就着远方吹来的一丝凉风，让李修元能安睡片刻。 他感觉自己快成了书院烤架上的那一片片的妖兽肉了。 幽若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大块冰，又带来一些用井水浸过的瓜果，就着几碟凉菜摆上，嚷嚷着要跟李修元喝一杯。 一身青丝长衫的幽若额头上也有一抹细汗，害得她时不进得把丝巾放在冰上打湿之后，再往脸上抹去。 倒了二杯酒，李修元苦闷地看着她说道：“幽若，你这个时候喝酒是不是想以毒攻毒啊，你傻了么？” 端起面前的酒杯，幽若望着他笑了起来：“什么是以毒攻毒？” 李修元正敲了一小块冰，放在嘴里含着贪凉，听她一问不由更添烦恼。 苦着脸说道：“就跟我眼下差不多，守着一个大火炉，还想再喝一杯如烧刀子一样的烈酒，这不是以毒攻毒是什么？” 幽若一听笑了起来，瞪了他一眼，说道：“这里也没有人逼着你这样啊，你可以下山去迎宾馆里呆着，对着这么火热的山谷，师傅你也不嫌无聊。” “这本来就是件无聊的事情，若是火焰之力那么好感悟，这世间怕是人人都想去修炼了，那需象我这样每天架在火上烤？” 李修元回道：“我的时间很少，快不够用了......若再不能领悟这一丝火焰之力，我就要凭着肉身去冲杀了.....我为了活的长久些，再无聊枯燥，还是得煎熬下去。” 说完这句话，他又敲了一小块冰丢进杯中，然后夹了一筷子凉菜，就着冰块喝了一口酒，整个人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然后浑身有了一丝的凉意。 然后看见了幽若那不可思议的目光，然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喃喃自语道：“我终是创造了一件喝酒的趣事，你以可以试试，不过这专属的权利是我发现的......哈哈哈哈......” 幽若看着他脸上得意的模样，也忍不住试着敲了一小块冰扔进酒杯里，然后学着李修元的模样，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掩着嘴唇却怎么也掩不住一丝喜悦。 直到吃了一些菜，喝完了掺了冰的酒，幽若才笑道：“回去跟薰儿试试，再她见识一下幽若的厉害，这些没出息有家伙......”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她说道：“你倒是可以下山去显摆一下了。” 幽若招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师傅你身上还有什么宝贝吗？给幽若一个二个防身啊？万一我遇上坏人打不过的时候怎么办？”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怔怔地说道：“我身上只有灵石，铁剑就是玉琼阁的玉姐姐给的，不过是一把寻常的剑而已。” “我不管，我是你的弟子，你得想个法子保护我以往后的日子里不给坏人欺负才是。”喝了几杯酒，幽若开始撒娇了。 李修元望着她叹了一口气，只好取出几张不同的符文放有桌上，一一为她讲解起来，直到夕阳将下，才说道：“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以后别问我有没有宝贝了。” 幽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一个锦袋仔细将这些神符收了起来。 拍拍小手，收起桌上的食盒，看着他笑道：“明天幽若不来看师傅了，我要去陪薰儿玩玩，把师傅喝酒的这法子跟她玩玩。” 李修元摇摇头，取了一瓮酒递给她，笑道：“下山的时候注意安全，没事别老往山上跑，我在这里修行，不是度假。” “知道了，师傅你真啰嗦！”收起酒瓮，幽若提着空空的食盒往山下走去。 万道夕阳照在幽若的背上，如同九天之上的精灵，看傻了坐在屋前的李修元。 无论是幽若还是李修元，都没想到这一别便是天上地下，天各一方，两人彼此再无消息。 正如李修元写给冯如玉那首呕血之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天香书院的后山，黎明之前最黑暗也最凉爽，李修铺了一张竹席在木屋的门前，趁着这一小段最清凉的时光，陷入深沉的睡眠，试图将昨日里损失弥补回来。 书院之中有人没有入睡。 在最黑暗的夜里，有人悄悄地离开了书院，如一道幽灵往后山而来。 整个书院以及数千的学员，趁着微凉的夜风指面，无论是疲惫的教员还是叫了一夜的小狗，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整座书院还未曾醒来。 只是一道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踩青石板的声音突兀响起，然后渐趋渐远直至消失。 书院的迎宾楼前那盏微弱的灯笼光芒照耀着前方二丈的地面，轻轻地摇晃不安。 这道蒙着面的黑影身高五尺有五，如一道幽灵似的后山飘来，行至离木屋还有数十丈的路口时停了下来，侧耳静静地感应躺在在木屋前竹席上的李修元。 黑衣人蹲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脉搏，同时放出神识感应李修元的呼吸，他要弄明白李修元是在沉睡还是浅睡...... 直到确认眼前的少年已经陷入了沉睡的梦乡，才双足悄无声息地往前靠近。 长刀裹在罩黑衣的外衣底下，这是一把最寻常不过的刀，他打算用完之后就扔进眼前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连着身上这身黑色的夜行衣一起扔掉，他不想在下山的时候引起任何有心人的注意。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今天他要抹掉眼前这个少年的性命，因为他的主人不喜欢眼前这个少年，为了主人的欢喜，他要亲自动手。 晨光未至，山间视野模糊清，只有空中那渐要陷去的星光泛着幽光，黑衣人走近悬崖前的木屋边上。 隔着五丈的距离，看着屋前青石板上铺在地上的凉席，看着躺在上面的少年，微一停顿之后轻轻地抽出了手里的长刀。 “嗡！”一道金光升起，阻挡了黑衣人斩下的一刀！ 就在万分之一的生死之间，李修元布置在木屋前的保护符阵起了作用，将黑衣人拒在离他两丈的地方。 一晃眼火折子燃起，一盏灯点亮。身材瘦弱的李修元翻身坐在竹席之上，左手握着火折子，右手捏着一盏油灯。 平静看着跟前的黑衣人，清瘦的脸颊上忽然泛起一丝淡淡的愁容。 轻声说道：“我不记得在天香书院中得罪过谁，我边一顿饭也不曾在书院里吃过。” 所谓仇恨，应该有一个出处，还应该有一个理由。 黑衣人隔着二丈的距离，没有说话。 “如此酷热的夏夜，你不安睡于书院却跑来后山，想必是来杀我的。”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黑衣人握紧了手里的长刀，静静地看着坐在竹席上的少年，他在计算下一次攻击的角度和力道。 让他感觉到震惊的是，他没想到眼前这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在自己歇息的地方布下了一道符文禁制，从而打断了他的暗杀。 使他不得不将暗杀变成了明杀，这不是他喜欢的事情， 只不过，为了自己的主人，即使不喜欢他也要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李修元也没有想到，他已经十分小心谨慎不去招惹天香书院的一帮学生了。 自己从天街十四七号里养成的警惕，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还好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便布下了一道防护的符文禁制，否则这地估计已经是身首异处。 望着空中仅剩的几颗星光，沉默片刻后，他望着眼前的黑衣人问道：“那就直接一些吧，我想知道，我得罪了天香书院的那位大神，以至天派出你这样的杀手来后山？” 黑衣人微微蹙眉，没有想到今夜要杀的少年，居然猜出了自己的来意。 略一沉默后说道：“自然跟某些人某些事有关，不然我这个时候应在家中睡觉，怎么会不辞辛劳来后山杀你？” “我应该不是你杀过的第一个人。”他看着黑衣人问道，“想必你的主人因为心中的不喜欢，已经让你替他杀了不少书院里的学员了吧。” 李修元沉默观察着对方的身手和四周的动静，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将要跨进化神的元婴修士，用剑不成，唯一之下只能用符箭了。 黑衣人笑出声来，摇着头感概说道：“知道你为何要死么？凡是打小公主主意的蝼蚁都在死在这天香山中，更何况你一个筑基境的蝼蚁......” 黑衣人也仔细地量了一下，这道只是防护的符文禁制，还难不倒他这个就要跨进化神境的高手，这已经不是暗杀，是正面的虐杀。 只是一个看起来瘦弱无力，终日与琴道打交道的少年筑基修士，他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在转瞬之间，李修元却想了许多可能，甚至是最不可能的那种可能。看着对方问道：“你是文剑一派来的杀手？院长大人既然答应了我，他便作不出来这般下作的决定。” “为什么不可以？主人这会已经在前往须弥山的路上，就算我杀了你，书院里不论是院长还是长老都无法怀疑到主人的身上......” 黑衣人笑看着李修元说道：“既然我来了，你想怎么样的死法？要不你跳下这无尽的深渊吧，省得我动手！” 李修元的眉头皱了起来，身体变得僵硬，知道自己遇到了那种最不可能的可能，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在这一刻，他不禁想在书院后山跟夫子进行过的一番对话，那番不要将自己的底牌尽露于人前，要留下一些在关键的时候保命的说法。 他在分析眼前的情况，两人离得太近符箭没有足够射击的距离，符文似乎也没办法在二丈距离内将对手杀死，自己的条长剑更不可能。 境界太低，是他致命的弱点。 对方地自己是绝杀，而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命住性命。 这个时候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让冯如玉回去。如果有她陪着自己来书院，怎么会受眼前这个连化神还不曾跨进的修士的死亡威胁？！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三箭要你命 这个时候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在天玉城中教幽若琴道。如果自己是一个简单清白的人，怎么会受眼前的死亡威胁？！ 李修元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看着前眼提着刀的黑衣人，温和一笑说道：“既然你想要杀我，那我只好逃好了。” 话音刚落，毫不犹豫起身，像一道幽灵一般往山下冲去。 黑衣人极有兴趣看着眼前的一幕，摇头笑道：“既然我来杀你，还能让你跑掉吗？” 只见他右手的长刀往夜色中斩出，动作潇洒且随意。 左手指斜斜一指，一道劲气骤然低沉嗡鸣，然后化为一道乌暗的刀光，撕开山间黎明前最黑暗的夜一前一后斩向奔跑中的李修元。 奔跑中的李修元没有惊慌，只有沉着和冷静。 眼看着便要冲到往山下的路山，却出乎意料地背后如被重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铛的一声，像利剑般的身体从地上爬起，锋利的铁剑已然握在手里，李修元闷哼一声，手里的铁剑如一道疾风向黑衣人斩了过去！ 自看清了来人的境界之后，他就知道今夜必然将要再次面临生死间的撕杀，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并不足以对抗眼前的黑衣人。 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因为他知道面对一个就要跨进化神境的修士，退避就意味着死亡。 在天玉城的天街上面，在路二十几个杀手的撕杀中，从中他学到一些经验，那就是面对杀手只能进不能退，而这经验或许能够让他逃离死亡。 所以他既然跑不掉，便无法再退。 他要以退为进，用剑杀人！用符杀人！用箭杀人！ 叮的一声清脆响声！ 李修元凝身挥剑，斩飞自身后遁来的那道灰暗刀光，身体也自半空跌落。 乍一交手，剑身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缺口。他的长衫衣角多了一道细微的撕口，只是他眉眼间却没有畏惧，双手紧紧握着铁剑，警惕地注视前方的动静。 忽然间他手中长剑一翻，拼着身体受伤的代价，避开了自夜色里袭来的那道刀光，同时从手中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确认自己的剑锋斩时斩退了对方不经意的一刀。 无可奈何之下的李修元只好转身往悬崖的方向跟去，静静盯着不远处的黑衣人，凝听夜色里不时响起的嗡嗡声，判断出那长刀砍出的的方向。 他向悬崖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木屋前的符文禁制被黑衣人无形的力量撕成了两半。 右手重重一拍地面，腰腹一紧，贴着悬崖边的李修元重新站了起来，双脚如山间的松枝扎进了地下的青石板中。 长剑咔嚓一声音跟对方的刀气对上，然后迅速嗡鸣再起，瞬间消失无踪。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数步，然而黑衣人却不急着一刀砍死他。 “想不到你竟然还会符文？” 黑衣人渐渐收敛了微笑，看着身前不远处李修元说道：“我的刀气很细，已经斩了你几刀，就算你会符文这道，我们这距离不足以让你使出来......你是会死的。” “我明知道，我会试着在死之前找个机会斩了你。”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你还会有这种机会吗？”黑衣人同情看着李修元摇了摇头 这是李修元的生死之战，他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但他也不会绝望，他向来坚信只有死人才需要绝望。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热风，看着握剑于身前找算跟自己搏命的少年，黑衣人眼中泛起怜悯与神情，右手中长刀再次斩出。 这就是即将跨入化神境修士全力一击！ 无论李修元如何计算，虽然他使出了拼命的勇气，可惜的是最后的一刹那只能拼掉他自己的命，却不能伤到黑衣人分毫。 这一刻，李修元应该死了.....只是他还没有。 借着黑衣人长刀劈斩之势，悄无声息地将握在手里的长剑收起，握住了刹那之间取出的一段硬物。 他的左手握住了一张黑色的铁弓，一张冯如玉送他的铁弓。 修长手指稳稳地握紧且用力一拉，铁弓上的黑蛟筋骤然变形，发出一道几不可闻的龙吟之音...... 右手里有三枝符箭露出冰冷的寒意，我若弯弓如满月，便能毁去一方天地！ 李修元已经被黑衣人的致命一刀斩出了悬崖，整个身体就要掉入那深不见底深渊之中。 他手中的铁弓已经如满月，右手的符箭搭在了上面。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嗡嗡嗡！”三声弦响，只在刹那之间。 黑衣人调动全身真气，斩出绝杀一击的刀光，裹挟着无尽威势，将瘦小的李修元斩出悬崖之外，眼见就是身死道消的结果。 三枝符箭声若龙吟响起，在黑衣人最无防备、最脆弱的时候射进了他的胸口！ 李修元神龙之体三转之下射出的符箭，带着毁天灭地的巨大冲击力，将胸口中剩箭黑衣人带着往山崖上的石壁飞去！ “咔嚓！”一阵碎石崩坏的声音响起！ 三枝符箭射中黑衣人胸口以及手臂，将他死死地钉杀于石壁之上！！ “轰隆！”一声，一道神龙之火瞬间燃烧起来，黑衣人杀那之间变成了一个火人，连最后的呼喊都来不及！ 生死之间，李修元三枝符箭将近在眼前的黑衣人绝杀于悬崖之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撕杀之声，也没有临死之前的拼命呼喊！ 眼见就要踏进化神境的黑衣人，为了自己主人的一己私心，葬身于书院后山，无尽火域悬崖之上的石壁之间！ 只不过，收起铁弓的李修元，就像是落叶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火焰深渊，又像是一只快要烤熟的老鼠掉进了熊熊烧烤的火堆上面。 片刻之后，堕入无边无际火焰深渊的落叶缓缓沉没无踪，拼了最后一丝神龙之力的李修元颓然无力自空中往下坠落，向生命的终点坠落。 鲜血从李修元的嘴角不停滴落，他眼前视线有些模糊，甚至思维都有些混沌起来，只觉得自己在这一刻仿佛化身为九天之上的神龙。 九天之上的神龙，这一刻却在无尽火域上的深渊之上缓缓地往下摔落。 缓缓地，如一片离开了枝头的落叶...... “你想要取我的命，那我就一定会取了你的命！”这是失去知觉之前李修元最后的一声吼道。 回荡在无尽火域深渊的上空，回响在天香书院的上空之中。 昏迷前的李修元觉得自己背后生出了一朵巨大的青莲......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肺叶呼出的气息如身下无尽炎域的火焰那般滚烫，他的思维越来越紊乱，竟渐渐忘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 太阳还未来升起，天空中只露出一丝鱼肚白，偶有晨风吹过，吹得天香书院外高耸入云的旗幡猎猎作响，晨风中那一丝几不可闻的淡淡血腥...... 惊醒了沉睡中的幽若，大叫一声，自床上坐起。 “你想要取我的命，那我就一定会取了你的命！” 她仿佛听见了李修元生命中最后的一声呼喊，她自沉睡中惊醒。 大叫一声之后，幽若来不及洗漱，披上衣衫冲出了房间一路狂奔撞开了薰儿的房门，拉着还没睡醒的薰儿一路往爷爷文仲的小院里路去...... “爷爷！我师傅出大事了。” 敲开了文仲的院门，拉着自己爷爷的手往后山的方向跟去。 “幽若，出了什么大事？这几什么时辰，你师傅好好地在后山修行，会出什么事？”已经是合体之上境界的老人，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皱起了眉头。 “幽若，你是不是做恶梦了？”跟在身后的薰儿，也嚷嚷了起来，她心道自己还没洗脸呢？ 幽若拉着文仲一边奔跑，一边痛呼：“幽若听见一师傅的呼救之声，就在刚刚不久！爷爷你快一些，薰儿姐姐你昨天没吃饭么？” 从天香书院到李修元修行的山崖之上有近十里路程，幽若心急之十不到一刻钟，三人就赶到了小屋之前。 此时，天空中一轮骄阳正爬上山间，万道金光照耀着山涧也照耀在三人的身上。 心急如焚的幽若眼小尖之下，望着石壁上焚烧之后的人形痕迹捂住了嘴巴，因为她认出一留在石壁上的三枝铁箭。 当日她坐在天街四十七号小院屋檐之下学琴，李修元坐在院中凉亭中不停地摆弄手里的铁箭。 当时幽若微笑着问道：“小师傅你一天到晩捏着一枝铁箭不累么？”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这可是我保命的法宝，我得小心、仔细一些，等着它在我危急的时候救我一命。” 当时边薰儿也笑了起来：“李修元你这是傻了哦，谁不知道能救命的只有灵器宝贝和万年的灵药哪，你一枝铁箭也能救命？” 李修元当时只是看着两人微笑不语，手里的小刀继续不停地摆弄。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李修元会如此认真对对待手里的铁箭。 “师傅，你在那里！”幽若痛呼一声往木屋里冲去。 只见木屋的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笔墨纸砚也无人动过，唯有门口的竹席上有两种不同的脚印。 文仲一见不好，赶紧冲到石壁下面，仔细观赛起来...... 稍倾捡起一颗空间戒，轻轻地摇摇头，将它递给扑上来的幽若。 幽若心急之下将空间戒里的一干物品取出，一一地摊在地上辨认起来，直到身后的薰儿叫了起来。 “这不是你哥哥手下文道清的长剑吗？” 正说完间，薰儿拎着一把长剑走了过来，将手里的长剑递给文仲。 文仲和幽若低头一看，只见剑柄上雕刻二字：“道清！” 幽若一见之下，禁不住大呵一声：“这贼子竟然来暗杀我的师傅......”说完眼睛一黑，往身后倒下，被眼尖的薰儿接住，抱着她回到了木屋之中。 文仲抬头着望着石壁上火烧痕迹，一伸手一枝铁箭落入了他的手中，只是看了一眼便惊呼道：“符箭！神符师？！” 这一刻便是波澜不惊的他，也紧紧地皱紧了眉头。 他深深知道若是惹急了一位神符师的下场，无论眼前这个叫李修元活着还是死去，接下来的天香书院都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一是来自玉琼阁的大小姐冯如玉，一是来自天玉城合体长城莫无心老人的怒火。 而这两二道势力，都不是他文家能够抗御的！ 一挥手将地上空间戒的物品收起，文仲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孙子为了保护妹妹，不惜让自己的手下来暗杀...... 而眼尖的薰儿和聪明的幽若已似乎已经知道了内情，这让他情何以堪？ 望着深渊边上打斗的痕迹，文仲一只盼着这叫李修元的家伙已经葬身在火域深渊之中。 ...... 第二百六十九章 似是故人来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李修元才幽幽醒转。 只觉得自己躺在滚烫石板之上，身体之下有一团火苗瞬间蔓延，将要烧掉他的血肉，连身体里面骨头都要被焚灭。 缓缓睁眼睛，抬着望着阴霾的天空，身上火灼的痛苦渐渐消失，浑身上下传来的伤痛仿佛要撕裂一般。 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终究还是活了下来......跟自己眼前的痛苦相比，以前任何一回受的苦都不值一提。 感觉身下一道道炎热的火气往身体里钻去，李修元不得不挣扎着坐了起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三箭射杀了天香书院的杀手，自已从悬崖上摔下却意外地活了下来，静静地感受一番，自己的手还是手，脚依然生在自己的身上。 只身一身的天蚕黑丝制成的黑衫已经破得不能再破，斜斜挂在自己身上，还好自己的空间戒还在。 身上有淡淡的血渍，淌在身下的黑土地上。 一伸手，望着有几片鳞片浮现，再一低头，自己的胸腹之间也有青色的鳞片浮现。将身体的仙灵真气运转一番，不由得呆住了。 自己筑基三重的境界已经是筑基七重，自己神龙之体眼见就要突破到三转圆满了，大难不死的他竟然一连突破数境，不论是肉身带是修为。 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看到结丹的希望了，抬头往四下望去，只见就算是是零星的树木，也是被火焰灼烧过之后的黑色，透着一种诡异。 天空有有一片树叶片万丈之上的悬崖上掉了下来，让一阵热风吹起，掉在他的手掌中，然后往地上掉落，不一会就化成了跟大地一样的黑色。 黑色的荒原上刮起一阵热风，强劲的风儿吹地地上起黑色的尘土天空飘洒。 “我竟然已经置身于无尽火域之中了！”关于无尽火域的描述他在天街四十七号的客堂的书山中见识过。 今日身临其中，才明白那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 荒原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深渊，在黑色烈日光芒下有幽幽的氤氲往天空中升起，如同地狱之中的仙境。 李修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深渊的边缘，惘然却又无比平静地看着眼如梦似幻的画面，他知道这不是梦。 这种感知清晰而坚定，就像他自万太悬崖之上掉落，却依然活下来一样真实。 深渊的岩石边上，长着一棵孱弱却又坚强的小草，正仰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黑日，迎接着即将到来的花期。 想着在天香城玉琼阁中梦中的老人，李修元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取出半戴沉香点上，然后轻轻道：“我自穿越了千年，今日如约而来。” 只见这道能够穿越三界的幽香，自深渊边上点燃后，便有一道淡淡的清气往里面飞去，渐渐地真来越远，越来越深入。 李修元默默地注视着岩石上的忽明忽暗的沉香，心道待它燃尽，便算完成了跟老人的一番承诺，然后去寻找自己苦苦寻的那一丝不可捉摸的火焰剑意。 正待石上香尽，李修元欲要转身离去之时，一艘船无风自动，自深渊外缓缓向李修元驰来，如当日在妖域中的那艘幽冥船一般。 有一道温柔的声音自深渊处响起：“既是故人来，还请近来相聚。” 李修元一愣，不由得呆住了！ 望着渐渐渐驰近的小船，李修元提脚踏上，小船哗啦一声转眼离开了岸边，往深渊深处而去。 船在深渊之上行走，李修元感应着前方的景色......只觉得自己的一缕神识如泥牛如海，有去无回。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眼前一亮，仿佛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之中。 入眼的树木不再是之前那般焦黑色，土地也不再是如被灼烧过的黑色。青草绿地，加上入眼处的一丛丛的桃林。 李修元有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弃船登岸，沿着桃林中的小径，李修元往深处而去。 绕过大遍的桃林，来到一处竹林掩映的竹舍之前，如同回到了修罗天域书院的夫子竹舍之中。 竹舍里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一个身材纤巧的白衣女子缓走了过来，看到站在竹篱之外的李修元，她的眉尖缓缓皱起，目光落在李修元的身上。 李修元望着这个如神仙一般的女子，心里却想着老人在自己脑海里留下的那番话，想着要不要跟眼前的女子对答一番。 女子恬静的容颜上有一丝不悦的神情，看着李具备元问道：“你不是我要等的人，是谁让你来这里来的？是谁将你从万丈深渊上打落此地的？” 李修元看着她瑰静静地回道：“能将我打落万丈深渊的自然是我的对头了，是前辈出手救了晚辈一命吗？晚辈自是受人受托来到此处......” “坐下喝杯茶吧，相遇便是缘份。”看着面前的少年的少年，白裙女子轻轻叹息了一声，惋惜说道：“可惜你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否则我倒是愿意送你一份机缘。” “困于承诺，晚辈才来到这深渊的边上，自然不会乞求到什么样的机缘。” 李修元走进小院，坐在女子的面前，静静地说道：“我来无尽火焰，也只是为了寻找一丝无法领悟的火焰之力，绝不乞求得到什么天大的机缘。” ...... “我知道你是一个骄傲的少年，奈何我之前答应你了啊......” 正说话间，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出现在竹舍之中。正是李修元在天香城玉琼阁中见到的老人，而白裙女子张着小嘴怔怔地望着老人...... 李修元也怔了半晌，不知过了多久才喃喃地问道：“前辈你怎么来了？” 老人望着他淡淡地笑道：“我若不来，你早就摔死在这万丈深渊之下了......若不是你身体里的那一道神龙之力，便是我跟着你一道，也是爱莫能助。” 白裙女子伸物往老人若有若无的身体抚摸过去，嘴里却在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你的肉身呢？你不是绝无仅有的天才吗？怎么会这样？” 老人温柔地回道：“这事一会再说，且让我跟这小友好好聊一会，如何？” 白初女子在老人身边如乖巧的孩童，轻轻地坐回椅子上，伸手捡了三个茶杯放在桌上，看着李修元的眼光也温柔了起来：“小家伙，看来是我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跟老人的约定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之前的我却是九死一生，差一点丧身在这万丈深渊之中......” 老人看着李修元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指着桌上的茶杯说道：“先喝茶。” 李修元看着他却皱起了眉头，凝声说道：“我听前辈说是天香书院的创始人，可是天香书院却私下藏着杀手......” 老人一听不由得苦笑起来，幽幽地说道：“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变成眼前这幅模样了。眼前的天香书院，已经不是千年前的天香书院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所谓的繁华，其实也是徒有其表了。盛名之下难符其实，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多了。” 老人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作为对天香书院的惩罚，无尽火域将关闭百年，百年之内将不对任何人开放。” “这么狠？”李修元一下子愣住了。 “这算是轻的了，文仲作为文家的传人，竟然连自己的孙子都管不好......若不是他还有一个还算乖巧的孙女，我早就废除了他的院长之位。” “前辈......这，难不成你还是幽若的先祖不成？” 李修元被眼前的老人深深地震惊了。 “文仲是我的儿子，你说我是不是文家的人？”老人看着他无奈地说道：“我来想托你来这里代我传信，没想到你还是神龙之体......你不会怪我附在你身上一同来到这里吧？”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若不是因为前辈，我只怕早就葬身这万丈深渊之中了。只不过，前辈如何得知晚辈是神龙之体？” 老人听了李修元的这番话，禁不住望着眼前的白裙女子笑了起来：“龙儿，你给这小家伙露一手吧，别吓坏了他。” 白裙女子一听，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冲李修元轻轻地伸出好左手。 就在李修元目瞪口呆之下，只见白裙女子的手指变成了龙爪，一片片的龙鳞缓缓地她手掌中长生开来。 只是刹那之一间，一只拈花的小手化为世间难觅的龙爪。只是瞬间的光景，白裙女子又将左手收了回去，拎起桌上的壶茶给李修元倒上杯热茶。 温柔地说道：“怕不怕？” 李修元一见乐了，摇摇头笑道：“晚辈功力太浅，第三转还没修行到圆满呢？” 不料白裙女子浅浅一笑，右手伸出，只见一楼红色的火苗在手心里跳跃，看着李修元说道：“没关系，我助你将第三转修行到圆满，拿去吧。” 说完这一缕红色的火苗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往李修元飞了过去，围在他身边欢快地跳跃着，象一个孩子一般。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见一道金色的火焰自手掌升起......只上一瞬间，那一楼红色的火焰便扑进了金色的火焰之中。 轰隆一声，李修元周身有一团金色的火焰升起，情急之下的他只好离开老人和白裙女子，来到竹舍外的空地上跌下打坐。 一遍又一遍将神龙之体的功法运转，只见他周身的火焰之力越来越锰，只是一瞬间就将他的头发眉头烧得干干净净，连着他身上那破烂不堪的黑衫。 在红色的神龙之火初被他身体里的金色火焰吞并之下，本来就要修行到圆满的第三转神龙之体瞬间冲破禁锢，突破到了第四转的神龙之体。 金色的火焰燃烧了一刻钟的光景，又有一道青色的仙灵活真气在他周身围绕旋转。 天空中有乌云聚集，眼看有一道道的雷声响起。 “龙儿不好，赶紧带着他远离此地，这小子要渡结丹之劫了。”老人看着面前的白裙女子大声说道。 不等老人吩嘱，白裙女子闪身跃身，一手托起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往远外的空地飞去。 ...... 第二百七十章 天劫之后论长短 在神龙之体破境的同时，李修元迎来了修为的破境，一日之间边破数境的他，凭着强大的肉身和凝实的仙灵之力，将九天之上的修为突破到了结丹之境。 白裙女子刚刚将来放在离竹舍百丈开外的空地上，天空中第一道金色的劫雷便无情地礕在了他的头顶。 这不是修罗天域的天道，这是东胜神洲的天道之力，是这毁天灭地的神雷， 没有成神的资质是无法承受如此毁天灭地之力的劫雷。 便是身在竹舍之中的老人也呆住了，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只是破境到结丹之境的修士要渡这灭世的神雷。 只是一道神雷便将李修元劈倒在地，只见他周身被神雷撕裂开来，一条条血肉模糊的伤品深可见骨。 只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一片片的金色的龙鳞在他身上浮现，还没等第二道劫雷落下，便迅速修复了他身上的伤口。 神龙之体的第三转神龙肉身已经圆满，现在的他已经是神龙之体的第四转境界，开始修炼神龙之筋。 神洲天道不欲神洲现神龙，自要将眼前的李修元斩落地无情的天劫之下。 “轰咔！”又一是道黑色的动雷落下，劈在了李修元的身上。 将他刚刚修复好肉身再次撕裂，但是在远处观看的白裙女子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即便是她的修行和破境，也没有遇到这样灭世的神雷！ 这是毁灭世间一切的神雷，这是来世天劫之力。 李修元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皮肉已经翻转过来，自己的全身的筋脉在这一刻断裂开来，如同当年在落霞山上一般。 即使是东胜神洲的合体境修士，其筋脉依旧不是神龙之体筋脉的百分之一，这便是天道欲要灭掉李修元的原因。 趴在地上的李个修元狂吼一声，其声若龙吟，其状若潜龙在渊，有一股不甘灭于天劫之下的决心。 只见李修元骨骼之间有金色的经文在快速修复他断开的筋脉，全身上下弥漫在一道青色的仙灵气之中。 “青色的灵真气，这是仙灵一族......天啦，这小子要逆天啊！” 在白裙女子看来，李修元峰具神龙之体便已经是逆天这举了，没想到他还身怀仙灵一族才有的青色仙灵真气。 传说仙灵一族的真气五行属木，有天然修行受损身体的功能，甚至比万年灵药还要灵验，这也是神洲天道欲要将其灭去的原因。 “轰隆隆！”最后一道黑金相间，如水桶一般粗的灭世劫雷再次劈在了李修元的身上。 只不过，这最后一道劫雷只是将他劈倒在地，全身上下去再无一道伤口。 从这一刻起，李修元便是身怀神龙四转之力，结丹一重的修士。 若是眼前的这番光景让幽若或者冯如玉看见，不知二个如吓成什么样子。 在老人和白裙女子的注视之下，一道金色的光辉自天空缓缓地照耀在李修元的身上。九天之上的恩泽，将李修元的肉身修复得更加紧实。 眼下他肉身的修为，不知道超过当年在五域皇朝无相法身的多少倍了。 稍倾之后，天空中的金光渐渐散去，恢复过来的李修元取了一件白衣的长衫换上，乍看一眼，如同九天之上的金童一般英俊。 一路前行，李修元回到了竹舍之中，跟已经落定坐下的白裙女子和老人辑手行礼。 嘴里轻声说道：“多谢神龙前辈赐我龙火，助我突破神龙之体。” 白裙女子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适才我还在说你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可现在细细想来，你竟然就是我等了许久的那个家伙。”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既然已经来到无尽火域之中，这火焰剑意要靠你自己去领悟，我无法帮得了你。” 李修元望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此事晚辈明白，只盼着前辈能帮我找到那传说的中遮闭幽兰，因为我的朋友需要......”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此事不急，答应人的事情自会帮你解决，你还是趁着我们都在，将你心里的疑问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有为你解答。”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怔怔地问道：“前辈难道要离开这里不成？”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轻轻地皱起了眉头，静静地说道：“我在这里苦苦地等候了千年的时光，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离开这里。” 老人看着帮捧茶杯的李修元笑了起来：“话说那地方，你终有一天也要去的！” “是吗？”李修元看着面前的两人发起呆来。 他这生死之间承蒙老人出手相助，没想到刚一相见就要离别。 白裙女子指着老人虚幻的身体说道：“我要带他去神龙大陆化龙池里重生血肉，我也要回去修完神龙之体的最后一转。” “龙的心！”李修元知道最后一转的道理。 “对，你若要想修完最后一转神龙之心，就必须回到神龙大陆，进行化龙池中......世上再无一处可以为你提供这样的机缘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脸上也是不舍的神情，毕竟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千年的时光。 “我终有一天会去到哪里的，前辈请放心。”李修元凝声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笑道：“我们终会有重逢的一日，你跟天香书院的恩怨我不会插手，只希望你能给我文家留下一线香火之力。” 一想起幕后黑手文剑一，幽若的亲哥哥，或许还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妻的丈夫，李修元不由得头大如牛，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若不来找死，我自然懒得去理会他！”一想到上面种种纠缠不清的关系，李修元哪有力气去理会？ 想到这里，李修地看碰上白裙女子问道：“前辈，我只想请教两个问题：一是我要如何前往神龙大陆，二是有没有办法让我回到下界的修罗天域？” “你要去下界？”老人和白裙女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两人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晚辈要去修罗战场寻找恢复记忆的机缘，这也是传我神龙功法的师傅告诉我的，这会他估计已经回到了神龙大陆......” 李修元将自己在修罗天域的事情跟两人介绍了一番，然后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两个老人。 老人一听不禁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凡世人莫不是为了飞升而想破了头，拼了性命想要来到上界，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却为了恢复记忆不得不再次回到下界。“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苦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二个办法，但是二个办法对于现在你来说，都是九死一生的选择。” 李修元跟她一辑着地，认真地说道：“还请前辈告之。” “第一，你去天玉城外的异域战场，打穿异域空间，自异域回到修罗战场，这对于眼下你明显是找死的行为。” “第二，你在这里修行一些日子，待你感悟了火焰剑意之后，再打穿这里的九重深渊，穿破过界壁，回到曾经的修罗天域。” 说到这里，白裙女子皱起了眉头，轻轻说道：“这两样对你都是天大的麻烦，而这两样我们都帮不了你。” 说到这里，只见白裙女子手佛点出，一道金光飞进了李修元的脑海之中。 “至于前往神龙大陆的方法，我已经封印在你的神海之中，等你将神龙之体修行到第八转的时候，自然会觉醒这道记忆。” 白衣女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忧郁的神情，李修元要面对的二个选择都太难了。 老人则上指着竹舍的后方，看着李修元说道：“你要的灵药就在这屋后，我们走的时候会给你留下一株，至于你能不能回到修罗天域，那就得看天意了。” 李修元闻言大喜，看着老人笑道：“便是再苦再难，我总得去试试才行......我今天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会更加爱惜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白裙女子问道：“前辈，这里有没有铸剑的材料？我想铸造一些铁箭，待我领悟了火焰剑意之后，再去闯一闯这里的九重深渊。” 白裙女子一听，看着老人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老人一愣，看着李修元笑道：“难不成，你还会铸造一道不成？” “我可真笨啊，你有了神龙之火，这铸造一道还不是小事一件？”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惊呼起来。 李修元望着两人嘿嘿笑了两声：“在下的技术还成，铸一些打穿九重深渊的铁箭，还是不成问题。” 在他看来，只要多铭刻一些符箭，打不过的时候就用箭，这也是他的保命手段。 “也罢，我那些破铜烂铁带去神龙大陆估计也用不上，我们走之后，这时屋里的一切都归你所有了。” 老人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裙女子也淡淡地笑道：“还有那漫长遍野，将要成熟的蜜桃，虽然算不上仙桃，但是对于你眼下的境界却有很大的帮助，估计你在领悟火焰之力离开的时候......” “不会吧？”李修元惊倒了，看着白裙女子怔怔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我培育了千年的灵桃，倒是便宜你这小家伙了。希望你早些过来跟我们相聚，我很想看看你来到神龙大陆时的情形。” 白裙女子静静地说道，然后指着身边的老人说道：“他已经不能再等我，否则我真想吃完这漫山遍野的灵桃再离去。” 老了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已经将无域火域封禁了百年，作为对天香书院的惩罚，还请你有日自下界回到这里的时候，网开一面......” 李修元想到便是身为文家老祖的老人，对自己儿孙的行径也无能为力，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更何况自己的弟子幽若还是文剑一的妹妹。 “唉！就看在前辈救命之恩的份上，我便饶了他们这一回。” 李修元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 老人禁不住苦笑了起来，手一伸将一块黑色的铁牌递给李修元，然后跟白衣女子的动作一般，一道金光飞进了李修元的脑中。 “我要跟你说的话，都在这里了，若是他们实在不争气，你便......” 一番闲聊之下，转眼已经是酉时，李修元拎出一瓮酒放在桌上，看着白裙女子淡淡地笑了起来：“前辈，要不要试试晚辈酿的灵酒？” 白裙女子一挥手，拍开了盖子，抱着灵酒放在鼻子下使劲嗅了嗅，过了半晌才问道：“再给我两瓮！”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无尽火域进不去了 这一夜，死里逃生、破境重生的李修元再一次喝醉了。 为了天玉城中的师傅，也为了冯如玉和幽若，更为了眼前的老人以及白裙女子，人生惊喜无处不在，悲观离合也是。 老人虽然将无尽火域封禁百年，但是他却可以自由进出，若他想去见幽若一面也未曾不可。 只是，刚刚死里逃生的李修元知道以自己眼下这点能力是万万无法跟天香书院里未知的危险抗衡。 相见争如不见，就象他跟叶知秋和李红袖一样，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是不会前去跟二人相认。 他也相信由于自己和黑衣人的失踪，此时的天香书院只怕已经乱成了一团。 以他在修罗天域的经历分析，在亲情和在大义面情，天香书院的院长老人只怕也会跟长孙皇后一样，这是人性！ 他不想让幽若为难，就象他当年不想让长孙为难一样。 思前想后，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结果就是大醉之下直到已时将尽才睁开了眼睛。 睁眼之下，天空依旧还是昨天那般晴朗，风里带着一丝蜜桃的清香，有鸟儿在竹林间嬉戏。 转后竹舍之后，找到山泉洗漱了一番之后，李修元回到屋前坐下烧水煮茶，摇摇头，试图挥去昨夜的宿醉之意。 轻轻地叹息一声，放出神识欲要邀请老人煮茶论道，想着在老人离开之前将这火焰剑意请教一二......李修元突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老人和白裙龙女早在自己沉醉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离开了此地，往那神秘的神龙大陆而去。或许真的象龙女说的那般，她要带着老人回到神龙大陆替他重铸肉身。 偌大的世外桃源只剩下了他一人，偌大无尽火域只剩下他一人。 想说的，要交待的事情老人已经跟自己交待，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龙女也已经告诉了自己。两个老人也不想面对别离，趁着自己沉睡之中悄悄离开了这里。 呆坐当场的李修元，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不如接下来要如何面对才好。 呆坐了半晌，李修元进到竹舍之中，只见屋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桌上有书，地上有一堆炼器的材料，李修元还会以为这里从来不曾有人住过。 行到竹舍后面，发现这里竟然有一小块药园，里面种着各种不同灵药，基中一株开着蓝色花朵，散发出淡淡清香的灵花，正是花沉鱼跟自己描述的遮闭幽兰。 小青涅槃到青鸾需要的灵药，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 灵药边上还有几处刚挖泥土的痕迹，想来是龙女将另外几株带去了神龙大陆，或者老人涅槃也需要这样的灵药。 关于老人跟天香书院的恩怨李修元没有问，想来老人也不想自己去替他讨要结果，或许是老人早就讨回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毕竟现在的院长是他自己的儿子，即便过去了千年，老人也没想过去亲手毁灭天香书院。但从他跟李修元的交待来看，却是一种自生自灭的态度。 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想着自己将要去征服九重深渊，李修元心反而不着急去领悟那火焰剑意了。 冯如玉给自己铁剑终是太弱，只怕杀不穿九重深渊。他要重新铸造一把灵剑，一把带符文之力的符箭，再铸造一些符箭...... 归去的方法已经有了，现在的李修元不再着急。 竹舍不完处有山洞连接无尽火域，李修元打算去那里铸剑跟箭。 一边铸剑，一边感悟火焰剑意，或许等自己的灵剑出炉，便能将那不可捉摸的火焰剑意感悟一丝。 只可恨自己的空间戒打不开，否则凭着自己的轮回剑和修罗剑便能杀进深渊之中。 想到这里，李修元收起老人留给自己的一堆铸造材料，转身出竹舍，往不远处的山间走去。 这以后的日子就是铸剑、铸箭跟铭刻符箭了。 曲径通幽处，几番寻找之下，终是来到了火域之中。原来竹舍之后的山洞竟然连接着一处熊熊燃烧着的地下火山...... 难怪这里被称为无飞火域了。 以李修元眼下的结丹一重的修为，自然无法在无尽火域中冒险，光是那些化神境的妖兽便足以让他死上好几回了。 他的目的就是眼前这座火山，他要在这里铸剑，要在这里感悟火焰剑意。 将从天玉城带来的铸剑台安放好，挑了几样不同的金属放在剑槽之中，手一挥一道神龙之火出现在眼前。 再次吞噬了龙女那一缕龙火之后，李修元的神龙之火又长大了几分，现在用来铸剑才是如虎添翼。 只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在火山跟神龙之火双重火力炼化之下，三种红篮紫相间的金属融合成一把暗红色的剑胚...... 就着熊熊的火力，李修元又开始融合自己需要的符箭...... 从午时到酉时，不知道疲倦。直到将老人给自己的材料用光，地上堆了数百枝的箭胚，李修元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竹舍之中。 脱下衣服打了泉水来洗漱，才发现一身如雪的长衫已是脏乱不堪，心道明天过去不用再穿这样的白衫了，便是光着膀子，这里也没人看见。 将自己打理干净，又将长衫洗净后晾好，回到竹舍之前的李修元煮了一锅妖兽肉粥，这些都是之前冯如玉替他备好的。 似乎知道李修元要在无尽火域里历练不知多久才回，冯如玉替他准备了许多的吃食，倒是不会让眼前的李修元饿肚子了。 那条蛟龙肉干他除了给了一些冯如玉和李红袖，其它的都随身带着，想着回到修罗天域之跟给小青和花天宇等人，还有那桃源中的弟子南宫如玉。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中，自己在修罗天域也有了牵挂，让他一时无语。 一个人吃饭便只是为了裹腹，待到洗完碗筷月亮已经挂上了半空。兴致大好的李修元，一挥手将古琴取了出来，摆在桌上随便煮了一壶清茶。 即便是一个人的日子，他也要抚琴一曲！ 想着这一山的桃林成熟后都是自己一人之物，正如那首诗，吃不完的蜜桃可以拿来酿酒了！ 这龙女种的灵桃酿的酒，只怕药力不会低于自己替冯如玉酿的那些万年药酒了。 望着茶杯里散发的一缕茶气，想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喝到灵桃酒，虽然一人独守这世外桃源和无尽火域，但眼前美景，却不能错过。 双手轻抚琴弦，叮咚声起，却是久不弹奏的那首《思无邪》。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夜深人静天籁时，李修元指间的琴声生怕吵醒夜宿竹林之中的鸟儿，而是若有若无，如春雨滴落在青瓦之间，又似山间清风拂面，更若夜半私语，几不可闻。 当年在书院的竹舍里，李修元一首无心之作思无邪曾让数十人闻琴而破境，数年之后的他功力不知道增加了几许。 也不知道这竹林间沉睡的鸟儿，梦中听了这曲天籁之下，会不会闻琴入道一夜破境？ 独坐竹林间，弹琴与谁听？ ...... 天香书院，院长的小院之中。 已经恢复了神智的幽若，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爷爷，边上坐着一脸茫然的薰儿。 望着默不出声的幽若，无奈之下的文仲只好轻声说道：“我已经让剑阁的长老去火域里找人了，也给天玉城的玉琼阁和李修元的师傅去了信......“ 幽若摇摇头，没有出声。 薰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师妹，你师傅那么厉害，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幽若抬头看了薰儿一眼，也没有吭声。 这在此时，剑阁长老闻人听雨走了进来，看着院长脸色异常难看，也不说话只是在桌前坐下，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 “闻爷爷，您在火域里找到我师傅了吗？”久不出声的幽若突然出声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小家伙？”院长也忍不住出言相问。 一身黑衫，一头花白头发的闻人听雨看着三人摇摇头，苦笑道：“我连进都进不去，如何去寻人？” 文仲一听，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有通行的令牌吗？” “闻爷爷，你快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一旁的幽若也急了，看着他凝声问道。 闻人听雨看着三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回道：“我拿出通行令牌之后，火域给的提示是：书院教人无道，纵人行凶，自此关闭百年，以示惩罚！” “关闭百年，以示惩罚！？”院长一听怔住了，这火域还通人性？还是说这无尽火域一直都有高人在操控？ 闻人听雨摇摇头，苦笑道：“这火域我又不是头一回进去，这说不让进就不让进，我能有什么办法？” 薰儿在一旁急了，看着院长问道：“院长，我们岂不是没办法进去历练了？” 幽若一听更加着急，看着两个老人问道：“这是何意，难道火域也在替我师傅抱不平，一气之下封闭百年不让人进了？” 文仲一听，禁不住叹息道：“看来火域是生气了，这也怪我教子无方......等过两天我再去看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闻人听雨看了他一眼，将捏在手里的铁牌放在桌子，淡淡地说道：“你既然不相信，大可以去试试。” 说完端起杯子喝光了半杯残茶，苦笑一声往门外走去。“这都是什么世道，上千年了，这还是头一回。” 薰儿看着老人的背影没有出声。 幽若抬着看文仲，幽幽地说道：“这就是火域对哥哥的惩罚，还连累了书院所有的弟子！难怪我师傅不愿意住在迎宾馆里。” 文仲一听，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看着幽若回道：“他可是你亲哥哥啊？幽若！” 幽若冷冷地回道：“那可是对幽若最好的师傅！”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这是剑势 天玉城天街四十七号小院中。 这天已经是李修元跌落无尽火域的第九天，冯如玉和莫无心老人都收到了天香书院文仲的来信。 而老人早在七天前就恢复了之前的神魂力量，而且更上层楼。 这也是因为冯如玉将养魂木和灵石交给老人之后发生的事情。 冯如玉捧着一杯热茶，一脸愁苦地看着老人，忧心忡忡地问道：“前辈您说李修元会不会有事？” 老人想了想，摇摇头道：“他没有那么娇弱吧，他的境界虽然很低，可是他还修炼了神龙之体，如果连这点危险都应付不了，算什么神龙？” 冯如玉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我今天又收到幽若的来信，说无尽火域的主人因为李修元的事情，百年之内不对天香书院开放，任谁也无法进出了。” 老人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报应来了。” 冯如玉一听，禁不住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我也想禁他们一百年，整个玉琼阁不跟天香书院做生意。” 老人一听摇摇头，淡淡地说道：“那没必要，你们是商人自当重利。用不着禁，但是可以加收手续费之类的啊，让他们多花些灵石......” 冯如玉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回道：“这个好，我回去跟二叔商量一下，让他们知道我们玉琼阁可不是好惹的，敢这样对我的客人......” 老人点点头，看着她凝声回道：“我们也得有所表示，从今日起，天玉城周边的五十年之内不再接待天香阁的弟子，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 “这下可好，连自家的秘境都惩罚他们百年之内不得进入，加上天玉城的惩罚，以及我们玉琼阁，这回要让文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失了。” 老人一听忍不住苦笑道：“这可说不准，或许他们会换一个地方去历经。” 冯如玉咬着嘴唇坚持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得跟文仲院长要一个说法。人是我送进去了，这么不明不白就消失了，我看他如果面对！” “我得问问文仲，他让我带去历练的孩子我一个不少还给了他。我的弟子还没进到火域之中，他把人给我弄没了，他以为我查不出来么？” 老人看着冯如玉静静地说道，虽然说声音不高，但冯如玉却听到了老人一腔怒火。 说到这里，冯如玉忍不住问道：“前辈我想此几天去一趟天香城，找幽若问问当时的情况，您有什么需要我带给他们的么？” 老人想了想，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你把我的话带到就行了，我相信他们能听懂我的意思的。” ...... 须弥山下的一处峡谷之中，由于水肥草美，气候温暖，把这一处世外桃源衬得婉如仙境。 在一处用青玉砌成的宫殿处，李红袖正懒懒地坐在桌前，望着身前的唐秋雨和夏梧桐发呆。 夏梧桐手里捧着一把用蛟龙的牙齿铸造的白色短剑，脸上的泪痕未干。 唐秋雨看着她轻声说道：“我都说了，都过去了这么些年，该来的早就该来了。按你师娘的话说，那家伙只怕没有一百年，也得花上五十年才能找回曾经的记忆了。” 李红袖看着夏梧桐也叹了一口气道：“要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连他母亲和妹妹站在面前，那家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要么就是我们认错了人，要么就是真的失忆了。” 夏梧桐一听瞪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他若是真的失忆了，干嘛把这龙牙给我，干嘛又给我一堆灵石让我修炼？” 李红袖一怔，拍着胸口回道：“那家伙每人都给了好些灵石啊，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你师傅不是也有么？” 唐秋雨看着两人无可奈何地回道：“这事先生也没办法，就算我们这会去天香城，估计也找不到那家伙了。” “为什么？”夏梧桐不甘心地问道。 唐秋雨看着她轻声说道：“我昨天夜里无意中听到上官无双跟他母亲说话，说是无尽火域全面关闭，一百年不对天香书院开放，据说是......” 李红袖一听“轰！”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要冲去找上官无双和林月如，高声嚷嚷道：“真是瞎了眼了，嫁给这样一头野狼！” 唐秋雨一把拉住了她，皱着眉头说道：“这事不好说，毕竟我们还没跟国师相认，他们也可以不承认。” 夏梧桐一听，更是忍不住地嚷嚷起来：“不行，我得去一趟天香城。”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说道：“管好你自己就好了，你现在去同样进不了那火域，现在没人能够进去！” “那我们岂不是还得等上百年......”夏梧桐坐不住了，她已经空等了十来年，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李戏袖看着她的模样也冷静了下来，看着她苦笑道：“只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怎么说呢？”唐秋雨有些迷茫了。 “师娘，那家伙当时还说了些什么？”夏梧桐忧心忡忡地问道。 李红袖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怎么说？那家伙说他进了无尽火域之后要去修罗天域，去那个修罗战场上恢复往日的记忆......他还要回五域皇朝......“ 李经袖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那家伙还安慰我们说，修行路漫漫，不要急于一时......还让你赶紧找人嫁了，就算他恢复记忆也不会怪你。” “他这是要扔下我不管了吗？师娘......”夏梧桐被李袖这句话吓坏了，她可从来没想过今生还要嫁给别人。 “那你能怎么办？他现在的模样就是小屁孩，不过十一岁的孩子，你能跟他讲什么道理？在给了我这把短剑之后，第二天就不见我们了，说是要静心修行。” 李红袖一想到李修元的模样就想忍不住想笑，一个筑基三重的孩子，跟自己说要安下心来修行。 “或许，他说的有道理......我们谁不需要静下心来修行？” 就在这时，露台下面传来了先生的声音，不一会，人就已经站在了三人的跟前。 李红袖看着一身白衫的先生笑了起来：“那家伙现在也爱穿白衫了。一身行头看上去也不便宜，还是天蚕丝做成的布料。” 先生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三个女人说道：“或许是他在黑洞中遇上了不可抗拒的因素，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且看开些。” “先生，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夏梧桐抬头看着先生，怔怔地问道。 先生微笑着说道：“什么都别做，他既然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恢复了记忆自然会来见我们，这里有他的父母还有妹妹，还有你们......” “还有，上官无双跟天香书院的文剑一今天一早就离开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林月如面前提起。莫要忘了，上官秋明和雪儿还在这里生活......” 对于许静云以及上官无双，先生跟李夜当初的态度一样，一直对二人不冷不热，随缘而已。 万万没料到，小姐姐嫁的夫君却在天香书院里对自己的弟子动起了心思，这样结果便是小姐姐跟唐秋雨等人的缘份走到了尽头。 毕竟唐秋雨也是李夜的的师娘，她可是先生正牌的妻子，两人在五域皇城的时候就在李红袖的张罗下成了亲。 夏梧桐看了一眼先生，想了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过些日子，我请师傅跟我走一趟天香城和天玉城，算是修行也好，散心也罢，我想去看看。” 先生看了唐秋雨一眼，淡淡地笑道：“不如一起，话说我也许久没有出过门了。” 唐秋雨看了李红袖一眼，笑道：“妹妹要不要一起？” 李红袖摇摇头，软软地倒向椅中，有气无力地回道：“不去了，我在家里好好享受一下没有人管的日子，你们三人去吧。” 唐秋雨看着三人摇摇头，思得不得其解地问道：“你说好好的，这家伙为何连这字体也变了？” 李红袖也是点了点头，看着先生问道：“这要怎么解释？” 夏梧桐却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认真地想着这其中的道理。 先生看着两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们只看见了所谓的字体，为何不好好感悟一下其中的剑意呢？” 夏梧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着先生笑道：“对，我也看见了那已经化虚为实的剑意了，先生曾经说过这叫......” “这叫剑势！”先生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 无尽火域的火山之前，李修元已经忘记自己在这里修炼了久，只是感觉自己一身的血肉骨似精钢，挥动铁锤之间尤若神助。 老人留下的炼器材铸造了三百枝符箭，这些日子以来他是白天在火山前铸剑，晚上回到竹舍之中铭刻符箭。 眼看三百枝符箭就要完工，手里这把暗红色透着浓浓火焰之力的铁剑早已经成形，用不了几天的功夫就能出炉。 无尽火域是寂寞的修行，身边没人陪伴，只有竹舍后面的一群小鸟。 漫长遍野的蜜桃他吃了不知道多少，摘了几百上千颗回来酿成果酒，剩下的全都拿来蒸后晒成了果干。 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在火山脚下铸剑，一边铸剑一边感悟那一丝不可捉摸的火焰剑意。 握着手里这把快要成形的长剑，只觉得其中有一股浓浓的火焰之力，合着自己的神龙之火跟火山之中的浓得化不开的火气，如一道就要蕴育成形的剑气，欲要在灵剑出炉的那一破壁斩出。 正如自己在落霞山上练剑那般，一剑一剑的斩出看似无力的每一剑，只是想要将这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意融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而眼下自己千万锤不停地煅打在这把暗红色的剑身，却是要将这无尽火域中的漫天火气，夹着这一道神龙之火，融合进这把火气满满的剑身中去。 因为这火域中没有寒潭，李修元从上千株桃树上摘下两大桶桃胶，合着用竹舍门前竹叶熬了两大桶淬火的胶液。 结果就是，暗红色的剑身上竟然是一束束如火焰一样的云纹。 自己从修罗天域就苦思冥想之下想要领悟的一丝火焰剑意还没着落，倒是无意中铸造的这剑剑身有一了道火焰之力。 这是李修元为了前往九重深渊的的无心之作。 这也是大难不死之下上天对他的奖励。 在他看来，或许灵剑出炉之时，就是自己火焰剑意的领悟之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师傅你在哪里？ 无尽火域中的李修元在世外桃源的竹舍前不是酿酒就是制作桃肉果脯，闲时弹一曲给屋后的小鸟听。 转眼已经将夏日看尽，迎来了瑟瑟的秋风。 新剑将成，他却不着急了，依然每天去火山前煅打一番，一边感悟火焰剑意，一边将这把无名之剑铸造得更加完美。 酒已经酿好，估计来年春天带回修罗天域，当能惊艳无数双眼睛。 他决定等到中秋以后，便出发去征服这无尽火域之下的九重深渊。就算再苦，再难，明年春天也要赶回落霞山上。 按自己在天玉城中呆的日子来算，等到明年春天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他不知道神洲的时间流速跟修罗天域是不是一样，如果跟蛮荒一样，估计他这一回是哭都没有地方去哭了。 就按一比五的流速，一半年过去便是修罗天域的七年半的光阴。 如此一来，修罗战场早已经开启，便是这会再赶回去也来不及了。想明白这个道理，李修元干脆安下心来一边铸剑，一边练剑。 现在的无名剑在他的手中，如同当初的轮回剑一样，同样是一把四十九斤的重剑。 待到这把剑出炉，估计又是一把不弱于般若重剑的利器。 季节变换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惊喜，只是日间的酷热不似夏日那般难挨，从清晨到入夜，有山间的清风拂过，让蒸了一日的李修元，终于享受了一丝秋日的凉意。 用他的话说就是，山中无日月，只为了一丝难以领悟的剑意。 ...... 就在入秋后的第七天，先生带着唐秋雨和夏梧桐来到了天香城，进到了玉琼阁的大厅，一行三人在冯如玉的陪伴下，站在了李修元写字幅面前。 夏梧桐只看了一遍，便如当时的李修元那般，一口血吐在了玉琼阁的地上，然后软软地倒在唐秋雨的怀里。 唐秋雨望着墙上丝绢上的血渍，那一道欲要破空而去的剑意，看着先生喃喃说道：“这字体虽然变了，可是若水剑意却不会变，这是国师那家伙，他这会在哪里？” 先生静静地望着墙上词句，半晌没有出声。 直到冯如玉将三人请进客堂之中，三人落定坐好，先生看着唐朝秋雨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声说道：“这是夜儿的写的字体，这样的诗句不属于东胜神洲，更不属于修罗天域。” 冯如玉看着三人呆住了，看着先生问道：“李修元真的是您的弟子，来自于那个传说中的五域天空？” 先生望着她温和地说道：“我是他的先生，自然知道他是谁。” “可是，上回见到的小雪姑娘叫李修元哥哥，她可比李修元大上了许多啊？”冯如玉看着先生，不可思议地说道。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轻声回道：“或许，他在飞升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世界之大，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唐秋雨了冯如玉一眼，取出一个锦袋，小心地取出一郑已经发黄的《地藏经》，轻轻地翻开放在桌上。 然后看着冯如玉笑道：“你能从这上面看出什么？” 冯如玉一愣，当下凑头过去仔细观摩起来。 先生摇摇头，取出一卷李红袖带给他李修元新抄的《地藏经》摊开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看看，你能看见什么？” 冯如玉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夏梧桐在回过神来望着桌上的两本经书，冯如玉才抬起起头来。 看着先生和唐秋雨喃喃地说道：“这本经书上的剑意若有若无，这上面的剑意有一种杀人的气势......可这两种字体却分明不是一个人所写。 夏梧桐看着冯如玉轻声说道：“你不知道，这是师弟在天山上领悟的若水剑意，不论他换成什么字体，但是那一道剑意却不会变。” 一脸愁容的唐秋雨看着自己宝贝的弟子，跟两人说道：“当初我们领悟这一道剑意可是花了很多功夫，可以说便是烧成了灰，我也能认出他来。” 先生摇摇头，淡淡地问道：“请问姑娘，这些日子有没有天香书院的消息，或者有没有我那弟子李修元的消息？” 冯如玉一听到这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着三人说道：“我去找过院长两次，也见过幽若妹妹，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火域百年之内不再对外开放！” 看着三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冯如玉继续说道：“听幽若说这是无尽火域的主人，对自己子孙的惩罚，但是她爷爷拿着通行的令牌也无法进入了。” 唐秋雨人听，看着先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静静地说道：“看来这是真的了。无尽火域原来是有主人的，主人生气之下关闭了火域......” “如此说来，师弟一定是在火域里面了，否则这火域的主人如何得知天香书院想要陷害师弟的事情？” 夏梧桐看着先生和冯如玉认真地说道，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神情。 先生看了冯如玉一眼，静静地说道：“夜儿能将如此的诗句留下来给你，看来他跟冯姑娘的感情真的很好！” 冯如玉胸口一痛，看着先生怔怔地说道：“再好能如何，在他心里我只是她的姐姐。只怕我们相见无期了。” 唐秋雨一听，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他不是在无尽火域吗？别人进不去，难道他还出不来么？” 冯如玉看着她轻轻地摇摇头，回道：“他在给我和他师傅莫先生的符文留言中，说自己处理完火域中的事情，会想尽一切办法回修罗天域......” 夏梧桐一听急了，看着先生和唐秋雨问道：“师弟能回得去吗？” 冯如玉看着三人着急的模样，忍不住轻声说道：“若是你们知道他是如何飞升来的神洲大陆，就不会怀疑他能不能回去了。” “师弟是如何上来的？”直到这个时候，夏梧桐三人才想起来，自己三人竟然不知这家伙是如何来到这神洲大陆的。 冯如玉看着夏梧桐轻声说道：“那家伙将龙牙给了你吗？” 夏梧桐一愣，看着她回道：“是啊！”说完将短剑龙牙取出来放在桌上。 冯如玉伸手拿起短剑，静静地说道：“你们只怕不知道这东西的来源吧......我哪有还有一支，只可惜那家伙一头钻进了无尽火域之中，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完成我的心愿。” 轻轻地，冯如玉将李修元被黑蛟龙一口吞下，然后随着蛟龙飞升，之后蛟龙死于天劫之下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最后看着三人说道：“我初见他的时候，他全身上下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还是卖了一半的蛟龙骨架和龙头，才订做的长衫......” “这龙牙在天玉城中还有一枝，便是他当年卖给玉琼阁的材料。” 冯如玉将龙牙还给夏梧桐，看着她幽幽地说道。 唐秋雨和夏梧桐一听吓了一跳，看着冯如玉和先生半天说不出话来。李修元葬身于蛟龙之腹，竟然还能在蛟龙飞升之后活下来...... 这不是奇迹，这是神迹。 连先生听了之后都沉默了半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葬身于蛟龙之腹，飞升后还能活下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便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在李修元有身上发生。 “我跟他师傅还有幽若和薰儿都吃过蛟龙肉，相信他给你们的物品中也有蛟龙的肉干。” 冯如玉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只好拎起茶壶给三个倒上热茶，然后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明天，带我去看看他在天香书院住的地方，之后再去一趟天玉城，我想看看天街四十七号的酒坊。” 先生看着冯如玉，凝声说道。 ...... 当幽若带着一行四人来到书院后山的悬崖前时，已经过了午时。 正午的太阳照在木屋后的石壁之上，幽若看着冯如玉说道：“那石壁上本来有三枝铁箭，被我爷爷取走了一枝，他说师傅是神符师......” 夏梧桐一听，不由得惊呆了，回头看着唐秋雨问道：“师傅，师弟在五域学过符道吗？我们的清虚师傅没有教过他行道啊？” 先生走到石壁下面，伸手取了一枝铁箭，放在手里仔细打量起来。 过了半晌才指着石壁上的人形痕迹问道：“这又是为何？” 幽若看着他苦笑道，这是我哥哥的手下，一个叫道清的家伙，想要暗杀我师傅，结果被师傅三箭反杀在这石壁之上......“ “这是火符，带有神龙之火，我曾亲身经历过，当时李修元告诉我这是他师傅写的符文，后来过了许久才知道，他本人就是神符师。” 冯如玉看着幽若和夏梧桐，静静地将发生在天街上的袭杀事情说了一遍。 先生没有出声，只是将手里的铁箭递给身边的唐秋雨，然后说道：“好好看看这木屋，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完先生站在崖边，放出神识感应下面无尽的深渊。 幽若看着先生说道：“这万太少深渊下面便是无尽火域，只是我们现在都进不去了，边我爷爷也不行。” 先生收回如泥牛入海的神识，看着身后的唐秋雨摇摇头说道：“深渊拒绝外人去感应它，这是一处有灵性的秘境。” 夏梧桐一听急了，看着先生问道：“先生，那我们岂不是还得等上百年的时光？”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轻声回道：“既然是秘境，便肯定不止一处通道。只不过我们进不去，更加无法知道那一处通往何方了。” “师娘他们也太大意了，明明都见到师弟了，也不留住他，又让他跑掉了。”夏梧桐望着唐秋雨嚷嚷道。 幽若看着她不由得苦笑道：“师傅能见他们一次就不错了，他的脾气可臭得很，当初我可是让他赶出了店门外的。” 冯如玉看着夏梧桐不甘心的样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他自己说的，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他的修行，便是我跟幽若也不行。” “是啊！师傅宁愿来这山间搭一个木屋，也不愿意住在书院的迎宾楼中，就是不想让旁人打扰到他的修行。” 幽若看着脚下的无尽深渊，大声喊叫道：“师傅，你在哪里？” ...... 第二百七十四章 穿越时空的对话 这一日，李修元刚刚从无尽火域的火山回来，洗漱一番后边坐在竹舍门前烧水煮茶。冷不丁的，隐隐约约听么了幽若的呼叫。 万般无奈的他，心道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自己又不会空越这秘境的空间，如何跟你对话？ 难不成跑出去一趟？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好摆出古琴放在桌上。双手轻抚琴弦，指间叮咚声起，却是他最喜欢的那首《思无邪》。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李修元这一次却是用足了自己结丹七重的仙灵真气，加上神龙之体四重的肉身之力，一道悠悠琴声，穿过桃源外的重重迷雾，穿过无尽火域，直往万丈悬崖之上而去。 刚刚大声呼叫了几遍地幽若正怔怔地望着深渊发呆，却无意之中听到了李修元这道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琴声。 幽若一番侧耳倾听之下，看着冯如玉惊叫了起来：“玉姐姐，这是师傅在弹奏思无邪！”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师傅应该听到了我的呼叫，这是师傅在用琴声回应我......” 幽若看着先生三人，阴霾了数月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先生等四人也听见了来自深渊之下的这道琴声，听着幽若的解释，先生喃喃地轻叹了一声。 说道：“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他这是用琴声告诉我们，相见争如不见。” 唐秋雨一听，摇摇头回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幽若也是紧张看看着先生，等着他为大家解惑。 先生静静地望着悬崖底下的无尽深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沉声说道：“我不知道夜儿在离开我们之后吃了多少苦头，又有多少际遇......但是他能从这里掉下去还能活下来，肯定是修成了神龙之体了。” “就是因为他一路走来的生死经历，让他想明白了很多道理......他这是在告诉我们，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不会跟我们再相见了。” 从北海飞升遇到的那道黑色裂缝，到冯如玉所说的被蛟龙吞噬之后飞升来到神洲大陆，自己的弟子一直挣扎在生死边缘。 正如他跟李红袖说的那般，在恢复记忆之前不想再有人打扰他的修行。 若没有顽强的毅力和天大的机缘，他如何能成为神符师，又如何能在短短的时候里将境界人炼气突破到筑基三重的境界？ 师徒两人隔着一道万丈深渊，来了一场没有语言的交流的，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对话。 唐秋雨看着先生默不出声的模样，忍不住走上前轻轻地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道：“他总算是有了回声，证明他还活着，这可是好事情啊！” 看着先生没有吭声，又接着说道：“这琴曲幽若能听懂，那便能证明这是国师教她弹的琴曲啊！虽然我们从前没听过。” 站在唐秋雨身后的幽若，看着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只怕是神洲大地之上，只有我跟师傅两人会弹奏这首《思无邪》了。” 冯如玉看着面前的四人说道：“看也看了，我们回去吧......想当初，那家伙在天街四十七号后院里，便是一道琴曲便让众人闻琴而破境......” 以她看来，便是说李修元是神洲琴道第一人，也不为过。 毕竟她修行这么多年以来，便没吸听说过有谁能够凭一首琴曲让人破境，当她遇上李修元之后，这不可思议的事情才在他身上发生。 先生想了想，看着唐秋雨说道：“下山去吧，这里地方太少住不下。正好我们去找找天香书院的文仲院长，问问他这这事如何处理？” ...... 静坐在竹舍之前的李修元却因为幽若的一阵呼喊乱了心境。 进退维谷的他，无奈之中下了决定，将离开的日子从中秋之后提前了数天。 来到屋后将小青需要的遮闭幽兰摘下，在竹舍里找了一个锦袋放好之后，又在花园里采了二株千年的灵药，想着以后去了修罗战场上再拿来救命。 明天，就把火山之下将这把无名之剑开锋出炉，然后休整两天便动身去征服那九重深渊，寻找通往修罗开域的界壁。 凭着身上的二块破界玉，他相信自己能够找到回去的办法。 俗话说归心似箭，李修地一旦起了离开的心思，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去打穿九重深渊之地了。 白裙女子龙女没有告诉自己要如何去打穿这九重深渊，也没有告诉他会在这深渊之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只因为地九重深渊身为龙女的白裙也女子也没有进入过，就是因为两人的千年情怨李修元也没有跟老人打听。 在他看来，凡跟自己修行无关紧要的事情，用不着自己费心去关注。 他要做的事情是花费更多的时间修行。 吃了一山灵桃的他，从结丹一重一路破境到了七重，说不定九重深渊征战下来，就能突破到元婴之境。 这可是神洲大陆的元婴，而不是修罗天域的元婴，这是修仙之境。 只要自己将这一丝火焰剑意完全领悟，或许等到自己踏破登天之路的时候，便已经是化神之境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只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如神龙飞天，欲要破空而去。 ...... 七月初七，又是一个晴天，宜出行。 辰时刚过，李修元便在无尽火域火山脚下叮叮铛铛地敲响了手中的铁锤，今天他要将这暗红色的无名剑开锋出炉。 他要借着这最后的漫天火焰之力，领悟出那一飘渺无踪的火焰剑意。 挥汗如雨的他，将神龙之火作用在暗红色的剑身，千锤百炼之后将铁剑再次扔进了用桃胶熬煮的淬火液体之中。 只听“轰！”一声，有一道火焰之力自木桶之中喷出，如火山底下的那一道道毁天灭地的熊熊火焰，往他头上的半空中冲出。 没等这道火焰消失，李修元将开锋之后的铁剑自淬火液里拔出，然后顺势往天空中的那道火焰斩出...... 这一刻的他，突然有一种破虚而去的感觉。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一道神龙之火不受自己的控制，竟然自剑身之中往前斩出。 “呼呼！” 只见一道似火非火，似剑气又不似剑气的火焰自无名剑锋中斩出...... “噗嗤！”一声轻响。 正往空中升去的那道火焰被李修元这道不似剑气的火焰斩成了两截，在空中化成一朵爆开的烟花，往四下溅去。 望着半空中的寻一朵烟花，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便是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火焰剑意？苦苦铸造了几百枝符箭，又将这无名之剑千万次的煅烧淬炼，终是在灵剑出炉的这一刹那之间，领悟了火焰剑意。 天香书院的无尽火域差一些成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然而这无尽火域又因为自己的一番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自己修炼破境的宝地。 若不是自己急着要回到修罗天域去寻找曾经失去的记忆，他只要在这里安静地修行几年，便能一路突破到化神之境。 老人离开之后，已经将进出火域的方法告诉了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就是这处秘境的半个主人。 眼下的他，便是万事具备，只欠动身去征服未知的九重深渊之地了。 身上的符箭有将近七百多枝，灵剑在身，小青的灵药在自己的空间戒里，桃花灵酒，桃肉果脯都已经酿好...... 九重深渊么？我李修元就要来征服你们了。 ...... 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关上竹舍的大门，望着前方树叶落尽的桃林，李修元心道不知道下次回来是在哪一年的哪一天了。 就算百年之后无尽火域对天香书院开放，哪些学员也进不来这里啊。 如果自己十年、二十年不回，这些灵桃只怕是成了鸟儿的美食和桃树自己本身的肥料了。 桃花仙人种桃树，满山桃花作花肥。 待他绕过竹舍，来到白初龙女告诉他的山前时，才发现自己在这里呆了几个月，每日都穿行在火山与桃源之间。 却没有注意这里还有另一番风景，这前他是绕着山脚空过山洞，很清楚地记得这石壁之间没有门，然而只有等他走近了才发现...... 为里竟然封印着一扇通往九重深渊的石门。 按照白衣女子教他的方法，取出老人给的黑色铁牌放在石门边上的凹槽上轻轻地转动了两圈，轰隆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山间的清风，瞬间往石门里吹进。 一眼望去，石门之后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渐渐向内延伸，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抬步进门，李修元顺手点着了手里的火把，沿着着小路往里走去。 没有任何异样的悄况发生，小路随着他的脚步渐渐变宽，随着着手里握住的火把的照射，只见身边飞是黑色的石壁，透着幽暗的光亮。 前方的路变得越来越宽，碎石路被体积更大石板替代代，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光景，便来到了座黑色的广场之上，幽静的有些诡异。 右脚刚刚踏上石板铺成的广场，修元的眉头骤然一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感觉四面八方的千万枝箭向他射来。 唯一的办法只有继续踏上祭坛，否则便会给身后的千万枝箭射穿。 李修元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照白裙女子交待的那番话语，双脚终于踏上了这座黑色的祭坛。 只见祭坛之上并无香炉等一干事务，只有一座阴阳鱼的雕像。 李修元双手握着阴阳鱼，轻轻地转动了起来，嘴里却在却却地念道：“前辈您可得保佑我打穿这未知的深渊啊......” 还没等他把说说话，只见祭坛上闪过一道黑色的幽光，李修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瞬间消失在祭坛之上。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渊之下的火蛇 天旋地转中，李修元有一种往下坠落的感觉。 只不过他对这种坠落却是有心无力，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紧紧的握着刚刚出炉的无名剑。 转眼之间，他不知道坠下了多少丈，只感觉到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仰起头，发现头顶上也是一遍乌黑，手里的火把早不知道掉去了何方。 黑暗会让人产生恐惧感，何况这里是深渊之下。 但他下坠的速度却没有减缓，而是一直在加快。 耳边风声呼啸，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燥热，李修元有一种来到火山之中的错觉，全身上下有一种被烧灼的痛苦。 白裙女子曾跟他说过，九重深渊可怕无比，丝毫不比他打穿异域的战场的难度少多少，只是他现以已经没有了选择。 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这箭已经射出。 越来越炎热的风声中，他感觉到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只好将手里的无名剑握得更紧了一些，以应对突然到来的危险。 突然之间，李修元感觉到一股浓郁、炎热到极点的气息骤然袭向他的全身。 随后就是一道重压如千均之力加身，让他直不起身来。 一声痛吭，李修元重重的摔倒地上，将坚硬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直痛的他真叫唤，瘫倒在地，任他挣扎了半晌，也没爬起来。 “终于到了！” 李修元顾不上伤势，慢慢地从大坑里爬起，汇聚全身所所有的真气，紧握了手里的无名剑，然后放出神识往四下察看。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却如一片树叶一般，身子不受控制飞了出去，刹那之间又摔倒在地上。 远远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盯着手握长剑的李修元。 李修元放眼看去，这里竟然满堆满了大小不等的蛇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道道的火焰凭空燃烧。 这里是火狱，这里四周的数不清的火蛇在盯着他。 四周的地面都在往外喷火，如同深渊之上火山喷发。只不过换成了眼前这座黑色的大殿，一道火焰如一条条火蛇在发出嘶吼，似要将冲进大殿的生物尽皆化为灰烬。 这火明显比李修元在地面上见到的火山更猛烈一些，连他这个结丹七重的修行者也感受到了威胁。 在李修元的注视下，一条水桶粗的火蛇自大殿的深处飞了出来。 看到这条火蛇之后，李修元的眼睛不由得缩了起来，手里的无名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感受到大殿里温度的变化，火蛇兴奋地嘶叫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李修元，欢呼一声席圈了过来，它想在刹那之间吞下眼前的美食。 感受到威胁的李修元右手握剑，斜指火蛇！便是遇到恶魔，他也不会害怕，他还有底牌没有亮出。 突然间，一朵绽放着的花儿往李修地飘了过来，这是火蛇喷出的火焰之花！ 从蛇口喷出的火花渐渐绽放，它要在瞬间吞噬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食。 只是这致命的火焰之花却挡不住李修元的惊雷一剑！ 只见李修元的无名剑斩出，巨大的火花被斩成了两瓣，李修元随后左手化掌推出，将斩成两瓣的火焰推向眼前的火蛇。 被斩成两瓣的火花如同两道火扇，在李修元神龙之火的挟持下向前方的火蛇飞去！ 火花之后是一道若有若无的火焰剑气，悄无声息地跟在火花之后，往火蛇斩去。 “轰隆！”一声，巨大的火花被火蛇拍散，露出了巨大的蛇身。 只是火蛇只是拍散了之前的火焰之花，却拍不散李修元的神龙之火，只见一道金色的火焰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粘在火蛇身上，不断地侵蚀着水桶粗的蛇身。 被李修元的这道神龙之火烧到，火蛇明显有些恼怒。虽说还不至于命丧神火这中，但是它已经愤怒地嘶叫了起来。 只见全身环绕着火焰的火蛇只是瞬间就冲到了李修元的身边，然后仰起血盆大嘴，一口往李修元的头顶咬下。 潜龙在渊！ 凝聚了一丝火焰剑意和仙灵真气的的神龙剑法！ 火蛇的的蛇尾诡异地扫了过来，在一口咬下的同时，它还想死死地缠住李修元的身体，它这是志在必得。 然而李修元的神龙剑法裹着火焰剑意和神龙之火，以毒攻毒，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火蛇已经发出一兴奋的嘶叫，他在呼叫同伴过来享受眼前的美食，它的血盆大口离李修元只剩下不到二尺的距离。 危险近在眼前，眼见李修元就要命丧蛇口！ 只不过此时的李修元依旧没有遮掩自己的头顶，而是祭出了自己的神龙之体，只见身上有一片片金色的龙鳞在浮现...... 只有结丹七重的李修元单凭境界还不是化神期火蛇的对手，他不得不祭起神龙之体，另外也祭起了久不使用的阴阳之剑！ “咔嚓！”一声巨大的响声！ 火蛇的红色的蛇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情绪，只是刹那之间，它的整个蛇头已经自李修元的头顶飞了出去，往数十丈外的大殿上掉落！ 一剑斩首！ 这是李修元的保命底牌，在火蛇临头之时不得不祭了出来。 破妄之眼中的阴阳之力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没有任何轨迹可寻，在你看见这一剑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这是李修元在蛮荒长城之中吸收的天地之力，来到神洲大陆之后不知加强了几倍，这是他花了无数的时间苦练出来的。 这是一道从未在人前使出的底牌，但凡见过的人都已经被他斩首了。 火蛇临头，潜龙在渊济及未及，李修元万不得已之下祭出了破妄之眼蕴育出的阴阳之剑，一剑将火蛇斩首。 不等其它的火蛇涌上，李修元没有丝毫的停留，接着将手里的无名剑如大河之水一般竖直斩落！ 同样的，这一招潜龙在渊快如闪电，甚至快过了化神境的火蛇！ “咔嚓！”一声巨响！ 火蛇的身子还没缠上李修元，甚至都没有稳住它的尾巴，便让李修元一剑斩成了两截！ 化神境的火蛇力一般不愿意攻击弱小的敌人，但是李修元是新进入深渊的人类，在它的眼里人类就是它的美食。 前后不到三个呼吸，比李身元身子还上粗上许多，已经是化神境的火蛇被李修元二剑斩成了三截，重重地掉落在地上。 冒着火焰的地面有一道焦臭的味道在向四周漫延。 虽然李修元的无名剑很强，但毕竟只有结丹之境的修为，对大殿里数不清的火蛇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还不足以威胁到它们。 如上次一般，这一次是三条如水桶粗的火蛇的身上，以毁灭一切的势头往李修元扑了过来。 火蛇火焰扰乱了大殿里的真气，让李修元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郁闷，即便他再使用潜龙在渊，只怕也不是眼前这三个化神境火蛇的对手。 火焰烧烤，李修元撒腿往后跑去。 一边跑一边收起无名剑，将铁弓符箭取出握在了手里，打群架啊，我也不怕，我有符箭啊！ 将近千枝符箭还没用过呢！ 三条火蛇哪会让他跑走，呼呼地跟在后面，誓要将李修元留下。 犹如疾风闪电一般，往李修元的身后射来，快到不可抵挡！ 如之前一样，火蛇并不害怕李修元的长剑，三条火蛇呈品字形上下往李修元追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式。 “嗡！”的一声轻响。 李修元掉了一个头，往另一个方向奔去，手里的符箭也在转身的刹那之前射出！ 这弓是绷了黑蛟龙筋的寒铁弓，这箭是李修元铭刻了神符的铁箭！ 就算火蛇有着化神境的庞大灵气，就算这回是三条火蛇齐上，但是只要李修元的箭出，便不会落空！ “轰！”的一声！ 飞在最前面的火蛇中箭，只见一道符火在它周身燃烧起来，使它不得不暂时停下，拼命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这一道符火！ 只不过，李修元的这一道符火跟火蛇的火焰不同。火蛇的火焰属于妖火，是火蛇吸收了深渊的火焰之力所化。 而李修元的这一道火却是借助了天地之间的力量所化，不将火蛇的肉身燃烧干净，这一道符炎便不全消失。 李修元一边奔跑中，一边再次射出一箭，他要留下一条火蛇，这可是难得的材料，烧掉太可惜了。 中箭的火蛇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一瞬间冲散了身上燃烧起的符火，呼啸中继续往李修元扑了上来。 只不过，还没等它追上李修元，身后的符火已经追上了他。 符火在一瞬间将火蛇吞没，火势眼见越来越大。 中箭的火蛇如之前的那条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拼命地翻滚地起来。 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火蛇倒下的一瞬间，李修元立刻收起了弓箭，手握无名剑掉头往身后的火蛇冲了过去。 只见扑过来火蛇瞬间跟转过身来的李修元撞在了一起，一人一蛇刹那之间就纠缠在了一起。 火蛇下意识地缠上了李修元，李修元下意识地斩了火蛇一剑！ 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剑没有斩中火蛇的头颅，而是斩在它坚硬的躯体上。而火它却一口咬中了他的左臂...... 也就意味着，如果李修元不能一剑致命，就会被火蛇瞬间吸进腹内，别说挣扎，连一丝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会成为火蛇的食物。 生死一瞬间，刚刚使用过的破妄之眼还没有恢复，无法再次使出。 情急之下的李修元取出几张神符，往火蛇的头上、脖子。身体上拍了过去。 “轰！”的一声！ 火蛇周声有三道火焰燃烧起来，在火蛇吃痛之下的瞬间，李修元从蛇身中挣脱出来，往身后飞跃而出。 算计了半天，也没能将这条化神境的火蛇留下，若不是他已经将神龙之体修炼到第四转，这时候他的左手臂已经葬身蛇口了。 望着大殿里熊熊燃烧起来的火蛇，李修元大吼了一声道：“我也有火啊！”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狂奔中的游戏 趴在地上的李修元取出水壶喝了一口水，为了应付未知的危险，他带了许多的清水，就是害怕在深渊之下没有水喝，最后活活渴死。 这也是为什么，白裙女子警告他不要试图打穿九重深渊的原因。 李修元干脆盘坐在地上恢复体力，没有继续去挑战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火蛇，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呆在大殿的中间，这些炎蛇就拿他没有办法。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体力。 来一条我可以用长剑，多来二条以上我还有符箭。 不知过了多久，李修元站起身来，缓慢地走到之前斩首的火蛇跟前，小心将它收进空间戒中，等有了安全的地方再来收拾。 同时放出神识探寻这个诡异的地方，走了一会儿，却发现之前的火蛇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前方给他的感觉是黑暗、炎热，死寂。 这里就是一个寂寞的死亡世界，除了黑暗和浓郁的火焰气息，再无其他。 没有时间去犹豫，收起火蛇之后，李修元沿着神识感应的方向，往前走去，他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能一直跟这里火蛇纠缠下去 咝咝咝！ 闻讯赶来的了几条火蛇，往大殿中的李修元扑来。在巨大的威压之下，爆发出了化神境中期的的实力。 借助这里的地火，利用化神中期的威力，数条火蛇呼啸着往李修元冲了过来。 奔跑中的李修元被扑上来的火蛇尾巴扫中，便像一块破破一样软软地往外飞了出去。 连续不断地遇上化神境的火蛇，即便李修元现在是结丹七重的修为，体内的仙灵气力也被压榨的没有还手之力。 为了应付眼前化神中期的火蛇，李修元不得不将手中的神符扔出，也不管这是爆炸符还是火焰符。 未等李修元自半空中落下，在它身前已经有一道爆炸声起，接着有数道火焰在快速地燃烧。 火蛇遭受到神符的打击，躯体上下顿时燃烧起来，之前的尾巴扫中李修元的火蛇更是被爆炸神符炸成了二截。 只不过，更多的火蛇冲了上来，眼看就要冲到李修元的跟前。 不到五步的距离，神符无法出手。李修元双手握着无剑剑，以快到极致的速度斩出了神龙剑法的潜龙在渊！ “咔嚓！咔嚓！”声起。 锋利无比的无名剑斩中了火蛇的七寸，只见二条这火蛇的头颅飞了出去。在近似于神剑一般无名剑面前，加持了仙灵之力和火焰剑意...... 坚硬无比的火蛇躯体，在李修元的剑下跟豆腐一样被切开。 由于使出的力量过多，李修元感觉力有不继，不得不掏出几块灵桃果脯往嘴里塞去。虽然果酒也有恢复之力，奈何眼前的他不胜酒力。 看来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将吃不完的灵桃酿成果脯，在关键的时候用来救命。 一只手握住无名剑，另一只手捏了几张神符，李修元拼了命地往前面狂奔而去。 快了，他已经看见了通向第二屋的能道口，神识放出，破妄之眼之下，整个大殿的情况一目了然，只要自己踏进通道之中，这些火蛇就使自己没办法了。 一时间出前了李修元在前面狂奔，后面跟着几条咝咝狂啸的火蛇。 ...... 身后的火蛇自然不可能放弃眼前的美食，咝咝呼啸中往李修行元追赶过来，眼见离他已经不足五丈的距离。 凭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李修元将一张爆炸神符抛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 将身后的火蛇炸飞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借着这一道强大的反冲力，李修元一头往第二层的通道飞了进去。 “嗡嗡嗡！”一阵天旋地转，李修元离开了第一重深渊。 ...... 一番失重之下，李修元来到了第二重深渊。 入眼之处依旧是无边的火焰，执浪一重又一重往人迎面扑来，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恢复体力。 如果这个时候冲出去，估计冲不出多远，就会被未知的危险所吞没。 抬眼望去，入眼处跟在妖域的死亡废墟一样，四周不是喑红色的火焰，就是远处黑色的山脉，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四周的黑色的尘土地被圈到了半空之中。 热气也随着狂风往李修元吹来，夹在风中的黑沙打地脸上一阵发痛。 这不是深渊，这是火狱。 无奈之下的李修元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他不知道这一层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难不成还是火蛇不成？ 远处传来一阵“咝咝！”的呼啸之声，似乎是想告诉李修元，这里还是我们火蛇的天下，欢迎你来到无尽深渊之中。 远处的火蛇已经感应到李修元带来的生类的鲜活气息，数十条火蛇产生了吞噬李修元的的想法。 李修元遇到了比第一层更大的危险，这一次向他扑上来的可是数不清的，是数十还是上百？被吓了一跳的他拼了命地往后跑去...... 这个时候的他在沿着一条奇怪的路线奔跑，路的既不是环线也不是直线，曲曲弯弯像是在跟身后的火蛇捉迷藏一般。 他身后的火蛇妖兽太强太多，结丹七重的他根本不是这些火蛇的对手。 而身后的火蛇正是闻到了李修元身上新鲜的的气息，它们才不顾一切往扑上来，要将这千年不遇的美食吞下。 为了杀出眼前的死亡废墟，进到深渊的第三层之中，李修元就算处在了劣势之中，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身后的火蛇周旋。 但凡有扑到身边的火蛇，李修元便拼了命地斩出一剑，他不怕跟火蛇厮杀，但是架不住眼见的火蛇太多。 突然间，奔跑中的李修元突然间被身后扑上来的火蛇扑倒地地，吓得大吼的一声的他，反手拍出一张火符，在“轰！”一声中，拼了命地往前冲去。 连回头都不敢，听着燃烧之声继续往前跑去。 这个时候，他只要让二条火蛇同时缠上可就是死路一条！到时候就算他手持神符也于事无济。 所以，他唯有拼命地加速，跟身后的火蛇捉起迷藏来。 只见他脚底生风，越来越快，神龙之体四转境界的他，一旦的奔跑开来，又岂是这些火蛇可以追得上？ 不一会，直接转成了一道虚影，在它身后跟着上百条水桶粗的火蛇。 劈天盖地的灵力威压往他倾泄过来，奔跑上的李修元感觉到背后的压力越来越大，眼看就挡不住，要趴在地上了跑不动了。 再次让李修元跑掉，身后的火蛇发出惊天动地的的呼啸声。突然间四下散开，不再跟着李修元奔跑，欲要将他截杀在如废墟一般的广场上面。 奔跑中的李修元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 然而，很快，李修元取出了身后的铁弓和符箭，此时的他已经将无名剑跟符文收起，一边奔跑，一边将符箭搭在了铁弓之上。 身后的火蛇，狂啸向着李修无事攻击了过来。 “来吧来吧，我跟我们同归于尽！” 奔跑中的李修元停了下来，脚下用力，跳了上废墟的石壁之上...... 此时的李修元已经围着这座死亡废墟奔跑了几圈，上百的火蛇也四下散开分布在四下，无论他逃往哪里，都躲不过这些火蛇的攻击。 爬上石壁的李修元没想这些火蛇如此聪明，竟然一下子就分散开来，如同有发灵智一样，要将李修元吞噬入腹中。 眼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火蛇，趴在石壁上的李修元缓缓地转过身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 只见一道闪耀着熊熊火焰的铁箭自他身后飞出，如一道闪电划破层层黑雾，往某个地方飞了过去。 不等四下的火蛇扑上来，李修元往石壁上再爬了一丈。 “轰隆！”一声。 一道巨大的火光自偌大的废墟上某个角落升起，如一道星星之火往四下漫延开来，不到二个呼吸，上千丈的废墟上面有熊熊的符文燃烧，有一阵阵的爆炸声响起。 “呜呜！” 被一突然升起符文包围住的数百条火蛇发出了阵阵的惨叫声，幽黑的死亡废墟瞬间被上千道符火照亮，上千丈的广场被骗一圈圈的符火笼罩。 数百的火蛇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叫，李修元感觉到了石壁也颤动起来。 李修元虽然不知道这些炎蛇如这黑暗世界中生活，但是他从空中发出和焦臭味知道，眼前的危险算是暂时解除了。 虽然他不知道第三屋、第四层的妖兽有多少危险。 只不过眼前的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为了回到修罗天域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闯，那怕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样的怪物，若是进入到它的攻击范围，他将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他的力量在这样的怪物面前，或许连刹那的挣扎都做不到。 身中符火的火蛇在发出一阵阵的惨叫，李修元从石壁上跳了下来，快速往身中符火还在挣扎的火蛇跑去。 化神境的妖兽内丹可比修罗天域的破虚境还有厉害得多，他要带回去给小青和小胖子，还有自己的徒弟南宫如玉。 手里的无名剑斩出，一颗又一颗的蛇头飞上了半空，一颗又一颗的蛇头扔进了李修元的空间戒内。 “呜呜呜！” 远处还有未知的妖兽在发出阵阵的嘶吼，让李修元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边奔跑一边收割火蛇头颅的李修元想起了白裙女子的话，无论是异域战场还是无尽火域的九重深渊，都不是他可以抗衡的未知危险。 远方有一阵阵未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平地里敲响了惊天的战鼓，轰在他的身上，让他一时间心跳加速，几欲晕倒在地。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奔跑中的李修元停下了收割火蛇的内丹，放出神识去寻找第三屋的入口。 他要在未知的危险还没降临之前，离开第二层的死亡废墟，前往深渊的第三层。 只是闯了二重深渊，已经让他不堪重负，自己的境界是最大的软肋，此时的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看着远方灰暗的天空，怔怔地说道：“第三层如果没有休息之地，只怕没力气接着往前冲了。” 想到这里，他快速往左前方奔路而去，破妄之眼望去，他已经看见了第三层的入口。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是小龙儿 深渊下的世界极少有异族的进入，被发现的李修元在第二层的妖兽眼里就是一道美食，等待他的是隐藏在黑暗之中无数妖兽的追杀。 身后的压迫力越来越大，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 而眼下的李修元已经没有力气对面对这些危险的气息，我的眼前只有那道近在眼前的第三层通道。 一眼看去，眼中是无边的黑暗，他只听见呼叫却看不到妖兽的模样。 我决不会，也决不能死在这里！ 李修元不再迟疑，运转神龙之体第三转，拼了全身所的的仙灵真气，一头往第三层的通道钻了进去。 ...... 只见他面对的依然是无边的黑暗，周围充斥着浓郁的火焰之力。 入眼是黑暗，身边是无尽的火焰。 “我这算是要再来一回吗？”李修元干脆跌坐在地，取出酒瓮拍出抱着喝了一口，又取出桃脯放在嘴里咬。 这时候的他要尽快恢复体力！ 喝了几口用灵桃酿的酒，又吃了几块桃肉，感觉到身体的真气和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李修元这才地上爬起来，放出神识往四下而去。 在黑暗中感应了半晌，又睁开破妄之眼往四下看去...... 这时候的李修元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无尽火域之上的木屋前面。并不是因为自己感知模糊，而是契妄之眼望去，也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一丝的回应。 大吃一惊的李修元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因为他捕捉到了一抹绿光。 大吃的一惊的李修元，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的右前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如黑夜里的星光，有一抹绿光在幽幽地闪耀。 李修元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在深渊之中无比黑暗的世界，眼前哪怕有一抹光，也如夜星里的一道星光照亮了迷路的羔羊。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那一抹绿光也越来越明亮，如一道闪电，似乎平地响了一道惊雷，他感觉到脑海里有一道记忆的碎片在点亮。 望着那一抹亮光，李修元呆呆的立在那里，如被雷劈。 “沐沐！”李修元无力支倒在地上，怔怔地看向前方那个一身白裙的女子。 这是一个长发及腰，一身白裙的少女，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听到李修元的呼喊，少女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李修元没有说话。 这一刻的李修元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间恢复了一些，好象看见眼前的少女身化金色的凤凰，一转身往九天之上飞去。 “哥哥......” 九天之上，传来一个女孩声音，让倒在地上的李修元如被雷击，疯狂地喊道：“沐沐是你吗......你在哪里？” 天空中只闻伊人声，却不见伊人影。 隐约之中有一道如梦似幻的低语：“哥哥，我已经等了你十三年了......我真的好想你，哥哥不要忘了沐沐......” “师弟，你怎么了？”眼前的少女又换了一个模样。 眼前的少女轻轻低语：“我已经到了新的地方，我跟师傅和先生在一起，你何时才来这里见我，你不会把梧桐忘记了吧？” “师弟，你何时来找我......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黄裙少女说着李修元似懂非懂的话，空中的人影逐渐变得模糊，李修元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碰触...... 忽然间，空中的少女换成了另一个红裙飘飘的倩影。 “小师弟......”红裙少女发出一声低喃。 “小姐姐！”上官无双的声音冰冷又略显轻柔：“我等了你十年，等不到你，我已经嫁为他人妇了，我再也不是你的无双姐姐了......” “师姐！小姐姐？！”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大叫一声，猛的坐了起来。 “沐沐......你在哪里？” 这又是梦境不成？ 这种奇怪的梦境，之前他有过很多次，只是没有眼前这一次清析。这是他记忆中的碎片，这是他失去的记忆。 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意识渐渐清醒，李修元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眼前还是之前的深渊第三层，黑暗的天空有一道绿色的光芒，幽幽照耀，如同黑夜里的星光，照亮了李修元跟前数十丈的空地。 抬头望着前方无尽的火海，李修元的神情瞬间呆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惊醒之下的李修元抬头望去，跟前方火焰中一道妖异闪光的眼眸触在了一起。 “你是谁？”李修元怔在那里。 就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静静的飘浮在火焰之中。 让李修元感到奇怪的是，女孩的周身有一绿色的火焰，如同他丹田中的仙灵之气，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脸如白玉一般的嫩颜。 在李修元面前出现了一个如粉雕玉琢一般的女孩，静静地看着他。 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女孩如果来自妖域的娃娃，让他修元有一种冲动，忍不住伸手去触踫她的面孔。 女孩的双眼是李修元从没见过的，似凤眼又非凤眼，这是一双妖异的眼瞳。 粉雕玉琢一般的女孩的眼瞳，释放出绿色的瞳光。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女孩，女孩也在静静的看着他。 二人静静地没有出音，这一刻的时光停止了转动，这一刻的深渊也不再有妖兽的吼叫之声，一切都停了下来。 深渊之下，黑暗之地，火海之中，绿色神光。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李修元用很轻的语气问道，伸出的手却瞬间收了回来。 绿发女孩呜呀一声跳了过来，不一会就爬上了李修元的肩膀上，伸手道：“吃......吃。” 李修元愣了半晌，才想起了自己刚刚吃过的东西，嘿嘿笑一声，取了一块桃脯递给肩膀上的小女孩。 还没等他说话，小女孩一把将桃脯抓了过去，放在嘴里咬了起来。 发出咯咯的笑声之下，女孩似乎更开心了，眼睛眯成了一弯新月。 “小姑娘，你是谁？”李修元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危险的地方？” 女孩唇瓣轻轻张开，几口将捏在手里的桃脯吃光，然后看着李修元说道:“好吃，我叫小龙儿，你是谁？” “你会说话？”李修元一边取出桃脯递给她，一边笑道。“叫李修元啊！” “好吃！”女孩安静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龙儿......你可以听懂我的话？”李修元问道。 女孩点点头，眼瞳闪烁的绿色彩光静静地看着他，小手捏着桃脯一口一口地咬下去。 李修元确定女孩对自己没有恶意，似乎还有一丝好感，这对李修元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么，第三层的妖兽来没有来袭击自己，难道就是因为眼前的女孩小龙儿？ 能在这黑暗深渊中生活，飞舞在火海中的女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是人，还是妖兽？还是...... 李修元想了一会，脱口问道“你不怕这些火海吗？还是说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女孩缓缓的点头，看着他说道：“你为何来这里？” 李修元犹豫一番后，轻声问道“既然你可以在这里生活，可以帮助我离开这里吗？” 女孩看着他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往李修元身上爬去，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帮你离开......你带我出去玩！” 李修元惊讶地，他小心的伸出手，拉着女孩说道“你想离开这里吗？我可是要去另外一个世界哦？” 伸的握住女孩的小手时，感觉跟自己的体温一样，丝毫感觉不到有火焰之力的高温，李修元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女孩安静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点头。 李修元再一次呆住了，眼前的女孩竟然想要跟着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你为何会喜欢我啊？小龙儿？”李修元看着她怔怔地问道。 “哥哥身上有龙儿喜欢的味道......”小说孩说完，小手伸出，有一缕绿色的火焰燃烧起来，跳跃着围着李修元飞舞。 李修元不由得再次愣信，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学着她的模样，手掌伸出，有一道金色、红色、青色相间的火焰升起。 “呼呼！”一声！ 还没等李修元反应过来，这一缕绿色的火苗一下子钻进了金色的火焰之中，只是片刻之间，李修元手掌中的火焰变成了四种颜色。 “不好！龙儿妹妹你赶紧闪开，我要破境了！” 在四道神龙之火融合的那一刹那之间，李修元只觉处身体里的仙灵之气如翻江倒海一般，往全身的筋脉里冲了过去。 女孩听懂了李修元的话，呼啦一声从他的肩头溜下，远远地飞了出去，化成了一条绿色的小龙。 李修元甚至来不及惊讶于小女孩的变化，迅速取了两枚仙灵石捏在手里，然后静静地注视着身体之中的变化。 已经是结丹七重的他，难不成了连破二境，迎来元婴之劫不成？ 只是，这三重深渊之下能感应到神洲的天道之力吗？那九天上的劫雷能劈进这深渊之下吗？ 哗啦啦，仙灵真气不停地自他手冲往身体里冲去，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就炼化了二枚。大吃一惊的李修无赶紧又取了数十枚堆在地上。 双手一挥，只见数十枚灵石在围着他旋转了起来。 刹那之间，李修元身边有和道青气的仙灵气风暴旋转起来，加上深渊之中的天地灵气，形成一道巨大的灵气风景往他身体里冲来。 第八重关隘如破烂不堪的河堤，瞬间倒下，巨大的动力接着往第九重关隘冲去。 “轰隆隆！”没等他反应过来，丹田的中的那粒巨大的元丹碎成了一地，在李修元大吼一声之下，丹田里的青气仙灵气飞速旋转起来。 带着碎成一地的元丹，在丹田之中旋转个不停。 仙灵气越来越浓郁，旋转的越来越快，渐渐地有一个青色的婴儿在缓缓成形。眼见长出了脚......小手也渐渐地成形。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完整的青色婴儿从他丹田之中，转移动了神海之中...... 天空没有乌云，也没有天劫的轰鸣之声。 果然如李修元预料的那般，深渊之下感应不到九天之上的雷劫。 只见他身边的青气仙气真气依旧浓得化不开，神海中的婴儿渐渐长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迷人。 “哔叭！”之声响了三下，神海中的婴儿有三道金色的纹路在周身闪耀。 本是闭着眼睛的元婴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本是一道神龙之火入体整合，竟然让结丹七重的李修元一路破境，突破到了元婴三重的境界。 “我这出去之后的天劫之力，会不会吓死人？” 望着神海中的元婴，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 第二百七十八章 界碑之前去意徘徊 望着神海中的青色元婴，李修元禁不住发起愁来。 回到修罗天域之后，自己究竟是接着修行之前的分神之境，还是继续眼前的修仙之力？还有，修罗天域的天道会允许自己在那里修仙吗？ 又过了一刻钟的光景，李修元跟小青龙招招手道：“小龙儿，来说说话。” 小青龙一见之下，呼啦一声又变回了一身青裙的小女孩，乐呵呵地爬上了李修元的肩膀，双只小腿在他胸口甩来甩去。 “哥哥你也是神龙吗？” 龙儿笑呵呵地问道，原来她喜欢的是李修元身上的这一道神龙气息。 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是，也不是，我才将神龙之体修炼到第四重，没有小龙儿你厉害，都可以变身了。” 小女孩点头笑道：“小龙儿可比哥哥厉害啦。” 想着自己未知的征途，李修元又取了二块桃脯递给她，轻声问道：“小龙儿你之前去过第一层深渊的外面吗？那个龙女是你的妈妈吗？” 龙儿一只手抱着他的头，一只手捏着桃脯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回道：“没有啊，小龙儿出不去这里，所以才来找哥哥带我出去。”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道小龙儿也是天地灵气诞生的蛟龙不成？ 想到这里，他继续问道：“哥哥要去第九重深渊，你能带我下去吗？只有到了第九重深渊，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小龙儿歪着头想了想，附在李修元的耳边低语了一番，眼见李修元不断地点头，这才满意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桃脯。 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哥哥不许骗小龙儿哦！哥哥要是出去之后丢下小龙儿不管，就永远都变不了神龙哦！” 李修元哈哈笑道：“放心，以后我就是去杀人、上战场也带着你，决不扔下你一个人，这样总行了吧？” 在他看来，已经能化身神龙的小龙儿可比青鹰厉害得多了，便是上了修罗战场，有自己护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大不了就让她化身飞走，远离危险。 自己那一丝火焰剑意渐渐熟练，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修至大成，待自己恢复破虚三重的境界，再加上神龙四重的境界...... 他想不到修罗天域中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不能去的。 龙儿一听，欢快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这九重深渊的小虫虫都怕小龙儿，小龙儿一会带你去最后一重火域。” 李修元捏着她的两只小脚笑了起来：“只要小龙儿带我到了第九重，我们就有办法离开这九重深渊了。” 小龙儿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左前方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下去，小龙儿等不及想去外面玩了。” “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哦！” 李修元轻呼一声，神龙之体动转，往前方奔过去，所过之处只留下一道残影。 不一会，两人便消失在第三重深渊之中。 ...... 直到李修元带着龙儿下了第四重深渊，第三重深渊的某外响起了一声幽幽地叹息声：“你真的舍得让龙儿跟这小家伙去那未知的天域吗？” 正说道，三重深渊的上空有两双金色的眼睛烁。 “舍不得又怎么样？我们已经在这里苦等了千年，也没等到小龙儿离开的机缘。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修行了神龙之体的小家伙......” 听这声音，是一个温柔妇人的声音，只是幽幽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随后一道深沉的男人声音响起：“那小子要去的地方可是下等天域啊，等他带着小龙儿去神龙大陆还得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女人轻叹了一声：“那家伙这么厉害，一个结丹境就独自一人杀到了深渊第三重，到了下界天域还不是小事一件？” 男人也叹了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只能赌上一回了，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回到神龙大陆，进到化龙池......” 妇人瞪了他一眼，凝声回道：“你没看见他已经融合了三色神龙之火吗？他可是金龙火焰啊，只要他回到神龙大陆之后，就能见到那家伙......” “夫人说的有道理，说不定这小子还是那家伙的徒儿也说不定。毕竟这金色的火焰，便是神龙一族也是稀有。” 男人一听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 “你没注意到他给龙儿吃的果脯，如果我没猜错是那女人在这九重深渊上种的，龙儿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再进化一重。” 妇人说完这话，一双眼睛渐渐地从天空消失，只听一道声音在空中回响：“我得去九重深渊下看看，说不定得帮他们一把，让龙儿能够顺利离开这里。” “去吧，我要好好睡一觉，这千年以来可没这样安稳过了。” 男人说完这番话，天空中的眼睛也一同隐去。 ...... 有小龙儿陪在李修元的身边，两人路人果然没有再遇上阻拦，如无人之境一般，从第三重直一路直下。 九重深渊很快掠过，两人终于来到了第九重深渊的边缘。 眼前已没有了被火焰灼烧的黑色大地，天空是无边无际、惊心动魂的血色，如同十八层地狱一般恐怖。 天空烧灼成惊心的腥血色，放眼看去，根本找不到九重深渊与修罗天域的结界之处，深渊之下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修元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若不是龙儿带着自己，只怕连三层深渊都闯不过去。 看来自从从深渊上掉落下来，好运气就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难道说老天也不欲自己亡在深渊之中，这才派了小龙儿这小家伙来帮助自己？ 火海在天空翻滚，脚下的土地变成了黑红色。 而相比于眼前这无边火狱，死亡火海无论规模、气势、气息，都孱弱如沧海前的溪流。 李修元目视前方，深深的感叹道，一身长衫，甚至一双瞳孔，都已被映成了赤红色。 小龙儿拍着李修元肩膀说道“大哥哥，我们要从哪里出去啊？” “让我好好想想。” 望着空中恐怕的景色，李修元一时默然，他想到了离开之前白裙女子跟他说的那番话，即便来到了九重深渊，也得找到上界与下界之间的那块界碑。 就算李修元从这里离开，却无法再从这里回来，这里的界碑是单向的，修罗天域没有回来的界碑。 想到这里，李修元止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能够回去就足够了，下界的日子他还没玩够呢。 神洲的日子太残酷，他还不想在这个年纪就冲上神洲去生活。 “小龙儿，你给我帮个忙？”李小修拍了一下坐在自肩膀上小女孩的手，指着前方轻声问道。 “哥哥你说吧，只要龙儿知道的都告诉你......”龙儿甩着两只小脚丫，欢快地说道。 对她来说，马上就能离开这里，这可是她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事情。 “帮我找一块石碑。”李修元认真地说道：“一块黑色的石碑，只有找到那东西，我们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说完这话，他取出了老人给自己的那块黑色铁牌，听白裙女子说，这玩艺便能破界。 “等一会哦！”小龙儿点了点头：“让小龙儿想一想，这鬼地方也我是头一回来，这里不好玩，我一般都不来这里的。” 小女孩抱李修元回了一句之后，便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不时抬头看着空中唠叨，又低下头来认真地思考...... “不要急。”李修元轻声说道：“这里太达危险，我们得找准了方向一次冲出去，否则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 “往哪里去五十丈......”龙儿在李修元肩膀上指着左前方说道：“五十丈外的山崖边上有一边黑色的石碑。” 小龙儿说完，抬头望着天空的某个地方咯咯地笑了起来，一个人又轻轻地嘀咕起来，说的尽是李修元听不懂的话。 李修元听着她的回话，禁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小龙儿，我们就要出去了，可能你离开这里就能长大哦......那个，你在跟谁说话啊？” 声音未落，李修元火速动身，向着五十丈外的方向疾奔而去。 “我在唱哥歌啊，要不改天我教哥哥说龙儿的话哦！” 小女孩抱着他的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飞起来啰，哥哥还不会飞哦！”一边说一边跟空中的外某挥舞着小手。 李修元疾奔之下，不一会就看见了眼见的石碑，大喜道：“小龙儿，我们找到这里了！” “哥哥，我们出去后还可能回来吗？”小女孩问道。 李修元一愣，望着地上的石碑轻轻地摇摇头，静静地说道：“这是单向界碑，下次回来有可能是五十年，也有可能是百年之后了......” 一想到天街四十七号的老人，玉琼阁里的冯如玉，天香书院里的幽若和薰儿，下次再见面，可能就是百年之后了。 还有那在须弥山下的有可能是自己母亲的众生，要想再见，也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肩膀上的龙儿拍了一下他的头，轻轻说道：“哥哥等等龙儿，我们玩一会......” 说完也不等李修元回话，化身成小青龙往火红的天空飞了过去。 “龙儿早些回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李修元害怕再惹出意外的事情来。 “知道了大哥哥，等着龙儿一起离开哦！”空中传来了小青龙奶声奶气的声音。 来是秋天，回也秋日。 不知道不觉中，李修元在神洲大陆已经生活了将近二年的光阴。从一个初入炼气的小小修士，修行到眼下元婴三重的修仙之士。 身处九重深渊之下的他，有一种恍若昨日的错觉。 若不是手里的无名之剑提醒他曾来过，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如在梦境？就象寻找些记忆碎片一样，时不时会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 时不时地提醒自己，你曾经于过去的某个时空之中活过一回，眼下的你可是一个丢失了记忆可怜的家伙。 消失在空中的小青龙半个时辰之后呼啦一声又变回了小女孩的模样，重新爬上了李修的的肩头。 坐在李修元肩膀上的小女孩脸上泪痕尤在，只是李修元看不见而已。 小女孩抬头望着天空依依不舍地挥动小手，拍着李修元的肩膀轻轻说道：“大哥哥，我们走吧......” 李修元一惊，以为小女孩出了什么事情，扭头问道：“小龙儿，你是不是不想离开？” 小龙儿摇摇头，继续拍着他的肩膀说：“没有，小龙儿只是太高兴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苦笑道：“小龙儿，你出去可能要渡劫，要长大......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呢。” 龙儿点头应道：“小龙儿不怕！走吧。” 李修元点了点头，取出黑色的铁牌，轻轻地往界碑上印了过去。 “哗啦！”一声，一道青色泛着幽光的通道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小龙儿抱紧我，我们就要离开了！” 说完抬脚踏进了通道之中。 泛着青色幽光的通道渐渐合上，李修元没有听到小龙儿最后的声音在第九重深渊的天空中回响：“再见了爹爹，再见了娘亲，小龙儿会回来的！” 天空中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浮现，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 第二百七十九章 落霞山上来了一个小精灵 “轰隆隆！” 秋日的落霞山上响起了一阵阵的惊雷，遮天闭日的乌云将天空紧紧地遮住。天上地下，顿时一遍漆黑！ 云起道观后山深处“轰咔！”之声不停，不知道劈了多少遍，不知道劈了多久。 最后的最后，乌云散开，雷声消失，有一道金光落下，照耀在落霞山上。 如梦似幻，美伦美幻。 “哥哥，你这衣服又大又难看，一会要跟小龙儿去找漂亮的裙子哦！” “哥哥，这里是哪里啊，这么好玩的地方，小龙儿可不可以去抓山上的小动物来玩啊？” “哥哥，那些野兽可以吃吗？” 穿越时间的黑洞，越过空间的界碑，李修元带着小龙儿回到了修罗天域。 让他想不到的是，他们没有回到妖域的死亡废墟，也没有回到书院的望月涧，而是回到了李修元小时候修行过的落霞山上。 这里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在外面的世界转了一圈，李修元又回到了小道观的后山。 不同的是，他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了时候带来了一个龙女，一个叫小龙儿的女孩。 女孩经年生活了九重深渊之下，没有阳光，没有月亮，更感应不到神洲的天道之力。在来到修罗天域的第一件事情，就如李修元预料的那般，渡劫。 李修元不知道渡劫之后的小龙儿突破到了何种境界，只是眼看她从三岁的小女孩一路疯长，变成了六岁左右的小姑娘。 要说跟小青当年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当年小青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化形，而小小龙儿早就化形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小小龙儿非常不开心，那便是来到这好玩的地方之后，发现自己竟然不能飞了。 “这是修罗天域天道的原因，小龙儿以后要习惯跟哥哥在一样在地上走路了哦！” 李修元一边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也穿上，一边耐心地跟她解释起来。毕竟两个天域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规则自然有不一样的地方。 长大的小龙儿之前的裙子穿不了，她在九重深渊带来的裙子也都太小了，李修元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当年在这里买的短衣短裤给她换上。 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走，看着远处的道观，李修元笑道：“小龙儿，我们到家了。一会让老爷爷去山下给你找几件裙子，等过些日子哥哥再带你进城去买。” 小龙儿指着山上鸡飞狗跳的野兽，嘻嘻笑道：“小龙儿可以抓它们来玩么？在深渊里都没有这么好玩的东西呢？”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怔怔地问道：“小龙儿你现在什么什么境界了，你能打得过它们吗？这山上可是有金丹境的妖兽哦？” 小龙儿看着他歪着头回道：“小龙儿也不知道啊，只知道在深渊里那小虫虫都怕小龙儿哦！” 李修元头大了起来，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办，过些日子哥哥给你找一个姐姐，让她陪你去后山玩，好不好？” 小龙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摸着肚子皱起了眉头：“小龙儿肚子饿了！” “下去，哥哥给你煮肉吃！”李修元拉着她的小手，一大一小加快了脚步。 此时的他心里异常地着急，他要知道现在哪一年的秋天，自己已经离开了多久的时间，是不是错过了修罗战场的开启。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低头看着小龙儿笑道：“若是，若是还来得及，哥哥带你去外面的世界好好玩玩。” 小龙儿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咯咯笑道：“小龙儿盼这一天可是好久了哦，天天在深渊里跟那些小虫虫，一点都不好玩！”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回到了道观后院，小龙儿早就撒开了李修元的手往道观里面跑了进去，边跑边叫：“哥哥快些啊，小龙儿肚子饿了。” 正在大殿里写符的张老头一见从后院里钻出来的小龙儿不禁吓了一跳，看着她问道：“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啊？” “老爷爷我是哥哥的妹妹啊，他说这里是小龙儿的家哦！” 小龙儿伸手往供桌上的水果抓了过去，还没等张老头反应过来，就欲要一口咬下。 一路的时间跟空间的穿行，小姑娘饿得不行了。 只是还没等她咬到，两只小手却被跟着进来的李修元抓住了。 “先去后院找水洗手、洗脸，再把这果子洗干净了才能吃，不洗就吃的是后山的妖兽，小龙儿是妖兽么？”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微笑着说道，小龙儿来自深渊之下，世间所有的规矩他都要亲自教她，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张老头看着从后门进来的李修元，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怔怔地问道：“我听桃源的姑娘说，你不是去了妖域之后就消失了吗？” 李修元带着小龙儿一边往后院走去，一边笑道：“这事一会再说，前辈我从这里已经离开了多久了？一年还是十年......” 张老头一边跟在他的身后，一边笑着说道：“正好两年，前些日子桃源的姑娘还来这里找你，这会往天风王国去了......” “才二年啊......一切都还来得及......麻烦前辈下山去给我妹妹买几件裙子回来。”李修元指着小龙儿的笑道：“我们刚刚回来......我过些日子再带她去城里......鞋子也要！” 小龙儿一边打水洗脸，一边回头笑道：“小龙儿要漂亮的裙子，老爷爷谢谢你哦。” 张老头看着李修元心情大好，笑道：“等着我，我去山下买些好吃的带回来，桃源那丫头说过些日子还要来这山上找你。” 李修元挥手笑道：“有没有钱，要不要我给你？” 张老头一边走一边笑道：“不用了，你之前给的怕是花二十年也花不完。” 已经是金丹中期的张老头如一阵风，往山下而去。 李修元一边看着小龙儿洗漱，一边取出之前在修罗天域的空间戒，将里面的妖兽肉干取出来洗净后煮肉粥，又取了几块干净的手巾递给小龙儿。 “小龙儿你有放东西的空间器物吗，要不要哥哥给你一个空间戒指？” 李修元一边洗米，一边端着米和肉往厨房里走过去。 洗干净的小龙儿一边咬着果子，一边将李修元给他的手巾收了进来，看着李修元晃动着手里的手镯笑道：“小龙儿有自己的宝贝哦。” ...... 待二人坐在道观外的屋檐下捧着两碗肉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小龙儿看着李修元眯着眼睛笑道：“小龙儿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饭，小龙儿要多吃一碗，哥哥你也多吃......” 李修元伸手替她擦去嘴角边上的饭粒，摇头笑道：“小龙儿哥哥给了你手巾，以后吃饭的时候要自己擦嘴巴，知道吗？” 小龙儿摇头笑道：“小龙儿跟哥哥在一起，这些不是哥哥的事情么？” 李修元一愣，胸口如被针扎，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晃动了一下，恍若回到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小家伙，半晌说不出话来？ 曾经的妹妹？还是那个叫沐沐的女孩也如眼前的小龙儿一样，要自己替她一遍一遍地擦去嘴角的油渍，还是桃源里那个喊自己师傅的女子？ 李修元一时怔住了，看着碗里的半片妖兽肉，心道自己难道真的来自那个叫五域的天空不成？ 只是，自己从九重深渊回到修罗天域已经是非常不易，难道还有路回去另一遍天空吗？ 象自己这样修行路断之人，还可以回到过去吗？ “哥哥是不是小龙儿吓着你了？”小龙儿将手里的空碗递给李修元，笑道：“等老爷爷回来，小龙儿就会有新裙子穿吗。” 李修元给她打了半碗粥，看着山下掩映的山道，淡淡地说道：“先穿几天，等过些日子再你去城里买......晚上哥哥请你喝酒好不好？” 不管自己失忆之前发生了一些什么，他决心要好好带着这小龙女，让她在修罗天域里快乐地长大。 不管过去的他错过了什么，他不会再让眼前的小龙儿错过了。 正抱着碗吃的小龙儿听到李修元的话，一道惊喜之色涌上她小小的脸颊，大声问道：“哥哥，什么是酒啊？！好不好吃？” 李修元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望着山下方向感慨说道：“那东西好喝也不能多喝，你现在还是女孩，可不能变成小醉猫。” 说完这句话，他放下手里的碗，挥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一只山间一阵风过，有几片枯叶被风卷落飘下，掠过小龙儿的肩头，落到桌面上。 “我现在要先煮一道茶，你好好看着，我以后再教你如何煮茶，这是哥哥以后每天都要喝的东西，就象小龙儿口渴了要喝水一样。” “那好喝吗？小龙儿一会试试哦。” 李修元看着她感慨说道：“你现在小，哥哥教你读书写字，煮茶，你要好好学，等你这会了这些，再教你弹琴，好不好？” “听上去好麻烦哦？小龙儿可不可以不学，小龙儿想去后山抓那些小家伙来玩。” 小龙儿看着他皱起了小小的眉头，表示除了玩什么都不想学。 “不可以！你如果想一直跟哥哥在一起，还有许多的东西要学，以后每天只能玩一会，小龙儿能做到吗？” 李修元取出茶叶和杯子放在桌上，闻着淡淡的清香，仿佛回到了书院的竹舍之中。 “哥哥还会给你介绍姐姐、哥哥，要你学的东西他们都曾经学过，所以，小龙儿从现在开始也要学，要做一个比哥哥姐姐更厉害的人。” 李修元一边跟小姑娘讲道理，一边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看着她轻轻说道：“刚刚吃完肉粥，喝一口茶试试。” 说完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二口气，继续说道：“看我的这样，小心烫到你的小嘴。” 小龙儿学着他的模样也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二口气，然后试着喝了一口，只不过，小姑娘只是片刻的功夫便苦着一张小脸。 “这是什么水，苦得很咧！”小龙儿皱起了小小的眉头头。 “别吐出来，吞下去，然后等一会......你再试试，是不是很香？很甜？” 这是李修元头一回教人喝茶，即使是当年五域时候的李夜，也不曾教过沐沐和如玉如何喝茶。 “嗯......好象有一些甜甜的味道，跟哥哥给小龙儿吃的果脯的甜味不一样......小龙儿也喜欢这个味道。” 两人一问一答，是云起道观午后悠悠的时光。 这是小龙儿来到人间的第一顿饭，第一杯茶，也是李修元跟她上的第一堂启蒙课。 ...... 第二百八十章 一山秋景思故人 喝了三道茶，李修元终于教会了小龙儿喝茶的道理，又带着她收拾了自己的房间，太阳还没有下山，张老头已经从山下回来了。 正跟李修元一起收拾房间的小龙儿听到了张老头的动静，呼啦一声往门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叫道：“小龙儿的裙子回来了，老爷爷回来了。” 张老头看着她笑着说道：“别着急，现在就给你。” 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李修元，张老头笑道：“山下的村民听说是你的妹妹，这一个个都争着给你，钱也不肯收......”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这两年村里没啥事吧？晚上我们喝一杯。” 说完接过张老头给他的包裹，拉着小龙儿往房间里走去。 挑选了一套红色的裙子跟小龙儿比划了番，李修元将裙子和鞋子递给她，吩嘱道：“小龙儿去将哥哥这衣服换下来，试试这裙子。” 说完转去屋檐的桌前去烧水煮茶，分别两年，他有许多话要跟张老头聊聊。 一老一小坐在屋檐底下，张老头将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跟李修元说了一遍。 小青从跟了李修元去了妖域之后，便没有回来过。 倒是桃源的南宫如玉前些日子上来住了几天，眼见自己的师傅不在，便跑去天风王国找长孙皇后去玩了。 倒是今天的春杏结了不少，张老头让山下的村民上山摘来吃，吃过的村民都是比山下种的味道好。 “山上的杏太多，吃不远我用蜂蜜腌了不少在厨房的大水缸里，正好给你妹妹吃。” 一想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杏花，张老头忍不住笑道：“你当年那番辛苦，今年吃杏的人可感谢你了。” 正说话间，换上红裙、鞋子的小龙儿跑了出来，看着张老头问道：“老爷爷你从山下带了好吃的东西吗？” 张老头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你等着，我去找找。”说完，起身往厨房里钻了进去。 李修元拉着她的小手挨着自己坐下，笑道：“先将就几天，等姐姐过来，让她带你下山去玩玩。” 小龙儿捏着裙角挨着他笑道：“这裙子小龙儿喜欢，小龙儿明天要去后山，抓几只大老鼠来玩玩。” 李修元一愣，着着在山上的遇到的那些野兔，心道要是小青在这里就好了。 “唉！小龙儿啊那些不是大老鼠，是山上的兔子，你喜欢哥哥明天陪你去抓二只来玩。” 在他看来，小龙儿刚刚从那黑暗的世界来到人世间，只怕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张老头端了一碗杏肉放在桌上，看着小龙儿笑道：“来试试爷爷酿的杏肉，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龙儿捏了一块杏肉放进嘴里，笑着回道：“嗯，这个味道太好吃了！爷爷，我叫小龙儿哦，你以后就跟哥哥一样叫我吧。” 张老头看了李修元一眼，看着小龙儿回道：“你喜欢吃就好，慢慢吃还有许多，以后爷爷就叫你小龙儿了。” 李修元看着张老头一副沉稳的模样，一时有些失神，问道：“我走之前写的那些符用完了吗？您现在学得怎么样了？。” 张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呆呆想了半天，才喃喃应道：“你写的符还有一些，我感觉自己写的也越来越好了。” 李修元喝了一口茶，看着他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张老头做出一个之前习惯性的表情：“山下村里倒是来过二次土匪，听说他们看了你铸的那一道铁碑，又灰溜溜地走了。” 李修元一愣，唇角露出和一丝得意的笑容，笑着说道：“以后若再有土匪来，就让他们抢，只要记住他在的窝在那里，我回来就去收拾他们。” 吃了几杯杏肉的小龙儿趴在李修元的身上犯起睏来，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李修元一怔，心道这刚换了环境，再加上吃的东西跟之前的深渊不一样，导致小龙儿也染了个这个世界的烟火之气。 一边抱着小龙儿往房间里走去，一边回头说道：“今天晚上我助你破境，你这会可以回屋好好歇息一下。” “我还能突破？”张老头哆嗦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往屋里走去。自从李修元离开之后，他的境界已经两年没有动静了。 一听说晚上要助自己破境，就算是厚着脸皮，他也要先破了境，再说。 没有踏上修行之道前，对已经看穿了生死。没想到在李修元的帮助之下一路修行到了金丹中期，反而舍不得这花花世界了。 这个时候的张老头，无时不在盼着李修元回来，助自己突破到元婴之境，好好地再活上千年的时光。 想着逝去时光，静坐屋檐下的李修元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看似从落霞山上只是离开了不到二年的时光，可是自己却是经历了几番生死劫难，差一些就回不到这里了，更别说观这满山遍野的杏花了。 老人直到跟白裙女子从竹舍离开，也没跟李修元说是如何在他掉下万太少深渊之时救了他一命。 但是李修元知道，肯定跟自己的神龙之体有关，否则单以老人眼前的功力，根本无法救下自己。 只是老人没有说，他也不好意思去问。 而白裙女子所说的九重深渊不可打穿，确实没有骗李修元的意思。 他若不是在第三层遇到小龙儿这家伙，以自己眼下的修为，只怕是第三层深渊都打不穿，更不要说打穿九重的。 天真可爱的小龙儿如同的一个超级英雄，带着自己一路直下九重深渊。 只不过，李修元不知道的是，这会深渊之上的二头神龙却是在长叹短吁起来。 “没想到地小家伙还有破界神器，早知道我们夫妻两就应该跟他一同离开了。”一身白裙的中年女子看着眼前一头红发的中年男人笑道。 中年男人看着她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我们是被罚在这镇守万年的，如果我们随着小龙儿一起离开，就会受到九天十地的追杀。” 看着女子没吭声，他又接着说道：“我们在这里最多再呆上不到千年的时光便能正大光明的离开了，不要因小失大，连累小龙儿。” 中年女子瞪了他一眼，只好幽幽地说道：“希望他看在小龙儿一路陪他真下九重深渊的份上，好好带着她回到神龙大陆去。” “那小子能得到深渊之上那女人的指点，想来是一个运气极好的家伙，小龙儿跟着他不会错，再说了，小龙儿只是离开这里，就会慢慢长大，不用受这九重深渊的诅咒。” 中年男人看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个笨家伙，还以为我们小龙儿厉害，能一路护送他到九重要深渊呢......也好，就让他欠着小龙儿的人情吧。” 中年女子想着自己的女儿坐在李修元肩膀上，如果坐在中年男人肩膀上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 遥望一山的秋景，李修元捧着在天街四十七号抄的《神洲异志》观看，心道所谓的上界也只是天地灵气比修罗天域多一些，天道规则完善一些。 至于其他的风土人怀，跟长城和蛮荒并无区别。 转眼一想，修罗战场的开启只有二年半的时间，自己已经等不及去哪里看看了。 且不说望天城中四季楼的二姐妹，单就定安城中的李秋水不知道这些年过去，境界不知道突破到了何种境界。 还有那古灵精怪的西门小雨，也不知道这姑娘这些年过去，有没有嫁一个好人家，还有西门孤星那家伙，有没有被皇甫青梅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提前一些日子踏上蛮荒大陆，而不是跟着修罗天域的这些修士一同前往。 书院后山的望月涧通往未知之地，而未知之地还有一条黑色的小河通往蛮荒大陆的天南城。 只不过，他不知道地条神秘的幽冥小船能不能载得动他跟小龙儿两人。 至于小青和南宫如玉，两人如何实在坚持要去往修罗战场，倒是可以跟随着修罗天域的一帮修士一同前往。 而自己只要到了蛮荒大陆，但不再是修罗天域的李修元，而是蛮荒大陆中那个传说中的修士，一个叫修罗的家伙。 想到这里，李修元禁不往放下手里的书卷，走到道观前的山崖边上，望着不远外的天风王城，淡淡地笑了起来。 秦千山吗？君无忧吗？眼下的你们已经不再是我李修元眼中的对手了，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招惹我。 眼下的李修元，估计是修罗天域里唯一仙道双修的传奇人物，光是自己神龙之体四重的境界，便足以秒杀许多同境的对手。 而他已经领悟了那一丝不可捉摸的火焰剑意，在他看来，估计自己破境之时，只怕不再是之前的破虚三重境界。 厚积薄发的发他，就算是一路破境到破虚后期，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到这里，心情大好的大转身往厨房里走去，张老头从山下带了不少好吃的，估计够三人吃上十天半月的了。 这个时候的他，要用那黑蛟的肉给张老头炖一锅汤，助他再突破几重境界。毕竟张老头的资质有限，如果自己不帮他一把，估计这一生便止步于金丹了。 肉干他只敢放一块，还得跟小龙儿一起喝，他估计小龙儿跟自己喝了都没啥用处了。自己是吃得太多，小龙儿是因为体质的原因。 他是害怕张老头体质虚不受补，因为他也不知道这蛟龙肉的力量有多恐怖，生怕将金丹的张老头撑爆。 还有那不久就要来找自己的南宫如玉，他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什么境界了，说不得还得帮她把境界再破二重。 且不说这姑娘是不是自己失忆前的徒弟，就冲着她叫自己师傅的份上，自己怎么都过意不去。 还有那去了妖域的小青，既然自己没有回去，你为何不回落霞山来找找自己呢？ 想到这里，李修元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说好的不在修罗天域结交朋友，结识不同的缘份，结果一路走来，身后又跟了几个小尾巴。 还有书院里的卫青和小胖子两人，那可是夫子的徒弟自己的师弟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只是一个离家的游子 这一夜，戌时刚过张老头便在强大的药力支撑中，在李修元的帮助下从金丹中期一路破境到了元婴一重，从此拥有悠长的生命。 只要他在山上修行，不跟土匪发生冲突，再小道观坚守一千年也不是问题，若是拼了命的修行，还有望修行到元婴后期，那便会拥有更长的寿命。 反倒是小龙儿把李修元吓了一跳，在喝了二碗汤后，小姑娘的脑袋上竟然有两只小角长了出来，还好当时张老头已经跌坐行功，否则非把他吓个半死。 关于龙的传说，在修罗天域跟凤凰一样，那都是神话里的故事。 直到药劲过后，小龙儿的两个小角才渐渐隐去。 小姑娘抱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小龙儿的头上长出小龙龙的角，会不会吓坏哥哥和老爷爷啊？” 李修元望着她笑道：“你不会吓着哥哥，但是会吓死老爷爷，以后不许这样了，知不知道？” 花了一会的功夫，将龙的故事跟她仔细地描述了一遍，直到她点头表示听明白李修元意思之后，李修元才拉着她回屋歇息。 “好好睡一觉，哥哥明天带你去后山抓只小兔子回来。” 独坐空山，李修元全无睡意。 想着接下来要走的路，要面对的一些事情，他决定除了书院哪里都不去了。 修炼，他不需要。 破境，更不需要。 他需要的是将在无尽深渊领悟的那一丝火焰剑意领悟得更深刻一些，融入到自己的血肉之中。 他想安静地在落霞山上生活两年，然后前往蛮荒大陆。 龙清风老人告诉他，只能去往修罗战场，才有机会找到传说中的凤凰之灵，得到凤凰精血，完成涅槃之后恢复之前的记忆。 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李修元需要恢复自己的记忆。 找到自己的父母和妹妹，还有过去的种种。 铸剑，他暂时不会再动手了，一来没必要，二来没材料。 但是要将火焰剑意领悟得深一些，又不得不玩火。 那么，给山下的村民打一些农具如何？就像自己最拿手的其实是剪刀、菜刀之类，再学着打一些犁头、锄头，既然简单又能修炼火焰之力。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生活在落霞山上，既然从上界破界而来都是回到落霞山上，那么，我便要造福一方，为村民们多做一些事情。 山下凡铁不缺，每天只需要花一到二个时辰费心铸造，想必能将凡铁铸造成精铁，打造出经久耐用的农具出来。 道观的四周一片幽静，临近中秋连夜鸟也不再出行，只有趴在远处的秋蝉偶尔抬头鸣叫几声音。 天上的一轮明月将圆，四周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晕光，合着幽幽的月亮照在山间有一种温暖的意境。 满山的杏林之中仿佛有数不清的鱼儿，跟随着这晕黄的月光，幽幽游进天地之间。 李修元抬头望向头顶那一轮明月，想着天上人间此时何年，不由得喃喃说道：“原来，一路走来你让我吃了这么多苦，原来是要我在这里做一个安静的匠人吗？” 低下头来，取出无剑名，静静地感悟碰上其中的一丝火焰之力，轻轻地抚摸就跟当初在卧龙山上抚摸刚刚出炉的重剑般若一样，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 第二天，长老头去山下村里找铸造的凡铁之时，李修元已经带着小龙儿在后山漫天遍野地转了一圈。 山中的每一样事物对小龙儿都是新鲜的。 挂在树上的野果，一树树的野秋梨，偶尔李修元摘了一窝蜂蜜，让小龙儿伸出小手捏一块往放进嘴里，甜得小姑娘眯起了眼睛。 “哥哥你为何不早些来深渊啊，早点过来，小龙儿就能早些跟你来这里玩了。” 少年不知道愁滋味的小龙儿穿行了山林之间，如同一只欢快的蝴蝶。连不甚喜欢在后山玩的李修元也被感染，跟着一起大叫起来。 一时间惊飞了山间的小鸟，惊跑了在林间觅食的小兽。 看着快乐的小龙儿，李修元笑道：“我早去了也没用，只有在哪个时候才能带着你出来啊，哎哟快点回来，抓了一只小黑兔......” 话还没说话，小龙儿已经呼啦一声跑了过来。 伸手摸着李修元怀里的小黑兔，小龙儿笑了起来，问道：“哥哥这是送给小龙儿的吗？以后小龙儿要喂它吃什么？” “带它来后山吃草就行了。”李修元看了她一眼，说道：“它胆子小，你可别吓它哦，等你哪天要跟我出门，就把它放回后山......” 花了一会功夫，李修元给她讲了一通道理。 小龙儿笑着应道：“那不行，小龙儿可以带着它去外面的世界玩玩，呆在这山上多可怜啊，就跟小龙儿呆在深渊一样。” “小龙儿，外面的世界并不适合它。”李修元想着以后要去的地方，看着小龙儿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了，以后我们离开的时候再说吧。”小龙儿轻声应道：“不过到时候哥哥得给小龙儿抓一只小鸟，不然小龙儿太寂寞了。” “先让你玩几天，我就得教你读书识字了。”李修元静静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往山下走去。 小龙儿微笑说道：“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小龙儿就吃些苦吧......跟哥哥学学新的本事。” 两人在山间不急不忙地往道观的方向走去，小龙儿摸着小黑兔的头，轻声说道：“小宝贝乖乖的哦，等回去小龙儿给你杏肉吃。” 李修元微笑无语，拉着她的继续听她跟小黑兔说话。 ...... 两人回到道观，张老头已经从山下回来了，院子里堆了一大堆废旧的铁器。 “村民还有很多报废的铁器，说过几天再送上来。” 张老头看着李修元笑道，虽然他还不知道李修元要这些废旧的铁器做什么。 “小龙儿你跟爷爷玩，一会让爷爷做饭给你吃。”李修元很认真地说道：“从今天开始，哥哥要开始自己的修行了。” 说完，将铸剑台放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挥手有一道金色夹着四色的火焰出现，李修元一手圈起了地上的几块铁器。 只听“轰！”的一声，院子里的温度一下子高了许多。 “小龙儿也会玩火哦！”坐在屋檐下喂小兔子吃杏肉的小龙儿笑了：“哥哥，要不要小龙儿来帮你玩火啊？” “不要，你老实坐在哪里。”李修元笑道：“等爷爷帮你把饭做好，哥哥今天要打几把菜刀！” 没的理会小龙儿的吵闹，李修元手下不停，见铁不渐渐融化，又去后院打水。 不一会，道观里就响起了叮叮铛铛打铁的声音。 听到院子里动静的张老头跑了出来，看着李修元问道：“小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整起了打铁的玩艺？ 李修元不认同地摇摇头，笑道：“趁着我在山上，给村民们打一些家具和生活铁器，改天你拿下去给他们。” 张老头一听双眼渐渐明亮起来，笑得春风一般温暖:“这下可好了，山下的村民可得感谢你啊，这附近几百里就没有一个好的匠人。” 李修元心头一暖，一边挥动铁锤一边说道：“你下去告诉他们，但凡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山上找我，只要我在这里会尽量帮助他们。” “这几日左右无事，我就多往山下跑几趟。”张老头笑着说道：“明天我带着小龙儿去村里玩玩，总不成，老是把她关在这道观里面。” 李修元手没有停下，而是皱眉回道：“小龙儿跟你下山可以，但是你要看好她，不要让她到处乱跑。” 在他看来，此时的小龙儿就是一个危险的所在，毕竟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新奇了。 张老头听了之后，微微一怔，旋即微笑浮上面庞。 回头看着小龙儿问道：“小龙儿啊，明天爷爷带你下山去玩，你要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小龙儿看着他微笑回道：“老爷爷放心，小龙儿一定乖乖的。” “不错。”李修元看着手中渐成的刀胚，轻声说道：“小龙儿这个世界跟你以前呆的地方不同，下山后要听话，以后哥哥还会带你去更多的地方。” “要不要再找一些废旧的铁器上来？这里我看你用不了多久吧？” 张老头望着李修元没多少功夫就将地上的铁器融成了铁水，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有就带上来，不要强求。”李修元笑着说道：“小龙儿，哥哥先打一把剪刀给你，再打一把一刀......” 在他看来，小龙儿的一切生活习惯都要在这小道观里养成。在下山之前，得给她准备小刀，小剪刀这些日常的生活用具。 关键的是，他还要教小龙儿这个世界的诸多道理。 这个时候，他有些想念小青了，如果小青在这里，这些小事都可以教给她了，至少小青跟小龙儿差不了多少，两个小女一起，比自己方便。 那怕这个时候南宫如玉上来，也能教小龙儿一些道理。 这可是一个小龙女，修罗天域绝无仅有的存在，他得多花些心思去教她习惯这里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将自己变成一个正常的女孩。 ...... 天街四十七号，今天莫老人迎来了一行来自远方的客人。 当冯如玉带着先生和唐秋雨敲响小院的大门时，老人正捧着半杯酒在想着李修元的事情，因为他从冯如玉给他的锦袋里听到了李修元的留言。 自己的弟子好不容易来到上界，却因为下界的事情还未了结，这会恐怕已经跑回了他曾以生活过的天域。 师徒两人从此便是天各一方，如李修元说的那样，这些酿的酒能不卖就不要卖了。等他回来，恐怕得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当一行四人落定坐下，先生跟老人介绍自己的来意之后，老人禁不感慨万千，看着先生说道：“想不到我们两人，竟然在相隔十数年之后，收了同一个弟子。” 夏梧桐看着老人轻声问道：“前辈，李修元在这里生活了多久？我可以看看他生活过的房间吗？” 老人抬手指着李修元曾经住过房间，微笑着说道：“他的房间我给他留着，这里永远都是他的家，他以后还会回来的，那里面还有他抄写的书册......” 在老人眼里，李修元只是一个离家的游子，玩累了便会回家歇息。 第二百八十二章 第十最好不相遇 唐秋雨看着屋檐堆满的水缸，不解地问道：“这里缺水吗？放在这许多的水缸......” 老人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冯如玉说：“这丫头知道，这些可都是李修元酿的酒，本来是拿来卖的......他这一走，我也懒得去开店待客。” 在老人看来，这些酒是他对李修元的回忆，如何舍得拿去换成灵石？ 冯如玉看着三人笑道：“这里的酒可是宝贝，天街上喝过的人现在可是出到一百灵石了，您要舍得出手，我全按一百灵石一瓮买下来。” “一百灵石？”便是唐秋雨这会也愣住了，便是她也没有喝过这么贵重的酒。 “你这徒弟，只怕在酿酒之道上，已经超过当年的酒痴了吧？”唐秋雨看着先生怔怔地问道。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修行全是个人的事情，没有可比性，你不要拿他们两人来比较。” 老人看着冯如玉笑道：“这酒可以请你们喝，只是不卖了......我哪知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 老人看着先生不解的眼神笑道：“那小子给我留言，他有回到修罗天域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再回来要等到哪一年了......” 先生一听，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也明白他想回去找回曾经失去的记忆，那便让他慢慢地寻找吧，修行路漫漫，我们都有自己的修行要去完成。” 莫说先生，便是已经是合体境后期的老人，也要寻找破境到大乘境的机缘。 想了半晌，老人看着先生和冯如玉笑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老头我差一些给异域的妖魂夺舍，全赖我那徒儿破了妖法......他现在的神魂可是堪比合体啊。” 这是老人头一回在冯如玉的面前将自己和李修元的一些事情说出来，毕竟眼前的男人就是李修元曾经的先生。 因为他从先生的眼神，和唐秋雨以及夏梧桐关切的神情中，早就看出眼前三人跟自己徒儿往日的关系。 “合体境的神魂......”这个时候，莫说是唐秋雨，便是先生也深深地震惊了。 老人继续说道：“我也是在异域战场上不小心让这道合体后期的神魂上身，差一些就死在他的手里的，估计是这家伙嫌老头太老，想侵占我这徒儿的身子......” “结果，反而被李修元吞噬了？天啦，那家伙可真是一个妖孽。” 坐在一旁的冯如玉捂住了自己民的嘴巴，她可是知道合体境神魂的强大，岂是她这样化境境所以抗御的？ 要知道连先生的境界也不过是合体境的后期，所以他才宁愿一直呆在五域里生活，不愿来这神洲之上纷争了。 而自己的弟子竟然一夜之间将一个合体境后期的神魂吞噬，如果不是眼前的老人亲口诉说，任三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老人看着冯如玉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帮我四处寻找修复神魂的灵药，最后还是托了你的手才让我恢复如初......” 对于老人来说，无论是李修元还是冯如玉，都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救命恩人。 “前辈，李修元付了灵石，我只是代他拍下，你不用如此。” 冯如玉看着老人认真地说道，皱头却轻轻地皱了起来。 一个能吞噬合体境的筑基修士，得有多么强大的神魂吗？ 只有先生笑了起来，看着三人淡淡地回道：“夜儿修行了佛门无边的心法，虽然眼前他还人忆，但是他还有神龙护身，这妖魔鬼怪如何能侵袭得了？” 唐秋雨听了自己男人的一番话，终是明白了过来，看着冯如玉和老人笑道：“你们不知道，那家伙当年可是以二十一岁的年纪，凭着修行了佛门的肉身之力飞升到修罗天域的。” “善哉！想不到他还修行了佛门的至高心法，难怪那合体境的妖魂最后成了他神魂的养料了。” 老人轻抚白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要知道当初那一道妖魂可是将他折磨得生死不如，差一点就成了傀儡。 冯如玉忽然间想到一事，充满信心地说道：“如此说来，他能成为神符师一点也不奇怪了，我听说神符师如果没有强大的神魂是无法修炼的。” 先生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现在虽然境界糟糕，修为差劲，却能三箭射杀化神境的杀手于石壁之上，自是不容易的事情。” 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玉儿，天香书院的文仲院长最后给了我徒儿什么样的交待？” 冯如玉一听，看着他无可奈何地回道：“能有什么样的交待，文剑一打死不承认，最后院长给我一个取消文剑一天香书院承继人的交待。” “如此说来，他这是想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了？”老人一听，气得冷冷地回道。 冯如玉皱着眉头回道：“我已经跟文仲院长说了，百年之内玉琼阁跟天香书院的交易多收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反正他们钱多......” 作为方圆上万里最大的商行，玉琼阁有这个底气。而作为理亏的天香书院，也只能自认理亏，暗自吞下这颗苦果。 这时夏梧桐捧了一本李修元抄的书册出来，看着唐秋雨说道：“师弟的剑意倒是越来越凝实了，估计已经练成先生所说的剑势了吧？” 老人看着她微笑着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修元早就将修成了若水剑势，你在这书中见到的剑势，不足他的十分之一。” 唐秋雨一听，看着先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跟国师一比，我们这些修行似乎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先生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心思太多，不如夜儿那般简单。” 说完这句话，先生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夏梧桐说道：“公主如果想再上层楼，便得将自己的心境放得简单一些。” “我也很想变得简单起来。”夏梧桐应道:“便如那深渊之下的琴声，虽然简单到了极致，却能穿越万丈深渊，送到我们的耳中。” 冯如玉静静看着她，忽然开口说道：“其实天香书院的幽若便是得到李修元的真传，她的琴技已经入道，只怕是天香书院的第一人。” 唐秋雨看着两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便是先生说的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的道理，梧桐你可得加油了。” 在她看来，自己的弟子也曾跟着李修元一起修行琴道，奈何却始终入不了道。 若是让她知道当年南宫世家的小姑娘也入了琴道，恐怕师徒两人会更加自责了。 “我想去前面的酒坊看看。”先生看着冯如玉微笑说道：“不如你陪我去看看，完了我们再来喝上一杯，如何？” 老人一听笑着说道：“你们且去吧，这些日子我只是时不时去打扫一下，时面的东西没有动过，等他以后回来了再接着做生意。” 先生一听，微笑说道：“多谢照拂。” 说完这番话，站起身来往小院外走去，夏梧桐一见之下，赶紧拉着唐秋雨的手往外去走，冯如玉摇摇头跟在后面，心道见了又如何？ 就像李修元说的那样，相见争如不见。 三人来到店门口，冯如玉指着门檐上的招牌说道：“这牌子本来是天香书屋，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改成了天香酒坊，说是从此不卖字了。” 夏梧桐一愣，看着冯如玉问道：“师弟还在这里卖过字画？” 冯如玉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伸手推开老人已经取消失了禁制的店门，说道：“一瓮酒，一幅字一百灵石。” 看着三人不相信的眼神，忍不住笑道：“他刚来的时候可是穷人，这卖字卖酒的营生可比去荒原上猎杀妖兽安全得多。” 夏梧桐拉着唐秋雨的手走进店里，看着里面的摆设，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当她抬着看着店里唯一的字画时，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唐秋雨看着她不说话，也抬头望墙上看去，便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轻叹了一声，自身后拖了两张椅子，拉着夏梧桐挨着自己坐下。 然后看着店外的先生说：“进来看一眼吧。” 站在店外的先生一怔，走进店来顺着两人的眼光往墙上望去，只是读一了遍便沉默起来，看着夏梧桐说道：“你便是跟无双一样，夜儿也不会怪你了！” 冯如玉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着三人问道：“这一幅跟天香城中玉琼阁的那一幅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先生想了一会，看着她轻声说道：“若说天香城的那一幅是他写给自己的亲人，和曾经的爱人，那么这一幅便是他写给自己的......这是明志。” 唐秋雨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他这是在告诉所亏欠的女人，他这是以诗明志，让所人的人都不要为他等候......” 夏梧桐望着墙上的诗句轻声吟道： ......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唐秋雨轻轻地拍了拍夏梧桐的小手，看着先生轻声地说道：“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这家伙得有多大的勇气，和多么重的心思，才能有如此这般的感悟？” 冯如玉听完一怔，呆呆地念道：“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他这是有情？还是无情？” 先生看着几个女人默默地不出声，对于男女之事，虽然已经娶了二个老婆的他，可是情商还不如一直单身的徒弟。 唐秋雨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在我看来，他这是情到深处情转薄，谁能看懂一个失去了记忆家伙的心思啊？” 先生看着师徒两人说道：“他这是无心，也是有心之作。” “如何说？”三个女人一齐看着先生问道。 “如何说？”先生静静地回道：“作为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这对他来说是无心之举，可是夜儿想必在天玉城中又遇么了新的情缘，如此一来，便是有心之作......” 便是此时的先生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对情之一事，除了当事人，谁能解释得一清二楚？ 便是李修元本人站在这里，只怕也没办法解释那天为何将天香书屋改成了天香酒坊吧？ 难道是因为眼前的冯如玉，还是那日离开天街四十七号的幽若？ 一时间，店里的安静如斯，落针可闻。 ......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是落霞山上最好的铁匠 这一夜的天街四十七号从天街的天上人间叫了一桌五十灵石的酒席。 除了先生，老人跟冯如玉，唐秋雨和夏梧桐都喝醉在李修元的酒意里。 天街秋意正浓，却浓不过四十七号小院的一瓮酒意。 先生等人喝的是似曾相识的那一抹风景，而老人和冯如玉喝的却是长相忆、长相别，自此一别便是天上人间，相见无期。 唐秋雨醉倒在当年的国师府中，夏梧桐醉倒在天山上神庙里，老人醉倒在李修元吞噬妖魂破境的那天夜里。 只有冯如玉苦不堪言。 心里暗自思量，早知道你要去下界寻找，还不如我跟在你的身边，那怕是千里万里，千万年万年，我也愿意跟随在你的身边。 而不是象个傻子一样，痴痴地、守着这无尽的岁月。 在她看来，估计天香书院里的幽若也是跟她一样的心思。 只不过，无论是她还是幽若，也明白李修元不愿意连累两人，所以才宁愿独自在书院的后山建了一幢木屋，等着无尽火域的开启。 在醉倒的一刹那，冯如玉不甘地吼了一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还好先生清醒着，最后将酒醉人众人一一搬进屋内，然后回到堂前煮一壶清茶，手里捏着一卷李修元抄写的书册，望着头上的一轮明月...... 想着的却是那一年在天山上面的中秋之夜。 ...... 这一年的中秋之夜，李修元没有等来天风城中的南宫如玉，也没等回妖域修行的小青。 张老头带着李修他新铸造出来的菜刀、剪子、犁头、锄头下山，换回了村民们给的鸡鸭鱼肉，还有应节的月饼。 用村民的话说，像这样的工艺的菜刀怕是要用上一辈子，小巧的剪子更是没有见过，锄头比从前的锋利不知道多少倍，便是在天风王城也买不到这样的东西。 张老头看着他们笑道：“你们也不看看村口那座小山的一样铁碑，那可是连天风王城都没有的大家伙。” 有村民说道：“小先生太厉害了，符写得好么好，这菜刀更是一绝啊。” 张老头望着山上的道观，点头说道：“他可是我们落霞山上最好的铁匠，这是你们的福气，趁着天色好，需要的赶紧去找旧的废铁送上山去。” 有村民皱眉问道：“有这么急么，这才中秋呢。” “你可以不着急，只是你等李修元离开之后，你们便莫要成天跟我我屁股后面要这要那我，老头我可不会打铁。” 张老头说完，抬脚往山上走去。 这一夜，李修元让小龙儿喝了半杯在竹舍前酿的灵桃果酒，给张老头倒了三杯在天街四十七号醉的灵药。 原因无他，他怕张老头虚不受补，怕小龙儿吃多了灵桃又破境。 结果就是小龙儿刚吃了两碗饭就喊热得不行，跑去屋后冲凉，然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屋里说要睡觉，不许李修元吵醒她。 而张老头吃完饭刚把桌上的残局收拾好，便大呼受不了，要去屋里歇息，一边说我可能又要破境了。 今夜的李修元喝了一杯桃酒，喝了一杯天街酿的酒，却跟一个没事的人一样，呆呆地坐在屋檐底下，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 喃喃地说了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 这是他来到修罗天域头一回吟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只不过此时他的身边并不听众，便是屋里的张老头也陷入了破境之中。 而小龙儿的屋里更是有一道道的绿光亮起。 小龙儿吃了蛟龙肉没反应，可是喝了李修元酿的灵桃酒却止不住要破境。 如此看来，自己倒是成了一个帮助他人破境的搬运工了，估计过些日子还有不少的家伙要跟在自己身边破境。 想到这里，李修元取出了之前的那张铁琴，试着找了一根蛟龙筋作琴弦，想试试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变化。 还是说，能够以琴作箭，射出那破除虚妄的一道箭气？ 今夜的他是独坐道观前，举头望明月，有一道淡淡的愁绪。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那个在玉琼阁中遇到的中年女子，说自己是他儿子的妇人，还是为了那个叫自己哥哥的李小雪...... 心神凌乱的他，一直找不到一首合适的琴曲来抒发此刻的心情，叮咚声起双手抚了一曲从未弹过的《水调歌头》。 只不过，因为刚刚更换了一根琴弦，一时间琴声有些生涩，便若新手抚琴遇到了难题，一时间有音符弹不上去。 直到一曲将终，无聊之下的他又换了一曲...... 直到他将所学的琴曲都弹奏了一遍，眼见月中上天，直到他将在书院夫子竹舍所学的那首《思无邪》弹出，这才找到了新弦的感觉。 心想得找个时间去天风城中，找一家琴行，将这琴弦用蛟龙筋铸炼出来。只怕那时候的琴声将会有质的变化。 只见指间的琴声若隐若现，如穿行在云层间的明月，时隐时现。 这一刻小龙儿的屋里绿光已经渐渐消失，张老头的屋里也渐渐静下来。一老一小，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收住琴声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若是小龙儿愿意学琴，倒是可以将空间戒里的古琴给她。 花了一些功夫，将几个空间戒里的物品全都挪进冯如玉卖给他的那枚黑色的灵戒之中，想着以后再也不会遇上空间戒打不开的情况了。 握着新铸的无名剑，看着剑身上暗红色的火焰，心里却在回味这些天来铸造农具的感悟，缓缓地走进院中桃树底下。 跟之前那般，挽剑斜斩，轻轻地凝聚了一丝的仙灵之气，试图将那一丝火焰之意逼出长剑。 无奈这一丝剑意却不像他铸造农具那般，如臂使指，总有一种有心无力的错觉。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要将这一丝剑意更进一步，看来得将院中剩下的这些废铁全部炼完再试试。 好在离修罗天域的开启还有两年多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 中秋过去的第二天，李修元没有等来在天风城中的南宫如玉，便跟张老头打了招呼，带着小龙儿往天风城而去。 他要去找一个匠人帮他改造琴弦，再帮小龙儿买一些过冬的裙子和靴子等一应物品。 张老头听说李修元要进城，看着他笑道:“黄纸和朱砂快用完了，得多买一些回道观。” 李修地跟他挥手说道：“这是小事，我会多买一些回来，我去不过三天就会回来，若有人来找就让她在这里等着吧。” 小龙儿一听李修元要带她进城，早就急不可待地跑到层里洗漱一番，换上张老头买给她的新裙子，拉着李修元的手说：“快走，小龙儿要进城去玩。”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回来你就得读书了。” 小龙儿拉着他的手一边往道观外走，一边嚷嚷道：“等小龙儿在城里玩够了，回来再读书、写字练剑。” 还没走到路口，又一路跑回来看着张老头说道：“老爷爷！小龙儿这些天不在家，你得帮我喂一下屋里的小黑兔哦！” “放心啦......”张老头看着她笑道：“你放心去玩吧，我们帮你喂好它的，记得给爷爷带些好吃的回来啊。” “我走啦！不要想小龙儿哦......” 话没说完已经拉着李修元一路往山下跑去，已经下过二回山的小龙儿，现在对山下的兴趣大过了后山，因为山下有好吃的东西多过后山。 两人来到山下的村庄租了一辆马车，一路往天风城而去。 ...... 小龙儿是头一回坐马车，小姑娘不停地将头伸出窗外，不停地问这问那。 惹得李修元拉着她的小手坐下，笑着问道：“小龙儿你这么喜欢玩，你以后哥哥找一个姐姐带你另一个地方玩，好不好？” 小龙儿看着他笑道：“那里比道观里还好玩吗？”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好象比我们道观好玩吧，那地方我也没去过。” “那里有没有哥哥？”小龙儿看着他继续问道。 “哥哥要留在道观里修行，肯定去不了哪里啊。”李修元笑了起来。 “那小龙儿还是不要去了，小龙儿要陪在哥哥的身边，哥哥在哪里，小龙儿就在哪里。”虽然喜欢玩，但是小龙儿还是知道自己的使命。 决不能离开眼前的哥哥，是临走之前母亲和父亲再三的交待，小龙儿就算再好奇，却也记住了自己母亲的交待。 正说话时，车夫告诉两人已经到了天风城门，要出示进城的凭证。 李修元想了想，取了一块金色的牌子递给马车外的将士。 “大人好走，要不要小的通知皇宫守卫？”守城的将士赶紧交金牌还给了李修元。 “不用了！让霸王陈来城里找我，告诉他我就在东大街上逛。”李修元想了想，觉得应该见见霸王陈。 “大人放心，在下这就派人去。”守城的副将看着他笑道。 李修元看着车夫笑道：“去东大街最大的店，我要给小龙儿买裙子。” 小龙儿一听，兴历得抱着李修元吼了起来：“对对，小龙儿要买多多的新裙子，还要新靴子，老爷爷给我的鞋子都快穿坏了。” 李修看着她低声笑道：“小龙儿你的脚是小猪蹄，才穿几天就坏了。” 对于一天到晚停不下来的小龙儿来说，村民缝制给自己孩子的布鞋，哪里禁得住小龙儿在后山上一天到晚野来野去的。 小龙儿根本没有听他说的话，只是不停地叫道：“这回要给小龙儿多买鞋子，多买裙子，多买好吃的东西。” 李修元笑着说道：“只要小龙儿喜欢，哥哥都买给你，保证让你满意。” 正说话间，车夫声音响起：“小先生我们到了，要不要我留下来等你回去？” “不用，我要在这里呆二天才回。” 李修元在空间戒里找了半天，找到一块金币递给车夫：“你先回家吧，我回的时候自去城里找马车。” 车夫收了钱欢天喜地离去。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抬头望去，只见两人的跟前正是天风王城最大的商家如意阁。 “如意阁？”李修元下意识地念道：“如我意者,于一切法无言无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见霸王陈 李修地在如意阁里找了一个侍女，替小龙儿买了大小不同的裙子，大小不同的靴子，整整花了一个时辰。 直到小龙儿直呼够了够了的时候，李修元才停了下来。 然后望着说道：“此间有代客订做琴弦吗？” 侍女看着他问道：“请问贵客有何要求？我们如意阁里就有琴师。” 李修元想了想，将自己的铁琴取了出来，指着已经换了一根蛟筋说道：“便用这样的材料炼制，要尽快，材料我自备，费用不是问题。” “贵客请稍等，我拿去问一下掌柜。” 说完抱着李修元的铁琴往里走去。 已经换上一件新裙子、新鞋子的小龙儿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小龙儿这些裙子可以穿上许久了，这鞋子小龙儿也喜欢。” 李修元摸着她的脑袋，感慨说道：“别着急，一会再给你买几条丝巾扎这你一头乱发，再得买一些擦你小嘴巴的丝巾......” 李修元看着开心的小龙儿，心道自己终究不是女人，这胡乱买了一通，还是漏了不少的东西。 小龙儿眯着眼睛笑道：“哥哥莫急，我们不是还在在这里玩上二天才回山上吗？明天再来逛。” 正在这里，店里的侍女走了出来，看着李修元回道：“若是按贵客提供的材料，我们最快明天酉时就可以交货，可以吗？” 李修元笑着回道：“没问题，这家伙用来扎头发的丝巾各种颜色的来一些，素色的白丝巾也买一些，然后算帐......” 就完这番话，将捏在手里的蛟龙筋递给了侍女：“用不完的还给我，我还有用处。” 侍女一听笑着回道：“贵客放心，我们的师傅一定让你满意。请问你是用灵石还是金币付帐？” “都可以。”李修元想着自己的灵石拿着也没用，不用花出去。 “我去替小妹妹准备丝巾，顺便给您买单，请稍等。”侍女认真地说道：“我们这里还有许多宝贝，随时欢迎贵客产来选购。” 李修元往外看了一眼，眼见霸王陈还没来，便想着带小龙儿去吃饭。 看着侍女问道：“这附近有没有干净的客栈？” “我们有一家客栈！”侍女微笑着说道：“出门往前不远处，干净又大方，要不我一会带贵客去看看？” 李修元看着小龙儿期盼的模样，笑道：“可以？” 侍女回视着他的眼睛，轻声回道：“客人稍等，我先给小姑娘去取丝巾！” 李修元挥了挥袖子，看着小龙儿笑道：“小龙儿啊，等明天哥哥教你编辫子，等你学会了就得自己编了好不好？” “不好！等小龙儿长大了再自己编，现在要哥哥给我编。” 小龙儿仰头望着他，一脸无无辜地说道。 “唉，我真是服了你。”李修元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说道。 “嘻嘻，小龙儿是哥哥的妹妹，自然要让哥哥给小龙儿编了。”小龙儿心里还惦记着买吃的东西，望着他问道：“哥哥，我们吃完饭再去买吃的东西么？” “你就是一个小吃货，吃完歇息一会，过了未时再出门逛，少不了你的。” 付了侍女的灵石，收起给小龙儿买的丝巾，李修元跟着侍女的身后出了如意阁，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三人行走了东大街上，小龙儿望着路边的小河，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小龙儿可以下去玩么？” “不可以！改天哥哥带去你山下找一条大河。”李修元看着小龙儿皱起了眉头，小龙儿天性喜欢戏水，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那好吧，哥哥别忘记哦。”小龙儿看着李修元嘟起了小嘴。 正说话间，侍女带着两人来到了客栈门口，李修元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四季客栈？蛮荒大陆？！” 乍一眼望去，李修元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蛮荒大陆望天城的四季楼外。 “请问贵客需要什么样的房间？”侍女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来一个大一些套间，要有两个房间，两张床，干净的。”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选好了房间，李修元带着小龙儿来到一楼靠窗边的坐下，跟客栈的伙计点了饭菜，心道霸王陈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都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见过来找自己。 “哥哥，下午要带小龙儿去哪里玩？”小龙儿只要不睡觉，想的便是去哪里好玩。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一会可能有叔叔要来找哥哥，若是这样，今天就不能出去玩了，明天再去！” 两人坐着喝了一壶茶，客栈里的伙计便将饭菜端了上来。 眼见霸王陈没有来找自己，李修元只是点了二样小样，二斤酱牛肉，一只烧鸡，这些都是自己喜欢小龙儿还没吃过的东西。“ “客人要不要来一壶酒？”伙计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摇头回道：“只有我们两人，不喝酒了。” 对李修元来说，只要没有客人在跟前，他是能不喝酒，便不喝酒。 撕了一只鸡腿递给了小龙儿，李修元看着她说道：“慢慢吃，不要着急，喜欢吃晚上哥哥再买给你吃！” 小龙儿接过鸡腿，用力咬了一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太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些。”李修元也笑了起来。 “兄弟你可让我好找......”正在李修元欲要夹起一片酱牛肉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霸王陈的声音。 “大将军来了，请坐。”李修元指着桌前的椅子，笑着说道。 霸王陈上来抱着李修元的手臂，大声说道：“兄弟你在那清风岗上打土匪也不跟哥哥说一声音，至少我可以去帮你一把啊?” “过去的事情不再说了，坐下喝一杯吧。”李修元跟柜台的伙计打招呼加菜端上酒杯，霸王陈来了，便得喝上一杯。 霸王陈狠狠瞪了他一眼，看着他不甘心地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才有你这么一个兄弟，竟然在和亲的路上走失，你这一去便是好些年......” 李修元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我还没报答大哥的救命之恩呢！一会在在客栈里开一间客房歇息，晚上再回家。” 坐在一旁啃鸡腿的小龙儿，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两人慷慨激昂的对话，想着自己的哥哥跟眼前这个大将军是什么关系。 “为何要住客栈？还是去我府上吧！”自从和亲回来之后霸王陈又升了一级，现在已经是将军了。 “我哪都不会去，住在客栈里自在！”李修元举起酒杯，淡淡地说道：“来我们喝一杯，你以后就在天风王城好好修行。” “好像守城的将军把你的消息传进了宫中，这皇后娘娘估计已经收到消息了。” 李修元给小龙儿又撕了一只鸡腿递给她，然后跟霸王孙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小龙儿，小龙儿叫大哥哥！” 小龙儿接过李修元递给她的鸡腿，看着他笑道：“大哥哥你怎么比我哥哥老了这么多啊？我是小龙儿。” 霸王陈看着小龙儿笑了起来：“小龙儿真乖，我本来就比你哥哥老啊......”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小龙儿慢慢吃，我要跟大将军哥哥说一些话。” 小龙儿点了点头，抱着鸡腿啃了起来，不再回李修元的话，这里的食物对她来说简单就是人间美味。 霸王陈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想让皇后娘娘来这里见你不成？” 李修元看着他摇头回道：“我来这里只是想吃一顿时饭，帮小龙儿买几件衣服，并不是来看望你们的皇后娘娘和秦王的。” “我估计娘娘倒是想见见你如今的模样......这才几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是分神境的修为了，难怪你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 看着李修元风清云淡的模样，霸王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抱着酒瓮给他倒上在天街四十七号酿的酒，苦笑道：“她只是你们天风王国的皇后娘娘，不是我李修元的，你忘记了我跟你们王国已经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了。” 早在书院，他便跟小芸将最后那一层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如今又怎么可能再捡起来？再说，他还不知道如今的秦王和秦千山对自己的态度。 若是秦千山和东方玉儿就这里假装看不见自己，等着到了修罗战场再跟自己算旧帐，说不得自己也只好跟他们算一算那笔烂帐了。 霸王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如此复杂，只好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拍着李修元的肩膀笑道：“且不管你跟娘娘的关系如何，我们两人是兄弟就成。” 李修元一怔，也喝了一口酒，看着他笑道：“我们是私交，不谈国事。” 霸王陈一听，无可奈何地点头回道：“一会如果皇后娘娘来找你，我立马闪人......” 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想卷在两人的中间难做人。 李修元笑道：“你还是好好吃完这顿饭，想着下午时候破境的事情吧。” 在李修元看来，便是张老头都受不了上界灵酒的灵气，估计霸王陈也一样。就算不能突破二重境界，便是突破一重也是好事。 毕竟自己在天街之上，可是买的灵米拿来酿的酒，又岂是修罗天域普通的大米可以比拟？ 霸王陈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你一会要跟我吃什么灵凡妙药不成？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哦。” 李修元看他着古怪地笑了起来：“你想的美啊，我自己都没有灵丹妙药吃呢？” 吃完第二只鸡腿的小龙儿看着霸王陈笑道：“大哥哥，你喝的酒可是哥哥酿的灵酒哦。小心一会挤爆你的身体。” 小姑娘不会形容，只好将自己破境的感觉说了出来。 霸王陈一听，赶紧大喊了一声：“伙计给我准备一间上房，我吃完饭要去歇息一下。” 店里的伙计自然是认识霸王陈，眼见他叫唤，赶紧回道：“早就为陈将军准备好了，等您吃完就带你去歇息。” 霸王陈现在的心情很激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破境的滋味了。 他盯着身前的李修元，握着拳头问道：“我现在是分神二重，能不能连破二重啊？我这心呯呯地跳，吃不下菜了。” 李修元眉梢微挑，轻笑了声道：“也行，要不你再喝一杯酒便去歇息，慢慢感受破境的滋味？” 霸王听一听，大声吼道：“你小子可别吓我，这满天下除了我还有谁够资格做你的兄弟？我当年何是救你一命的......” 李修元望着他轻蔑一笑，说道：“后来的我已经还清了你的救命之恩，你不要一直拿来说事好不好？” 霸王陈顿时语塞，看着他耍赖说道：“反正我要连破二重境界，你看着办吧？” 李修元叹息一声，轻轻说道：“你要是不怕死，就多喝二杯吧。”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天风国里见长孙 这天的午后，李修元没有离开客栈去逛街，先是霸王陈匆匆吃了几口菜便一头钻进了房中静候破境。 然后便是哄着小龙儿回屋歇息，最后还是让客栈的伙计去买了一堆瓜子花生回来，等着小龙儿起来给她嗑。 在他的记忆里，在书院时南宫如玉就是带了许多的瓜子花生给小青嗑。 这一招用在小龙儿的身上，肯定管用。 静坐屋内，煮了一壶清茶，神识却锁定了客栈里将要破境的霸王陈身上。 若是霸王陈煎熬不过这一关，说不得他只好出手帮他破境，只是这样一来对他之后的修行会的诸多影响。 从未时将尽，一直到酉时过半，霸王陈的房里才传出哈哈大笑之声。 在灵酒强大的药力之下，没有尝过上界灵气的霸王陈终是愿以尝，连破二重到了分神四重境界，按他这样的修为，只怕是在天风王国又可以再往上升一级了。 李修元推门而出，来到客栈和客堂里之中。 看着一红光满面的霸王陈，李修元笑道：“要不要晚上我再请你在这里吃一顿好的？” 霸王陈呸了一口，笑骂道：“你看看我这样子，我得回去好好歇息，明天我也不来看你了，我要好好想想......这也太恐怖了。”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说道：“今天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若再有旁人问我，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可不想这事让长孙皇后听了去，再跟自己讨要一番。 对于长孙后小芸他无所谓，但一想到长孙讨要回去之后有可能给秦千山，他心里便有一千个不乐意。 霸王陈看着他微笑说道：“其实不用你说，我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毕竟这分神境的将军又不是大白菜，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不是相当完美？” 李修元听着他这番话，微微一怔，忍不住笑道：“你知道就好，等你出了这大门，我可是啥事都不认了。” 霸王陈看着他回道：“你来天风城城需要些什么，告诉我，我替你置办了。我们一场兄弟，可不要跟我说三道四......”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那就麻烦帮我找一段千年的铁木吧，年代越久远越好。” 霸王陈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问道：“这天风王城中好东西有的是，你要一截木头有何用？” “我给小龙儿削一把剑，让她从现在开始练剑。”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霸王陈笑着摊手说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便是那万年的铁木，我也帮你找一截过来，这可是我这妹子要用的玩意......” 李修元想了想，不容置疑说道：“不管娘娘来不来见我，我最多在城里呆上二天，第三天我就要回落霞山上的道观去......若是你这几天找不到，之后就来山上找我吧。” “你要回到那小道观上面去修行？”霸王陈问道，脸上一逼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天风城里什么都有，若何去山上吃苦？ “我喜欢那里的安静，你以后没事也没来打扰我，这酒只管一顿，以后没有了。” 在李修地的心里，身边好像亚军有不少的朋友等着破境。 从书院到大楚，从妖域到魔域的君不语，便是自己不喜的桃源之中，也是一个自己的弟子南宫如玉。 这些人估计最后都要踏上修罗战场，在异域战场上，没有一切自保的能力，去了哪里就是送死的下场。 “这事我替你办好，若这几天找不到，过些日子我就去山上找你喝酒......我们只论兄弟的情份，不理天风王国的事情。” 霸王陈对李修元跟秦千山的恩怨知道一些，他见李修元不想说，自己自然也不好点破。 李修元笑着说道：“就是这个道理。” ...... 第二天，李修元跟小龙儿在客栈里吃过早餐，正欲出门逛街的时候，却被小芸堵在了客栈的门口。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的手小，静静地望着小芸说道：“为何？我只是来逛逛街，给我妹妹买几件裙子，也不得安生么？” 小芸上来就要摸李修元的头，看着他笑道：“这一别又是二年，你怎么越活越小了？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多少岁了？” 李修元一听，只好看着老实说道：“我离开的时候快要十五岁，现在十二差不多，我这样说我能听懂么？” 小芸一听，气得跳起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娘娘找你有事，你总不成让她来这里见你吧？” “姐姐你要拉我哥哥去哪里？”小龙儿在一旁不乐意了，说好的逛街呢？ 小芸一看这边上还是一个小姑娘呢，只好停下来说：“小妹妹，我带你进皇宫里玩，好不好啊？” 小龙儿一听，扭头望着李修元说道：“哥哥，皇宫是什么地方，好玩么？”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笑道：“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好吃的东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龙儿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那好吧，看在有好吃东西的份上，我就跟哥哥去看看。” 小芸一听，拉着二人就往处走：“马车等在这里呢，赶紧的，你们吃过早点没？” 小龙儿一听，摸着自己的肚皮笑道：“小龙儿好象还可以再吃一点哦？” 李修元伸手将她抱上车，摇摇头道：“你天生就是一个小吃货。” 直到马车进了皇宫，来到云起小院的门外，小龙儿才惊叫了起来：“哥哥这里面好大哦，比我们山上大多了，比客栈还要大。” 李修元将她抱下来，拉着往里走去，边走边说：“哥哥以前在这里往了一些日子，小龙儿若是喜欢，就跟这个姐姐在这里生活好不好？” “那哥哥会在么？”小龙儿首先问的是李修元在那里。 “我要回山上，山上不是不好玩么？”李修元笑道。 “那不行，小龙儿要跟哥哥在一起。不好玩小龙儿可以跟小兔兔玩哦。”不论如何，不离开李修元，这是小龙儿的原则。 “我说，我应该叫你李大才子还是李观主呢？来了天风城竟然不来看我，难道你手里的金牌只是给守城的将士们看的么？” 还没进屋，客堂里就传来了长孙皇后的声音。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走了进去，指着坐着的长孙说道：“小龙儿叫皇后娘娘，这个叫芸儿姐姐，这是我妹妹小龙儿。” 李修元也不跟长孙见礼，心道我怎么也是上过上界的神仙了。 小龙儿看了端庄美丽的长孙笑道：“小龙儿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小芸姐姐。” 长孙一见小龙儿如此乖巧，看着小芸说道：“捡些好吃的果子糕点过来，这可是小贵客，可不能待慢了。” 说完拉着小龙儿的手挨着她坐下，笑道：“小小龙儿，这家伙是你哥哥吗？还是他把你骗来的？” 小龙儿看着她摇摇头，笑道：“小龙儿本来就是哥哥的妹妹啊？哥哥去哪里，小龙儿自然就得跟在一起，哥哥说世间的坏人太多......” 这些话这些日子李修元不知道跟小龙儿练了多少回，为的就是防止别人打探小龙儿的身世，又岂会中了长孙的计？ 长孙皇后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世上的坏人太多，以后记住要跟紧你哥哥，千万不能走失了。” 正说话着，小芸端了一大堆果子糕点上来，在客栈门口听到兄妹两人的对话，就知道这是一个小吃货了。 李修元让小芸叫糕点果子放在另一张桌上，看着小龙儿说：“小龙儿坐过去慢慢吃，少吃点，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不能吃坏肚子。” 小龙儿一听，急不可待地跳下地，往一边的桌上爬去。 小芸只好坐在一帝陪着她，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小龙儿慢吃，吃完了姐姐再去拿。” 李修元扭过头来，望着长孙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长孙伸的倒了一杯茶在在李修元的面前，淡淡地笑道：“没事，我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还是说你现在越来越看不上我们了？” 话没说完，长孙的眉头突然间皱了起来，认真地问道：“这两年你跑去哪了，我可是听玉儿说你进了妖域就失踪了......你吃了什么东西，怎么越活越小了？” 发现李修元的不对劲，长孙将小芸刚刚问过话又问了一遍。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苦笑道：“我若说去了一趟天上，你信不信？话说去了天上自然会返老还童啥的啊？！” 长孙听完一怔，笑道：“才两年没见，你这说话起越来越没个正经的样子了。玉儿昨天才离开，去落霞山上找你了。” 李修元一愣，随后笑道：“没事，山上有张老头在......我只是去了一趟死亡废墟，有一些奇遇，所以就变成这模样了。” “有没有找到什么灵丹妙药，有的话给我二粒......”眼前的长孙皇后，跟昨天的霸王陈一个模样，都想跟李修元要灵药。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指着自己说道：“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你没见我的境界不是一点都没增长么？” “那就为我弹奏一曲吧，午间我请你......当年你在这云起院里怎么就没想过弹奏一曲呢？非要去了书院之后......” 长孙皇后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坐在一吃嗑瓜子的小小龙儿坐不住了，看着长孙笑道：“皇后娘娘，哥哥的琴放在那个卖裙子的楼子里修补去了......” 以小龙儿现在的心智，哪里知道什么是更换琴弦，怪只怪李修元宠着她，还没来得及教她这些知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我的琴拿去如意阁里换琴弦了，怕是不能如娘娘的意了！” 长孙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事，一会让小芸走一趟如意阁......当年没有在这小院听过你弹琴，可是我的一块心病，我得把它了结了。” 李修元一听，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她回道：“我没打算在这里长住，我得回山上去修行，你知道我回来一趟不容易。” 不料长孙也笑道：“我也没指望能留下你，你就好好在这里呆上几天，况且我一会说的事情，或许你真的会感兴趣。”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便是整个修罗开域打起来，又与我何干？我跟书院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为了害怕长孙将自己跟书院联系上，他特别强调了自己跟书院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六章 银月国不省心的公主 长孙安排小芸带着小龙儿去逛街，顺便看看李修元的琴修好没有。 李修元也知道进一趟宫，眼前这位皇后娘娘没那么容易放自己离开。想明白后，便安心坐下，伸手倒掉壶里的残花，将从天街带来的茶煮上。 一时间，一道清雅的香气在客堂里漫延开来。 长孙只是轻嗅了一下，便忍不住叹息起来：“也不知道哪个姑娘有这么好的命，最后能够嫁给你。” 李修元一听有些为难地笑了笑，知道这话没法接，只好随意回道：“娘娘，不入超凡我是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 长孙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赞道：“你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难怪这世间的修士不如你......” “这些家伙只要有了一点点的本事，恨不得让天下人知道，哪里明白越是修行到后面，越是艰难。”长孙想到自己的儿子，禁不住幽幽地说道。 一想到自己当年在书院里遇上的那事事情，李修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长孙皇后轻轻地摇摇头。 然后静静地说道：“他们都是天娇啊，哪象我只是一个小杂役出身。” “屁话。”长孙一听又笑了起来，说道：“一个天骄能让我跟小芸破境吗？倒是你处处提防着我，生怕我跟小芸吃了你。” 李修元笑道：“没那种说法，我连南宫如玉的母亲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娘娘会害我了，我有什么值得算计的？就那山上的小道观，现也在换了主人。” 都说无欲则刚，说得就是眼下的李修元，在他看来，自己随时可以带着小青和小龙儿离开修罗天域去蛮荒大陆，只有进了修罗战场，自己就能找到离开这遍天空的办法。 这个星空之下的修士想算计自己，好啊，尽管来。 玩死了天街和天香书院的杀手，李修元又岂会害怕修罗天域的这里小混混？ 当然，这些话他是万万不会跟长孙说的，他怕打击到眼前的女人，一个只是分神境的小小修士，便已经飞升过上界，还生活修行了两年。 只怕任谁也无法相信。 看着李修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长孙有些疲惫地问道：“你跟大楚王国有没有什么交情？” “没有。”李修元伸给手她倒了一杯茶，轻声回道：“我只是认识大楚的楚飞烟跟她弟弟而已，我连大楚都没去过，又怎么会跟他们拉上什么关系？” 过去这些年，他连楚飞烟长得什么模样都忘了，要说他跟大楚唯一的联系，只能算还在书院里修行的小胖子楚风了。 “鬼才信你。”长孙看着他苦笑着摇头说道：“我可是听说当年楚飞烟特意跟去书院找过你。” “她是去见自己的弟弟，顺便见了我一面。”李修元笑道：“话说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怎么可能跟她有关系？” 长孙一听，淡淡地说道：“银月国的公主闲不住，可能要跟大楚开战了......我这可是最新的消息，估计这会连大楚自己都不知道！” 李修元面色一愣，接着却是微微一惊，问道：“那个冰冷的女人？当年我在书院的大门外斩了她手下的右臂，这会她又想将战火烧去大楚了？” 长孙摇摇头道：“这事我也是刚刚得知，你若跟他们无关就不要再传出去......” 李修元摆摆手道：“我像是那种闲人么？我的目标是修罗战场，面不是这里的修罗天域，这里我没兴趣。” 长孙一听反驳道：“若真是打起来，你的朋友是大楚的人，若是他跟你求救，你会怎么办？” 看着李修元目瞪口呆的模样，长孙不免有些讷讷，半晌后忽然说道：“我看你到时候会不会披挂上阵，跟银月国打一场未完的战争。” 想着当年的二场比试，李修元不由苦笑道：“那女人是不是疯了，这眼见修罗战场就要开启，他竟然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开战？” 长孙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我又不是那女人，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中秋既过，转眼便是深秋，难不成银月国那疯女人想要在天寒地冻的日子对，对大楚发起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一想到这里，连李修元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骨子里的他，天生就是一个憎恨战争和伤亡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出手替天风国跟银月国比试二场了。 “要我说的话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事我可是连玉儿都没说，都别说她母亲了......出了这个门，这事便跟我无关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修地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问道:“娘娘是希望我管呢，还是喜欢我假装没有听见？” 长孙看了李修元一眼，认真地说道：“说实话，我希望这场仗打不起来......因为到了最后，不论是谁胜谁负，对天风王国都没有好处。” “那你们何不联系大楚，把银月灭掉算了，省得他们时不时来恶心你。” 李修元只要一起到清月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就有些心烦，这是他头一次讨厌一个女人。 长孙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千万年过去，魔域不是没有灭掉妖域，两家不是一样各自过自家的日子？” 李修地一楞，看着她下意识地回道：“我还没去过那鬼地方，我跟君无忧还有一笔帐没算呢。”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在去妖域之前便不再害怕君无忧那家伙了，何况自己闯过无尽深渊回到了落霞山上。 “过去了这么些年，估计那家伙已经是破虚后期的修为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么？”长孙看着李修元咯咯笑了起来，一副不嫌事在的模样。 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回道：“只要他还没有入洞天，我便不会怕他......便是入了洞天，等我从修罗战场回来，也照样收拾他。” 入了洞天的君无忧便进不了修罗战场，那便更加不是李修元的对手了。在他看来，若是自己按师傅龙清风老人预料的那般，在修罗战场上找到自己的机缘...... 出来的时候就算不入洞天，至少也是破虚后期的修为了。凭着自己的神龙之体，要打赢一个君无忧，他还是有把握的。 “你可真是一个骄傲的少年啊......”长孙望着李修元风清云淡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初遇的光景，一个小小少年，凭一己之力便破了银月国的二场比试。 最后逼着对方不得不坐下来商谈和亲休战的事情。 这些年过去，眼下的李修元已非当年的少年。若是他愿意站在大楚的一方，只怕银月国的公主大人又得头疼一番了。 她已经等不及想看到李修元在战场上的样子了。 若是清月再将一场必胜的战争丢掉，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想到这里，长孙轻声说道：“我只是把消息告诉你，并不会给你任何意见，何去何从，便是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李修元沉默了许久，看着她突然问道：“话说楚飞烟不是跟东方玉儿关系很好吗？说不定桃源也会支持大楚呢？” 长孙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你可能不知道，桃源一直是中立的存大，她们已经千百年没有圈入过修罗天域的点火了。” “你的意思是......桃源已经没有战斗力了？”李修元的些吃惊。 长孙看着他摇摇头，回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哪知道......那女人的心思比银月国的公主更可怕，连我也不想去惹她。” 李修元想着书院后山的那番光景，看着她温和地说道：“当初她在书院后山呆了一些日子，看上去还不错嘛。” “那是因为她宠着自己的女儿，便是你偶尔惹了她，她也不好跟你发脾气。”长孙看着他轻声说道：“等你触踫到她的利益时，就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李修元想了想，看了长孙一眼，说道：“我在修罗天域没有自己的得益，自然跟她发生不了冲突。” 没料到长孙却看着他古怪地笑了起来，凝声说道：“她女儿现在可是纠缠着你，若是有一天她得知自己的女儿非你不嫁......你们两人年纪又相差这么大......你自己想想办。” 李修元一听，不悦地说道：“玉儿只是我的弟子，扯不到男女关系上面去，我的追求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我要的不是修罗天域的荣华富贵！” 长孙惘然看着他，很长时间后才忽然醒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不我在天风王城给你找一个差不多的女孩？” 房间里一片安静，过了许久之后，李修元才恨恨地回道：“不用，谢谢！” 院外的大房门吱呀一声音被推开。 小小龙儿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什么是金币，小龙儿花了姐姐许多金币，还得还给她。” 李修元愣了愣，看着小龙儿清新可爱的脸蛋儿，微笑着说道：“放心，哥哥一会多给些金币，还给姐姐。” 小龙儿哦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想到某件事，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哥哥的琴弄好了，姐姐说哥哥晚上会弹琴给小龙儿听？” “你多吃二碗饭。”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听话我就弹给你听。” 小龙儿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笑道：“姐姐也是这么跟小龙儿说的。” 正说话间，小芸抱着蒙着黑布的铁琴走了进来，看着他皱眉说道：“这琴这么沉，换成之前的我，还真抱不到呢。” 小龙儿从桌上捡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看着小芸说道:“哥哥这琴，小龙儿也抱不动哦，姐姐你得多吃些饭才有力气。” 小芸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说道：“小小龙儿你以后也要学琴吗？” 小小龙儿刚吃了一块糕点，咽了一口唾沫，又抱着李修元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回头看着小芸十分认真说道：“我哥哥早就跟说了，小龙儿要学的东西很多，这琴自然也是要学的。” 长孙一听，看着李修元摇摇头，轻声问道：“你倒是想把你这一身的本身都教给这天真无邪的小家伙么？” “她是我的妹妹，只要是我会的东西我都想教给她，至于她最后能学多少，学会多少，就要看她肯花多少功夫，吃多少苦了。” 李修元摸着小龙儿的脑袋，温柔地说道。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又见云起 自上回李修元跟着霸王陈去和亲，李修元已经快七年没有回过云起小院了。 望着院中树叶落尽的几颗杏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滋味。 若按他人生的转折点来说，不是落霞山，也不是书院厨房的后院，应该是从这云起小院中开始的。 当霸王陈拼着运气带李修元来见长孙的时候，他的命运轨迹便发生了改变，再加上他连着赢下了二场跟银月国的比试。 若当年秦王和长孙不让李修元跟霸王陈出门和亲，便不会发生院长在悬崖底下救下李修元回书院的事...... 命运如一双大手，一直在不经意之间轻轻地推动李修元往前。 包括他在死亡废墟遇上那头莫名其妙的黑蛟一样，若他没有被黑蛟带上神洲大陆，这会他应该在那传说中的桃源里探险...... 长孙安排了一大桌子饭菜，李修元看着小龙儿笑道：“这在这皇宫里吃了山珍海味，回到山上哥哥可不会弄这么多好吃的......” 小龙儿看着他认真说道：“小龙儿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吃什么都不所谓......今天姐姐可是给小龙儿买了很多好吃的哦......” 李修元看着小芸愣了半晌后，轻轻地问道：“分开这么久，你想要些什么？！” 小芸并不知道这是李修元的真情流露，而是随口说道：“我想要些什么？我就是不说你也能够猜得到啊！” 长孙皇后的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得古怪起来，这话她可说不出口，还好自己有一个懂事的侍女。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说道：“姐姐你现在也是分神境的修为了，难道还想着破虚不成？” 实在不忍芸儿此时的神情，长孙在旁说道：“你成天在外面冒险，到是有许多机会，你也不想想芸儿跟我成天呆在宫里......” “就是嘛，想当年姐姐可没亏待你哦，小龙儿你今天逛街开心吗？” 小芸眼见李修元不好惹，便打起了小龙儿的主意。 说到这里时，小龙儿指着桌上的鸡腿跟李修元说道：“哥哥，龙儿要吃那只腿！” “你进来的时候洗手了没有？没有的话让姐姐带你去洗手，洗完手再来吃。”李修元心道自己哪里说得过你们两人？ 想了半晌，只好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还好昨天跟霸王陈喝的酒还剩下几杯，应付面对两个女人，自然是足足有余了。 长孙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小龙儿老老实实跟在小芸身后去洗脸洗手。 李修元拿了一小瓮酒放在里桌边，给长孙和小芸倒上。然后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感觉还能再到一杯。 看着长孙期待的目光，李修元说道：“我就剩下这点了，昨天请霸王陈喝了几杯，你知道我又不是卖酒的贩子......” 长孙看着他温柔一笑，说道：“书院小杂役果然是最骄傲传说，就你这偷偷摸摸的动作，怕是院长大人也不知道你这样厉害吧？” 李修元看着她微嘲一笑，回道：“知道内情的夫子已经在两年前的春天破虚飞升了，这一点酒便是世间最后的几杯了......” 他的说话虽然很简单，但却是最有效，直接堵死了长孙的一点小心思。我这没有了，你爱喝不喝，想打包带走？不可能。 “想不到故人已经飞升去，倒是成了了罗天天域的传说。”长孙幽幽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她神往的模样，心想还有两个你不认识老人，早就飞升了。 看着跟在小芸身边进来的小龙儿，李修元说道：“以后吃饭前要洗手洗脸，这事要你自己做，不可能一直有姐姐带着你去，好吗？” 对于小龙儿李修元的耐心很好，看着她不太情愿的模样，微笑说说道。 小龙儿看了一眼桌上的鸡肉腿，想了想说道：“那就看在这些鸡腿的份上吧，以后小龙儿试试记住哥哥说的话。” 小芸一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一顿丰盛的午宴吃下来，最高兴的不是皇后娘娘也不是小芸，倒成了头一回进皇宫里的小龙儿了。 在小龙儿在来，昨天在客栈里吃的那烧鸡和酱牛肉已经是人间美味了，没想到跟皇宫里这些菜比起来，倒成了小意思。 李修元怕太多不消化，每样菜只能她夹了一点，但是这样小姑娘不一会也嚷着吃不下了。 倒是长孙和小芸吃了几口菜，喝了三杯酒便匆匆离席，往一旁的厢房而去。 这个时候便是摆驾后宫都来不及了，只好在这里将就一下，等着破境的一刻。 李修元打了水给龙儿洗干净小脸和小手，拉着她来到当年自己住过的地方，哄着她歇息一会，说下午起来让小芸带她去花园玩，这才打发了小姑娘。 桌上的一干事物也不用李修元收拾，自有宫里的侍女将碗筷收拾干净，给李修地腾出了一个干净的客堂。 倒掉残茶，换上新茶，李修元煮了一壶水。 闲适下来，这才将小芸带回来的铁琴架上桌上，仔细地打量起来。 自己之前换的那一根蛟龙筋已经重新炮制过，触手之下，果然跟之前的不一样，有了琴弦的味道。 自己拿的蛟龙筋用了一前，剩下的一半也还了回来。 看来以后给小龙儿做一张弓倒是不愁弦了。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双手轻抚之下，一串琴声却是随之奏响，在云起院中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刚刚换上新弦，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闭上眼睛去是在死亡废墟遇上黑色蛟龙的那番可怕情形，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便是天上人间的生死穿越。 琴声若流水，又似中秋之夜的一缕月光，在小院里静静地流转，却是一道《思无邪》从指间流出。 此一别，他不知道再回天风王城会是哪一年，有可能自己从修罗天域回来之后，便直接去了登天之路。 那么今日的一别，便是永别。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琴声中的时光悠悠，转眼便是申时一刻，屋里的三人都在沉睡，客堂里的李修元已经收起了铁琴。 伸手往桌上的水上火炉里添了几块炭，他要煮一壶茶，慰劳自己。 正自捧着一杯清茶品茗的时候，宫里的太监带着霸王陈走了进来。 看着静坐客堂的李修地，小太监跟着介绍一番之后，转身离去。 关于李修元的传说，宫里从来都不缺，这些太监听得更多，眼见真人坐在这里，哪敢打扰。 李修元看着霸王陈说道：“你倒是追得狠，都找到皇宫里来了，这天风城中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霸王陈听着这话，总觉着有些别扭，没有马上回话，而是静静地取了一截黑色的木头递给李修元。 “这可是我能找到最好的木头了，你看看合不合意？”霸王陈笑道。 李修元接过为掂了一下，笑道：“这不止千年啊？” 霸王陈一听，得意地笑了起来：“你满意就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老实说，你在王城呆着虽然不容易，但是也得寻找机会努力修行。” “以前我懒，现在我会认真修行。”霸王陈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要加油了，不能老是拖兄弟你的后腿。” 李修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他，只好沉默。 霸王陈忽然看着他问道：“小龙儿去了哪里，怎么没见她人？” “她疯了半天，这会我把他关在屋里歇息，那能让她一天到晚跳个不停？”李修元笑着应道。 霸王陈端起一杯茶，望着园里的瑟瑟秋意，沉默片刻后感慨说道：“没想到你我兄弟只是外出了一回，回来便已经是天各一方，真是不可寻回的往昔了。” 嘴里一阵发苦，心想这些事情也由不得自己啊？自己也只是汪洋中的一条小船，最后将往何方，哪里清楚得知道？ 仿佛察觉到李修元的心思，霸王陈望着他淡淡笑道：“不过也好，只要看着兄弟你活得好好的，我便也是替你感到高兴。” 李修元只好微笑说道：“你我兄弟之间，自然是有几分缘份的，往后但凡有空闲的时候，我还会带小龙儿来城里看你。” 一想到缘份这个词，李修元便想到妖域的小青、书院的楚风，以及桃源的南宫及玉，还有妖域跟魔域的两个家伙。 不知道不觉中，他已经在修罗天域结识了不少的缘份，早就超出了当初跟夫子两人的那番再三研究之下的决定。 霸王陈看着他说道：“既然你已经进了宫，打算带小龙儿在宫里住多久，何时回山上去修行？这几天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看着他摇摇头，看着长孙和小芸呆的厢房，轻声回道：“我明天就回，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霸王陈一听愣住了，不由地问道：“这么快，你跟娘娘说过了？” 李修元抬起头来，毅然决然说道：“我又不是娘娘的臣子，既然她跟小芸过得好好的，我也应该去过自己的日子。” 对李修元来说，皇宫之中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谁知道秦王会不会突然来跟自己提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这会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要闹上一场才能解决？ 霸王陈脸上的从容瞬间变得有些黯然，看着李修元苦涩说道：“原来你早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笑的是却有人拼命地想钻进来......” “旁人是旁人，我是我自己。”李修元看着他纠正道。 霸王陈摇摇头，安慰说道：“以后我有空就去山上看看你，明天走的时候我就不来送你了。” 李修元看着他思忖说道：“若是有一天银月国战起，......无论如何你不要卷入进去，好跟坏对你都没有好处。” 想到银月即将跟林楚发生的那一场大战，李修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道你们两方打架，可千万别拉自己下水。 ...... 第二百八十八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 霸王陈不到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去，毕竟皇宫可不是他来的地方，若不是因为李修元的原因，他是打死不来来这里。 小龙儿起来的时候李修元已经捏着手里的万年铁木在削。 小姑娘爬上桌子倒了一口水喝，然后挨着李修元坐下问道：“哥哥在做什么，是给龙儿削玩具吗？”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给你削一把剑，等这剑削好后，你回山上就要练剑了。” 龙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木剑好玩么？为何哥哥不用木剑？” 李修地摇摇头笑道：“剑不是拿来玩的，哥哥也有一把木剑，只是太长了，不合适你现在用......” 看着龙儿的身高，李修元打算给她削一把二尺五寸五，或是稍长二寸的木剑。 “哥哥也用木剑练过啊，那龙儿也要跟哥哥一样。”龙儿自从在道观里破境之后，感觉比之前听话了一些，这让李修元很是开心。 没多久长孙皇后也带着小芸走出了房门，小芸看着李修元，一张脸红通通的，象是熟透了的春杏一样。 长孙也是满意地看着李修元笑道：“没想到你的琴技竟然入了道，让我这经年不动的境界也能破境，倒是我跟小芸欠了你的人情。” 李修玩放下手里的铁木，给两人倒上茶水：“喝一口茶吧，想必你们也累坏了。” 小芸上前端起杯子，看着他笑道：“没想到听你一首曲子，竟然还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真是太神奇了。”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说到底，这些都只是借助外力破境，不足为道，你们二位若想走得更远，还得多下些功夫才是。” 长孙看着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如此一来，我跟玉儿她母亲的境界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李修元听完一怔，皱着眉头问道：“您只是跟她比么？若是哪天你遇到一个比她还在厉害得多的对手，你要怎么办？” 一直以为，李修元便没有跟身边的人比较过。 他一直相信这个世界，另外一个世界，只有更高的对手，没有最厉害的敌人。 所以便是到了天街，遇上冯如玉这样化神境的修士，遇上自己师傅合体境这样的高人，他也能自如地面对。 坐在一旁的小芸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这些道理小芸也懂，可是真的修行起来，那一天不是象水磨一样，慢得要命？” 李修地一听忍不住笑了，指着身边的龙儿说：“按你这样说来，小龙儿以后都不要修行了？” 龙儿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小芸说：“小龙儿上山之后，就要跟着哥哥练剑了哦，你看哥哥已经在给小龙儿削剑了。” 长孙看着李修元放在桌的的铁木，皱着眉头问道：“如何削一把木剑给她，难道你没钱买剑么？” 小芸也是感到奇怪，怔怔地望着李修元和龙儿。 李修元望着两人淡淡地笑道：“我一直都喜欢用木剑来修炼，自然希望龙儿也从最简单的剑招练起，她的路很长，着什么急？” 在他看来，在小龙儿长大独立之前，有什么风雨自己都一肩担了，又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两人要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那个神秘的神龙大陆。 长孙刚刚破了境，急着要去见秦王，拉着小芸往外走。 龙儿一见呼地一下跳下地，拉着小芸的手往外走。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小芸说道：“麻烦你带她去找些好吃的糕点，回头我再补钱给你。” 小孙一听，禁不住古怪地笑了起来：“你很有钱么？” 李修元一怔，只好摇摇头站了起来，取了一枚空间戒递给小芸，笑道：“她喜欢吃什么多带些，不差钱。” 小芸接过空间戒后沉入心神后吓了一踏，看了李修元一眼，拉着龙儿的小手往外走。边走边说：“小龙儿你就是一个小吃货。” 长孙摇摇头，看着李修元说道：“一会我让人给你送晚饭过来，今天你就老实呆一夜，明日午时我再来找你。” 李修元看着已经跑到院门处的小龙儿，凝声说道：“小龙儿记得回来睡觉！” 虽然在皇宫中龙儿是安全的，保是李修元却不想给她变野的机会，他要从小教小龙儿守一些规矩。 龙儿回过头来跟他扮了一个鬼脸，笑道：“哥哥等着小龙儿。” 挥挥手，看着一行三人离开了云起小院。 ...... 妖域天荒城中。 金碧辉煌的王宫之中，小青苦着一张小脸看着面对的花沉鱼，花天宇坐在一旁喝酒吃肉，也不管犯愁的二人。 在他看来，李修元就是无所不能的家伙，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 花沉鱼看着小青说道：“你这会回落彩霞山去找他，等你赶到那里，应该是冬天了。若你再想回来，就得等到明年的春天了。” 不料花天宇挥手说道：“妹妹不要劝小青，那家伙不在，灵药也没有，她留在这里也难受......要不要我陪你回一趟？话说我也想出去走走。” 还没等小青回话，花沉鱼在一旁笑着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我也几年没出过门了，正好去天风王国逛逛......” 小青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着两人说：“大王和娘娘会同意么？” 对于小青来说，自然是人多热闹。再加上她也不知道回落霞山能不能见到李修元，更何况她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株传说中的遮闭幽兰。 一株可以让她进化到青鸾神鸟的灵药。 花天宇一听，脸色变了再变，说道：“一会我去问问，不行明日就动身吧，趁着这天气好，不要等漫天大雪再出门......” 花沉鱼看着他神情凝重说道：“哥哥你说那家伙会不会已经回到的小道观，却故意不回来找我们？还有小青？” 花天宇听出妹妹这句话里的一丝怨气，心头微微一凛，说道：“我若是换成他，估计也不会急着赶回来，毕竟小青呆在这里又没有危险。” 小青抬头望着殿外的宫里星星灯火，认真地说道：“我也摸不清他的想法，从来都是他带着小青，小青好象还没拿过主意。” 花沉鱼白了她一眼，笑道：“你不一直都是一个吃货加睡货么？什么时候又真的用过脑子想事情？” 小青转头看着她笑道：“因为小青还有话多道理不明白，还等着李修元教我呢。” 花天宇站了起来，往殿处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问问爹娘，不成明天就动身。我可盼着那家伙能寻此灵药回来助我破境......” 花沉鱼笑了起来，打趣道：“哥哥也是一个贪心的家伙。” 花天宇呵呵一笑，浑然不觉尴尬。 只有小青在一旁嘻嘻傻笑了起来，看着兄妹两人说道：“你们且放心，只要那家伙得到好东西，我会让他拿出来分给你们一些好处的。” 花沉鱼一愣，看着她笑道：“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听你的话？” 小青嘻嘻笑道：“老师飞升之前让他得好好待我，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师兄，他敢不对我好么？” 已经走到门口的花天宇回过头来看着两人笑道：“我也不贪心，只要我那兄弟让我再破两境就成！” 花沉鱼看着他笑道：“哥哥赶紧去跑母亲说说，我要出去玩玩，眼见要不了两年就得去修罗战场了，我们这境界得再提升一些。” 花天宇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这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理由！哈哈！” ...... 辰时刚过，李修元便带着睡眼惺松的龙儿离开了皇宫，这个时候正是秦王上朝的时辰。 两人先来到城主的驿站，李修元亮明了身份，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当值的军士，说明了是送给书院的书信。 收了金币的军士心情大好，拍着胸口说这信保证尽快送到。 离开了驿站，李修元带着龙儿去找地方吃早饭。 “龙儿要吃酱牛肉！”小龙儿一路嚷嚷道。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回道：“放心，一会让你吃个够。” 两人来到一路边的饭馆，李修元要了两碗牛肉面，想着小龙儿正在长身体一，又让伙计多煎了几个鸡蛋。 摸着龙儿的脑袋，李修元问道：“芸姐姐给了你会好吃的，够不够？要不要再买一些带回去吃？” “不要了，姐姐说做人不能贪心。”小龙儿心道我这手镯里可是放不下了哦。 李修元没想到她会这行乖巧，开心地说道：“一会我们多买些牛肉回去，山上来了一个姐姐，让她教你写字，好不好？” 小龙儿一听顿时来了劲，拉着李修元的衣袖问道：“这个姐姐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凶小龙儿哦？” 李修元一听乐了，拍着她的小手说道：“你是我妹妹不是我徒弟，否则你就应该叫她做师姐了。” “原来是哥哥的徒弟啊？那小龙儿就不怕了！”龙儿拍了一下胸口，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正说着，伙计端了两碗牛肉面上来，李修元给龙儿的碗里夹多一块熬蛋，笑道：“你来这个世界玩得差不多了，往后的日子要读书、练剑了。” “知道啦，哥哥真啰嗦！”小龙儿一见牛肉面端上桌，哪有心思跟他说这些道理，小手捏着筷子伸向了碗里的那块酱牛肉。 李修元摇摇头，心道龙和终不是人类，性了天然如此，倒也不好管得太紧了一些。 只不过，当他端起桌上的牛肉面，闻着扑鼻的肉香，望着油汤上的那几粒葱花时，却呆住了。 似曾相识的一幕，仿佛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 究竟是在哪一年的哪一天，在哪一个清晨的街角，也是捧着一碗牛肉面，上面还盖着两颗熬蛋，汤里飘浮着几粒葱花？ 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却是当年坐在风云城街角的面馆，两个青涩的少年守着两碗牛肉面，对面的阿贵在唤自己的少爷要不要加一个熬蛋...... 云起小院中，早起的芸儿拎着食盒来看李修元的龙儿，推开小院的大门，进到客堂的她，张嘴叫了一声。 未见其人，却看见了用一方镇纸压着的笔墨。 上前一细看一番之下，终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只见上书：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 聪明如她，现在终于明白，无论娘娘如何补救，终是找不回当年云起小院的那个一脸青涩，有着天真无邪笑脸的少年了。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便是一生。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妖精 中秋已经过，落霞山层林尽染，满目尽是荒凉之意。 身为小龙女的小龙儿，也不要李修元背，下了马车便欢呼着往山上跑去，这里才是她自由自在的天地。 李修元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心想是不是写封信把小青叫回来。 灵药已经带回，想必用不了多久，小青就可以变身青鸾了。 想起青鸾，记忆中却仿佛有和咔熟悉的味道，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青鸾，小青！好熟悉的名字。 一路慢行，欣赏着漫山遍野渐渐长大的杏树，心想自己终是给落霞山留下了一点痕迹，给山下的村民留下一些念想。 这个时候的他有一种想法，在明年花天之前，都不要再离开这里。 他在守着一山的杏花饮朝露，醉夕阳，过几天平静的生活。 打打杀杀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了，修行对于眼前的他没有什么意义，他要先将火焰剑意修行到大成，否则再拼命也是白废力气。 正自想着，脚下已经行至道观的山门。 抬眼望去，只见小龙儿盯着眼前一身黄衫的女子发呆，黄衫女子也看着小龙儿发愣，观里的张老头不在，或许是去了后山种菜未归。 “小龙儿，叫姐姐！这是南宫如玉姐姐。”李修元看着黄衫女子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心道终是等来了桃源的小公主。 小龙儿象只小猫一样警惕地走上前，围着南宫如玉转了一圈，认真地问道：“你就是我哥哥说的那个姐姐？” 南宫如玉有些震惊地从屋檐底下的桌前坐起，走上前拉着小龙儿的手笑了笑，然后上前几步怔怔地望着李修元发呆。 犹自出神地说道：“没想到，师傅你怎么又返老还童了？！” “我也没想到啊！”李修元想着长孙初见自己时的神情，看着她下意识地回道。 小龙儿嘻嘻一笑，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哥哥是小龙儿的哥哥，自然会还老还童了。” 在小龙儿看来，李修元峰上的变化，离不开她的功劳，看着两人满脸兴奋地说道：“原来你真的是那个姐姐，你会不会陪小龙儿玩啊？！” “当然会！”南宫如玉哪有二话，见到李修元活着好好的，心里欢喜得不行。 三人来到桌前坐下，李修元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长老呢？她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南宫如玉没有马上回他，而是盯着他看了又看，这才问道：“师傅你现在又回到多少岁了？可别吓坏玉儿。” 李修元给龙儿倒了一杯茶，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完，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好像十二吧。” 良久之后，南宫如玉迷离着双眼，有些傻傻地笑道：“师傅你只是去了一趟妖域，莫非是在死亡废墟里有什么奇遇不成？” 李修元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她迟疑了半晌之后，才认真地回道：“相信我，那个地方打死我，也不想再去一回了。” 死里逃生的事情经历过一回，对李修元来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他在去了天玉城之后一直不停地经历。 “早就就跟你一起去了。”南宫如玉柔美的脸上平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徒儿替你耽心了整整两年，你要如何补尝？” “你这么一说，妖域里还有三个家伙呢。”李修元憨憨地笑着，摸着小龙儿的头笑道：“你教她读书写字，我就想想如何补尝你。” 小龙儿一听，抱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哥哥你不要小龙儿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们进城玩了这些天，你看这院子里的铁器又堆了这么多，哥哥得替山下的村民打铁，你不知道么？” 小龙儿抬着望去果然如此，不免有些失望，只好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姐姐也象哥哥一样厉害，会教龙儿读书么？” 南宫如玉愣了一下，半晌之后咯咯笑道：“这是小事，当年师傅教了玉儿，如今姐姐就教小龙儿读书。” 李修元看着她面有忧色地问道：“你不用回桃源吗？你母亲会不会生气？” 南宫如玉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出来，哪能轻易回去，至少也得再玩上几个月，等下雪之后再考虑回家。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母亲来了正好，师傅也帮帮母亲。” 李修元一听笑道：“你好好看看我的修为，都没有你厉害。” “鬼才信你，小龙儿你哥哥厉害还是姐姐厉害？”南宫如玉伸手给三人添上茶水，心情大佳，看着龙儿说道：“姐姐可是带了好吃的给你。” 听着南宫如玉发问，龙儿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想着在深渊之下李修元斩杀化神境的火蛇，又想着这些日子李修元交待她不能透露深渊之下的事情。 想了想才说道：“自然是哥哥厉害了，只是在龙儿看来姐姐也很厉害，龙儿现在好像还打不过姐姐，得再吃几年的饭才行。” 李修元放下心里的茶杯，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皱着眉头问道：“转眼就是两年，你的境界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化？” “怎么办？等着师傅想办法了。” 南宫如玉看着他说了一句俏皮话，微笑道：“母亲说我在落霞山上破境太快，就算十年不再破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指着小龙儿说道：“你既然来了，就替我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一个矜持的女子，教教她如何写字、弹琴。” 南宫如玉有些听不明白，好奇问道：“你没教过她吗？” 小龙儿一听摇摇头，笑道：“哥哥说龙儿太小，不要急着学太多的东西。”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眼下你玩也玩够了，裙子也买了不少，得收收心认真跟着姐姐学习，知道么？” 龙儿一听，呼的一声跑后院跑去，边跑边说：“那明天再说吧，龙儿要去后山找老爷爷玩一会，看看我的小兔兔去哪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南宫如玉淡淡地说道：“小龙儿的性子野，接下来就得麻烦你好好教教她了。” 南宫如玉眼见小龙儿跑远了，才轻声问道：“师傅这小姑娘是哪来的，你不是去妖域拐了一个小妖精回来吧？”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看着她正色回道：“小龙儿是我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妖精？这话以后提也不要再提，否则休怪我赶你下山，小龙儿的身世凄苦，我既然做了她的哥哥，就要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南宫如玉还是头一回见李修元发火，顿时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跟他扮了一个鬼脸。 笑道：“你现在越活越年少，往后走在街上，别人肯定会以为你是我弟弟。” 李修元一听，看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想啊，话说这一回我差点就没命，那样的事情打死我也不想再来一回。” 飞升上界，是修行者的梦想，对李修元来说却是恶梦一场，到现在他也不愿意回忆被黑蛟吞下的那一刹那。 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生灭之间。 “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里生活吧，帮我带好龙儿......破境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李修元说完这番话，便起身挽起袖子，准备打铁。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憋在身体之中，却无法自由发挥，让他实在难受，他要尽快将这新领悟的剑意融会贯通。 南宫如玉当年在天山上见过修元玩铸剑，当下也见怪不怪，只是安静地坐在桌前煮茶。 只不过，让她看到惊奇的是，眼下的李修元已经不需要什么地火之类的帮助，捡起地上的废铁，直接一招手就有一道火焰出现在眼前。 坐在屋檐底下的南宫如玉这一刹那用手捂住了小嘴，没想到在书院还借助地火铸刀的李修元，已经不再需要借助外力了。 这只怕整个修罗天域也找不出第二人吧？至少她在桃源都没见过。 若是自己的母亲见到，只怕也得吓坏吧？ 前后不到二刻种的光景，李修元已经拎起铁锤叮叮铛铛地敲打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坐在屋檐下面发呆的南宫如玉。 此时的南宫如玉已经痴痴地发呆了，用天外神火给山下的村民铸造家具？一把菜刀竟然是用神火所铸！ 她决定要带上几把回家，送给自己的爷爷和师姐的母亲。 这是修罗天域绝无仅有的奇迹，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只不过，便是聪明如她，哪里知道李修元有这一手，早知道就从家里找些上好的材料带来了。 不说别的，替爷爷打一把长剑也好啊！她可是见过卫青的长刀，那可是一把非常了不得的武器。 而挥动铁锤的李修元这会已经忘记了南宫如玉的存在。 挥动铁锤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手臂中的那一道火焰剑意随时就会破空而去，他要抓住这难得一见的契机。 只不过，现在的他忘了，当年在天山之上可是花了二年的苦修，才领悟了一丝若水剑意。 眼下的他，又怎么可能只在无尽火域之中铸造一番，就能完全掌握比若水剑意更难领悟的火焰之力？ 在南宫如玉的眼中，此刻的李修元已经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之中，只眼他挥动铁锤如舞动风笋，叮叮铛铛的敲打声，如一道奇妙的韵律在道观前回响。 在后山菜地里种菜的张老头也听到了道观里的打铁声，看着一旁抱着小黑兔的龙儿笑道：“小龙儿，你哥哥又在打铁了！” 小龙儿点头应道：“龙儿知道，哥哥说要领悟什么剑意嘛。” 张老头摇摇头，苦笑道：“他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还要拼命地修炼，这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啊？” 龙儿看着他笑了起来：“哥哥说老爷爷已经很厉害了，以后龙儿长大了也可以保持老爷爷哦。” 张老头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有我们小龙儿最乖巧，走吧，回去爷爷给你煮饭吃。” “小兔兔我们回家了哦！”龙儿将小黑兔放在地上，转身往山下跑去：“快来追我啊！” 小黑兔似乎听懂了小龙儿的话，后腿一蹬，跟在龙儿的身后往小道观里跑去。 ...... 第二百九十章 山间夜谈 午间吃了张老头在后山种的青菜，吃了李修元从天风城买来的酱牛肉，小龙儿抱着李修元又犯了睏。 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摇摇头，笑道：“往后小龙儿跟跟你一起睡，正好你夜里可以照顾一下她。” 南宫如玉从他手里接过小龙儿抱着往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道：“给我两把菜刀，改天带给家给爷爷奶奶做菜。”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笑道：“我回来没多久，这犁头菜刀确实打了不少，既然你喜欢，改天就送你一些带回去。” 安顿好小小龙儿，南宫如玉出来看着他说道：“师傅，你这火从哪里来的？” 李修元一听，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从书院后山......去了未知之地得来的，刚到手的时候只能拿来煮茶，这会已经可以铸剑了......厉害吧？” 秋天里的一丝光线透过道观的屋檐，斜斜地照在两人身上，在南宫如玉的眼中，眼前的李修元恍若回到了当年的方寸山一般。 不由得，有些痴了。 歇息了一会，李修元打算继续去寻找那一丝火焰剑意，看着南宫如玉问道：“两年不见，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又没有人陪我练，我回到桃源之后天天都在陪爷爷，哪有时间练剑法？” 南宫如玉看着走到铸剑台边的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既然如此，时值深秋，你找些落叶松针，一边教小小龙儿剑法，一边让她陪你练练，不要惯着她，得让她吃些苦头。” 在李修元看来，在替小小龙儿削好木剑之前，找算让她先用自己的若水木剑，这难得有人陪，得抓紧了。 南宫如玉一听，倒也没有反对，只是继续问道：“师傅你冬天跟我回一趟桃源吧，爷爷说想见你一面......” 正自生火融炼的李修元一听，不由得有些头痛。 若说修罗天域自己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头一个就是桃源。且不说秦千山和东方玉儿在哪里，便是高高在上的白衣女子，一他心里也一直没什么好的映像。 左右思想了一会，李修元也没有拒绝她，只是轻声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此时的他，想起了在天香城玉琼阁里遇见的叶知秋一行人，心道若自己真的是五域中的那个家伙，或者南宫如玉的爷爷也是自己的故人。 虽然在恢复记忆之前，他不会跟任何人相认，但是见上一面，倒也无所谓。 毕竟已经去过两个不同天域的李修元，深知来自别一个天域的老人，那种思乡情切的心情。 就象自己去了蛮荒的定安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书院的望月涧。可是回到了望月涧，却又开始想念蛮荒定安城里的小酒坊。 只是不知道，等他再回到定安城，当年的人会不会依旧守着大湖，吃一碟酱牛肉，喝一瓮小酒，笑看风花月雪？ 而对于天街四十七号的记忆则是更加遥远. 心道自己多修罗战场回来，如果恢复了记忆说不得还要想办法回到曾经出生的天域，再等他将修为突破到可以踏上登天之路的境界...... 这来来回回，只怕要花上百年的时光了。就算自己回到天街之上，就算师傅依旧还在，只是当年的冯如玉和幽若也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了。 若问世上最无聊的事情是什么？南宫如玉一定会告诉她，便是眼前李修元手起锤落的事情。 只要打起铁来，李修元便会忘了她这个徒弟的存在。更何况，现在还多出来一个跟她跟宠的小龙儿，这让她深受打击。 所幸李修元对她没有有露出一丝的不耐，而是告诉她安心等待，这才让她心里稍舒了几分。 在她看来，眼前这家伙变是怪物中的怪物，妖孽中的妖孽。 只是去了一趟妖域，再回来的时候竟然变了容颜，来应该十七岁的他竟然又回到了十二岁，这让她直骂老天不公。 只怕是自己的母亲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 想到这里，再没有心思守着李修元叮叮铛铛地煅炼铁器，转身往屋里走去。 这个时候陪小龙儿睡觉，也比守着一个呆子一样的铁匠舒服得多。 正自挥汗雨的李修元也不嫌麻烦，将煅烧成不同胚子的菜刀、锄头、犁头一一淬火，又重新放在火上烧红，然后一件件不停地敲打起来。 眼下的他只想着尽快领悟那一丝剑意，又如何会怕一遍遍重复单调动作的麻烦？ 直到张老头收拾完道观的前堂屋后叫他商量事，这才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抬头一看，却是酉时将尽的时辰。 “这能住人的地方只有三间，还有二间杂屋没有收拾，若是再有人来找你，这道观只怕就住不下了。” 张老头看着李修元，有些担忧地问道。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笑道：“那待从村里请些人上来帮助，花些银子再收拾出二间干净的屋子，且不说眼前，说是以后有客人想在道观借宿也方便。” 眼下的道观不缺金币和一干钱物，只要将住的地方收拾得舒服一些，李修元自然乐意。 毕竟小青还没回来，更不知道花天宇那家伙会不会跟她一起来这里找他。 他得先将住的地方准备好。 张老头一听自然乐意，这山上多收拾几间屋子，不说别人，以后逢年过节山下村民上山来玩，有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好好收拾一下，以后这道观都是你的。” 李修元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话，那感觉就像是递给老人一袋金币一样。 第老头却是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料想到李修元会随口说了出来， 李修元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修罗天域不是我的家，我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所以趁着我在，你加把力气，将修为再突破一些。” “我这老了，有心无力啊。”老人望着刚出炉的农具，无可奈何地说道。 “有心无力？”李修元一手将神龙之火收回，静静说道：“走上修行之路，任谁不是与天抗争？你自己再加把油，我临走之前会再帮帮你......” “还有就是，我不是留了修练的功法给你吗？没事的时候你多练练，现在你也犯不着成天去写符文了，有的是时间修行......“ 张老头眼睛一亮，看着他笑了起来：“这打好的家什我明天一早带下山去，顺便找几个人上来帮忙，有些材料山上没有，得从村里背上来。” 李修元没有回头，挥了挥手往屋后走去，打了一天的铁，他要去洗漱一下，身上尽是汗味，一会小小龙儿闻了也会嫌弃。 张老头一见，欢天喜地往厨房走去。 吃到了甜头的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破境。 什么钱财之物对于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了，他也明白为何李修元不会在意将道观给他管了。 如果换成自己，只怕也不会将心放在一个地方了。 只不过，张老头也明白，自己能一路走到眼下，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还是老道士留下的恩泽，让李修元帮助他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 吃过晚饭，张老头早早去收拾东西，说是准备明天一早要去采买的材料。 李修元带着小龙儿和南宫如玉坐在树下煮茶望月。 望着头上一轮下弦月，李修元轻声问道：“小龙儿，你跟哥哥在这山上会不会觉得不好玩啊？” 小龙儿抱着小黑兔，看着他呆了半晌之后，说道：“不会啊，后山不是有很多小动物吗吗？等玉儿力气再大一些，就去抓只小老虎来玩。”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小龙儿你要是敢去抓小老虎，她妈妈估计得跑下山来跟你拼命了。” 李修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动物不好养，不是所有的动物都跟你怀里的小黑兔一一样听话，知道么。” 说完将煮茶的事情交给南宫如玉，取出铁木和小刀，继续给小小龙儿削未完工的木剑。 南宫如玉一见，忍不住问道：“这是给小小龙儿的吗，我有一把木剑，可以给她用啊？” “算了，我这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看着她迷茫的样子，想了想接着说道：“小小龙儿的路还长，我想给她削一把可以用上许多年，让她没事的时候能拿出来练剑。” 小小龙儿也跟着说道：“小龙儿不着急，让哥哥慢慢地做吧，最好再等上几天。” 李修元一听哑然失笑，望着她温柔地说道：“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往后面拖，明天先用哥哥的木剑，让姐姐带着你去练习，不许偷懒。” 小小龙儿若有所悟，嚷嚷道：“哥哥你这是使用暴力，小龙儿还是小孩子哦。” 南宫如玉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小龙儿的头发，说道：“小龙儿要乖乖的，只有你现在多吃一些苦，以后长大了才能做一个强大的修行者。” 小小龙儿低下头去，轻声说道：“那明天再说。” 李修元一时头大，心道这家伙什么都好，一说到修行就不高兴。只是，眼下的他可不会再惯着她。 南宫如玉望着两人微笑说道：“小龙儿你看小兔子就很听话，你也得象小兔子一样听哥哥的话，不要做一只小懒猫好不好？” 小龙儿想了想，摸着怀里的小黑兔，咯咯笑道:“小龙儿试试吧。” 看着手里渐渐成了形的木剑，李修元搓了搓有些发干的双手，说道：“小龙儿以后以会长到姐姐这样大的，你现在若不肯吃苦，以后就就打不过这世间的坏人。” 满脸平静地望着这个从深渊之中带回来的小龙女，李修元心中是满满的溺爱之情，却又怕自己的溺爱影响她往后的修行。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一晃眼，玉儿跟师傅已经认识二十年了，玉儿越长越大，师傅你却越活越年轻了。”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苦笑着说道：“我也没办法，你得等我恢复记忆之后再说，就象小小龙儿一样，她现在跟着我很快乐，但是却不能保证她一辈子。” 小龙儿一听，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哥哥你不要小龙儿了吗？小龙儿可不能离开哥哥哦。”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哥哥哪会不要你，但是你总有一天要去找自己爹娘的。” 小小龙儿一听，这才满足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姐姐什么是神识 小龙儿和南宫如玉睡醒出来的时候，张老头已经将粥煮好，又放了些青菜在上面，淡淡地透着清香。 李修元已经在外面开始叮叮铛铛生火打铁了。 小龙儿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小龙儿肚子饿了。” 南宫如玉口里轻轻责备：“都跟你说了，早上起来要先去洗漱干净，一会吃完早饭，姐姐带你去后山玩，记得把你哥哥的木剑带上。” 说话间去厨房里将粥端出来放在桌上，小小龙儿一阵风往院子后面跑去洗脸。 看着一门心思挥动铁锤的李修元，这才想起了自己二人确实有些野。 轻轻笑着，看着李修元喊道：“师傅停一会，过来吃粥。” “稍等一会就好，你跟小龙儿先吃。”李修元挥锤不止，眼见火星四溅，不一会就收起了手里的铁锤往后院走去。 洗漱干净的小龙儿转了出来，今天的她换了一件白裙，很是可爱。 嘟着小嘴，跑到南宫如玉的身边，嚷嚷着：“姐姐，赶紧盛些粥来，吃完带我去玩。” 南宫如玉看着她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除了是一只小懒猪，还是一个小吃货！”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师傅还想把小龙儿变成小醉猫呢，哥哥有好喝的果酒，晚上小龙儿帮你跟哥哥要二杯......” 须知修行与写诗一般，高如李白杜甫，也只能说到达了高墙的门边，至于其他所谓的诗人词人的诗，就不值得一提了。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动了心思，看着她问道：“小龙儿，你喝过了么？味道怎么样？” 小小龙儿喝了一口粥，小声回道：“那是哥哥用仙桃酿的哦，小小龙儿只喝了半杯就醉了，听哥哥说小龙儿那天晚上破了一境......” “这么神奇？这个世上去哪找的仙桃？小龙儿你跟哥哥去了哪里？你从哪里来？快告诉姐姐......” 南宫如玉深深地震惊了，她知道小龙儿是决不会骗她的。 小龙儿一看说漏嘴了，赶紧捂住小嘴，摇摇头回道：“小龙儿好象魔障了，姐姐你还是问哥哥吧，哎呀小龙儿肚子饿了要吃粥。” 南宫如玉看着她再叹了一口气，心道再追问下去估计也不会有结果，只好瞪了她一眼，想着得找个时间去问自己的师傅。 对于眼前这个神秘的家伙，在李修元消失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消失了二年，居然跳出来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洗漱一番的李修元出来看着二人，轻轻说道：“玉儿一会带小龙儿去后山摘些松针树叶回来，让她开始跟你练剑了。” 说完将木剑取出来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小龙儿先用哥哥的木剑，等哥哥帮你做好了，再用自己的。” 小小龙儿和南宫如玉都被他惹笑了，小小龙儿伸手摸了一下木剑，嘟着小嘴问道：“哥哥的剑好漂亮哦，小龙儿的剑也要一样哦。” 看着小龙儿满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李修元摇摇头，打了一碗粥捧在手里，静静地说道：“自然是跟哥哥一样了。” 南宫如玉看了她一眼，笑道：“师傅什么时候也给玉儿铸一把剑吧！？”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说道：“你不是说这把斩雪是师公给你铸的么？我的手艺哪有他好，再我说也没有材料啊？” 在无尽深渊之中的最后一块材料，也被他用来铸箭了，为的就是害怕打不过深渊之下的妖兽，没想到最后却没用上。 “那也得给我再铸造一把，要不把这把回炉一下也好，我看你这火可比天山上的地火好多了。” 南宫嘟起嘴，手一挥将斩雪剑放在了桌上，然后静静地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一呆，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一丝长剑透过的轻响。 怔怔地看着她说道：“如果我在修罗战场上恢复了记忆，真的是你曾经的师傅......岂不是毁了你师公的一番心血？” 南宫如玉看着他的模样，拎起了面前的水壶，将烧滚开的水倒进紫砂壶里，看着李修元说：“玉儿以后好好跟师傅学煮茶的功夫！” 突然听到南宫如玉的说话，神游物外的李修元回过神来，看着她倒在杯里的茶，轻轻地回道：“如此也好！煮茶也是修心，但愿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忽然一阵风过，山风卷着漫天的树叶从空中往下掉落，李修元一拍桌面抽出斩雪剑，只见一道剑光斩过，空中有十数片被斩成两瓣的树叶软软地掉在三人的跟前。 南宫如玉一惊，她料到李修元的剑法比当年在天山上强了许多，但是没想到已经强大到她不可想象的地步。 轻轻地从桌上捡起两瓣树叶，闻着一丝焦香，望着切口的那一丝火焰之意，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李修元修炼的若水剑意她知道，可眼下这一剑却分明变成了带有一丝火焰剑意。 在桃源修行多年，她从来没听说过有修行者修成了二种以上的剑意，便是她的母亲也不行。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最好的证明！ “师傅，你何时领悟了火焰剑意？”南宫如玉望已经收回长剑，安静吃粥的李修元喃喃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桌上的斩雪摇摇头，看着她说道：“我只是从这剑上感觉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至于火焰剑意嘛？我还没有完全领悟。” 听了李修元的回话，南宫如玉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望着他轻声说道：“这一道剑意，师傅何时能教玉儿？” “我还没有完全领悟，还没办法把它写在纸上，恐怕短时间帮不到你了。”李修元从桌上捡起一片树叶，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一下。 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今天晚上要喝你用仙桃酿的灵酒，作为对我的补偿！”南宫如玉看着他耍起了无赖，不依不饶地说道。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瞪了小小龙儿一眼。 小小龙儿吓得丢下碗在桌上，呼啦一声往后院跑去...... “哥哥，我听见后山野鸡的的声音，姐姐快点陪小龙儿去......”远远地，传来了小小龙儿大呼小叫的声音。 李修元看着南前的南宫如玉，想了想回道：“这个，晚上再说吧。” 南宫如玉一听大吃一惊，李修元没有否认。这说明小小龙儿说的是真的，这大大超出了她能理解的常理，不由得楞住了。 想了想，指着桌上的斩雪说：“这剑鞘也是师公做的，哥哥重新铸剑留下师公的剑鞘，他肯定不会怪你的。” 说完也不管李修元答应还是反对，呼呼地往后院跑去：“小小龙儿，等着姐姐！” 李修地看着半锅热气腾腾的粥，心道：“你们倒是吃完了再去啊，要不要这么着急？” ...... 南宫如玉追上抱着小黑兔的小小龙儿，看着她问道：“小龙儿，你抱着兔子怎么练剑？” 小龙儿想了想，手一松将小黑兔子放在地上，拍拍它的脑袋：“小兔兔，你自己去玩吧，小龙儿一会回家的时候再来找你。” 小黑兔一听，呼啦一声往远处的草丛跑了过去。 南宫如玉又是一惊，众所周知，一般的野兔进了山林便是回了老家，哪里还有再回来的道理？ 看着小龙儿微笑，轻轻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去摘些松针，姐姐教你如何用神识来练剑。” 听南宫如玉一说，南宫如玉指着前面的雪松，笑道：“姐姐，那树上是不是松针？” ...... “小小龙儿，闭上你的眼睛，用你的神识来感应姐姐飞射出来的树叶，看你能不能把树叶击落地地。” 南宫如玉手里捏了几片树叶，看着小小龙儿说道。 “姐姐，什么是神识啊？”眼前的小龙儿是空有境界，没有修为。 “小笨收，就是闭上眼睛，你还能看见的东西。”南宫如玉看着她笑了起来。 “哦，姐姐你等一下，小小龙儿试试......姐姐，小龙儿看见小兔子跑进草丛里......还有一只野鸡在不远的地方......” 闭上眼睛的小小龙儿，咧着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谁让你看那么远的地方，就看你身前的三丈的距离，看清楚我要来了......” “姐姐你慢一些，小小龙儿看不清楚！” “你认真一些，仔细看，这树叶化成的剑是不是变慢了？” “嗯，好像变慢了一些，姐姐再慢一点，别把小龙儿打痛了！” “你早上没吃粥么？你手里没剑么？赶紧的将飞过来的树叶斩落！” “姐姐等等，这剑怎么不听小小龙儿指挥......” “你太慢了，再快一些！用力！” ...... 便是身在院里挥锤打铁的李修元，也听到了后山一大一小二个女孩的吵闹声。 这个时候，张老头已经带着山下的村民搬了修缮的材料上山，叮叮铛铛在两间杂物间里敲打起来。 众人见着李修元挥汗不止，也是见怪不怪，山下许多村民都用上了新的菜刀和农具，大家都知道道观的小先生还是一个不错的铁匠师傅。 李修元没有动南宫如玉的斩雪，他想再花些功夫，将这些铁器铸造完毕，再来考虑如何将这把斩雪重铸一番。 张老头一边指挥村民翻新房屋，一边回头征求李修元的意见。 正炼得起劲的李修元哪有心思管这些事情，看着他摇摇头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就行，一句话要住着舒服，每间屋里放两张床就成......” 张老头一听，拍着胸口笑道：“这好办，我顺便再将厨房修理了下，以后这就是全新的道观，可以住人了。” 李修元一哆嗦，手里的铁锤差点砸歪，心道这里啥时候不能住人了？ 放出神识，感应到后山的小小龙儿已经找到用神识应对摘叶飞花的法门，便懒得再去理会后山的两人。 自己已经在书院的望月涧教会了南宫如玉，他相信南宫如玉也能教会眼见的小龙儿。 毕竟这家伙还惦记着自己的灵酒，惦记着自己重新将这把斩雪铸炼一番。 唯美中不足的是，他没有更好的铸剑材料了。 思来想去，只能将已经铸好的符箭融化两枝，再融合到这把斩雪剑里面。毕竟符箭用的材料可是天香书院的先祖给自己，属于上界的灵材了。 想到这里，突然间吓了一跳，心道这里的天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用了另一界的仙器，而让这把灵剑渡劫？ 若是那样，只怕这把斩雪剑就是修罗天域唯一要渡天劫的宝剑了。 若是让南宫如玉的母亲得知此事，会不会又惹出一番风波来？ ...... 第二百九十二章 腌一山的春杏 自李修元起了重铸斩雪的心思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几日，落霞山的秋意已经越来越浓，山间除了一些雪松之外，很多树木都变得光秃秃的。 一山秋意等冬雪。 李修元每天早上起床后的事，已经不再去打铁，因为村民带上山来的材料已经用光了，短时间不会再有需求。 现在的他恢复了每天挥剑二万剑，再将无名拳法修练一遍。 练完剑张老头已经将粥煮好，吃过粥的他便开始坐在屋檐底下抄写《道德经》，他要多抄几卷留在道观。 只有午后悠闲的时光，才会时不时将已经重新整合的斩雪剑煅打一番。 有了铸造无名剑的经验，再重新铸造斩雪便快上了许多。 因为添加了二枝符箭在里面，斩雪不仅重了一些，还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火焰之力。 李修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那二枝符箭的材料和符文带来的一丝变化了。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还是剑胚的斩雪，剑身便有了一圈火焰纹路。 “难不成，最后的最后，南宫如玉也能领悟火焰剑意不成？”李修元时不时会拿着剑胚喃喃地说道。 看在南宫如玉和小龙儿的眼里，这时的李修元就跟神经病没有分别。 南宫如玉在喝了二杯用灵桃酿的果酒之后，也如愿以尝地破了一境，现在的她已经是破虚四重，抵得上李芸上百年的苦修了。 眼见李修元已经开始为自己铸造斩雪，她也不再来烦李修元，每天乖乖地带着小小龙儿练剑，只在遇到困惑的时候才来问上几句。 小小龙儿早就换了李修元给她用万年铁木做的剑，南宫如玉起了一个名叫：落霞剑。 听得小小龙儿嗷嗷直叫，吼道以后不论去了那里，都忘不了有张爷爷呆的云起道观了。 李修元也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干脆用小刀在剑身上铭刻上剑名，又用神龙之灼烧了一遍，看上去有一种古香古色的味道。 ......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小小龙儿也能将南宫如玉飞出的树叶十张斩落五张，用南宫如玉的话说她这样的速度已经是奇迹。 她现在勉强跟着南宫如玉练习，也喜欢上了跟姐姐拿着树叶对练，李修元和南宫如玉对她都是夸奖，只有不停地夸她，她才有精神去做这单调、平淡的事情。 南宫如玉从上山的那一天起，也没有期盼能突破多少境界，能够突破到跟李芸一样的境界她已经十分开心了。 她有些想念方寸山上青石小院里的那些欢悦时光，那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呢喃道：“师傅，若你在修罗战场上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带着玉儿一起回到五域方寸山去看看你明惠师兄？” 收起无名剑的李修元，看着她微笑着回道：“我若回得去，便带你一同回去看看。”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小小龙儿看着两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哥哥曾经呆过的地方，小小龙儿也得过去看看。” 看着小小龙儿天真可爱的模样，李修元不由得豪情顿生，哈哈笑道：“若真的那么一日，我们便将这九天十地闯荡一回。” 南宫如玉听到这里，眼里的一道火焰在燃烧，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若是那样，玉儿要回家陪爹爹和姑姑好好生活几年，哪里都不去。” 李修元望着她脸上有淡淡的歉意，轻声说道：“你跟我说的明惠师兄还有你的父亲无心，我是无全记忆，看来只有等到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了。” “我已经等了十几年，不在乎再等十几年！” 南宫如玉说到这里，已经是笑中含泪，半晌说不出话来。 正如她当年跟白衣女子说的那般，只要见到李修元的本人，便要静静地陪着他直到自己的师傅恢复记忆。 在五域皇朝没有母爱和父爱的日子里，师傅便是南宫如玉的全部。既当爹又当娘的李夜，连去庆州平息北海的土匪也带上了仅有五岁的南宫如玉。 虽然她对那一段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对于天山上跟夏梧桐二人一起陪在李夜身边的二年，却是记忆忧新。 小小龙儿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说道：“小小龙儿也多的是时间，到时候陪哥哥到处去闯天下。” “师傅，你还记得当年在天山上跟玉儿一起的梧桐师姐么？” 突然间，南宫如玉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当年在天山上的时光，那个陪着她一起练剑，一起学琴的梧桐公主。 “梧桐更兼细雨......我好象听说过一个女子，有人说她是我的师姐夏梧桐，还有一个叫李小雪的女子，说是我的妹妹，还有......”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南宫如玉听到梧桐二字，李修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天香城中遇到的那个叫李红袖的女子。“ 顿时忘了此刻的自己身处修罗天域，这里是没有夏梧桐的身影，从前没有，现在没有。 陷入回忆之中的他，不由自主地将上界的事情说了出来。 “轰隆！”一声，南宫如玉如被雷劈！ 已经失去记忆的李修元能够说出这番话来，要么是恢复了记忆，要么是在某个地方已经见到了夏梧桐等人。 “师傅，原来你消失二年，是去了天上......” 此时的南宫如玉不管不顾，看着李修元泪如雨下，一边哭一边笑，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他大喊了起来。 “师傅，玉儿差一些又失去了你......呜呜，玉儿好命苦啊......师傅你要赔偿玉儿！” 南宫如玉的一番哭闹，倒是让小小龙儿大吃一惊，拼命地摇晃着小脑袋，看着李修元说道：“这可是哥哥自己说的哦，玉儿可是一个字都没跟姐姐说过。” 李修元看着小小龙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回道：“这是哥哥的事情，跟小龙儿没关系。” 小小龙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姐姐别怕，有小龙儿在呢，这不是把哥哥带回来了吗？” 南宫如玉一听，抬起头来骂道：“小龙儿也是一个小坏蛋，跟师傅一起骗玉儿。” 李修元轻轻地把南宫如玉扶起来坐好，看着她苦笑着摇摇头。 认真地说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玉儿你比我大了十几岁，我妹妹比我大了十几岁，还有一个女子说是我的师娘......” “你让我怎么相信，就算我是从另一个世界飞升过来的，也不会一下子回到童年吧？” 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南宫如玉瞪了他一眼，哭笑道：“这话我自然相信，师傅只是上了一回天，便突然间年轻了五岁......天啦！师傅你是如何去的上界？” 李修元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发誓不许告诉别人！我便跟你说。” “放心玉儿不告诉旁人！”南宫如玉凝声说道。 “哥哥放心，小龙儿也没有告诉姐姐哦！”小龙儿不甘示弱地说道。 “我若说我是被一条蛟龙吞下后，随着它一道飞升的，你信不信......我也是快要回来的时候，才在天香城遇上了那些自称是我的母亲、还有师娘和妹妹的一帮人......” 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李修地将自己去了死亡废墟之后的险遇，跟南宫如玉和小龙儿二人说了一遍。 小龙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若不是哥哥想着要回到这里，小小龙儿还见不到哥哥......小龙儿的运气太好了。” “是不是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青年男子，叫上官秋明，说是你的妹夫，那你见到上官无双没有？她可是师傅的未婚妻呢......” “上官秋明我见到了，还有一个叫李红袖的女人说是我的师娘......至于你说的那个上官无双，她已经嫁给天香书院的公子了......” 李修元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却将天香城的一幕记得清楚。 南宫如玉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那妇人便是师傅的亲身母亲，李小雪也是师傅你的亲妹妹，至于梧桐公主，便是当年跟玉儿一起陪着师傅在天山上闯荡了二年......” 花了一会的功夫，南宫如玉将这些事情跟李修元重复了一回。 李修元看着她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悲喜：“既然如此，她们都去了上界，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重逢，我也知道她们现在何方，如此也可以放心了。” “师傅你可真是心大，我算是服了你。”南宫如玉接过李修地递过来的丝巾，轻轻地擦去了脸上的泪花。 “这丝巾可是我在天街玉琼阁里买的哦，玉儿千万不能将我去过上界的事情说出去，这个世间眼下只有你一人知道，这也是我一直告诫小龙儿不许乱说的原因。”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的小手，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以后，这事也不许说出去，否则你会有危险知道不知道？” 小龙儿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笑道：“哥哥可不许丢下小龙儿哦，小龙儿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只要乖乖听话，认真修行，哥哥去哪都会带着你。” 南宫如玉怔怔地望着手里捏着的丝巾，看着李修地问道：“师傅在天街上难道没有给玉儿带些礼物回来？” 李修元一听傻了，呆呆地看着她回道：“我又没买过女人用的物品......我穿的长衫倒是有，可是你也穿不了啊？” 小龙儿在一旁不干了，伸手笑道：“小小龙儿要吃果脯，哥哥再给一些。” 李修元看着她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么？” 话虽如此，还是起身去厨房里取了一个大碟子，装了一碟桃脯。看着小小龙儿说道：“拿一块去给爷爷吃，让他补补身子。” 小龙儿一听，伸手抓了几块，呼呼往大殿里跑了进去：“张爷爷，小龙儿请你吃仙桃！” 李修元也捡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看着南宫如玉笑道：“这东西，在天玉城没有，天香城也没有......” 南宫如玉取了一块捏在手里，看着李修元眼里又的泪水泛滥：“师傅，你在天山上给玉儿腌了许多的秋梨，用的蜂蜜还是我爷爷给你的。” 李修地叹了一口气，指着山下笑道：“明年夏天，我们可以腌一山的春杏！” 南宫如玉摇摇头，看着他苦笑：“我跟爷爷说好了，冬天要回去陪他......” 李修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不想去桃源。 小小龙儿跑回去爬上桌子去抓桃脯吃，看着南宫如玉说道：“这可是小龙儿最喜欢吃的东西哦，边天风城皇宫都没有。”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捏着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看着李修元问道：“吃了仙桃会不会破境？师傅。”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不给你吃，就是怕你又破境，谁知道这家伙嘴多......想破也压着，过些日子再说......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小青应该回来了。” “哥哥，小青是谁？”竖着耳朵的小龙儿警觉地问道。 ...... 第二百九十三章 斩雪渡劫 当小龙儿得知小青是一只鹰儿后，高兴得不行，盼着小青早些回来陪她玩。 吃了半碟灵桃果脯的南宫如玉终是压制住破境的冲动，老老实实地带着龙儿修行，两人捡了树叶和松针从后山打到了道观的院子里。 眼见冬天就要来临，落霞山上的大风渐紧。 而李修元手里的斩雪了他日夜不停地煅炼之下，已经幻化出一圈又一圈火焰纹的斩雪眼看就要出炉，有一种斩破虚空的气势。 从北方吹来的寒风，裹着满山的落叶，铺天盖地冲了在道观的院中。 小龙儿和南宫如玉干脆拿着剑去斩空中飞舞不停的落叶，一时间道观里尽是二人咯咯的嬉笑声。 “姐姐，你那一剑刺的真难看，丑死了......” “小龙儿，你那一剑不叫斩，变成砍了，你手里是剑不是刀！” “姐姐快点，小龙儿晕了。” “小龙儿，快看姐姐这一剑斩的漂亮么？” 看着院中的两人，李修元淬完最后一道工序的火，收起神龙之火，伸直了腰，从水桶里抽出斩雪，挽了一个剑招，向着漫天的落叶斩了过去。 只是，剑还是剑，落叶还是落叶，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奇迹发生。 南宫如玉拉着小龙儿站在院子里看着落叶中发呆的李修元，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为何铸好了剑还在站在风中发呆。 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间乌云密布，有隐隐的雷声响起......这个季节已经不会再打雷了，除非有人渡劫。 南宫如玉和小龙和都捂住了嘴巴，以为李修元要破境渡劫。 两人回到屋顶下面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他的修行。 只见李修行元手握斩雪剑，看了天空一眼，挽了一个剑花，向着漫天的落叶斩了过去。 小龙儿是刺树叶，李修元是是斩树叶。 南宫如玉和小龙儿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李修元是如何斩出这一剑的，剑已经回到了他的手里。 头一低，看着斩雪上粘了些落叶，仔细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十五片。应该说是十五片被斩了一半的落叶，静静地躺在剑身。 不到片刻，李夜挥剑，抖落剑身上的落叶，提步往后山跑去。 此时南宫如玉的嘴里可以放得下一颗鹅蛋，看着李修元转身离去的背影发呆。 小龙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着南宫如玉的小手，二人一起跟着往后山跑去。 南宫如玉的倒是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在想如果是自己挥出那一剑，可以斩下几朵树叶？ 天空中的乌云更加密积，有一道惊世的劫雷随时要斩在落霞山上，连在大殿里修行的张老头也跑到院外，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来到老道士当时渡劫飞升的空地上。 李修元手持斩雪，望着空中那一道将要斩落的劫雷，静静地说道：“若是你能熬过这道劫雷，你便是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斩雪！” 斩雪有灵，仿佛听懂了李修元的话，发出一声清吟在天地间回响！ 跟着跑来的南宫如玉和小龙儿也不敢上前，远远地躲在一边，看着李修元喃喃自语的模样发呆。 正在这时，李修元突然将长剑指向在天空中将在劈下的那一道劫雷，冷冷地说道：“来吧，让我见识你的威力！” “轰隆隆！”一声巨响！ 空中的劫雷怒火升起，威力顿时强大了不止一倍，以斩天斩地之势往李修元的头顶斩落！ “轰隆隆！” 一道连天接地，如一道长剑的金雷自空中斩落，向着李修元和他手里的斩雪而来！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金剑斩在李修元的身上，也斩在斩雪的身上！ 便是神龙之体的李修元也被斩得趴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斩雪更是周身有电光闪耀，只见雷电劈中的那一刹那，整个剑身金光大盛，然后有一层粉末自剑身撒落在李修元的身上！ 雷劫过去，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开，天空有一道金光落在李修元和斩雪的剑身。 看得南宫如玉和小龙儿再次捂住了嘴巴，这究竟是李修元渡劫，还是斩雪剑在渡劫？ 长剑渡劫，南宫如玉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过。 李修元低头往斩雪看去，只见幽蓝色的剑身有一道似雷电的火焰从剑柄一直延伸到了剑尖，如天空中的那一道雷劫融入了剑身一般。 透着一种神秘的诡异！ 伸手轻弹剑身，有一道如龙吟，又是凤鸣的声音地天地间回荡，似乎是告诉这方天地，此后我为神剑斩雪！ “神剑斩雪！”李修元轻轻地呢喃道。 “神剑斩雪？”南宫如玉捂住了小嘴，原来真的是她的斩雪在渡劫，李修元因为不舍，竟然陪着灵剑一起渡劫。 “姐姐的剑变成神剑了，以后可不许欺负小龙儿哦！”小龙儿拍着小手笑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将斩雪还鞘，递给跑上来的南宫如玉，静静地说道：“自此以后，她便是神剑斩雪！” 南宁如玉接过斩雪，抱着怀里发呆，怔怔地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都吐血了，赶紧回去，玉儿给你煮茶。” 李修元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不禁笑了，伸手拉着小龙儿的手往山下走去。 “小龙儿，你师公当年就是在这里渡劫飞升的！你可要记住了！”李修元一边往下走，一边跟小龙儿轻声说道。 小龙儿听了咯咯笑道：“原来师公变成神仙爷爷飞走了！以后小龙儿也要跟哥哥变成神仙飞回去......” “那你好好修行，说不定你也会有变成神仙的一天。” “哥哥放心，哥哥挨了雷劈都不哭，小龙儿以后也会这样。” 跟在两人身后的南宫如玉，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涛，原来李修元的师傅老道士不是外出云游，面是在他下山之前就已经飞升了...... 再联想到书院的夫子，原来两个跟李修元有关的老人都已经先后飞升了。 连自己的师傅也被蛟龙吞下之后飞升成功，如果不是为了恢复记忆，只怕自己师傅是断不会再想尽办法回到这方天地。 自己，竟然真的差一点又失去了师傅。 想到这里，她只想赶紧带着李修元回家，见一见爷爷，让李修元帮助老人突破二个境界，让自己的爷爷也有飞升的一天...... ...... 静坐屋檐下的李修元没有听到南宫如玉的感慨，也没有听到小龙儿不停地唠叨，他听到了另一个久不出现的声音...... “这只是一些花来胡哨的技巧，没什么也不起，唯熟练而已。等你可随心所至可以在飞舞的树叶上刻写下你心中想要的经文，那时的你早已经超越了现在的我。” “修行者的路，没有传说中的奇遇，唯有苦练。只是今天你为难自己，才能在某一天能够去为难那些想要为难你的人。” “先生......”李修元呢喃了一句。 正在低头生火煮水的南宫如玉没有听到，正捏着瓜子嗑的小龙儿没有听清，三人各想各有的心思。 李修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天山之上，看见到当年教他修行练剑的白衣男子。 南宫如玉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让师傅跟自己去一趟桃源，见一下爷爷。 小龙儿想着等自己的零食吃完了，是不是就该下山去逛逛天风城了？最好是再进一趟皇宫去找小芸姐姐...... 直到茶香生起，李修元才收回了心神，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轻声说道：“今天这茶煮的好。”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他，想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问道：“师傅，冬天的时候你会不会下山去走走？”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我要感悟新的剑意，小龙儿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修行，暂时哪都不想去。” 想了想，看着南宫如玉笑道：“你若想着回家，可以趁着雪还未下，赶紧动身。只要心中宁静，在哪里都可以修行。” 南宫如玉点头回道：“谢谢师傅的开解，我就想看见高塔，总想着能上去看一眼远处的风景。看见一座山峰，总想爬上山顶上去看看有什么风光。” “我目前要修行是要感悟那一道剑意，而不是为了破境。剑意不破，我哪都不想去，呆在这落霞山就够了......” 小龙儿不太明白南宫如玉跟哥哥说的这些道理，在她的修行世界里都是跟吃饭喝水一样，到了时间就自然会破境。 她坐李修元的身边，歪着小脑袋听着师徒两人的对话。 深秋时节，屋外渐冷，如果不是李修元喜欢呆在屋檐底下看山，二人早跑去大殿里摆上桌子嗑瓜子了。 壶里烧的水已经滚开，南宫如玉给几人都添上茶水，心里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在李修元记忆恢复之前，怕是说不动他去桃源了。 只是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师姐跟秦千山二人在桃源，说不定师傅早就跟着自己去了。 端起自己的杯子，南宫如玉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口。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说道：“你的心太乱，就算你破境到了破虚后期，我会不建议去你修罗战场，那地方就是人间地狱，你还做不到心若止水。” “破虚之后是洞天，你知道为何修罗天域的洞天境修士很多，但是超凡境却是少得可怜吗？就是因为他们在破虚境的时候没有将自己的心境修好。” 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如同当年的李夜在看着南宫世家的小姑娘，认真地说道。 “渡了劫破入超凡在这个世界便是极致了，可是在上界这才是修行的开始。如此，你是不是要放弃了现在的修行？因为无论你现在如何费了力气去修行，飞升之后，你将面临从头再来过。” “这个世界你的修行过到了无境、无距，可另一个世办还有另一个无境、无距在等着你。如此这般，你到底要不要再接着修行？” 南宫如玉好象明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她把眼光看向了坐在李修元身边的小龙儿。 正在此时，道观的路口传来了一声欢呼声：“李修元，我回来了！” 李修元一听声音，不由得笑了。 看着小龙儿说：“龙儿，你小青姐姐回来了，又多了一个人陪你练剑了。” ......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是哪来的妖怪 小龙儿一听，呼的一声跳起来往道观的路口迎去，望着一路上来的一男二女，不由得愣住了，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谁是小青姐姐？” 拉着花沉鱼小手的小青，望着站在路口，一身绿裙，扎着二个羊角辫的女孩，忍不住快步上前拉着她的小手说：“小妹妹，你是哪里来的，我就是小青啊！” “我叫小龙儿，是哥哥的妹妹，你说我从那里来的？”龙儿这回学聪明了，没有掉进小青的坑里。 跟在身后的花天宇一乐，哈哈笑道：“李修元，我也来了，还不赶紧煮一锅肉来安慰一下我这受伤的心灵。” 小龙儿一听，伸手拦住了花天宇，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哪来的妖怪，乱叫我哥哥的名字，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坐在屋檐下的李修元摇摇头，大喊道：“小龙儿，让他们过来。” 一见李修元叫自己，小龙儿这才放开手撒腿跑回了李修元的身边。 看着坐回自己身边的小龙儿，李修元疼爱地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小龙儿以后不要轻易去冒险，这个世界的坏人太多，你现在还小......需要跟你刻苦地修行。” 小龙儿一愣，指着走近的三人问道：“哥哥，这三个家伙，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三人笑道：“他们眼下还算是好人，但是以后就不知道了。”看着安静走来的小青，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青看着粉嘟嘟的小龙儿说道：“小龙儿妹妹，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变成李修元这家伙的妹妹了？” 李修元抬头看着她回道：“小青这是我妹妹，你何来如此问话？” “还有你这个妖孽，差点就把我害死在那死亡废墟了，我跟你说以后什么废墟、深渊，但凡是冒险的地方，我都不会再去了。” 看着走过来的花天宇和花沉鱼，李修元认真地说道。毕竟他这一回可是死里逃生，差一点就葬身蛟龙之腹了。 小龙儿听着李修元这么说，也是很开心，接过他的话说：“哥哥你放心，等小龙儿长大了，谁欺负你，我就揍他们。” 李修元给三人的倒上热茶，南宫如玉去大殿里搬了三张椅子出来，看着小青和花沉鱼说道：“你们三人怎么知道我师傅回来了？” “我都在妖域等二年了，等不到他的影子，就想着回来看看了......” 小青端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看着南宫如玉回道。 花沉鱼看着李修元，皱着眉头问道：“你在死亡废墟遇到危险了，这一年就是二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跟哥哥早就坐不住了。” 李修元微笑地点着头，看着她说道：“你哥哥差一点就把我害死在哪里了，那鬼地方我可是再也不想去了......” 小青看着可爱的小龙儿，心想自己往后的很多日子都要跟这个妹妹在一起了，一时激动不已。 看着小青期朌的眼光，小龙儿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小青妹妹放心，你是我姐姐，我会让哥哥保护你的。” 小青收回自己的眼光，看着李修元一副风清云淡的神情，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小龙儿自然是最开心的，眼见又多了一个比她只大几岁的小青，心想又多了一个人陪自己玩了，以后的日子再不寂寞。 咯咯地直笑，嚷嚷道：“哥哥还好你让老爷爷修了房子，要不小青姐姐回来都没地方住了。“ 李修元看着三人，欣慰地说道：“再过几天，就要下雪了。我回来已经几个月了......” “你有没有从那地方弄些灵丹妙药回来，给我和妹妹尝尝，大气一些，我对你可不薄啊，你得摸着胸口说话......” 花天宇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眼里有火花闪耀。 “好坏我这妹妹也要叫你一声哥哥和姐姐，你们兄妹两人也好意思空手屋？大殿里的的供果正好没有了，你看着办吧？” 李修元看着花天宇，想了想才回答他的话。 花天宇和花沉鱼看着小龙儿呆萌的样子，一脸期盼的模样，都忍不住地笑了。 想了半天，花天宇长叹一声道：“还好我出门的时候找了一些果子带上，否则你不得赶我去山下过夜？” 说完取了一筐不知名的果子放在桌上，看着小龙儿说：“小龙儿拿几个放在大殿里的供桌上，其他的都给你吃。” 小龙儿一听，禁不住呼啦一声拎着一筐果子往大殿里跑去：“张爷爷，小龙儿给你果子吃了，赶紧过来帮忙。” 李修元看着天真无邪的小龙儿，想着这没有算计，没有斗争的日子还有多少，他要给这小龙儿一个完美的童年...... 南宫如玉看着眼前的李修元和龙儿，也在盘算着自己还能陪他多久，自己能不能再破一境？能不能让李修元陪自己回家一趟？！ 毕竟再破一境就是破虚五重，要知道师姐和李芸长老还没突破到这个境界。 若自己真能破境，那就是比桃源大师姐还要厉害的人物了。 而这一切，都得看自己师傅的意思。 ...... “山上生活清苦，你们既然上来也不知道带菜，今天晚上看来只好喝汤了......”李修元看着花沉鱼笑道：“还好前些日子才新装了二间屋子出来。” “你也太狠心了吧？还想赶我兄妹下山去住不成，这里还有小青呢。”花沉鱼瞪了他一眼。 “小青她可以睡在大殿里面。”李修元从桌上捡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 小青也不跟两人争吵，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期盼地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一惊，心道你要不要一回来就这样？“小青你只是在妖域呆了二年，怎么变得跟花天宇一样贪财了？” 小青让他一说，顿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道难道自己真的变得越来越贪财了？分别两年，自己都没问过这家伙是怎么熬过来的，倒是先着急自己的灵药了。 只有花天宇哈哈大笑道：“知道你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我这上山之前可是买了不少的吃食，估计够你吃到冬至、甚至过年了。” 李修元望着他摇摇头，笑道：“你也是一个没安好心的家伙，一会吃完饭，喝完酒就滚回妖域去，别在这里打我和小龙儿的主意。” “那不成，你怎么也得替我和妹妹两人打磨一下境界，让我位再突破一番，否则你别想赶我们离开这里。” 花天宇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花也鱼看着他点了点头，指着小青说道：“小青的破境还得我帮她守着，话说这些事情你会吗？还是说小青再跟我一起回妖域去？” “来来来，我们打一架，我保证不打死你！”李修元先跟花天宇笑道，接着又跟花沉鱼说：“你别拿离开吓我，除了小龙儿你们今天晚上都可以离开。” 小青想了想，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姐姐来了多久了？” 南宫如玉望着起身离开往厨房走去的李修元，静静地回道：“你比他先倒，我去了一趟天风城......” 小青一听怔了怔，幽幽地说道：“难怪他不愿意理我了......都怪小青贪玩，回来晚了。” 小龙儿摇摇头，笑道：“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比较烦......小龙儿和姐姐都帮不上他的忙......” 花天宇一惊，看着南宫如玉问道：“他还没领悟那一道剑意？他当年去妖域，入了死亡废墟，为的就是去寻找那一道剑意......这两年过去了......” “你以为剑意是大白菜么？有的人穷其一生也领悟不了，何况他在那里经历了生死劫难，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 南宫如玉看着他，轻咬着嘴唇说道：“你也别问我，他也没跟我说具体的内容，要想知道自己问他去。” 正说话着，花沉鱼看着花天宇说道：“哥哥赶紧把酒菜拿出来，总不成今天晚上只喝一碗汤吧。” 不料小龙儿在一旁笑道：“哥哥的汤好喝，老爷爷种的菜也好吃......只是姐姐你们若没有好吃的东西，哥哥明天肯定赶你们下山......咯咯！” 南宫如玉瞪了她一眼，笑道：“小龙儿是不是没有可以收拾你，你现在越来越皮了，要不要姐姐陪你玩玩？” “不要，不要！”话没说话，南宫如玉呼啦一声往厨房里跑去，这帮人里，只是李修元是最疼她的。 ...... 空山闻鸟语，夜来听风声。 一山秋景已经让北风染红，一行七人坐在大殿外的屋檐底下举杯相庆。 张老头不胜酒力，只是喝了三杯酒，喝了二碗汤，吃了一碗菜就被李修元扶进了房间。 李修元只喝了一杯酒，也不让小龙儿喝，最后看着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四人不胜酒力，一个个往房间里爬了过去。 小青还好一些，只是跟着花沉鱼两人，相互搀扶着一头钻进了屋里，连门也顾不上关上。 李修元着着小龙儿说：“小龙儿，去帮姐姐把门关上，哥哥煮茶，你嗑瓜子。” 小龙儿拍了拍手笑道：“这些贪吃的家伙，尽知道在小龙儿面对出丑。”说完跳下椅子往小青和花沉鱼的房间跑去。 在蛟龙灵肉和天街灵酒的双重药力之下，四人都将陷入恐怖的破境之中。毕竟这是天上的灵力，非人间可比。 只是李修元嫌麻烦，不想花天宇天天缠着自己，他还要完成自己的修行。 在他的计划里，再呆上几天，待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就赶花天宇兄妹回家。一大帮人呆要小道观，他和小龙儿如何修行？ 就是小青，如果她要跟着去妖域修行，李修元也不会在意。这个天域对小青这样的原驻民格外的恩宠，允许她在化形之后还保持飞翔的能力。 至于小龙儿，他更不用耽心，只要在她长大之前照顾好看，以龙族强大的力量，总有一会跟着自己踏上那块神龙大陆。 唯一要需要他耽心的，反倒是即将破境到破虚五重的南宫如玉。以她的骄傲，说不定以为自己是桃源的骄傲，到时候急着往修罗战场而去。 深渊之中的火蛇已经让自己头疼不已，如果那域外荒兽也如那深渊妖兽一般，他真不知道这些温室里的花朵能在那样的战场上生存几天。 而自己，肯定不想做，也没办法做保姆。 他还要去寻找自己恢复记忆的机缘。 ......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故人入我梦 这是一个难忘的破境之夜，已经破了一境的张老头又破了二境，眼见就到了元婴中期。 小青最开心，再破境她就能踏进破虚中期了。 南宫如玉也终于达到了自己期待的境界，站在了破虚五重的境界，超越了桃源的一帮长老和大师姐。 花于宇兄妹两人因为是妖兽体质的原因，竟然齐齐破了三境，花天宇站在了破虚五重，花沉鱼来到了四重境界。 这是兄妹两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小龙儿这一夜没有去跟南宫如玉睡，在陪着李修元喝了二道茶后，睏得不行的她被李修元抱进了房内，自己拖了一把躺椅，倚着大殿，望着一轮下弦月。 起身倒掉残茶，取了一根沉香点上，又煮了一道从天街带来的灵茶，搬出了刚刚换上琴弦的铁琴。 闻香不语，轻抚琴弦，李修元轻叹了一声。 手指触动蛟龙箭炼制而成的琴弦，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琴音，在道观里，在落霞山上轻轻地回响起来。 今天的琴声时断时续，既不似山间的清风，也不是山后的泉水，倒象是午夜幽咽的情人，在低低地互诉衷肠。 望着若隐若现的一弯残月，李修元轻轻吟道：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 待得李修地抚琴三转，停下口中的轻吟，天空中那几朵遮云的乌云早已经散去，露出了万里无云的夜空，就如同当日在天街四十七号后院抚琴那般。 屋里破境之人，在琴声的安抚之下，早已沉沉睡去。 不可思异的是，自从李修元从蛮荒回来，拿出龙清风老人帮自己修复虚空戒里的铁琴之后，南宫如玉便再没有亲眼见过李修元抚琴。 否则单是凭着这张先生的铁琴，也能证明李修元的身份。 收起铁琴，桌上的沉香还在幽幽地燃烧，欲要穿越三界，直往九天之上而去。 喝了二道灵茶，李修元只觉精神大好。 忍不住取了无名剑，站在月光之下，一招潜龙在渊斩出，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火焰剑行气，直上青天，将头上的桃树斩落了一枝，哗啦一声掉在他的脚下。 舞到兴起，李修元懒得上去察看地上的桃枝，而是一剑接着一剑，似有力，似无力，在院子里若蛟龙一般腾挪闪跳，挥剑不停。 剑到兴极之处，只见他长剑斩出，一道如火龙一样的剑意自无名剑身斩出，斩破虚空，欲要斩落那一弯月亮的下弦月。 收起无名剑，李修元低头捡起地上的半截桃枝，回到屋檐下的桌前坐下，伸手倒了一杯灵茶，仔细观察桃枝的切口。 闻着一丝淡淡的焦味，心道自己的火焰剑意在铸造了无数的菜刀犁头剪刀之后，终是又进了一步，眼见离大成之意愈近，离自己恢复破虚之力的日子也愈近了一些。 眼下对他来说要紧的事情，一是恢复破虚之力，加快修行的速度；二是待到适当的时候前往蛮荒，然后再进入修罗战场。 ...... 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不等花天宇等起床，李修元趁着小龙儿起床去长张老头找东西吃，自己一头钻进屋里，他要补一觉。 “小龙儿，天没塌下来不要叫我！”李修元跟李小龙喊了一声。 “哥哥放心，小龙儿不会让他们吵到哥哥的。”小龙儿扭头回到。 直到小龙儿抱着一碗粥，坐一桌前吃了一半，四个破境之人才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小龙儿你哥哥呢？”南宫如玉望着坐在屋檐下的小龙儿问道。 “姐姐你醉死了......哥哥一夜没睡，刚刚进屋，说叫你不要去吵醒他哦！”小龙儿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 南宫如玉一愣，这才想起来昨天夜里的情景，一时无语。 花天宇也听到了小龙儿的声音，他更不好意思去拍门，只好拉着妹妹走到路口观山景。 “这里可真美啊！”花沉鱼看着婉延而上的山道，以及层林尽染的落霞山说道。 “我第一次来时，也像你一样，被这里的美丽震的无法形容。" 不知何时，南宫如玉站到了花沉鱼的身边。 花沉鱼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比你住的那个地方还要美丽？” 南宫如玉想了想，沉默片刻后说道：“那里只是庄严、或者神圣，跟落霞山的美丽不是同一种风景。” 她微笑继续说道：“这里是自由的怡静，是安静的美。” 花沉鱼笑着回道：“看来今天要麻烦你带我去这里玩玩了。”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小青对这里也很熟悉，比我还要熟悉。” 张老头端了一锅粥出来，大声喊道：“各位客人都来吃早饭吧。” 坐下桌前的小青替三人打了粥，抬起头喊道：“两位姐姐过来吃粥，一会小青带你们去后山打猎。” 小龙儿一听，眯着眼睛笑道：“小龙儿也要去。” 小青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开口说道：“小龙儿你哥哥教你修行没有，你可不要偷懒了。” 小龙儿假装诧异地问道：“小龙儿怎么会偷懒？每天都是姐姐带着龙儿一起练剑修行的，不信你问问她。” 南宫如玉走过来摇头解释道：“我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家，以后小龙儿的修行就交给小青姐姐了。” 端着粥正准备吃的小青一愣，看着她说道：“姐姐要回桃源吗？你不跟着李修元身边修炼了？” 南宫如玉笑着说道：“我可不比你，我出来太久了......我可是夏天就跑出来玩了，我答应爷爷要回家陪他过年的。” 小青摸着脑袋，轻轻地说道：“都是小青不好，一直呆在妖域的王宫享受，都忘记出来寻找李修元了了。” 走过来的花天宇，看着两人开口说道：“你便是早来，也找不到他。他就是一个妖孽，居然从死亡废墟钻了出来。” 小青看着他说道：“花师兄，你向来不是这样的人啊，那个地方不是你让李修元进去的吗？原来你是想害死他么？” 花天宇一听，看着她拼了命摇摇头，说道：“你可别乱说，是他自己要寻找那会机缘的，你明明知道我跟妹妹，还有父王都不会......” 南宫如玉看着他极感兴趣地说道：“花师兄，有机会我也想去妖域玩玩，去年想要来，结果被我母亲拦住了......这下好了，我师傅回来了。” 小龙儿在一旁不甘示弱，嚷嚷道：“小龙儿也要一起去玩，姐姐可不许扔下小龙儿不管，你还要教我剑法。” 这些日子厮守下来，小龙儿跟南宫如玉也有感情了。 南宫如玉看着她摇摇头，笑道：“要不小龙儿跟姐姐回桃源去，明年春天再来看你哥哥，好不好啊？” 小龙儿一听，连忙摇摇头道：“不好！哥哥在哪，小龙儿在哪。” 花于宇一听，看着南宫如玉挥袖说道：“你放心吧，今天过年我兄妹都会呆在这里，这好不容易抓住李修元，我可不会再轻易放跑了他。” 小龙儿一听这话面露喜悦之色，大声嚷嚷道：“人多热闹，小龙儿喜欢。” 花沉鱼看了小青一眼，认真问道：“也不知道那家伙替你找到灵药没有？” 小青看她一眼，回道：“他既然不肯说，自然是找到了，否则我一回来他就会告诉我的，这是让我不要心急......”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说道：“你们应该知足了，你们刚来师傅就给你们最好的待遇，我可是来了许久也不曾破境哦。” ...... 书院之中，院长的院子里。 炼器阁长老皇甫玄明和楚风正坐在院长的对面，桌上放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书信。 “院长大人，书院要不要出面替我大楚解围？这银月国的公主就是一条疯狗，到处找人开战啊！” 皇甫玄明皱着眉头，他替大楚耽心，毕竟大楚已经多年没有征战了。 院长摇摇头，说道：“书院至所以能千年不倒，凭的就是不站队，王国之间的战争我们向来都是不插手的，难道你忘了当年天风王国的事情？” “这些年来，没有一位大将军能征战沙场，银月国这若是挥师前往，便等于想让整个大楚亡国啊！”皇甫玄明继续说道。 院长继续摇摇头，沉声回道：“大楚的冬季天寒地冬冻，银月国清月公主如果不是脑子坏了，便不会选在冬季开战，你们还有时间准备......” “就算有时间，只是没有能征善战的大将军，这场大战也没办法打啊。”皇甫玄明一边搓着双手，一边看着院长。 看着秋眉苦脸的皇甫玄明，院长正色说道：“李修元已经不再是书院的弟子，但他还是楚风的兄弟，否则他就不会托人送这封信了。” 皇甫玄明发颤问道：“院长大人的意思，让我家楚风去找李修元帮忙？他一个分神境的修士，境界还不如我家楚风，这如何能跟银月国人交手？” “你可别忘了，书院学员上千人看热闹，李修元却当着月清公主的面斩了她的破虚高手，你脑子如果还没完全坏掉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院长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楚风沉默很长时间后，毅然说道：“我去找他吧，相信他会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帮我们大楚渡过眼前的难关。” “顺便把卫青带上。”院长同情地看着他，叹息说道：“书院虽然不参与世事，却不会阻止手下的弟子，卫青是李修元的师弟，他也该出门历练一番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楚风一听，顿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笑道：“这个主意好，就算李修元耍无赖，可是只要我带着卫青，他便拿我没办法。” 皇甫玄明把他拉到身旁，极严肃认真地说道：“今天就动身吧，不要坐马车，争取下雪之前赶到天风王国。” 楚风赶紧整理衣衫，长揖行礼道：“楚风这就去找卫青。” 院长看着他说道：“见到李修元，告诉他这里的竹舍还给他留着，望月涧还在，让他没事的时候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看着院长的神情，楚风咳了两声后说道：“院长放心，待我解决了大楚的危机，一定抓住他回来呆上几年......” 皇甫玄明温和望着楚风，说道：“跟他好好说话，记住不要摆架子，我们现在可是在求人，知道么？” 楚风连连点头，跟两们老人拱手道：“我去找卫青了。” 院长挥手道：“找到他，带着一起来见我......” ......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南宫有难 落霞山上的李修元不知道楚风已经出发来找自己，这会正安排花沉鱼带着小青去后山去渡化形之劫。 据花天宇和花沉鱼说，小青进化到青鸾之劫甚是凶险，要找一安静的地方，远离人群。 这事便连花天宇也帮不上忙，李修元只好将锦袋递给小青，拉着她的手说道：“这遮闭幽兰当世只有一颗，用了之后天下再无此物，小心！” 小青知道此物的贵重，为此李修元不惜身入死亡废墟，差一些就葬身异地。 想到这里禁不住红着眼睛说道：“放心吧，等小青再厉害一些，以后就由我来保护师兄。” 李修元挥挥手笑道：“你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早些回来，帮我教小龙儿练剑！” 小龙儿也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小青姐姐小心，等小龙儿长大了，就能保护哥哥和你了。” 花天宇看着两人挥了挥手道：“赶紧走吧，趁着天色早......在下雪前回来。” 张老头走上来，递上一个食盒给小青，说道：“我给两位准备了一些吃的，山上快下雪了，......保重身体，回来我去山下买好吃的。” 小青看着众人重重地点了点头，拉着花沉鱼的手往后山跑去。 ...... 煮茶观山景，这是李修元喜欢做的事情。 现在变成了南宫如玉和花天宇不得不喜欢的事情，因为山上的生活太单调了。除了修行便是守着一壶茶。 而两人似乎没见过李修元修行，一天到晚，除了练剑抄经，便是坐在屋檐下面煮茶观山不语。 好在小龙儿有自己的事情，她只要吃饱了肚子，就会带着小黑兔去后山玩，现在的小黑兔，已经变成大肥兔了。 在小龙儿的细心照顾下，小黑兔爱上了道观，也不往后山跑去。 似乎知道只有在小龙儿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南宫如玉实在忍不住，看着捧着一杯热茶的李修元问道：“师傅，你是在梦里修行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修行啊？” 正捧着一杯茶发愣的李修玩一怔，扭着看着她笑道：“我在书院望月涧中修行的时候，你不是看见了吗？只是那不是你们女生能承受的强度......” 南宫如玉一愣，想到当年的那一幕情形，不由得低下了头来。 花天宇握着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说，要不要打一架，我这都手痒了好些年了，你知道的......”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回道：“就你这身修行，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你若不嫌弃，我随时可以成全你！” “你吹牛吧，我不信......我都快要破虚后期了，你不过一个分神一重的小虾米......来吧，我已经准备好受虐了！” 花天宇走到院子的中央，摆出了一副架式。 李修地看着他摇摇头，认真地问道：“我在二年多前离开书院的时候，便能一剑斩了破虚三重的手臂，你真的想要试试？”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师傅没事，这家伙皮痒，你好好揍他一顿，玉儿给你看着呢。” 她的意思很明显，师傅若是打不过，玉儿帮你一起收拾他。 花天宇一听，想到这家伙变态的传说，不由得哀嚎的一声，赶紧跳过来坐在桌前，看着两人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李修元拎起水壶给两人倒上热茶，静静地说道：“我能给你们的，已经给了。等小青回来，你们都回家吧，这山间的日子太单调了，不适合你们。” 花天宇一听，摇摇头回道：“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一回，你可别想赶我离开。” 李修元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在这里影响我修行的心情，要不你带着妹妹跟小青去天风王国去玩上一些日子也好。” “你不是说现在不需要修行了吗？干吗急着赶我走，让人觉得你不对劲。”花天宇微笑说道：“您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李修元抬头望天，轻声说道：“我想感悟这一方天地。” 花天宇静静看着李修元的双眼，笑着说道：“还有两年修罗战场将启，我想知道你要些什么？” 花天宇神情不变，微笑说道：“我能做什么？继续修炼，等着上战场。” 李修元皱了皱眉头：“虽然我对修罗天域的没什么感情，但我不希望看见太多人流血，而修罗战场就是一个绞肉机......” “还早着，你急什么。”花天宇轻声说道：“而且流血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甘情愿去的，没有人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李修元微涩一笑，他虽然知道修罗战场的原委，但是却无法将真像说出来，就像花天宇说的一样，大家都是自愿去的，谁不想去寻找那一丝机缘？ 李修元挥挥手，叹了一口气道：“两年很短，短到你无法将现在的境界往上再突破一重，修罗战场很残酷，残酷到进去的人不知道有几个能活着回来......” 花天宇笑着应道：“难道要天下之人放弃自己登天之路的机缘？” 他修元苦笑道：“也许是吧！登天可是要付出很高的代价，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花于宇默然不解，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 “你记住，妖域的修士，小心一些。”李修元轻声说道：“不入破虚，不要踏上修罗战场，我能说的话只有这么多了。” 花天宇皱眉说道：“破虚之境？要求太高了，估计很多人没什么信心，虽然我喜欢冒险这种事情。” 李修元点点头：“莫说是你，便是小青我也不会让她进入，我会带她去另一个地方修炼，毕竟那战场不是人人都能活着出来的。” 花天宇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认真地问道：“我该不该带着妹妹进入修罗战场？我也害怕她会出事！”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你可以把她交给我，让她跟着小青去另一个地方，除了登天之路的机缘，其它的保证不会比修罗战场差上多少。” 花天宇有些头痛：“我希望她不要去，但是你也看见了，我是没办法劝她的。” 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最后花天宇平静望着李修元，轻声说道：“要不到时候我把她打晕了，让你跟小青带着她离开？” “到时候再说。”李修元很认真地回道：“我可能会让南宫如玉也跟着小青去，同样的我也不希望她踏上修罗战场，那里不是女子的战场。” 花天宇眼睛望着天空，嘴里却对李修元轻声说道：“去修罗战场，是很多修行者一生的梦想，只要没有踏入洞虚，很多人都想去......” “去那里送死！”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花天宇摇了摇头，苦笑道：“谁活着不是与天争命？不信你站在天风城的大街上，把这些危险告诉他们，看看有谁会相信你？” 李修元苦笑着，没有说什么话，这些道理他也知道，便是眼前这位脾气火爆的家伙，一旦上了修罗战场，自己也顾不了他。 看了花天宇一眼，李修元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上了修罗战场，我可能顾不上你，我要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花天宇一只，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不会吧？看着他轻声问道：“你要独自行动？不跟我们在一起？” 李修元一怔，表情显得有些木讷。仔细思考后说道：“我要的不是登天的机缘，自然无法护住你们，否则我也不会不带小青去了。” 花天宇到这时才明白李修元的心思，知道他是在替自己一干人等耽心，禁不住摇摇头问道：“小龙儿呢？你要不要带着她一起？”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说道：“小龙儿是我的包袱，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带着她，因为她太小了，我的力量有限，只能护住一个人......” 还有一句话李修元不想说，对于邪魔来说，小龙儿天生就是他们的克星，根本不用李修元替她操心。 “看来你跟小龙儿的感情很深啊！”花天宇喃喃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道：“你不明白，没有小龙儿我也许早就葬死在某个深渊之下了，这是我对她的承诺，做人，不能没有信用！” 花天宇一愣，看着他怔怔的回道：“那确实！” ...... 桃源早雪，山下南宫轩辕的院子里。 玉清澜守着南宫轩辕，眼睛已经哭得肿了起来。这个一直默默守护着他的女人，终于也有崩溃的一天。 闻讯面来的白衣女子带来的东方玉儿和东方昊天，以及李明珠等人。 老人已经双目紧闭，仅有一丝呼吸在维持生命。 作为南宫如玉的母亲，南宫家曾经的媳妇，白衣女子自然要在自己女儿不在的时候，下来关心自己的家人。 看着玉清澜，白衣女子皱着眉头问道：“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成这个模样了？难道是吃错了东西不成？” 东方昊天上前拉着老人的手把了一会脉，摇摇头苦笑道：“他这是是筋肪寸断的症状，莫非是前些天......” 玉清澜看着众生，点了点头：“他这是太倔，非要去冲击那个洞天之境，结果渡劫失败，就成了这个模样......” 白衣女子也上面捏着老人的手查探了一番，半晌如东方昊天的样，轻轻地摇摇头。 “这渡劫失败，修罗天域怕是没有这样的灵药了......”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这些年老人一直不甘心在破虚之境徘徊，她也不好说他，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 站在白衣女子身后的东方玉儿一见，忍不住提醒道：“玉儿还在外面跟着她师傅修行，要不要派人找她回来想想办法？” 玉清澜一听，连忙点头道：“赶紧派人去找玉儿回来，她答应陪爷爷过年的......这无论如何得让她见上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这个一直站在南宫轩辕身后的女人终是泣不成声。 站在一旁的李芸看着白衣女子说道：“那个女王大人，玉儿的师傅可是一个妖孽之才，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事到如今，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那就麻烦李长老走一趟，尽快把玉儿跟他师傅一起请回来，无论他提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白衣女子一想到李修元那冷冷的模样，心里虽然不喜，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和爷爷，她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东方玉儿看着李芸问道：“李长老，你知道玉儿这会在哪吗？” 李芸看着她点了点头：“她跟我说过，在回桃源之前，会一直呆在落霞山上的。”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就出发吧，告诉玉儿，一定要在十日内赶回！”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胖子来了落霞山 在花沉鱼带着小青上山的第三日，在落霞山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 后山某处响了三声惊天动地的雷声，惊倒了山下的修罗村，也惊醒了在大殿里打盹的张老头。 老人跑出来望着在风雪中练剑的李修元问道：“这是小青姑娘在渡劫么？” 李修元没有回头，手里的无名剑也没有停下，而是静静地回道：“晚上多煮一些饭，我再熬一锅汤！” 老人没有再问下去，有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他，每天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换了一件红色的棉袄，坐在大殿里一边烤火一边嗑瓜子的小龙儿，看着一旁的花天宇问道：“花大哥，等小青姐姐回来，我们去城里逛逛吧，那里有好吃的东西。” 花天宇望着门外一剑一剑斩出，不知疲倦的李修元笑道：“行，哥哥带小龙儿进去买吃的去，快过年了，我们得好好欢乐一下。” 小龙儿这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下回哥哥得了灵药，我替你留着，也替花姐且留下一些。” 花天宇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小龙儿，你哥哥这么勤奋，大雪天都不歇息要在雪中练剑，为何你不去练啊？” 小龙儿看了他一眼，咯咯笑道：“哥哥说我太小，这样的剑法只有他跟姐姐会，姐姐太懒，这会又跑去睡觉了。” 花天宇点了点头，叹息道：“我倒是想练这样的剑法，只是他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从何练起啊？” 小龙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哥哥要练这样的剑法，得先陪小龙儿练上几年的剑法才成，要不......” 花了一会功夫，小龙儿把练剑的法门告诉了花天宇，听得他打了一个颤，摇摇头道：“那我还是不要学了。” “哥哥也说了，这样的剑法没有多少人愿意坚持下来，连姐姐都坚持不了。”在她看来，除了自己跟李修元两人，谁都学不会。 李修元因为已经学会，而自己在哥哥的督促之下，不得不学，她也想变得跟李修元一样厉害，自然不怕吃苦了。 正自说话间，道观的路口突然间有两个戴着斗笠，身着披风的人走了过来。 只见其中一人跟雪地里的李修元说道：“小先生，山下有人说是你朋友......我带他来见你了。” “兄弟，你可让我想得好苦啊，呜呜！”村民话没说完，小胖子便冲上来一把拉住了李修元的左手。 李修元摇摇头，心道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取了两枚金币，递给领路的村民，淡淡地笑道：“下雪路滑，下山的时候小心一些。” 村民接过金币，千恩万谢往山下而去。 “我说小胖子，你不好好呆在书院里修行，来我这山上做甚？我这可没有大酒大肉，侍候不了你！” 李修元收了剑，拉着楚风往大殿里走。 走到门口，两人抖落上身上的雪花，小胖子摘下斗笠披风放在门外，哈哈大笑中往里走去。 看着走起来的小胖子，小龙儿站起来伸手拦住：“你是谁，这里是小龙儿的地盘，不许乱闯哦！” 李修元拉着小胖子坐下，看着小龙儿笑道：“叫哥哥，这些都是你的哥哥姐姐，过年的时候可以问他们要压岁钱！” 小龙儿一愣，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压岁钱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笑了起来：“压岁钱不能吃，但是可以去城里买好东西吃，你的裙子、零食哪样不需要花钱来买？” 小龙儿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了，小手伸到楚风面前：“哥哥你是新人，不会空着手上山吧，空手没有晚饭吃哦？” 李修元一听不由头大，看着楚风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小龙儿，你得对她好一些，否则她折磨你我也没办法。” 楚风一听笑了起来，取出一盘酱牛肉放在桌上：“这里有十斤，不够还有十斤，你放开肚子吃，不够哥哥下山再去买。” 花天宇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当我家小龙儿是猪么？还有没有好东西，一并拿出来。” 小胖子摇摇头，指着李修元说道：“他知道我为何过来，我只是在天风城里买了一些吃食，哪里知道这山上这么热闹？” 小龙儿有吃的就行，一见之下跑去厨房找筷子：“等我回来哦！” 李修元伸手倒了两杯热茶，看着楚风问道：“你急着跑来，所为何事？” “院长跟我老舅分析了一下，这场仗我们打不赢啊，找你过来帮忙砍人！”楚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花天宇一眼，淡淡地笑道：“我一个分神境，帮你去上战场，你不是来跟我开玩笑的吧？” 花天宇也看着楚风摇摇头，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着急，冒着风雪从书院里跑到这里......” “你问这家伙啊，帮人帮到一半，还是不是我楚风生死与共的兄弟啊？”楚风咧着嘴巴，忍不住抱怨起来。 “若不是因为我曾跟你去了某个地方，这个消息我会跟你说？话说他现在还没动静吧，我也算是提前通知你做准备了......” 李修元望着他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大楚竟然弱成这样，连当年的天风王国都不如，难怪清月公主敢挥师进军大楚了。 楚风一见他的模样，忍不住哭叫起来：“我又不是皇帝，哪知道他成天除了修炼，连一个国家都不会治理？要不是我老舅分析，我还以为他们是强大的大楚呢！”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再说吧，先喝一口！” 正说着小龙儿抱着碗筷走了过来，一边递给李修元，一边说道：“要不要叫姐姐起来吃肉肉？” 李修元拉着她挨自己坐下：“让她多睡一会，晚上再吃。”说完取了一瓮当年在书院酿的酒，给三人碗里倒上。 小龙儿抱着他的碗喝了一小口，随后摇摇头道：“太难喝了！小龙儿不喝了。” 李修元看着楚风笑道：“几年不见，也不见你有长进，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楚风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比我更菜，笑我有屁用？” 花天宇笑道：“来来，喝一口酒吧，这雪天有酒有肉还有朋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小龙儿夹了一片酱牛肉，跳下地往躺在一旁养神的张老头嘴里塞了进去：“张爷爷起来吃肉了，你再不来小龙儿就吃光了。” 正做梦的张老头一哆嗦，看着小龙儿笑道：“还是我们小龙儿最好。” 爬起来坐在桌边，也捡了一个碗一副筷子，看着李修元问道：“要不要叫玉儿小姐出来喝一杯？” 小龙儿一旁摇摇头：“哥哥说让她睡觉，晚上再吃。” 李修元看着大家，淡淡地笑道：“修行不易，各自努力吧。”在他看来，即使自己能一剑斩雪十五朵，可是终有一丝不如意，便是那火焰剑意还不能收发自如。 如此一来，自己便没办法破境，只能在分神初期苦苦挣扎了。 楚风看了他一眼，哪里知道他此时的心思，笑着说道：“有酒有肉，才能力气修行，来来我们喝一杯。” 张老头想着话里意思，也不明白，只是吃了几块肉，又喝了一碗酒，便挥手下桌，说是去准备晚上要吃的东西。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不用麻烦，煮一锅汤，炒二碟青菜就成，汤我来煮！” 张老头笑道：“那敢情好！” 小龙儿只是吃了几块酱牛肉便吃不下了，坐在一边继续嗑自己的瓜子，看着李修元问道：“如玉姐姐变成猪了，睡了这么久也不起来。” 李修元望着门外渐起的风雪，想的是小雪和花沉鱼下山时会不会摔倒。听了小龙儿的话笑道：“你去把她抓起来，就有肉吃了。” 倒是小胖子不胜酒力，许久没喝过李修元酿的酒，连喝三碗便不胜酒力，拉着花天宇的手笑道：“花大哥，扶我去歇会......这一直赶路，就没认真歇息过......” 花天宇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我去歇会，晚上吃饭时再叫我。” 小龙儿摇摇头，笑道：“那玉儿姐姐再睡会，小龙儿在这陪哥哥嗑瓜子。” 李修元摇摇头，夹了一片肉喂她吃下，然后走到一旁的供桌边上取下笔墨纸砚，倒了几滴酒在砚台里，轻轻地磨起墨来。 有些事情既然躲不掉，只好一一面对了。 这便是当初选择了小胖子做朋友的因果，有了炼器阁和未知之地的因，如今的他要来了结当日的果。 虽然来到修罗天域的他暂时忘却了佛法，但是已经融进血肉记忆里的东西，却不会因为他的失忆而离开。 小龙儿自然不会理会坐在一旁的李修地，对她来说只要安静地陪在李修元身边，有吃有玩的，就够了。 “小黑，来吃一粒瓜子！”剥了几粒瓜子的龙儿闲不住，伸手去喂躲在她脚下的小黑兔。山上除了哥哥，小黑兔也是她的朋友。 在李修元的反复开导之下，小龙儿终是放弃了去后山抓一只小老虎、小狼来做宠物的想法，安心地养起了小黑兔。 便是李修元偶尔给她吃的桃脯，也会拿来喂小黑兔。 李修元时不时笑道：“龙儿，你会不会把这小黑兔养成妖怪吧？” 谁知道小龙儿眯着眼睛笑道：“要是小黑变成妖怪，哥哥就帮她化形，以后做小龙儿的妹妹。” 李修元一怔，心道还有这么一说？ 不过转眼想想，自己遇到的小青鹰都能化形，更何况一只天天跟在小龙儿身边的黑兔？ 未及一刻钟，已经磨了一汪墨汁，李修元思来想去要如何帮助楚风的事情，一时间忘记了小龙儿的存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战力太弱，那便用武器来补上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里的狼毫终是在淡黄的宣纸下描下了厚重的一笔。 由此，因为李修元的一忘，因为他跟楚风二人的生死之交，大楚跟银月国数年大战的烽火，终是烧到了万里之外的落霞山上。 便是小胖子楚风也不相信，因为他无可奈何的之行，将改变大楚跟银月国一场大战的最后结局。 ...... 第二百九十八章 那便回家看看 从未时到酉时，李修元花了二个多时辰，终是收起了桌上的笔墨纸砚，而守在一旁的小龙儿也靠在他和身上睡了一个时辰。 听到李修元的动静，小龙儿揉了揉眼睛，抱着他的胳膊笑道：“小龙儿睏得不行，靠着哥哥就睡着了哦。”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笑道：“去，把姐姐叫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说完拉着小龙儿站起来，自己往厨房走去：“哥哥去给龙儿煮一锅蘑菇肉汤，保证是你从来没有喝过的美味。” 人已经出了大殿，声音却传了进来。 小龙儿抱起脚下的小黑兔，往大殿外跑去：“姐姐大懒猪，起床吃肉了。” 大殿内有火炉，屋外是一山风雪。 小龙儿的声音地风雪里回响，连屋里贪睡的楚风和花天宇都听见了。 未等她推开房门，南宫如玉便走了出来，看着小龙儿笑着说道：“小龙儿，你说谁是大懒猪呢？” 小龙儿对她笑着说道：“哥哥已经写了几个时辰的字，现在又去煮汤了，姐姐还躲在屋里睡觉，自然说的是你了。” 先前那段时间，南宫如玉早就醒了，也听到了大殿里的人在喝酒喝肉，只是一想到门外风雪边天，懒得起身，便又多睡了一会。 听到小龙儿的话，眼睛顿时一亮，赞道：“我去看看师傅煮了什么汤，哎呀我得打水洗漱一番。” “姐姐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难怪哥哥笑你是大懒猪了。”小龙儿把黑兔丢在屋里，拍着小手追了过去。 打了一盆热水准备洗漱的南宫如玉，看着忙碌的李修元问道：“师傅，是不是书院那个小胖子来了山上，他会不会打扰你的修行啊，要不要玉儿赶他离开？” “不用，我有办法让他离开。”李修元一边洗蘑菇，一边淡淡地回道。 南宫如玉笑着说道：“那就好。” “姐姐给小龙儿洗一下脸，小龙儿好像也变成小花猫了。”小龙儿也钻进了厨房。 李修元看着两人说道：“出去洗漱，顺便看看小青姐姐回来没有。” 小龙儿哦了一声，拉着南宫如玉往门外跑去。 没过一会，大殿里就传来了小龙儿的欢呼声：“小青姐姐你回来啦，今天晚上有肉吃了。” ...... 跟张老头一起忙完晚饭的准备，眼见酉时过，李修元端着一锅肉汤出了厨房走进了大殿。看着小龙儿笑道：“去把那两个懒家伙叫出来。” 坐在桌前的小青，走过来使劲嗅了一下肉汤，跟李修元解释道：“我在山上遇到一点麻烦，这多耽误了一天的功夫。” 放下肉汤，李修元抬起头来对她说道：“破境之后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还是说你现在可以飞得更高了？” 小青看了花沉鱼一眼，笑道：“要不是花姐姐帮忙，我这一回可能挨不过天劫，你得好好补偿一下花姐姐。”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书院的小胖子来了，从天风城买了许多吃的，你去厨房里帮忙端出来，一会喝一杯庆贺一下。” 小青一听小胖子三个字，呼的一声往门外跑了过去，边跑边叫道：“小胖子，快出来给姐姐看看，有没有胖成猪头。” 只不过当他看到推门而出的，站在屋檐下的楚风时却一下子怔愣住了：“一时间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下小胖子的脸，问道：“这你是中了邪了，怎么好好的小胖子呢？” 在她看来，变瘦了的楚风一下子不可爱了。 楚风轻轻地挣脱了她，怯怯地回道：“那个动口不动手啊，你这才多久没见，越来越野了这性子可不行啊！” 走在后面的花天宇看着两人的模样，轻声说道：“该吃饭了！” 楚风扭头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难怪李修元骂我两人是猪了，吃了就睡，也不知道修炼是怎么一回事。” 小青拉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问道：“你不是好好呆在书院的吗？这还没放假你怎么跑出来了？” 楚风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晚上再慢慢告诉你吧。” 三人进到大殿，一桌酒菜已经摆上。 李修元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说完伸手给楚风倒了一杯酒，看着他问道：“卫青怎么样？” 听了李修元这句话，楚风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幽幽地回道：“我出发的时候去叫他，院长让他跟我出门历练的......只有等我回家的时候再去书院叫上他了。”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他这破境是好事，你回大楚的时候把他叫上，总不成一直呆在书院里......” “院长也是这么说的，让他出来历练一番之后再回书院准备做教习。”楚风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酒，呵呵地笑道。 “你自己呢？二转的肉身入门了没有？不会呆在书院里，人也变成傻了吧？”对于楚风的苍龙之体，李修元还是非常期待的。 “差不多吧，等到明年春天应该可以修炼到二转的中期了。” 一想到自己的苍龙之体，楚风不由得自豪地笑了起来。在他眼里的李修元还是分神初期的实力，自己已经快要突破到破虚三重了，这才是他自豪的来源。 李修无事摇摇头，站起来举起杯子，看着众人笑道：“为了小青的破境，我们来喝一杯！” 花沉鱼得意地望着李修元笑道：“我之前承了你的人情，这下总算是还了一点。” 楚风也举起杯来说道：“小青妹妹再厉害一些，好帮我去打架！” 小青瞪了他一眼，纠正道：“叫姐姐！” 只有小龙儿在一旁低头往李修元的杯里喝了一口，咯咯地笑道：“小青姐姐你这么厉害，也不从山上打只野兽下来，烤给龙儿吃。” 小青一时头大，看着她说道：“你就知道吃吃，明天再烤给你吃啦。” 张老头笑道：“趁着菜热，赶紧吃。一会凉了伤胃。” 南宫如玉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笑道：“今天可真热闹啊！” ...... 因为楚风最后一个跑来落霞山的人，李修元对他格外关照一些，喝的酒也自然跟花于宇等人不同。 直到喝了三碗酒，喝了二碗汤之后，小龙儿才望着他笑了起来：“小胖子哥哥，你真是运气好哦......” 楚风听得心头一凛，紧张问道：“小龙儿，你不会在这汤里放了泄药吧？” 李修元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汤是我亲手熬的，大家都在喝，你这是在骂我坑你们所有的人么？” 楚风嘿嘿笑道：“小龙儿这口气，好吓人啊！” 花天宇看着他叹息一声，说道：“这是小龙儿和李修元的一遍好心，吃完你碗里的菜，赶紧滚回屋里躺下，等着破境的那一刻吧。” “以你刚来那骄傲的姿态，想来我不应该对你这么好的。”李修元看着他显得清瘦的脸，笑道：“好好感悟一下，明天就滚回书院，带上卫青回你的大楚吧。” “你不去吗。”楚风似笑非笑望着他说道：“我老姐当年对你可不错啊？要不我把老姐介绍给你好不好？你可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大楚啊？” 事实证明，楚风对李修元的恐吓无效。 即便是他是破虚之境的修为，但是李信修元的眼里依然没将他当成威胁。反而是花天宇说话的口吻温和一切。 眼见的小胖子就是一个乖宝宝，哪里有丝毫骄傲自负的味道？ 张老头平静看着他们二人，静静地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受了李修元的恩惠才一再破境，大家得有一颗感恩的心啊。” “诸位哥哥姐姐，哥哥对你们这么好，一会记得把红包给小龙儿哦，明天小龙儿要下山去买吃的了。” 想着自己的零食快吃光了，小龙儿有些想念天风城了。 就算不去皇宫，去街上逛逛也不错，她还想再去吃两只烧鸡，买上十斤酱牛肉。 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小青接着说道：“这些家伙肥得流油，龙儿正好宰他们一刀，小青也很穷......不过小青可以陪你去逛街。” 李修元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话。 楚风倒是无所谓，又喝了二口汤，看着小龙儿说道：“小龙儿我先去歇息了，要是那啥......哥哥明天陪你去逛街，保证你满意。” 说明这番话一溜烟往大殿外跑去，边跑边喊：“李修元，你果然是我楚风最好的兄弟，等着明天醒来再收拾你......哈哈哈。” 对于楚风喊的这些说话，给人一种种古怪的感觉，就像当初花天宇破了境之后，想找李修元打一架一个道理。 花天宇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看来恨你的人很多啊，平日里都积累了太多的怨恨，想要跟你打一架才甘心。” 李修元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得不象男人的家伙，不由得轻轻地笑了起来：“话说要不要去打一场，外面好像雪越来越大了......” 花于宇只觉得处脖子一冷，仿佛外面的风雪吹进了进来。 看着李修元心神有些飘移，皱着眉头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去了一趟死亡废墟之后，再回来就有了虐待的倾向？” 李修元静静看着他，问道：“你看我像吗？” 花天宇的神情极为自然，仰头回道：“我看很像。” “哥哥，龙儿明天要跟小青姐姐去山下的城里了，你得给小龙儿金币哦！”守在一旁的小龙儿坐不住了，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小青也说道：“小青好久没逛过天风城了，正好带龙儿去好好逛逛。” “让玉儿姐姐和花姐姐跟你们一起去吧，好好玩几天再回来。”李修元这句话说的倒是他真实的想法。 南宫如玉摇摇头，轻轻地说道：“我想回家了，这几天老是心神不宁，会不会是爷爷出了什么事情？玉儿有些耽心他。” 听着这句话李修元心中暗自感慨：亲情果然是血浓于水，世上无可替代。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李修元只好宽慰说道：“既然想家，那便回家看看吧。” “你是应该回家看看了！”正在李修元回答南宫如玉的关头，大殿外传来了一声温柔而又急促女人的声音。 第二百九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远行 “你是应该回家看看了！”正在李修元回答南宫如玉的关头，大殿外伟来了一声温柔而又急促女人的声音。 “李芸姐姐，你怎么来了？”正自神不守舍的南宫如玉，跳起来跑到门口拉着李芸的手往里面走。 “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李芸看着她皱眉说道。 “发生了何事，难道是我爷爷出了意外吗？还是我母亲出了意外？”南宫如玉心里咯噔一声音，紧张地问道。 李芸坐下来接过李修元递来的茶水，轻声回道：“自然是你爷爷了。” 南宫如玉一听，吓得惊叫起来：“爷爷怎么了？我不是说好了过年前回家的吗？” 李芸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他这回倒不是因为你不回家，而是因为他急着破境......这事连你母亲也没办法了。” “天啦！......师傅我一定要跟玉儿回家救救爷爷，以后你要玉儿为你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救救我爷爷吧......” 李修元看着这个自己最大的徒弟，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先听她说完......就算要动身，也得等到明天。” 自己不想离开，却因为南宫如玉的事情不得不离开，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还好，小青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总算可以放心离开了。 花天宇揉了揉自己有些有些发麻的脸颊，看着李修元问道：“这事你有把握吗？” 李修元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老实回答道：“我又没遇见过，还是说大哥你有办法？若是可以，你倒是可以帮我想想办法。” 花天宇神情凝重看着他说道：“你别看我，我也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情任谁也没办法，估计我老爹也不成。” 南宫如玉微微张嘴，看着李修元的侧的脸，迟疑说道：“我不知道该怎样接办，师傅你要帮帮玉儿。”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李芸问道：“李长老自桃源过来花了几天的时间？” 回到神来的李芸看着他说道：“我一路奔波，到眼下不跟着四天的功夫，回去可能要花五天到六天。” “因为下雪吗？”李修元望着殿外的大雪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李芸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这个意思。长叹道：“回去的路上风雪渐紧，最少也要花上五天的时间。” 南宫如玉紧张地问道：“我母亲有没有说要我们多久赶回？” “女王大人说我们一定要在十日内赶回去，她怕拖不了多久......毕竟这事谁也没遇上过。”李芸想了想，看着李修元和南宫如玉回道。 李修元怔了怔，连连摇头回道：“太紧了一些，看来只能想想办法了。” 小龙儿在一旁紧张地问道：“哥哥，让小龙儿跟你一起去。” 李修元望着殿外的风雪，看着她摇摇头，回道：“不要！让花大哥在这里陪你，还有小青一起，你们去天风城玩几天，我很快办完事情就回来。” 小龙儿眯着眼睛，看着小青和花沉鱼说道：“小青姐姐，花姐姐，你们要留下来陪小龙儿去天风城玩吗？” 花沉鱼看了李修元一眼，认真地说道：“你安心前去，小龙儿有我跟哥哥和小青在，不会出啥事的。” “好吧，给二位添麻烦了。”李修元看着她和花天宇点了点头。 李修元给李芸倒了一杯给楚风喝的酒，静静地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且放开怀，明天一早就我们就动身吧。” “我已经买了几匹角马，寄放在山下的修罗村里，等明天下山再去取。” 李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看着李修元说道。 这个回答让李修元很是满意，若是等三人下山再寻地方买车马，估计还得耽误半天的时间。 想到这里，看着两人说道：“今晚好好歇息，明天吃过早饭就动身。” 花天宇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且放心前去，我带着玉儿去天风好好玩玩，正好小青和妹妹都在，我们等着你回来过冬至。” “这个小意思，我要在这里呆到明年春天以后才会离开。” 李修元看着兄弟两人，淡淡地说道。 花天宇一愣，看着他问道：“明年你要意欲何往，是跟我一起回妖域吗？”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小龙儿说道：“看完一山的杏花之后，我想带小龙儿出一趟远门，小青可以跟你们继续去妖域修行。” 小青一听，皱着眉头说道：“你开始嫌弃小青了？” 李修元一听，只好无奈地说道：“我是去看小胖子，难道你要放弃修行跟我一起疯么？只要你愿意，我随你便。” “难道我跟着你一起就不能修行？”小青问道。 花天宇讷闷地看着他，说道：“有谁能找大楚的麻烦，需要兄弟你亲自前去帮助他们？要不要我们兄妹一起去？” 李修元吓了一跳，看着他和花沉鱼笑道：“我可不敢，这事回头再说！” 李芸还在这里，他可不想将还没发生的事情到处逢人就说。 “我们就在天风城等着你回来吧，你来回用不上一个月的时间吧？”花沉鱼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看了李芸和南宫如玉一眼，静静地回道：“如果一切顺利，我来回花不了半个月的功夫。” 吃饱了的小龙儿摸着肚皮，看着他说道：“哥哥你得早些回来，要是小龙儿等得不行，就跟哥哥姐姐去找你了哟。” 花天宇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摸着小龙头的儿说：“哥哥就是这个意思！” 李修元也笑了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看着三人说道：“若是在天风城遇上会麻烦，你进宫去找长孙皇后，小龙儿认识她。” 花天宇看着他认真说道：“我跟妹妹还的小青三人在一起，还会遇上麻烦不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欠别人的人情，我们最多玩上四五天就回这里来。” “对，我们不去惹事就行了，小龙儿进城后可得乖一些哦？” 花沉鱼摸着小龙儿的头，温柔地说道。 “姐姐放心，小龙儿又不是头一回进城。”小龙儿拍着胸口笑道。 李芸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逐渐消化掉心头的震惊，盯着李修元的眼睛问道：“你给我喝的汤和酒不对劲，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灵药？” 南宫如玉看着她悠悠叹息道：“李芸姐姐，话说你又欠了我师傅一个天大的人情，吃完饭就回屋吧，今天晚上我跟小龙儿挤一挤。” 李芸怔然无语，良久后喃喃说道：“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你这等妖孽之才？” 花天宇抬头望着殿外的一山风雪，微笑说道：“是不是感觉很受打击？你已经是破虚之上的修为了，可扭头才发现在一个分神境的妖孽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骄傲。” 李芸有些失神望向殿外的天空，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原来世间除了我们女王，还真的有更妖孽的人物存在。” 南宫如玉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看着李修元说道：“玉儿的师傅从来就是天地间不可思议的人。” 李修元一听嘲讽说道：“玉儿你可别夸我，我可是差一些就死在某人的手里了。” 花天宇看着他反嘲说道：“白痴，那地方用不是我用刀比逼着你进去的，你当时可以选择不上那艘小船的啊。” 李修元一时哑然无语，忽然想到之后天街上的诸多奇遇，不禁心神一阵摇晃，心里暗自感叹不已。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天宇说道：“如此说来，我真得谢谢你了。” 花于宇疑惑应道：“谢我什么？” 李修元认真说道：“谢你让我死里逃生啊，怎么样？要不要再给你几百金币当做谢礼？还是等你以后大婚的时候，送你一个超级大的礼物？” 南宫如玉没有理会两人的斗嘴，而是看着李芸又喝了一碗汤之后，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问：“小龙儿去洗脸，一会就睡觉了。” 小龙儿哦了一声，呼啦一声往厨房跑去，看着张老头问道：“张爷爷，你给小龙儿烧热水了吗？” 张老头吓得一哆嗦，连忙站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喊道：“小龙儿你可别乱来，爷爷给你去打理，你等等我......” 李修元看着小青和花沉鱼问道：“小青这回破境之后，往后不再需要那些稀奇古怪的灵药了吧？象这样的灵药你就是打死我，也打不到了。” 小青看着李修元认真的样子，摇摇头轻声回道：“往后就是正常修行即可，不再需要象之前的遮闭幽兰这样的灵药了。” 花沉鱼看着他笑了起来，打趣道：“怎么？你怕了啊？” 李修元白了她一眼，笑道：“我怕得要死，你们现在一个个境界都比我高，以后我若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情，就得报上你们的大名了。” 花沉鱼一听，笑道花枝乱颤：“想不到你只是消失了两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看着李修元认真的神情，小青忽然笑了起来，忍不住感叹说道：“想不到老师离开之后边，才真的变成师兄来照顾小青了，要是老师在天上知道，也会开心的吧？” “那是必须的啊！”李修元微笑着回道。 花天宇看着两女笑道：“你们也洗漱一番早点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我们去天风城里好好玩玩。” 花沉鱼站起来，拉着小青的手往外走：“小青我们走，让他们两个男人聊聊。” ...... “你两年有没有见过君不语，自那年一别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李修元眼见两人离开，大殿里只剩下他跟花天宇后，静静地问道。 花天宇想了想，轻声说道：“他今年春天来过一趟妖域，我跟他说了你的事情......那家伙不吃道吃了什么宝贝，也是破虚中期的境界了。” “他有没有提起过他哥哥的事情？”李修元突然想起了君无忧，不由地问道。 花天宇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不对，犹豫问道：“比如？你跟他哥哥的恩怨？” 李修元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淡淡说道：“比如很多，比如他伤害过我......” 花天宇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回道：“我倒是随口问过，他说有二年没见过自己的哥哥的，难不成他也躲进某个秘境里去修行了？” “为了两年之后的修罗战场，看着很多修行者这些年都是拼了命地在修行了。” 李修元只要一想到书院里的那些学员，就忍不住想叹气，温室里的花朵如何能抗御域外天魔啊？ 花于宇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轻声吩嘱道：“你的仇人在桃源，自己小心一些。” 李修无一怔，苦笑道：“我倒是希望他来惹我！” ...... 第三百章 风雪远行人 到了此时此刻，李修元终于回想起当日在书院里的一曲无心之下的弹奏，竟然同时得罪了桃源的天之娇女跟天风王国的天之骄子。 想到这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一丝怜悯神情，想到当日的自己可是一个筑基境的小杂役，而那时两人已是分神境的高手啊！ “现如今他成了桃源女王的座上宾客，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去会跟他赔礼道歉，再乞求他的原谅？” 李修元微笑看着他说道：“不错，以后我再也不用看这世人的脸色，便是桃源女王又何如？我跟你说吧，修罗天域没有人能让我李修元折腰，除了小龙儿！” 花天宇若有所思地说道：“一切都是因为你去了一趟死亡废墟的缘故？” 李修元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激说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死之间有大机缘！以后去了修罗战场，听我的安排。” 花天宇笑了笑，把他的手推开，抬头望着殿外的一山风雪，心想看来必须珍惜今天这闲适时光，好好聊聊。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野心，有理想的妖孽。”花天宇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淡淡地说道：“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命很苦，我活得太累！至少在你认识我的时候，很苦很累。” 花天宇没有回头看他，盯着殿外的风雪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之下纷飞乱舞，喃喃应道：“我知道你那会的境界......我们活着本来就是很累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小时经历过什么，但有时候还是需要活得开心一些，想当年的小杂役不过筑基之境，一样干翻了天之娇女跟骄子！” 花天宇端起茶杯以茶当酒，跟李修元踫了一杯。 若说这个世界还有人能理解李修元的，当非花天宇跟君不语不可。 毕竟当年以筑基境的修为挑战两个分神境天骄的琴技，在书院，在整个修罗天域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是说我是个小心眼的人？我那些灵药灵酒都是拿来喂狗了？” 李修元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伸手给两人杯里添上茶水。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得防范那两人，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一体，什么事情都得共同进退了。” 花天宇看着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从开始记忆的时候是四岁，那时候我筋肪尽断，不能修行，一直到了我九岁那年......我的命很苦，所以我不会原谅别人对我的算计。” 接着转头看着花天宇的侧脸说道：“经过了这些年，我至少能够做到暂时忘记过往的那些恩怨，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但前提是，他们别来惹我。” “明白，但愿那家伙能明白你的苦衷，不要来找死。”花天宇哈哈笑道。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说道：“如果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会不会无聊得想杀人？还是跟他们求和？” 花天宇摇摇头，笑道：“当然不会，不然我怎么会和你认识？” 李修元收回目光，看着他好奇问道：“你们到时候会派出多少人上修罗战场？我可警告过你，不到破虚中期的最好不要去送死，毕竟修行到破虚之境不容易。” 花天宇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一些破绽，过了许久之后才道：“我回去会说服我的父母，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事实。” 李年元摇摇头，声音微哑说道：“这件事情你们得好好想明白，至少刚进修罗战场，我要去寻找自己的机缘，只有等我的事情解决了，才有空来寻你......” 花天宇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他肩头说道：“说起来我就跟小青一样，需要你的保护？” 听到这番话，李修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希望我从某个地方出来的时候，你跟你的同伴还活着，还能够像现在这般跟我说话。” 花天宇虽然吓了一跳，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顽强地回道：“我争取活到你找到我的时候，不让你为我失望。” “你不是让我失望，你那时候应该是带队的将军，你要为自己的属下负责，不要让他们失望，懂吗？” 李修元接着说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也是我这些年来一直不愿意结交朋友和各种缘份的原因......” “一旦上了战场，便是生与死的考验，我真的没有功夫去顾着别人，我还有我自己最为重要的事情。” 花天宇惊讶问道：“就这些？看来你也是一个自私的家伙！” 李修元思忖片刻后，神情凝重说道：“我当年被人打落山崖，是书院的院长大人救我一命，但是他也只是将我扔进了书院的厨房做了一个小杂役。” “若不是我的老师夫子怜惜我，教我琴道......只怕我早就死在山下土匪的刀下了......” 花天宇觉得李修元的话里隐藏着一些经年之痛。 想着当年带着妹妹来到书院时，李修元不过是个十岁的男孩，而且是以筑基之境，惹上了秦千山和东方玉儿这样的高手。 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也有一丝隐隐发痛。 看着眼前的少年叹了一口气：“转眼间，你竟然又活回了当年在书院里的岁数！” 想到这里，花天宇幽幽地说道：“若是按书院发生的事情来看，你还真有自私的理由。我们活着，任谁不是自私的？谁不想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更高一些？” “你一个妖域的公子有必要这么伤感么？”李修元睁着眼睛看着他问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料，正如我想着春天之前不要离开这里一样。” 花天宇迟疑很长时间后，压低声音问道：“难道说，还有比这个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你？你又不是救世主，你能做什么？” 李修元困惑地揉了揉脑袋，回道：“我也是这样认为，可是有些人不这样啊？” “我知道了。”花天宇摇了摇头，想了半天后继续说道：“你不能说我也不问，总之你若是拿不定主意，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可置否说道：“我凡事不会拖你下水，毕竟你身后站着是妖域，不是代表你一个人。” 桌上水在轻轻地沸腾，殿外听着不远雪落的声音压在枝头，以及树枝不堪重负折断摔落的声音，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李修元递过一瓮酒放在桌上，说道：“这酒我也没几瓮了，以前在书院里酿的，我不在的时候你省着喝，就算再酿也得等到春天再看看。” 花于宇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迟疑良久后终是问道：“我说，你不会打算跟那桃源的主人周旋一番吧？” 李修元抬起头来看着他笑道：“不会，我办完事情马上就会回来，就算想放松也不会呆在桃源。” 他一来不想再见秦千山，二来也不想让南宫如玉为难......当年想去的百金城，还没去过呢？大不了去哪里住上几年，也却当年的心愿。 主要是自己又不是神仙，当年自己筋脉寸断是因为金签入体才恢复，眼下南宫轩辕因为渡劫失败而导致筋脉寸断，他估计自己去了也是白去。 毕竟重新筋脉的遮闭幽兰已经全都给了小青，自己过去最多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有些烦闷，看着花天宇说道：“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花了力气也于事无补，可是你还是不得不去尝试一下，是不是很无奈？” 花天宇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便是知道了，那又能如何？除非你连这个徒弟也不要了，可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小龙儿么？”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你去歇息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我得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早知道时间没变，我就不这么着急赶回来了......” 花天宇苦笑一声，收起桌上的酒瓮，起身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留下李修元独自一守在大殿之中。 “如果治不好南宫如玉的爷爷，我该怎么办？” 李修元看着桌上的那盏孤灯，很认真地询问着自己，低头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思绪在自己身上仅有的灵药上面，寻找着可行的方法。 毕竟他也不想见着南宫如玉难过的样了，虽然他不喜欢白衣女子，讨厌东方玉儿。 直到亥时过半，殿外的风雪渐紧，一道睡意涌上，这才一挥手灭了面前的孤灯。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面对。 ...... 第二日不到辰时，天光未亮，满山的雪雾笼罩着群山，李修元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轻拍醒了楚风，两人来到了大殿里面。 将昨日抄写、手绘的图纸递给了睡眼惺松的楚风，又反复认真地交待了一番，直到这家伙表示听明白了其中的内容，这才让他把图终收了起来。 早起的张老头早就生火煮粥，又给李修元烧了一壶水放在桌上。 李修元就着杯里的热茶，在桌上跟楚风比画起来。 只是纵横之间的一张方桌，顿时在李修元和楚风的眼里变成了一方战场。此时的楚风已经睡意全消，高度集中了精神，盯着李修元的一举一动。 不时地低声询问，李修元也一一为其讲解。 楚风喝了半杯热茶，额头上顿时的汗珠出现，分明是兴奋之下的表情，轻轻地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如此就好！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李修元想了想，静静地说道：“我跟月清公主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在去见你之前，我想先跟她谈谈......” 楚风一愣，他看他问道：“你这是自找麻烦啊？！” 李修元轻笑了一声，认真地回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呢？记住在我过去之前，尽量不要跟他们动手，实在不行就让几个城池，这不算丢人。” “然后你再帮我抢回来？”楚风一怔，脱口问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你亲自披挂上战场如何？” 楚风一縮头，拼命也摇头回道：“我那是大将军的料，就算是我老姐也不成。” “银月国的月清公主也是女人，为何她可以，你们姐弟不可以？”李修元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 “她哪是女人，她就是一个女魔头好不好？”楚风嚷嚷道。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那一年在书院门口，好像你也在场哦......她可是一个大美人，要不要我去替你说说，你们两国也和亲算了？” 李修元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路，看着楚风哈哈大笑了起来。 楚风瞪着他，笑骂道：“你在她眼里估计就一屁孩，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她吧。” ...... 第三百零一章 终见百金城 直到李修元跟楚风交待了半个时辰，破境之后沉睡的李芸才推开了房门，而一帮宿醉之人也纷纷出门洗漱，嚷着要找东西吃。 李修元和楚风两人各自打了一碗粥，放在嘴边吹着热气，浅浅地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小龙儿也打着哈欠走了过来，在南宫如玉的帮助下，小姑娘洗漱一番过后，跑过来要李修元给她编辫子。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笑道：“这些日里不都是姐姐在帮你吗？” 小龙儿皱着眉头嚷嚷道：“谁让你出门不带小龙儿，你得给我编好。这是最后一次，下回哥哥去哪，小龙儿就要去哪。” 李修元眉头一皱，然后却是渐渐松开，看着她轻声说道：“好吧，下回不扔下你了。”说完放下碗，伸手接过了小龙儿手里的木梳。 楚风看着两人说道：“我说，你不行就上龙儿带上吧，她又不会给你添麻烦。”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时间紧急，坐不了马车，我们得骑马赶路，这一路风雪......小龙儿没必要跟我一起受苦。” 小龙儿笑道：“哥哥，回来得给小龙儿买些好吃的，不然不理你了。” 李修元心头一软，点头应下：“我若是见到有好吃的就买给你，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想来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赶紧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出发。”李芸看着南宫如玉说道。 洗漱好的南宫如玉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得赶回桃源么，略一沉吟说道：“姐姐说的是，我们吃完就动身。” “李修元。”小青揉着眼睛走了过来，看着他说道：“我金币花完了，给我一些。”说完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锦袋。 李修元顺后接过，放在手里感应了一下，然后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又不是猪，还剩下一片给你......我要带小龙儿进城，你得给我些金币。”小青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小事一件，你等着。”李修元收起锦袋，取了一枚空间戒给她，笑道：“把你之前那枚完间戒拿去天风城卖掉，以后就用这枚吧。” 李修元没有说为什么，但是他相信小青听得明白。 说完这番话，又取出钱袋数了二百枚金币放在桌上，看着身边正得正香的龙儿说道：“这就是世间拿来买裙子、买零食的金币，怎么用让小青姐姐教你。” 小龙儿一愣，大声说道：“这是给龙儿了？谢谢哥哥。”话没说完，小手一抹，桌上的金币已经不见地踪影。 李修元微笑说道：“你身上裙子够多的了，省着点花。” 小龙儿看着他咯咯笑道：“让花姐姐和大哥哥买给小龙儿，这些钱小龙儿得攒着，以后跟哥哥一起的时候花。” 李修元点点头，笑着说道：“也是，你花姐姐和大哥哥都是大财主。” 花天宇没有想到小龙儿竟然如此说话，一怔之下，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看着李修元笑道：“你看看你，又培养出来一个小财迷。” 李修元笑道：“她一个孩子能吃什么，你是哥哥可以慢慢教她，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花天宇想着以后日子里要面对麻烦事儿，略带一丝颓废说道：“你这做哥哥的，竟然将教育妹妹的事情，全扔给的旁人。” “小青过来。”南宫如玉看着小青说道：“我们走后你每天得教小龙儿练剑，就跟我们在书院后山那般就行，她现在已经摸着门道了。” “正是哩，小青姐姐以后你可得陪小龙儿玩了，要不哥哥回来会骂小龙儿偷懒的。”小龙儿看着小青笑嬉嬉地说道。 “那剑法不好玩，姐姐教你去雪地里练剑。” 小青看着南宫如玉点点头，跟小龙儿招呼道，她也喜欢上了李修元的练剑方式。 “天风城虽然安全，但你们也不要去主动惹事，我不在的时候大家都安静一些，不要给花大哥找麻烦，知道么？” 李修元看着小青和小龙儿认真地吩嘱道。 小青似乎没有想到李修元说话会如此直接，微笑说道：“小青带着小龙儿去找小吃的，又不是去跟人打架的，小龙儿你要乖哦？！” 小龙儿脸上依然是一片平静，嘻嘻回道：“知道了，哥哥真啰嗦。” 李修元看着张老头笑道：“这下雪天也不会有人上来求符，您老正好静下心来修行，争取明年春天再破一境。” 张老头一哆嗦，连忙回道:“多谢关心，你一人出外得小心一些。” 时候已经不早了，李芸和南宫如玉收拾好行装，便要起身离去。 离开之前，李修元细细看着小龙儿，摸着她脑袋说道:“记住你的身份，要好好修行，玩耍只是小事。” 又转向花天宇，轻声说道：“花大哥，我两个妹妹就交给你了，你可得替我看好了。” 花天宇微微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修元说完这话，朗声一笑，十分快意，背着双手往大殿外走去。 离开之前，大声说道：“大笑一声推门去，从此便是落霞仙人。” 大殿之中，小龙儿看着花天宇好奇问道：“大哥哥，什么是落霞仙人？” 花天宇看着李修元渐去的背影，怔怔地说道：“他之前自称是落霞山人，现在改成仙人？他要做这修罗天域的神仙啊？” 这话一出口，花沉鱼也是惊得掩嘴而呼。 小龙儿一听，大笑着说道：“小龙儿也要做小神仙哦！” “轰隆！”一声！ 落霞山上，严冬之时无来由响起一声惊雷，似乎恨不得要劈在走在山道上的某人身上，将狂妄无边的某人活活劈死。 ...... 银月王国，清月公主的长乐宫中。 秦妙雨懒懒地坐在清月公主的对面，两人守着一盆炭火，桌上有一壶清茶。 “你怎么想着跟大楚动手？难道不怕给银月国招来祸事吗？”秦妙雨靠在桌边，捧着一杯热茶，模样看着极为可人。 月清公主苦笑着回答道：“我这弟弟太弱，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若不在趁着我还在的时候替他打下了个铁桶一般的江山，我走之后只怕要不了几年就会被天风和大楚吃掉。” 秦妙雨幽幽一笑，回道：“你将这等隐秘的事情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卖了你？” 月清公主一听，皱眉说道：“妙雨你敢！若不是我将你从天风城那火炕里救出来，这会不知道嫁给那头肥头大耳的猪呢？” 秦妙雨神色一黯，想着从前要面临的悲惨命运，不由得轻叹了一声道：“我终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两人目前也只是为开春后的那场战事做筹划，再过的语言都得等到战事拉开之后再做理论。 秦妙雨想了想，好奇地问道：“听说大楚的王子跟那妖孽是兄弟，你不怕他去帮大楚的忙么？” 清月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总不成因为那小子跟大楚的某人有交情，便让我放弃一个大好的时机吧？再说，这是战场，不是面对面的单挑。” 秦妙一听，没好气地回道：“你这是要拉着我跟你一起上战场啊。” 月清公主看着她无趣地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我都在地狱里了，你还能这般自由自在地做王妃么？”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秦妙雨的火气也淡了许多，苦笑回道：“早知道你会这样，还不如当初让你跟天风打一场。” 清月公主呵呵一笑说道：“若不是出了一个妖孽小道士，你以为我不想打那一场战争么？我的十万兵马都集结在边境了，就等一声令下。” 一提到小道士李修元，秦妙雨不由得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说道：“说到小道士，我还欠着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呢，若不是他，当初这和亲就让君无忧那些家伙搅黄了，那小子差一点死在君无忧的手里。” 说到这里，秦妙雨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清月在心底暗赞一声，想着这对自己来说示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秦妙雨说道：“如此一来，那家伙跟君无忧做是一世的仇人，对我们银月国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秦妙雨心头一凛，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为君无忧的未来感到可惜，好好地怎么就惹了这么一个妖孽，你惹就惹了，居然没将他整死。 想到这里，喃喃回道：“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样的人是猪，好好的一手牌在他手里成了烂牌，眼睁睁看着小道士慢慢地成长了起来。” 清月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那家伙不仅会是我们的麻烦，也会是君无忧的麻烦，这就够了。” 秦妙雨看着她好奇问道：“难道你不怕他么？” 清月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怎么不怕，当初他瞎着双眼一剑就砍了我手下破虚三重的右臂，他那会才分神一重呢。” 她微笑望着秦妙雨说道：“你不知道那会的我也吓了一跳，就像是那一剑斩在我的身上一般，......终有一天，君无忧也会尝到的。” 听了清月公主的一番话，秦妙雨不禁害怕了起来，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帮她打这一场战争。 “且放心，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清月公主喝了一口茶，轻声说道：“战场上可是千军万马，不是一个人呈英雄的地方。” 秦妙雨没有想到清月公主会想这么多，柔声说道：“我们还有一个冬天的时间准备，想必对方这时还蒙在鼓里，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才是。” 果不其然，清月公主微笑说道：“我们且悄悄地准备，待来年给大楚一个惊喜。” 秦妙雨看着她笑道：“可不要变成惊吓才好。” ...... 长路太远，归心似焚。 李修元一行人骑着三匹角马，身后还拖了一匹，可谓是风雪兼程，一路急驰前往传说中的桃源而去。 李芸早就为三人准备了护具，严严实实地包裹三人的身子，连角马的头也被护具包裹起来，以便抗御这漫天的风雪。 李修元跟着二人一路急驰了四天，眼见天色已经晚，前方终是露出了风雪中的城墙，让三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喝一口热汤了。 南宫如玉指着前方的城池笑道：“师傅快看，前面就是百金城！” ...... 第三百零二章 一切自有天意 百金城是桃源的地盘，是桃源最大的主城。 只是女王不喜欢挤在城里，宁愿躲在山中修行。于是百金城就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这里最大的城主不是桃源的王，桃源的主人躲在离百金城八十里的山谷之中。 三人拉着四匹角马，一路进了百金城，没有前去城主府，却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这是李修元的要求，不与官府打交道。 他当年跟长孙打交道可是吃了不少的亏，如今有了实力，更加不想再趟进那一滩污水之中。 “桃源客栈？”李修元站在客栈门外愣了一下，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官府的地盘。 南宫如玉去找掌柜要了二间上房，李芸拖着四匹角马去城主府换马，毕竟这些买来的角马不如官府的军马。 她得替李修元换两匹好马，以便他办完事情早日回到落霞山去。 叫上伙计打了二桶热水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李修元感觉又回到了书院的望月涧里，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未及酉时，换了一身黑衣天蚕丝长衫的李修元坐在了客栈依窗的桌前，桌上生了一个小火炉，煮了一壶雪水，等着南宫如玉出来煮茶赏雪。 换了一身白色锦袍的南宫如玉走出房间，找到了坐在窗前的李修元，乍一看之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着他轻声问道：“师傅，你这下雪天也空得这么单薄，难道不怕着凉么？”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打小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清冷一点，好提醒自己不要去过份去追求世间的享乐。” 说完，取了几片从天街带来的茶叶，丢进桌上的紫砂壶里，拎起刚刚烧沸的雪水，往里面注入。 还没等茶水入杯，清冷的空间里便有一种异香生起。这是南宫如玉从来没的闻过的茶香，不论当初的五域皇朝，还是眼下的桃源和百金城。 洗过杯子，李修元倒了二杯茶，看着她笑道：“世人皆喜欢标榜自己领悟了茶禅一味，我却更加喜欢茶到无味，看看你能尝出其中的滋味否？” 南宫如玉一怔，伸手便端起面前的杯子，放在鼻下轻轻地嗅了一下这道异香，过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此茶只应天上有......” 说完也不管李修元如何，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如何？”李修元自是如日常喝水一般喝了半杯，然后微笑看着她问道。 南宫如玉捧着杯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好不好我不会形容，我只知道如果以后喝不到这道茶了，我会很想念它......”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这便是世人皆有的误区，茶若禅意一山更有一山高，你因为以后喝不到便会念念不忘......” “那要如何来解释这其中的道理？”南宫如玉看着手里的半杯茶水，静静地问道。 李修无一听笑了起来，回道：“在我看来，喝茶就是喝水，便是煮过三道茶到无味，它依然还是一壶可以解渴，可以拿来聊天的水而已。” “在我心里，一千块灵石买来的茶，跟十枚铜板买回来的茶，并没有本质上的分别。我至所以喜欢它，是我知道我身边的朋友会喜欢......” 说到这里，李修元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说道：“就象眼下的你，我知道你会喜欢所以煮了这一道茶，它有可能无意中让你领悟到更多的道理，这对于我来说便是欢喜。” 南宫如玉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看着李修元露出了好些天难得的笑容。 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回道：“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它啊？” 这句话似乎牵动了李修元的美好回忆，看着她微笑了起来道：“喜欢就把它放在心里，等有一天你有能力去一了那个地方，才会发现这一切真的算不了什么。” 南宫如玉窘道：“我又不是师傅你，天上地下哪里都能去。” 李修元微微一笑，换了一个话题说问道：“从这里到桃源还有多远？” 南宫如玉望着窗外的飞雪，静静地说道：“若是马儿跑得快一些，只要二个时辰就能赶到，也不知道爷爷如何了。” 李修元看着她回道：“你母亲说要我们十天内赶回，明天才是第十天，一切应该来得及，不你太过于耽心。” 当小青当自己省下来那最后一片遮闭幽兰放在锦袋里递给李修元的时候，他就知道南宫如玉的爷爷有救了。 南宫如玉伸手给两人添上热茶，静静地说道：“到了百金城，便等于到家了，玉儿不会急在这一夜里的功夫。” 正说话间，李芸走了进来，看着两人说道：“我已经吩嘱掌柜做好饭菜了，吃完好了歇息一明天清晨就出发。”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李芸姐这回落霞山之行，也算是得到你想得到了东西了，还有两年的时间，争取再破一境。” 李芸挨着南宫如玉坐下，从她手里接过一杯热茶，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承你的人情吗？” 李修元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淡淡地问道：“就算我要你承我的人情，你们又能怎么回报我？我一不需要修炼的资源，二不需要金币，更不需要灵药......” 李芸一听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轻轻地喝了一口茶，看着他问道：“难道你想要姐姐以身相许不成？”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摇头回道：“不入超凡，谈什么世间情爱，有意义吗？” “超......凡，你真是一个妖孽。”李芸看着他摇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李修元头也未抬，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不入超凡，你便是入了修罗战场，最后又何如何？难道你还想凭着洞天之境踏上登天之路？” 李芸看着自己手半杯热茶，皱眉问道：“难道以洞天境上去，不可以么？” 李修元抬起头来，沉默很长时间后淡淡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即便你去了登天之路，也只是另一个更残酷的修罗战场。” 一旁的南宫如玉望着他，迟疑问道：“师傅你不要吓坏了姐姐，应该没有那么恐怖吧？” “你可以不相信，当我胡说。”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不想再往下说。自己已经尽到了责任，你们爱听不听。 “我肚子饿了。”南宫如玉望着伙计端上来的饭菜嚷了起来，这一路奔波她就没有好好地吃过几顿热饭热菜。 “去了之后，一切都要听我的，若是让旁人插手进来，我转身就走。”李修元害怕进了桃源再生事端，跟南宫如玉交待道。 “师傅放心，我会告诉母亲。”在南宫如玉看来，但凡有一些办法，家里的人早就出手了，也不会等着自己师徒二人千里迢迢往回赶。 “那就好，你知道我怕麻烦。”李修元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 ...... 当年自己从落霞山下来，目的地便是百金城。 没料到阴差阳错，被一帮土匪搅乱了自己的计划，直到九年之后，才有机会来到这传说中的城池。 只是历经了这些年的岁月，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份期待和惊喜。 当期待变成了平淡，剩下的便只有一丝可有可无的意思，更何说这里的主人还是东方玉儿的师傅，连秦千山也变成了半个主人。 终是从期待之城，变成没落之城了。 想着老人有身体情况，李修元害怕他撑不到明天。 当天夜里找了伙计要了小火炉和木炭，又跟客栈拿了一个紫砂锅，在自己的房里慢火细熬，煮了一锅放了遮闭幽兰的药汁。 只要到了桃源给老人服下，能不能治愈，只需要二日便能看到效果了。 长夜易过，特别是对李修元这样出门在外的修士来说。 未及辰时，一行三人就出了桃源客栈，三人牵了四匹角马一路往桃源山谷的方向奔驰过去。 三人在风雪中奔驰了一个多时辰，不到午时便有一座雄伟的大山出现在面前。 李芸带领李修元在阵法中穿行，南宫如玉跟在后面，不到半个时辰便顺着进山的道路来到了白衣女子所在宫殿的山下。 抬头望去，山不知几高，宫殿不知几座，漫长尽是层层的雪雾。 三人来到一座小院门外，还没等李修元下马，南宫如玉便飞身钻进了小院：“爷爷，玉儿带师傅回来救你了。” “请下马吧。”李芸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接下来的一切，全靠你来替玉儿跟她爷爷排忧解难了。” 李修元跳下角马，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她，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世上痴人众多，总会有奇迹发生。”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还相信这些？”李芸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说完牵着角马去小院后面的马棚。 李修元整理了一下衣衫，取下披风，抖落一身风雪，抬步往小院走了进去。 “等了十几年，你终于还是来了。” 站在客堂门口的白衣女子，跟南宫如玉一样白衣胜雪，只有裙边绣了两朵金花，彰显她与桃源诸多修行者的不同之处。 站在小院的门口，李修元拱手回道：“好久不见，一前辈一向可好！” “你呢？整整消失了两年，想不到再出现的你，竟然又回到了少年时光。”白衣女子虽然脸上保持着平静，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她万万没有料到，本应该是十七八岁的李修元，竟然又再回到了十二岁的时光。 “老天真是太偏爱你了，真人令人不可思议啊！”白衣女子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修元一掀黑衣的衣角，抬脚往里走去，边走边说：“你若是知道我曾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你便不会有这样羡慕的眼神了。” 白衣女子一怔，看着他脱口问道：“难不成你在那死亡废墟遇上了什么危险，还是去到了一个未知之地？” 李修元望着她嘿嘿一笑，回道：“您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衣女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先进来看看玉儿的爷爷，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 李修元摇摇头，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静静地回道：“一切自有天意！” ...... 第三百零三章 玉儿你爷爷醒来了 李修元来到南宫轩辕的房内里，里面守着南宫轩辕的玉清澜和哭得象小猫一样的南宫如玉，今天东方一家的人还未过来。 李芸和白衣女子静静地站在李修元的身后，也不说话。 李修元让李芸将南宫如玉拉开，自己站在床前，一手捏住了老人的左手，然后静静地探寻起来。 直到过了许久，才抬头看着玉清澜说道：“我煮了药汁，麻烦前辈分三次替他服下，今日二次，明天辰时再服一次。” 白衣女子一愣，看着他问道：“你连病人都没见到，便已经将药汁煮好了？”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怎么？不可以吗？若是病人情况不允许，我就算赶到这里岂不是于事无济？” 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先给他吃药吧，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玉清澜接过李修元手里的药瓮，从里面倒出还有一丝温热的药汁，看着李修元笑道：“想不到十几年没见，你到是越活越年少了！”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望着她说道：“前辈，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玉清澜一听怔了一下，看着南宫如玉问道：“玉儿你这师傅怎么回事，连我也不认识了？” 南宫如玉止住哭泣，静静地看了李修元一眼，嗔道：“他现在连玉儿也不认识了，更别说奶奶你了。” 玉清澜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先给你爷爷喂药，一会再说。” 白衣女子静静看着他,说道：“出来坐会，待他吃完药再说。” 李修元笑了起来，然而他笑容还未展开，便听着南宫如玉的一句话：“师傅，玉儿肚子饿了。” “你早晨没吃东西么？”李修元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感觉南宫如玉有的时候就跟小龙儿一样，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南宫如玉摸着肚皮说道：“人家挂念着爷爷，哪里吃得下？” 李修元摇摇头，只得从客堂的桌上取了空碟，抓了一把灵桃的果脯放在里面，看着她苦笑道：“以后换你做我的师傅吧，我又不是保姆！” 南宫如玉嘻嘻一笑，回道：“我估计小龙儿和小青都不会答应。”说完也不管自己的母亲和李芸，伸手抓起一起桃肉往嘴里塞去。 白衣女子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皱眉问道：“玉儿这何时变得这么贪吃了？” “李芸姐赶紧吃一片，这可是买不到的好东西......“说完抓起几片往南宫轩辕的屋里走去。“奶奶，来吃两片桃肉。” 李芸看了李修元一眼，心道什么好东西，这些天也不见你拿出来，伸手抓起一片咬了一口。 “李修元，这是从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些。”李芸终于明白南宫如玉为何会嚷嚷道肚子饿了。 “没有地方买，这是我自己做的，这是最后一碟了。” 李修地只是淡淡地的一句话，就堵死了二人的心思，心道这东西哪敢往外流，这是自己拿来救命的。 毕竟在修罗战场上，不知道会遇到会样的危险。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你这样会不会把玉儿教坏？你这样让我以后如何教她啊？” 李修地叹了一口气，回道：“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是破虚中期的大修士，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了。” “母亲爷爷刚才醒来了一会，这会又睡着了，这算不算是奇迹啊？”南宫如玉跑出来，拉着白衣女子的手笑道。 “李修元......你是妖怪么？”李芸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嗯！你真是一个妖孽，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妖孽。”白衣女子终是松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女儿，她这些日子可没睡过一天好觉。 眼见李修元的到来，她终于可以好好放松睡一觉了。 “我让人准备了饭菜，一会就会送下来。”白衣女子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这桃肉不错，难怪玉儿会喜欢吃。” “母亲，这可不是普通的桃肉......”南宫如玉只是说了一句，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收住了下面的话语。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好好说话，我去看看你爷爷的情况。” 望着堂外的飞雪，想着这会药力应该有一些作用了，便提脚往老人的屋里走去。 老人屋里的玉清澜，吃了几块桃肉之后，已经不胜药力在一旁的跌坐，头顶上有一阵阵的灵气在漫延，眼看就在破境。 李修元握着老人的手，静静地感应着药力在静静地替他修复寸断的筋脉，感觉用不傍晚，就能恢复受损的筋肪，想来还能再上一层。 起到这里，李修元就着床边的药碗倒了半碗的灵桃酒，扶起老人，将半碗灵酒当成药酒喂下。 之前的药力太猛，半碗灵药正好温养老人受到伤害的身体，也只有这样，老人老才有机会跨过洞天的那道门槛，挨过那不容易渡过的雷劫之力。 毕竟这灵桃和灵酒来自上界，不是这里的天域所能拥有的药力。 感受到浑厚的药力在老人身体和筋脉中流转，李修元这才起身往屋外走去。 客堂之中，李芸和南宫如玉已经张罗着摆上了丰盛的饭菜，白衣女子看着走出来的李修元问道：“如何？” 李修元看着三人淡淡地笑道：“算你们运气好，之前小青用的灵药还剩下一片，否则便是神仙转世，也无能为力。” 南宫如玉一听，看着他紧张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芸也跟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老人的命保住了？” 看着白衣女子风清云淡的模样，李修元感慨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明天午时就能再渡洞天之劫，而这一回的天劫将再难击倒他。” 白衣女子一听，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会不会太快了一些？还是需要再修养些日子再考虑渡劫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打铁得趁热，如果不趁着药力正猛的时候破境，只怕他终其一生，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 白衣女子疑惑看了半晌，然后看着南宫如玉说道：“若是按李修元的话说，这真是千年难寻的机遇。想不到，你爷爷竟然因祸得福，有望跨进洞天之境。” 南宫如玉一听，早就忍不住过来抱着李修元的手问道:“这怎么可能？只是一瞬间，我怎么觉得如在云里雾里。” 李芸也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李修元，给他在碗里夹了许多的菜，淡淡地笑道：“看来我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还能再破一境。” 李修元靠着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碗，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修行不易，好好地珍惜吧。” 南宫如玉一听，看着他问道：“如此说来，玉儿到时候还能再破一境不成？” 端着一碗米饭的李修元看了白衣女子一眼，不可置否地回道：“世副如棋，谁又能知道最后的结局呢？” 三个女人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老人痊愈之后，将要面临的诸多事务，没有注意到李修元的安静。 在他看来，再过二日，待老人渡劫之后，他便会悄悄地离开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想跟东方玉儿和秦千山等人再生事端。 白衣女子示意二女安静，然后微笑说道：“玉儿你便是破境到了中期，还是不要前往修罗战场，有你师姐跟李长老等人足够了。” 而已经是破虚中期的南宫如玉那肯就此罢手，只好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明白这件事情，你说说玉儿能不能前往修罗战场？” “你跟小青都不要去。”李修元静静地回道：“到时候，我会带你跟小青前往另一个修行之地，机缘不会比修罗战场差上多少！” 白衣女衣没想到李修地对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安排，只好接道：“既然你师傅也不主张你进入，那你便跟着小青一道吧。” 对于李修元和小青，她自然相信。否则李修地也不会不许小青前去了，她已经预料那是一场生死劫杀，对于自己唯一的血脉，她决不会同意南宫如玉进入。 正在四人闲聊之时，白衣女子眼中一灵光闪耀，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给玉儿奶奶吃了什么灵药，她居然破境了。” 南宫如玉望着她古怪地笑了笑，回道：“不就是吃了几片桃肉么？” 白衣女子一怔，也才想起来，看着李修元叹息道:“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啊？天下间所有的好事，都让你遇上了。” 南宫如玉很喜欢她母亲说的这句话，点头笑道：“若是没有我的师傅，玉儿这修行之路得多么艰难啊。” 李修元不是一个酸腐的人，微笑着承认了这个事实，笑道：“你们只看到了我的快乐，却没见到我是怎么吃苦，如何死里逃生的模样。” 正在四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时，忽听得南轩辕的屋内爆出一阵惊呼：“醒了！醒了！玉儿你爷爷醒来了！” ...... 先是南宫如玉放在手里的碗筷，呼的一声音往屋外跑去。 白衣女子也跟在她的身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往外走去。 只有李修元端着碗安静地夹了一片薰肉，看着李芸问道：“李芸姐不去看看么？” 李芸毕竟当年在未知之地见过李修元的本事，再加上落霞山上的奇遇，知道这事难不倒到李修元。 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别人不知道如何，只是我相信你。” 李修元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以后我不在这里，李芸姐替我看好南宫如玉，不要让她一天到晩往外跑。” “这是自然。多谢小先生提醒。”李芸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问道：“难道说，你明天开春以后要离开落霞山不成？” 果不其然，李修元轻声回道：“那里有我亲手种下的上千株杏树，我要看尽这一山的繁花，然后带着小龙儿走进世间最恶的地方。” 李芸一听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喃喃问道:“你将要去往哪里？”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说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整个修罗天域的人都会知道。只是，到那个时候你们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玉儿难道不是你的徒弟么？”李芸差一些就要惊呼了。 李修元苦笑道：“因为那里不是我想要踏入的地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修罗战场开启之前，我会过来带走玉儿。” 第三百零四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李修元苦笑道：“因为那里不是我想要踏入的地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修罗战场开启之前，我会过来带走玉儿。” 听到这里，李芸更是吃惊了，怔怔地问道：“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入修罗战场吗？”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二年以后的修罗战场是如何进入，但肯定是成千上万的修行者一起前往。 只是李芸却是李修元的口中听出了另一番意思，不由得怔怔地盯住了他。 接着有些惊讶地问道：“难道你还有别的法门不成？” 李修元微微一笑，回道：“我曾经说过，此行修罗战场我不会代表任何一方。而进入的条件很可能是以王国或宗门为条件......” 心中暗道，莫说是桃源，便是妖域和书院自己也不会站在任何一方。 最多等自己打到凤凰之灵，恢复记忆之后，出手帮助几个朋友渡过危险......在这之前，大家只好各安天命了，自己又不是神仙。 李芸一听略有些奇怪，但是见不李修元不愿明说，只好笑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就让玉儿在这里等着你了。” 出乎她的意料，李修元接着说道：“我若是来不了，自然会让小青过来接她。” 李芸一听，微笑说道：“想不到你已经把事情考虑得如此细致，反倒是我们一个个都成了井底之蛙了。”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我怕死啊，所以得早做打算。否则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死有，死在那个角落里面。” 李芸莞尔一笑，回道：“就你这样的妖孽，整个修罗天域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我说你的境界是怎么回事，如果一直是分神境，如何上得了修罗战场？” 李修元摆摆手，笑道：“所以啊，我才偷偷地溜进去，没有能力去照顾到你们，在我办完自己的事、找到你们之前，便自求多福吧。” 李芸听了这话不由默然，心想这家伙果然有自己的私事要去处理，难怪连小青和南宫如玉也不带上。 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二年我得想办法再破一境。” 低头想了想，李修元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时候还会有一些破虚后期的修士混进去，到时候你们一定要远离他们，例如君无忧那家伙。” 李芸一怔，不得由幽幽说道：“我们又不去招惹他们，总不成象疯狗一样乱咬人吧？” “谁知道呢？”李修元淡淡地着：“当年我只是跟着陈将军等人去银月国和亲，他便为了一己之私前来截杀。” 见李修元如此一说，李芸不由得点头说道：“还好女王跟天风国结了亲家，到时候两国的修行者一起，人多力量大。” 李修元一听，更加无语，但又不好继续往下明说。 这你不仅要防内贼，更恐怖的是那荒兽的域外天魔啊......不过，想到这些人最终还要去蛮荒集结，说不定这到时李芸等人还能在长城战场上再破一到二鼐境界。 如此一来，对付修罗战场上的危险也多了几分胜算。 想到这里，只好轻声说道：“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如此惊恐，毕竟到时候是大队人马前往，记住千万不要脱离在大队。” 李芸这才松了一口气，恨恨地说道：“就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吓唬我们呢？看来我们真得加紧修炼了。” 李修元叹了口气，说道：“说不好，我的境界要等到修罗战场上才能突破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南宫轩辕的哈哈笑声：“国师大人在哪里，让老夫看看你的英姿。” 李芸看着走进客堂的南宫轩辕，扭头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是神迹吧？”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他只是沾了小青的光，若没有小青留下的一片灵药，便是我也没有办法。” 跟在南宫轩辕身后的南宫如玉拉着他的手笑道：“爷爷，我师傅眼下已经失去了在五域中的记忆，自然认不出来你了。” 看着老人走了进来，李修元只得起身拱手回道：“在下李修元，暂时还不是您老口中的国师大人......” 南宫轩辕在南宫如玉的搀扶下挨着桌前坐下，感慨万千地说道：“没想到，你我自佛都一别十几年，再相见竟然是故人相逢不相识，唉！”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我也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回我的父母和妹妹，只是 需要时间，我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不在意多等几年。” 南宫如玉在一旁轻声说道：“爷爷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跟师傅可是日夜兼程赶回来救您的，连奶奶也跟着破了一境。” 跟在身后的玉清澜和白衣女子也围着桌前坐下，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想不到，你的医术已经出神入化了。”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没那么夸张，只是恰好手头有一片灵药......而这药对旁人几乎没什么用处......” 南宫如玉看着南宫轩辕笑道：“爷爷你不知道，救你一命的灵药可是我师傅拼了命才从某个地方带回来的，并且还是小青妹妹舍不得用掉，留下了一片......” 花了一小会的功夫，南宫如玉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众人这样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自有天意啊，当年国师大人可是在玉儿三岁的时候就带着她修行了，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但你们师徒能在这里重逢，便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 几乎很少在南宫世家露面的玉清澜，便是跟着南宫轩辕来了修罗天域也是默默无闻，夫妻两只是守着自己的孙女，在山下的小院里安静地修行。 白衣女子看着李修元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嘛，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家伙，两年前已经十六岁了，按说现在已经十八了......” 南宫如玉看着自己的母亲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师傅又返老还童了？” 白衣女子趁着南宫如玉这番话的当口，突然问道：“国师大人，是不是在死亡废墟又遇到那一道黑色裂缝了？”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我曾经被裂缝吞没过吗？” 南宫如玉瞪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心道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差错：“师傅在飞升的时候，让一道黑色的裂缝吞没了......之后师傅你才回到了童年......”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快了，我会找回自己曾经所有记忆，那些好的或是不愉快的一切，我都会一一地找回来。” 白衣女子一听，皱头不由得轻皱了一下。转而看着南宫轩辕，轻声问道：“他已经昏迷了十几日，这饮食要注意什么？” 李修元看着老人红润的脸庞，笑道：“前辈是破虚将要跨入洞天的修士，只是十几日不曾进食又算得了什么？” 玉清澜一听，点头回道：“那就好。” 南宫轩辕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国师大人若是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想着回五域看看？当年小儿可是喊你一声师叔的，我家燕儿的婚事也是承了你的人情......” 李修元给面前的众人添上茶水，看着老人回道：“就算踏破九天十地，我也会回去一探究竟，如果我真的来自于那个地方，想来还有不少的朋友。” 还有一件事李修元不想说，他在天香城已经见过叶知秋和李红袖等人。因为他知道对于眼前这些人来，天街可能也是他们以后要去的地方。 毕竟神洲大陆比修罗天域要高出一个天域。 只不过这个秘密眼下只有自己和小龙儿，还有眼前这个自己的徒弟南宫如玉知道。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看着南宫如玉微笑着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药汁还要吃二次，也许明天你爷爷就能渡劫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师傅我要回家了。 南宫如玉哪有听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她也知道李修元跟东方玉儿和秦千山的恩怨，想到这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前思后想之下，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且在我爷爷的小院里暂住二日，陪爷爷煮二道茶吧，那茶玉儿还没喝够哦。” 李修元看着她的模样，只好叹了一口气，看着南宫轩辕笑道：“如此，晚辈便在这里讨扰两日，让我看看这传说中的洞天劫的威力。” 南宫轩辕一听，禁不住生起万丈豪情，看着李修元笑道：“老夫已经死过一回了，有了国师在灵药才捡回一条命，如此我便舍命相陪！” 李芸一听，看着老人笑了起来：“您老可不能小看了李修元，人家可是渡劫不眨眼的妖孽，你这几道天劫对他来说，说是小菜一碟！” 眼见一切尘埃落定，白衣女子伸了一下懒腰，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这些日子便没有好好睡过，我先去歇息会，明天再来请你喝一杯。” 李修元起身跟她揖手道别：“保重！” 南宫如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回歇息一下，晚间再来陪师傅喝茶。” 李修元看着她和李芸笑道：“你俩这一路也累坏了，都去好好睡一觉吧，让我在这里安静一下，想想自己的事情。” 早有山上的侍女过来收走桌上的饭菜，李修元看着南宫轩辕说道：“前辈且去卧床歇息，待晚上吃了第二道药再作定夺。”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打发了一屋子的闲人和主人，剩下李修元一人静坐客堂，换掉紫砂壶中的残茶，扔了二片灵茶进去。 喃喃地说道：“刚刚好。” 他这一句刚刚说，却是极有讲究，来早了南宫轩辕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散开，就算治好了不知道会不会有隐患。来得再晚一天，说不得老人的身子骨软，不知能不能熬过今日。 所以刚刚好，药效也是刚刚好。 在李修元看来，若不是自己去了一趟神洲大陆，便是拥有修罗天域的灵药，只怕也是束手无力，毕竟这可是跟当年自己一样原情形。 连融入自己身体的那枝金签，连自己的师傅老道士也不知道从而而来，更何况老人的伤势丝毫不亚于他当年。 若是换了别外，李修元说不定会跟白衣女子上山去浏览一番桃源的秀美江山，只是一想到秦千山也在山上，便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老人渡劫之后，他便会离开这里。 就算南宫轩辕是自己当年的旧识，大可以等到自己恢复记忆之后，请老人去落霞山上相聚，又何必非要守在这方寸之间的桃源。 第三百零五章 冬日有劫雷 按照李修元的预计，老人若不是今天晚上，便是明天午时之前便会再渡洞天之劫，因为涛涛药力容不得他做出选择。 而最迟明天巳时，东方玉儿一家就会前来探望，他不想跟东方玉儿等人见面。 玉清澜在安顿好南宫轩辕后来到客堂，跟着桌前坐下，看着李修元微笑问道：“国师要不要去歇息一下？” “不用，晚辈没有那么娇气。”一伸手，将煮好的灵茶给她倒上一杯。 玉清澜端起灵茶，轻轻地嗅了了下，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我们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我那儿子无心在南宫世家过得如何？” “无心？”安静下来的李修元看着她问道：“每个天域的法则不同，想必要在哪里应该过得很好吧。” 玉清澜指着堂外的天空说道：“我儿无心，也就是玉儿的父亲，原来是在般若寺出家的，后来是在国师的劝说之下才还了俗，成亲之后生了玉儿......” 一老一小守着一壶灵茶，玉清澜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跟李修元诉说了一遍，虽然眼下的他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但是无心两个字还是深深地映进了李修元的脑海之中，因为在他回忆在碎片之中，就时不时会有无心的影子。 “难道我真的来自于前辈说的那个星空不成？”低头看着杯里茶水，李修元喃喃说道。 玉清澜微笑着说道：“你倒是不用着急，既然我们都在同一方天地，总有一天你们恢复记忆的，我相信你。” 李修元摆摆手，说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相信要不了几年，我便能恢复自己的记忆，不用再受这些折磨了。” 听着这话，玉清澜的身体微微一颤。静静地说道：“其实不能恢复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你可以不用记起当年一些不愿面对的事情。” 李修元点了点头，同感道：“前辈说得有道理，有多少人想把过去忘掉而欲罢不能！只是，我还是想要找回记忆，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我的父母吧。” 玉清澜看着他，轻轻地叹一口气：“看到你现在一切都好，我们悬了这么久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 山上宫殿之中，白衣女子斜靠在躺椅上面，身上盖了一块兽皮，一盆熊熊炭火在静静地 燃烧。 南宫如玉靠在一旁，桌前放着二碟糕点，一碟瓜子。 “你师傅应该去过异域空间。”白衣女子静静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 南宫如玉怔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事我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有问。” 白衣子女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想从她的眼神里找出一丝真像。 然后说道：“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材料，我在修罗天域呆了多少个年头，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难道因为他去过某些地方，回来就不是我师傅了？母亲你看看玉儿现在的修为......” 南宫如玉瞪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他对你倒不会有什么恶意，否则也不会跟你冒着风雪来救你爷爷了。这会的他还没恢复记忆，你爷爷对他还只是一个陌生的人。“ 白衣女子这些年一直想找李修元的错，想为自己找一个开脱的理由，奈何她从书院到落霞山，直到今天也没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南宫如玉摇头说道：“便是玉儿有这样的修为，他也不允许玉儿踏上修罗战场，说那里是人间地狱......世土哪有这样的师傅？” “在我看来，他肯定知道一些修罗战场的秘密，否则他不会如此坚决地反对你，就算以我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探听到其中的隐秘。” 白衣女子接着说道：“然而他却可以，你不觉得奇怪吗？” 南宫如玉摇头说道：“那又如何？只要师傅对玉儿没有恶意，对爷爷和母亲没有恶意就行了，其他的我管不了许多，也不想管。” 白衣女子想了想，忽然开口说道：“去跟你师姐说一声，明日午时我们一起去看你爷爷，不要让她们单独下去见李修元。” 南宫如玉点头说道：“我这就去，我也不想师傅在爷爷面前难做人。” 说无起身往大殿外走去，边走边说，玉儿一会要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就没怎么睡安稳过。” 白衣女子点头说道：“见过你师姐，就去歇息吧。” ...... 李修元终是在玉清澜的安排下进屋歇息，放心睡了一觉，直到戌时才推开房门。 而这时南宫轩辕和玉清澜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只等着李修元出来。 “要不要喝一杯？顺便为前辈床贺一下。” 李修元取了半瓮灵桃酒，打算今天晚上好好慰劳一下自己。南宫如玉等人不在，自己可以趁机好好喝二杯。 “我可以吗？”南宫轩辕浑身哆嗦了一下。 李修元微笑看着他说道：“我晚辈在这里，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躺了这些天，正好喝二杯活血行气，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感悟到破境的契机。” 老人摇头感慨道：“真是想不到老头渡劫失败，筋脉寸断之下，还能在国师的手里起死回生，这真是自有天意啊。” 李修元思考片刻，看着他回道：“如此说来，倒真是天意如此，稍微偏差一丝，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说来说去，还是我家玉儿跟国师的缘份足啊，国师你都返老还童了，她竟然还能找到你，还能再赖着你做她的老师，这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 一想起自家的孙女，南宫轩辕得意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给二人倒上灵酒，然后静静地说道：“这酒是我自己的酿的，两前前辈喝了便喝了，不要再跟旁人说三道四，我不喜欢那样......” 两个老人静静看着他，缄默片刻后回道：“这事我们两人省得，玉儿想必早就知道，我们不会再跟第三人去说。” “玉前辈喝了这杯酒就去歇息吧，好好感悟一番，说不定你今天晚上还能再破一境，我跟前辈在这里好好聊聊......” 一顿饭还没开吃，李修元便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了。 南宫轩辕看着自己的老伴，脸上哆嗦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这一天破了两境，不会有事吧？”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她之前应该有很多年没有破境，现在连破几境没事，只要在未来几年里再接着修行、稳固就成。” “唉，老婆子我这些年都是活在云里雾里，按照在南宫世家我可能早就去见先祖了，没想到跟着玉儿来到这里之后，竟然能破境到眼下这个境界......” 玉清澜掏出丝巾，擦了一下眼解的泪水。 李修元却摇摇头，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两位能从另一个天域过来，想来也是放弃了许多的荣华富贵，修行一途自古都是与天争命，你若不放弃之前的享乐，又何来现在的修为？” 玉清澜一听自己有破境的希望，只是匆匆地吃了一碗饭，喝下李修元倒给她的三杯灵酒，然后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等着破境的一刻。 “听玉儿说两年之后修罗战场将启，国师会带着我家玉儿一起上战场吗，还是有别的安排？” 南宫轩辕自己的事情眼见就要解决，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南宫如玉身上。 李修元望着他摇摇头，轻声回道：“我不会让她踏上那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必要......我们给她另外安排一个修行的地方。” 南宫轩辕本来就为此事担忧，听李修元一说终是放下了心来。 看着他微笑道：“我不知道国师跟旁人会不会有什么恩怨情仇，单就国师对玉儿这份关爱，我南宫世家就欠你一世的人情。” 李修地目光微垂，淡淡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旁人欠我的人情，我只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结交几个自己认为可以结交的人，什么大义对我都没有意义。”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老人沉声说道：“看在玉儿的缘份上，我会助你渡过洞天之劫，但是有一句话我要奉劝你，人力终有穷尽时，若没有天大的机缘，不要试着去渡那超凡之劫。” 老人一听，花白的眉毛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虽然自己眼见就能在李修元的帮助下渡过眼前的劫难，但是对于超凡之境，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我记住国师这句话了，我不会再让玉儿为我耽心。” 老人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该吃药了。”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按时辰来说，眼下就是喝第二遍药汁的时机。 南宫轩辕叹了一口气，端起玉清澜之前为他准备好的药汁，看着李修元问道：“这一杯药汁下去，我就能破境到洞天了？” “试试吧，谁知道叫呢？”李修元看着老人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人没有多说，端起药汁一口喝了下去。 看着老人激动的模样，李修元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菜往嘴边送去。且不论眼前的老人是不是自己曾经的朋友，单就这份家的温暖，便是他喜欢的味道。 ...... 放下药碗，老人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体之中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波动。 这道气息刚开始的时候，感觉不出来有何等强大，但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巨大药力，却深深地在他身躯横冲直撞，只是刹那之间便憾动了那副刚刚凝聚起来的新生筋肪。 老人身体骤然僵硬，脸上流露敬畏恐惧的神情。急忙向后捡了一块蒲团盘身坐下，运转起自己独有的功法，一遍又一遍地感悟着那道破境的契机。 天地间的元气也在这一刻疯狂地往客堂里聚拢，老人周身有金色的光团在飞速的旋转，天地间的灵气象破堤的山洪，往老人的身体里冲了进去。 “轰隆隆！”冬日有雷，这是南宫轩辕的破境劫雷。 “不好！“李修元轻叫一声，一手抚起跌坐在地的老人，一手捡起地上的蒲团，一老一小出了客堂，往小院外的荒山野岭而去。 亥时过半，喝了三杯灵桃酒，吃了一碗药汁的南宫轩辕，竟然在李修元预料之外，提前一夜迎来了自己的洞天大劫！ 一时间，整个桃源的上空乌云密布，劫雷滚滚。 ...... 第三百零六章 此后你为洞天 躺在床上的南宫如玉听到了天空在酝酿劫雷，心急之下的她匆匆推开了白衣女子的房门，看着已经睁开发眼睛的母亲喊道：“母亲，爷爷又要渡劫了。” 白衣女子一把拉过她挨着自己坐下，抚摸着她的一头长发轻声说道：“有李修元在，我们过去只是添麻烦。”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有师傅在，爷爷肯定能熬过去。” “真没想到，他不仅治好了你爷爷的筋脉，还能帮助他破境渡劫。” 白衣女子拉着南宫如玉，发出了感慨的声音。 母女二人听着天空的隆隆雷声，白衣女子看着南宫如玉说道：“你去传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老人渡劫，有什么事情待到明日午时再去一探究竟。” 在她看来，无论是南宫轩辕还是李修元，在一番折腾之后，都要好好地歇息一晚，只有明日午时之后，才合适。 南宫如玉一听，赶紧往门外跑去：“母亲等着我，一会玉儿跟你睡。” 白衣女子望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忍不住喃喃自语：“李修元，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 ...... 就在这一刻，桃源中欲要推门而去，前去查看是谁冬夜破境、渡劫的修士纷纷收到了女王的命令，一时间各自安静呆在屋里，等待着雷劫过去...... 秦千山也醒了过来，看着东方玉儿说道：“这可是冬季，外面下着大雪，这个时候去渡劫不是找死么？” 东方玉儿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听说师妹带着她师傅回来了，没费什么功夫就治好了她爷爷，说不定这会......” 秦千山跟她挥挥手，说道：“这大半夜我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明天等你师傅一起下山去看他吧。” 东方玉儿轻叹了一声，幽幽地说道：“桃源又多了一个洞天境的老人。” 秦千山看着她笑了起来：“等我们从修罗战场回来，我们也是了。” 就在同一时候，东方昊天的院子里。 大夫人已经关上房门安歇，只有李明珠跟东方昊天在喝茶聊天。 李明珠看着他问道：“玉儿的爷爷真的一日之间就治好了寸断的筋脉，难道这世上还有神药不成？” 东方昊天看着她苦笑道：“这个世界没有，不代表另一个世界也没有。” “你是说，玉儿去了另一个世界求不了神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李肯珠哪里肯相信。 东方昊天看着她摇摇头，说道：“夜已经深，我们过去也帮不上忙，明天跟玉儿一起去看看吧。” “说的也是，这大半夜，天寒地冻的，他竟然跑去破境渡劫！” ...... 同一时刻，李修元已经带着南宫轩辕来到了荒野之上，一边安顿好老人，一边往他手里塞了几张符文，并在他耳边反复交待了一番。 直到老人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这才闪身外远处而去。 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地再挨几道劫雷，对眼下的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正自思量的时候，天空中的第一道洞天境的劫雷已经“轰隆！”一声当头劈下，劈在刚刚盘坐在地的南宫轩辕身上。 只是一道劫雷，就将破虚九重的南宫轩辕劈倒在地，一身黑衫尽裂，露出了里面的坚若精钢的肉体。 “熬住前面的六重，到第七重再考虑......” 站在远处的李修元生怕老人承受不住，不得不大声呼喊起来。 老人跟他点点头，做了一个表示明白的手势，重新盘坐在地，仰首往天空望去。 在修罗天域的天道看来，这本来就是一个在天道动雷之下死去的老人，竟然逆天修行再次渡动，不由得加大了劫雷的力量。 “轰隆隆！”一声巨响。 第二道劫雷如一只黑色的大手，自空中重重地往老人拍了过来。 “轰咔！”一声，老人再次倒地，这时他已经有鲜血顺着破烂的衣襟往外流出，瞬间雪白的地面被染红。 知道李修元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南宫轩辕没有吼叫，而是静静地爬了起来，重新盘腿在蒲团之上，头顶的金色的真气在静静地修复着他的身体。 这是灵桃药酒的力量在发挥作用。 轰隆！轰隆隆!咔嚓！之声不断。 前后不到二刻功夫，空中再次隆下四道不同颜色的劫雷，一道一道地劈在南宫轩辕的身上，这时候的他已经是强驽之末，撑不了几个回合了。 “就是现在，还不赶紧贴在你的头顶之上！”远处的李修元大喝一声，惊醒了昏昏欲倒的南宫轩辕。 南宫轩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伸手有一道符文贴在了自己的头顶。 他对李修元是无条件的相信，相信国师大人会帮助自己熬过最后的三道劫雷。 “咔嚓！”一声！ 天地间如同白昼，有一道金色的闪电如金蛇，又似长龙，自九霄之上重重地斩落在南宫轩辕的头上。 “嗡！”一道金光自南宫轩辕的头头冲天而起，只见一把剑色的光剑迎空而起，跟劈落下来的劫雷斩在一起，然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 消失在天地之间！ 第七道劫雷，被一张神符破去。 “再来！这回贴上二张！”李修元生怕老人忘记，大声地提醒道。 老有以头望天，脸上终于露出一一丝自信的笑容，在天劫还没劈下之前，二张符文已经贴在头上。 “轰咔！” 天道一怒，不教人间有妖孽！只见这第八道劫雷一前一后，化成了一大二小两只绿色跟金色相间的大手，重重地往南宫轩辕拍来！ 劫雷一分为二，看你如何招架！ “嗡！嗡！”二声轻响！ 只见老人头顶飞出两把一大一小金剑，后发先致，跟二只巨大的手掌纠缠在了一起。只听“嘶啦”之声不断，前后持续了将近二息的功夫。 第八道劫雷终是避了过去。 看到这里，李修元头上已经有冷汗冒出，若是天道不讲道理，这一道劫雷多分出一道力量，老人便有身死道消的危险。 “最后一道，把剩下的四张全用了，不用舍不得！二张贴在你的手臂上面！” 李修元眼见空中的劫雷越来越凶猛，不得不跟老人大叫起来。 “哗啦！”一声！ 最后一道劫雷竟然真的如李修元预料的那身受，化为一白一黑，一金一绿，如四把巨大的光剑，自天空发出哔叭之声，只是为了斩灭这逆天渡劫之人。 “嗡！嗡！嗡！嗡！！” 四声轻响，四道金色的符剑再次升空。 同样是借助了修罗天域天地元气力量凝聚所化的符剑，跟修罗天域天道力量所化的四化光剑斩在了一起。 咔嚓！咔嚓!! 天空中发生难听的声音，前后纠缠了四息的时间，第九道天劫被李修元的四道神符所破，化为尘埃，消失在天地之间。 滚滚乌云散去，露出了一轮明亮的雪月，静静地照在两人的身上。 有一道七色的光柱落下，笼罩在跌坐在地老人的身上，这一刻的南宫轩辕，在静静地享受天地的恩赐，修复血肉模糊的身体。 前后不到一刻钟，七色光柱散开，李修元飞身上前，取了一件白衫替老人披上，然后拉着他往小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至此，来自五域南宫世家的南宫轩辕，在默默地修行了十几年后，在李修元的帮助之下，终是站在了洞天之境。 因为药力太过庞大，他是一路直上，直接站在了洞天二重的境界之上。 ...... 靠在床上的白衣女子，轻轻地拍打着怀里的南宫如玉：“好了，自此之后，你爷爷便是洞天境的高人了。” 已经睏得不行的南宫如玉在睡去前的一句话是：“谢谢师傅啦！” 白衣女子一愣，看着自己怀里的南宫如玉，忍不住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可真是偏心啊！” 自此一刻，她对李修元的认知又高了一个台阶。 一个自身不过分神一重的小家伙，竟然帮助破虚九重的南宫轩辕破了洞天之境的天劫，这妥妥的是修罗天域的传奇。 ...... 李修元跟南宫轩辕回到小院的客堂之时，玉清澜早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一天连破二境，终是站在了破虚三重的她，早就疲倦不堪，连天空的雷劫也没能将她吵醒。 李修元点着桌上的小火炉，换了一道灵茶，看着南宫轩辕笑道：“恭喜前辈，至此以后拥有悠长的生命，可以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的变迁。” 换上李修元长衫的他，脸上尽是慈祥的笑容，摇摇头回道：“恍若隔世，能再见国师，老朽甚喜啊！” 李修元给他倒上一杯灵茶，笑道：“喝了这杯灵茶，回屋好好感悟这天地之力，这样的机会可是一生只有一回。” 南宫轩辕一哆嗦，看着他说道：“那我喝了二道茶就回屋，我们有话明天再细说。” 李修元笑道：“修行路漫漫，保持一颗平常心，这很重要。” 说远取了几张符递给他，静静地说道：“若是玉前辈也有破入洞天的一日，这些符文便给她用吧......玉儿的事情你不要管，也不要跟其他人说起今天渡劫之事。” “一切，都是你的福报，与晚辈无关！”李修元往杯中倒上茶水，静静地说道。 南宫轩辕默默地接过神符，小心地收了起来，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一口，感叹地说道：“如此良辰，只恨国师没有恢复记忆！” “会有那么一天的。”李修元端起灵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南宫轩辕只是喝了二道灵茶便匆匆离去，他要趁着这灵茶之力，好好感悟一番天地之力，以便不久的将来破境到更高的境界。 静坐堂前的李修元却是去意徘徊。 想到明天就要面对秦千山和东方玉儿等人，心里不由得矛盾不已...... 思来想去，终是就着桌上的半杯灵酒，轻轻地倒进砚台之中，然后捏着一管松墨，轻轻地研磨起来。 夜已经过了子时，天空的风雪渐停，一轮雪月静静地挂在空中，幽冷的月光照耀着桃源的山川河流，也静静地照耀在小院外的雪地。 轻轻地铺开一张湖宣，李修元握在手里的狼毫却在轻轻地颤抖，他有很多话，想告诉这里的许多人...... 稍倾，一滴墨汁滴落在纸上，纸墨间的故事好长、好长...... 第三百零七章 莫道君行早 山上的南宫如玉和白衣女子，以及李芸等人，没有熬到午时。 巳时不到，一行行人便匆匆冲往山下的小院冲了过去，路上东方昊天一家四人，连着秦千山也是一脸的兴奋，他要看看这传说的中传奇。 “女王大人，这天寒地冻的你也没多歇息一会，这么早就下山来看老人。” 李明珠远远地看见了白衣女子跟她打招呼。 白衣女子跟她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南宫如玉笑道：“这家伙一大早就嚷嚷个不停，若再不下来恐怕这房子给得给她拆了。” 只是她身后的南宫如玉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也不再等白衣女子之人，只是看了一眼东方玉儿，便飞身往南宫轩辕的小院方向飞奔而去。 “师妹跑慢些，这雪地路滑！”东方玉儿看着她大喊了一声。 南宫如玉挥挥手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师傅，我来了！”还没进院子，南宫如玉便大喊了一声。 小院的大门无风自开，南宫如玉一头钻了进去。 只见自己的奶奶和爷爷呆坐客堂，怔怔地望着冲进来的南宫如玉说道：“玉儿，你师傅天还没亮就离开了桃源，这会估计已经到百金城了。” “师......傅。”南宫如玉一听，软软地跌坐在客堂的地上，半晌不愿意起身。 嘴里呢喃道：“你说好的要陪玉儿二天呢？师傅你骗了玉儿......” 玉清澜上前拉起南宫如玉，轻轻地在她耳边低语道：“或许，你师傅不想面对某些人，更不想让玉儿为难呢？” 南宫轩辕趁着白衣女子还没赶到，看着她叮嘱道：“爷爷破境之事，跟你师傅无关，你可听明白了？这是他的吩嘱......”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玉儿知道了。” “他说了，在修罗战场将启之前要么自己来接你，要么让小青来接你，这接下来的二年，让你在这里好好修行。” 南宫轩辕看着她继续说道：“玉儿得体谅一下国师的良苦用心，他春天之后便会离开落霞山，让你不要再去寻他。” 一口气，南宫轩辕将李修元交待的话跟南宫如玉说了一遍，还没等南宫如玉点头应是，白衣女子便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客堂之中。 “爷爷已经是洞天境的高手了。”南宫如玉看着自己的母亲，幽幽地说道。 白衣女子仔细地看着南宫轩辕和玉清澜，大惊失色地问道：“一日之间，您也破了二境？这太不可思议了......” 玉清澜看着她微笑不语，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玉儿的师傅一大早就离开了，说是要赶回落霞山上过冬至，说是有朋友在山上等着他回家。” 不待白衣女子问话，南宫轩辕抢先回道。 白衣女子一愣，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一夜破境到了洞天二重，倒是省去十数年的苦修了，那家伙有没有留下什么交待？” 南宫轩辕默默地往桌上的望去。 东方玉儿、李明珠、大夫人和东方昊天纷纷往桌上看去...... 只见桌上静静地铺着一张淡黄色的湖宣，上有写着刀削虎凿的一行笔墨，靠得最近的东方玉儿不由得轻声念颂起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落款却是一方奇怪的铭刻，上书：落霞仙人！ 李明珠轻声念书叨最后一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如玉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爷爷，苦着一张小脸问道：“母亲，师傅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嘛，他是在骂玉儿吗？” 玉清澜一听，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笑道：“怎么可能，我们家玉儿这么可爱，又听话又乖巧，谁舍得骂你？” 白衣女子看了李芸和秦千山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二人能读出其中的含义么？话说你们也是破虚境的高手了。” 李芸摇摇头道：“那家伙神出鬼没有，在下哪能知道？” 秦千山看了一眼东方玉儿，后者跟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能读懂的东方昊天却是皱紧了眉头，看着白衣女子摇摇头，意思是不要说出来，怕伤害几个孩子的自尊心。 无奈白衣女子似乎就想伤伤这几个小家伙的自尊心，看着五人和南宫轩辕摇摇头，凝声说道：“这是：也无风雨也无情！无情的‘情’！” “这是谁给他的自信，这得多么强大的心境才能写出这样的词来？”白衣女子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问道。 “我哪知道，师傅在道观里又没写过诗，最多就是画符文给山下的村民了，只是这回下山之前说了一句：“从此再无落霞山人。” “真是狂妄啊，竟然自称落霞仙人！他不怕修罗天域的天道之么？” 在白衣子女看来，李修元的这首词就是跟自己这个桃源主人画清界线，以后恐怕都不想来往了。 便是偶有来往，也是仅限于自己的女儿了。 “女王大人要是觉得他写的不妥，可以开春之后去落霞山找他问罪嘛。春开路好走，只需要三天就能赶到。” 李芸一见白衣女子有怒气要发出来，赶紧打圆场道。 不料南宫如玉却幽幽地说道：“师傅说他看尽一山的繁花，就要踏进罪恶的人间！” 意思很明显，等不到你们去找他，他就会离开落霞山，连去哪里跟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明说，看来就是摆明了决裂的态度了。 东方昊天看着白衣女子笑道：“少年有有一身傲气，是好事......我们今天可是来跟南宫大人庆贺，切不可因为一些小事而影响心情。” 有了当年在五域做官的本事，东方昊天轻描淡写便将一场风波化解于无形之间。 南宫轩辕叹了一口气，看着李明珠笑道：“这枚空间戒是国师大人拖我给你的，说是来自故人相托，你回去再慢慢看吧。” 说完将一枚黑色的空间戒递了过去。 李明珠一楞，看着他问道：“你说玉儿的师傅便是五域的国师？ 南宫轩辕摇摇头，苦笑道：“这事我也不能确定，毕竟眼下的他可是失去了往日的记忆。” 李明珠将心思探入空间戒后，不由得大吃一惊，拉着东方昊天的手说道：“这可是我妹妹给我的......这......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昊天看了南宫轩辕一眼，南宫轩辕摇摇头道：“这事别问我，他没说我自然也不好问他。”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等有机会，你会见到他再说吧。” 眼下的她，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的波波澜，李修元在她的心里越来越神秘了。 南宫如玉小心地将桌上的条幅卷起，这是师傅的笔墨，她得收藏起来。管他是骂人，还是赞美自己。 南宫轩辕看着众人摇摇头，笑道：“老朽这是死里逃生，多亏诸位的挂念，这才饶幸破了洞天之境......东方先生以后切记不可着急，等万事俱备之后再去尝试。” 同为破虚九重的东方昊天，好些年来却没有感悟到那一丝破境的契机，本着就着南宫如玉的师傅前来，寻找一丝机缘。 谁曾想到，人家一大早就纵马离开。 莫说自己，便是连这桃源主人白衣女子的面子也不给。 在他看来，这样的少年人才是真正的修行者。若是一个个都前怕狼，后怕虎，还不如不要修行。 只有东方玉儿苦不堪言，她是知道南宫如玉的师傅便是书院的李修元，只是这话她既没办法跟自己的父母说，更没办法告诉自己的夫君秦千山。 一切，都是因为多年前书院中的那一场琴会。 ...... 午时将近，策马奔驰的李修元已经来到了百金城的桃源客栈，寄存了二匹战马之后，要了一间上房，喊了一样小菜，让伙计送到了自己的房内。 思前顾后，心道唯有不见面才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而桃源路口的那几道迷阵，在李芸带他进来的时候便看了一个仔细。对于已经是神符师的他，这样的幻境自然难不到自己。 他决定在百金城好好歇息两天，慢慢逛逛，给小龙儿、小青带些零食回家，这也是小龙儿一再的要求。 对于这个小家伙，只要不是违反自己做人的原则，李修元是尽量宠着她，毕竟她的童年也就几年的时间。 自己当年没有享受过的快乐，他不想在小龙儿身上重演一遍。 完成了跟南宫如玉的约定，又替南宫轩辕破了洞天之境，李修元心情大好。 喝了二碗酒，吃光了客栈里的饭菜，吩嘱伙计收走碗筷之后，打了二桶热水，做起来世外的神仙。 只是这一回的他学得聪明了一些，还不待水冷，便跳上床将自己裹进了厚厚的被了子里。 房门窗口已经贴上符文，这一次他要放开大睡，打算睡到明日午时再出门。 ...... 落霞山下，修罗村里。 张老头、花天宇、花沉鱼、小青、小龙儿紧紧地皱着眉头，望着两栋被烧毁的房屋。小龙儿大吼了一声：“小龙儿要去找哥哥，给叔叔婶婶们报仇。” 小青一把拉住了她，看着张老头问道：“发生了何事，这村中不是有阵法吗？” 张老头看着众人摇摇头，轻声说道：“阵法开启得太晩了，等这砦家伙已经动手杀手放火，阵法才开启，否则我们还要损失更多。” 花天宇从地上的死尸身上翻出一身铁牌，看着小青和花沉鱼说道：“这些人不是土匪，是桃源百金城的官兵，官兵为何要杀害无辜的百姓？” 张老头摇摇头，回道：“我下山来的时候，这些家伙已经杀完人，抢了几匹角马后匆匆逃跑了......听村民说是跑进村来强抢马儿，村民们不给，结果他们就挥刀杀人......” “村民死伤多少？”花天宇招头望天，静静地问道。 “两户人家共十八口，最大的八十，最少的才二岁......这些家伙连土匪都不如！土匪只是抢劫不会杀人......” 张老头看着花天宇，胡须都颤抖了起来。 “手中还有金币么，要不要我拿出一些给你安抚这些死去的村民？”花天宇没有先想着报仇，而是想着如何安抚眼前的村民。 张老头摇摇头，道：“山上还有一些金币，我先拿出一些让他们的亲人安葬了，一切等李修元回来再作定夺。” 小龙儿拉着小青的手吼道：“小龙儿要给老爷爷报仇！” 花沉鱼看着她轻皱了一下眉头，笑道：“这事交给小青姐姐去处理......按他交待的行程，他这会应该在百金城中给你们买吃的零食了。” 小青摸着小龙儿的头说道：“小龙儿乖乖在家，姐姐去找你哥哥，一定会替死去的村民报仇血恨！” 花天宇将手里的铁牌递给小青，又将地上的尸体上的盔甲脱了下来，静静地说道：“把这些东西交给李修元，他知道如何处理。” 花沉鱼也点了点头道：“在没有见到李修元之前，不要冲动。” 小青看着四人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小青明白！” ...... 第三百零八章 梨园惊梦 上 睡了一个懒觉的李修元出门的时候已时过了一刻。 今日难得百金城的风雪停了下来，漫步在长街之上的李修元倒是买了不少的零食。想着回家不仅有小龙儿，还有花沉鱼和小青，三人都是吃货。 逛到后来，看见一间锦衣坊间在卖年节的喜服，李修元一时兴起，干脆给小龙儿等三人各买了三套大红的袄子，想着今年的落霞山上也得热闹一番才是。 直到过午时过半，才想着要去找一家饭馆填饱自己的肚皮。 卖衣服的掌柜却看着他笑了起来：“公子可以去梨园看看，那可是百金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不仅东西好吃，还有歌舞相伴哦。”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微笑了起来，在路边叫了一辆马车，踏着一城的积雪，往梨园的方向而去。 马车穿过长街，绕过百金城的城主府，最后停在离城主府只有不到二里的一处山庄门外。虽说这里是山庄，可是门外却停了不少豪华马车，一看就知道这里的客人非富却贵。 李修元移步梨园，让园里的伙计给自己找了一个靠近舞台回廊的凉亭里面。 伙计扭头看着，咧嘴笑道：“客人稍等，我一会给你端一盆炭火过来！” 说完赶紧跟上花园中的李修元，二人一道走进了一处空着的凉亭。 “这个一身黑衫的家伙是谁？怎无此无理，进来就占了梨园最好的凉亭？” 坐在梨园某处一位一身红裙的女子眉头皱了起来。 “无忧园主若是不认识那人？要不要我找人去赶他出去？”坐在一旁的一身白袍的青年男子也看见地梨园里的动静。 “算了，客人不多，城主府的少爷没有过来，由着他吧。”一身红裙，二八年华的无忧园主淡淡地说道。 若是李修元看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眼前这个白袍青年就是当年被书院开除的秦一元，因为在天风皇宫得不到重用，便跟着秦千山来到了桃源。 而秦一元迷上了梨园的主人花无忧，一位已经年近三十的中年妇人，却依旧有一张二八年华迷死天下男人的面容。 “花园中的那家伙好无理，可恶！”一楼雅阁里的一身穿紫色罗裙的少女嚷嚷，她边上的另外坐着一个少女跟一个少年。 说话的都是百金城的权贵之女或孙女，边上的少年开口道：“凌儿要不要我去赶他出去？”这少年却是城里桃源客栈主人的孙子。 只见边上的一身白裙的笑道：“哥哥莫管，此处有花姐姐看着，再说今天莫小城主又没有来，梨园的主人都没有生气，你们气什么？“ 花园某处楼台上花无忧看着秦一元笑道：”看看再说。” “这是哪来的野小子！”更有少年公子在二楼的雅阁里怒骂。 “这里是高雅之处，怎么放进来这一个野人”坐在他边上的一少女也很生气。 “把这个小子赶出去!” “我快受不了啦！” ...... 一时间，早来的一帮公子小姐纷纷发声讨伐后来，占有了城主府公子凉亭的李修元，正所谓，人在亭中坐，祸从天上来。 已经走到凉亭中坐下的李修元自是听不见这帮人的声讨，这会的他自不会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探听他人的隐私。 走进凉亭，只见亭中已经摆放四张凳子，围着中间的石头园桌。 让人惊叹的是，四个凳子中竟然铺着红色的棉垫，怕是来客畏寒，细心体贴之处足显梨园客人的尊贵。 李修元拖了一张椅子坐下，随手取出火折子，点着了桌上的红泥小火炉。 伙计将一边的水壶添上泉水，放在了小火炉上煮水。 李修元扭过身来，正对着花园正中的舞台。 只是二者相隔还有十丈左右，梨园里有无数有树枝和雪松，以至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情形。 李修元扭头看着四周的情况，咧嘴笑道：“这才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享乐之处，伙计你这凉亭之中的消费如何计算的？” 在他看来，如此豪华的凉亭消费自然不会便宜。 伙计看着他笑道：“最低只需五十金币即可，尊贵的客人。” 伙计心想自己已经将三十金币的凉亭报到了五十，想来可以多拿些水费了。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说道：“就按一百金币来整吧，且让我好好享受一下你们梨园的各有种美食，本公子不差钱。” 说完挥手就是一个钱袋递给伙计，伙计将心神沉入钱袋之中大吃一惊，这可不止一百金币。 “多的算是赏钱，有好吃的尽管端上来，不够的再补给你！” 伙计吐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往凉亭外而去。 “这梨园，可是百金城中最好的地方！公子放心，今天保证让你满意！” 李修元淡淡笑道，其实他的心中，只要喝上二杯小酒，再吃上几样人间的小菜，等到明天醒来就动身回家。 已经走出凉亭的伙计扭头看着他，说道：“公子请稍等。” ...... 看着舞台的李修元笑了笑，取出茶叶装进紫砂壶中，伸手去拎壶上的沸水，欲要温壶洗茶。 这个时候的伙计找到了花无忧，拍着胸口笑道：“那啥园主，这客人可是一个有钱的主，光一个人就点了一百金币的消费。我这给您招呼一声，还得招呼让人送一盆炭火过去。” 花无忧一听笑了起来：“他愿意花钱，那你就好好侍候他吧，正好莫公子今天也没来。” 便是在当初在书院的望月涧，李修元也很少生火取暖，便何况这百金城内，梨园之中。 伙计一怔，随后抚掌赞道：“园主不生气就好，也请园主跟那些公子小姐们打个招呼，不要跟这凉亭中的客人过不去。” 正在二人交谈之时，楼中正对大厅的二楼一开放的舞台上，有城中的艺人登台献艺，一时间梨园里有依呀之声回荡。 这一刻的李修元，终是明白了一件事。 这便是人世间。 ...... 一边欣赏舞台上的表演，李修元一边品茗灵茶。伙计端了几盘精致的酒菜取出，放在桌上。 伙主看着李修元笑道：“这是我们梨园最得意的几样小菜，请公子尝尝，一会等主菜做好再给您端来。” 李夜伸手夹了一筷子小菜，笑道：“我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说完将这小菜放进了嘴里，细细地品尝。这一早上奔波采买，终是有些饿了。 李夜端起酒杯，往里倒上灵酒，正欲往嘴边送去，却听见一道琴声传来。 伙计也是收住了话题，站起身来，抬眼往远处的舞台上望去。 只听这悠悠的琴声有一道特有的韵律在梨园的花园中飘荡，像一道春风，和雅清淡，又似一弯明月，恬静悠远。 更若那天山上的的溪流，婉转清脆，轻吟浅唱...... 撑着下巴，侧耳朵聆听的李修元不由得呆住了。 脱口而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几回！” 不到半柱香的光景，只听琴声渐渐舒缓变小，尤似渔舟泊岸而眠，随之平静，随之悠远。 李修元点点头，说道：“好声音，好曲调！” 说完取了十枚金币递给伙计，跟他吩嘱道：“拿去给那舞台上的姑娘，这样的琴声值得这样的奖赏。” 伙计一按过金币说道：“这是别处过来的艺人，已经来了好几天，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卖唱二曲，晚间却不是曾出来，公子你算是有耳福了。” 李修元闻言淡淡地说道：“有缘就好！” “公子是一个心善之人，行了，我一会跟那姑娘和老人说说。”伙计笑道，转身往凉亭处走了过去。 他心里也明白，将眼见的公子侍候好了，一会还会有奖赏。 李修元看着伙计的背影摇摇头，苦笑着说道：“风景远远看看就好，不要去拥抱它！佛门有云，看见便是拥有。” 伙计扭过头看着他，象发现在新大陆一样。 过了半晌才说：“公子你是认真的？不想去结识这百金城中的才女？” 李修元看着伙计的囧态，轻叹了一口气道：“伙计我看你的脑子烧坏了，忘了我只是路过的客人......” 回过神来的伙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认真说道：“说的也是，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那啥，我这就去厨房里看看，那几样大菜应该快要出炉了。” 李修元淡淡一笑：“如此我便候着，看看梨园中的花样，是我在别处吃不到的。” ...... “喂，那亭子里的野小子，你吃也吃了，曲也听了，总应该有所表示吧？”雅间里的人喊叫起来。 “莫不是混进来吃喝的闲人？”有不甘心的跟着起哄。 “有没有礼数呀，刚才那位小姐琴声尤如天籁，我等可是出了不少银钱！”更有少女们大声呵斥道。 “花楼主你不能不闻不问呀？” “秦公子，你得给我们作主啊，不能让这野小子中抹嘴就走人。” ...... 跟着伙计进到凉亭跟李修元道谢，正欲离开的抚琴女子，看着李修元苦笑道：“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李修元看着眼前这个年约十四，一身白衫，长发及肩的女子，以及她身后的老人，凝声说道：“这帮王八蛋，不要理会他们，你二人且先行离开吧。” “对不起，你等在这梨园之中惹了事，可不是想走便走的！” 正在此时，花园中凉亭外传来了一男子的声音：“花园主是怎么回事？怎么放了一个野小子来我的地盘？” 白裙女子闻言一呆，回头看着李修元苦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见二个陌生男子站在凉亭外。略有些奇怪。但是依旧是起身相迎，拱手道：“这地方在下付了金币，何来公子一说？” 话一出口，李修元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妥，眼下这个男子明显是梨园的常客，边园主也敢指名道姓地开骂，想来后台不低。 出乎他的意料，陌生男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伸手往白裙女子而去，笑道：“哪来的小娘子，陪公子喝一杯。” ...... 第三百零九章 梨园惊梦 下 出乎他的意料，陌生男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伸手往白裙女子而去，笑道：“哪来的小娘子，陪公子喝一杯。” 白裙女子一见之下，赶紧往李修元身后钻了过去，看着陌生的男子说道：“莫小城主，你请自重。” 女子话一出口，李修元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妥，眼前这个男子分明就是百金城中的小城主，为祸一方的小霸王。 这一类人是最让人头疼，也是自己不愿意去接触的人。 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年青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往身后的白裙女子说道：“你既然认识我，便知道凡是我莫无情看中的女子，从来没能跑出我的手。” 李修元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请自重！” 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莫无情大喝一声说道：“你是哪来的野种，敢来管老子的事情。”说完挥手就是一掌往李修元劈了过来。 李修元边手掌都没动，只是一道真气放出，从便将他震出了凉亭。 “你又是哪里来的野种，不仅动手还想要强抢无辜的民女！”李修元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收起了桌上的酒瓮和紫砂壶等一应事务。 白裙女子全然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梨园卖唱，却引来的百金城主公子的恶毒攻击，看样子竟然要将自己抢去府里才罢休。 不由得怒道：“这百金城中还有没有王法？” “谁说的？”莫无情大笑着：“在百金城中，我就是王法。” 见他耍无赖，白裙女子气极嚷道：“你家父亲身为百金城主，难道你也是家中没大人管教么？” 这时候的李修元已经是恶向胆边生，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没有父亲管教，我便替这桃源的主人管管你......” 被李修元扇出凉亭的莫无情气得双唇发拌，恨恨说道：“就你这个模样，我保证你今天走不出这梨园的大门！李二狗，还不叫人。” 只见他身后的青年男子一招手，有一道火折子点燃，接着一道炫丽的烟花冲上了梨园的上空，在半空中绽放开来。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是要打架比人多么？” 莫无情看着李修元恨恨说道：“若是今天不能将你的人头埋在这花园之中，我莫无情是就死在你的面前！” 李修元有些惭愧地笑了笑，说道：“我本极厌恶杀人，但是让你这么一点醒，我实在是要感谢你。” 见他作态，白裙女子终是安下了心来，拉着老人也躲进了凉亭之中。若问眼下梨园哪里最安全，当数这眼下的凉亭了。 莫无情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这里到城主府不过二里路，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插上翅膀，飞上天空不成！”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回道：“虽然在下跟这位姑娘素不相识，但你既然想要将在下种在这花园之中，说不得我只好成全于你！” 不等梨园里的一众公子、小姐喝倒彩，李修元接着微笑说道：“更何况，在非必要的情下之下，我愿意等着你喊人，喊最厉害的对手来救你。” 城主府的救兵早就来了，只是看着这边局势紧张，所以等在外面。 副将看见与少城主对阵的乃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也不着急，等着李二狗传说喊人，这二百来号的官兵便要冲上前来动手。 一道吼声迸发！莫无情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李修元的言语攻击，在这一刺爆发了，身影一虚，整个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 一拳挥出！如狼啸叫，凉亭外刮起了一道旋风，直往李修元扑来。 感受着门窗亭外这道暴烈拳风，李修元左手下意思地的一用力，将白裙女子护在身后，紧接着一拳挥出。 然后园中的看客看见二个拳头在半空相会，“轰！”的一声，莫无情再次飞出了凉亭，只是这一回，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救命！门外之人还有进来救人！”莫无情身后的李二狗大喊了一声。 李修元的这一招就算是南宫如玉都无法躲过，更何况莫无情，只听得他一声闷哼，紧紧握住的拳头就已经散了，趴在李上如一条死狗，半晌喊不出话来。 啪！啪！啪！一阵掌声在凉亭外响起！ 等在梨园之外的二百多官兵在副将的招呼下，呼啦一声踏进了梨园之中，将站在凉亭里的三人团团围住！ “将他围住！”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花园里已经挤满了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二百官兵。 惊呼未停，李修元干脆平静地坐了下来，也示意白裙女子和老人坐下。 一声闷响之后，冲进来的副将跟李修元双掌相触之后，竟有一道真气顺着他的筋脉往身体里冲了进来，那种痛楚让他心神一散，顿时往凉亭外飞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李修元淡淡地望着对方，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 下一刻，梨园观战的人们都张大了嘴巴。 只见城主府的副将手一挥，凉亭外有二百枝弓箭瞄准好三人，只要自己的少城主或是副将一声令下，三人将瞬间变成刺猬！ “放箭！” 毫无前兆，趴在地上的莫无情大吼一声，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要将三人箭杀在这凉亭之中，一解心头之眼。因为看台上还有不少百金城中的公子小姐，以及梨园的主人花无忧、桃源的秦一元在看他的笑话。 “嗖！嗖！嗖！嗖！”声大起。 二百枝铁箭整齐划一往凉亭中的三人射了过去，眼见李修元三人只在生灭之间。 世事就是就是这么古怪，明明二百枝铁箭如穿云破雾的夺命闪电，往凉亭中的三人飞去，只在电闪火石之间...... 二百枝夺命铁箭静静地悬浮在离凉亭三尺的空中，狭小的凉亭之中有一道绿光闪耀，看得白裙女子和老人齐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是除了落霞山上杀人事件之外，李修元在修罗天域的第二次出手。 “活着？不好吗？” 呼的一声轻响，一道道艳丽的血花在梨园的凉亭之外飘起，飘得如漫天飞舞的雪花，这一刻是漫天飞舞的血花。 ...... 白裙女子捂着鼻子蹲了下来，漫天绽放的的血花，二百颗齐齐飞出脖子上的人头。整个梨园之中瞬间弥漫在浓浓的血腥味里。 坐在凉亭之中的李修元看着站在凉亭外目瞪口呆的副将，淡淡地说道：“继续叫人，叫你们最厉害的高手过来，放心我不会跑路！” 趴在地上的莫无情抬头看着节二狗大叫道：“李二狗，你傻了么？还不赶紧叫人！” 凉亭外的李二狗早已经吓得趴在地上，听到莫无情的喊声赶紧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手一晃一道红色的烟花飞上了梨园的上空。 “李修元，我来了！” 还没等城主府的援兵赶到，没等园主花无忧和秦一元等人喊出声来，梨园里突然想起了小青的呼喊声。 李修元是一个很沉稳的人，虽然此时场面血腥，但是突然之下听到李青的声音，还是被吓了一跳。 落霞山出事了！否则小青不会顶风冒雪来找他。 小青几乎只是瞬间就飞身进了凉亭之中，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修罗村出事了，凶手就在这百金城城之中！” 说完，将对方的的身份铁牌和盔甲放有桌上，看着李修元问道：“怎么办？要不要找他们一个个人去对证？”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不用，你只需要如此......便可以了，我想在这梨园之里面多种一些树。” 小青接过李修元递过来的锦袋，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飞身往梨园的大门处飞了过去。 在莫无忧身边的秦一元在见到李修元出手的一刹那，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便是书院的那个小杂役，因为两人年龄相差太远了。 直到二查颗人头飞出，众官兵身自异处，他便更加否认了这想法。 看着莫无忧轻声安慰道：“这个时候我们不宜出去，且等这家伙跟城主府去闹。” 莫无忧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初莫无情耍横的时候她不愿出手，现在想出手却已经轮不到她了。 梨园中胆小的客人早就轰的一声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胆大不嫌事大的富家公子、小姐，也是躲在一旁看这凉亭里的少年如何面对即将增援的官兵。 李修元咳了两声，看着凉亭外，趴在地上的副将问道：“我现在问你一件事情，你若是配合得好了，我便放你离开，好不好？” “你想问什么？”副将抽了抽鼻子，扬脸回道：“我认输，是我学艺不精，你想知道什么事情说问吧。” 李修元终于觉得这副将有一丝可爱之处，淡淡地说道：“这身份牌的主人是谁，前几天去过修罗村和都有哪些人？一个一个帮我找出来......” 副将接过李修元手里的铁牌。哼哼了两声，看了地上的莫无情一眼，说道：“我又没去，哪里知道都有谁？” 李修元一怔，心想自己总算给过你活命的机会了，微一心动：“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何用？” 副将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这会只想着活命，看着他低声说道：“你问他......还有一个叫秦一元的家伙，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愿意配合我......你可以离开了。” 副将看着了眼趴在地上的莫无情，仿佛已经预见了他未来凄惨的下场，也不敢多说什么，爬起来一溜烟往梨园外面跑去。 看着副将的背影，李修元的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 没有多久，梨园外面都传来了一声惨叫，那声音惊天动地，传在梨园里一帮青年男女的耳朵中，恍如从地狱传来的鬼哭。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梨园里留下的公子、小姐，以及坐在楼上雅座里的园主无忧，摇摇头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你们如此喜欢看戏，倒真是让人意外，如此就看完再离开，这会可千万别出门，因为我也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咣铛！”一声！不知梨园里那道雅间的门窗被紧紧地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花园里回响。 ...... 第三百一十章 落霞仙人欲种树 少城主莫无情听到梨园外的惨叫声，终于忍不住了，看着李修元问道：“你这个小疯子，你想做什么？” 李修元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我本来坐在这里只是为了吃一顿饭，听一首曲，然后离开。” “现在嘛，我改了主意，我要查找凶手，麻烦小城主协助我......若是办不成这件事，我怕自己惹不住会掀翻你们城主府......我是认真的。”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看这梨园的风景不错，我不介意在这里多种一些树，多施一些肥。” “那只是一个意外，你要拿我们怎么办？”眼前李修元拿出了身份铁牌，还有桌上的这件盔甲，莫无情知道那事不能善了。 “意外？你们几百官兵闯进一个手无寸铁的村落，杀人抢马之后，告诉这是意外？”李修元冷笑着说道：“看来我是时候替桃源主人教教你们如何做人了。” 说完这话，李修元懊恼地说道：“得了，你还是期待你的手下多带些高手过来，最好能一巴掌拍死我，否则只怕他们的结局跟这里的二百人一样！” 坐在一旁的白裙女子噗哧一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会的她也不敢随便离开，只想等着李修元将这事处理完之后再说了。 坐在一旁的老人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心地善良的小年动起手来却是毫不留情，便是二百人的官兵，在他手里跟那秋天田野里的稻草一般， 说没了，便没了。 正说话间，梨园里再次冲进来了二百官兵，这里带队的是一个浓眉大眼，身高六尺，一身盔甲的守将。 “陈将军，救命啊！”趴在地上的莫无情拼命地吼道。 李修元看着来人，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们每次都只来这点官兵，是看不起我吗？” 来人一见趴在地上的莫无情，大吃一惊，大步上前欲要扶起他。 不料身后去传来了李修元冷冷的声音：“你若想活着离开这里，我劝你不要去管他。” “大胆贼人，敢如此对我家少城主。” 来人看着李修元厉声说道：“大概你觉得我们少城主好欺负，我带的人太少了是吧，我告诉你，门外还有一千官兵，你要不要试试将他们都留下来？” 李修元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是官官相护，视百姓之命如草芥。” 说完不待这姓陈的将军拉起莫无情，手里突然间多了一把暗红色的长剑，也不多说废话，只见凉亭外剑光闪过，一只手臂飞了出去...... “我的脾气不太好，你不要一再来触踫我的底线。李修元继续说道：“你身为百金城的守将，竟然纵容一个杀人放火的凶手......一千人太少了，你们再叫吧！” 姓陈的守将已是分神七重的境界，没想到竟然不敌于眼前这个分神一重的少年。 心头一凛，往自己被斩断的伤口望了过去，只见上面竟然有一道烧灼的焦糊味，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由于可见，自己遇上了一个不可抗御的高手。 想明白的他当下捡起自己的手臂，撕了衣角将伤口包扎起来，看着李修元说道：“少年你好毒辣的手段！”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手里的无名剑，冷冷地笑道：“这位将军，我的手段跟你家少爷比起来，可是差得远了！” “我家少主哪里惹到少年你了？”陈守将有些无奈开口，这事如果不能善了，只怕他也没办法离开这梨园。 “那得问问他了。”李修元淡淡地说道：“我的村民，尽是手寸铁之人，而且也不归属你们桃源主人管辖。” 他拿出一方手巾，仔细地擦拭着剑身：“我在村口立了一个剑碑，上书犯我修罗村者，虽远必诛！看来你们是不愿意相信了？！” “你如何证明是我所为？”趴在地上的莫无情终于明白自己要面临什么情况了，看着李修元吼了起来。 不甘心地说道：“你又没有证据，难道就凭刚才那个死人的一面之词么？”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乐了，看着他笑道：“我不需要证据，我只要带着你回修罗村就行了。怎么样？要不要再叫人？” 同样的，冲进梨园的二百官兵已经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坐在凉亭中的李修元三人，就等着少城主和姓陈守将的一声令下。 李修元看着地上的三人，淡淡地说道：“说吧，动手的都有哪些人，你替我一一找出来，我便放了这些人。” 说远，李修元随手往梨园里如狼似虎的官兵们指去。 “陈将军，下令杀了这个魔鬼，我们这些兄弟不能白白死在这里......” “小城主，陈将军，下命令吧，杀了这小子，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 不等莫无情和陈守将发话，手持铁弓的众将士眼见躺在地地上的尸体，拼命地吼叫了起来。 莫无情眼见自己的手下群情激愤，便忍不住跟一旁的李二狗丢了一个眼神。 李二狗一激动，手一挥，又是一道烟花飞上了梨园的空中......跟前两回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烟花是七彩的。 绽放在空中的烟花如梦似玄，看痴了园中的一干青年男女。 只是无论是李修元和莫无情等人，都看不到这道烟花绽放之后的结果。 只有守在门口的小青望着空中的烟花，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拍着小手说道：“真是好看啊！回头得去买几个给小龙儿。” 梨园外的一千官兵抬头看着空中的烟火，一个副将模样的男子挥手吼道：“传令，所有将士冲进梨园，救出少城主和陈将军！” 随着副将一声令下，守在梨园之外的一千将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往梨园里冲去，眼眼就要冲进大门之中。 守在门口的小青看着眼前的情景眯着眼睛冷笑了起来，只见她小手一挥，只见沿着梨园大门的两旁有两道金光“嗡！”的一声升起！ 只见厚厚的雪地上，突然间有千道金色的符剑冲出，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往眼前的一千将士们斩了过去。 没有哭喊，甚至连呼救声也没有，上千的百金城官兵瞬间倒在了梨园外的雪地上，鲜血杀那间染红了梨园外的红墙雪地。 “真是厉害哦，几年不见，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厉害了！”小青拍了拍小手，低声自言自语道，然后一边嘀咕，一边走到门处去打扫战场。 眼望虚空，取出茶壶煮茶的李修元，看着姓陈的将军笑道：“你看，你们布置在门外的人马都做了这梨园的劈柴，你要不要再喊人过来？” 就在此时，有看到梨园外一幕的将士忍不住吼了起来：“兄弟们杀了这家伙，替梨园外的兄弟们报仇！” 话音没落，已经有人忍不住将手里的铁箭射进了凉亭之中。 有了第一枝箭，便会有第二枝，甚至第三枝......一时间，围着凉亭的二百将士尽数将手里的铁箭射出。 他们怕了，他们要将李修元射杀在梨园的凉亭之中。 “嗡！”这一回的是绿色的真气裹着金色的神龙之力，将凉亭牢牢地护住，不让枝箭身飞进凉亭之中。 在陈姓将军目瞪口呆之下，只见李修元衣袖挥出，数百枝铁箭在刹那之间倒飞出去，无情地将二百将士射穿。 “嗡！”的一声轻响，只见一道金色的火龙自凉亭冲去，往这些中箭的官兵们扑了过去，只是眨眼之间，中箭的，没有中箭的，之前已经身首异外的将士身上燃起了金色的火苗。 让众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些金色的火苗只往是在这四百名官兵的身体上燃烧，却没有烧毁园中的一草一木。 “这是神火！天啦，少城主惹到了什么人了？”莫无忧看着秦一元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秦一元，那件事你也有份，你躲在这里不出来，想让本公子一个人承担吗？”趴在地上的莫无情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可怕的事情。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楼阁里的某处说道：“秦一元你若再不滚下来，我便一把火，将这梨园烧得干干净净，你信是不信？” 当年在书院里买通土匪和杀手来暗算自己，李修元本来已经把这事淡忘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甘心，竟然带着百金城的官兵闯进自己的地盘放火杀人！ 而且杀的还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躲在阁楼雅室里的秦一元眼见躲不掉，知道出来便是死路一条的他，竟然一脚踢开了雅间的窗口，连跟莫无忧的招呼也顾不上，便身如大雁跳了出去。 “李修元，小爷不奉陪了......有本事去桃源找二皇子。” 已经跳出了梨园的秦一元，大吼一声，往远处跑去。 “你跑得掉么？” 李修元取出黑色的剑匣，将里面的铁弓拿出来静静地组装了起来，只是片刻之间神龙弓已经握在手里，右手取出了一枝黑色的符箭。 而此时的秦一元早就骑上了一匹角马，拼了命地往桃源方向狂奔而去。 什么美人如玉，这会的他只想着保住自己的性命。 左手握着神龙弓，李修元放出神识锁定了狂奔中的秦一元，静静地说道：“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 只见如满月的神弓轻颤，一声“嗡！”的弦响声起。 一道黑色的符箭欢呼中冲上了梨园的高空，在莫无忧和一帮公子、小姐，以及在莫无情等三人目瞪口呆之中，在白裙女子的惊呼声中，往已经奔驰了数里之外的秦一元飞去。 这是夺命之箭，在神龙弓的加持下，前后不到三个呼息之间，狂奔的角马身上的秦一元背后中箭，然后一道金色的符火瞬间燃烧起来。 “小青，去将秦一元的空间戒取回！” 收起神龙弓，李修元淡淡地对着梨园外说道。 “又有好东西啊，我去看看。”正在低头打扫战场的小青一愣，抬头笑着回了一句。 凉亭中的李修元倒了三杯热茶，看着白裙女子和老人说道：“别怕，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白裙女子已经被李元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伸手颤抖的手端起杯子。 “你看看，秦一元那家伙我也解决了，你们现在可以继续叫人......甚至可以叫桃源的主人过来，我不会介意的。” 李修元看着地上的莫无情，淡淡地说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等着你的主人过来 这一回，不论是楼上的莫无忧等人，还是凉亭外的莫无情等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在他们看来，秦一元已经跳窗逃走，这是铁一样的事实，任谁也不可逆转。 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手持铁弓，将已经逃出梨园的秦一元射杀，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看着眼前绝望的三人，李修元淡淡地说道：“继续叫人，最好把桃源的主人也叫过来，我说过，不介意的。” “小青，将那一干人头都给我砍了，带回去祭奠死去的村民！”李修元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 取了一百枚金币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的白裙女子和老人，李修元说道：“趁着眼前的天还色尚早，二位租个马车离开白金城吧。” 白裙女子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上前跟他福了一下，回道：“小女子还不知道公子姓名，还请相告。” 李修元一怔，随口说道：“本是萍水相逢，它日也不定能重逢......姑娘和老丈赶紧离开吧......至于我么？我便是落霞仙人，修罗村是我的家！” 老人伸手拉着白裙女子摇摇头，示意赶快离开。 白裙女子眼见李修元的模样，只好收起桌上的金币，拉着老人往梨园外走去。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是她离开的最佳时机。 神仙打架，她一个凡间的女子陪不起。 “那个李二狗，你不是烟火很多吗？尽管多放一颗，让我看看这百金城的实力如何。” 李二狗一听之下，只好又燃放一颗烟花，只是这一回是绿色的，绽放在梨园的上空，孤单得如同冬夜里的一轮冷月。 ...... 同一时间，城主府中。 百金城的城主莫封天，破虚三重的修士。 从李二狗放出第一道烟花求救起，他便派出了自己的下属去梨园。直到第二拨人马出门没有消息回来，这才着急地派人前去打探。 只是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前后一千四百官兵竟然无一生还，而且自己的儿子还被对方扣在梨园之中。 便是身为破虚三重境界的他，也吓坏了。 心急之下的他，不敢冒然前往梨园，只好放出信鸟跟自己的主人求救，希望白衣女子能派人过来救回自己的儿子。 待到下属放出信鸟，他才想起来看着身边的师爷说道：“派人传信，就说我们已经传信桃源主人，请那小子静候消息。” 师爷是一个四十左右的清瘦男子，穿了一身白袍，看着城主着急的模样，只好叹道：“如此，属下便亲自走一趟吧。” 城主看着他点头应道：“你去问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争凤吃醋之事，如何将怒火撒到我一千多将士的身上！” 师爷回道：“城主大人放心，在下这就前去。” 师爷没有大动干戈，只带了二个护卫骑上战马，往梨园的方向而去。 ...... 桃源山上，宫殿之中。 已经收到城主传信的白衣女子将手里的书信递给身边的李芸，看着她问道：“从信中的情况看来，是李修元那家伙。” 李芸接过书信看了又看，皱着眉头问道：“他疯了，竟然挥手就斩了一千多人？这里可是桃源，不是天风王城。” “那又如何，你没见莫城主说了吗？前后去了二波人马交涉，共一千四百人无一生死，全都被少年斩首于梨园内外。” 白衣女子看着她，淡淡地说道，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里是她的地盘，他的子兵受她的护佑，李修元这是在打她的脸。 “两年不见，这家伙的心倒是越来越狠了啊！” 李芸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 “这事你带着东方玉儿去看看吧，不要让秦千山同去，他跟李修元有恩怨，我怕那家伙趁机找他的麻烦。” 白衣女子想了想，看着李芸认真地说道。 李芸想了想，看着她问道：“要不要把玉儿叫上，这会她应该在山下她爷爷的小院里。” 白衣女子摇摇头，看着她说：“此事不要让她知道，你把信鸟带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跟我联系。” 李芸想了想，跟她点头应道：“这事不让小姐知道也好，我带着东方玉儿过去瞧瞧！”说完便准备往外走。 白衣女子想了想，又吩嘱道：“我觉得这其中肯定的隐情，若是李修元那家伙，你最好跟他好好问问，不要动手。” 李芸点头回道：“属下知道。” 望着走出大殿的李芸，白衣女子喃喃自语道：“你这刚让我欠你一个人情，这反手就打我一耳光吗？” 桃源山下，已经找到东方玉儿的李芸，两人跳上战马，身后还带着数十个桃源的青年男女修士。 一行人马踏白雪，火速往山外奔驰而去。 坐在南宫轩辕客堂之中的南宫如玉，看着老人静静地问道：“这都快申时了，师姐和李长老离开桃源却是为了那般？” 南宫轩辕看着她笑道：“这山中的事情自有你母亲跟师姐打理，你只需要好好修行就是了。” 南宫如玉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他回道：“不行，我要上山去问问母亲！” ...... 梨园之中，城主府的师爷静静地站在凉亭之外，跟静坐其中的李修元交谈了起来。 白裙女子和老人早已经离开，李修元独坐凉亭，倒是显得有些空旷。 师爷皱着眉头问道：“不知少年贵姓，若是少年人争风吃醋，眼前公子已经受到了惩罚，可否容在下领他回家？”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将捧在的里的茶杯放下，看着师爷认真地问道：“我若放他回家，他身上的十八条人命，你一人能承担得住么？” 师爷一愣，脱口说道：“我们已经付出了一千四百人的性命了，有什么恩怨，需要这么多的人命去埋？”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冷冷地说道：“主犯和凶手不伏诛，在我眼里便是死再多的人也不够！你可以问问他，这些日子做下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说完将搁在桌上的盔甲扔了师爷的脚下，冷冷地回道：“这是我的人在修罗村捡到的，还有这身份牌！” 看着师爷迷茫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我在修罗村曾立一剑碑，上书：犯我修罗村民，虽远必诛！看来你们的公子根本不怕啊！” 师爷一听大吃一惊，心道自家的公子这算是跨界犯事，而且还是十几口人命案，这回便是他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捡起脚下的盔甲，师爷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事在下也拿不了主意，这事已经传信给女王大人了，相信要不了两个时辰，桃源之中便会有人过来处理此事。” 想了想，师爷还是将已经传信的事情跟李修元说了一遍。 “哦？终是搬出最大的靠山了啊？如此也好，倒是省得我一个个去你们城主府里找人了，她来了最好。”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如此，她来到这里估计还得一个多时辰，师爷不妨进来喝一杯茶吧。” 拎起火炉上的水壶，李修元沏了一壶新茶，跟师爷淡淡的说道。 这一天都晚上呆在城主府中的师爷，自然不会是去村里行凶之人，李修元没有必要跟他置气。 师爷看了自家的公子和断了臂的将军一眼，苦笑不得。 但是眼前的李修元看来也没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他不得不移步进了凉亭，轻轻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忐忑不安地喝了一口。 小青这时候已经打扫完战场，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看着端坐凉亭之中的李修元笑道：“我饿了！”说完将一枚戒指扔了过来。 “这是你说那家伙的。” 李修元收起戒指，扭头跟梨园里大喊了一声：“伙计，我付了许多的钱，为何饭菜不见端上来！” 坐在楼上的莫无忧一愣，大喊了一声：“哪谁，还不赶紧将客人的饭菜送过去，想我这个月扣你的工钱不成么？” 楼中早有伙计道：“客人稍等，这就来。” 饭菜早已经做好，吓傻了的伙计就等着这一声呼叫声。 小青这回是没有怎么动手，却是发了一大笔横财，心情自是大好。就算李修元回头找她算帐，想必还能落下不少的好处。 “你去了桃源这么久，也不见回来......玉儿她爷爷的问题，都办好了吗？”小青跟楚风和花天宇不同，她跟李修元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模样。 更何况眼前的李修元不过十二岁的小年模样，两人坐在一起，倒显得象一对金童玉女一般。 李修元点了点头，苦笑道：“我这才把那事办好，你这又出一事，这都是什么破事？” 小青瞪了一眼趴在凉亭外的莫无情三人说道：“问他们啊！我来的时候那十八人还没下葬，最小的才是三岁的孩子......” “叭嗒！”一声清响，师爷捧在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心里暗自叫苦：这是不死不休的节奏了啊。 这个时候的他真恨不得踢莫无情几脚，心道你在白金城耍横也就罢了，怎么敢跑去修罗村犯傻，还杀了十八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回，只怕是桃源主人亲自，眼前这少年也不会放过了。 他开始替自己的主人耽心起来。 还好莫封天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否则这就是绝后的模样啊。 正在此时，梨园的伙计端着饭菜送进了凉亭，看着李修元笑道：“这都是我们梨园的名菜，请客人慢慢享用，不够在下再给你重做。” 李修元跟伙计挥手回道：“一会估计还会有人过来，到时候再麻烦你们。” 伙计连忙回道：“贵客请放心。” 待伙计出了凉亭，李修元才看着亭外的莫无情和亭内的师爷，淡淡地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要找个机会拜访一下城主府，看看他有没有三岁的孩子！” 师爷一听如同头顶上响了一道炸雷，这分明是纠不出所有的凶手，不死不休的局面啊？而眼前的少年显然是连桃源的主人也不怕。 想到这里，他只好无语地苦笑了二声。 你得罪谁不好，非要惹到这魔王一般的少年？挥手之间便斩了一千将士，这便是自己的主人也做不到啊。 ...... 第三百一十二章 灭他一城又何妨 而趴在凉亭外的莫无情这时已经将秦一元的祖宗八代骂了够，当时若不是那家伙出主意，他也不会在路过修罗村的时候跑进去抢村民的角马。 这下好了，为了省几十枚金币，且不说已经死去的一千多将士，便是自己的性命也恐难保住。 菜上了两道，酒喝了三杯，小青脸上已经有一丝红晕。 看着他修元问道：“不知道桃源会派出谁来解决这件麻烦事哦。” 李修元想了想，过了半晌才轻轻地说了一声：“随他！” 只不过，他这轻轻的一句，却将眼前的师爷吓了一跳，这分明就是你们随便派人过来，我都无所谓的感觉。 正说话间，凉亭外却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我说国师大人，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小青一见之下，忍不住喊道：“李芸姐姐，你怎么来了？” 跟在李芸身后的东方玉儿也走进了凉亭，看着跟前的李修元静静地问道：“国师怎么会在这里？” 李修元看着她有些头大，摇摇头回道：“我还没有那啥，所以不是你口中的国师大人。” 然后扭头看着李芸冷冷地回道：“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来你可以跟这园子里的掌柜打听一二，二来也可以亲自问问这位莫少城主！” 李芸眉头一皱，看着师爷问道：“你们城主大人呢？” 师爷一看救兵到了，赶紧回道：“属于这就回去请城主大人过来。” 小青不等李芸问莫无情三人，便抢先将发生在修罗村的惨剧说了出来，然后指着凉亭外的莫无情说道：“这家伙当时就在，还是一个家伙秦一元，已经被李修元一箭射杀了。” 李芸一听顿感头大，心道这事估计边自己也解决不了。 李修元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修罗村外面的那块剑碑上的字她刻清清楚楚，这是不远千里去送死的节奏啊？ 莫无忧一见桃源的人来了，也不敢再呆在楼上，赶紧一溜烟跑到凉亭外面。 “那么，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李芸看着梨园的主人莫无忧问道。 莫无忧看了趴在地上的莫无情一眼，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李芸和东方玉儿说了一遍。 想都不用想，这事是哪个女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东方玉儿一听，忍不住走到凉亭外踢了莫无情一脚，看着他骂道：“看来你们父子在这里过得太安逸了。” 李芸看着李修元摇摇头，跟东方玉儿说道：“玉儿跟女王大人如实禀告吧，何去何从，请女王处理。” 聪明的她自然不愿意正面跟李修元发生冲突，无奈之下只好将这皮球踢给了自己的主人。 东方玉儿一听，赶紧取出纸笔快速书写起来，只是一会的功夫，便有一只信鸟冲上了梨园的上空，往桃源的方向飞去。 “要不要喝一杯？”李修元看着两人静静地问道。 “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李芸想的是赶紧把这事了结，她可不愿意跟这家伙就些事纠缠下去。 小青盯着两人不说话，在李修元在，她懒得说话。 李修元想了想，静静地回道：“主凶和凶手必段伏法，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前往城主府，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李芸一听大吃一惊，看着他问道：“你已经斩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么？”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冷冷地回道：“这事你得问问小青，若这些人不跟我动手，他们会不会身首异处？我怕死啊，所以对我动手的人我通常都会想办法杀了他们。” 李芸一愣，沉默很长时间后，低声说道：“谁能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跟去落霞山下做恶？看来桃源这些年真的是安逸了。” 东方玉儿转身坐下，神情温和看着他问道：“李修元，几年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说你吃了什么灵药了？” 李芸一听，忍不住看着她古怪地笑了起来：“这家伙消失了两年，再回来说返老还童了，你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青也跟着笑道：“这家伙就是妖怪一个！” 李修元却看着三人缓缓摇头，说道：“我吃尽了苦头才变成这样，在你们眼里却成了妖怪一样的存在。” 说到此间，李修元跟莫无忧说道：“麻烦掌柜再上几样菜，来了客人总不成用冷菜待客吧？” 莫无忧一听，转身望向站在远处伙计说道：“再炒几样拿手的招牌菜端上来。” 东方玉儿看着李修元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强行压抑心头的震惊，轻声说道：“多年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李修元被她这句话扯出自己的回忆，摇摇头感慨说道：“我遇到不少的人，都曾问过我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早些恢复往年的回忆。” 东方玉儿有些伤感地说道：“希望你有天恢复记忆，不要记恨我当年离开你，那个时候我我也是情非得已。” 李修元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想多了，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无论是恨过我还是爱过我的人，......我都想她们快乐一些，不要跟我一样被命运折磨得死去活来。” 东方玉儿一听，忍不住颤声问道：“那你......你是见过上官无双姐姐了？她还好吗？”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不是逼着自己表态吗？天上的事情要如何跟你说呢？ 想了想，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回道：“我听说她已经嫁给了某位权贵的公子，如果我是当年的自己......我也会原谅她，等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不值得。” 东方玉儿一听，禁不住自嘲凄苦一笑，说道：“好一个不值得，只怕她若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也会不快乐吧？” 正说话间，伙计已经端着刚炒好的饭菜送了进来。 莫无忧走进来为李芸和东方玉儿盛上饭菜，怯生生地回道：“都是属下不好，才导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跟掌柜的没关系，你是商人哪敢跟少城主斗啊？换成我是你，我也会吓得说不出话来。”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李芸看着他摇头感慨说道：“想不到你这杀人魔王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说得姐姐都想以身相许了。”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笑道：“你都说我是杀人魔王了，难道你不怕么？” 小青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两人说道：“没错，在我眼里李修元就是一个杀人不眨间的大魔鬼，不过，他对小青和小龙儿好，这就够了。” 在小青这个刚刚从青鹰化形而来的小女孩来说，只要李修元对自己好就行了，管他世间洪水涛天，与我何干？ 莫无忧在一旁轻拍栏杆，望着空中将起的繁星，叹息道：“想不到小先生跟我们桃源的主人还有交情，看起来这事情得好好处理才行。” “你这话可太小看他了，我们桃源的小公主可是这家伙的宝贝弟子，今天若是玉儿跟我来到这里，不用我动手她就会斩了你们这些混蛋！” 在李芸看来，南宫如玉对李修元跟小青一样，都是无条件的信任。遇上自己的师傅被人欺负上门，哪能忍住不吭声？ 趴在地上的莫无情一听，终是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莫无忧则是用手捂住了嘴巴，轻轻地回道：“原来小公主那传说中的师傅，就你小先生你啊，天啦！”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回道：“怎么？不像么？还是我长得太难看了？” 说完给李芸和东方玉儿的杯里倒上酒，抬头望着梨园的夜空，轻声说道：“他们差不多该来了，李芸姐你赶紧吃饭吧，我怕一会你会吃不下......” 李芸一听，吓得赶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着他嗔道：“你可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很小的。” 已经吃饱了的小青看着她笑道：“小青也好怕。” ...... 未及李芸吃完，莫封天已经在师爷的带领下走进了梨园之中，看着坐在凉亭之中吃饭的李芸和东方玉儿二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明眼人一看之下，就知道李芸跟眼前的少年是旧识，而且还是关系好错的那种，看来自己儿子惹下的祸事，难以抹平了。 李芸看着走进来的莫封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静静地说道：“莫城主可以问问贵公子倒底发生了何事，我还在等女王大人的回话......稍候。” 莫无忧一看，赶紧跟身后的侍女招手道：“还不赶紧再搬一张桌子过来，上好茶。” 无论是李芸和莫城主都是她惹不起的人，唯有将这些人侍候好人，才会有自己流水一般的生意。 园里的下人纷纷过来帮忙，不一会莫封天面前就支了一张红木方桌，摆了一煮茶的一干事务，莫无忧靠着桌边坐下，一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莫封天跟凉亭里的李芸微涩一笑，说道：“还请小先生和李长老、东方大人饶过属下小儿一条性命，在下来生做牛做马回报各位。” 李修元一听，冷笑说道：“桃源号称以武立国、以律治国，发生了滥杀百姓的事情，便想着一笔抹掉么？若是这样，我也去城主府上寻几个三岁的孩童.....” 李芸一听，眼见这顿饭没办法吃下去了，只好摇头说道：“此事最后还得看女王大人如何处理，我们哪能做得了桃源的主？” “如此说来，桃源便是一个没有法治的国度了？也罢，我离去之后便告大下人知，桃源除了我们女王大人能断案，其他的官员都是摆设。”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回道，虽然风清云淡，却是字字见血。 李芸沉默片刻后，叹息说道：“你这只是一厢情愿的美好想法，我倒是可以替你跟女王大人转过，希望有一天会改变眼前这种局面。”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摇摇头，冷冷地说道：“我想你忘了我刻在剑碑上的字！一城来犯我修罗村民，我便灭他一城！一国来犯我修罗村民，我便灭他一国！虽远，心诛！” 正拎着一壶热茶给莫封天倒茶的莫无忧一听，心里一颤，差点打碎桌上的茶杯。 李芸听完这修元这番话，看着他温和劝说道：“修行讲究内观自心外观天地，你既然有了必诛的决心，又何妨等一等女王大人的决定？” 东方玉儿听完心里却是掀起了惊天的波澜，眼见的小年可是不惜以一己之身，跟整个桃源开战啊？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梨园的空中传来了一声小鸟的鸣叫......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要让人抢走他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梨园的空中传来了一声小鸟的鸣叫...... 东方玉儿一招手，信鸟从空中往凉亭里冲了下来，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掌上面。只见她伸手拿出了白衣女子的回信。 只不过她一看之下，脸上却露出了古怪的神情，然后将手中的回信递给了身边的李芸。 李芸一见之下，也是一脸的古怪，想了半晌还是将手里的回信递给了面前的李修元。 然后轻声说道：“你赢了。” 李修元一愣，接过李芸递过来的回信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地问道：“这是何意？她这是要如了我的意，还是如了你们城主大人的意？” 小青一惊，忍不住往李修元手里看去。只见薄薄的回信上面只有四个字：随他去吧。 “随他去吧？！你们女王大人这是何意？”小青也不解地问道。 李芸看了小青一眼，跟李修元回道：“还能怎么样？便是你想如何便如何了，我跟玉儿都得配合你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李修元摇头说道：“你们女王大人倒是聪明，把这球又踢回来给我了。” 李芸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一切都如你所说的那般，我们便会按桃源的规矩来办？否则，我们也得跟公子要一个说法。” “那么，我就交给你去调查清楚，明天辰时给我一个说法。”李修元站起来正色道：“否则，我不介意跟桃源来一场旷世大战！” “李修元，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桃源吗？”一旁的东方玉儿捂着嘴，怔怔地问了一句。 已经拉着小青的手走出凉亭的李修元，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回了一句：“除非，她想着桃源前往修罗战场的人死个精光！！”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我不介意！” 话还没有说结，李修元已经拉着小青的手走出了梨园的大门。 ...... 东方玉儿看着李修元离开的方向，跟身边的李芸怔怔地问道：“他已经这么厉害了，一个人可以跟我们桃源作对？他不是才分神一重么？” 李芸看着她解释道：“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他去过的地方你连听都没有听过......” 东方玉儿笑道：“想当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多大啊？想不到眼前的他竟然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李芸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家伙竟然将包袱丢给了自己。 回头看着莫封天等人说道：“先回城主府，再想着如何解决此事吧。” ...... “母亲，我师傅的事情要如何解决？要不要玉儿明天也去一趟？！”若不是天色已经晚，南宫如玉现在就想奔向百金城了。 白衣女子看着她静静说道：“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今天会将这事将给你师姐他们解决，等你明天赶去的时候，只怕他已经回落霞山去了。” 听着这话，南宫如玉微微一惊，缄默片刻后问道：“如果李芸姐不答应他的要求，或是莫城主不答应我师傅的要求呢？难道你随便派个人就能了结这场麻烦事？” 白衣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地转动茶杯，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回道：“他是一个不会服输的家伙，如果今天李芸跟你师姐不能如了他的意，或许两年之后的修罗战场，便是桃源修士恶梦的开始。” 南宫如玉微微一怔，问道：“母亲......我师傅有那么可怕么？” “他只是对你好，和山里的那些师兄师姐们不一样，而他又不想让你踏入修罗战场，如此一来，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知道......” 南宫如玉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问道：“我真不知道师傅他有什么野心，是不是莫城主的儿子惹上了我师傅.....” 白衣女子摇摇头：“你师姐不是回话了么？他们是自己作死，跑去落霞山下杀人，一个白痴的城主生了一个白痴的儿子。” 南宫如玉看着她皱起了眉头，轻轻地说道：“母亲你也有责任，至少是用人不察或是用人不当。” 白衣女子一怔，呆了半晌才幽幽地回道：“说来说去，原来你对自己的母亲也有意见了啊？” 南宫如玉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可记得，师傅说过天风城的守将勾结土匪，杀上落霞山的时候，师傅可一丝情面都没给长孙皇后。” 白衣女子看着她思索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回道：“好吧，我这不是如了他的意么？你难道还要母亲过去跟他道歉不成？” 南宫如玉不假思索地回道：“算了！我想师傅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以往或许还能让南宫如玉感到困惑，但自从她在落霞山上跟李修地生活了一些日子之后，看到他一边抄经一边练剑以后，便再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师傅。 白衣女子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你爷爷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玉儿的父亲有没有过去找他喝茶？” 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着她耸耸肩，无谓道：“爷爷只是破了洞天境，感觉像年轻了几十岁一样......师姐的父亲倒是过去跟他请教如何渡劫的事情。” 白衣女子静静看着她，忽然想到，那个家伙不知道不觉中竟然帮助南宫轩辕破了洞天之劫，这是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的事情。 由此可见，世间的名与利对他而言确实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不知为何，竟又叹了一口气。 “你爷爷是如何跟东方昊天说的？是不是有几分泼赖劲儿？”白衣女子想着光凭南宫轩辕无论如何是抗不过洞天之劫的。 沉默很长时间后，南宫如玉回道：“爷爷跟他说，要么修炼出强大的肉身，要么找到稀世的灵药来保命，否则不要去渡那道劫。”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世间任何事情想要做成，首先便要敢想。如果不去想那便永远做不成，而玉儿你连想都不用想......” 虽然爷爷的事情已经过去，但那夜的雷声音依然在南宫如玉的脑海中盘桓，沉默片刻后问道：“母亲你这话是何意？”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微笑着应道：“你那妖孽师傅比母亲还要厉害，有他在，哪里轮得上母亲替你渡劫的事情操心？” 想着一路走来师傅对自己的关心，从一个分神境的修士，帮助自己一路破境到了破虚中期，南宫如玉不由感慨万分，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母亲，我想了想，原来玉儿从分神境走来，竟然一直都是师傅在帮着破境了。转眼之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看着白衣女子，南宫如玉喃喃自语道。 “安心。这是那家伙心甘情愿的事情，你没见李芸跟着他不是也破境了......倒是你师姐，因为秦千山的原因，终是与那家伙无缘。” 白衣女子摇摇头，心道那家伙对身边的朋友倒是不小气，对自己的女儿就更不用说了。就算自己的女儿想要更进一步，这会的她也不介意了。 毕竟来自五域天空的师徒，在飞升的过程中都获得了新生。更何况李修元简直就是重修一世，算是妖孽中的妖孽。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看着南宫如玉的眼睛，认真说道：“不要让人抢走他。” ..... “你今天放走了一个凶手！” 桃源客栈之中，小青看着李修元恨恨地说道。 被小青质疑，李修元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平和安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小青是为修罗村死去的村民报不平。 “没错，我今天是放过了他，这不是还有你么？” 李修元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忙乱了一天，他要静下心来煮一道灵茶静心。 “哎呀，这也太残暴了吧？这种小事，还要本小姐亲自出马才能搞定。”小青靠在桌边坐下，咯咯地笑了起来。 “有没有给我和小龙儿买吃的？她可是再三交待了哦。” “真是怕了你们，天风城中没有吃的东西吗？还需要我在这个鬼地方买，我又不是你们女人。” 李修元看着她唠叨了一会，才接着说道：“回去再分给你们。” 想着今日放走的家伙，李修元心里总有些闷闷不乐，李芸和东方玉儿来了，他便不好再动手杀人。 想到这里，眉头头微皱，看着小青说道：“明日之后......总得干利落一些，莫要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小青笑着应道：“李修元，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嘛？” 听到小青这句话，李修元往壶里扔落两片灵茶，拎起沸水往里浇落，随意挥了挥手道：“你知道我怕麻烦的。” 小青端起他煮好的灵茶，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了一下，笑道：“这算是对小青的奖励么？” 李修元一乐，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笑道：“往日老师教的礼数都去了哪里？往后遇到这类事情不要着急，慌什么？！” 听到老师二个字，小青一下子想到那日破虚飞升的场面，不由得看着李修元问道：“李修元，你不会象老师一样，一个人偷偷地溜掉吧？” 李修元温和一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回道：“不会。” 小青一听，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认真地说道：“老师可是将我托付给你了哦，你得负责我接下来的修行，还有以后渡劫和飞升......” 李修元心道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万年难寻的灵药我都给你寻回了，难不成还会扔下你不管？ 不过，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一人小龙儿，也不在乎多一个不讲道理的小青了。 “明年春天之后，我带你去大楚看小胖子，去那里呆上一些日子，如何？”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好啊！还得上龙儿那家伙带上，否则她肯定会生气。”小青想了想，看着他回道。 李修元自然不会落下小龙儿，笑着说道：“小龙儿是我的妹妹，自然要跟我们一起去。” “在你口里，我跟小龙和都成了你的妹妹了？”小青笑道：“小青好像比你大一点哦，你要不要叫我姐姐？”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想让人叫你姐姐啊，那就赶紧去大楚吧。” 小青撇了一下嘴，看着他嚷嚷道：“真是想不明白，你才多大？竟然连南宫如玉也管你叫师傅，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嗯。”李修元给她添上灵茶，说道：“你可以跟她一样啊，我不介意的。” “你做梦哩！”小青笑骂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陌上人如玉 百金城只是放了二日的晴，在李修元和小青将要动身的这天清晨又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 辰时刚过，李修元把早餐叫进了房中，跟小青两人一边吃，一边等着李芸和东方玉儿的消息。 他相信，这两个女子会给自己一个说法。 小青看着他说道：“若是桃源的女王大人放纵自己的手下，我想她终有一日会为今日的任性而后悔。” 李修元给她打了一碗粥，轻声说道：“这些沉重的话题不应该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往后的日子你得陪着小龙儿快乐一些。” 小青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笑道：“那家伙以后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哦，我这些日子带着她练剑明显能感觉到她的神识很强大。” “小青，我只要你跟小龙儿快乐就行了。打打杀杀的事情，以后都交给我吧。”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的双手已经沾上了许多的鲜血，这一生恐怕是洗不干净了。既然如此，为了自己的亲人，不妨多染一些。 “百金城这只是小事，明年去了大楚，才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想着大楚即将跟银月国的一战，自己终是不能避免，李修元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心想我只要安静地修行，等到修罗战场的开启。 没料到，便是这样最简单的想法也做不到。 小青端着粥，抬头望着他的侧脸，认真地问道：“若是大楚跟银月国要打起仗来，需要小青帮你吗？”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摇头回道：“那是大军作战，用不上你一个小姑娘上战场。” “大军作战吗？我倒是很想看看啊！”小青端着碗喝了一口粥，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李修元看着她笑着道：“你只要跟着我，什么样的战场，什么样黑暗的场面，都会让你见到。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恨我。” 小青看着他笑了起来：“李修元，是不是在绕着弯骂我笨？”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笑着回道：“你不是笨，你是很笨......回去后多读书，不要成天只想着跟小龙儿玩......她也要读书了。” 这话便涉及了小青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小小的眉头皱得极紧，不开心地回道：“便是老师在的时候也没这么严厉过，你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你自己想想，你化形之后，和老师才相处了多久？然后又在妖域混了两年，书没多读几卷，倒是把花沉鱼逛街、吃喝的那一套会都学会了。” 在李修元看来，他在趁着小青还没定型，要将她不好的习惯全都纠正过来，至少以后得跟南宫如玉那般看起来没有教养。 “哎呀，我争不过你嘛！回去以后大不了跟小龙儿好好读书，行不行？”小青也知道李修元是为了自己好，只是她现在可不想认输。 “也罢，待我回去后亲自来教你两人如读书写字。” 李修元想了想，自己总不成一边做甩手掌柜，一边要求两女乖乖地听话读书写字不成？ ...... “呯呯呯！” 正在两人边吃边聊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敲响。 小青迎了出去，进来的却是李芸和东方如玉二人。 李修元看着两人问道：“吃过早饭没，要不要让客栈的伙计再送二份进来？” “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了。”李芸看着看，轻声地说道。 “那便喝一道茶吧。”李修元也不矫情，挥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又打了水放上，等着水沸煮茶。 小青看李芸问道：“李芸姐姐，我们的事办好了吧？” “差不多吧！”李芸看着她轻皱了一下眉头。 似乎在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李修元也不意外，只是接着往紫砂壶里丢了几片茶叶，然后看着小青说：“吃完，我们就回去！” “这么着急？不多呆一天吗？”李芸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回道：“我不喜欢这里，相信主人也很讨厌我。既然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李芸怔怔地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有一种感觉，此一别，将会有很久、很久再也见不到这个家伙了。只不过，身为桃源长老的她，又能如何？ 眼见水沸，李修元往紫砂里注水洗茶，给两人倒上一杯热茶，自己也倒了一杯端着品茗，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听见小青吃粥的声音。 端着面前的灵茶喝了一口的东方玉儿，想了想，取了一个锦袋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了李修元的面前。 “这是我小时候，你在五域风云城给我的，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请原谅。” 思前想后的东方玉儿，决定将李夜当年的定情信物，还给眼前这个还没恢复记忆的李修元。 李修元一愣，拿起锦袋掂量了一下之后轻轻地取出了装在里面的玉佩，只见玉佩依旧温润，给他一种似曾想识的感觉。 随手翻转过来，只见上面雕刻着一行秀美的小楷：陌生人如玉。 东方如玉看着他沉思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一声道：“这玉佩共有两块，还有一块在上官无双姐姐的手里，玉佩正面是一朵莲花，背面是：君子世无双。” 接着呢喃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多么美好的时光，可惜那时我不懂事，一切都回不去了......这玉佩你收着，以后送给你喜欢的女子吧。” 坐在一旁的李芸一愣，她没想到李修元还有这么精彩的过往。不由得说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多么美好的诗句，多么美好的玉佩。” 东主玉儿看着沉默不语的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我当时听阿贵说，这两块玉佩后面的诗句都是你亲手雕刻上去的......想不到，无双姐姐也嫁人了......” 轻轻地抚摸了半晌，李修元仿佛回到了少年的时光。 那个小桥流水之上的少年，在石桥上刻下诗句的少年，难道真的就是自己？ 过了良久，直到杯中的热茶渐凉，李修元给三个女子倒上热茶，自己却将面前的半杯凉茶一口一口地喝光，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切，恍若隔世......” 轻轻地将玉佩装回锦袋之中，李修元将锦袋还给东方玉儿。 静静地说道：“一来我还没有恢复记忆，这么贵重的物品我不会收。二来就算以后我恢复了记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已经原谅了上官无双，自然可以原谅当年的你......我不曾给你的东西，你能在别处得到，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说完手一翻，取了半瓮灵酒出来，又捡了四个杯子放在桌上，往里倒满了酒。 自己先端起了一杯，看着李芸和东方玉儿笑了笑：“今日一别，相逢未期，我请两位喝一杯。” 李芸瞪了他一眼，笑道：“这大清早的又喝酒，你不是一会还得赶路么？”话虽然如此，手却往酒杯伸了过去。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有小青陪着我，不怕。” 小青一听，端着酒杯笑道：“有小青，没问题。” 东方玉儿端起酒杯，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也不说话，以袖掩嘴，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灵酒。 李修元并没有急着喝下，而是接着给她添满。然后看着李芸问道：“李芸姐，我要的答案呢？” 李芸一愣，看着他幽幽地回道：“昨夜我们回去后连夜审查，前去修罗村行凶的军士，都死在你的剑下了，还有那死在你箭下的秦一元，只是......” “不用说了，你们收拾不了他，自有天道替我收！”李修元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东方玉儿眼见李修元喝光了杯里的酒，只好接着将杯里的酒喝了下去，然后怔怔地看着李修元也不说话。 过去了二十几年，她想将眼前的少年永远留在自己的心底。 李修元抱着酒瓮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微笑道：“还有最后一杯，既是故人相逢，那最后一的杯灵酒便由你来喝完吧。” 说完也不等东方玉儿出声，便将瓮里仅有一杯灵桃所酿的灵酒尽数倒进了杯中。 然后看着小青说道：“风雪渐紧，我们该动身了。” 小青放下手里酒杯，笑道：“我也有些想小龙儿和花姐姐了！” 李修元眼前小青已经准备妥当，便跟李芸和东方玉儿拱手道：“山高路远，各自珍重。”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一挥衣袖，抬脚出了房门。 “哎呀，等等小青。”小青在后面嚷嚷着出了房门。 ...... 直到两人离开半晌，李芸才看着东方玉儿叹了一口气，指着她捧在手里酒杯笑道：“赶紧喝了这杯酒，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他肯给你喝这酒，说明他已经放下了啊。” 话没说完，李芸已经浑身感火，大喊了一声：“这不是上回的灵酒，这家伙要吓死我么？”说完赶紧扯了一个蒲团跌坐行气，不一会头顶就冒出了青烟...... 东方玉儿一愣，怔怔地望着捧在手心里的灵酒，傻傻地呢喃起来:“原来你果真是当年的那个家伙么？ 想到这里，也不再犹豫，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灵酒，然后学着李芸的模样，也捡了一块蒲团在地上打坐，静静地将白衣女子教她的功法运转起来。 只不过，此刻的她是笑中带泪。不知道是为了风云城中的陌上美人，还是为了眼前这个挥袖而去的翩翩少年。 嘴里喃喃：“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 取了四匹战马，李修元和小青往城外而去。 骑在马上的小青看着他问道：“你认识那个女人？”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的脑子现在是一团糊涂，除了你们几个，还能认识谁？” 小青一听，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你还给她喝你酿的灵酒，这酒我可是听小龙儿说了，不是修罗天域的东西。” “既然有可能是曾经的故人，那便请她喝上二杯，又有何妨？”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她家夫君可是你的敌人哦，你不怕她以后厉害了反过头来收拾你？”小青笑了起来。 李修元回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若一直耽心害怕对手比你强大，那不如趁早一头撞死，断了修行的决心。” 说完这番下，脚下使力，夹着战马往风雪里冲了过去:“我要这天地听到我的声音！” “她已经听见了，让你不要心急！” ...... ps：曾经的爱人都嫁了人，这不是绿帽文，只是一种人生的无奈。“我要这天地听到我的声音！”这一句，是我最喜欢的，聪明的你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意如铁 直到将近午时，东方玉儿才从破境的状态中醒来。 怔怔地望着坐在桌前煮茶的李芸，喃喃地说道：“姐姐，我象做了一场梦，这便边破了两境？” 李芸看着咯咯笑道：“那小子偏心啊，给你多喝了一杯灵药嘛。这样的好东西，修罗天域可是找不到哦。” 直到这时她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该跟着南宫如玉留在落霞山上等李修元回来了。 然后指着杯里的几片茶叶笑道：“连这茶叶也不是修罗天域的东西，真是一个妖孽，天天都煮这么好的茶水，浪费啊。” 东方玉儿看着她不解地问道：“既然他有这么好的东西，如何看上去境界才分神一重啊？” 李芸摇摇头，幽幽地说道：“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被他吓死的。” 东方玉儿站起来身来，走到桌前轻轻地摇了摇酒瓮，叹道：“可惜这酒没了，要不给千山带一杯回去也好啊！” “你做梦吧，这一切都在那小子的算计之中，他哪会让你将这灵酒打包带回家去？”李芸看着她摇摇头，也站了起来。 “这灵酒为何有一股淡淡蜜桃的香味？”东方玉儿问道？ “我们桃源就有修罗天域最好的蜜桃，可几百年过去，也没见过有人酿出能让人破境的灵酒来。”李芸一边收拾自己的裙角，一边回道。 “难道这是天外灵桃所酿？那他岂不是去了某个地方？”东方玉儿捂住了嘴巴。 李芸看了她一眼，大咧咧地说道：“他不是说你姐姐上官无双已经嫁人了吗？他既然没有回过五域，那么他肯定是在这两年里去了那里......” 说完伸手往头顶上指了指，然后往门外走去。 东方玉儿惊乎道：“不可能，他既然去了那地方，为何还要回来？” 李芸推开房门，静静地说道：“我好象听他说过，要去修罗战场上恢复自己的记忆。” 东方玉儿跟着她往外走：“难道说恢复记忆比他飞升还重要吗？” “谁知道呢？或许在他眼里恢复记忆比什么都重要......或许我们还是修行这个世间的道法，他已经在修行仙法了呢？” 李芸大笑两声，往客栈外走去。 东方玉儿也是心有不甘地跟在后面，心想这家伙也太小气了，多一滴也不曾留下。 两人刚刚走出客栈的大门，跨上战马，却只见城主府的天空之上突然间暗了下来。 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只见有一道幽火穿透层层乌云，自九天之上往城主府扑下。势头之猛，世间无可匹敌！ “城主府出事了，我们赶紧去看看！”李芸一挥马鞭，策马往城主府而去。 “姐姐等着我！”东方玉儿在背后大喊了一声。 ...... 已经奔驰了两个时辰的李修元，牵着两匹战马，躲在路边的树下，生了一堆火，在煮一锅肉粥。 这煮粥的本事倒不是老和尚教他的，而是他与生具来的本事。 风雪天无人出门，官道上除了风雪便是他这个在树下生火的场景，倒是有一丝出尘的意境。 “啾！”一声清鸣！ 一只青鸾自天空盘旋而下，最后落在了李修元的跟前！ “老天爷已经满足了你的心愿，你也应该满足小青的心愿吧？”变身的小青挨着火堆边坐下，闻着锅里的肉粥眯起了眼睛。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给你买了几件裙子，等过年的时候再穿上。” “这还差不多哦，小龙儿呢，你要是不给她买，估计不会让你好过，还有花姐姐......哎呀，怎么一下子有三个女人了。” 守在火堆边的小青，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得在山下入口处设一个禁制，春天到来之前，我谁也不再想见了，麻烦。”看着小青，李修元叹了一口气。 心想若是自己在落霞山上，当时就斩了这些百金城的官兵。 小青一听笑道：“要不要再砌个城墙，将修罗村围起来啊？这回我们可是发了一笔财哦。” “这些以后让张老头他们自己去折腾，到时候把钱给他们留下就行了。”眼下是天寒地冻，便是李修元有心，一帮村民也是无力。 若是从天风城请工匠，更没有必要。因为修罗村本来就有阵法，李修元想着只要回去再完善一些，便可以了。 李修元一边将粥盛上，一边看着她问道：“这事不会有什么尾巴吧？” 小青接过热气腾搓的肉粥，皱着眉头回道：“一切自有天意，天意如铁！”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她轻声音说道：“修罗战场开启前，我再带你跟南宫如玉去一个好地方，你在哪里安心修行几年，出来应该会更加厉害。” “你不要我跟你一起进入吗？我可以帮你的。”小青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摇摇头：“我要去寻找恢复记忆的机缘，没办法照顾你......你要的机缘有我在，怕什么？那里是修罗战场，不是修炼战场！” “那小龙儿呢？她为什么可以去？”小青不甘地问道。 端着肉粥的李修元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我曾答应过她，决不离开她......她有保命的本事，不有我替她操心。” “你也知道老师走后，我在修罗天域本来说没什么朋友了，你们几个人要的所谓机缘，就包在我的身上，你只要安下心来修行就好。” 为了安抚小青，李修元只得耐心地跟她解释起来。 小青一听点了点头，李修元说的这些道理，她倒是能够接受。毕竟这家伙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曾藏私，连花沉鱼都没办法的灵药，李修元都给她找了回来。 “还是留在这修罗天域吗？还是要跟着大家一起去哪个修罗战场？”小青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我们走自己的路，不跟修罗天域的修士们一道。那个地方是一处秘境，自然不在修罗天域......” 李修元喝了一口肉粥，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有南宫姐姐陪着小青，倒不会太无聊了......秘境啊，小青喜欢......李修元，你不会告诉我那地方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进入吧？” 小青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我进入的时候还不是，但是从我离开的那一刻开始，那地方只有我一人能自由地进出了......我这样说，你满意吗？”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了起来。 小青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有小龙儿一起，就更好玩了。”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了起来，认真地说道：“你是进去修行的，不是去哪里游山玩水的。等我从修罗战场出来，你至少要修炼到洞天中期。” “为什么？”小青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不入传奇，你便是进到了登天之路也只有死路一条的结局。” 小青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回道：“好吧，我便跟南宫姐姐在那里好好修行，等着你和小龙儿回来。” “相信我，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只是，你不要胡来，别跟我把那宝地给毁灭了......你知道你跟南宫如玉二人在一起，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 小青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放心，那是你的地盘，我们不会乱来。”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赶紧吃粥，还得赶路呢。” ...... 桃源山顶，大殿之中。 已经回到这里的李芸和东方玉儿静静地坐在白衣女子的跟前，南宫如玉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二人的汇报。 “这么说，李修元已经放过了他，一大早就离天了百金城？”白衣女子看着李芸两人，静静地问道。 “我们问过城门处的守卫，辰时过半，他们地人便骑马离开了百金城，而事情的发生是在午时......” 李芸想了想，看着白衣女子回道。 东方玉儿也看着白衣女子说道：“我跟姐姐看见，那是一道天火，穿过厚厚的云层，那一刻天空都变黑了......” “母亲，难道这是天意难违？”坐在一旁的南宫如玉忍不住问道。 白衣女子一听笑了，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天意难违，你相信吗？” “可是那道火光，相信百金城里的百姓都看见了啊！”东方玉儿喃喃自语道。 “也罢，既然那家伙已经得到应有和惩罚，便暂时留着莫封天这个城主吧，给他去封信，让他好生反省，莫要搞得天怒人怨！” 白衣女子看着李芸淡淡地说道，然后扭过头看着东方玉儿笑了起来。 “那小子倒是很会做人嘛，你只是去了一趟，回来就连破了二境，这你下回家可得想想如何跟你家夫君解释了。” 南宫如玉一听，也是咯咯地坏笑了起来：“师傅这事做的不地道，这不是成心让师姐为难嘛......” 东方玉儿一听顿时头大，怔怔地看着白衣女子和李芸，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芸看着她摇摇头，笑道：“我这盼死盼活，也才破了一境......我可没办法替你遮掩啊，自己想想办法吧。” 南宫如玉笑道：“师姐别怕，你现在比那家伙高了二个境界，说不定他看不出来呢？就是看出来也打死不承认......” 白衣女子一听，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可是你师傅，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还好是李长老跟着一起去的，否则你师姐就是跳江。也洗脱不掉这其中的隐情。” 东方玉儿瞪了南宫如玉一眼，恨恨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小气堪堪只倒了几杯酒，连一滴也没肯多给......” 南宫如玉一听笑得更厉害了。 看着她笑道：“师姐你可真贪心，我师傅凭什么给你夫君，他们两人可是仇人哦......当初某人可是买凶-杀人来的，幸亏我师傅没事，否则玉儿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白衣女子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也见到他本人了，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睛的家伙，他能替你连破两境，说不定还是看在你们往日的情份上......” 东方玉儿抬头看了一眼李芸，跟白衣女子回道：“师傅......我想将当年的那块玉佩还给他，不料到他又还给了我。” 白衣女子想了想，看着她幽幽地说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虽然眼下的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但也不是一个薄情之人。” ...... 第三百一十六章 清风谷的大坑 上 冬日午时，万人瞩目之下，静坐城主府的莫无情，被一道来自九天之上的天火击中，在众人扑救无效之下命丧当场。 至此，于修罗村行凶之人尽数伏诛。 百金城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因为城主大人下了封口令。 只有梨园的莫无忧知道，这一切都跟那已经离开的少年有莫大的关系。 第二日，莫封天收到了桃源来信。 信中虽然有安抚之意，却不乏鞭策之词。保住城主之位的莫封天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儿子的性命没了，但好坏保住了官位。 再加上还有两子一女，大不了再生一个便是。 “儿啊，非是才老爹不替你报仇，这可是天意难违啊，谁让你跟那姓秦的惹下这天怒人怨的的祸事？！” 望着天空中飘来的雪花，莫封天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毕竟，那家伙可是桃源小公主的师傅啊。 ...... 三天之后，修罗村前。 李修元将小青收回来的一千四百件兵器，在修罗村的路口铸造了一个宽二丈，高三丈的门楼。 这是一座由一千多件兵器所铸造的门楼，透着一道威压。 而门楼两边自有张老头喊了村民顶风冒雪，取了山石堆砌了高三丈，宽达百丈的围墙 用他的话说，有了小青带回来的钱财，等明天开春后，就带着村民将整个修罗村都围起来，只留下这道由上千兵器铸造的门楼做出入的路口。 门楼铸好后，李修元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门楼上，在百丈石墙上面铭刻符文阵法。 眼下的门楼上面铸造了数十青鸾所化的小兽，眼睛瞪着路口，但凡有来犯之敌，数十道阵法便会发动攻击。 而上百丈的石墙两边，他也铭刻了数十道阵法。 眼下的修罗村跟之前相比，可以用因若金汤来形容。 因为村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边之前的清风岗的土匪都不愿来光顾。若不是秦一元想找李修元出气，一般路人谁愿意进到这里？ 而经过天风城的一战，再加上百金城的一战，相信修罗天域没有修士愿意再来这里找麻烦，毕竟这里的主人太凶残了。 为了替死去的村民报仇，不惜斩了对方千人的性命。 在最后二日，李修元带着小青和张老头，将百金城带回来的千顆人头颅埋在了石墙下面，组成了一道巨大的杀阵。 便是破虚后期的修为，在这道法阵面前也如蝼蚁。 办完这一切之后，李修元这才挥挥手，带着小青往落霞山上而去。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地睡上几天。 ...... “哥哥你这回离开也太久了，小龙儿可想死了，不回可不许了哦。”分到一大堆的零食，又试穿了红色的新衣，小龙儿总算安稳下来。 小青也穿了自己的新衣裳，跟花沉鱼一起，三个女子变成了三道不一样的风景。 只有花天宇抱怨道：“早知道也让你帮我买一身红色的袍子回来了，至少看上去喜庆啊。” 花沉鱼满意地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没想到小弟弟还会给姐姐买衣服，竟然穿上去正合身，哎呀我都有些喜欢你了。” 李修元看着两人无语，跟花天宇笑道：“下山不远就是天风城，你喜欢也可以去买二身回来来，另外再给张老头两套。” “不去！过完冬至再说吧，话说明天就是冬至了，你可真会赶时间啊？！”花天宇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回屋去睡觉，你们吃饭的时候不要吵醒我。”李修元没有理会他，只是摸着小龙儿的头笑着说道。 “哥哥放心去睡，小龙儿不让他们打扰你的。” 有了一大堆的零食，小龙儿哪有心思去缠着李修元。 看着李修元走出大殿，小青这才看着三人说道：“其实，我们已经回来十几天了，就在山下忙着呢......” “这家伙，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这不是小看我们么？”花天宇一听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抬脚就往大殿外跑去。 “我去山下看一眼，顺便买些肉食回来，明天过得总不成吃素！” 远远的，传来了花天宇的声音。 花沉鱼关心的是二人在百金城发生的事情，拉着小青坐下，轻声问道：“你们在桃源办的事情顺利吗？那些凶手找到了没有？” 小青点点头，将此行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 花沉鱼听说李修元一怒之下斩了一千四百官兵，若不是桃源来人恐怕还得斩下去，吓得捂住了嘴巴。 过了许久之后，才看着龙儿说道：“小龙儿，你哥哥这么凶残，你怕不怕他？” 小龙儿扭过头来看着她扮了一个鬼脸，老气横秋地回道：“小龙儿发起火来，比哥哥还要可怕哦。” 花沉鱼一听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你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小妖怪。” ...... 万里之外的大楚王国，离王城天水城千里之外的清风谷。 一身泥浆的楚风看着眼前的卫青，苦笑道：“你师兄几张图纸，就累得我们师兄两人冰天雪地还要在这里拼命。” 已经是十五岁的卫青，元婴后期一峰黑袍的少年，看着抱怨不停的楚风笑了起来：“你若不想亡国，便老老实实接师兄的话做。” 楚风看着身上二万大军以及上百个大坑，摇头苦笑道：“我已经想到那家伙够坏了，没想到他比我想像中还要坏得多。” 卫青看着他笑道：“便是老师离开的时候，也告诉我要听师兄的安排。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师兄真的很厉害，人在万里之外，却能对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 楚风望着身后的大坑撇了一下嘴巴，笑道：“若不是我拿了地图给他，他知道个屁，他又不是神仙。” 卫青一听摇摇头，看着他说道：“师兄在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拿出了解决方案，只怕是院长在这里，也不会有师兄这样的速度。” 楚风看着前后一个又一个有大坑，又看了一眼不远外的帐篷，苦笑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然一夜之间就给出了这些鬼主意。” 卫青一边挥动手里的铁镐，一面回道：“我能感觉师兄的用心，他是怕你们打不赢对方的铁骑，不得已想出各种办法来帮助你们......” 楚风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回道：“都是我那老爹，一心只知道修行，这下好了，临时抱佛脚的时候才知道无计可施，无兵可用。” 卫青是一个憨厚的家伙，也不好去评论楚风父母，只好嘿嘿地笑了二声，青示回应。 然后接着问道：“师兄，你见到我师兄了，他计划什么时候来大楚帮你打这场大战？他会不会带人过来帮忙？” 楚风看着他回道：“他肯定要回来啊，他能带谁？不就是小青么？对了，还有一个小龙儿，据说是师兄的妹妹......” 卫青一听，忍不住抬起头来，想了片刻后说道：“师兄什么时候有妹妹了，小龙儿多大了？可爱不可爱？” “这事我哪知道啊？” 楚风看着他平静说道：“那小姑娘才六岁多吧，长得古灵精怪的，我去的匆忙，也没敢怎么惹她，据说连南宫如玉那妞都要宠着她。” 正说话间，山谷间吹起了号角。 “回去吃饭吧，正好歇息一会，这些天把我可累死了。” 楚风拉着卫青从大坑里爬出来，大喊道：“兄弟们回去吃饭，歇息一会下午再继续！把这里的活干完，咱们就回城。” “公子放心，我们还没死哩！这些活算不了什么，我们会按时完成的。” “兄弟们，去吃饭了！干饭去！！” “兄弟们，干饭去！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王国的公子和大公主亲临前线，公子还亲自挥镐挖坑，二万大军也找不到偷懒的理由，不到半月的功夫，便在五十里的清风谷里挖了上百个大坑。 楚风跟卫青回到楚飞烟所在的帐篷，看着她嚷嚷道：“大姐，我就快要死在这大坑里了。” 楚飞烟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是想按期完工，等着某天埋了对方的十万大军？还是等着对方的数十万大军踏破天水，踩在你的脸上？” “你这不是说废话么？”楚风看着她嚷嚷道。 “那就先把眼前的活干好，趁着春天还没来之得，趁着一切还来得及。”一身黄裙的楚飞烟，瞪着他认真的的说道。 “看看你师弟，他不是跟你一样在干活？他比你还要小几岁，境界也没有你高，为何他不喊苦叫累的？” 楚飞烟指着桌上的饭菜，看着他说道：“洗手去！” 对话结束，楚风自己不是姐姐的对手，赶紧拉着卫青去帐篷外洗手洗脸。打从自己把消息带回来后，自己的两个姐姐就没睡好过，二姐为此还去了一趟桃源...... 在卫青的眼中，身旁这个已经不是胖子的楚风，实在是比书院里其他的学员们可爱多了，要值得信任多了。 “我说师兄，为什么你从前那么胖，现在却这么瘦？”卫青皱着眉头，似乎被这个问题困扰的很厉害。 楚风一听苦笑回应道：“你不知道，我跟你师兄消失的那三个月......他天天不给我饭吃，还要我拼了命地修炼，把我当成死囚一样虐待啊。” 楚飞烟走出帐篷看着他摇摇头，沉声说道：“你就知足吧，就你之前那一身肥肉，谁喜欢折磨你？” 楚风眼珠子一转，凑到楚飞烟耳边说道：“大姐啊，等你见到那家伙的时候，说不定会吓死你。” “我好怕哦，听你这么一说？”楚飞烟接着说道：“赶紧吃饭吧，歇息一会下午接着干活。” 一阵冷风吹来，楚风的鼻孔张缩了两下，吸了两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唉啊！早知道就不做男人了，做大姐的三妹也不用去挖坑啊。” “你真不要脸！”楚飞烟禁不住咯咯地笑道：“卫青看看你这师兄，还算不算是一个男人？丢不丢书院的人？” 卫青看着他笑着摇摇头：“不像。看师兄满面笑容的样子，倒像极了某些师姐。” “滚。”楚风叹息了一声：“我去吃饭了，别再烦我。” 楚飞烟望着卫青平静的脸宠，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笑道：“趁热，赶紧吃饭吧。” 卫青笑着应道：“多谢公主。” 楚飞烟点点头：“我弟弟能有你和李修元这样的朋友。我很喜欢。”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清风谷的大坑 下 “你只是在这里挖坑而已，你二姐跟着国师大人这会估计已经从桃源往回赶的路上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请动那里的女王大人。” 想着万里之外的妹妹，楚飞烟不禁皱紧了眉头。 楚风看帐篷外前的漫天飞雪，也禁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自己虽然累一些，可是二姐却在这个天气跟国师大人奔波在外。 只是为了打赢明年春天即将到来的那一场战争。 “这该死的清月公主，搞得我们一家人不得安宁。”楚风忽然恨恨说道：“将来若有一日，我要狠狠地揍她一顿！” 楚飞烟站起身来，看着帐外的飞雪，冷冷地说道：“那你最好将她娶回家来，做了你的老婆她自然就怕你了。” “算了，谁敢惹这母老虎。”楚风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想将她打得怕了，以后不敢来犯我大楚的利益。” 这话确实说的够直白，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断了银月国进攻大楚的决心。就象当年的银月国，因为输了两场比试，而输掉了一场战争一样。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卫青却是吃得饱了，挥挥手自去自己所在的帐篷里歇息。 正在此时，只见一位身着白色棉裙的女子站在帐外，头上戴着个紫色竹笠，笠帽下沿是薄薄一层轻纱，遮住了风雪，也遮住了她的清美容颜。 只隐隐看得见眉眼间的一丝笑容。 楚飞烟一见，禁不住一把拉住女子惊呼道：“二妹，你竟然回来了！国师大人呢？” “大公主，老臣在此。”正说话间，一身黑衫的老人走了进来。 若是李修元在些，当能认出这便是那日在梨园卖唱的白裙女子与老人。不同的是，此时的女子多了几分出尘之意，老人不再如之那般苍老。 楚风眼见自己的二姐跟国师回来，赶紧起身相迎，揖手道：“晚辈见过国师，见过二姐。” 国师皇甫神机看着姐弟两人笑道：“看见你们在这里忙碌，我这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楚飞烟拉着自己的妹妹进帐坐下，又替她取下了戴在头上的紫笠。 看着她紧张地问道：“怎么，去了桃源不顺吗？” 白裙女子自然就是大楚二公主楚若雨了，摘下斗笠的她，一双凤眼若雨含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还没等我们见到桃源的主人，便发生了惊天的变故......” 花了一会的功夫，将发生在百金城梨园中的意外跟楚无烟和楚风说了一遍。 然后幽幽地叹道：“也不知道那自称落霞仙人的少年，最后是如何面对百金城城主和数万的大军？！” “落霞仙人？”楚风一听，看着自己的二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家伙去了百金城，不把哪地方掀个天翻地覆才怪呢！” 楚飞烟一听，禁不住皱着眉头说道：“好好说话，你知道那少年是谁吗？” 国师皇甫神机看着楚风也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那少年的杀心很重，只是瞬间就斩了对方一千多将士，这便是我也做不到啊！” “那就对了，那家伙在我下山的时候告诉我，世上再无落霞山人，此后他为落霞仙人！我那会还骂他太狂妄呢！” 一想到李修元站在道观路口的模样，楚风终是忍不住再次大笑了起来。 “报应啊，他谁不去惹，偏偏惹到这小祖宗......你们知道他是因何去桃源吗？”楚风看着楚若雨和国师皇甫神机问道。 楚若雨一听那日的少年便是传说中的小杂役，本来已经很惊讶了，这会还没回过神来呢。 皇甫神机想着当日少年沉着冷静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看来书院的长老当年也错看了这个小杂役。” “那些长老懂个屁，若不是我跟着他去了未知之地，这会我估计还没破分神呢！那家伙可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楚风看着眼前的三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家伙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连我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我师傅......不过他老人家已经飞升了。” 楚飞烟一听，不禁打断了他的说话，问道：“你师傅不是书院剑阁长老吗？怎么，他飞升了？” 楚风看着她摇摇头，笑道：“怎么可能，我那师傅可是天地间的神人，也只有我跟着那家伙去了之后，师傅才收我做了三个月的弟子......” “那家伙却整整消失了三个月，哦不！师傅说时间换算之下，应该是三年......” 似乎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楚风当下换了一个话题：“你们不是奇怪我为何一个冬天不见，就变成眼见这幅样子吗？那全都是我那师傅天天折磨我的......我眼前的肉身可比我这境界厉害得多了。” “原来那小杂役，已经这么厉害了啊？”楚飞烟怔怔地说道。 楚风得意地说道：“你没见我只是去了一趟落霞山，便突破了二重境界么？你们好好等着，等到春天，我那兄弟来的时候，再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可是，他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如果成了弟弟你的兄弟？”坐在一旁的楚若雨忍不住出声问道。 楚飞烟也问道：“当年我去书院见他的时候，他就差不多快要十二岁了吧？” 楚风看着二位姐姐摇头苦笑道：“我只是两年多没见他，听小青说他在妖域里消失了整整两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便是这幅样子，当时连我也吓了一跳。” “他此次去桃源可是替桃源公主的爷爷救命，那老爷子据说是渡劫失败，命在旦夕，我兄弟跟南宫如玉可是得到消自的第二天就出发去了桃源......” “那小子竟然为了一张桌子要杀我兄弟，还唤了上千的官兵......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诗么？落霞仙人种杏树，三千人头作花肥......天风王国整整三千将士在落霞山上死无全尸，长孙皇后最后还不是乖乖上山赔礼？” “原来，真的是那小子啊？那三千将士的事情我听过，是他们将军勾结清风岗的土匪，最后让李修元给灭了......” 楚飞烟看着楚风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明年这场大仗我们又多了几分胜算。” 楚若雨看了皇甫神机一眼，然后跟楚飞烟说道：“说起来，那家伙也算是为了我才起了杀心的，那少城主可是想非礼于我......” “他该死！修罗天域谁可以惹，就是不要去招惹我那兄弟，因为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多到让我头痛！他的手也太毒，当初我在未知之地差一些就丧身于狼口之下......” “据说长孙皇后在出事的第二天就上了落霞山，但是她一路上山，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闻到，更别说见到一只断手断腿了。” “那你为何不让他早些来我大楚？他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么？”楚飞烟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怪他不识大体，放走了李修元。 “我也想他跟我一起回来啊！” 楚风看着她苦笑道：“他说当年种了满山的杏花，他要在来年的春天看尽一山的繁花，再踏进这罪恶的人间。” “他要在来年的春天看尽一山的繁花？好美的意境啊......”坐在一旁的楚若雨不由得呆住了，那挥剑斩敌，挺身于前的少年仿佛站在了她的身前。” “他要看尽一山的繁花，再踏进这罪恶的人间......看来他真的想做一个出尘的仙人啊，若不是因为你前去，估计换谁前去，也请不动他下山。” 皇甫神机手抚胡须，看着楚风若有所思地说道。 “也罢，你们既然没有暴露身份，桃源主人也不会记恨到我们大楚身上。那家伙债多不愁，自然不怕给人记恨。” 楚飞烟看着三人说道：“我们只需要按他的计划，坚持到他的到来就行了。” 楚若雨抬起头来，怔怔地问道：“大姐，你就如此相信那家伙么？万一银月大军兵临城下，我们怎么办？” 楚无烟看着她和皇甫神机，静静地说道：“那家伙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就算银月大军兵临城下，我们也坚守不出，等着他的到来。” “他不是想看尽一山的繁花吗？如果我猜得没错，要是不没我们这一档子破事，他还想着尝遍一山的灵果呢。” 楚飞烟的心情大好，哪里还会在意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 楚风看着二个姐姐笑道：“你们且好好的，等我兄弟到来，我跟他说说......这连破二境对你们来说只是小事一件。” 楚飞烟一听，拍了拍手说道：“先给你二姐做些好吃的，其他的事情晚上再说。” 楚若雨满眼含烟地看着楚风问道：“弟弟，你从哪找来的这小妖孽......” 楚风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可别打他的主意，那家伙逢人就说，不入超凡，不谈男女之事......” 已经走到帐门口的楚飞烟一听，忍不住扭头问道：“那他身边的南宫如玉是怎么回事？” 楚风摇摇头，苦笑道：“那可是喊他做师傅的徒弟，我忘记告诉你，妖域的花天宇和花沉鱼，今年的冬天也在落霞山上陪那家伙过年。” “真想不到，连妖域的公主和公子也上了落霞山，难怪那家伙要自称落霞仙人了。”楚飞烟哈哈大笑一声，往帐外走去。 “落霞仙人么......好一个有意思的少年......” 呆坐帐中的楚若雨一时间不由得看痴了帐外的一山风雪。 ...... 正在坐在大殿里抄写经文的李修元打了一个喷嚏，不由得喃喃自语：“我这又是惹到谁了，这大白天的吓人么？” 从在一旁嗑瓜子的小龙儿笑道:“是不是玉儿姐姐想师傅了？” 花沉鱼看着若无其事的李修元，嘿嘿笔道：“是被你砍头的那一千多人想你了。” 花天宇一听，赶紧给他怼了回去，骂道：“你这什么话都敢说啊，我这兄弟神人一样，还会怕地狱的鬼魂？” 只有小青在一旁咯咯笑道：“我猜啊，肯定是楚风那家伙在冰天雪地里干活，埋怨你整他......要不就是他姐姐喜欢上你......我记得那年有个漂亮的姐姐来书院后山来找你哦。” 李修元看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家伙，忍不住说道：“我有些后悔，留下你在这里了，要不你回家啊......” 不料花天宇看着他摇摇头：“这天寒地冻的，你让我回家？你还有一点良心么？” 花沉鱼也在一旁笑道：“我还没看过你种的一山杏花呢！” ...... 第三百一十八章 落霞山上的年节 让李修元感到最郁闷的事情就是，因为一时冲动，竟然将从百金城带回来的一千多件兵器，全都融成了修罗村前的门楼。 回来以后一想到明年要去大楚，这才想起来得铸一些铁箭对面战场上未知的凶险。 最后不得不证花天宇带着龙儿三女又跑了一趟天风城，买回一堆的铸造材料，三女买回一堆过年节要吃的零食的肉食。 于是乎，呆在道观里的李修元又多了一件事情，便是每日里都要敲打二个时辰，不是从清晨到午时，就是午时过后敲打到天将暮时。 这一日的清晨花天宇被一阵锤声惊醒，感觉到李修元如雨点一般落下的锤声不得由摇摇头，穿上外衣走出门外，看着屋檐下的李修元苦笑了起来。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你一天天地折腾不累吗？” 花天宇边走边骂道，倒不是因为李修元吵了他的美梦，而是自从他上山以来，就没见这家伙有过停歇的时候。 只见站在屋檐下的李修元喃喃自语道，眼里充满了喜悦，手里捏着一枝黝黑的铁箭怔怔地发呆。 花天宇走上前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你捡到宝贝了吗？”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手一晃有一沉重的剑匣被摆在地上。 只见他蹲在地上静静地组装起来，不一会一把黝黑长弓上弦完毕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他的目光落到手中这枝黝黑的铁箭，深吸一口气。 “你要不要试试这枝箭能射出多远？”李修元看着花天宇问道。 花天宇站晨光雪雾之中，片刻沉默之后，静静地说道：“难道说，你眼睛看到的地方，这箭枝也能射到？” 李修元看着他笑着说道：“那里从前，不是现在。” 花天宇一听，忍不多打了一个冷颤，看着他说道：“你这话若是让当年的夫子听见，他当会以你为荣吧？” “只不过，你即便是射中了某处地方，以我眼下的修为，也看不见啊？”花天宇继续说道。 “对面那座山峰，你觉得它离我们有多远？你能看见么？不要用眼睛，用心去看！”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花天宇一愣，不得得闭上眼睛，放出神识往远处的山峰感应了过去，过了半晌才轻轻地说道：“没有十里，也有八里了。” “别睁天开眼睛，等着我啊，看看这枝箭能不能射中那里！” 李修元这时已经挽弓如满月，黑箭也已经挂在了弦上。 观中沉睡的花沉鱼和小青醒了过来，张老头不知何时来到了大殿门口。 三人都紧张地看着持弓而立的李修元沉默等待，想要看看他射出的这一箭会不会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李修元深吸一口气后，将手里的神龙弓高高举起，瞄向远方的山峰，仿佛要射落这漫天的风雪。 沉重的的铁弓在神龙之体四转之下微微变形，紧绷的神龙筋深深陷进他右手的食中无名指间，因为他实在想要射落那座山峰。 漫天的飞雪，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弯弓射月的举动而有稍些的停顿。 早起的小龙儿也揉着眼睛走出了房门，拉着小青的手望着李修元发呆。 “嗡嗡！”神龙弓弦发出一阵轰鸣！ 黑色的符箭从神龙弓弦上瞬间前突，在落霞山上、在道观众人的眼前画出一道符线，然后挟着毁灭一切的姿式，破入漫天的风雪之中。 因为力量太大因为速度太快，黑色的符箭竟然带着一道金色的流光。 这枝黑色的符箭瞬间在众人眼前消失！ 站在道观中的四人没有一人能够看清楚这箭的轨迹，只有抬头望天放出神识的花天宇仿佛看见了这道符箭飞出的方向。 漫天的风雪依然在缓缓地飘落。 北风劲吹，吹凉了李修元刚刚收起神龙之火的铸造台。 片刻后，道观的四人依旧盯着天空，想要寻找到那根符箭轨迹的花沉鱼、小青摇摇头，小龙儿也学着小青的模样摇摇头。 花沉鱼静静地说道：“看不清了、” 小青轻声猜测道：“应该是射中了某个要紧的地方。” 小龙儿惊喜说道：“哥哥太厉害了。” 张老头喃喃地说道：“那射出来的是箭吗？” 花天宇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无距之箭！” 只听“轰隆隆！”之声音响起，如同天边传来一道惊雷，在这寒冷的冬季里炸响，又仿佛远方某个地方，有出世的高人在破境渡劫。 道观里的众人表情骤变，听着远处传来的轰鸣声，发出一阵惊叹。 花沉鱼的眉头也缓缓挑了起来，似乎连她都没有想到，这根符箭竟然能飞如此之远，拥有如此大的破坏之力。 这时候小龙儿跑了过来，揉了揉刚刚睡醒的眼睛，看着李修元问道：“那根箭跑哪儿去了？” 站在殿门处的张老头赞叹说道：“如此神箭，举世无敌！” 花沉鱼看着小青笑道：“小青妹妹，你猜这一箭射出了多远的距离？” 小青皱着眉头，淡淡地说道：“很可怕，好远好远。” 放出神识的花天宇眼睁睁地看着十数里外的山峰，在黑箭射中的一刹那发出一阵轰鸣，有一片石壁往山下摔落。 然后不久，引起了更高山上的雪崩，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铺天盖地的雪雾往山下冲去。 李修元将手中的神龙弓收回剑匣之中，看着他微笑说道:“这也算是这个冬天里小小的惊喜。” 收回神识的花天宇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是惊吓！” 小龙儿放出神识，往对面的山上望去，过了片刻看着李修元笑道：“哥哥，你射中那座山峰了哦。” 使出浑身力量的李修元脸色苍白，望着远方喃喃说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花天宇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看着李修元怔怔说道：“你这个妖孽！” 众人重新回到大殿里坐下，看着端着一锅白粥出来的张老头，兴奋地议论纷纷。 花天宇看李修元，神情严肃地说道：“你这个惊天动地的手段，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轻易使出。” 李修行静静地说道：“你放心......修罗天域还没有人能逼着我射出这样的一箭。” 其实他想说的是，今天只是试试符箭的加速能力。致于射出更远的地方，他早就做到了。 今天的他，终于将这枝铭刻了加速符文和爆炸符文的符箭制作出来，完成了他成为神符师后的第一个创举。 “根本没有人能抵御这一箭的力量。”花天宇看着他说道：“人的力量终有限，哪能象那座山峰一样承受住这恐怖的力量？”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皱眉说道：“这些都只能算是外物之力。” 言下之意，还得抓紧提高自己的境界才是正事。 花沉鱼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感慨说道：“这是开创了修罗天域的历史，可惜只有我们几个人见到，真是可惜。” “我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哥哥，小龙儿饿了！”只有小龙儿无时无刻，都在关心自己的肚皮。 ...... 在小龙儿一天天的期盼中，欢迎来了她在落霞山上过的第一个年节，这也是她自九重深渊之下脱困以来，第一次在人间过节。 花天宇终是不好意思买件红袍来穿。 倒是花沉鱼大方地换上了李修元买回来的红裙，跟小青和小龙儿三人一道，在道观里窜来窜去，不是催促李修元快些烤肉，就是去厨房里看张老头炒的菜出锅了没有。 “哥哥，快些把肉烤好了，张爷爷的菜都快好炒齐了。”小龙儿蹲在一旁守着李修元，天生就喜欢吃烤肉的她，眼睛里已经放出一光亮。 “你着什么急？”李修元笑道：“今天的烤肉管够，不过你也得吃些其他的菜，比如老爷爷在后山种的萝卜和青菜......” “知道啦，哥哥你真啰嗦！”小龙儿笑嘻嘻地说道。 花天宇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几串鞭炮，招呼小龙儿跟他一起去道观的路口燃放。 随着哔哩叭啦的炮声响起，让小龙儿找到了比吃烤肉还兴奋的事情。一时间也捏了一串在手里，学着花天宇的模样点着，只是等炸响便扔出去。 小青早在书院中就见过书院的夫子燃放鞭炮，这个时候的她只是想起了已经飞升的老师，倒没有跑来跟小龙儿抢着燃放。 花沉鱼一身红裙站在大殿屋檐底下，看着眼前景致，心中好生赞叹，这人世间的年节跟他在天荒城王宫里的果然不一样。 待花天宇的鞭炮燃完，李修元的烤肉也端上的桌子。 “发压岁钱了。”李修元感叹地叫着，手里捏了一个布袋，脸上地装作平静的模样喊道：“想要发财的赶紧坐过来，吃年夜饭了。” 殿外的小龙儿一听，呼啦一声，如一阵风一样扑了进来，趴要李修元的背上：“快点分钱，小龙儿也要。” 小青早就坐好，看着李修元问道：“这回你要分什么好东西？” 花天宇大吃一惊，看着李修元问道：“你要给我么？”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在座的人笑道：“人人都有。” 说话间取了五个颜色不一样的锦袋，一个给了一个，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些是给你们修炼用的，不是让你们拿去山下买吃的。” 说完这番话，又取了三个袋子递给张老头、小青和小龙儿，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这个袋子里面的金币，才是拿去买吃的。” 花天宇将心神沉入锦袋，不禁大吃一惊，看着他问道：“你那来这么多的灵石？你自己修炼不用灵石么？”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我用不上这玩艺，你们可得省着用，往后再找我只怕就没有了。” 花沉鱼看着他点头笑道：“你这大方的，简直把我母亲都比下去了哦。” 小青也惊呆了，李修元不用灵石，她可离不开。望着锦袋里的一大堆灵石，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只有小龙儿捂紧了嘴巴不敢说话，因为只有她的袋子里是仙灵石，这是她跟李修元之间的秘密，打死也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张老头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看着李修元说道：“今天过年，大家好好喝一杯，试试老头炒的菜。” 李修元拿出两瓮灵桃酿的酒，看着众人笑道：“放开喝，酒管够。” 小龙儿一闻到灵桃的香气，嘿嘿笑道：“小龙儿也要喝二杯。”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如是我闻惊天地 上 一顿年夜饭，六人从酉时吃到戌时，张老头在花沉鱼的帮助之下，还没将桌上的残局收拾干净，便嚷着不行，一头往自己的屋里钻了进去。 没有办法的李修元只得独自将桌上的残局收拾干净，因为这个时候无论是花沉鱼，还是花天宇，甚至连小龙儿都醉倒了。 小龙儿在醉倒前说了一句：“哥哥，这酒小龙儿喜欢。” 小青也是在花沉鱼的搀扶下回到了屋里，离开时看着李修元嚷嚷道：“可惜老师离开的太早了，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送走五个将欲醉倒之人，李修元回到大殿中，重新煮了一壶新茶，捧着一本发黄的经文发起呆来。 这本经文是他从之前打不开，后来被神龙师傅龙清风老人修复之后，里面的一件物品。 之前的他一直疲于奔波在异世之间，除了拿出剑匣和铁琴外，很多东西还曾细看过。只到他翻出这本已经泛黄的佛经，才有一种如被雷击的感觉。 为何会怎么说？因为这篇佛经已经深入他的脑海之中，说明他从前曾读过千万遍，然而字体却跟他眼下所学的字体截然不同。 这个时候，他有些相信南宫如玉说的那番话，自己就是她在五域中的师傅李夜。 那个在天香城玉琼阁里遇上的中年妇人和青年女子，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有那个大咧咧的妇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师娘...... 因为他相信，世上决不可能有自己母亲错认自己儿子的事情。 看来自己有可能在飞升的过程中被卷进黑洞之中，在穿越时间与空间的旋窝时遇上了不可抗拒的力量，导致自己筋脉寸断，记忆全失。 否则自己为何生来就会使剑？酿酒的本事也就与生俱来的，还有那些药草知识以及脑海里一篇篇的诗文. 甚至当年在夫子的竹舍里，自己只是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学会了夫子的琴道...... 唯有如此才能将这些怪事一一解释清楚。 还有那个经常出现在记忆中的白裙少女，一个叫沐沐的女孩...... 幽幽叹息了一声，李修元忍不住取出笔墨纸砚，就着杯里的温茶，往砚台里倒入，然后轻轻地磨起墨来。 他要试试，如果换成手中这本用小楷抄写的佛文，自己能不能一挥而就？ 未及一刻，一汪浓墨磨好，取了一本空白的书册，就着手里的经文，捍着狼毫的右手，轻轻地往纸间落去。 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 当李修元第一笔落下之时，云起道观的空中便有异象出现。只见一朵淡淡的青莲缓缓升起。 随着李修元的落笔越来越熟练，青莲渐显，越来越大，青光伴着佛门金光也越来越浓郁，不一会就将整麻道观笼罩了起来。 而端坐大殿桌前的李修元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越写越喜欢，越写越心惊！简直比雷劈还要让他震惊！ 因为从第一笔落笔，入眼之下，新卷与旧卷的笔画便是一模一样！如同寺里的和尚用沾了墨汁的布包，在石碑上拓印一般。 若说非要找出一丝不同之处，那便是新卷笔墨之间的剑意已经由虚化实，似有一把轮回利剑，欲要斩破虚空，冲出这方寸之间笔墨的限制一般。 不用等到踏入修罗战场，不用找打凤凰之灵，更不用炼化凤凰精血之后涅槃...... 现在的李修元就肯定，自己就是南宫如玉嘴里的师傅李夜，那个五域皇朝国师，那个以二十一岁肉身圆满飞升的男子。 曾几何时，梦中的他感觉自己化身为万军之将，只身站立城头，城下有数万敌军欲要攻城，只见他挥手之间，便有数万黑色的铁箭飞出，如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 城下万军在这道黑色闪电划过之间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铁盾挡住了漫天的箭雨。不过这只是瞬间的事情，又有一道冲天的火焰升起，刹那间万军身陷火海...... 又仿佛置身天地之间，万丈雪山之上，有一道直冲九霄的金龙升腾，接着天地间有数道金光跨越万里，汇聚在他头顶的金龙之中，数道金光化成一道更大的金龙冲上天空，直往九霄...... 眨眼间大海之上，万军之中，一座高山之上，他的对面是一个黑衣老人，一个如老道士那般将要飞升的黑衣老人...... 更有未知之地，一白裙女子身化金凤，在随着一金光飞上九天之前嘴里反复念道：“哥哥，不要忘了沐沐！” 运笔如飞李修元突然间收住了剑势，握着狼毫的他呆呆地说道说：“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行至水穷处，李修元的眼角有两滴咸咸的泪水，重重地往桌上新写的书册上摔落，打湿了刚刚写下的那四个字： 如是我闻！ ...... “嗡！”的一声，一道冲天而起的佛光伴着净世青莲的青光，幻化成万丈光芒，自云起道观往九天之上而去...... 这朵巨大的净世青莲随着李修元那两滴眼泪打湿“如是我闻”四字的瞬间，自数丈幻化成万丈，净世青光瞬间笼罩了修罗域的天风城。 这一刻漫天风雪瞬间凝固，一轮雪月照耀在净世青莲之上。 万丈金光在幽幽月光的映射在落霞山附近数百里的天地之间。 天风王城的长孙皇后从梦中醒来，看着守在身边的李芸说道：“去，打开所有的门窗，让这道万年不遇的佛光照射进来...... 醒来的她，摇摇头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是天风王国，没有一座佛寺，何来的漫天佛光还伴有万丈净世青莲？难道自己进入了别人的梦里？ 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衣衫站在了窗前，怔怔地望着落彩霞山的方向，跟李芸大声喊道：“赶紧让当值的太监唤醒皇上，让他打开所有的门窗，快去！” 小芸刚刚是被梦中醒来的长孙吓了一跳，在打开门窗的哪一刹又让天空的异象吓了一跳，这会再让长孙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 “这就去！”大叫一声，小芸往殿外跑去。 “李修元啊李修元，你倒底是从哪里来的妖孽？”长孙皇后眼里湿润了，天降恩泽，连身在数十里之外的她也感受到了境界的松动。 激动之下的她，赶紧捡了一块蒲团在殿外打坐起来。 直到这时，秦千山也不敢将秦一元被李修元一箭射杀的事情传回天风王城。 看着奔跑回来的小芸，长孙喊道：“不要多问，跟我一样，好生感悟，争取破境......” 小芸这是被吓了第四回了，明白过来的她赶紧学着长孙的模样捡了一块蒲团垫在身下，眼望前方，静静地感悟起来。 ...... 同一时刻，因为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师傅，南宫如玉久久不能入睡，便一个人怔怔地坐在窗前，望着一山的雪景发呆。 不料她只是呆坐不到半个时辰，便看见了天空中的异象，望着天空中那朵万丈青莲，南宫如玉不由泪流满面，不顾一切，嚎淘大哭起来。 “母亲，赶紧起来看啊，看我师傅的神迹啊！” 哭喊首，南宫如玉发疯一样往白衣女子的寢宫中跑去，拉着睡眼惺松的母亲一路跑到窗前，指着天空中的异象哭泣不已。 “母亲，这是我师傅才有的宝贝！她醒过来了！” 抱着白衣女子，南宫如玉哭得泣不成声。 白衣女子望着天空中那朵巨大的净世青莲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说当年李夜在北海崖山海上所幻化出的青莲是一朵花，那么眼前的这一朵净世青莲便是一遍云海。 “沉睡了十数年，她终于醒过来了......这可是修罗天域从来没有过的异象啊......估计今天夜里会有无数的修士闻道破境。” “玉儿赶紧找两块蒲团过来，这可是万世难寻的机会，得好好感悟一番......”白衣女子大喝一声。 这一刻，桃源没有睡着的人都是抬头望天，在一番震惊之后纷纷跌坐感悟，寻求一丝破境的契机。 连东方玉儿也拉着秦千山走到露台上，两人各自块了蒲团打坐。 山下的东方昊天带着两位夫人在打坐观天...... 南宫轩辕跟玉清澜含笑望天，喃喃地说道：“国师大人的净世青莲已经苏醒，他要不了几年能就恢复记忆了。” 玉清澜望着空中喃喃说道：“我家玉儿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啊！” 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再破一境。南宫轩辕看着着的夫人笑中带泪。 ...... 这一刻的妖域，这一刻的魔域，这一刻的银月王国与大楚王国，只要是没有沉睡的修士都目睹了这一奇迹。 聪明的修士都在这一刻坐下行气，寻求破境的契机。 楚风拉着卫青笑道：“你说，这异象会不会是我那兄弟搞出来的？” 卫青拉着他盘腿坐下：“先感悟，等他来了再问。” 楚若雨拉着楚飞烟的手望着天空，静静地问道：“姐姐，那空中的方位在何方？” 楚飞烟皱着眉头说道：“怕不是天风王城的方向吧？” 两人正待往下聊，只听皇甫神机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还不坐下感悟，这可是万世不遇的破境良机！” ...... 书院之中，院长的小院中。 剑阁长老风不平望着空中的异象喃喃说道：“我说院长，这是何方异象？” 炼器阁长老皇甫玄明回道：“这方向应该是天风王国的方向。” 厨房的胖长老摇摇头道：“天风王国没有佛寺，这万丈佛光从何面来？” 院长看着三人淡淡地笑了起来：“你们可不要忘记了，夫子的学生可是出身自天风王国的落霞山上，这会他正好就呆在那里......” 风不平一惊，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 皇甫玄明看着他笑道：“有什么不可能？我们家小子的对战计谋就是出自那家伙手中，这会他已经带着卫青在准备大战的事情了。” 胖长老叹了一口气，看着院长苦笑起来：“当年，我们都看错了人啊！” 院长静静地笑了起来：“哪里看错？他老师夫子不是已经飞升了吗？”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三个老头齐齐望着院长嚷嚷起来。 ...... 第三百二十章 如是我闻惊天地 下 九天之上，须弥山下，某处山谷之中。 带着几家人守岁的先生望着自下界冲上九霄的那一道金光和净世青莲，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小雪看着李红袖眼中带泪，哭笑着说道：“师娘，哥哥的青莲终于醒过来了。” 李红袖这时也呆住了，望着自己不说话的男人，轻轻地拍着李小雪说道；“别怕，这是好事。” 夏梧桐则已经哭倒在唐秋雨的怀里，一边哭泣一边说道：“师傅，师弟的青莲，那是师弟的青莲啊......” 唐秋雨理智地看着先生问道：“我说夫君，那一年国师的青莲可没这么大啊？这才过去多久......” 上官秋明拉着叶知秋的手笑道：“这是哥哥那朵青莲，当年秋明曾在北海的崖山之上见过。只不过，她好像长大了许多。” 林月如怔怔地看着上官飞虎，半晌说不出话来。 夫子拉着叶知秋的手，含泪笑道：“只要我们的孩子好好的，你管他在哪里修行，终有一天他会找回家的。” 叶知秋看着夏梧桐一边流泪，一边笑道：“我跟你妹妹在天香城跟他说过，以后恢复了记忆，就来须弥山下找我们......” 李小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我就知道，哥哥肯定没事......母亲，师娘我们在天香城中见到的就是哥哥啊！” 李红袖幽幽地回道：“那又如何，你没听他说吗？没恢复记忆之前，不会接受任何缘份，这是一个固执的家伙......” 上官秋明笑道：“哥哥创造了神迹。” 先生看着众生说道：“夜儿在五域自小修行佛法，飞升之后也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随着这朵净世青莲的苏醒，他自会慢慢地恢复记忆。” 李红袖看着他不解地问道：“那家伙现在的境界差得一塌糊涂，再次飞升回来，不知道要等到何日了？”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轻轻说道：“他当年在你的眼里，境界还不是差得一塌糊涂么？” “机缘难得，你们都各自去修行一番，好好感悟一番......这一刻可是等了二十几年了！”先生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 唐秋雨一惊，拉着夏梧桐的手说道：“赶紧的去找几块坐垫过来......” ...... 李修元的眼角有两滴咸咸的泪水，重重地往桌上新写的书册上摔落，打湿了刚刚写下的那四个字： 如是我闻！ 这一刻在李修元的眼中仿佛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但是在天地间却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 待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风雪渐住，一轮新月挂在天空。 清醒过来的他，反复地念叨：“沐沐！沐沐！你在那里......” 砚台里的一汪浓墨已渐凝固，李修元拎起水壶往里面注入几滴热水化开，又捏着一管松墨研磨了一番。 幽幽叹息了一番之下，竟然将天香城中冯如玉给他的丝绢取了数尺，铺在垫了数张湖宣的桌上。 眼中望着桌上的《法华经》，脑海里想的却是天香城玉琼阁里写的那首呕血之作。 轻叹之下，手中的狼毫如那把若水木剑，轻轻地落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落笔之下，竟然是温润如水的一笔小楷，跟那卷发黄《法华经》卷上的字体一模一样。 搁笔砚台上，李修元取了新刻的印章，就着桌上如血的朱砂，重重地盖在落款之处。 苦笑道“原来，我真就便是那失去记忆的家伙。” 原来只有失忆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不需要对过往凭悼，也不需要对未来期待，甚至不用对当下承担......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移步殿外，抬头望着夜中那一轮幽幽新月，手一招，将无名剑取了出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第一式潜龙在渊他已领悟，他想要试试第二式神龙剑法。 一剑在手，李修元的气场顿时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静谧的气息瞬间消散无踪，身上释放出一道锋利无比的剑势。 整个人仿佛一把利剑，不出则已，一出则刺破深渊。 他手中明明只是握着长剑无名，但却给人一种重若山丘的感觉，仿佛这把剑已与他融为一体，如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剑势，让李修元渐渐成为修罗天域剑道传奇。 长剑一出，便有如此剑势，简直惊世骇俗。或许，这与他的神龙之体有着莫大的关系。 李修元站在雪地之中，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剑身下沉，在“唰”的一声中，一剑自下而上往天空中刺去。 如此同时，一道若水剑势也从无名剑跟李修元身上释放出来，充斥了了整个小院，瞬间有一道旋风生起，院中一地积雪尽随旋风往空中而去...... 道观外的小院一时净若明镜，再无一片雪花。 不知过了多久，旋风消失，漫天的雪花也随着旋风消失得无踪无影。 李修元的耳边响起了老人的那句话：“第二式见龙卸甲，以洞天之力攻守兼备，配合领悟的剑势，一丈之内无敌之势。” 眼下的李修元莫说洞天，连破虚之境还未恢复，自然不法领悟第二式剑法。 低头看着干净如厮的地面，忍不住接着说道：“十数年来除夕月，一剑卷去庭中雪。” 这一夜，云起道观的梦中人尽皆破境。 这一夜，天风王国有闻道之人望月破境。 这一夜，修罗天域有无数修士在净世青莲和万道佛光的加持之下悟了破境的契机。 这一夜，连九天之上的有缘人也纷纷破境。 唐秋雨看着先生怔怔地说道：“这家伙，将当年的神迹又重演了一回！” 先生望着一干破境的亲朋好友，静静地回道：“自打他出生，便是传奇。” 只有梦中人李修元浑然不知，因为他的境界已经被神龙老人龙清风禁锢，除非他能将那道火焰剑意修炼到大成。 就如当年先生和苦禅老和尚对他的禁锢一样，肉身修不到大成之境，境界便无法破境。 这是李修元修行路上的第三次被禁锢。 第二次是白衣女子自寒潭之中救起他，肉身破境而导致肉身一路破境到元婴九重，然后再次被禁锢住一样。 只是，前二次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收回剑的他，回到大殿又往火炉里添了几块炭，喝了二道茶。真到寅时将起，长夜将尽，才回到自己的屋里歇息。 守了一整夜，困倦的他不想让人打扰自己的晨梦，一伸手将一张符文贴在了门上。 ...... 最早醒来的是张老头，即便是早起，也将近辰时了。 推开房门的他，呆呆地坐在大殿之中，也不去洗漱，也不去煮粥，只是怔怔地望着桌上的丝绢，如在梦幻之中一般。 不久之后，感到口渴的花天宇推开了房门，走到大殿里寻水喝，看着怔怔发呆的张老头问道：“前辈，你这是为何？” 话未说完，却如见鬼魅，指着张老头呆呆地说道：“你......你昨天夜里还是元婴之境！” 回过神来的张老头看着他苦笑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在李修元给我的书上曾见过，破入这道境界要渡雷劫，可是我却没有......” 花天宇听他一说，这才想起来内视自己，只是一眼便已经呆住......昨天还是五重的他已经连破二境。 望着桌上新词问道：“这是您老写的？这字体不错啊？” 张老头一哆嗦，指着殿外说道：“这自然是李修元写的了，你没见落款吗？” “我......去，这家伙一夜之间，连字体也换了过来......这字体湿润如玉似水，哪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就能写就？” 张老头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我去煮水煮粥，你要是不怕麻烦，可以把那三个姑娘唤醒，看看她们的境界不就知道了？” 说完，抬脚往厨房走去。 边走边嚷嚷道：“只是做了一个梦，老头也变成神仙了。” 花天宇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妹妹、小青赶紧起床，出大事了，要变天啦！” 大叫数遍之后，终是把花沉鱼和小青吵出了房门。 花沉鱼揉着眼睛看着他嚷嚷道：“哥哥你鬼叫什么？这才什么时辰，为何不让人多睡一会？” 花天宇拉着她跟小青坐下，紧张地说道：“看看你们自己的境界！见鬼了！” 小青一听，忍不住内视起来...... 花沉鱼只是呆了片刻就惊呼了起来：“天啦！见鬼了！我怎么连破了二境？ 小青喃喃自语道：“小青这就五重了，天啦！我要去找李修元问问！” 三人一路冲到李修元的门外，只见大门紧闭，任谁也推不开。 门上贴一纸条：勿念！勿吵！ 花天宇拉着二女往大殿里走去，边走边说：“昨夜我们都醉了，估计他一个人守了一整夜，这会正补觉呢。” “张老头昨夜入分神，没有引来雷劫......是不是吓死你们了，比你们连破二境还要吓人？” 花天宇看着二女说道：“你们看看，这家伙一夜之间，连字体也换了风格。” 花沉鱼上前低头往丝绢上看去，只是看了一遍，便呆住了。 禁不住轻声念道：“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这家伙有什么样的过往，竟然一夜写出如此摧人心肠的句子。 花天宇接着说道：“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这样的句子，怕是修罗天域中无人能写出来，亏得当年的秦千山等人，自称为修罗天域的传奇。” 小青不懂诗名的内容，看着二人说道：“老师当年在书院的时候，就跟小青说过，李修元将会是修罗天域的传奇，我早就习惯了。” 小青虽然被自己的境界吓了一跳，但一想到这是李修元所为，便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一切。 花天宇呆呆地看着两女，苦笑道：“关键是张老头，一夜之间破入分神，竟然没有引来雷劫！而且他跟我们一样，也是在梦中破的境......难道这天道变了吗？” 花沉鱼摇摇头，摸着肚子笑道：“我饿了，先吃饱了再说。” 小青笑道：“让他好好睡一觉，我估计他这一觉得睡到傍晚呢，我们一会带小龙儿去山下村里玩一会......” 端着一锅粥上来的张老头看着三人说道：“去喊小龙儿起来吃粥，完了我们去山下给村民发红包，这可是李修元安排的事情。” 小青拍拍手往外走去，边走边喊：“小龙儿，太阳晒屁股啦！” ......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动不如一静 当一身红裙的小龙儿站在修罗村的门楼底下时，摸着冰冷的金属门楼，禁不住看着小青问道：“姐姐，就这是你跟哥哥回来后弄的？” 小青看着她笑道：“我哪会这个，我只是在一旁打杂而已。” 花天宇看着花沉鱼苦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一个败家的主！这么好的兵器，竟然给他拿来铸成了一道门楼！吓唬人嘛！” 花沉鱼摇摇头，看着他回道：“我这是警告那些想打修罗村主意的家伙，来到这捣乱，就要做好亡命天涯的准备。” 小龙儿看着三人摇摇头，拉着张老头的手往村里走去：“哥哥太凶残了，老爷爷我们去村里玩。” 此时的张老头已经没有一丝白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看着小龙儿笑道：“爷爷带你去找好吃的。” 小龙儿笑道：“过年啰，小龙儿来发红包啦！” 小青一见之下喊道：“小龙儿，等等姐姐！” ...... 桃源之中，白衣女子一早就带着南宫如玉到山下给爷爷拜年，无处可去的李芸也跟着一起，东方玉儿和秦千山去了自家的院子，给东方昊天拜年。 一家人守着一盆炭火，南宫轩辕的脸上有浓浓的笑意。 白衣女子看着他笑道：“没想到只是一夜过去，你就已经是洞天三重的修为了......想当年我可是苦苦修行了不知道多少的年月。” 南宫如玉看着玉清澜笑道：“想不到奶奶也边破两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李芸看着她笑道：“玉儿你自己不是也破了二境，眼下你的可是桃源第一人了。” 南宫如玉看着她嘻嘻一笑：“姐姐难道不是么？你得好好感谢我师傅才是......这可是他亲手创出出来的奇迹......” “玉儿......此事休要胡说！李芸这事也不要拿出去说，我们都当做不知道！”白衣女子自然不想给李修元惹上麻烦。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之后便是另一回事了。 李芸听了一愣，随后明过来，看着南宫如玉笑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睡了一觉就破境了。” 南宫轩辕也一愣，看着玉清澜苦笑道：“说得好，我们可不能给国师添麻烦。” 白衣女子也才继续说道：“昨天是修罗天域的一个大日子，但凡没有入睡的修士，都能享受到这天降的恩泽！”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爷爷应该还记得，我跟师傅在天山上的那一年冬天，我跟梧桐师姐在神庙里破境，你们在家中破境，只有师傅一个人在发呆......” 白衣女子听了一怔，随后笑道：“我敢打赌，昨天夜里他又在发呆！” 李芸一听，忍不住问道：“那家伙当年在五域的时候就创造了神迹么？” 南宫如玉看着她回道：“我们身在神庙之中，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这还是下山之后，母亲告诉我的。” 想了想之后，一身红裙的南宫如玉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好像听师傅说过一句话，叫做：“身在庙堂不见佛......当时我听不懂，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南宫轩辕点点头，一脸慈祥地说道：“你师傅自小修行佛法，他才是修罗天域里真正的神僧啊。” 南宫如玉扭头看着白衣女子问道：“母亲，我们春天要不要去落霞山看看师傅？” 白衣女子想了想摇摇头，看着她说道：“他当时已经留下话了，要你好好修行。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就在这里安心地等着他，两年的时间，很快！” 南宫如玉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看着李芸说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在这两年破入洞天之境哦，否则修罗战场就跟你无缘了......” ...... 魔域黑岩城，王宫之中。 一身黑衫的君无忧看着自己的父王君天远和母后上官飞凤，还有弟弟君不语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一夜破境境然连雷劫都没迎来......” 君天远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世人修行莫不是为了破境，你能破入洞天还不挨雷劫，这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 上官飞凤看着他笑道：“你着什么急，不是还有你弟弟在么？他跟妖域那小子可是好兄弟。” 君不语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开春之后，我去一趟妖域。” 君无忧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问道：“听说你跟书院的小杂役也是兄弟？” 君不语摇摇头，回道：“那家伙去了死亡废墟，已经消失两年多了......我得去跟花天宇打听一下他的消息。” 君天远看着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能一个人前往死亡废墟，那可得需要极大的勇气啊！” 上官飞凤看着三人问道：“这是说那地方自古便无人能进么？那小杂役是如何进入的？” 君不语淡淡地回道：“花天宇说，他俩站在岸边不到一刻，就有一艘幽冥船出现，然后那家伙便登船而去......” 君无忧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弟弟说道：“原来传说是真的......” 君不语看着他回道：“自然是真的，而且幽冥船一次只接一人。” ...... 天风王城，云起院中。 破境之后的长孙和小芸又来到了这所小院之中。 早有宫女在客堂里生了炭火煮了一壶雪水，等着小芸过来为长孙煮茶。 破境之后的长孙已经是洞天后期，跟白衣女子越来越接近了。心情大好的她看着小芸笑道：“小芸啊，用不了多久，你也是破虚境的修士了。” “哎呀！小芸这些年就跟做梦一样哩......”小芸看着她幽幽地嗔道。 长孙摇摇头，说道：“只是十几年的功夫，自从你认识了地家伙之后，这修行的境界便是势如破竹啊，从一个元婴境的小小修行者，一路到了今天。” 小芸看着她笑道：“娘娘，我们要不要山上去求一张神符？” 长孙一怔，随后哈哈笑道：“去，为何不去！正好抓着他在道观，否则开春之后，又不知道他要溜去何方。” 小芸想了想，小声问道：“今日吗？” 长孙摇摇头，微笑着回道：“且让他休养二日，你准备一下给小龙儿的礼物，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说起小龙儿，我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她了......嘻嘻，我得带她来皇宫玩上几日才行。” 一听长孙说起小龙儿，小芸就动了心思。 长孙一听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只要李修元同意，我想那小家伙肯定想下山来玩玩。” 小芸想了想，看着她问道：“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修炼的，为何他的境界我始终看不明白呢？” 长孙看着她轻叹一声道：“要是你能看明白，你就不是小芸了。” “也罢，我就留着疑问，等上山后再去问他。”小芸想了想，看着她说道。 “若是我猜得没错，开春以后他就会前往大楚，帮助他的朋友跟清月公主面对面。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场大战下来，不知银月国要死伤多少的将士了......” 长孙皇后一想到自己跟李修元的那番谈话，有些替银月国感到悲哀了。 修罗天域已经有了清月这样的天娇之女，奈何还要再出来一个如李修元这样的妖孽？ ...... 银月国的千佛寺，圆真的佛堂之中。 当年的和尚无我已经长成了翩翩的青年僧人，圆真却依然不显老去的模样。 “师傅，我们春天是不是要去一趟天风王国的落霞山，看看当年那个家伙？”无我看着圆真问道。 圆真抬头望着佛台上的菩萨，摇摇头：“春天将有战事，还是等到夏天吧......有些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无我一怔，皱眉问道：“战事与佛门何干，难不成还要让无我上战场不成？” 圆真轻叹一声：“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便是佛门清净地，也时也会受到世事的牵连，更何况我们还不曾出世......” 无我无可奈何地应道：“那便等到夏天再说。” 圆真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都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更何况当初的少年，我也很想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再跟他仔细地论道一番。” “原来师傅也记挂着书院后山的小杂役啊？” “谁说不是呢？” ...... 大楚王国，清风谷后的黑盐城，城主府某处客堂。 楚风围着卫青看了一个时辰，最后把自己的姐姐和国师都请来了，也没弄明白卫青身体的情况。 “我这就分神了，也没有等来天劫啊？”卫青怔怔地望着楚人等人说道，脸上尽是困惑的神情。 皇甫神机沉思了许久，才回道：“昨夜应该不止你一人破境，但是却没有听到一声雷劫，想必是因为天空中的那道佛光的缘故了。” 楚风拍着他的肩膀笑了起来：“等你帮我打完这一仗，回到书院之后你就是最年轻的教习了，院长大人肯定会很高兴。” 楚飞烟看着楚风和楚若雨笑道：“不错，还没等那家伙过来，你们就破了一境，等到春开还能再破......” 楚若雨轻轻地摇头笑道：“国师大人，这真的有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皇甫神机看着四人说道：“这样的异象书中有没的记录，恐怕修罗天域上万年间也不曾出现过一次，否则老朽一定在某本典藏里看过。” 楚飞烟笑道：“既然找不到，大家便坦然承受吧，想必我们的敌人也享受了天地间的恩泽。接下来我们的心思是放在即将到来的那场大战之上。” 楚风看着她回道：“大姐放心，我们已经将入口处十里山谷的道路尽毁，她们没有十天半月是打不通通道的。” 皇甫神机走到地图跟前，仔细地研究起来双方当前的地形，过了半晌才回道：“如此我们能拖一日是一日，实在不行就退守黑盐城，这里是天险，守上二到三月没有问题。” 楚飞烟看着二人凝声说道：“一切不能马虎，按之前的计划行事，该撒走的百姓的物资，一样都不要留下......那家伙可是让我们做好了长期对战的准备。” 皇甫神机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回道：“若是你父王早些就重视练兵，也不会搞到眼下这种局面了。” 楚风一听，禁不住拍着胸口说道：“不是还有我在这里么？还有卫青......还我我的兄弟也要赶来大楚！” 楚若雨看着四人笑了起来：“趁着还没开战，我们好好享受一下眼前的日子，今天可是新年哎！” ......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佛亦是道 落霞山上连着放了几日晴，坐不住的小青带着小龙儿，花天宇带着花沉鱼，齐齐去道观的后山去打猎。 张老头一早煮完粥就去山下采买生活用品。 道观里只留下李修元一人静坐大殿，守着一壶灵茶，抄写那卷没有抄完的经文。 之前写的那首词，已经给张老头找人裱好，挂在了大殿的一侧。 李修元说这不合适，张老头脖子一梗，说他现在才是道观的道长，他喜欢就行。 花天宇笑李修元这是一物自有一物降。 李修元眼见剑法没有什么进展，这两天便呆在大殿里抄写经文，算是修心养性，偷得浮生半日闲。 正沉思中路口却想起了小芸的声音：“李修元，躲在哪呢，还不出来见人。” 放下笔，李修元走到殿前说道：“李芸姐，这天寒地冻的，你跟娘娘也不在宫里过节，跑上山来做甚？” 小芸吩嘱身后的四个宫女将带来的礼物往里搬，上前笑道：“我可是想小龙儿了，上来带她去宫里玩几天。” 李修元看着长孙皇后脸上的笑容，忽然心头一动，说道：“皇后娘娘，何事要劳烦您亲自上山？有事让小芸姐来吩嘱一句不就成了？” 长孙本自望着山下的风景，听到声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少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一边往在殿里走。一边感慨说道：“我这从今往后，可不敢如此使唤你了......你可知道大年夜里，你是如何做到的？就连我跟小芸都破了境......” 长孙皇后，将大年之夜的天地异象像发生的事情跟李修元细细地说了一遍。 李修元一听，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怔了半晌才轻声音回道：“那一夜，这小龙儿他们早早睡了，我一个人在这大殿里抄写经文，哪里知道这天地间的异象？” 说完将手里才抄了三分之一的经卷递给长孙，淡淡地回道：“一会等他们回来，你可问问，虽然他们也破了二境......” 长孙一手指天，喃喃地问道：“你居然不知道？” 李修元连连摇头，静静地回道：“有就是有，我为何要说谎？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去说谎？” 长孙没有再追问，而是静靜地阅读起来手中的经文。只不过，她只是读了二句之后，便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沉默片刻后问道：“一个人的字体从他开始学习之后，全跟随他一生一世......为何我只是数月不见你，你就换了一种字体？” 小芸一听，也凑过头来细看：“开啦，李修元你是妖怪么？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李修元看着两人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静静地回道：“这可能是我前世的记忆吧，怎么？不可以吗？” 长孙皇后看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看来那天夜里你是身在梦里，不知道天地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啊......” 小芸眼见之下，回头跟四个宫女说道：“你们去山下跟禁军一起等着吧，我跟娘娘吃完午饭就下山。” 站在殿外的女子回了话，转身往山下而去。 眼见四个宫去离去，小芸这才扭过头，将那夜发生的天地异象跟李修元描述了一遍。 “若不是半夜，这山上又是大雪，我跟娘娘当天夜里就想上山来看看，谁告诉你竟然象个猪头，蒙在鼓里，真是气死我了。” 小芸看着他嚷嚷了起来，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李修元想了想，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回道：“我那兄弟花天宇兄妹带了小青跟小龙儿去后山打猎，想必一会就要回来了，你若不信可问问他们。” 长孙看了小芸一眼，淡淡地说道：“或许他真的不知道此事，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清楚地看见自己？” 说完这话，放下手里的经书，抬头往大殿的四周望去，只是一眼，便看见在挂在大殿一侧的丝绢。 起身走近，长孙皇后轻声地颂读了二遍，然后看着小芸说道：“抄下来。” 小芸一听，才抬头往墙上望去。 看着温润如玉如水的一笔小楷，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也不说话，当下走到桌前，就着桌上的一汪墨汁，将墙上的诗句一一抄录在自己的丝巾上面。 “料得年年断肠处......料得年年断肠外......李修元，这莫非是菩萨转世不成？要不要皇城出钱，将这道观改成寺院如何？” 长孙看着李修元，脸上尽是慈爱的神情。 陈长生没有回话，而是起身煮茶，待得水沸茶香，三人面前摆上了热气腾腾的灵茶，李修元才静静地说道：“请喝茶。” 灵茶下喉，长孙轻叹了一声：“此茶只应天上有。”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佛已经脱离了轮回，是对天地万物、世外世间明白的人，真正圆满觉悟的人。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三者即为佛。” “佛者觉也。即得到了大智慧，将宇宙万物三界诸相均看透的人就是佛。佛者：无悲、无喜、无为、无住、无相、无体、无有......” 小芸这时候只有竖着耳朵听的份，不敢打扰两人的论道。 长孙认真地将李修元的话思考了一遍，笑道：“说的好，还请接着往下，谢谢。” 李修元喝了一口灵茶，又替二人加上。 继续阐述道：“说道：身为人子应孝敬父母，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这就是人道。又如：太阳每天东边升、西边落，水只会往低处留等，这就是天道！” “好一个人道、天道，我看你真是菩萨转世啊！烦请接着往下为我诉说。” 长孙满意欢喜地看着李修元，声音渐软，越显温柔。 李修元看着二人正言说道：“道分先天之道和后天之道，先天者为无中生有，即道生一。有了事物就会有变化，有可能往左，也有可能往右，这便是即一生二......” “只是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会有个结果，这个结果即二生三。只是结果也有固定道理，最后的事物不是往左便是往右。往左往右又是一生二。” “那么开始时的二生三就变成了一生二，如此往复造就了万物，即三生万物......这便是我眼里天地万物的道。” 看着两人迷惑的样子，李修无不由得淡淡地笑道：“而一切道理一切存在，无论是道也好、佛也罢，都是由最初的根源即‘无’而来。” “佛的存在也是道的表现，天地万物的其中一道而已。最初的‘无’生道的时候，佛已经注定存在，佛的存在即是‘一道’。” “佛本是道？”陷入了沉思之中的长孙皇后，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她点头微笑：“请喝茶，看看我这茶是否得了‘一道’！” 长孙皇后摇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回道：“我只听世人说什么茶禅一味，却从没听说过什么茶之一道。” 李修元轻叹了一声：“众人皆自言学佛，然又有几人最后修成正果？这道灵茶，我现在只煮了二道，难道我煮了三道之后它就不是灵茶了？” 长孙皇后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茶到无味，自然要倒掉换上新茶了！” 李修元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拍着桌子笑道：“世人总拿喝茶悟道来说事，就算有灵茶在手，若心中无道又如何能悟？若是茶到无味悟不了，再换一道也不能悟呢？难道修行一定要有喝灵茶才能司道么？” “就好比修行一样，难道一定要出世去书院才能修行，离开书院回到这人世便不能修行不成？佛亦是道，茶也是道，道无处不在，只是世人喜欢找不同的理由来敷衍自己罢了。” 说到这里，李修元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温茶，就着壶中的温水倒入杯中，接着一口喝下。 然后看着两人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茶到无味还能悟道，方能明白道的真谛！我不是佛，也未曾入道，我只是行走在求道之上的行者而已......” “听了你这番话，让我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看来我得回去好好研读一下《道德经》还有你留下的《地藏要》，天地万物太神奇了。” 长孙皇后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慈母的笑容，仿若李修元便是他离家十年的游子。 小芸看着两人摇摇头，苦着小脸说道：“你们说的太深奥，小芸一点都听不懂。” 李修元看着她大感头痛，想了想说道：“小芸姐，你马上就要跨入破虚之境，是该感悟一些天地之力了......我当年给你的经书呢？你看过没有？” 小芸摇摇头道：“我那舍得看啊？” 长孙皇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当是宝贝一样，供在那里就有用了？你若早些读颂，说不定这会早就入了破虚......” 长孙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李修元眼见已经聊到了这里，只好继续往下说道：“你斩出去的每一剑，是不是要遵循一个道理，那个道是不是剑道？” “我射出的每一箭，是不是同样要保持一种方向，那是不是箭道？道无处不在，世人何时又认真去思考过？破虚？什么是破虚？你如果不能明白天地之力，你永远都借用不了天地间的力量。” 李修元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将自己给她的经书当宝贝一样藏了起来，只好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了一番。 说到这里，李修元拿出了一枚空间戒静静地推到长孙皇后的面前。 “给我这玩艺干嘛，你怕我没钱花么？”长孙皇后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里面的灵石金币我已经拿去安抚死去的村民，这戒指衣转交给秦一元的亲人......百金城中，梨园之外，我一箭射杀了他！” “象他这样在家不孝敬父母，出门在外滥杀无辜的村民，既违人道也犯天道，天不收他，我来收！你告诉他的亲人，可以随时找我李修元报仇，但不要再去惹山下的村民，他们是无辜的。” 李修元将百金城中的事情，跟二人静静地复述了一遍。 长孙皇后一听，只觉眼前一黑，忍不住以手抚桌，沉默了许久。 良久之后，才喃喃说道：“本以来，让他跟着千山去了桃源会好好做人，没想到他竟然跟来山下杀人......那百金城主的公子莫无情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他啊！在我们离开百金城之后，据说天降惩罚，一道异火灭了他！” 李修元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跟二人述说，仿佛在讲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话语之轻柔，恍如三月春风拂面。 ...... 第三百二十三章 繁花不开我不下山 “天降异火？”小芸忍不住怔怔地问道。 “天罚之火？”长孙皇后喃喃自语道。 “这是从百金城传来的消息，娘娘也可以去信问桃源的女王大人。事发当天，她可是派出了李芸长老跟东方玉儿过来处理此事，她应该清楚！” 李修元一起到离开之日的那道天降之火，不由得对小青刮目相看，这家伙终不负自己费尽了力气替她寻找灵药。 “难不成你对女王大人不满意？”长孙抓住他的语病，追问道。 “我跟她？呵呵，她又不是我的女王。”所谓端人碗受人管，李芸怕女王大人，李修元可不怕，修罗天域他就没有害怕之人。 长孙看了李修元一眼，看着他安静地烧水换茶洗杯，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在修罗天域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你也没必要去惹她。” 李修元认可长孙在深宫里陶冶出来的手段，看着她重重地点点头。 笑道：“她只要不来惹我就好......还要麻烦你告诉秦千山，过往我可以不究，但是去了修罗战场别坑自己人。” “我会去信告诉他，他应该懂这些道理。”长孙安慰他道：“你打算代表何方进入，要不要跟着我们一道，毕竟天风王国和桃源结盟了，你可以放心。” 李修元笑了笑，心想自己哪会这个时候站队？ 看着她叹气说道：“我自己一人带着小龙儿自会前去，不代表修罗天域任何一个方势力。” 小芸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他的袖角说道：“那么说，我跟着前去，你也不理会姐姐我吗？” “想活着吗？”李修元看着她冷冷地问道。 不知怎的，小芸听了他这句话，竟然打了个寒颤。“此话怎么说，你不要吓我。” “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我劝你不要踏进修罗战场，那里将会是人间地狱。” 李修元看着她冷冷地回道，没有留下半点的情面。 李芸一听，吓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轻声说道：“别人会怎么样，我懒得去管。但是我希望你能活得长命一些，至少你能一直陪伴在娘娘身边，不要去试着趟那污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谁告诉你的？桃源的那个女人？” 长孙看着李修元皱紧了眉头，因为自己的儿子秦千山和媳妇也将要踏上那个地方，这也是她一直耽心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笑道：“她怎么会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实情，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不如不说。” “不说也罢。”长孙揉揉眉心，似乎有些郁闷，问道：“这些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不用等他们，在下陪娘娘喝二杯吧，以后我们不要聊这些沉重的话题。” 李修元将小芸带来的食盒拎起来，去后面的厨房加热。 “这家伙就这臭脾气，娘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小芸接过李修元的茶道，跟着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能不生气么？这家伙，就会气我。”长孙皇后气笑了。 “那娘娘今天上山是开心呢，还是生气多一些？”小芸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自从他从书院出来后，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长孙皇后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明白他，他是翅膀越来越硬了，已经硬到可以不依靠修罗天域的任何一个势力了。” 小芸一听点点头，回道：“这家伙可是文武全才啊，真可惜......” 长孙看着她略一沉吟，摇头回道：“没有什么可惜的，天风城留不下他，你看便是书院也没留住他，他不属于修罗天域......” 正说话间，后院传来了小龙儿的喊叫声：“哥哥，小龙儿快要饿死了。” 小芸一乐，笑道：“这开心果回来了。” 说话间一身红裙，一身雪渍的小龙儿冲进了大殿，四下一望不见李修元却看兄了桌前的长孙和小芸。 “皇后娘娘，我哥哥呢？小芸姐姐是来给小龙儿送吃的么？” 小龙儿扑上来抱着小芸嚷嚷了起来，小家伙惦记皇宫里的美味糕点了。 小芸提醒她道：“我带了饭菜，你哥哥在热一会就能吃了。零食糕点少不了你的，吃完饭再说。” 长孙看着她笑道：“小龙儿你去后山打了什么回来，还是差点给野兽吃了？” 小龙儿指着身后说道：“都让哥哥姐姐带着，好像不够吃哦？” 正说话间，花天宇带着小青和花沉鱼走了进来。 小龙儿也不嫌麻烦，给两人介绍道：“这是小青姐姐，这是鱼儿姐姐，这是花哥哥，都是小龙儿的好朋友哦。” 花天宇看着长孙皇后清秀脸庞上的温和笑容，联想到山下不远就是天风城，禁不住联想了一番。 上前轻声说道：“在下妖域花天宇，这是舍妹花沉鱼，这位是李修元的师妹小青，见过长孙皇后。” 小青却是静静地看着两人没有出声，只要李修元不在，她是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的。 长孙看着三人平静回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也在山上，好在我今天带了许多吃食，你们可以去厨房看看，估计李修元一人得忙坏了。” 小青一听，转身往厨房钻了进去。花沉鱼跟二人见过礼后也往厨房走了过去，只留下花天宇和小龙儿在大殿里陪着二人。 小芸看着花天宇笑道：“没想到妖域的公主竟然跟李修元是朋友。”说话间给他和小龙儿倒上了茶水。 花天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小龙儿说：“小心烫嘴。”然后扭着回道：“我许多前年，在书院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长孙皇后感慨地说道：“想不到，你们还有这么久的缘份，真是不容易啊。” 正待花天宇想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小青端着一锅汤走了过来，看着小龙儿说：“妹妹去洗手，不然李修元一会来会骂你的。” 小龙儿做了一个鬼脸，呼啦一声往后院跑去。 小芸一看饭菜已好，也起身去厨房里帮忙端菜，只一会的功夫，一帮人就围着桌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李修元开了一瓮酒，给众人倒上。 看着花天宇说：“原本，离开书院之后我便不再酿酒的......谁知道你们一个比一个厉害，麻烦大哥下山去天风城买些酿酒的材料回来，趁着春光将至，我再酿一些杏花酒。” 长孙举起酒杯笑道：“这酿酒的一干事物我都包了，酿好的酒我了三分之一......一会吃完饭都跟我去皇宫玩上几天吧，小龙儿得跟我去玩几天。” 小龙儿一听，嗷嗷叫了起来：“小龙儿要去皇宫里玩。” 李修元看了长孙一眼，回后看着小青等人笑道：“一会你们便跟娘娘去城里逛逛，这山中清苦，实在不值得留恋。” 小芸一听，皱着眉头问道：“李修元你不去吗？” 李修元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殿外的方向静静地回道：“这满山的繁花不开，我不会下山。” 长孙也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问道：“只是为了看这一山的繁花？” 李修元回道：“我辛苦种下千颗杏花，总得看一回她漫山开放的模样。便是明日走上战场，也会记住这落霞山上的一山杏花。” ...... 酒足饭饱，正好刚过午时。 李修元一边掏出手巾替小龙儿擦去脸上的油渍，一边说道：“说过很多次，你马上就大姑娘了，以后得学着自己擦嘴，你又不是没丝巾。” 小龙儿嗯了声，把头搁在他的的肩膀上，笑道：“有哥哥在，小龙儿以后再学。” 小龙儿似乎没有临别的难过，知道过不了几天就要回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李修元替她将身上收拾干净。 因为要下山，长孙从皇宫里带来的东西尽数堆在了李修元的屋里，等着四人从山下回来再分。 时光正好，风雪不动，是一个出行的好时辰。 李修元将众人送到路口，看着长孙笑道：“娘娘我这山上地方你也看见了，很小，少整一些家伙上来，放不下。” 走到路口的长孙笑了笑，然后转头望着白衣胜雪，显得英姿飒爽的李修元，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很贪心的哦。” 李修元无奈之下，只得挥手说道：“下山跟滑，娘娘慢些走，小龙儿拉紧姐姐的手，大哥，我把两个妹妹交给你了。” 花天宇摇了摇头，挥手回道：“我们是去皇宫见世面，又不是去打仗，你耽心什么？” 花沉鱼回头看着他问道：“需要给你买些什么吗？” 李修元见她问自己，不由感到有些意外，回道：“多谢师姐，什么都不用！” 李芸看着他微笑说道：“李修元你真是一个怪人，宁愿躲在山上发呆，也不愿意跟我们进宫去玩玩，小龙儿我们走吧。” “各位慢走。”李修元挥手说道。 ...... 下山路上。 小芸看着小龙儿问道：“小龙儿，大年夜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阵山风吹来，小龙儿伸手轻抚小脸，认真说道：“我跟小青姐姐，花姐姐还有哥哥，爷爷都醉死了......只有哥哥一个人在守着。” 走在身后的花天宇摇头叹息说道：“那天我们喝了二瓮酒，都喝大了。” 小芸感慨说道：“你们是如何破境的？那天夜里。” 花天宇笑着回道：“在梦里稀里糊涂，第二天早上醒来就这样了。” 走在前面的长孙也笑了起来，然后认真问道：“为什么李修元没有破境？” 花天宇本来想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想了想后还是说道：“他是一个妖孽，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一边的小芸不干了。 “我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就没见过他正经修炼过，他都帮我破了好几个境界了，他自己却是动也不动。” 花天宇只要一想到李修元的修为，就会头疼。 从当年书院里一曲惊天下，到死亡废墟消失两年之后安然无恙归来，李修元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书院传奇人物。 长孙皇后想了想，轻声说道：“他们身在梦里，李修元坐在大殿之中，说不定真的不知道哪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花天宇和花沉鱼兄妹两人齐齐地问道。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摘花、酿酒、下山 上 花于宇带着小龙儿去天风城皇宫里玩了十来天，李修元清闲了十几天。 花了些功夫，终于铸造了几百枝铁箭，就等着往后的日子慢慢铭刻成符箭了。 趁着有材料，李修元还打了两把大剪刀，几把菜刀。 跟张老头两人漫山遍野，趁着杏花还没开，将疯长的枝条修剪了一遍。 “往后剪枝条得在秋天了，我不在的时候您老可以找些村民来帮忙，反正这一山的杏每年能卖不少钱，别怕花钱。” 望着修剪一新的杏树，李修元跟张老头认真地说道。 张老头笑道：“我这一身力气用不完，估计再活上一千年都不成问题，往后你在外面呆得累了，就回来......这里可是你的家哦。” 李修元望着他笑了起来：“你别着急，慢慢修行，只要你不离开这落霞山，便不会有危险。” “待我从修罗战场回来，我再帮帮你......” 在李修元看来破境就跟喝水睡觉一样，是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在修罗天域的修行者眼里，终其一生不能破境到分神之上，也是大有人在的。 张老头一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看着他回道：“当年是受了你师傅的恩情，没想到你让我这糟老头来守道观，最后却帮助我走了了修行之路......”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那些空间戒里有不少的灵石，你可以试着培养村里的孩子们修行，没事的时候让他们上山来陪陪你打发时光也好。” “能不能走上修行之路且不说，让孩子们强身健体，有一分自保的能力也不错。”想到村里前后发生的两次变故，李修元总是觉得有些愧疚。 张老头看着他笑道：“这事不急，等你走了以后我再跟村民们慢慢商量。” 李修元收起剪刀，往山上走去。 “修行如逆水行舟，您老没事的时候也得想着往前再走几步啊......” 张老头抬头望去，李修元已经绕过山腰，往小道观走去了。 ...... 只为惦记着让李修元酿酒，还没等到十五，花天宇便带着三女离开了皇宫，匆匆往道观而来。 等李修元酿完酒，他也得带着妹妹回家了。否则，自己的老爹老娘得亲自出来寻找自己兄妹二人。 一想到可以带着美酒回家，自己兄妹二人又突破了几个境界，感觉每天都活在梦里一般。 秦王一听是妖域的公子和公主，对四人的待遇更不必说，连小青也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 待一行四人离开皇宫，秦王带着太监王林来到了云起小院。 “那小子还会酿酒吗？”秦王一听皇后替李修准备了二十几缸酿酒的材料，忍不住问道。 长孙皇后看着他摇摇头，等到你喝了他酿的酒，就会知道什么是人间美味了。 “皇后此行，跟那小子聊得如何？那夜的异象是他造成的吗？” 秦王又想起了那夜的事情，看着长孙皇后认真地问道。 长孙皇后看着他摇摇头：“他是身在其中，那知天地的异象，其它几个也喝了二瓮酒，早早就入了梦乡......” 秦王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当年不应该让他跟着出行的。” 长孙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便是书院也留不住他，更别说我们天风王国了。眼下，我倒是替银月国清月公主耽心了。” “李修元要插手大楚的战事？”秦王一听大吃一惊。 “他的兄弟是大楚的皇子，你说他能怎么办？”长孙淡淡地回道。 秦王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若两国交战，再加上李修元的帮助......” 长孙看着他撇了一下嘴角，道：“银月必输！” 秦王想了想，低头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长孙皇后一想到当年受的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国相争，无论谁胜谁负，至少在未来几十年间，都无力对付天风王国。这对长孙和秦王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春天之后，我跟小芸去一趟桃源，眼见要不了多久修罗战场将启，我们跟玉儿她母亲得好好合计一番才是。“ 长孙皇后看着秦王，温柔地说道。 “告诉千山那家伙，不要再给我们惹麻烦！否则我们告之天下，从此废了他的皇子之位，你我经不起折腾了。” 一想到自己儿子跟李修元的恩怨，秦王也有些头大。 长孙皇后一愣，这才想起秦一元已经死了。 叹了一口气，将李修无的给他的戒指递给秦王，又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正好我要去桃源，我会将些事再调查一番。” 秦王一听大怒，吼道：“落霞山下的村民也是天风王国的臣民，他怎么敢带着桃源的人去残杀无无辜的村民，便是换成我，也会一刀砍了他！” 长孙皇后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当年李修元不到十岁，便能百步穿杨，胜了银月王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是想都不敢想了。” 秦王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不要再提，我会换一个说法，通知他的家人。” “也只好如此了，否则再接下去，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了。” 长孙皇后一想到李修元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 话说山上的李修自从花天宇一帮人回到山上，便没有停下过一刻。二十几口大缸还是张老头从村里找了强壮的村民来帮忙才洗刷一遍。 接着便是在后院垒起了几口灶，搭了一个大木棚。 一边生火蒸米，一边洗米晾米，还得将山下带来的灵药清洗干净后晾晒。 最后边花沉鱼和小青都跑过来帮忙，因为二个女子也喜欢喝李修元酿的酒。 两女生怕这会不出力，到时候就没酒喝。不得不跟着花天宇一起帮忙，只有小龙儿一个人跑来跑去，瞎指挥一通。 小青看着满头大汗的李修元问道：“李修元，我们要带一些在身上吗？”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不带在身上，以后喝什么？” 花天宇也笑道：“我也得带回家去，给我父王母后尝尝，毕竟我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你知道的。” “这些方法你已经学会了，回家后就自己试试吧，总不成一直靠着我，我不会年年都酿酒的。” 李修元看着兄妹两人，认真地说道。 花天宇一听，看着花沉鱼问道：“妹妹，你学会了吗？” 花沉鱼一听，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道：“好象会，又好象没有。” 李修元一听挥挥手道：“回头我把配方写给你们，自己回家去折腾......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要出来找我了......接下来我会很忙。” 花天宇一惊，看着他问道：“忙到连修罗战场也没办法去吗？” 李修无点了点头道：“我自会去修罗战场，不会跟你们一道......记住上了战场别逞英雄，至少在我找到你们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 花沉鱼一听也急了，指着小青问道：“小青妹妹怎么办？小龙儿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李修元一听乐了，轻轻地将锅盖盖好。 看着她回道：“小青不会去修罗战场，她另有去处！小龙儿跟我不会分开，你们妖域的事情自己照顾好大队人马，我又不是保姆。” 听到声音的小龙儿跳了过来，看着三人笑道：“小龙儿跟哥哥是天上地下，不会分开的哦。” “小青妹妹，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修罗战场吗？”花沉鱼看着小青不甘心地问道。 小青看着她摇摇头，认真地回道：“老师离开之前，让我一切都听李修元的安排。” 在她看来，李修元既然安排自己跟南宫如玉一起，去一处秘境修行，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这个秘密她却无法告诉花沉鱼，因为花沉鱼要带着妖域的人马一起去修罗战场。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佩服桃源女王，竟然放心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李修元，而不是自己的大徒弟和秦千山，以及李芸等人。 “你是不是给小青喂了迷魂汤了？”花沉鱼看着李修元追问道。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纠正道：“我去了修罗战场便等于是小青本人去了，我们不属于修罗天域的任何一方。” “终有一天我跟小青还有小龙儿，我们会以自己的方式离开修罗天域。我这样解释，你能听明白吗？”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回道，没有一丝敷衍的口气。 花沉鱼一愣，怔怔地望着他说道：“可是，我们兄妹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进行修罗战场，有自己重要的私事要处理，在我办好自己个人的事情之前，不会出现在你们的眼前。” “因此，在我出现之前，也没办法给你们提供保护之力......你们得先想办法活下来，等我出现你们的身边......否则，你们都不要进去！” 这一次，李修元的态度非常坚决！ 他决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放弃自己恢复记忆的机缘。无论是恢复记忆，还是为了将神龙之体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他都需要去寻找传说中的凤凰之灵。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师傅不会骗自己，他也没有必要骗自己。 花天宇有些明白了李修元的苦衷，看着妹妹说道：“回去后好好修行，争取进入之前再突破一到二个境界......我们到时候再会。” 李修元看着他苦笑道：“记住，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首先的一条是活下来。” 小龙儿也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小龙儿要先去帮哥哥，等着我们哦。” 花沉鱼望着小龙儿可爱的模样，终是心软了下来，温柔地说道：“小龙儿，你去了哪里可要小儿哦。” 小龙儿点了点头，笑道：“不怕，有哥哥在！” 李修元的秘密只有她知道，她却没办法解释，只好扮演大人的模样，安慰起花沉鱼来。 花沉鱼摸着她的脑袋幽幽地说道：“小龙儿，你去了可得乖乖跟在你哥哥身边，不要乱来，姐姐等着你哦。” 花天宇拍了一下手里的铲子，看着李修元笑道：“先把这些酒酿完再说，说吧，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 李修元看着四人笑道：“歇息几天，去摘花！”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摘花、酿酒、下山 下 李修元看着四人笑道：“歇息几天，去摘花！” 花天宇一愣，看着他问道：“摘花？” 小龙儿拍着手笑道：“摘花好玩，小龙儿喜欢。”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你是梦里不知春已经至，这满山遍野的杏花就在开放了。” 花沉鱼眼睛一亮，看着他笑道：“我总算来得及欣赏你这一山的花事，你要我们摘花玩嘛？” 李修元笑道：“一树花儿太多，过两天我再教你们，小心摘回来，酿酒。” 说完拍拍手道：“大家加一把油，将这些活路干完，我们将桌子搬到路口去煮茶，慢慢地等着这一山的杏花开放。” 小青拉着小龙儿去洗脸，扭头看着李修元说：“长孙皇后不是送了许多糕点吗，正好煮茶吃糕点啊。” 李修元看着花沉鱼笑道：“辛苦了许久，先放松两天。” 花天宇点头应道：“离开之前，是得好好歇息几天。 初春时分，落霞山让浓浓的春雾笼罩起来，只有那星星点点的蕾，冲破重重雾气，在山间悄悄地绽放。 道观外的几颗桃树也发了新蕾，一副将欲盛放的模样。 坐在桌前等茶喝的花天宇，看着安静煮茶的李修元问道：“这花儿盛开，还得等上几日吧？”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道：“这一山的杏化我还没看过，你得去问问张老头。” 花沉鱼笑道：“哥哥你已经等了一个冬天，还会在意多等几天吗？” 不安生的小龙儿早带着小青一头钻进了山间，去采摘那刚刚绽放的花儿了。 闻着茶香渐起，花天宇看着李修元忍不住问道：“往后的岁月，你欲何往？” 李修元给三人倒上热茶，淡淡地回道：“持无上道，修无边法，踏登天道......” “持无上道，修无边法，踏登天道......”花天宇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若有所思地回道：“有意思，你这是想要出尘离世啊？” 李修元摇摇头，手指北方，静静地说道：“我要带着小青和小龙儿去趟那世间的污泥。” 花天宇一怔，脱口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万事具备，只等夏日的暴雨！”李修元轻轻地说了一句。 花天宇和花沉鱼都没听懂他这一句话，只到大楚跟银月国的大战之后，才明白当日落霞山上的李修元，早就预料到了战争最后的结局。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们，又将要面临另一个巨大战场的开启了。 ...... 从惊蛰开始酿酒，到二月二开始摘花。 李修元带着四人将每颗杏树摘取些许的杏花，然后带回观中酿酒，终于在春分的前二日将二十二缸杏花酒酿制完成。 李修元让花天宇走的时候带走六缸，自己打算带着六缸去参加那旷世大战，留下六缸给长孙皇后，剩下的四缸放在道观里。 看着李修元挥手之间就将一大堆灵酒分完，花天宇笑着说道：“酿酒的时候喊累，分酒的时候才知道太少。”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不要贪心。” 走到路畔，望着一山开得烂漫、飘着浓郁花香的杏花，郁郁说道：“等了一个冬天，终于让我看到了这一山的繁花，只是可惜，吃不到这一山的春杏了......讨厌的世人。” 花天宇思考很长时旬后，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有非要下山的理由？” 李修元郁郁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已经尽量少交朋友了，可是依旧免不了会让人惦记上，下回我若隐藏，肯定会找一个谁也找不到我，打扰不到我的地方。” 花天宇摇了摇头，心想人在世上活，哪能事事如意？ “我今天就跟妹妹回家了，有事可以写信给我......”花天宇看着争皱起了眉头。 “不用，若是我连你这些小事都要来麻烦你，还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大不了，以后心狠一些就是了。” 李修元接着说道：“你还是惦记着自己跟妖域弟子的修行，还有在书院里即将走进修罗战场的一帮弟子，还是那句话，不到破虚，就是得罪书院，也不要去送死！相信我。” 花天宇看着他好奇问道：“难道你已经去过了哪里，还是你知道里面的原因？” “你问的太多了，赶紧下山，趁着春光正好赶路。你走后，我呆两天也得离开这里了。其实，我不想走啊......” 正在这里，已经收收拾好的花沉鱼走了过来，看着花天宇说道：“哥哥，我们可以下山了。” 李修元看着两人说道：“马在村里，你去取马的时候给他们一些金币，村民在这里生活，不大容易。” 花沉鱼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青走过来，拉着小龙儿的手看着花沉鱼说道：“姐姐慢走，小青有空了就去找你玩。” 小龙儿挥手笑着说：“哥哥姐姐再见，等着小龙儿来保护你们哦。” 花沉鱼叹了一口气，走过来轻轻地抱起小龙儿，温柔地说道：“好好修行。我们还会再见的。” 李修元静静看着两人，轻声说道：“萋萋落霞杏花风，正是踏春野望中。走吧，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花天宇上来紧紧地跑他拥抱了一下，说道：“珍重！” 然后转身离去，花沉鱼跟在他的身后，往山下而去。 “遇到过不去有难关，别忘了，你在天荒城还有一个兄弟！” 人踏着一山的花雨走远，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如一枝温柔的花箭，重重地穿过了李修元的胸膛。 小青静静望着春雾中花沉鱼的背影，眼里有泪水在滚动。 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们要几时离开这里？那里的大战已经打响了吗。” 李修元望着隐约可见的两人背影，说道：“春天障气多，他会应该会缓上几日才会出兵吧？” “我们还来得及赶到那里么。”小青有些耽心小胖子。 “若他们连抵抗一下都不愿意，也不值得我万里迢迢去帮助他们了。”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小龙儿眼见两人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拉着小青的手往道观里走，打个一个哈欠说：“小龙儿还得去睡一会。”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好好歇息两天，等出发后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你赖在床上了。” 小青摇头说道：“我想早些过去。” 李修元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道：“然后呢？” 小青想着当日小胖子上山来的模样，笑着说道：“帮他们打退敌人啊，然后回来修行等着跟你去修罗战场所在的那块大陆。” “战场不是一个人的战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不大！用不着你去冲锋陷阵，提刀砍人。”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好吧，早些过去，可以早点安心，省得在这里提心跳胆的，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小青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本以为你去在妖域呆了两年应该成熟了不少，没想到你还是当年那么天真可爱。” 小气一气，恼火说道：“难道你不想过去？” “当然要去，不过在去大楚之前，我想带你们去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回去睡会吧，我也得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 李修元想到某个地方，应该有某个人在等着自己。 伸手试图去抓起这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春雾。李修元说道：“跟这场战争无关。” ...... 张老头开春以后领着山下的村民将几个路口用石头堵上，李修元又帮着在石墙上铭刻了符文阵法，最后整个修罗村只留了一个安全出口。 用村民的话说，虽然进出麻烦一些，但是生活起来却安心多了。 李修元也不啰嗦，只要是村里的事情都会帮着解决好。张老头知道他就要带着小青和小龙儿出行，心里虽然舍不得小龙儿，却也没有说出口来。 李修元也知道他的心事，只能无奈地跑他说道：“人生岂能事事如意，若是一直呆在这山上修行，这么多人早晚得饿死。”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面对，能在落霞山上安静地生活一个冬天，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张老头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我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八九，老头能走到今天这步，已经很满足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我留下的酒，你想喝就喝，就是酒没什么特别的。山上的钱物不少，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没必要苦修。” 张老头看着他笑了起来：“我得留下二缸，等着你回来的时候再喝。到那时说不准就是陈年的美酒了。” 李修元思前想后半晌，最后终是拿了主意。 只见他手一晃，有一张铁弓出现在手中，这是天街上冯如玉给他的那张绷了蛟龙筋的铁弓，曾用来射杀过化神境的杀手。 又取了数十枝符箭，递给了面前的张老头。 “这是神弓神箭，分神之下皆可射杀！便是破虚九重之下，只要中了这箭不死也得脱几层皮，不到万不得已，不用使用！” 虽然老老头已经有了分神二重的境界，但是他依旧不放心，想来想去只有留下一件杀器了。 好在自己还有一把神龙弓，武器倒是不缺。 张老头一哆嗦，看着手里铁弓和符箭，问道：“你都给了我，自己拿什么保命，你在外面遇到的危险更多啊？” “你就不用管我了，只要护佑好山下的村庄就行。我又不是菩萨，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能想着办法给你们多一些保命的帮助了。” 张老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师傅早早就离开了这里，现在你又要离开，唉！这山太小，留不了人啊。” 李修元一听笑了：“若不是我尘世有未了的烦事，我倒是想跟你一样，一世在这山上修行了！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 舂分之日，山上起了大雾。 早起的小龙儿看着隐在浓雾中的桃树，跟李修元问道：“哥哥，我们今天要下山吗？”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便是下刀子，也得下山！” 小青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去租一辆马车？还是骑马出行？” 李修元想了想，笑道：“马车也要，马儿也拉上。” 小龙儿洗漱过后，看着坐在桌前郁郁不乐的张老头笑道：“张爷爷，你可要想着小龙儿哦，等小龙儿跟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老人看着她笑中带泪，轻声回道：“乖龙儿，爷爷等着你。”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军临近 当李修元一行三人，踩着一山浓浓的春雾，将一山大雾看成一山烟雨的时候，三人已经坐上了从村里租的马车。 三匹角马跟在马车后面，不急不缓地踩着碎步，听着马车里的主人的碎碎念。 “哥哥，这满山的杏花藏在这雨里面，真好看。”小龙儿说道。 “李修元，你当初种杏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天这里？”小青问道。 “我带你们走一遍我当年走过的路线，路上不知道会不会遇上狼群。”李修元答非所问地回道。 一行进了天风城，找到了正呆在家里的霸王陈。 李修元递给他一枚空间戒，笑道：“麻烦大哥去一趟皇宫，把这给皇后娘娘，告诉她不要心急，等到秋天以后再打开......” 霸王陈拉着他的手问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此去银月王国，路途遥远，等我回来再打你好好醉上一回。” 霸王陈想了想，接着问道：“你不想见见娘娘？” 李修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赶路！” 说完跳上马车，跟他挥挥手道：“好好呆在城中，不要乱跑！” 霸王陈看着他喊道：“路上小心！” 车夫甩开了马鞭，马车缓缓驰离了天风王城。 ...... 皇宫中霸王陈找到了正跟秦王呆在一起的长孙皇后，将李修元托他转交的东西递了过去。 长孙皇后接过空间戒，轻轻地掂量了一番，看霸王陈问道：“李修元往哪里去了？” 霸王陈赶紧回道：“银月王国。” “哦！”长孙皇后意料不到李修元会有此举动，跟霸王陈挥手道：“辛苦你了，回去吧。” 霸王陈拱手告辞：“娘娘，李修元这是要北上么？” 长孙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回到：“谁知道呢？” 霸王陈一怔，不敢再问，赶紧退了出去。 待霸王陈走后，秦王才看着长孙问道：“这小子是想去抄了银月的老窝吗？” 长孙皇后看着他笑道：“这家伙鬼主意多的去了，谁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过他这么一折腾，倒是够清月公主头痛的了。” “以皇后的智慧来分析，两国这场大战会在何时结束，赢的会是哪方？” 秦王想了想，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长孙低头沉思了一会，幽幽回道：“两国都想着不派人进入修罗战场，而修罗战场的开启已经不足两年了。清月自然想速战速决，但是李修元不会如了她的意。” 秦王笑道：“难不成要拖到明年春天不成？” 长孙摇摇头道：“以李修元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拖过今年的冬季。只是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能什么时候结束，谁又能预料？” “那赢的是哪方？”秦王问道。 “银月必败！只是时间的问题，李修元已非昨日的少年了，银月真不该发动这场战争。”长孙想了想，轻叹了一声。 说完看着秦王笑道：“等到秋风起，我们再来尝尝李修元酿制的杏花酒，这可是难得之物啊。” 秦王一怔，脱口问道：“这便是霸王陈刚刚送来的酒么？” 长孙笑道：“这可是他刚刚酿制，采了刚刚开放的杏花所酿制，这可是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味道哦。” 秦王望着心情大好的长孙，笑道：“我们要不要派出探子，关注一下这场旷世大战？” 长孙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为何不派？眼下只有我们知道，赶紧派出暗探，我们要知道前方的战事。” ...... 楚飞烟在黑盐城的城主府一直焦急等待，她明白就自己在冬天布下的那些障碍，在清月公主的带领下，那道脆弱的防线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她很想知道银月大军这时已经到了哪里，她得带着大军前去堵截。 焦急之间，风尘仆仆的卫青进了城主府。 卫青的脸色有些疲惫，即便他已经入了分神，可是一路从清风谷赶路回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更何况战事将起。 卫青来到之时，楚飞烟正跟楚若雨在煮茶，看到卫青进来，神色一楞，赶紧招呼。 “怎么样，对方的大军已经开动到清风谷外了吗？”楚飞烟取了一个茶杯放上，开口问道。 “快了，我来的时候银月大军离清风谷还有二百里，要不了一天就会赶到。”卫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如此来说，我们还有许多时间来准备，希望还来得及......” 说完，楚飞烟松了一口气，回道，“这倒是跟李修元预计的一样，初春他们也不敢推进的太快了。” “师兄自然厉害。”卫青点点头，没有解释什么。 楚无烟也没再多问，转过话题道：“如此一来，我们明天就带着大军将去清风谷，二妹留在黑盐城中负责将这里的百姓撒离。” “怎么讲？真的要把这里变成一座空城吗？”楚若雨眉头一皱，有国师和大姐，怎么还是要撒退？ 楚无烟眉色间闪过一抹无奈，回道：“如果你有办法打赢这场战争，也不用弟弟万里迢迢去请李修元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来......一个大男人，也这么磨磨叽叽。” 楚若雨语气很是烦躁，按她和国师看来，若是黑盐城保不住，那么再往后的决胜关就会有麻烦，如此一来，大楚就彻底完了。 沉默了片刻，楚若雨继续问道，“楚风呢，他可曾说过什么？” 楚飞烟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楚风什么也没说，只说会尊重李修元的计划，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会坚守到李修元的到来。” 闻言，楚若雨心中说不出的复杂。这位大楚的皇子才是以后君王的继承人，他都愿意相信李修元，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无语。 可惜，自己对那家伙却了解不多。 “黑盐城的百姓，不能再留下了！我带大军去清风谷，也只是阻挡她们十天半月，给银月大军一个埋伏，伤不了他们的根本......” 话落，楚飞烟看着卫青，突然想起一件事：“卫青，你师兄去了哪里？” “他应该在房间里睡觉吧，怎么了，要不要我去把他找来？”卫青不解问道。 近些日子楚风老说犯睏，连国师皇甫神机看了也没办法。 楚飞烟和楚若雨虽然不能理解，却也没有办法。其实楚风本人更是无语，久不突破的神龙之体，竟然这会要破境到第二转。 他比谁都盼着李修元的到来。若说这个世上还是谁可以帮到他，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家伙了。 “就让他好好睡上二天，等大军出发的时候再叫醒他。”楚飞烟转过目光说道。 “那我也回去准备一下。”卫青跟二人拱手回道，起身往外走去。 “真是麻烦呢，我们大军一旦离开，妹妹你和国师立即带着百姓往后撤离，一个也不许留下。”楚飞烟眉头一皱，再次说道。 “大姐放心，我会做到的，不会拖你们的后腿。”楚若雨回道。 楚飞烟和楚若雨虽然不明白李修元为何要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她们也只好按照当初的计划行事，胜负全在此举，谁也不好擅自做主。 “姐姐，我们大楚总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除了弟弟和卫青，其他人我信不过。” 楚若雨正色说道。 “我明白”楚飞烟点了点头，她不想跟妹妹解释李修地的事情，因为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光是从弟弟的改变，她就能明白眼下的李修元有多么的强大。 大楚战力不如银月国，唯一的办法只能按李修元说的去做。 而自己这个妹妹太任性，无奈之下的她，只能将她留下来负责带着百姓撤退的事情了。 大军跟前，可不能出现两种声音。 在楚风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她这个大姐唯有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了。 “等大军从清风谷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在城主见到一个百姓，一个商人！这是军令，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楚飞烟想了想，认真说道。 眼下的情况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军压境不允许她再考虑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会尽力，保证姐姐回来的时候将城里的百姓撤离出去。”楚若雨颔首道。 军前无儿戏，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眼下可不是她任性的时候。 “只要能打赢这一战，大楚之后当要加强大军的训练。我们眼下便是付出更多代价，也是值得的。” 楚飞烟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说道：“况且，我相信他。” 她说的这个他，自然是还在路上的李修元。 ...... 话说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换成了骑马，马车让他打马回天风王国了。 因为天门关近在眼前，三人来到了当年他掉落悬崖的地方。 拉着小龙儿的手，李修元指着高高的悬崖笑道：“哥哥九岁那年就在这里，让人打落悬崖，还摔断了一打腿......直到院长将我救回书院。” “那个坏人是谁，小龙儿替哥哥报仇！小龙儿握紧了拳头说道。 “我已经忘记他的模样了......只要他不再来找我的麻烦，我可能会放他一马吧，毕竟当年哥哥的修为太低了一些。”李修元淡淡地回道。 “原来你是这样来到书院的？”小青皱起了眉头，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李修元的去往事情，因为老师不曾说过，李修元更不会说。 “那又怎样？后来我不一样在后山遇上你了？”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 “老师说你是传奇嘛。”小青看着他笑了起来，笑容非常温柔，她想起了自己没有化形之前的种种，这家伙对自己还真是不错。 毕竟在后山的几年时间里，李修元一直在替她想办法破境和化形，最后还让妖域的弟子带着她一起去了天荒城...... “我有些想老师了，李修元。”望着远远的天门关，小青轻轻地说道。 “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境界也太低了......等上几十年再说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李修元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静静地说道。 “哥哥，我们要在哪里住一晚吗？”小龙儿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天门关问道。 ...... 第三百二十七章 见佛心欢喜 就在李修元带着小青和小龙儿逛天门关的时候，清月公主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来到了清风谷的路口。 五十里的清风谷宽二百丈，长五十里，是银月国通往大楚最近的路。如果不从这里进入，清月就得带着二十万大军再绕行二千里的清风山，前往大楚的决胜关。 路程太远，战线拉得太长，便是清月也不敢赌。 万一后方补给供应不上，或是被敌人截断，她的二十万人马就只有死路一条。 正在清月望着数里长的路障发愁时，先锋刘长青带着两名护卫纵马来到了清月公主面前，拱手汇报。 “公主殿下。”刘长青说道：“敌军破坏了清风谷长达五里的道路，我们得先填平了这些大坑，大军才能继续前行。” “五里之外呢，有埋伏吗？道路有没有被破坏？”清月冷哼一声问道。 “报告，五里之前再无路障，想来他们还来不及开挖，就发现我军......吓得撤了回去！”刘长青回道。 “这些狡滑的家伙，以为这样就能阻我大军推进？传令下去，大军就地扎营，分队清理道路。” 清月回道。 “末将听令，我们最多花上十天的功夫就能将所有的路面填平！”刘长青估算了一下，看着清月回道。 ......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已经就地扎好了帐篷。 清月的大帐之内。 大将军夜辉看着清月和秦妙雨说道：“公主殿下，大楚会不会有什么诡计？不然不会只破坏五里地的道路。” “我们大军杀到，他们能如何？楚飞烟总不成在寒冬腊月来破坏吧？现在这开春才多久？他们破坏起来也得要时间嘛！” 清月想了想，看着他回道：“大将军难道没听到先锋说吗？五里之外边人影都没有，他们是吓怕了，躲回黑盐城去了。” 夜辉还是不能相信，为了大军的安全，低声问道：“要不要再派人过去打探一下？” “也好，就麻烦大将军安排人再往前打探四十里，不要再深入了，我怕打草惊蛇。”清月正色说道。 “如此也好，能不惊扰对方最好。”夜辉想了想回道。 “去吧！安排左右将军接来来的日子里上去督促大军，尽快打开这里的通道。” 在清月看来，花十天的功夫，总比绕上数千里安全。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夜辉应道。既然两人已经决定了，只是扎营开路，对自己一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大楚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竟然提前来破坏道路？”秦妙雨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嗯！我也纳闷。”清月点头，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只是大军出行这么大的事，难免走漏一些风声，他们就算得到消息，又能如何？” “会多一些麻烦啊！难道你不怕麻烦么？如果没有走漏消息，我们今天就能攻下黑盐城。” 说完，秦妙雨深深看了一眼清月，静静地说道。 “箭已经离弦！”清月冷冷地说道：“容不得我们思前顾后，只有一往无前地进攻了。楚飞烟应该比我们更加害怕，她可是一只纸老虎。” 帐外已经有两队五千大军整装待发，两左右将军站在最前边，等待号令。 “都准备好了吗？”夜辉走上前问道。 “随时等待侯大将军命令！”左将军夜无备，右将军龙太空郑重回道。 “出发吧！大家小心一时，大军二个时辰换一班，轮着休息。”夜辉心中叹了一口气，下了命令。 下一刻，大军开动，马蹄铮铮，浩浩荡荡朝清风谷开去。 夜辉站在帐前，默默送行。他知道，这次没的十日的功夫，恐怕很难打通这条道路，这还是对方大军没有前来阻击的情况下。 “但愿一帆风顺吧！”已经有了一丝白发的夜辉，轻轻说道。 “你那冤家对头，会不会去帮楚飞烟啊？”秦妙雨这个时候竟然想起了李修元，当年那个替他挡下一箭受伤的少年。 “他会打仗吗？”清月淡淡地问道。 “嗯，谁知道呢？”春妙雨点头说道。“当年我也没想到他能挡下那致命的一箭，他甚至还一起跟我对战君无忧那家伙。 “他最好别来！”清月看了一眼她，撇了撇嘴道：“否则我连他一起砍了，就象他当年一剑砍了我手下一样，这仇早晩得报。” “你打就打，可别吓我！”秦妙雨娇笑道。 ...... 李修元没有惊动天门关的威远侯，因为他已经不想再跟天风王国纠缠在一起。 在天门关歇息了一夜，买了吃食补充马料，三人继续北上。 小青和小龙儿了解李修元，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太过担心过一路的安会。相反的是，两个小家伙倒是盼着有人来惹事，正好松动一下筋骨。 李修元自然不能如了两人的意，一路人只是让两人杀了几只妖狼。 小龙儿挑食，只吃了一回烤狼肉，后面再不吃了，说太柴，没有山上的野鸡肉好吃。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笑道：“我看你饿肚子的时候，没有吃的，会不会还这么挑食。” 小龙儿一听，抱着他的手臂笑道：“哥哥不会让小龙儿挨饿的。” 小青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来：“你不也看看，她身上藏了多少吃的。只怕吃上三个月，也吃不完......” 李修元一乐，看着他笑道：“到了银月国的王城，再多买一些吃的，等上了战场就没有地方买了。” 小青一听，点头笑道：“到了那里，我带着小龙儿多买些吃食，争取能撑到打完这场大战？” 小龙儿抱着小青咯咯地说道：“姐姐看，前面有一座大城哦。” 李修地抬头一看，笑道：“你们两个吃货可以在这里好好玩上几天了。” 小青一愣，看着他问道：“不着急赶路了吗？”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战事未起，着什么急？先让他们打一场，看看大楚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战力了。” 小青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才轻轻地说道：“你要去见当年那个和尚？”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问道：“当年你不是还没化形吗？怎么也记得那和尚来找过我？” 小青撇了一下小嘴道：“除了杀手，总共也只有几个人来望月涧找过你，我就是想忘记也办没法啊？” 小龙儿一听笑了，扭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是要去见老爷爷吗？记得带着小龙儿一起去哦。”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先去找个客栈好好洗漱一番，我得睡个好觉才行。” 小龙儿一听，忍不住拍了一下身下的角马笑道：“小龙儿身上都臭死了，赶紧进城，小龙儿要洗澡。” 在清月带着二十万大军在清风谷前驻扎了三天之后，前面的障碍还没打通之前，李修元带着小青和小龙儿来到了银月国的皇城。 他准备歇息一日之后，前往千佛寺，见一见多年不见的圆真大师和当年的小和尚无我。 ..... 千佛寺中，显得有清清瘦的圆真正在闭目颂经，佛堂里的檀香袅袅升起。 正在这时，佛堂忽然响起一道碎碎的脚步声。 不等圆真睁开眼睛，弟子无我已经入了佛堂，揖手说道：“师傅，有客来访，见还是不见？” 圆真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地问道：“来者何人？” 无我小声回道：“他说是当年的旧人，只是年纪看上去不像......” 圆真一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说道：“既是故人，便请来佛堂吧。” 说没说话，佛堂外已经响起了李修元的声音：“晚辈李修元，见过圆真大师。”说完，一身白衣胜雪的李修元已然是脱鞋入堂。 圆真好奇抬头，他看的是李修元身后的小龙儿，因为一路走的太急，嫩嫩的小脸蛋儿上满是红晕，一眼望去愈发可爱。 呆了片刻，圆真起相迎，请两人坐下，合手问道：“我还想着等到夏日，就去一趟天风国的落霞山，没想到念念不忘，倒是把施主给盼来了。” 小龙儿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圆真温和的脸颊，问道：“哥哥说要带小龙儿来看老爷爷，难道大师傅你就是老爷爷不成？” “如果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老爷爷，你信不信？”圆真看着她笑着回道。 小龙儿咯咯一笑，摇头说道：“当然不信，我看这寺院好大，里面好多白胡子的老爷爷哦。” 李修元没有想到小龙儿想到这么多东西，微微一怔说道：“小龙儿，让这个大哥哥带你去寺里看看菩萨，哥哥跟大师在这里聊一会天，好不好？” 小龙儿一起到大殿里的佛像，看着无我笑道：“好吧，我就跟这个大哥哥去玩一会，一会就来找哥哥哦。” 李修元跟她挥挥手道：“去吧，哥哥在这里等你。” 龙小龙跟他挥挥手，拉着无我的手往佛堂外走去。 有客至远方来，圆真甚是欢喜。 一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他要煮一道茶来待客。 李修元看着他问道：“大师不问晚辈所来何事吗？” 圆真看着他说道：“如果我不问，你会说吗？既然你要告诉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你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李修元点了点头，回道：“二天，到三天吧！” 圆真流露出吃惊的情绪，问道：“以施主出世的情怀，也要趟进世间这污泥之中吗？真是不可思议。” “我也是普通人，我是道士又未曾修佛，那里分什么污泥不污泥？我的兄弟将要身陷污泥，我得拉他出来啊。” 李修元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事隔多外，他觉得跟圆真的说话越来越有意思。 圆真看着他，不解问道：“道与佛有分别吗？”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老和尚，忍不住想起了在落霞山上跟长孙皇后的那番谈话。 不由得笑着说道：“我还不曾修佛，说不定我就是魔？” 圆真一边伸手烧水煮茶，一边微笑着回道：“从某种角度上来分析，魔亦是佛。否则也不会有一念入魔，一念成佛之说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心生欢喜，看着他回道：“大和尚，我很喜欢跟你聊天。” 修罗天域之大，能跟他聊得来的老人都已经飞升离开。长孙不了解他，桃源的白衣女子也没办法聊得来，在李修元的心里偌大的世界只剩下眼下的大和尚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呢喃一句：“见佛心欢喜！” 第三百二十八章 圆真悟道 圆真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一句见佛心欢喜！看来施主与佛有缘啊！” 停顿片刻后，他看着李修元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是想起了一些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认真说道：“施主就要前往战场，不是你杀死敌人就是敌人杀死你，如果你不想死在哪里，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李修元点了点头，笑道：“我很怕死，所以我们努力多想些办法活下去。” “你能不能放下世间的一切，跟我在这里修行佛法？”圆真问道。 “好像不可以。”李修元浅浅地笑道：“我的麻烦很多，只怕是放不下来。” “放不下，便得不到啊。”圆真看着他喃喃地说道，眼里有一丝耽忧。 “眼下的我还只是行走在路上的人，自然得不到啊？便是这样，我也不会难过，因为我真的很忙，有许多麻烦在等着我去清理。” 李修元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种种，心里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心道千佛寺里的圆真，跟自己在落霞山上的小道士，又有何分别？” 圆真看着他叹了再叹，说道：“虽然我已经看见到那场大战将会血流成河，可是我竟然找不到理由来劝你放下。” 李修元低眉垂头，轻声说道：“那是因为大师也没办法说服带军出征的清月公主啊？众生皆苦，是因为她们苦不自知......明明知道不可为，而欲为之。” 圆真一听，忍不住拍拍手掌，赞叹道：“好一句苦不自知，她若能有施主的智慧，也不会日日困住自己不得开解了。” “可能是她太要强了吧？就像当年她不是也想征服天风王国吗？她那会可是拉着大师一同往火坑里跳啊！” 李修元想起了当年的那三场比试，看着圆真淡淡地说道。 “唉。”圆真点点头，望着自己杯中的那一杯茶叶，轻声说道：“我虽然没有立志成佛的勇气，可是眼见公主欲入地狱，贪僧也只能舍命相陪。” “佛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看来大师你很苦啊？你这短短的一生，如何能超度清月公主刀下的亡魂？如此一来，你修佛还有什么意义？” 想着即将到来的大战，李修元望着一脸慈悲的圆真，忍不住再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笑道：“世人皆喜欢茶禅一味，我却偏偏喜欢茶到无味。” “花到无味？”圆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幽幽说道：“施主已经脱离了凡尘的思维，又岂是我得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善哉，善哉。” “难道不是吗？”李修元有些惊讶，看着他问道：“莫非大师还有其他的道理，李修元愿意洗耳恭听。” 圆真眉尖微蹙，再叹道：“施主深明佛法，又岂是贪僧所能仰望的？” “大师见笑了，我连道都未修好，又何来修行佛法？”李修元摇摇头，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圆真看着他笑了起来，起身燃了一柱沉香，转身插在了佛台上的香炉里。 看着李修元说道：“道也好、佛也罢，都是由最初的根源‘无’而来。佛的存在也是道的表现，天地万物的其中一‘道’罢了。”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笑道：“最初的‘无’生道的时候，佛已经注定存在，佛的存在即是一道......有意思。” 圆真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感叹回道：“施主慧根深种，又岂是贫僧枉读了几年的经文所能比拟？” “大师你太谦虚了。” 李修元想了想，取了一卷新抄的《法华经》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了圆真的跟前。 “当年受了大师的一卷经文，一直无以回报。这经是我前些日子手抄，烦请大师笑纳，以了我当年的一番心愿。” 虽然自己的空间戒里也有一卷《地藏经》，但是当年自己却是因为圆真的一卷地藏经替长孙赢了银月，这个人情他可一直记挂着。 “好经！好一道剑意！好温润的字体！想不到多年未见，小施主连字体也彻底换了一种风格。” 圆真惊喜连连，像宝贝一样拿出经文，取出一块淡黄的方巾，小心将经书裹着捧在手里细细地品读。 看着圆真脸上的笑容，李修元很高兴。想起小芸当年只是将经书当宝贝一样藏了起来，而不是像圆真这样是真的喜欢。 直到过去了许久，李修元面前的一杯热茶变成了凉茶，圆真这才小心地道经文收起。 看着两人面前的凉茶，圆真若有所思地问道：“修佛有三境，人说喝茶有三道，不知道施主如何解读？”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何为修佛三境？烦请大师为我讲解一二。” 圆真一怔，看着他脱口说道：“但凡修佛之人，都是道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这些修佛的三境......”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声回道：“那岂不是一样的道理？茶是茶，茶不是茶，茶还是茶！” 圆真闻听之下大吃一惊，心道你也不用如此照搬我的说法吧？好坏也换一种意境啊？ 虽然心里不喜，还是看着李修元诚肯地问道：“请施主为我解惑。” 李修元当即回道：“我初喝茶时，便会说这是一道好茶，虽然喝着苦涩，之后却是口齿甘甜，好一道人间极品......” “我再喝茶时，因为各种机缘不同，便会惊叹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尝一回。这还是茶吗？若是我以后再也喝不到了怎么办？” “苦干年之后，我再煮茶待客之时，茶便是茶，它只是用来解渴而已，并没有高底贵贱之分，这也就是我所说的茶到无味......” 说完，李修元也不等圆真回答自己。 而是拿起紫砂倒掉其中的残茶，又浇了热水清洗一番，然后扔了二片灵茶进去。 在圆真目瞪口呆之中煮了一道灵茶，往两人的杯中缓缓注入，伸手笑道：“大师，请吃茶！” 也不待如遭雷劈的圆真回答自己，先端起杯子浅浅尝了一口，微笑道：“此茶只应天上有......那又如何，最终不过是一杯能让人解渴的茶而已......” 此时的圆真如同提线的木偶，只是端着面前的杯子，学着李修元的模样喝了二口灵茶，然后便在李修元的注视之下，渐渐入定。 佛之三境眼前的李修元还未来觉醒，茶之三道他却早已经了然于胸。 说起茶到无味的道理，痴读了几卷佛经的圆真，又岂是李修元的对手？ 望着已经入定的圆真，李修元心道看来今日只能聊到这里了。思想一番后。起身出了佛堂，替圆真仔细地掩上大门，穿上鞋子往外走去。 日已近午，他要去找小龙儿，回客栈跟小青一起去吃饭。 ...... 找了几个大殿，最后在一座白塔之前找到了发呆的无我。 李修元看着他问道：“我的妹妹呢？小师父。” 无我一回头见是李修元赶紧跟他回道：“令妹就在前面，跟宫里的贵人在聊天，要不要小僧前往通报？” “宫里的人？”李修元一愣，看着他摇摇头：“我过去看看，你回去不要打扰令师，他正在顿悟之中，告诉他我明日再来。” 无我一听，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后来想了想跟李修元双手合什说道：“如此，多谢小施主的成全。” 说完转身离去，他要替圆真守着，怕这会有人来打扰到师傅的修行。 李修元绕过白塔，却只见不远处的古树下面，有一石桌石橙，小龙儿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白衣少年坐着聊天，桌上放着几碟精美的糕点。 少年虽然一白衫，但却绣了一道金线，彰显身份的高贵之处。 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有四个身着黑衫的中年人，紧张地看着前来的李修元。 李修元一见，跟四人拱手笑了笑，看着小龙儿招手道：“小龙儿，我们该回去了......小青姐姐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小龙儿一见李修元找来了，顿时从石凳上跳起，冲过来一把爬上了李修元的背上，跟他笑道：“小龙儿也有些饿了，我们回去吧。” 白衫少年一眼来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本是一惊，只是看见小龙儿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李修元笑道：“明宇见过小先生。”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我妹妹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白衫少年看着李修元和小龙儿笑道：“有缘再见。” 小龙儿指着桌上的糕点说：“哥哥，小龙儿要把糕点带给小青姐姐尝尝。” 白衫少年一听，伸手将桌上的糕点放进一旁的食盒内，递给李修元背上的小龙儿，笑道：“妹妹喜欢吃，尽管过来。” 小龙儿伸过接过食盒，手一晃收了起来。看着他笑道：“小龙儿下回带着姐姐去玩玩，哥哥再见了。” 李修元挥手回道：“有缘再会。” 说完背着小龙儿往千佛寺外走去，日头渐高，估计小青已经等急了。 身后的白衫少年也在李修元离开后，看了身后四人一眼，抬脚往寺外走去。 “恭喜皇......少爷，得遇神人，不仅连破两境......看来这陈年旧疾，也会尽数除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笑嘻嘻地说道。 少年点头笑道：“回去让太医瞧瞧，若真是......得好好感谢这兄妹二人才是。” 黑衣人笑道：“少爷放心，这事交给在下，一会我们就去打听一番......” 小年心情大好，挥挥手道：“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一行人，远远地跟在李修元的身后，往千佛寺外走去。 佛说一啄一饮，自有定数。眼前的少年只是心情烦闷之下来千佛寺散心，遇上了同样无聊在四处乱窜的小龙儿。 两人因为殿前的佛像聊了起来，最后却是少年受了小龙儿和李修元的恩惠。 此时的李修元还不知道，他为小龙儿的大胆感到震惊，心道往后可不能再放任她一人出来闲逛了，万一出现意外，可能就是天大的麻烦。 “哥哥，你跟老和尚爷爷怎么说了这么久的话？”小龙儿有些倦了。 李修元轻轻地回道：“哥哥之前忘记告诉你，以后出门在外不要跟陌生说话，小心别人把你抓走了，哥哥找不到你怎么办？” 小龙儿一听，吓得趴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道：“吓死小龙儿了，下回不敢了。” 李修元摇摇头道：“你何时害怕过？” ...... 第三百二十九章 说法之佛即是魔 回到客栈之中，小青早就点好了饭菜，在等着两人回来。 “小龙儿，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匆匆吃过午饭，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小青一愣，看着小龙儿问道：“妹妹在外闯祸了？” 小龙儿看着两人摇摇头，笑道：“小龙儿正在看大佛的时候，身边突然来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哥哥，也看着大佛，还叹了好多气......” “后面他请小龙儿吃了好吃的糕点，小龙儿见他老是咳嗽，胸口里面还有一个难看的东西......小龙儿就将那果脯给了他两片......” “谁知道他吃了之后就不理小龙儿了，接着身上就冒起了白烟......过一会他醒来就跟小龙儿说谢谢，还给了小龙儿一块玉佩，说是请小龙儿进宫找他去玩哩......” 小龙儿花了半个时辰，将离开李修元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修元看着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轻声问道：“那桃脯你手里还有几片，给哥哥看看。” 小龙儿想都没想就回道：“最后两片都给那哥哥了，小龙儿可是一片都没有了，哥哥你得再给小龙儿一些，要不小龙儿饿了怎么办？”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你的心地是善良，但是世间人心太险恶......这样的东西不应该在这个世间出现，你明白不明白？” 小青也看着小龙儿皱起了眉头，认真地说道：“妹妹你这是乱来，这东西怎么能拿出去给陌生人，万一他们把你抓起来威胁哥哥怎么办？”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以后吃一片，拿一片，不许再藏在身上了。” 小龙儿被小青吓坏了，她这才记起李修元反复跟她交待的事情。 看着两人怯生生地回道：“小龙儿下回不敢了。” “记住！”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在你还不能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给你的东西......” 小青看着李修元的神色，笑道：“小青儿以后再外出如果不能跟着你，就让她跟我在一起吧。” 李修元忍住内心的激动，眉头渐渐放松开来。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小龙儿，以后你也不能离开小青姐姐的视线，知道不知道？” 小龙儿一哆嗦，抱紧了小青的手，面色不变地笑道：“小龙儿以后听哥哥和小青姐姐的话就是了。” 李修元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她，眼见有了些作用，便温和笑道：“我们出门在外不容易，就你最小，你听话好不好？” 小龙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小龙儿下回再见着那哥哥，就假装不认识他了。”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心道你便是想见，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对于眼下的李修元来说，他只想正大光明地跟清月大战一场，若是他想使诡计，今天在千佛寺里只要他动手，这场战争的局面将会彻底的改变。 只不过，如果他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便不再是李修元了。 千里之外的清月没想到李修元已经一头钻进了自己的老巢，还遇上了自己的弟弟。 小龙儿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治好了银月国上下求了好些年灵药，花费了无数精力都治不好的皇帝夜明宇。 黑盐城里准备动身前往清风谷的楚飞烟也没想到，自己的友军李修元，却是无意之中帮助了敌方的皇帝。 在她的眼里对方是生死大敌，在李修元看来却是世事没有对错，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就象小龙儿一样，因为高兴，所以挥手间治好了对方的隐疾。 象如李修元一样，因为不愿意，放过了手伸手抓住对方小皇帝的最佳时机。 一切，自有天意。 第二天吃过早饭。 小龙儿跟李修元坦白，说要进宫去玩，让小青跟着她去。 李修元检查了她手里的玉佩，见正面雕刻着一条龙，背面雕刻了一个明字。心想以小龙儿和小青的手段，要在对方手里跑掉，自然不是太难的事情。 若是对方真想在皇城之中跟自己耍横，那么自己倒不介意横推了这里，提前结束这场战争。 “去吧！回来若是哥哥不在，你们就在客栈里歇息，或者去昨天老和尚那里找我，知道么？” 李修元看着小青说道：“看好小龙儿，不要让她乱说话！” 小青点点头，看着他说道：“放心！大不我我就带着小龙儿跑路，去千佛寺里找你。 看着小青带着小龙儿坐上马车，李修元这才提脚，往千佛寺的方向而去。 ...... 进到圆真的佛堂，老和尚正在读颂经文，李修元一见正是昨天自己赠礼。 圆真看着他左看右看，看了半晌，才喃喃说道：“施主不入佛门，实在可惜。” “道亦是佛，是大师你太执着了。”李修元望着他轻声说道。 圆真再叹，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为了小施主的到来，我们千佛寺两天之内不再对外开放，烦请小施主为我等僧众讲解道法。” 李修元一怔，望着他呆呆地回道：“我才多大，如何敢为大师等人讲解道法？” 圆真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大殿外的讲坛已经设好，贫僧修行了无数个年头，从未有人能让我闻一语闻道而入定......我们千佛寺数百的僧众已经等候在大殿之外了......” “这合适吗？”李修元突然间有些忐忑。 “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小施主请吧......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当年的对联可是你亲自对的......” 李修元想了想，问道：“要不要沐浴更衣薰香？” 圆真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笑道：“大和尚慈悲。” 二人移步到千佛寺大殿时，只见是日风和日丽，绵绵了两日的春雨终是收住，数百丈的广场上摆满了蒲团，坐满了数百的僧人。 有的白须飘飘，还有跟小龙儿一般大小的小和尚。 圆真跟众僧拱手双手合什道：“我为诸们师兄请到了当年在天风国遇上的小道士李施主，今由且请小施主广为说法，大家须持欢喜心、感恩之心......” 圆真的声音不大，却如暮鼓晨钟一般在大殿前回响，传到每一个僧人的耳内。 众僧齐颂：“我佛慈悲！” 李修元眼见推辞不过，只好走上殿前临时搭起两丈高的佛坛，跟广场上一干僧众拱手行礼，自我介绍道：“在下来自天风王国落霞山，号落霞仙人！” 在座数百僧众一听，禁不住轰地一阵大笑声起，心道这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 待广场上人声渐静，李修元才跌坐蒲团，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天地，右手摊开，左手毫无意识地拈花微笑道：“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李修元这句话声并不大，却如一道晨钟在众僧的耳边敲响，众僧如醍醐灌顶一时呆住，再无人笔窃窃私语，一个个怔怔地望着法坛上的少年。 随着李修元的声起，大殿里的三世佛有三道金光飞出，笼罩在他的头顶。 天空中突然间“吽”的一声轻响，只见一朵巨大的青莲在李修元头顶浮现，轻轻地转动起来...... 跌坐在地的圆真双手合什，口颂“善哉，果然是见佛心喜啊！” 殿下众僧仰头少年头顶的净世青莲，纷纷双手合什礼赞，这是奇迹，亦是神迹。千万来以来，大殿里的三世诸佛不曾显灵...... 因为少年的来到，三世诸佛幻化了万道金光，将少年笼罩起来。 “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此时的李修元尤如方寸山上的小师叔，在开坛为般若寺的从僧说法。双眼低垂，脸上带笑，声音虽不大，却在他仙灵真气的加持之下，穿过千佛寺的重重大殿，往外散开。 有僧人问道：“请问何为法？何为非法？” 拈花微笑的李修元淡淡地回道：“佛法缘空，却不能执着于。而是空空，修到最后连空也要忘记......修佛至果味时，定是不执着于佛法。成佛一定是断了分别、执着、妄想这三个障碍。” “佛与魔的分即是分别，执着于一切法，也是执着......” “佛说争渡彼岸，是为佛法好比载人前往彼岸的船，是争渡的工具，到达彼岸之后则不执著于船......“ 随着李修元缓缓道来，空中的净世青莲越来越浓郁，三世诸佛放出的金光越来越盛，青光合着金光，渐渐往天空中升起。 进了皇宫的小龙儿，正在御花园里跟夜明宇聊天。 身为一国君王的夜明宇首先望着了千佛寺上空的金光异象，看着小龙儿说：“龙儿妹妹，你看那边？” 小龙儿扭头一看之下，禁不住笑了起来：“哥哥在地个地方哩。” 坐在一旁的小青，皱着眉头问道：“小龙儿，你哥哥不是道士吗？为何还要去寺院？” 小龙儿摇摇头道：“哥哥认识千佛寺的老爷爷，小龙儿也喜欢那个老爷爷。” 夜明宇想了想，看着身后的黑衣有吩嘱道：“那里定有盛会，我们且去看看，备车吧。” 身后的黑衣人领了皇命，转身而去。 小龙儿看着他问道：“大哥哥你要去千佛寺吗？正好小龙儿去找哥哥玩。” 小青看着她说道：“妹妹不许乱跑。” 小龙儿看着她笑道：“小龙儿跟着姐姐一起哦。” ...... 跌坐在地的圆真想了想，看着坛上的李修元问道：“可以三十二相得见佛陀否？是否我心执着，一心修佛......” 只见法坛上的李修元轻轻摇头道：“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佛陀！佛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同理，佛陀亦非佛陀，是名佛陀......“ “凡执着于法，执着于相，有分别心者，即当下是魔，但本心是佛......” “佛乃是终结。既然是终结，须有过程，而过程就是魔。魔的尽头就是佛。故曰：佛就是魔。魔就是佛......“ 说到这里，天空中梵音大起，众僧但觉异香扑鼻子......有觉悟者已经五心向天，陷入了入定之中，等待破境的一刻。 便是无我僧人也陷入了顿悟之中。 跌坐在地的圆真心生欢喜，望着李修元继续问道：“何为道亦是佛？” 拈花微笑李修元望着虚空，静静地说道：“佛已经脱离了轮回，是对天地万物、世外世间明白的人，真正圆满觉悟的人。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三者即为佛。” “佛者觉也。即得到了大智慧，将宇宙万物三界诸相均看透的人就是佛。佛者：无悲、无喜、无为、无住、无相、无体、无有......” 第三百三十章 说法之佛亦是道 圆真想着自己修行的过往，将李修元的话思考了一遍后说道：“善哉，还请接着往下。” 李修元继续阐述道：“说道：身为人子应孝敬父母，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这就是人道。又如：太阳每天东边升、西边落，水只会往低处流等，这就是天道！” 正在李修元为众僧说法间，夜明宇已经带着小青和小龙儿进到了千佛寺中，站在广场边缘之处，小龙儿是第一次见到李修元头顶的异象。 小青也是头一回看见这朵巨大的净世青莲...... 两女虽然对李修元的道理不是很懂，却也是找了蒲团坐下，静静地聆听李修元的说法。因为在场的万丈佛光已经将整个千佛寺笼罩起来。 无论是小青还是小龙儿，都是属于妖兽进化而来，两人头一回听闻佛法，感受佛光的照耀，心里禁不住心生欢喜。 早有黑衣人为夜明宇拿来了蒲团，身为君王的他也席地而坐，静听法坛之上的李修元为众僧说法。 就在这一刻，还有更多的修士闻讯而来，安静地坐在众僧之后，感受这一刻无法的佛法与净世青莲的无边法力。 ...... “好一个人道、天道，小施主该是菩萨转世，为我等说法。”圆真满意欢喜地望着李修元，满眼都慈悲的神情。 法坛上的李修元说道：“道分先天之道和后天之道，先天者为无中生有，即道生一。有了事物就会有变化，有可能往左，也有可能往右，这便是即一生二......” “只是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会有个结果，这个结果即二生三。只是结果也有固定道理，最后的事物不是往左便是往右。往左往右又是一生二。” “那么开始时的二生三就变成了一生二，如此往复造就了万物，即三生万物......这便是我眼里天地万物的道。” 看着众僧迷惑的样子，李修元淡淡说道：“而一切道理一切存在，无论是道也好、佛也罢，都是由最初的根源即‘无’而来。” “佛的存在也是道的表现，天地万物的其中一道而已。最初的‘无’生道的时候，佛已经注定存在，佛的存在即是‘一道’。” “佛本是道？”陷入了沉思之中圆真，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他轻叹了一声：“就好比修行一样，难道一定要出世到寺院才能修行，离开寺院回到世间便不能修行吗？佛亦是道，道无处不在，只是世人喜欢找不同的理由来敷衍自己罢了。” 圆真看着他说道：“可是君王引起一方战事？如何看待......” 李修元摇摇头道：“佛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世人尔等一念之心不起则已，一起必落一界。譬如念佛之时，不觉间入佛之法界了。又或一念介尔之心上求下化，即彰显菩萨法界。又或一念介尔之心独观因缘事理，不乐调御他人，即入缘觉法界......” “若你介尔一念之心勤修五戒十善，倘得上品则转入天法界，中品则不失人法界、下品则落入阿修罗法界。若尔一念之心从迷从恶，犯下品五逆十恶，则转入畜生法界。” “中品五逆十恶，则转入饿鬼法界。上品五逆十恶，则转入地狱法界......” 听闻此处，圆真愈加欢喜，看着李修元问道：“还请为我等诉说菩萨低眉之妙像......” 李修元微笑说道：“菩萨众生之佑护，以慈能抜苦，悲给予乐的种种方便法门摄受众生脱离六道轮回苦海之......天道、修罗、人道、鬼道、地狱是为为六道......” “金刚为佛之护法，以怒相代表以大无畏、坚定心对治烦恼、五蕴、死亡、天魔......君王若为百姓慈悲，行菩萨道。” “是为人间菩萨......若为一己之利，挥一念屠刀，必有金刚现世，行佛法之护法愤怒......” “道经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闻数穷......” 李修元跟圆真的一答一问，便是日起到日落，自月升到月落，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的已时。 千佛室中某处的秘室之中，有一跌坐在地的老僧，喃喃自语道：“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为他人说，其福胜彼。善哉，善哉！” 说至妙处，千佛寺的金光持续了一日一夜，城中修士与百姓莫不心生感激，这是银月国皇城千万年以来最神奇的一夜。 便连跌坐在地的君王夜明宇也陷入了悟道之中。 望着便是圆真也陷入了悟道之中，左手拈花的李修元静静地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是我闻！” “如是我闻......” “嗡啊吽......” 随着李修元的最后一句佛谒，千佛寺上的万丈佛光跟万丈青莲，应着这三字明咒，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往九天之上而去。 从落霞山的的冬天，到银月国的春季，青莲再现天地之地，造福千佛寺周边的一方天地。 收起诸般妙像，走下法坛的李修元步步生莲，轻轻地挽起小龙儿跟小青，三人如一道轻烟，悄然离去 ...... 回到客栈之中，李修元让伙计打包了数份饭菜，又租了一辆四匹角马拉的马车，牵了三匹角马，悄然离开了银月王国的皇城，一路往北。 就在李修元那句：“如是我闻......”落下之时，九天之上的须弥山上，某处的大殿之中，跌坐佛堂之中的苦禅喃喃地自语道：“如是我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望着天空中那巨大的青莲，苦禅笑中带泪，失踪了数十年的青莲终是再现，便是飞升神洲的他终是再见青莲现世的神迹。 “是时候下山去看看当年的故人了......”老人轻叹了一句，呢喃了一句。 须弥山下的某处谷中，静坐露台的唐秋雨看着先生无语向天：“这家伙，他是不惊天人不甘心啊？” 先生看着她笑道：“或者是他恢复了当年的佛性呢？青莲沉睡了数十年，也应该回复了。” 唐秋雨看着他喃喃说道：“这才多久，他这是身化菩萨，要造福一方么？” 先生点头笑道：“有希望的人生，才会有未来......我们都要好好的。” “只是苦了公主了，不知道还要再等多少年了......”唐秋雨看着他苦笑起来。 先生淡淡说道：“夜儿不是跟他母亲说过么？若有缘便让公主嫁与他人吧，他送的那把龙牙不是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么？” 唐秋雨一怔，看着他嗔道：“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啊？” ...... 神洲某处神秘之地，山谷之中的梧桐树下，已经长成了美女的小青看着身边低头趴着的金凤皱起了眉头。 “都这些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有完成涅槃啊？”小青幽幽地问道。 金凤抬头望着天空中那朵渐渐消失的巨大青莲，喃喃地说道：“哥哥的青莲苏醒了。” 小青看着她笑道：“他都消失二十多年了，终于有了一丝消息......看来，他要不了多少年就会来找你了。” “沐沐想哥哥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们去找他好不好。”小金凤伸出头来蹭了一下小青的肩膀，轻声说道。 “你又胡说了，在你没有完成涅槃之劫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小青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小白去找吃的了，一会他回来做一顿好吃的。” 沐沐睁开了闭着的凤眼，喃喃说道：“可惜哥哥不在，没有美酒喝了。” 小青瞪了她一眼笑道：“我们这里的灵酒也不错啊......听说先生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天香城，好像带了些灵酒回来啊......也不知道小白会不会带些回来。” 正说话间，离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小白的声音：“小青姐姐，小白回来了。” 小青一怔，大叫道：“带了什么好吃的没有，先生不是......有没有酒，沐沐想喝酒了。” 沐沐伸展了一下金色的翅膀，看着小白问道：“小白，先生怎么说？” 小白走上前来，将拎在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看着两人笑道：“先生说在师娘和你母亲她们天香城见到哥哥了......” “沐沐要去天香城......”还没等小白说完，沐沐便不安生地吼了起来。 小青瞪了她一眼，看着小白问道：“接着说，先生怎么说的？” “哥哥好像失忆了......他在天玉城中生活过两年，还开了一个酒坊......先生还带了几瓮哥哥酿的灵药回来......” 小白说话间，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看着沐沐说：“试试哥哥酿的酒。” 小青一听伸手拍开了酒瓮，随着一道熟悉的酒香升，沐沐的眼泪流了出来。 拉着小青的手道：“沐沐要去找哥哥......哪怕他已经失忆了。” 小白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先生找到哥哥的时候......他要从无尽火域找到回到修罗天域的路，说是为了回去恢复记忆......” 小白将先生等人行生在天香书院后山的事情跟二女说了一遍。 “那个坏家伙，竟然派人把哥哥打落深渊......等等沐沐完成涅槃之后，定要去给哥哥报仇，让他也尝尝跌落深渊的滋味......” 沐沐看着小青和小白恨恨地说道。 “来吃东西吧，这可是师娘亲自做的饭菜。”小青将饭菜摆在桌上，又倒了三杯酒，看着换回了人形的沐沐说道。” 小白望着沐沐一副长不大的模样，嘿嘿笑道：“沐沐，听重师娘和小雪妹妹说，失忆后的哥哥好象返老还童，又变回十二岁的模样了......” 小青一听，看着沐沐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这是不是一切自有天意啊？李夜连飞升失忆后也不愿意长大，就是为了等着沐沐涅槃之后去找他哦。” 沐沐一听，轻轻地低下了头，端着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笑道：“是哥哥的味道。” 小白笑道：“先生和师娘他们喝了之后，都说哥哥在来了神洲，酿出来的酒也是独一无二的滋味。” 小青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在他没在恢复记忆之前，恐怕是再也酿不出那醉生梦死的滋味了。” 沐沐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沐沐会在这里等着他。”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战清风谷 一 就在千佛寺的众僧、皇帝明宇以及数百修行者入定等待破境之时，李修元带着二女已经坐在马车上出了皇城，享受三人的美食了。 饿了一天一夜的小龙儿虽然不觉得难受，但是看着眼前的美食还是馋得不行。 边吃边嚷嚷道：“哥哥变来是神仙下凡，吓得千佛寺的老爷爷都闭上了眼睛。” 小青也看了李修元一眼，只是觉得一身白衫的他，眼里却掩不住浓浓的倦意。这一场法会，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估计没有数日修养怕是恢复不了过来。 这也是李修元为何不再骑马，还是改坐马车的原因。 好在三匹角马似乎也习惯了主人的脾气，心道我正好偷懒撒欢呢。 小青看着小龙儿说道：“赶紧吃饭，吃饱了让李修元好好歇息几天，我们接下来可是要上战场的。” 小龙儿“哦！”了一声，看着小青说道：“小龙儿吃饱了也要好好睡一觉，小青姐姐你要看好路哦......”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小青问道：“小青，你还行吗？要不要让你先睡上几个时辰？” 小青想了想，看着他说道：“白天不用，晚上找一家客栈我们再歇息二日，休整一下。” 李修元点头应道：“是得找个客栈好好歇息一下......” ...... 李修元跟小青带着小龙儿离开银月国王城的第七日，正是清明。 是日，如牛毛一般的春雨在天空纷纷扬扬的时候。 大楚与银月大军期待已久的大战，眼看就要来临。 站在清风谷出口临时垒填的战壕上，楚飞烟等人已经感受到了十数里之外那滚滚的钢铁洪流，正缓缓向大楚的十万大军杀来。 匆匆赶来的大将军楚无敌，黑盐城将军陈天放等人，站在楚飞烟的身边，看着她问道：“公主，他们今天会进攻吗？” 楚风、楚若雨、皇甫神机等人也赶了过来。 楚飞烟没有先回答大将军，而是静静地看着楚风和卫青，轻轻地说道：“此战是否胜利，就全看弟弟的了。” 楚风重重地点点头，看着她说：“大姐放心，昨天夜里我带着兄弟已经将有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就等着他们来了。” 楚飞烟点点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离战壕外一百丈外的那些盖子，都打开了没有？” “大姐决定今天要用它？”楚风看着楚飞烟，凝声问道。 “我确定，这事你不用管，我亲自动手。”楚无烟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悲喜。 “那行，我这就去。”楚风跟她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楚飞烟指着清风谷远处的荒野，看着大将军和国师等人，静静地说道：“他们来了。” 大将军楚无敌不解，看着空旷的荒野问道：“我没见到人呀，公主。” 楚无烟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看着身后的国师皇甫神机说：“即刻让各部进入，做好迎战的准备，让旗手、传令兵就位！” “重驽营就位，火箭营就位，全军弓箭、驽箭就位，救护营就位......” 一声声传令声，在清风谷前上响起。 “轰隆”一声，沉重的木栅栏打开，一骑军马冲了出去。 众人低头一看，却是受了公主命令的楚风拍马往战壕外冲去，来到了荒野之中跳下了战马...... 只见他在荒野上鼓捣了一阵，然后跟战壕上的楚无烟挥了挥手，表示已经完成任务。 楚无烟点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楚风跃上战马，一阵烟往战壕内冲来。 只见战壕外沉重的栅栏缓缓地关上，又是“轰隆！”一声，战壕再次成了铁桶一块。 楚飞烟回头看着楚若雨和卫青，只见二人已经穿上了盔甲。 “一会战起，你们俩人负责射杀那些指军的将军。”楚飞烟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 说话间她取出了自己的铁弓，又拖了一箱铁箭放在了脚下。 “国师一会麻烦您一会在战壕上方观战，今天会有一场恶战。”楚飞烟看看着皇甫神机，沉声说道。 “我是大楚国师，岂能做缩头乌龟？”皇甫神机看着楚飞烟皱起了眉头。 楚飞烟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回道：“您可别逼我，今天不是我们大楚的军队冲锋。” 开什么玩笑，老爹把您老托付给我，未来的战场还不知道如何继续，我哪敢上你上去冒险？ 皇甫神机似乎是听明白了楚飞烟的话中话，不再坚持上战场，只是恨恨地说道：“那我也要守在这战壕之上。” 楚无烟看着他点点头，笑道：“希望这道战壕能守得住。” 正说话间，楚风跑了回来，一头大汗地看着楚飞烟说：“大姐，那东西臭死了，你可记得给我请功啊。” 楚飞烟回头看着国师笑道：“如果今天一战大胜，记得给我弟弟请功，还有卫青记个大功。” 皇甫神机虽然不知道楚飞烟的意图，但是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点头回道：“一切都按公主的意思来办。” ...... 呜呜.....突然之间，清风谷吹响了连天的号角。 一阵震天动地的声响传来。 银月国的攻城战车和二十万的铁骑如天边的乌云一样，缓缓地碾压过来。 “他们来了！”楚若雨兴奋地大叫起来。 楚飞烟没有出声，只是取出头盔帮她戴在头上。 “注意安全，不要让我耽心！”怕妹妹不听话，楚飞烟加重了语气。 本想脱下头盔的楚飞烟，一看到姐姐认真的样子，老实地站在一边，不再耍公主脾气。 “我们不要着急，跟他们慢慢的玩！”楚飞烟淡淡地笑道。 “楚大将军，我命令你让重驽营的兄弟，拖住他们的攻城战车！”楚飞烟看着大将军说道！ “陈将军负责守住我们战壕，若雨和先锋破锋跟我一起出击，我们今天要全歼他们的重型战车！”楚飞烟大声说道。 “大姐，我跟卫青怎么办？总不能看热闹吧？”楚风急得直搓手。 楚飞烟看着楚风，沉声问道：“你们二人跟着我，用你们手里的铁箭，能杀一个算一个！” 卫青看着楚风笑道：“打仗的事情，我们都听公主的指挥。” 呜呜呜...... 银月国的铁骑旌旗招展，战鼓震天，在清风谷三百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站在战壕之上，楚飞烟一眼望去，只见对方阵营里冲一员战将，骑着一匹红色战马，身着银色盔甲，头上插着孔雀尾的战将冲了过来。 “请你们的公主出来说话！”冲过来的战将是清月公主，他想劝说楚飞烟投降。 楚飞烟看着立马在战壕前百丈外的清月公主，没有出去见她的想法。 “清月公主，回去吧，这一战不可避免！”楚飞烟自然知道她的来意。 清月听到了楚飞烟的声音，抬头往上看去，楚飞烟正对她招手。 清月一见大声喊道：“公主殿下你打不过我们，赶紧离开黑盐城吧，不要让你的手下送死！” 楚飞烟听到清月的喊声，不由得有些气火，我还没动手呢，你就来动摇我的军心。 “清月殿下，带着你的大军离开这里，回银月国去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楚飞烟运转破虚之力，将每一个字都传进了清月的耳中。 清月公主一楞，呆呆地看着战壕上的楚飞烟，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仿佛有一种感觉，这一仗银月国不可能打赢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的女子。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不是她能作主了。 看着战壕上的楚飞烟，想着她说的那番话，清月公主挥舞马鞭，转身而去。 两人都把自己想要告诉对方的话都说出了口。 再多说，就显得矫情。 看着离去的清月公主，皇甫神机轻声说道：“想不到这清月公主还敢亲自来喊话。” 楚飞烟淡淡地笑道：“她这是胸有成竹，算死了我们打不过他们。” 皇甫神机一怔，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大将军在一旁赶紧打圆场，笑道：“这女子相当厉害，打起仗来我们不得不防。” 楚飞烟看着清月公主的背影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即便是这样又如何，我们十万大军也不是看见对方就投降的软骨头。” 回着看着皇甫神机，楚飞烟沉声说道：“国师，这一战打完，以后就是苦战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皇甫神机深深地看了看一眼，苦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一方的实力，他如何不知道？ 他自是明白公主的苦心，所以他只能沉默。 “命令下去，只要敌人靠近射程之内，就三轮齐射！不要放他们靠近我们的战壕。”楚无烟看着大将军，她要拒敌于战壕之外。 她要加大敌人的压力。 “命令，敌人靠近射程之内，三轮齐射！不要让敌人靠近战壕。” 一声声的传令声，在清风谷外的战壕上响起。 ...... 三百丈外的银月大军。 清月公主已经回到大军的队列后面，看着大将军夜辉和其他的二个将军夜无备和龙太空摇摇头道：“他们不会投降的。” 夜辉看着清月公主说道：“那就进攻吧，多说无益。” 夜无备跟龙太空两个左右将军也齐声吼道：“开战吧，公主殿下。” 清月静静地看着三人，点了点头。对着大将军夜辉说道：“我们要一战拿下，别让她们有翻身的机会。” 夜辉自然明白公主的意思，当即抱拳行礼：“我们一定能拿下黑盐城。” 清月看着身边的三个将军说道：“传令下去，按计划进攻！” 三个将军的传令兵收到命令，齐齐转身离去。 呜呜呜...... 咚咚咚...... 连天的号角再响，震天动地的战鼓敲响，银月王国的大军在得到命令后，再次缓缓向前推进。 银月国的没有发起冲锋，走在最前排的手持盾阵的步兵，然后是骑兵，跟在后面的是一座座重型攻城车。 似乎知道大楚的将士不会冲锋，银月国竟然将重型攻城车放在了第三队列。 十几万大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慢慢往清风谷外辗压了过来。 ...... 站在战壕上的卫青，看着楚飞烟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先射他们几箭？” 楚飞烟回头看着他笑道：“你射那些冲在前面的士兵有什么用？” 卫青看着她点点头：“那我再忍一会。” 看着渐渐压近的十几万大军，就连楚风也有一种冲动，想要骑上战马，冲出城外，运转苍龙之体大战一番...... 他相信，这些银月国铁骑是伤害不了他的。 因为我的肉身，在这个世间，是无敌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蕴养，他的苍龙之体已经突破到了第二转，这世间的刀枪根本伤不了他。 楚飞也烟也压住了自己的冲动，她要亲手点亮那无数个准备了多时的大坑。 看着前方的敌军，转身看着楚无敌和陈天放说：“二位将军，只要他们的战车靠近射程，就给我开射。”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战清风谷 二 呜呜呜......咚咚咚...... 银月大军号角声再响。 十几万大军组成的进攻大军已经渐渐逼近了大楚重驽的射程。 “嗖......嗖......嗖！”一轮重驽的驽箭如开放在阳光下的烟火，从大楚战壕上射出，离着攻城的大军还有一百多丈的距离。 大楚战壕之上，楚飞烟布下了一千座重驽，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成败在此一举。 一千枝重驽驽箭向前飞去，如同一千枝黑色的死亡光束，每一道都闪耀着幽冷的光亮，发出无敌的箭气，让荒野上的空气仿佛都在瞬间被点燃。 一千道绚烂的黑光，长达数十丈，象一把黑色的镰刀，往荒野上的生命收割而去。 只是瞬间，一千枝重箭便撕破了银月大军的盾阵，在一声声的喊叫声中，无情地冲进了银月大军 骑着战马的将士都在第二列战队，没有受到重驽的影响。 但是却影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继续往前，不要停下！”指挥的左将军在大声发出作战命令。 十几万将士，丢弃已经倒地的攻城战车，继续往前推进，只是速度比之前快上了许多，他们要躲过即将再次射来的驽箭。 “再射！”楚飞烟看着楚无敌吼道。 “再射！”楚无敌看着传令兵喊叫道。 “嗖......嗖......嗖！”又是一轮齐射，刹那间，一千枝重型驽箭又飞了出去。 这一次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一百三十丈。 一千枝黑色的箭雨再次扑向了银月大军的战阵之中。 突然之间，一轮铺天盖雨的箭雨自银月大军身后往大楚的战壕上飞了过来。清月终是在这一刻反击了。 银月大军的战阵再次响起了阵阵的哭喊声，中箭的将士和座下战马，变成了满天飞舞血肉，散落在了清风谷的荒原上。 鲜血四处淌流，大军瞬间往后退了数百丈。 大楚战壕之上也响起了阵阵的哭喊声，中箭的将士在纷纷呼救，没有经过战争考验的大楚军队顿时乱成一团。 因为这时双方了距离已经拉近，重型盾阵护得住身后的攻城战车，却护不住数十万的铁骑。 只见中箭的战马和将士们发出一阵阵哭喊和呼救声。 中箭倒地的战马在发出哀鸣。 一时间双方的将士各有损伤，鲜血漫天洒落，受伤的士兵在哀嚎，倒地的战马在哀鸣。这都是真实的血水，染红了荒原上的草地。 只不过，银月军的大军却比大楚的军队要坚强许多！ 银月国的猛士，哪怕只剩下半条命，也要一往无往，往前冲锋……那怕一边发出悲呛的吼声，一边发出战斗的欢呼。 黑漆漆的盾阵在往前移动，眼看一步步往清风谷外逼近。 攻城战车也慢慢地竖了起来，十几万的铁骑在清风谷中分散开来，以避免被驽箭射中。 战况，渐渐危急。 虽然不时有银月大军骑兵从马背上摔下，不停有战马哀鸣倒地，然后被前面的同伴蹂躏成肉泥与血水，但是，大阵已经散开。 大楚战壕上的驽箭再难对他们形成至命的攻击。 皇甫神机和楚无敌两人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持弓而立的楚飞烟。 楚飞烟站在战壕之上，一手里握着铁弓，一手点燃了一枝裹了火油的铁箭。 突然回过头来，楚飞烟看着一脸紧张的皇甫神机和陈天放两人，淡淡地笑首。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李修元那家伙是如何厉害吗？想不想看我放几个烟花？” 皇甫神机和楚无敌两人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只见站在战壕上的楚飞烟，一手挽弓，一手搭上着火的铁箭，轻轻地吟道： “这是春天里最容易的一战，以后就要开始吃苦了！” ......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一枝离弦的火箭，在春天的阳光下发出欢快的呼声，向着它早已经注定的目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百丈处的某外射了过去！ “能不能一战成功，就看你的了，小弟！”楚飞烟嘴里轻轻地呢喃。 “轰！”一声，只见清风谷中有一道火光燃起。 “这女人居然要放火烧我们？做梦吧！” “这女人不知道我们银月大军有防火装备吗？” “我看这女人是疯了！这个办法对我们无用！” 快在冲到战壕前一百丈的将士，指着战壕上的楚飞烟纷纷笑骂！ “你是猪脑子么？” “笑死我了！” ...... “是么？希望你们的清月公主会喜欢我的这个礼物！”楚飞烟淡淡地说了声。 “传令大军，射光所有的羽箭！”楚飞烟看着传令兵大声喊道。 “传令，射光大军所有的羽箭！” “传令，射光大军所有的羽箭！” 旗手将手里的红旗挥舞得更快了一些。 没待箭雨再响，也没等银月大军的嘲笑声落下！ 清风谷中，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隆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比春天的惊雷还要惊天，还要动地！ 从冬天就挖下的上百个大坑，在这一刻燃起了熊熊烈火，将地下的火焰燃烧到地面，再燃烧到空中！ 清风谷中无数的草皮也被炸到了空中。 炸到空中的还有战马的尸体，和银月大军将士们的身体！ 积攒了一个冬天，半个春天的沼气，在楚飞烟火箭的点燃之下，终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这是蓄谋已久的阳谋。 这是人力不可抗拒的爆炸！ 便是楚飞烟自己也害怕不已！她也没想到李修元的计谋如此可怕！ 这是李修元脑海中的记忆，无奈之下的他通过楚风传授给了楚飞烟。 当皇甫神机和大将军看到这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二人背后冒出了冷汗！ 就象皇上跟他们说说的一样，惹谁，不要惹到公主！ 太凶残了！ 清月公主和其他三个将军也被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吓得怔了，怔怔地望着从天空往下掉落的战马和将士。 清月公主喃喃自语：“可恨，这个女人原来是一个魔鬼！” 大将军夜辉看着她苦笑道：“公主殿下，下令撤退吧，我们来日再战！” “这就是你的最大的底牌么？”清月喃喃地说道：“大军退出清风谷！” 大将军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听不见了，看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传令！撒出清风谷！” “传令！撒出清风谷！” “传令！撒出清风谷！” 一声声的传令声在战场上响起。 清月是聪明和冷静的，她不能给敌人反扑过来的机会。 ...... 然而这才是第一声爆炸而已！ 要知道楚风和卫青带着数万的大军，可是在清风谷中挖了上百个大坑。 看着惊天动地的爆炸，楚风看着卫青笑道：“我们的军功多了一个！” 卫青已经被清风谷的爆炸吓傻了，在他的认知里，这非人力所为。 皇甫神机和楚无敌也吓傻了，皇甫神机拉着楚飞烟的衣袖喊道：“公主，这就是李修元那家们给银月大军的惊喜吗？” 楚飞烟回过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是，也不是！” 她的话音未落，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又是一声爆炸响起。 没等大楚的将士发出欢呼，也没等银月铁骑发出哀嚎，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轰隆！轰隆隆！轰隆隆！ 更多的爆炸声在响起。 “射出你们手中的羽箭！”楚飞看着身边的传令兵在吼道。 “射出你们手中的羽箭！” 趁你病，要你命！这是李修无的计谋！他无私地教给了楚无烟！ 数万枝，数十万枝，几乎战壕上所有的箭枝纷纷如暴雨一般，往银月大军扑了过去。 随着一声声的爆炸声响起，更多的战马，更多的将士被来自地下的巨大冲击力轰上半空，一声声凄历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清风谷已经算不上是战场。 在一个个巨大的沼气池爆炸声中，变成了人间地狱！ “传令大军撤出清风谷，这里不能呆下去了！”吓傻了的清月公主拼命地吼道。 她知道如果再不离开这个战场，十几万大军将会从这谷中完全消失。 呜呜号角吹响，银月国的数十万铁骑丢下身后的战车，纷纷往后狂奔！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是一面倒的压制！ 然而让清月公主和几个将军意料不到事情还在发生。 要知道当初的楚风可是在四十里清风谷里上挖下的大坑，哪里会让他们如此轻松的避开。 如果银月铁树都聚集在战壕边上，楚飞烟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毕竟就算射光了自己的驽箭，也杀不了多少铁骑！ 只是他们这一往回撒，就正好再次中了楚飞烟的暗算！ 埋在地下的管道燃烧得很慢，所以爆炸也在一个大坑接着一个大坑。 这就变成了银月国数十万大军一边回撒，爆料一边响起。 倒是跑在最前面的清月公主等人，倒是躲过了这一劫。 四十里清风谷中爆炸声一道道响起，满天都是鲜血狂洒，被爆炸波及的战马和将士一个个被炸上了半空。 不知有多少铁骑，被爆炸波及。 但往后撒退的骑兵数量太多，刚有人受伤，后面的铁骑便冲了过来。这时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场面。 便有军令，也无法执行。 楚飞烟看着一个个冲上天空的火球，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何必呢？何苦呢？非要把我逼到绝路之上。” 已经被震得麻木的国师皇甫神机呆呆地看着楚飞烟问道：“公......公主，这也太可怕了！” 楚无敌已经呆呆地说不出话了。 卫青拉着楚风的手，呆呆地看着清风谷中，喃喃说道：“这就结束了？” 楚风看了一眼大姐楚飞烟，叹道：“这只是我们的一场阻击战，好戏还没开场呢！” 卫青回头看着他，问道：“我知道，要等我师兄来指挥最后的大战是吧？” 楚风看着他笑道：“那家伙，是一个小妖孽！” 吓得捂着耳朵的楚若雨看着楚飞烟吼道：“我耳朵都听不见了，要不要我们带些人马追杀过去？” 楚飞烟伸手拉住了她，笑道：“你跟我在一起。” 说完扭头看着楚无敌说道：“大将军，麻烦你下令，所有的骑兵出击，大军追击三十里！尽快打扫战场，马上撤回！”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战清风谷 三 楚无烟决定连夜撤回黑盐城，等清月一旦清醒过来，大军就走不了啦。 楚无敌看着陈天放笑道：“听见没有，今天夜里我们要撤回黑盐城！” “命令大军，所在的骑兵出击，沿路追杀过去，今天夜里我们撤回黑盐城！” 传令兵得到大皇子的命令，大喊一声，转身离去！ “我们要不要一起？”楚无敌指着城外的问道。 楚飞烟看着他摇摇头，笑道：“麻烦大将军安排剩下的人马，打扫这附近战场，将受伤的将士们全部带回黑盐城。” 皇甫神机想了想，看着楚无敌说道：“将对方的扔下的装备和粮草全部带走，我们之后还用得上。” “还有，将今天射出的箭枝全都捡回来，派人送回到黑盐城的大营。”楚飞烟继续说道。 这射出去的箭枝可都是钱呀，得捡回来。 皇甫神机点点头道：“这清理战场，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已经死亡的将士就地掩埋，受伤的就带回城里医治吧，这场战争错不在将士们，”楚飞烟静静地说道。 “这个道理我们知道，待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再考虑这些事情。”楚无敌看着楚飞烟，认真地说道。 正在三个说话间，“轰隆隆！”战壕前沉重的栅栏被打开，一队队列队整齐的骑兵往外开拔。 楚风跑过来看着楚飞烟问道：“大姐，我能不能带着兄弟们也追上去？” 楚飞烟看着他摇摇头，回道：“你去追有个屁用，晚点跟着我，我们一起回黑盐城。” 战争才刚刚打响，接下来的一切，都要看那个还在路上的李修元了。因为李修元给楚飞烟出的计谋只到这一刻。 李修元下一步的计划，要楚飞烟在他赶到之前，死守黑盐城。 “我也要去！”楚若雨拉着楚飞烟的衣袖笑道。 “我们不去追击了！一会就回城。”楚飞烟拍了拍她的小手，今天这一战，妹妹连一箭都没射出，心里正火着呢。 “要是父皇来到这里，就能看到清风谷大捷！”楚若雨叹了一口气。 楚无烟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回道：“他来不来，都改变不了战局。” 楚若雨点点头，心想也这个道理。 皇甫神机看着楚飞烟笑道：“公主殿下，我该去安排打扫战场的人马了。” 楚无敌看着楚飞烟，用力挥挥手，凝声说道：“啥也不说了，等打完最后一战，我们再喝酒庆功。” 楚飞烟淡淡笑道：“说这话早着呢，今天只是大战的开局，残酷的战争还在后面呢。” 大将军挥挥手，跟陈天放两人离开了战壕之上。 楚飞烟看着排成队列出征的将士，轻轻说道：“我的战争已经结束，你的战争从现在开始！” 大楚出动了仅有的二万骑兵，花了半个时辰才在战壕外集结完毕。 大将军跟陈天夜站在队伍的前面，看着即将出征的众将士，大声喊道：“将士们，一路保重，晚上我们就回师黑盐城！” “公主殿下威武！大将军威武！” “此战必胜，请公主和国师放心！” 楚无敌跟陈天放亲自领着大军出征，看着在楚飞烟说道：“公主殿下放心，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声仗！” 两万大军没有理会战壕外的伤兵，大军跟着银月大军撒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兄弟们在声音喊得大一些，要叫吼出我们的气势来！”陈天放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回头大声喊道！ “呜呜！吼吼！冲啊！”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在清风谷中响起，以势不可挡之势，往溃逃的银月国的铁骑追去。 而这个时候，跑得最快的银月人马，就数清月领着的几个将军，更多的还在楚风埋下的爆炸圈里。 只听一声声“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早就吓破了胆了银月铁骑们跑得更快了。 这个时候只有离开了爆炸圈才是安全的，否则即便没被炸死，也有可参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踩死。 清风谷中几十里的荒原被血雨腥覆盖，数十里荒原成了一人间地狱。 银月国二十万铁骑，没能与大楚的骑兵在战场厮杀，便被楚飞烟早就埋下的万人坑炸得晕头转向，战场绵延数十里，每时每刻都有将士在死去。 然而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大楚国的骑兵已经追赶上来，誓要将他们消灭在这数里战场上。 一时间天地为之震动不安，天空有阴云吹过。 二万大楚骑兵奋不顾身地一路冲锋，荒野中渐渐被染成了腥红的颜色。 唯一的办法只有后撒。 楚无敌和陈天放指挥的大楚二万大军，在几十里清风谷上收割来不及撒退的生命，这也是楚飞烟不愿楚若雨跟着追击的原因。 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可终究这是数万的人命。 两位将军带着手下的将士花了二个时辰，终于在数十里清风谷击溃了剩下没有军马的银月国士兵，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楚无敌看着处乱窜的军马，跟身边的传令兵说：“传令下去，不要伤害这些军马，把它们带回黑盐城！” 出发之前，楚飞烟自然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掉，这可是白白捡来的战马呀。 传令兵收到命令，纷纷散了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开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这时收拢了战局的将士们都围了上来，看着大将军问道：“大将军，要不要继续追杀上去？” 楚无敌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轻轻地摇摇头。“公主吩嘱给我们打扫完战场，就回黑盐城，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大家悠着一点。” “将我们受伤的将士集中起来，大家休整一下，一个时辰后出发，今天晚上我们要回到黑盐城的大营。”楚无敌沉声说道。 陈天放看着楚无敌问道：“大将军，公主殿下今天这一场埋伏整得好，也不枉我们大冬天里挖了上百个大坑。” 楚无敌看着他笑道：“早知道威力这么猛，当时就该多挖一些坑才对。” “当时将士们都是怨声载道，说公主不懂体恤下属，让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挖坑。”陈天放看着众人笑道。 楚无敌看着众人开心的样子，凝声说道：“公主殿下是替你们着想，你们难道不明白么，若不是这突然的爆炸打乱了银月大军铁骑的部署，恐怕我会我们还是战壕上苦战！” 陈天放点点头，笑道：“总之大家听从公主和大将军的指挥就行。” 众人领命，纷纷退去。 ...... 清风谷外。 楚飞烟看着清风谷中滚滚的狼烟，心里起伏不平。 再怎么不乐意，今天还是有不少的大楚将士伤亡。 看着走过来的卫青和楚风，楚飞烟微笑着问道：“我们应该回去了。” 卫青使劲地点点头。 楚风拍着胸口说：“但听大姐的安排。” 楚飞烟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说：“叫上你二姐和国师大人，我们一同回城吧。” “最关键的是，把清风谷里的战马全都给我带回黑盐城，只要你把这事办好了，我再给你们记上一功。” 楚风摸着脑袋笑道：“原来大姐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些战马呀？” “废话，那些可都是宝贝呀！有钱都买不到的。”楚无烟看着两人笑道。 “公主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卫青看着楚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飞烟继续说道：“办完这件事，你们明天还在带着将士们在黑盐城外挖战壕，趁着银月大军休整，我们得加快速度。” 楚风点点头。 “我会在黑盐城等你们。”楚飞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想自己也该出发了。 “公主要先出发吗？”卫青看着楚无烟问道。 “我要急着回去，看看你师兄是不是赶到了黑盐城。”楚无烟看着两人，淡淡地回道。 两人收到命令，跟楚无烟道别后转身离去。 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楚无烟转身看着楚若雨笑道：“你都没上战场，就累成这样了？” 楚若雨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又不让我跟着大将军他们去战场，我憋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你的责任是保护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出发回城。”楚飞烟看着她，淡淡地笑道。 不料楚若雨拍拍手，笑道：“有什么收拾的？我们现在就走。” “等等！”楚飞烟一把拉住了她。“叫上国师大人，我们一起走。” ...... 话说奔波在退回清风谷的清月公主等人。。 他们确认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事的大楚王国，军力不堪一击，这才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征战。 将近二十万铁骑欲要瓜分南大楚一半的疆土，然而却没料到他们在清风谷前遇到了惨烈的打击。 如果在平原上作战，他们还可以借助天时地利的优势，除此之外，一场意料之处的爆炸，让大楚军队追着他们打，让他们感到窝心。 另一方面还在于银月大军缺乏协作指挥，一旦作战遇到危险后，竟然各自纷纷溃逃。 清月公主长叹了一声，看着身边的三位将军说道：“大家先休整几天，随后我们再作商议吧。” 夜辉看了左将军夜无备，右将军龙太空一眼，说道：“我认为先统计伤亡，休整之后再发起进攻，不能让对方有喘息的时机。” “公主殿下，我有一句话说。”左将军夜无备说道。 “说吧！“清月公主看着他说道。 “这一战虽然我们有损伤，但是那些爆炸只是看来来吓人，给我们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很多将军只要修养十天日，便能重上战场！” 夜无备跟清月拱手说道，因为他胆大，刚刚又跑回清风谷中，细细地查看了一番。 清月公主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当时自己等人被爆炸吓坏了，也没仔细观察爆炸的威力和受伤的情况。 听了夜无备的分析之后，清月郁郁的心情总是好了一些。 “安排人去统计伤亡情况，今天晚上好好歇息，明天我们再研究接下来的对策！”挥挥手，清月作出了安排。 只要人员伤亡不大，她完全可以继续往黑盐城碾压过去。 自己的大军已经到了这里，相信楚飞烟再无妙计可施，接下来的战争就要看自己的了。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战清风谷 四 楚飞烟等来了国师皇甫神机，在安排好一堆琐事之后，急着来见她。 因为楚飞烟要带他一起回黑盐城。 “让城里的将士们，或者再请城里的百姓出工，这几天抓紧将黑盐城外的护城河加宽。”楚飞烟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楚若雨表示赞同。“大姐说的是，这护城河也是一道防线，我们能防一天是一天。” 皇甫神机皱着眉头说：“那岂不是要花费很多的人力？” 楚飞烟看着他愁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总比做亡国奴要好吧？” 皇甫神机和楚若雨两人齐齐白了她一眼。 楚飞烟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此后前线就是黑盐城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转移阵地。也不知道那家伙何时才到赶到这里。” 皇甫神机一听，点头回道：“公主放心，黑盐城易守难攻。” 楚若雨想了想问道：“要将所有的人马都撤回吗？” 楚飞烟点头笑道：“不然呢？留下来送死？我们的战场在那里，所有的人员装备就要在那里！” 皇甫神机微笑问道：“公主打算在黑盐城坚守多久？” 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楚飞烟说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虽然打了一场胜仗，她的心里却欢喜不起来，因为大楚没有能征善战的将军和士兵。 皇甫神机摇摇头，轻声说道：“一切自有天意，大公主又何必耿耿于怀？那个落霞仙人不是已经上路了吗？” 楚飞烟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你们怕我打不过银月国的将士？放心，我不是还有弟弟、妹妹吗？” “若雨还是一个孩子。”皇甫神机微笑说道：“你可别让她往战场上冲，老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传衣钵的弟子。” “那便不算她吧。”梦飞烟笑着回答道：“我还有一个援军，打赢这场战争，我可全靠他了。” “有意思，可惜在百金城里不知道是那小家伙。”皇甫神机爽快地笑出声来，略一沉吟后说道：“说不定他这回过来会吓你一跳！” 皇甫神机眼里是那个不到十三岁的少年，挥手间就杀了上千的城主府大军。 ...... “给公主安排的人马就在城门外，带队的是卫青！”留下来的副将看着楚飞烟说道。 “我知道道了！你们收拾完这里尽快返回黑盐城。”楚飞烟挥挥手，一路往走下战壕，往自己的战马走了过去。 “要不要叫上楚风？我怕他到外乱窜呢。”楚若雨看着楚飞烟，轻声问道。 楚飞烟抬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轻声回道：“他跟卫青还有事要做，我们先回。” 楚飞烟看着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缠着自己去逛街买零食小女孩，不觉中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禁不住温柔说道：“妹妹跟着我，回去看看李修元那家伙。” “哦哦，他怎么不从这清风谷过来啊，另一个方向可要绕上许多的路啊。”楚若雨仰着小脸，一脸的迷惑。 楚飞烟点点头，静静看着她说道：“那家伙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就从我们眼皮底下溜去黑盐城了。” 楚无烟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战壕的栅栏边，看着妹妹一脸的疑惑，楚飞烟笑道：“因为父王给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啊！”楚若雨拉着她的衣袖问道：“什么呀？我一点都听不懂。” 楚飞烟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那家伙要帮楚风，就得帮我，因为要帮我，他就得神出鬼没，暂时不能让清月知道......” “真是费脑子哦！”楚若雨笑着回道。 ...... “公主，大将军让在下带了一千将士跟您回黑盐城！”副将看着走过来的楚飞烟一脸的兴奋。 楚飞烟看着他身后列队整齐的将士，微笑着说道：“留下八百，回去跟大将军报道，我们带二百人就够了。” 副将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二百人够么？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万一......”他不敢把话说完，只是呆呆地看着楚无烟。 “没有万一，按我说的去办吧。”楚飞烟接过了他手中缰绳。 楚若雨也牵了一匹战马跟在楚飞烟的身边。 “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大家共同努力，你们晚上跟大将军一起回黑盐城！”看着还在迷糊的副将，楚飞烟不得不跟他解释道。 “末将明白了！”副将跟身后的将士吩嘱道：“我带二百人跟公主走，剩下的人马去找大将军报道。” 有带队的将领点点头，一招手，便有一队人马往外开拔。 “我们也走吧，看来今天要赶路了！”楚无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淡淡地说道。 一行人跨上了战马，出了沉重的栅栏，往黑盐城的方向奔去。 ...... “师兄，这里怎么臭死了，我快要呕吐出来。”战马奔驰在清风谷中，路两边沼气池爆炸后留下的大坑，发出阵阵的恶臭。 楚风看着他笑而不语。 紧跟着楚风的将士看着卫青笑道：“兄弟你忘记了，这坑里装的尽是马粪和烂了的青菜叶，过了这么久能不臭么？” 卫青取出自己的手巾将口鼻子捂上，狠狠地瞪了楚风一眼。 “我猜银月国的清月打死也猜不到，我们会用军马的粪和烂菜叶来对付他们。”楚风看着二人哈哈大笑。 卫青没有说话，只是轻挥马鞭，帮着将缴获的战马往回赶。 黑盐城中，自己的师兄在等着他。 ...... 怀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楚飞烟带着楚若雨等一行人在暮色之中狂奔。 终于在戌时将尽的时候赶到了黑盐城外，守城的将士眼见公主带着一行将士回城，赶紧放下吊桥，打开沉重的城门，将一行人迎进城中。 城主冯云看着走进城主府的楚飞烟，赶紧上前问候道：“公道殿下这一场战事如何？有人在这里等了公主许久了。” 有公主在此，根本用着着他这个城主为战事操心。 “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找我？”楚飞烟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人难免有些累。 楚若雨挨着她坐下，看着冯云嚷嚷道：“冯城主，有吃的么？我要饿死了。” 冯云看着她笑道：“饭菜早就备好了，就等着二位公主回来。”说完跟门外的护卫吩嘱了一声，让把备好的饭菜端上。 “要不要喝一杯，小小庆祝一下？” 正说话间，客堂外传来了李修元温暖的声音。 楚飞烟抬头看着他，笑道：“我现在嘴里全是马屎菜叶的臭味，喝一杯正好去去腥气。” 楚若雨看着两人古怪的模样，拍手叫道：“我也有此意！” 他们两人一路赶来，嘴巴鼻子里也全是爆炸后沼气的臭味，直到现在还没除去。 楚飞烟见李修元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想法，不由有些尴尬，看着他傻笑道：“那个谁，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你了......为何你学是当年的模样？” 说完忍不住走上来伸手欲要去摸一下他的脸庞。 李修元一听，赶紧躲开看着她回道：“我说公主，我说动口不动手行吗？” 楚飞烟看着李修元的样子，咯咯笑道：“你这是啥时候来的？不会是你是一个人吧？我弟弟这会还在清风谷呢，估计是子时才能回到了。” 李修元伸手在桌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看着两人说道：“我的事情过后再说，清风谷一战大楚的伤亡如何？银月的伤亡呢？” “我们的伤亡要等大将军统计以后才知道！”楚飞烟道：“银月大军的伤亡我怎么能知道？” 李修元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楚若雨看着他的样子，走上前来，老神在在地说道：“你还认识我吗？” 李修元看着她，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若雨他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我说，我们在百金城中才分开多久？你就把我给忘记了？”说完微笑着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一听，看着她微笑说道：“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原来是大楚的公主，你怎么想着跑去桃源那鬼地方？” “姐姐着急，怕打不赢银月大军，让我去跟桃源借兵......原来是你搅乱了我的好事。”楚若雨浅浅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说道：“他们自己就是一只纸老虎，你还想着跟他们借兵，难道你们不怕他们反过来咬你们一口？” 楚飞烟看着两人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得吃饭了，若雨去把国师叫来。” 楚若雨摇了摇头，轻轻往堂外走去。 楚飞烟看着李修元笑道：“你的年龄怎么回事？这身高也变回去了，难道你吃了返老还童的神药？我弟弟跟我说，我还不相信呢？”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楚飞烟只好乖乖地挨着桌前坐下。 眼见大救星来到黑盐城，楚飞烟一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轻轻撞了撞李修元的肩膀，楚飞烟笑着说道：“我今天真的很恶心，空气里全是粪的味道，一会我得喝一杯。” 李修元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叹息道：“时间太短，这一战只能起到阻敌的作用，对他们的伤亡恐怕不大。” “为什么？怎么可能？那爆炸声可是惊天动地啊......” 楚飞烟看着他喃喃地问道，脸上尽是迷茫的神情。 李修元摇摇头，继续分析道：“因为冬天太冷，春天发酵的时候太短......李修元将原理跟她仔细地说了一遍。 “爆炸声很大，但是威力不够，这一战若能拖到夏天，我可以一战歼灭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憔悴的女子，李修元无不遗憾。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无烟比李修元更加失望。 “你们就知足吧！清月那家伙也是笨得可以，若是换成我去年冬季就应该对你们发起进攻了，哪会再让你们有一个冬季来准备这场战争？”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 楚飞烟一怔，看着他幽幽地问道：“用你的话来说，我们还得偷得乐不成？” 李修元点点头，淡淡地笑道：“你们能坚守到我的到来，就是打了一场大胜仗，接下来一切都听从我的指挥，能不能做到？” 楚飞烟一拍桌子，笑道：“那是必须的！”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做人要低调一点 第二天，楚飞烟跟妹妹都睡了一个懒觉，因为今日无战事。 走出屋外的李修元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取出无名剑在城主府的院子里一剑一剑地练了起来。 这把无名剑在他手中，感觉到一收一发越来越自若，心想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将火焰剑意修炼到大成的境界。 遥遥回想当初在九重深渊，李修元的心里有难言的情绪，自己苦练了多日，终于能斩出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火焰剑意。 如此一来，自己费了许多力气，终于领悟了火焰剑意。只怕整个修罗天域，也没人能够同时领悟两种不同的剑意吧？ 小院里非常安静，只有李修元站在晨光下面一次又一次地挥动手里的长剑。 睡醒的小龙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屋檐下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哥哥你这样不费一丝力气，算是练剑么？” “又不是在战场上，费那多的力气干嘛？”李修元回头看了她一眼。 “可是，小龙儿跟姐姐练剑可不是这样的呀？”小龙儿不解地问道。 “你练的剑法也可以跟我这样，没必要每一剑都拼了命去斩出。只要保持每一剑的速度，并不需要花更多的力量。”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小龙儿听着他这番话，想了想后回道：“我能不能练你这种剑法？象这样不用花力气的剑法，小龙儿觉得好好玩。” 李修元回头看着她，想了想，认真地回道：“我们使剑法一样，我想学便学啊，有空的时候让小青姐姐教你。” 小龙儿看着他撇了一下嘴，说道：“我跟小青姐姐说过，她说小龙儿的剑法要跟哥哥一样，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你是我妹妹自然要跟我练一样的剑法了。等你把木剑学会，哥哥手里这把能吐火的剑就给你。” 李修元心想自己的剑已经够多了，可以将这把无名剑给小龙儿用。 小龙儿也知道这回事，看着李夜有气无力挥出的一剑又一剑，转身往屋里走去。 她要去叫小青起床，一起去吃早饭。 没有重要的事情，小龙儿是不会让自己挨饿的。 ...... 时至巳时，楚飞烟来找李修元，带来了清风谷的消息。 “前方得到的消息，银月国死伤一万余人，没有达到我们的期待。我方伤亡五百左右”楚飞烟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能有这样的战绩，已经不错了，这是春天，不是夏日。”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 楚飞烟看着他继续说道：“弟弟和你的师弟卫青还在睡觉，要不要叫他们？” “不急，让他们睡够了再来找我。”李修元笑着说道。 “听你的的意思，他们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可能吗？”楚飞烟问道。 李修元打趣看着她，说道：“他们比我们强大，又刚刚挨了一顿打......接下来，我们做人要低调一些。”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跟他们动手？”楚飞烟不解地问道：“还是死守黑盐城，消磨他们的战斗力？我说的对吗。” 想着昨天的那一场没有正面交手的大战，李修元不屑地说道：“先放他们过来，这是一场持久的战争，不是一二场大战就会结束的。” “放他们过来？跟他们慢慢磨？”楚飞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李修元这么保守，她一直以为李修元来了便会反击。 “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放弃黑盐城。”李修元望着堂外的天空，不急不慢地回道。 在李修元看来，大楚的军队太弱，没有银月国的战斗力。他只有按自己计划来，先放弃黑云城，以后再想办法收回。 “那我们的战线岂不是拉得很长？”楚飞烟幽幽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她禁不住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他们的战线不是一样很长吗？我们彼此彼此，谁怕谁？” 他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这一场战争他有信心打赢。 以他对清月公主的看法，恐怕这会银月大军已经在整顿之中，要不了三天就会兵临城下了。 虽然他不知道银月公主会不会有什么后手，但是他知道，大楚的皇帝只有支持自己，因为他们想要打赢这场战争。 楚飞烟坐在李修元的对面，微笑说道：“我若是他们，要么现在就回转银月国。”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他们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毕竟大家的兵力悬殊，李修元根本不会拿全部将士们的性命去赌。 “他们千算，万算，没料到你这个妖孽会来帮我们大楚吧。”楚飞烟禁不住笑道。 李修元看着楚飞烟兴奋的样子，静静地说道：“大军收回来的箭枝还能用吗，若有损坏赶紧修理。” “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下去了。”楚飞烟想了想，看着他回道。 李修元拿起桌上的几个茶杯，摆弄起来。 “清风谷我们守不住，只能想办法利用；黑盐城这里只是跟他们周旋的地方，用不着拼死去守，决胜关是我们最后决战的地方......一切，都要看天意。” 李修元看着她，指着其中的一个茶杯说：“我们就先在黑盐城跟他们玩玩，等打得差不多了，我就再撤回决胜关。” “他们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吗？”闻讯赶来的楚风和卫青二人一进门就大声问道。 李修元看着匆匆忙忙进来的二人，笑道：“二位来得正好，我们就把任务分配一下。” “师兄，我好想你啊！”卫青走进来，跟李修元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李修元轻轼地拍了一下他，笑道：“想不到，你已经是分神的修士了。” 卫青一楞，看着他说道：“天风王国的那一场天地异象，是不是师兄搞出来的......我就是那一夜破的境......”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我不知道。” 楚风上前重重地跟他拥抱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楚风的兄弟，我们大楚的生死存亡都在你的手里了。” 李修元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这就破境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风一愣，看着他苦笑道：“前些日子特别贪睡......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卫青、楚风二位先跟楚飞烟见了礼，然后才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麻烦二位带上三万人马，将护城河拓宽一些，若是敌军来犯，不要抵抗，退回城来。” “公主派出暗探注视银月国大军的动向，随时跟我汇报。” “大将军带人继续训练城中的大军，同时确保城中再无一个百姓......大军就是随时撤退，也不会影响城中百姓的安全和生计......” 看着面前的三人，李修元将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 “不是说要打仗了吗？为何又不打了？”卫青、楚风二人看着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说道：“你急什么？清月公主还没来呢。” 楚飞烟看着两人着急一样子，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说道：“从今天开始，一切的战事都听从李修元的安排，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大楚的大元帅。” 楚飞烟明白李修元的意思，用自己的短处去攻对方的长处，那不等于用人命去填坑吗？这种事情她不会做，李修元更不会做。 唯有按兵不出，才能掌握主动。 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谁掌握了主动，谁才有可能打赢眼前的这场战争。 而李修元不仅要打赢，他还想在付出最小代价的情况下打赢。 而这，不仅需要精心的布局，而且比的是双方的忍耐度。 谁先忍不住，抢先动手，谁就可能输掉这场战争。 面对银月大军兵临城下，消磨对方的耐心，这便是李修元的阳谋。 已经刚刚尝到甜头的楚飞烟，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手中的这张王牌。 楚风正准备再问，被楚飞烟拦了下来，笑道：“弟弟，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事父王已经授下了印信，以后我也得听李大元帅的指挥！” 卫青眉开眼笑，拍着胸口说：“属下誓死听从师兄的指挥。” 李修元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眼下用不上拼死一战，你们赶紧去加宽护城河吧！” 楚风一听，剩下着卫青站起来，说道：“大元帅放心，我们这就去。” 楚飞烟看着两人挥挥手，笑道：“赶紧的，你们想等着他们打来了再动手么？” 李修元看着两人无语地摇摇头道：“这是持久战，也许要拖到明年的春天，得打起精神来面对。” “要拖这么久吗？”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一战，我要让他们感到害怕，至少百年之内不敢再进犯大楚。”李修元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 打赢这一场战争不难，难得是打完后双方能签署停战协议，让他能有更多的精力去面对即将开启的修罗战场，那里才是人间地狱。 否则还没等解决眼前的烂摊子，银月国再生风波，到时候他跟楚飞烟等人都是鞭长莫及，连哭都来不及。 “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行就在决胜关后面开荒种地，为大军解决粮草的问题。”李修元决定将在决胜关后面开荒种地。 楚飞烟想了想，击掌说道：“这个主意好，现在是春开正适合开垦播种，还能赶在秋天前收割！” “我等领命，定不负大元帅和公主的期盼！”二人拍拍手往堂外走去。 不就是开荒种地嘛，有十万大军什么做不成？总比战死在沙场上好。 更何况，现在又是一个适合耕种的季节。 ...... 不等楚风等人将护城河扩宽一丈，在清风谷大战的第五天午时，银月大军在清月公主的率领之下兵临黑盐城。 在李修元与楚飞烟定下计谋的第三天，银月二十万大军就开拔到了黑盐城跟前。 当黑盐城外如一字长蛇阵似的排起了长长的一排武器，终于让楚风等人惊倒了。 “他们这是想要发起进攻么？”闻讯赶到城墙上的楚风，看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望着城外的大军，静静地回道：“他们今天还不会，但是明天就难说了。” “要要如何应对？向决胜关求救？”楚风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冷冷地说道：“急什么，等着他们来战。” 楚风一惊，指着城外吼道：“他们的胃口这么大，想把我们十万大军全歼？” 李修元点点头。 “要不，我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楚风感觉到苍龙之体在蠢蠢欲动。 “别急，把我们的兵器搬上城头，明天先跟他们打一场再说！”李修元皱紧了眉头。 “就如大元帅所言。”楚风有气无力地回道。 ...... 第三百三十六章 首战黑盐城 黑盐城外。 李修元站在城墙之上，一脸凝重地望着不远处的银月大军。 为了对付大楚，清月准备了二百座攻城驽车，在她看来如果楚飞烟不愿意投降，那么就把她困死在黑盐城。 清风谷大战结束后，银月大军清点了伤亡人数，将受了重伤的将士送回之后，接着便扑向了黑盐城。 而前去接收粮草的秦妙雨回来后听说清风谷中的袭击战之后，吓得背后都冒出了冷汗，喃喃自语道：“这决不是楚飞烟该有有计谋！” 清月眉头一皱，看着她问道：“你说那家伙来了，可是我没见到啊？” 秦妙雨看着她幽幽地说道：“说不定，那家伙躲在黑盐城里指挥呢？” “这家伙，多年之前在天风王城乱了我的好事，这会又来......他是我天生的克星么？”清月静静地说道。 秦妙雨站在帐外，看着不远处那座友城，苦笑说道：“我从押送粮草的将士中，听到一个传奇故事，你听了可别吓坏。” “怎么说？”清月看着她凝声问道。 “现在宫中都在传，天风王国的李修元治好了皇上的旧疾.....千佛寺上百僧众一日之间闻道而破境......还有前去听法的数百修行者，连皇上也连破二境......” 一想到当年那个持弓而立的少年，秦妙雨禁不住摇摇头，仰天长叹了一声。 “怎么可能，我弟弟的旧疾不知花了我多少心血......我怎么也不相信......那家伙才多大，竟然跑去千佛寺里开坛说法？” 清月终于被秦妙雨的一番话震慑住了，自己弟弟的身体她是最明白不过的。 莫说闻道破境，就算维持眼下的分神境界已经是奇迹了。除非真的被李修元治好了旧疾，否则决不可能闻道之下连破二境。 秦妙雨看着她摇摇头，回道：“我骗你干嘛，说不定下回公函送来的时候，皇上说会提到此事。据说开坛讲法，还是千佛寺圆真大师安排的......” 这一下，清月终于相信了。 毕竟圆真已经接任住持，是断不可能随便乱来的，看来李修元真的治好的自己弟弟的旧疾，在千佛寺里开坛讲法了。 “这家伙，万里迢迢跑去千佛寺里讲法......他不是小道士么？他怎么深通佛法？他想要做什么？” 清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李修元有对银月皇帝的野心，这会自己恐怕就得带着大军班师回朝了。 在自己一方占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清月怎么也想不明白要撒出大楚的理由，除非银月皇帝有难。 想到这里，便是她也吓了一身汗，看着秦妙雨问道：“那家伙呢？还在银月皇城？” 秦妙雨看着她摇摇头，回道：“他可造成了天地间的异象，只是我们没有注意而已。据说他还在众僧和皇上顿悟、破境的时候就悄悄地离开了皇城。” “如此说来，这会的他应该已经坐镇黑盐城了！这个坏了我无数次好事的坏家伙，且看我如何收拾你......行军打仗，你还不是对手！” 清月望着黑盐城的方向，冷冷地说道。 在她看来，任你多么厉害，但是在二十万能大军铁骑面前，再聪明的修士都会显得有心无力，因为这是战争不是游戏。 “他们如果有必胜的把握，也不会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就钻进黑盐城了了。明天，就是我们拿下黑盐城的时刻！” 在清月看来，大楚只是侥幸赢了一场，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她是银月国的骄傲，是修罗天域最狠的一支队伍。 对此，她深信无疑。 连前去黑盐城外跟楚无烟周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因为她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毕竟，眼下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不想打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公主明天力必小心，我怕李修元已经偷偷地溜进了黑盐城，他是一个不得不防的因素他们固守城池，或许另有用意。”三思过后，秦妙雨跟清月说道。 信心满满的清月看着她，没有说话，两人心意相同，不需要过多的语言。 “战争就是要速战速决，我们都打到门前了，决不能自己吓自己。”清月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只是攻城嘛，没关系，银月大军带来了攻城车。 ...... 李修元在黑盐城前，没有等到他想等到的人。 他以为清月会礼节性地来招安一番，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清月在清风谷外已经招降失败，眼下的她只想进攻报仇。 虽然他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然后不论是回到望月涧还是回到落霞山去修行......只是，他也知道清月不会如他的意。 所以，他只有站在城头静静地等待。 等了一个时辰，眼见银月国的大阵已经成形，连攻城用的攻城车也一排排在黑盐城外三百丈的地方摆好，就等着明天发起进攻的一刻。 “我就站在这里，把你从们从春天熬到秋天，再从秋天熬到冬天，我就不信你能熬得过冬天的寒冷！”望着大队银月军队，李修元淡淡地笑了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楚风和卫青两人莫名其妙，连一向多动的小青也是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又发烧了。 李修元回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人，微笑着说道：“你们昨天从荒野回来没有找几只野味吗？有的话今天晚上烤肉喝酒，享受人生。” 小青一听要烤肉，忍不住拉着楚风的衣袖喊道：“小胖子，你有没有？” 楚风看了李修元一眼，笑道：“好象昨天打了几只狼，还有一只黄羊。” 李修元抬头往四野望去，淡淡地说道：“大军压境，我们得省着吃，吃一顿少一顿。” 小青看着他嫌弃地说道：“先吃饱了，以后的事情再说。”说完得意地看了楚风一眼。 李修元假装没看见，背着双手，老神在在地往城楼下方走去。 小龙儿还在睡懒觉，他得回来把这小懒猪从床上拖起来。 ...... 第二天，辰时刚过，黑盐城外响起的地动山摇的响动。 战马呼啸啸，战鼓齐鸣，吼声连天接地。 昨天夜里，清月便跟大将军夜辉和左右将军讨论了今天的攻城计划，吃过早饭大军便在城外集结。 先锋刘长青挥动着手里的长剑，骑在马上对着黑盐城大楚将士吼道：“黑盐城的诸将，今天就是你们的破城之日。” 楚飞烟、楚风、楚无敌、陈天放等一干守将，一大早就被李修元叫了过来。 自昨日见了对方排下攻城车，他就知道对方今天会来进攻。 李修元命楚无敌、陈天放、卫青三人带着大楚五千将士守在了黑盐城下的千架重驽边上，对方要绝杀，他要反绝杀。 这一千架重驽都是大楚花了一个冬天匆匆赶制出来的武器，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银月国的攻城车，这也是他给楚风带回来的秘密武器。 重驽前面的盾阵也已经立起，只等着城墙上的旗手下达进攻的命令。 城墙上的将士们也在楚飞烟和楚风、楚若雨三人的指挥下，进入到了临战的状态。 一切，只待李修元下达进攻命令。 小龙儿看着对方遮天蔽日的旗帜，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他们这是为何？”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他们想从气势上压倒我们！” 这些入侵大楚的银月国铁骑，昨日里吃了一个大亏，誓言要攻下黑盐城，在大楚的疆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望着雄伟的黑盐城，他们已经在幻想着破城之后的那一番抢劫，各自的的怀里塞满了金银，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情！ “嗷嗷！”银月王国的将士们迫不及待地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清月看着大将军夜辉，左将军夜无备，右将军龙太空、秦妙雨等人说道：“我们二十万大军分成四路，直取黑盐城，争取午时就在他们的城主府里喝庆功酒。” 大将军夜辉看着左将军夜无备，右将军龙太空说：“传令，派出五万铁骑配合攻城车攻城！” 清月看着三人说道：“命令攻城大军，带上云梯，栈桥，不惜代价攻下黑盐城，替昨天死去的将士们血恨！ 一时间，众将纷纷领命而去。 秦妙雨看着清月说道：“公主小心一些，我们得防备他们的阴谋。” 清月冷冷地说道：“这是攻城战，他们能使出什么花样来？我们二十万铁骑，就是踩，也要踩死他们！” 左将军夜无备看着右将军龙太空恨恨地说道：“他们在清风谷坑杀了我们无数的将士，我今天要屠城！” “攻下黑盐城！屠城三天！”诸将吼道！ “攻下黑盐城！屠城三天！”诸将后身的铁骑们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 一场攻城大战，一触即发！ ...... 看着城外的这幕画面，李修元眉头微微蹙起，寒声道：“各军听令，放他们近前，没有命令不许射击。” 信号兵领命而去，皇甫神机和楚无烟点点头。 大楚皇城千年不败的威名，虽然多年没有征战，但并不代表大楚皇城的将士们没有血性。 更何况整个大楚、整个黑盐城的将士为了眼前的这一战，已经整整备战了一个冬天。 李修元看着楚无烟说道：“如今我们正面受敌，他们知道我们没有援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今天的这一战，至关重要！” 楚飞烟看着他说道：“就算他们冲锋到城下，也渡不了护城河，河里的水，可不是他们想的那么浅！”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无法攻破的雄城，但是我想试试守住他！”看着前方，李修元冷冷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小青和小龙儿两人一个拎着铁弓，来到了李修元的身后。 “我们一会要瞄准谁？”小青看着李修元一脸的凝重。 “哥哥，小龙儿帮你打坏人！”小龙儿握紧了拳头。 李修元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静静地说道：“瞄准冲在前面，身着官服的！” “哥哥你呢？”小龙儿忍住兴奋，拉着李修元的袖子问道。 “我吗？我想射杀一二个将军试试。”李修元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箭惊魂 黑盐城外的狼烟，已经被火点燃。黑烟渐起。战鼓齐擂。 银月人马完成结集，清月公主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战鼓声中，万马奔腾，二十万铁骑以排山倒海，无坚不摧之势，从正面往黑盐城发出了冲锋！ 五万铁万骑，还有二万大军在战马拉着的战车上，有攻城的云梯，有坚固的盾阵，还有为了强渡护城河的栈桥。 在劲急的战鼓和号角声中，黑压压的铁骑往前移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这是一支实力强劲、有排山倒海之势的大军。 终于，数万大军排山倒海般，冲到了离护城河二百丈的地方，轰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楚飞烟回头看着李修元，只见他一脸的冰冷，不带一丝的神情。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举地了头顶，战马上的铁骑一路直下，靠近了护城河一百丈的距离。 “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全军听令，城下重驽三轮齐射！”李修元冷冷呵道。 信号手得令，迅速向城下发出了旗语。 楚无敌收到李修元的命令，看着眼前的旗手说：“不要停下，三轮齐射！” 呜呜呜，嗖嗖嗖！一千枝重驽在瞬间齐射，发出震天动地的呜呜声。 “城楼上重驽、弓箭三轮齐射！”李修元继续喊道。 “城楼上重驽、弓箭三轮齐射！”传令兵拼命在吼道，旗手红旗翻飞！ “小青，龙儿，瞄准目标，自行射击！” 楚若雨拉着皇甫神机进了阁楼，保护国师才是她的责任。 山崩地裂，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是多快？佛云：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 春雨贵如油啊。 这是农家人对春雨的期盼。 箭雨重过春雨。 这是黑盐城眼下的一刹那。 城墙下的一千枝重驽驽箭，在不到一百丈的距离射进了排山倒海面来的铁骑。 城墙上重驽、弓箭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化成一道圆弧扑进了冲锋而来的银月大军。 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令山河颤抖！ 每一枝重驽在射中目标的那一刻，纷纷绽放九枝小箭，无差别去往四周飞射，不中目标誓不罢休。 即便只有城墙外一千架重驽齐射，也将有九千枝小箭射出。 这不仅仅是子母箭，更是连环杀手锏，令五万银月铁骑死伤惨重，他们万万没料到，眼见性命不保的黑盐城守将，从哪里来的战斗力。 这是一支银月国最为强大的铁铁，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慷慨赴死的猛士。 但是，昔日的铁汉，在强大的重驽面前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溅血的伤口，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黑盐城外的荒原都被这种惨烈气息笼罩。 小青手里的铁弓在发出嗡嗡的呼声。 小龙儿手捏着的弓箭在一次次地射出铁箭。 黑盐城外的城墙下，以及城楼上上千重驽，数万的弓箭，在三轮齐射中发出了一次又一次的呜呜声。 没等二万大军带着云梯和栈桥靠近，五万铁骑已经纷纷落马。 在不到二百丈的距离里，有因为战马中箭而倒地受伤的将士，有身体中箭倒地的士兵，有被中箭的战马冲击倒地的银月铁骑！ 黑云城外，不过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就成了修罗战场。 而此时的李修元，手里的铁弓已经瞄准了大军的后方，离黑盐城有三百丈距离的旗幡下，身着盔甲的几位将军。 他要一箭夺命。 手上的铁弓在发出轻呜，手里的铁箭也在轻轻地颤动，瞄准目标的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松了手指...... “嗡！”的一声弦响，铁箭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刺破长空，向远外的旗幡飞去！ 这一箭，无人能挡。 这一箭，从数万铁骑的眼前穿过，往后飞去。 “公主当心！”看着远远飞来的一箭，右将军龙太空一把推开身前的清月公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破空一箭。 这是一枝谁也无法预料的冷箭。 银月王国右将军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铁箭，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一道符火已经“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清月想上前抱住他，被秦妙雨死死地拉住。 她看出来了，这是传说中的符火，谁沾谁倒霉！左将军脱了自己的战袍拼命地扑打，然而并没有一丝的作用......火焰燃烧得愈烈。 只过去片刻的功夫，可将军便在众人眼前身死道消。 因为右将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铁箭，才免于清月公主命丧箭下。 右将军没能跟清月公主说上一句话，便倒在熊熊燃烧的符文之中。 “该死呀！你们都该死！”清月公主仰天大吼！ 这也是一枝明箭，因为它穿过了银月国铁骑的数万大军，射中了三百多丈外的右将军，而它之前的目标是银月王国的公主殿下！ 大将军看着前方惨不成军的战场，冷冷喝道：“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没等银月铁骑的攻城部队靠近护城河，二万携带攻城装备在大军还没看见黑盐城墙，便匆匆退出了战场。 “要不要出城追击？”走出阁楼的皇甫神机，看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不用了。” “给他们时间，让打他打扫战场，带着受伤的士兵回去。”这个道理李修元跟楚飞烟讲过，两军对战，要给对方时间，让他们带走死去的和受伤的将士。 “这场仗，谁又愿意打个你死我活呢！” 看着城外战场上的怪状，李修元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让大楚趁着冬天赶制出来这些重驽，今天死伤的一方，将会是自己身边的将士们。 低下头，看着一脸兴奋的楚风，大喊了一声：“回来吧！” 今天的战事结束了，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 经此一战，银月王国的铁骑受到重创，右将军龙太空为了保护公主殿下命殒当场，以至于大将军不得不鸣金收兵。 李修元其实只是想射杀对方一个将军，但只是在阴差鬼错的之下差点射杀将清月公主射杀当场，没想到这竟然逼得对方撤退。 五里之外的大帐之中，秦妙雨看着悲痛欲绝的清月说道：“还请公主保重身体，虽然右将军殒了，但是这场战争还要继续。” 左将军夜无备看着清月说道：“右将军的仇我们会给他报的，没想到这黑盐城的将军这么阴毒，竟然冷箭伤人。”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战争，只有胜负没有对错。”秦妙雨看着左将军摇摇头，苦笑道。 “是我们都大意了，以为他们退守黑盐城，在我们围城的情况下必败无疑，这才中了招。”清月也苦笑道。 正在众人商讨明天的进攻事宜时，先锋刘条青走了进来。 看着大将军，刘长青将手中的战报递给清月公主。 面色沉重地说道：“些一战，我方将士损伤严重，阵亡的将士约三千余人，受伤的将士有一万二千多人，还有攻城车损失了二十架。” 看着眼前的众人，刘长青继续补充道：”若明日继续开战，我方能投入的战力还有十八万左右。” 大将军夜辉仰天长叹道：“此一战，我方竟然受到如此重创，让我们回去后如何面对他们的父母妻儿......”说完老泪纵横，掩面而泣。 夜无备冷冷地回道：“若是拿不下黑盐城，我们回去更无法向他们交待。” 清月看着众人的表情，冷冷地说道：“明日，用重型盾阵开道，大军于二百丈方弃马攻城，只要我们稳住阵脚，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 秦妙雨看着清月公主，点了点头，表同赞同：“不错，只要我们步步为营，不让他们的重型弓箭造成伤害，等我们丘临城下，就是他们灭亡之时。” 清月看着夜辉和夜无备，凝声问道：“两位将军以为如何？” 夜辉无可奈何地回道：“如今是箭已经离弦，只能如此了。” “既然二位将军都没意见，那就按计划进攻吧。”先锋刘长青也冷地说道。 “那就麻烦各位将军回去，准备重型攻城武器和开路的盾阵，明天辰时进攻黑盐城。”清月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的案桌。 各将纷纷离去，秦妙雨看着清月问道：“你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一想到那枝神来之箭，她便不由得想到了当年那个为了她挡了一箭的少年。 清月看着他，摇摇头道：“我这算是轻的了，没想到右将军还战场都没上......这一次我们真的失算了。” “这枝箭从哪里钻出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好好的一战让他给搅一团糟。”清月公主重重地躺在身后的软垫上。 秦妙雨看着她回道：“他曾不惜性命为我挡住了致命的一箭，那时候他才九岁多一点......” “什么时候开始，边小道士也开始插足这世间的纷争了？”清月恨恨地说道。 “他算不是道士，只能算是老道士的弟子。”秦妙雨想起李修元当年的经历，不禁后悔当初让他跟着出来和亲，否则这会至少也是天风王国的官员了。 “这个书院的杂役弟子，居然几次算计了我，我倒想好好会会他了。”清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明天攻城，你就呆在大帐里不要参战，我有种预感这一战不会太顺利。”无力地挥挥手，清月闭上的眼睛。 ...... 掌灯时光，李修元吩嘱楚风和卫青等人将城外的一千重驽全数收回了城内，用过一回的计策，他不想再用。 又请楚无敌，陈天放二人安排人将城外堆放的树枝处都扔进了护城河里，他要保持城墙下没有一丝杂物。 皇甫神机和楚无烟不明白李修元的意图，看着他问道：“他们今天损失惨重，难道明天还敢再进攻不成？” 李修元看着两人淡淡地笑回道：“正因为今天他们伤的很痛，明天才会反扑，若是不出意料，他们明天会派出更强的阵容，更多的人马。” “大元帅可有良策？”陈天放看着李修元小声问道。 “我能怎么办？我们还只能被动挨打，只能是他来进攻，我们防守了。”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火围城 小龙儿早就跟小青回到屋里歇息，眼前只剩下李修元、楚飞烟和皇甫神机。 “明天一战，我们能守得住吗？”皇甫神机看着李修元凝重地问道。 李修元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看着他说道：“如果换过来，对方只有十万马，而我方还有十八万，这场仗你会选择结束吗？” 皇甫神机一楞，回头看了楚飞烟一眼，脱口说道：“我肯定不会！” 李修元点点头道：“他们也不会！” “所以，不管明天结果如何，后天还会有一场苦战？”楚飞烟轻声说道。 “明天晚上我们就放弃黑盐城，你们连夜撤回决胜关，我跟小龙儿两人留下，跟他们唱一出空城计。”李修元摆开双手，无可奈何地回道。 屋里一片恬静，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修元看着两人说：“不论如何，二位先回军营，一来鼓励一下大军的士气，再一方面做好明天应战的准备。” “要出城应战么？”感到自己无用武之地，楚飞烟很不舒服。 她倒是愿意在战场上跟敌人撕杀一番，也不愿意呆坐在城楼上无所事事，还需要别人保护。 “决不出城！等他们来攻。我的开胃菜还没上呢，怕什么？”李修元冷冷地回道。 想起李修元在清风谷挖的那无数的大坑，楚飞烟和皇甫神机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两人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那可是万人坑呀？ 两人摇摇头，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有大元帅在这里，他们可以放心的离开。 ...... 一大早，楚风就带着卫青来找李修元，问今天要如何面对。 李修元靠近卫青耳语了一通，卫青笑着领命而去。 “你今天就跟我守城，让将士们都盯紧一些。”李修元看着楚风说道。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层层乌云笼罩着黑盐城，街道上冷冷清静，小龙儿跟小青共骑在一匹马上，快速往城楼方向奔去，因为昨天楚若雨回来告诉她，今天有大战。 黑云城里百姓已撤离，街道上除了来往的将士，看不到一个百姓。 卯时刚过，楚无敌等人就登上了城楼，紧张地看着李修元问道：”情况如何？“ 李修元指着城外空旷的荒原笑道：“快了。” 比飞烟皱着眉头望着城外，沉声说道：“大军一早就起锅做饭，这会将士们都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李修元点点头，看着卫青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卫青抱拳回道：“昨天夜里就已经安排妥当，只待师兄一声令下。” 李修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的胜负如何，全都在此一举了。” 楚无敌看着突然指着城外说：“他们来了。” 只见数万骑兵拍马而来，身着黑甲，气势腾腾，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奔跑在荒原之上，转瞬之间，就到了离黑盐城二百丈开外地方停了下来。 反扑而来的银月王国铁骑，再一次列兵黑盐城。 军旗飘扬，稍倾，一排排黑色的战车上面堆满了黑色的盾阵，盾阵后面又用松枝加固，似是专门为了对付黑盐城里的重驽而来。 战车的后面是无数的攻城云梯和从山上砍来的雪松，聪明的银月要用雪松搭桥，强渡护城河。 已春末的黑盐城外并不荒凉，草地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草，放眼望去，十几万的铁骑如一道钢铁洪流滚动在青葱的草地上，真的有些大煞风景。 从十八万铁骑列阵的地方到护城河，不到二百丈，这点距离大军只要发起一个冲锋就能到。 但诡异的是，今日的铁骑位没有冲锋，而是从他们的身后走出一排排手持盾牌，身背长刀的将士。 前面是重车盾阵，后面是用雪松做的掩护，再后面是攻城的装备及密密麻麻的军人。 “他们放弃了战马，要用步兵进攻！要不要派出骑兵？”楚无敌看着步步逼近的银月国大军，沉声问道。 “今天谁都不许出城！”手持铁弓，看着渐渐逼近的一遍黑压压的草原将士，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要不要我放箭射翻他们几个？”站在李修元身后的小青，着急地问道。 大元帅不发令，谁也不敢先放一箭。 “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场呢？一会有的是你放箭的时候。”李修元回头看着一干紧张的众人，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比起挖坑埋人，我又怕过谁？ “一会发令，让你的人先射三轮，然后所有的大军再齐射三轮，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地夜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楚无敌，静静地说道。 这是一场诡异的战斗。 攻城的人没有发出冲锋的号角，守城的人没有敲响保卫的战鼓。 倒象是小孩子过家家，在等着近身踫撞的那一刻。 黑云城外，悠悠的春风，燃烧她最后一刻的生命，拼命地在荒原上肆虐...... 荒原上的春风在劲吹。 荒原上的铁骑在有条不紊地往前移动。 城墙上的守军手心里全是汗渍。 李修元看着黑压压的，慢慢往前移动的大军，不由得轻声笑道：“这一回，又要让你们失望了。” 楚飞烟等人希望这一战快点开始，然后战胜，然后结束。 哪怕手持弓守在城墙上的数万将士，在银月铁骑面前，也不愿意保持这种诡异的宁静。 仿佛察觉不到人们的眼光，李修元静静看着黑盐城外，望着荒原上的青草，田野间的官道，以及移动在青草上黑压压的人群。 黑盐城前没有青苗，只有野草和野花，从去年冬季天，收到李修元的战报，城主冯云就让城里的百姓扔荒了城外的土地。改去另外的地方开荒。 “且看我如何烧光你们。”摇摇头，李修元低声呢喃。 见城墙上的守军没有反应，逼近护城河的大军开始将雪松推上前，两棵雪松绑在一起，架过了十丈宽的护城河。 厚重的盾阵立在河边，保护着他身后的大军，即便是要强行渡河，可也是盾阵和将士位一起，生死与共，一往无前。 “要不要发起进攻？”楚飞烟低头看着密密麻麻，身着黑甲的铁骑，身上也禁不住有冷汗冒出。 护城河上已经的盾阵保护着铁骑渡河，更有攻城的重型武器在慢慢地运送之中。 护城河的对面，银月国铁骑正在架起投石车，准备扔石头攻城...... “不能让他们架起战车，卫青，先命重驽二轮齐射，灭了对岸的战车！”李修元对着传令兵大声吼道。 “传令重驽营，二轮齐射，消灭对岸的战车！”传令兵一边传令，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红旗！ “楚风，看你的了，三轮齐射，别让他们溜走！”李修元看着身边的楚风大声吼道。 ”保证完成任务！“楚风得令离开。 “呜呜！”城墙上的重驽发出呜咽声，上万枝铁箭往护城河对岸身去。 春末的黑盐城外，再一次下了一场黑色的箭雨。 还没来得架好的投石车在强大的重驽射击之下，一时间纷纷散了开来。 “进攻！发起进攻！”已经过河的铁骑，发出了阵阵一吼声。 草原上的十几万铁骑慢慢往前压进，战鼓声动，惊天动地。 “擂鼓！”李修元冷冷地吼道。 刹那间，黑盐城上擂起了震天的战鼓！惊天动地。 一批批的铁骑脚踏雪松，往黑盐城冲了过来，一边冲，一手不忘将盾牌举在头上，防备自开而降的箭雨。 “嗡！嗡嗡嗡！！”一阵阵弦响，数万枝火箭如一道箭雨，倾泄在护城河上。 “轰隆！”声中，护城河里有冲天的火云升腾！ 身在军马上的先锋刘长青拼命嘶喊道：“他们放火了！” 正骑着战马往前冲的夜无备看傻了眼，喃喃自语：“那家伙居然在水上放火！” 正指挥大军往前冲的清月公主破口大骂道：“要不要脸呀，竟然放火！” 只在一瞬间，护城河里，昨天夜里卫青、楚风等人倒入的上千桶火油被上万枝火箭点燃，巨大的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条护城河点燃。 昨天夜里推进去的松枝，加上今天草原铁骑堆上来搭桥过河的松枝，熊熊烈烈地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猛，根本没有扑灭的可能。 “传令，用火箭灭了对岸的投石车！”李修元静静地吼道。 传令兵迅速挥动红旗。 刹寻之间，对岸也有大火在慢慢燃烧。 “你们随便吧，让我歇会。”李修元晚看着小青和小龙儿，淡淡地笑了笑。 小青和小龙儿拎着弓箭，上了城墙...... 李修元搬了三张椅子，递了一张给楚飞烟，一张给皇甫神机，笑道：“别紧张，我们今天不会冲锋！” 楚飞烟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捏着拳头笑道：“今天，他们万万没想到又中招了吧？” 李修元回头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在这里我们是主场，所以我们占着主动。但是如果我们太弱，就算是占了主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楚飞烟轻轻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李修元看着他，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公主冬天指挥大军将这条护城河加宽，我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银月国的二十万大军。 “这个主意可是你让楚风安排我们开挖的，当时将士们还抱怨，这大冬天里，在城外挖泥，别说多苦了。”楚飞烟笑道。 “现在想想，当初花再大的力气，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李修元淡淡地回道。 黑盐城外，夜无备，清月公主以及先锋刘长青等人汇合。 四人看着护城河上的腾空升起的火焰，又看着岸边着了火箭燃烧的投石车，无语地摇摇头。 “这个王八蛋他除了会用火，还会什么？”刘长青吼道。 清月看着他，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你也可以用呀。” 夜辉看着在火海中挣扎的将士们，恨恨地吼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这火里浇了不少的火油，他们便是跳进护城河里，也是死路一条。他们这一计实在是太狠毒了！”夜无备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 “继续进攻还是撒回？”三人看着清月公主，异口同声地问道。 “让大军回撤，这大火没有四、五个时辰是不会灭的，派出少量的将士，接应受伤的将士，把他们都带回去。”清月公主抬头望着黑盐城，静静地说道。 大军已经身陷火海，连扑灭的物品都没有，这一战还要怎么打？ 正在四人议论时，黑盐城下的草原将士知道攻城无望，纷纷往回撒离，只不过这时候的他们才发现已经被断了后路。 “这些人怎么处理？”看着黑盐城外惊慌失措的南云将士，楚飞烟问李修元。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为你们唱一出空城计 上 “喊话吧，只要投降，就先带回城来，等这场仗打完再放回去！”李修元看着护城河上哭喊着叫救命的铁骑，心里虽然十分不忍，却又实在是无可奈何。 正如夜无备说的那样，加了上千桶火油的大火，如何能救？ 双方的将士，再一次目睹了战争的残酷，护城河上的那一道火龙，将今天的进攻彻底打破，没有了过河的梯子，没有了攻城的投石车，如何进攻？ 小青领着小龙儿走了过来，看着李修元说：“太可怜了，今天就放过他们吧。” “传令，城下银月将士们，愿意投降的我们保证不伤害他们！”李修元看着身后的传令兵，冷冷地说道。 “银月国的将士们，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大元帅说了不伤害你们。”城墙上有人开始喊话。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军退去，逃生无望的银月铁骑们纷纷扔下了武器。 黑盐城的城门，再一次缓缓打开，城内的大军走出城外，接管这些受伤的银月将士。 放下的武器，便是众生。 众生，不可杀！这是李修元的道理。 楚飞烟和楚无敌都不是好杀之人，看着李修元有了决定，两人便不再言语，只是安排人员去给受伤的银月将士们疗伤。 李修元收起捏在的里的铁弓，今天的他未发一箭，可是脸色却比昨天还要凝重。 杀人放火非他所好，只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他又不得不为。 就象他跟圆真老和尚说的那样，这世界没有什么对错，只有你自己愿意不愿意。 小青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紧紧皱着眉头的李修元，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只不过这时候的她，却不知道该跟李修元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陪着他的身边。 李修元看着护城河上升腾的烟火，感觉自己这一刻就是一只恶魔。 佛魔之间，他早已入了极致。 ...... 眼见着大军陷入火海的银月将士们，纷纷策马上前，欲要冲往前线。 夜辉等人各自挡住了自己手下，刘长青看着清月公主说：“我们的人看到，黑盐城没有射杀过河的将士。” 夜无备也看着清月说：“他们只是让我们的人马投降，没有再下杀手。” 先锋刘长青看着清月公主和众将军说道：“这一场，我们又输了。” “今日的伤亡如何？”清月公主皱着眉头，看着大将军夜辉问道。 “具体人数要稍后统计，但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我们没有死伤多少人，大多数人都冲过了护城河。”夜辉小心回道。 “收兵吧，回去再商议。”清月看着三位将军，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传令兵得到信号，吹响了收兵回营的号角。 春末的黑盐城，又一次战胜了来犯的银月铁骑！ ...... 双方各自鸣金收兵，银月大军拖着伤残之躯转回自己的营地，李修元跟楚飞烟、楚风等人也回到城楼中合议当天的得失。 楚无敌把战场的伤亡报了上来，被银月大军射出的羽箭虽然伤亡了数百人，但真正因为箭伤阵亡的才十几人。 楚飞烟看着皱着眉头的李修元说道：“大元帅，这已经最好的结果了。” 楚无敌拍着桌子回道：“这一战真是大快人心啊，要知道将士们可都憋了一口气，忍了很久了。” 李修元看了两人一眼，静静地说道：“即便是这样，他们的兵马还是比我们的多，他们可以随时增兵，而大楚已经无兵可增，我们拼不起。” 楚飞烟点点头，回道：“这个自然，我现在就安排人把城外的箭捡回来，然后......” 楚无敌也说道：“他们刚损失了攻城的重型兵器，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进犯，我们正好休整一下？” “你们今天晚上就带着大队人马撤回决胜关，留下二千人守城。”李修元静静地说道，看着两人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楚风和卫青留下，明天一早我会让他俩带着这两千人也撤回。”李修元想了静一静，将一头乱麻清理一下，想着如何而对下一场的战斗。 一场大战，各有死伤，虽然黑盐城在地理上以绝对的优势赢了一场，但是李修元明白接下来，银月地继续增兵，直到打赢这一战，他得将对方装进黑盐城里。 “今天晚上就撤离吗？要不要我留下来陪大元帅？”楚无烟皱着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 “二千将士会不会太少了？要不要多留一些人下来？”比无敌关心李修元的安全。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笑道：“你们都走吧，让二千人都在城墙上守夜，天亮就离开......让国师回皇城吧，到时候催一下军粮也好......你妹妹最好也离开，这是战争，不需要单打独斗。” 楚无烟深深地看了看了眼，认真地说道：“你何时能回？”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得跟清月喝一出空城计好，要不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怕了她？” 楚飞烟一听，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你最好吓死她！” 说完，头也不回往城墙下走去。 看着两人离开，李修元也回到城楼里躺在椅子上发呆。 他的脑海里是护城河那一道冲天而起的烈焰和身陷其中哭喊的银月国将士的声音。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没有死亡，唯有止戈，而止戈又岂是他一人就能做到的？ 只要银月大军一直北进，就不可能止戈。 即使大军退回了决胜关，同样不可能止戈。 银月王国，想要占领更多的土地，清月不会因为自己带着十万大军退走而罢休。世人皆贪，清月公主也是世人。 “我真的不想再杀人呀！”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 第二天李修元还没起床，小龙儿便兴致冲冲地闯进了他的房间。 “哥哥，起来吃早饭了，小青姐姐做的。”小龙儿向来都是人未到跟前，声音先传了进来。 李修元不想起床，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守城的大军们都离开了！”小龙儿眯着眼睛笑道，将手里拎的食盒搁在桌上，一把揭开了李修元的被子。 李修元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可小龙儿连他的被子都掀开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床上，坐起来看着小龙儿发呆。 “我说小龙儿，你在落霞山上可是从来不管我睡懒觉的呀！今天又没仗打，我就不能多睡一会？” “不行，这城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不好玩，哥哥你得陪小龙儿玩。”早上起来，小青才告诉她城里大军早已经撤退的事情。 “他们都走了么？这个黑盐城只剩下我们三人了，你怕不怕？”李修元从床上爬起，去打水洗漱。 小龙儿看着他的背影叨叨道：“有哥哥在，小龙儿不怕。？” 正在小龙儿准备吃饭的时候，李修元洗漱回来看着她说道：“我们就静静地等在这里，一会跟他们唱一出空城计。” 小龙儿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哥哥，什么是空城计啊？” “就是姐姐和哥哥们把大军全都带走了，这城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李修元打开食盒准备吃饭。 “那肯定好玩，一会哥哥要小龙儿如何陪你玩？”小龙儿坐在对面看着他。 李修元有些头大，微笑着说道：“不急，等他们二十万大军杀过来，哥哥弹一道曲子给她们听，你只要站在哥哥的身边就可以了。” 小龙儿一听，跟他做了一个鬼脸，笑着问道：“那小青姐姐做什么呢，是不是跟小龙儿一样在城墙上陪哥哥。” 李修元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说道：“小青姐姐得帮我们把战马牵上，唱完戏了就得跑路去找姐姐哥哥他们玩了。” 小龙儿一楞，歪着脑袋看着他，点点头回道：“那小龙儿就在城墙上陪哥哥，万一打不过他们，我们就跑路。”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小青姐姐吃过早饭了吗？叫他一起过来吃。” “我吃过了，你慢慢吃，我坐在外面看你看着银月国的大军。”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小青的声音。 “看仔细点，看到他们就告诉我！”李修元沉声回道。 他可不认为，清月公主边了吃了几次亏，还愿意安安静静地呆在军营里。 吃过早饭，李修元出门走在黑盐城的墙上，看着空荡荡的城墙，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地说道：“我还会再回来的。” 正在眺望着远方的小青看着他说道：“我们一定会打败他们，收回这里。” 李修元看着小青怅然无语，良久才喃喃说道：“其实这很没意思，我宁愿回到望月涧去修行，如果不是因为楚风的话......” “我知道，小胖子也知道！他姐姐也知道，大家应该都知道。”小青点了点头。 李修元跟小青挥挥手，告诉她没事，不用担心。 “哥哥在发神经呢，别理他。”小龙儿看着小青笑道。 小青看着小龙儿，轻声说道：“等我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姐姐再带小龙儿去买好吃的东西。” “看来，你比我还了解小龙儿。”李修元看着她笑道。 小青脸一红，不出声了。 “一会银月国的人马来了，你就去城楼下准备好角马，跟他们玩玩我们就去决胜关、”李修元看着她轻声说道。 小青扭头看着他笑道：“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只是一夜，十万大军就消失一空。” 小龙儿看着站青笑道：“小青姐姐，我们跟哥哥一起，跟这些坏家伙玩躲猫猫。” 小青瞪了她一眼，纠正道：“你一会不要乱跑，跟着李修元......我在下面等着你。” 小龙儿重重地点点头，看着小青说道：“小青姐姐放心，小龙儿很厉害的。”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说道：“这个地方留给他们，我们去另个地方玩，哪里有好吃的东西。” 小龙儿点点头，表示有空要去决胜关跟小青好好逛逛，毕竟她来到这里的时候，黑盐城已经是人去楼空，没有一个百姓了，更别说有商铺可以购物了。 城外不远突然响起了银月大军铁骑的轰鸣声，李修元看着小青说：“下去吧，准备好马匹，我们随时动身。” “你们自己保重，不行下直来我们一起离开。”小青看着她笑道 “我知道了，小龙儿跟我去看看银月国大军的阵仗。”李修元走出城楼，拉着小龙儿的手往外走。 小青看了两人一眼，快速往城楼下走去。 第三百四十章 为你们唱一出空城计 下 李修元带着小龙儿来到城门之上，这里早就摆好一一张桌案，桌上小青已经替他烧了一壶热水，等着他来煮茶。 手一横，李修元将铁琴取出放在桌案上，往壶里扔了二片灵茶，伸手给自己和小龙儿各倒了一杯，之后不紧不忙地燃了一柱香，插在琴旁的小香炉里面。 然后看着小龙儿说：“你猜，我坐在这里，他们敢不敢过来攻城？” 小龙儿捧着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笑着回道：“这些家伙胆子小得很，肯定不敢来攻城，要不要小龙儿帮帮他们。”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看着她笑道：“不用，你就站在哥哥的身旁喝你的茶。” 说完李修元忍不住哈哈大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灵茶。 双手轻抚，瞬间有琴声在黑盐城楼上响起，在黑蛟龙筋所炼琴弦的加持之下，悠悠琴声穿云破雾，往城外的荒野中而去。 ...... 连天号角声中，旗旗招展。 只见数万骑兵拍马而来，身着黑甲，气势腾腾，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奔跑在荒原之上，转瞬之间，就到了离黑盐城二百丈开外地方停了下来。 反扑而来的银月王国铁骑，再一次列兵黑盐城。 军旗飘扬，稍倾，一排排黑色的战车上面堆满了黑色的盾阵，盾阵后面又用松枝加固，今天的银月大军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跟在银月大军中的秦妙雨忽然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琴声，忍不住看着清月公主嚷嚷：“这眼见就要战起，这是谁在弹琴？这也太儿戏了吧？” 她身边的将士看着她不解地问道：“我也听见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月公司看着身后的几人说道：“派人近前看看，他们把玩什么把戏？！” “殿下稍候，末将这就前去打探一番！” “去吧，看看是哪来的妖孽，玩我么！”清月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 正在此时，前锋刘长青策马跑了过来，看着清月公主说道：“黑盐城头看不见一个将士，只有一个少年在城头抚琴，还有一个小女孩陪伴一旁。” 咚咚咚！ 一阵急促铁骑冲出，一行人保护着清月公主和秦妙雨来到了黑盐城前。 隔着护城河，眺望着高高城墙上的抚琴少年，清月公主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真是一个妖孽，想跟我玩么！” 大将军夜辉和左将军夜无备，前锋刘长青三人骑在马上冲了过来。 “公主殿下。”夜辉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大将军也被城门上的李修元惊到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独自静坐城头，以一人之力独自面对自己二十万大军？这不是飞蛾扑火，找死么？ 清月跟三人点了点头，静静地问道：“你看他是在玩火么？” 秦妙雨看着城头大声喊叫：“李修元，你想要做什么？还不打紧打开城门迎客！” “哥哥，外面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姐姐在叫你哦。”小龙儿说道。 李修元没有理她，指间的琴声却是急促了一些。 他这一回弹奏的是《十面埋伏》，听在清月等人的耳里却是万马将欲奔腾一触即发的弓箭即将离弦射出...... 重重围困的原野有一道充满力量，神秘玄妙，若有若无的神秘力量隐藏着，就等着这千军万马踏进这重重迷雾的包围圈之中。 “不管他了，吩嘱下去，攻城！” 清月已经急不可耐，她要拿下眼前这座雄城，以雪之前的耻辱。 轰隆隆！ 受到命令的将士们开始在十丈宽的护城河上架起了松枝，欲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破城。 秦妙雨一双妙目瞪着城楼上闭目抚琴的李修元，甚至连一旁的小龙儿也安静地捧着一杯热茶，在浅浅地品茗。 这一场面，太怪异了！ 让她感觉有些害怕，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世上决不会有如此简单的事情，哪有不放一枪一箭，就将一座偌大的城池拱手相让？ 就在此此，护城河上已经架好了数十道由松枝架起的通道，数千将军大吼一声一挥刀一手持盾，往护城河对岸冲了去。 “嗡！嗡！” 不待数千将士冲过护城河，只是冲锋在松枝搭建的通道之上，被城楼上直冲过来以琴化剑的剑气迎面斩来...... 只在刹那之间，如风过麦田，刀过青草...... 在清月公主和秦妙雨目瞪口呆之下...... 在夜辉和夜无备、先锋刘长青等一干将领的惊呼声中...... 在小龙儿咯咯的笑声音中...... 刚刚踏上护城河岸的数千将士被蛟筋所化的琴弦，剑气斩过......顿时数千人重重地倒在护城河里！ 这是李修元面对面的阳谋！ 这是苦修了数十年琴道，以弦化剑......以仙灵之气加持的若水剑意，再夹着一丝火焰剑意！ 没有呼救声，没有哭喊声！ 上千人如被来自地狱的镰刀斩过，有的被一剑斩头，有的被齐腰斩过！ 黑盐城外，顿时下了一道血雨！ “弓箭手在哪里？给我射！所有的弓箭手给我冲上去，我要活扣了这家伙。”清月看着身边的大将军夜辉，大声吼叫起来。 秦妙雨拉着清月往后跑去，她怕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她们。静静地说道：“公主，不要激动，这是战场，你还要指挥大军打赢这场战争。” 清月公主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抱着秦妙雨恨恨地吼道：“夜将军，今天我要血洗黑盐城！” “全军听令，拿下黑盐城，屠城三天。”夜辉看着身后的大军吼道。 “给我冲上去啊。”夜辉看着先锋刘长青，大声叫道：“先锋何在，还不带上冲过护城河，撞烂这道城门......” 刘长青点点头，抽出长剑，看着身后的将士喊道：“冲进黑盐城，大家都的功劳，狠狠地屠城三日。” “还有我呢？怎么把我给忘了！”夜无备不乐意了，大声音吼叫起来，奋不顾身往通道上冲了过去。 “兄弟们撞烂那道城门。”已经冲到城门下的先锋刘长青大声吼叫起来。 “兄弟杀进去，屠城！”有更多的将士们冲了过来...... 只不过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银月国的大军既没有等到城头的箭雨，也没有被眼前这道沉重的城门挡住。 甚至边撞都不用他们费力去撞，数十个将士只是用来一推，黑盐城巨大的城门在“轰隆隆重”的声中被推开！ “这道城门竟然不设防？他不会在城里跟我们决战吧。”清月看着秦妙雨，紧张地问道。 秦妙雨抱着她笑道：“银月大军已经冲了进去，他们拿什么跟我们拼命？” 清月看着他，重重地地点了点头。 秦妙雨掏出雪白的丝巾，轻轻地替清月擦去嘴角的血渍。只见挥手之间，雪白的丝巾被血渍染红，如雪中的腊梅。 待先锋刘长青领着数十将士一路冲上城楼之上时，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众人的面有只有一张空着的条案，以及桌上还有一些温热的小火炉。 空气里还有一丝隐约的沉香香气......在告诉眼前的众将士，这里的主人刚刚离开...... 清月在秦妙雨的陪同之下也冲上了城楼之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城楼，嗅着风中淡淡的香气，清月大叫一声:“气死我也！” 然后软软地倒在了秦妙雨的怀里，银月国天之娇女，二十万大军的主帅清月公主，被李修元的空城计气得晕倒当场。 ...... 即便是空城计，李修元凭着一曲《十面埋伏》，也斩去了上千的银月国将士。 这是鬼神莫测的一剑，这不是人间之剑！这是蕴含了李修元的若水剑势、火焰剑意、黑蛟之筋，以琴化剑的惊世一剑！ 这是他在修罗天域斩出的第一剑，只是一剑，便气得破虚六重的清月吐血。 这本非他本意，只是上了战场，各自的立场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什么对错？只有愿意跟不愿意。 当清月公主晕倒在秦妙雨怀里的时候，李修元已经带着小青和小龙儿骑在马上，远离黑盐城五十里之外，往着数百里之外的决胜关而去。 “哥哥，那一道剑气从哪里来的啊？我没有看见你取出那红剑啊？” 趴在李修元的背上小龙儿嗷嗷大声喊叫起来，刚才李修元没有看见，她捧着一杯灵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骑在马上的小青看着两人皱着眉头问道：“小龙儿，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龙儿挥着小手跑她说道：“哥哥挥出一道剑气，斩了好多好多的坏家伙哦！吓死小龙儿了，太可怕了！” 小青皱着眉头问道：“李修元，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吗？你不还是分神一重的境界吗？”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那会在弹琴，哪里知道城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挥动着手里的马鞭，吼道：“到了决胜胜关，我们再来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相信小胖子也感兴趣。” 小龙儿低头看着李修元咯咯地笑道：“哥哥是一个怪物，吓傻了千佛寺的老爷爷，现在又吓坏了城外的大姐姐。” 李修人觉头痛，跟她吓唬道：“要不让国师爷爷带小龙儿去大楚皇城玩吧，省得你在这里成天叽叽喳喳的，好不好？” 小龙儿吓得大吼一声：“不要！”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 黑盐城主府，客堂之中。 已经苏醒过来的清月靠在躺椅上，望着秦妙雨幽幽地问道：“这家伙想要做什么？不放一箭，就将整座黑盐城扔给了我们？” 秦妙雨端了一碗白粥放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说道：“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不费一丝气力，便将这座雄城据为自有。” 清月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没想到啊，早知这家伙唱的是空城计，我也不会着急进攻......结果白白地折损了上千的将士。” “打仗就要死人，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则当年你也不会挥师天风城了。”秦妙雨看着她轻声地安慰道。 清月轻叹一声道：“大军都安顿好了吗？” 秦妙雨轻声说道：“大将军已经安排大军在城中各大军营里扎营休整，有了住的地方总比在野外露宿要好的多。” “李修元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想着那个静坐城楼抚琴的少年，清月心里有一丝不甘，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一座空城，一袋粮草也不曾留下！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秦妙雨心里也暗自佩服这个家伙，早就想好了撤离，竟然连一袋粮草都没有留下。 “若有一天能抓住这家伙，我一定要好好折磨一番他，否则我不甘心啊！” 清月看着她恨恨地说道，伸手端起了面前的白粥。 “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继续挥师北进？还是在这里何整些日子再作考虑？”秦妙雨考虑的是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 清月想了想，看着她回道：“等着增援的大军到来，这座城总得留下人来看守，受伤的将士们也需要时间休整......” 秦妙雨点头回道：“正好，看看皇城有什么消息。” ...... 第三百四十一章 拈花一笑和拈花一剑 当李修元一行三人还在奔往决胜关的路途之中，银月国的皇城之中早已乱成了一团。 经年不曾破境的无我闻道之后连破两境，终于站在了破虚三重的境界。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破境的圆真和尚也破了一境，让他唏嘘不已。 皇上破境之之后，在身边黑衣人的保护之下悄悄地离开了千佛寺，就象他不曾来过一般。 只有一帮闻道破境的修行者在跟千佛寺的僧人打听，究竟是何方而来的讲法高僧，竟然一讲便是一天一夜，让数百的僧众和修行者纷纷闻道破境。 密室里的老和尚传音给圓真，让他来见自己。 “不用找了，那个小施主已经离开了千佛寺，往北而去了......” 跌坐在地的老僧，看着目瞪口呆的圆真淡淡地说道。 圆真望着他喃喃地说道：“师叔，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千佛寺，离开了银月王国，我还想跟他好好讨教一番......” “难道你还想留他吃饭不成，还是说你想将他介绍给银月国的皇帝？”老人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看着圆真发呆的模样，老人继续说道：“他那家已经跟银月的皇帝大人发生了一段妙不可言的缘份......只是，偏生他又不愿跟皇权结交。” 圆真一起到李修元那风清云淡的模样，禁不住唏嘘不已，看着老僧说道：“师叔，他这为我等讲法......竟然边一粥一饭也不曾用，便挥手离去......” 老僧拈花微笑道：“但怀慈悲心，能修无上法，看淡世间功名......此子是大佛转世啊，否则何以凭一己之力，憾动这方天地？” 圆真一哆嗦，看着老僧问道：“师叔说李修元的讲法惊动了天地？” 老僧摇摇头，轻声说道：“可惜啊，最妙一刻你等尽皆陷入一顿悟之中，错过见证修罗天域数万年来的奇迹......还好贫僧法力尚浅，可以得以见证这天地间的奇迹啊......” 老僧将最后一刹那的异象跟圆真仔细描述了一番，然后感叹道：“纸上得来终觉浅，我语言上的描述不及当时万分之一的神奇......” “天地为之欢喜，千佛寺中的三世诸佛已经数千年不曾有动静，不料因少年的到来而心生欢喜，幻化出万道金光......想必九天之上的诸佛、诸菩萨那一刻也会心生欢喜。” “善哉......善哉，没想到当年的二场比试，竟然结下善果，让我们在十年之后收获这一因果。” 圆真想着当年跟李修元比试背育经文的那一番景象，如梦如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家伙只是看了一遍《地藏经》，然后便一字不错地将整卷背诵下来......便是弟子，到如今也不能完整地背诵此经，现在想想，实在惭愧。” 圆真将当年的二场比试跟老僧仔细地介绍了一番。 老僧点头微笑，轻抚白须，赞道：“如此便是了，若不是转世神佛，世间那有神童能观一遍之下而背诵整卷经文，何况他那时还是从山上下来的小道士......” “好一个道本是佛，佛亦是魔......这样的道理，便是为师也没办法为寺里的众僧讲解，其中，从中受益的何止你们，连我也是再闻道，心生欢喜啊。” 老僧面带微笑，眼含慈悲，看着圆真轻声说道。 圆真一听不禁问道：“师叔不是已经闻道而入道了吗？又何来再闻道一说？” 老僧轻叹一声，轻轻嗔了一声道：“痴人，佛门有四万八千法门，大道有三千......我们穷其一生，又能修完几种法门？得闻大道几回......” “你当初闻的是何道，修行的又是何道？悟回因知来果，悟一通道自生......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谁又敢说自己修了一道，然后悟道三千？” 老僧的一番说话如当头棒呵，惊醒了梦中的圆真。 若说当日李修元一番说法令他闻道，老僧此一番话便让他有一种站在门外，只有跨出一步，便能入道的感觉。 圆真想到李修元跟书院的缘份，看着老僧苦笑道：“这家伙若是奔着北方而去，说不定便是助他书院里的兄弟一臂之力，恐怕公主有麻烦了。” 老僧看着他叹道：“举刀兵之事，是世间君王之事......往后千佛寺莫要参与......你且看这千万年来，没有长久的君王，也没有长久的王国，为何寺院里保留了下来？” 圆真望着他摇摇头，表示不太明白。 老僧再叹道：“那是因为佛法从来不选择......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你已经是千佛寺的住持，为何这种浅显的道理却想不明白？” 圆真一听，低头深思了良久，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当初我们跟着前去天风王国便是一种选择......还好，当时有李修元为长孙化解了此难。” 老僧看着他微笑道：“按时当时的缘份来说，长孙皇后跟小道士的缘份可比你深厚得多，为何不到二年的时间内，小道士便跟天风王国的缘份走到了尽头？” 圆真一听，笑了起来：“这事我知道，据说是因为书院里的一场合奏，因为李修元在茅舍为夫子扶琴，搅乱了一池春水，惹怒了天风王国的二皇子跟桃源的天之娇女......” 老僧摇摇头，闭上了眼睛：“绝起缘灭自在一念之间，小施主已经为你讲解得很透彻了......皇朝之事，以后休要插手......去吧，我也该好好修行了......” 挥挥手，老僧赶走了跌坐在地的圆真。 ...... 皇宫御花园里，旧疾尽去的皇帝正在练剑，身后国师夜雨长风端坐凉亭抚须微笑道：“想不到皇上一旦旧疾尽去，一日之间闻道连破二境，真是天大的喜事。” 闻国师开口，皇帝便趁势收了剑，往凉亭中走去。 看着一身黑衫的老人摇摇头，轻叹了一声道：“可只惜，我那恩人连话都没说几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夜雨长风闻言之下，禁不住回头往北方的天空望去，忧心忡忡地说道：“听探子说，那少年带着两个女孩往北方而去，若是他前往大楚，对公主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皇帝挨着桌前坐下，伸手端了一杯茶，低头沉思了片刻后回道：“原本，我就不同意大姐去征战大楚，我们又不是活不下去......再说我这身体也好了......” 大姐夜清月的一番苦心，身为皇帝的夜明宇自然清楚。 只是之前的他因为旧疾缠身，国家大事都交给了身为公主的大姐和国师夜雨长风去打理。 至从他吃了小龙儿给他的灵桃治好了旧疾，又听了李修元的讲法之后，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想跟眼前身为老师的夜雨长风理论，再说大姐还在万里之外征战，他只好一切随着之前的车轮往前滚。 夜雨长风继续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我们也只能先打完这一场战争，然后再作理论了......皇上目前不宜操劳，且将心思放在修行之上，有了强健的身体，以后才能坐稳这江山......” 清月来日无多，这事夜雨长风也知道。 正因如此，不喜战争的他，也只得由得公主的性子去折腾。 只不过，这一回若是公主跟眼前说法的少年遇上，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负？若兵败大楚，不知道银月王国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些对于他这个国师来说，无论输赢都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皇上旧疾尽去的消息，我已经让援军夜无明将军带着送给公主，希望对她会有些帮助，致少让她能提高一些警惕。” 夜雨长风看着正在沉思的皇帝，凝声说道。 ...... 就像夏日荷塘里开了一池莲花一般，清月公主手里的秀剑如三十二瓣莲花片片绽开，然后在花园里淡淡湮灭...... 跟着的秦妙雨而去。 清月眼含秋波，手中握着一把不到三尺的秀剑，剑身尤若风中青草，随时都会被秦妙雨手里的长剑斩断。 两人的剑身都有淡淡的青草的味道，还有几片花瓣沾在上南，沾剑身上看上去给人一种错觉，感觉两人是在嬉戏面不是在撕杀。 呼啦一声，秦妙雨一记快速至极的劈斩，如秋雨扫落叶，直向清月公主而去。 便是这一记秋雨，也被这清月手中秀剑柔柔地应承下来，剑锋轻颤，显得柔弱无力。 而那片片绽开的莲花，却像是一道接着一道的清风，接住了秦妙雨的秋雨扫落叶，让秦妙雨斩出的一道道剑气，化成了花园中片片摔落的花瓣...... 秦妙雨眼中露出惊叹之色：“果然不愧是圆真大师的高徒，挥手之间便化去我的攻势。” 只见她头也未回，手里的长剑换了一个角度，转身反手刺了过去！ 铁剑自斩势瞬间换成突刺，恍若虚无缥缈、带着一丝脱尘之气的攻势！让眼前的清月促不及防。 清月眉心一皱，哪里料到眼前这女人如此狠毒？！ 但她没有半丝慌乱，右手持剑横斩，左手拈花轻弹......电光火石间弹在秦妙雨堪堪刺过来的剑身之上。 只听“嗡！”的一声轻响，秦妙雨手中长剑被她拈花一指弹开。 但是清月的衣袖也“嗤”的一声被秦妙雨的剑气刺穿，清月躲过了手臂被长剑刺穿的危险，秦妙雨被清月的拈花一指弹开。 一直握在手里的秀剑此时却随着一丝清风往秦妙雨斩去。 清风十里不如我的秀剑快！ 促不及防的秦妙雨吓得脸色惊变，呼啦啦一阵剑声交错之后，秦妙雨化做一只惊鸿，往数丈外的凉亭上闪去...... 一道淡淡的莲香伴随着一道剑气斩向秦妙雨。 秦妙雨闷哼一声，真气运至双臂之上！承受了清月的这无边的剑气......一时间竟是怒意满脸，整个人的身体飘了起来。 她的小腹下方，一把不知从哪里重新刺过来的秀剑，眼看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一人站在花园里，一人飞在半空中。 清月婉若上天上青莲的一剑，使得秦妙雨必斩的一剑无功而返。她的身体在空中疾速转了一个圆圈，身上的青丝花裙如夏花一样开放，如梦似幻。 清月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秦妙雨的长剑。 “就到这里吧，再打下去你要跟我拼命了。”清月淡淡地轻叹了一声。 秦妙雨轻哼一声，收住了自己的剑势，干脆将手里的长剑扔给给清月，看着她嚷嚷道：“你明明知道我打不过你，每回还要来虐我，你不讲道理。” 清月看着她幽幽地说道：“我身边又没有女子，难不成你让我跟那些将军们对练不成？” 秦妙雨一听，顿时弯下腰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还可以去决胜关，找李修元那个妖孽单位挑啊，跟他打一架，肯定非常过瘾！” 清月一听，却是收起长剑，移步凉亭，欠身坐下，掏出丝巾轻拭脸上的微汗。看着伸手煮茶的秦妙雨，轻叹一声，一封淡黄色的信封放在了桌上。 “这是刚刚收到的，夜无明将军带着粮草和援军......这是夜雨长风的亲笔信，你好好看看，我们到底在跟怎么样的一个妖孽在对阵。” 看着秦妙雨，清月公主静静地说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有一种错叫做将错就错 秦妙雨花了一会的功夫将信看完，之后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替两人倒上茶水。 过了半晌，直到两人将一杯茶水看浅，清月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啊，这家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妖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清月望着秦妙雨，苦笑道。 秦妙雨摇摇头，轻声回道：“他这银月国之行，虽然没惹出什么麻烦，却整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啊？” 清月接着说道：“我这里明明已经跟大楚开战了，他倒是好，竟然去皇城治好的皇上，还在千佛寺说法，他这是想让整个银月国欠下他的人情么？。” 这件事情的发展，确实非常之荒唐。 秦妙雨看着他苦笑道：“这是好事啊，皇上的旧疾解决，你不就能了却多年的心愿了么？往日的日子少了一份负担。” 清月笑了笑，说道：“只是，那家伙是何用意？” “我看他就是随手而为之，因为他连你师傅的人情都没要，人说法说完就悄悄离开了皇城。” 秦妙雨淡淡说道：“既然他付出不求回报，同样不会跟你要......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回去，否则你带着几十万大军来大楚干嘛来了？” “那家伙究竟想干什么呢？”清月静静看着她：“能够让我师傅亲自请他在千佛寺中为众僧说法。” “这些事情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记住了。” “当我们身在黑盐城中，已经占领了大楚的重镇，就应该忘记所有的人情。”秦妙雨淡漠地说道：“否则你现在就带着二十几万大军，拍拍屁股回家。” 清月一听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这事做错了，也只有将错就错走下去！”清月盯着秦妙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你还纠结什么？”秦妙雨温柔笑着说道。 “我纠结是因为大楚有了这家伙，我们接下来的战争恐怕不会顺利，付出的代价也会大得多，我纠结是这场战争得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结束。” “不错，其实我当初是想速战速决，在来到冬季来到之前结束这场战争......眼下看来，这家伙只怕不会如了我的意。” 清月继续说道：“更关键的，从大楚的种种表现来看，楚飞烟已经将这场战争的指挥权交给了他修元......他变成了我们的敌人。” 秦妙雨听了沉默不语。 “按我的预计之前的对手是一只病猫，没料到转眼之间却变成了一只狼，所以这次......我们才会连着失败了几回。” 清月面无表情，秀美俊丽的脸上透着一股狠厉，她那七窍灵珑的心思，却似乎能够将所有人的人心都看透。 秦妙雨看着她叹了一口怕了道：“这事不要再纠结了，想想大军何时启程，从黑盐城到决胜关还有几百里路程。” 清月婉然一笑，似乎并不心灰意冷，反而笑道：“想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便不能着急了，我想李修元比我更着急，因为他也想要前往修罗战场。” 秦妙雨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惶然，说起既然开启的修罗战场，虽然她已经嫁为人妇，可是她也很想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啊。 “所以嘛......”秦妙雨伸手往两人的杯中添上茶水：“那我们就慢慢熬，我们已经占了他们的重镇，我根本相信他们会心甘情愿地将这座大城拱手相让。” 清月似乎此时才发现了秦妙雨内心深处的狠厉，微笑着点了点头。 ...... 从黑盐城回来后，李修元跟楚风两人就领着一帮将士们在荒原上放火，将砍回来的树枝堆在荒原上面燃烧。 待到将士们训练完吃过千饭，荒原上已经是黑乎乎的一遍，数万将士在荒原上一字排开，齐齐挥动开动。 两人跟着一帮将士辛苦了数日的功夫，决胜关后面的土地载垦出来上千亩。 闻讯而来的楚飞烟看着荒原上整齐开垦出来的土地，笑着说道：“现在播种，再有几个月就能收获军粮了，秋天会有一个好收成。” “希望可能撑到我们打赢这场战争吧！”李修元看着一大遍新翻出来的黑土地，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大元帅你这是亲力亲为，将士们大受鼓舞，开垦的速度不会停下来。” 楚飞烟吩嘱人替两人牵马过来，笑着回道。 “明天吩嘱伙房在早上多煮些绿豆汤，送来给将士们去暑意，不要因为开荒而中暑，哪样就得不尝失了。” 在李修元心里，保持战斗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楚风接过护卫牵过来的战马，跟李修元说道：“这事我晚上回去就跟他们打招呼。” 楚飞烟看着李修元问道：“大元帅明天还要继续吗？” 李修元点点头，笑道：“加把力气，再干几天，只要将种子播种下去就给大伙放个假，养好身体等着打仗。” “这银月的清月公主要是知道你在开荒的时候还不忘着跟她打仗，肯定会气个半死。” 楚飞烟哈哈大笑，跟李修元一起往回走。 ...... 第二天......第三天......第九天，十万大军在城外忙了半个月，终于开垦出将近三千亩土地全数播种完毕。 连大将军楚无敌看了都禁不住震憾道：“这几千亩土地耕种下去，至少为大军解决了一半以上的粮草，便是跟银月的大军熬到明年春天，也不怕了。” 李修元看着一垅垅整齐的土地，也是忍不住赞叹道：“这还是人多好办事，要是光靠决胜关里的百姓，可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这个办法好，看来以后即便是没有战事，也可让各域的驻军效仿，军需粮草各域府出一办，军队自己解决一半。” 楚飞烟笑着说，眼下的李修元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金娃娃。 “这要是让各将领知道是我出的主意，还不得背后把我骂死才怪。”李修元心想，这事你也真的敢想。 “没事，到时候用皇朝的旨意发下去，看谁多嘴。” 楚飞烟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开荒种地这事，难道大元帅以前在书院做过？还是在落霞山上做过，我怎么感觉在元帅如此轻车熟路？” “我哪知道？这可能是上辈子的记忆吧，在书院我只打过猎，没有种过地。”李修元抓起了一把泥土，淡淡地说道。 打完这场战争，他便决定回到书院的后山去修行。 因为前往修罗天域，前往蛮荒还得从书院的望月涧出发，这个秘密连楚风也不知道。 修行的路还长，他不能将心思全都花在俗世中的争斗之中。 “再过二天，就是立夏了，大元帅要不要跟大家一起过？”楚飞烟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决胜关，突然间冒出了一句。 李修元摇摇头叹息地说道：“眼下还不知道，我得回去问问小青和小龙儿，毕竟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那还有一个妹妹。” 楚飞烟一听，点头回道：“我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一切便由你自己安排吧。”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不知道你妹妹跟国师大人回到皇城没有，我让他们回去你不会生气吧？” 想起楚若雨临走时那不甘心的模样，李修元才突然发现这个问题。 “实在不行，再叫她回来吧......毕竟这里是战场，她又没有以历过生死撕杀，我怕她受不了。” 楚飞烟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点点头，回道：“话虽然这么说，如果你想要她快些成长起来，只有在战场上跟众将士一起面对银月大军的撕杀。” 楚飞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想着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还相安无事。没想到这清月公主会来这一手。”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不要着急！” 两人望着开垦出来的耕地，仿佛看到了秋天丰收的季节。 ...... 从黑盐城回到决胜关半个多月，一直不见清月带着银月大军打开，李修元感觉自己快要成为一个地道的农民了。 坐在屋里，摸着小龙儿一头的黑发，李修元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挖了半天的地，又错过了吃午饭，饿得不行，你去让小青姐姐帮我找些好吃的。” 小龙儿点点头，正准备跑去打小青，李修元一把拉住了她，问道：“今天上午跑去哪了，这两天姐姐教你练剑了吗？” 小龙儿小手一伸，以手作剑往李修元劈来：“小青姐姐每天拉小龙儿起床后，就逼我练剑。” 李修元点点头，轻轻地说道：“这木剑你先用着，等上了修罗战场，我就把那把无名剑给你，那把剑厉害一些。” 小龙儿点点头，掂着脚尖往门外跑去。 没等李修元跟喝上二杯热茶，楚风钻了进来。 也不等李修元给他倒茶，自己从桌上取了个茶杯，自己倒上喝了一口。 “有将士们反映，那黑水河的土太硬了，开挖起来效率太低，让你给想想办法！” 喝了半杯热茶，靠着桌子坐下，楚风这才叨叨起来。 李修元低头回想起前些日子去黑水河看卫青带着一帮将士开挖河沟的场面，心道这里的的土地，确实很硬。 即使是人多也挖不了多少，这是一件麻烦事。 想了想之后认真地说道：“那就慢慢挖，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告诉大家那是这场战争最后一道保命的法门，无论如何要保证工期。” 楚风一惊，看着李修元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要不你来当大元帅，我来试试，我也想偷懒一下，不想事情！”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回道。 李修元沉思了良久，看着楚风说道：“把计划修改一下，从明天起，大军先取消休假，全力以扑将这道河沟给我挖出来。” 楚风一听，想了想，连连叫好：“这个办法好，赶紧把这工期完成，这样接下来打仗有会更有底气。” “就这样安排，让大军集中所有的力量，先把这件最大的事情解决好。趁着银月国的大军还没有打过来。” 李修元看着楚风，微笑着：“这事就麻烦你回去后安排一下。” 对于李修元来说，决胜关之外的地形地简单就是天然一个好战场，至少有五十里的低洼地带，为他排兵布阵提供了天然有利的地形。 尤其是决胜关外狭窄的要命，还有那三百丈的低洼之地，让他想好了挖坑埋人的好主意。 他相信，凭借眼下这条十丈宽的护城河，以及数十里荒原上的暗算，和武器的改良，能将银月国的铁骑拒之于决胜关外。 第三百四十三章 闲来种地备军粮 剩下的便是打消磨战，而双方消磨的不仅是战斗力，更多的还是粮草的巨大消耗。 他有信心，如果决胜关外的荒原开垦出来，光是粮草这一块，就能解决决胜胜关十万大军不少的问题。 小龙儿看着沉默不语的李修元，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哥哥是不是饿傻了？你不是已经吃了一些肉干了吗？” 楚风也是紧张地看着他。 李修元嚼着肉干看着两人含糊不清回答道：“你们两没事的时候多想想，怎么帮我打赢这场仗。” 楚风一楞，看着他笑道：“我们只负责按你的意思去执行，我哪有什么好主意？” 小青这时走了进来看着他说道：“胖子说的对，我们只会打仗哪里会想什么主意，你不要给我们出难题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伸手拍了楚风一下。 “小青你好象再过二天就十四岁了，你得带着小龙儿一起好好读书、写字、练剑，打仗的事情你们帮不上忙，那么就管好你们自己，好不好？” 看了小青一眼，想着当初那个可爱的小鹰儿，怎么长着长着就成一个小魔女了呢？ 摇摇头，暗自又叹了口气，又想到了桃源的南宫如玉，还好那家伙没过来。 那个当初万里之外跑来书院后山找到自己，非要做自己的徒弟，居然做得越来越心安理得，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是她在五域时候的师傅。 连自己去了桃源之后，多呆一晚都不敢再呆下去。 想来想去，又想到已经飞升离开老道士的身上，人世间，一切改变莫不是缘自起心动念。 一念生，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或许因为自己自从跟了夫子之后，在书院里一直拒绝别人，所以才不会染上世人皆有的一些习惯，比如人世间的选择。 只不过，自己却一直在跟亲近的人生离死别，先是老道士，后来是山上偶遇的宋无心老人，以至于蛮荒之地的一些朋友，神龙师傅龙清风老人...... 以至于一念之间，往日的心境早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小青和楚风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着这些心事，两人各自从桌上抓起小龙儿拿出的瓜子，巴啦巴啦地嗑了起来。 ...... 午时刚过，小青带着小龙儿去睡觉，楚风和李修元守着一煮清茶闲聊，两人聊的尽是书院里发生的一些琐事。 正在这时，楚飞烟和大将军楚无敌走了进来。 “两位大人，怎么今天想着来我这坐了？”李修元取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 楚无敌看着他摇摇头回道：“大元帅你在屋里耐得住寂寞，我们可不行，一大堆事情要做，这不过来找你了么？” “找我？”李修元正在洗壶换茶，一下子楞住了，看着他问道：”我的事情不都安排好了吗？还有做么需要我出力的？” 楚飞烟看着他迷惑的样子，说道：“我们收到消息，银月王国的的援军已经到了黑盐城，想问你对这此事有什么看法？还是继续让我们的大军按计划教练？”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楚飞烟和楚无敌问道：“二位，对眼前的战局有什么看法？这场战争什么时候可能结束？” 楚飞烟和楚无敌听完都呆住了，连楚风也是一头雾水。 三人抬头看着李修元，齐齐被他一句话问得找不到北。 李修元也是一怔，没想到三人的反应会如此，笑道：“只是随意聊聊，不用认真。” 楚飞烟想了想，认真说道：“眼前大战我们各方都有优势，我们是守方应该有六成的把握打赢。至于结束战争，眼下我还看不到。” “我跟公主的想法差不多。”楚无敌笑道。 “大元帅有什么高见，说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下。”楚风在一旁凑热闹。 李修元看着三人不同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说道：“我个人的想法是，在秋天到来之前将银月大军赶回黑盐城，在今年的冬天结束这场战争，我可没有太多的精力跟他们耗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自己得赶回书院去修行、感悟那不可捉摸的火焰剑意。 然后想着要不要提前出发，去蛮荒看看鬼谷子老师，去定安城里看看自己的小店，哪有闲心跟银月大军玩躲猫猫和袭击的游戏？ 你们想玩，你们自己去。 楚飞烟看了楚无敌一眼，跟李修元凝声问道：“大元帅有什么好计策？” 李修元摇摇头，不急不慢地回道：“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只是打不过也要打，打得他们心里害怕，自然就会撤回黑盐城。” “只要他们撤回去，这场战争我们就赢了一半，剩下来我们乘胜追击，将他们赶回银月王国去。” “可是这跟银月大军增援黑盐城有什么关联？”楚风在一旁越听越傻，忍不住问道。 李修元撇了他一眼，苦笑道：“他们将近三十万大军齐结盐城，每天的消耗不少，他们的供给线比我们长，我想的办法是......” “都说银月大军象一匹野狼，战无不胜......地是因为他们在外面征点，我现在想了一个办法把这匹狼关进了笼子里，你说他们以后会变成什么？” 李修元看着三人，静静地问道。 “变成什么？”楚无烟问道。 “变成什么？大元帅你一句话说完，别吊我们胃口！”楚无敌说道。 李修元停了一下，看着三人问道：“我想把他们变成一只吃不饱的病猫啊......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如何跟我们打？” “你这个主意不错，几十万大军一旦进了城，再想要突然一下子冲出来可得花不少的功夫，想想有道理。”楚无敌看了楚飞烟一眼，笑道。 李修元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楚飞烟说道：“我个人意见，我们不要主动出击，只要我们播种的军粮收上来，能供大军吃到明年开春......” “这样大军的粮食可以自给自足，给皇朝和百姓减少负担。一旦到了下雪天，他们的补给线拉长，对他们更加不利。” 李修元给三人添上茶水，淡淡地说道。 “要打这么久吗？”楚飞烟一惊，手里捧着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讶异地看着李修元问道：“我以为很快就能结束。” 李修元扭头看着她，凝声说道：“怎么了？大楚耗不起吗？你们的人马比银月大军多还是人员比他们凶猛？” 楚飞烟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呆了半晌才说道：“只怕清月那家伙也没想到你们跟她玩持久战吧？” 李修元看着楚飞烟和楚无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想用最少的伤亡，打赢这场战争，你能明白么？“ 楚无敌看着两人，想了半天，才静静地说道：“我认为大元帅说的好，我们一边磨炼大军的身体和心理素质，一这坚守不出跟他们打持久战。” 楚风也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也害怕了，知道饿肚子滋味。 “既然二位也同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留下一部分将士轮流负责三千亩土地的生产，一边训练。开挖黑水河是第一要紧任务，不能有误！” 李修元缓缓道来，言语中自有一种大元帅才有的威严。 楚无敌恍然大悟道：“只有粮草充足，我们才有把握在冬天打赢这场战争，原来是这个道理呀？” 李修元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这事还得大家一起努力，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楚飞烟点点头，严肃地说道：“为了皇朝天下百姓能有安宁的日子，我们只能拼了。” “安排大军种地、挖渠、训练的任务，就交给公主和大将军了。”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 妖域天荒城，王宫之中。 收到大楚跟银月王国交战的情报之后，花东来第一时间把花天宇和花沉鱼两兄妹叫来，皇后宋如烟也静坐花厅之中。 花东来看着匆匆兄妹两人坐下，又喝了一杯茶之后，才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清月公主以为自己很聪明，没想到你那兄弟更狠，她这回傻眼了吧？ 花沉鱼大吃一惊，看着她的母亲问道：“那家伙的举动的确让我吃惊，细细想一想，确实是不可思议。” “难怪他早早把我赶回来了，还不许我听到消息后找他......原来他是怕给妖域惹麻烦，这家伙。” 花天宇看着自己的父王和母后喃喃地说道。 “这么一来，银月清月公主得吃些苦头了，那家伙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花沉鱼一想到李修元那些奇怪的手段，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花东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看着大楚跟银月王国的战争，你们兄妹二人难道没有一丝危机感吗？” “有什么危机感？......父亲的说的魔域有一天会象银月王国的清月公主一样，对我们举起屠刀不成？君不语可是我的兄弟，他如何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花天宇虽然对李修元的决定很无语，但又忍不住暗自赞叹，光是这勇气，他便做不出来。 宋如烟看他花沉鱼，神秘地说道：“你们兄妹两人回来得太早，错过了那小子在银月王城里创下的奇迹......” 说完将在千佛寺中发生的事情跟兄妹两人说了一遍。 “我们已经经历了一回，该知足了！”花天宇喃喃地叹了一口气。 “也是，毕竟他不让我们跟着！我们俩在道观里已经享受过一回了......”花沉鱼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说道。 “从今以后，我们妖域也得打起精神，就算没有害人心，也得抓紧大军的训练......否则哪个时候李修元离开在修罗天域，你拿什么对跟魔域的君无忧抗争？” 花东来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还有，从大楚传来的消息说，李修元从书院的一个杂役，摇身变成了大楚的大元帅，沉鱼你这丫头没有抓住机会，现在那家伙成了大元帅，你以后怎么办？” 在宋如烟看来，李修元可是做妖域女婿最好的人选。 放在眼前的金玉良缘，却让这丫头轻易地错过。 “母后你乱说什么啊？”花沉鱼看着她红着一张脸说道：“你知不知道，那家伙从死亡之地回来后，一下子返老还童，回到十二岁了......” “你说什么？那家伙消失两年不仅没有长大，还回到少年光景了？这怎么可能？至少在修罗天域从来没有反老还童的事情。” 宋如烟看完花沉鱼又看着花天宇，凝声问道，脸上尽是震惊的神情。 “算了算了，一切都听天由命吧。”花东来笑道：“依我所见，那小子消失的两年肯定离开了修罗天域，去了某个神秘的地方。” 花天宇笑道：“他去了哪里，还是我的兄弟......就按父亲所说，接下来我们要抓紧大军的训练了.....”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君王不仁尤胜天地不仁 天风书院，院长的小院中。 炼器阁长老皇甫玄明，看着院长和胖长老说道：“真没想到，那家伙还会带兵打仗，这几年不见，竟然做起了大楚王国的大元帅，真是邪门。” 院长皱着眉头说道：“我本来就不了解他，他在书院的那些日子，除了胖长老你们谁跟他说过几句话？” “那小子据说当年在天风皇城就打败了银月国使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要知道那家伙的老师可是已经飞升了。” 胖长老笑了起来，看着皇甫玄明笑道：“还是你家那小子聪明，在书院的时候就跟李修元做了朋友，否则哪有今天这一场缘份？” “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当初那小子偷偷带李修元进了炼器阁，我也来之后不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么？” 皇甫玄明一想到李修元还是一个铸造大师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赞叹的神情。 藏书阁长老南无明，一脸的不满意。嚷道：“这么说来院长大人也看走眼了，那家伙在学院里修行，可没少来过藏书阁。” “这事不要再纠结了。”院长终于作了了决定：“离修罗战场开启不到两年了，眼下的学员们的修为怎么样，能满足夫子之前说的最低要求么？” “我们书院原来计划安排的人员不少，但是到最后能满足条件的恐怖怕只有二十人左右其他的就是进去了也只能是炮灰。” 执法堂主张飞羽看着面前众人，面色沉重也说道。 “有多少算多少，我明年会再找找李修元，让他进了修罗战场关注一下我们的学员！这次由谁带队？老张还是皇甫？” 院长皱着眉头一边回话，一边看着两人问道。 张飞羽瞪了皇甫玄明一眼，说道：“你们家楚风反正也要去，不如你带队吧。” 皇甫玄明笑道：“我无所谓，院长让我去就去。” 院长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如此，就这么定了，希望我能说服李修元......估计修罗战场会死伤很多人......” 言下之意，书院不要白白地去送死。 胖长老也笑道：“既然决定了人选，最后这一年多的时间回，一面加强他们的修练，一面加强他们心境的辅导，不要进了战场之后就崩溃。” 众老长点点头，表示同意。 皇甫玄明看着众人懒洋洋地说道：”当年谁都没想到夫子会第一个飞升离开吧，就象我们谁也没想到已经瞎了的李修元还能恢复视力。“ 说完这番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些书院的长老那个不是眼高于顶，谁又真正对待过当年在书院厨房中劈柴的小杂役？ 胖长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院长笑道：“院长，这老头说得好象他当初就深明大义一样。” 院长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良久才轻声回道：“我若是你们，会想办法带着各自的弟子去一趟大楚王国，毕竟血洗的战场才是最好的历练之地。“ 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皇甫玄明一呆，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那又如何？明天我就带着大楚的弟子回去！家国有难，匹夫岂能袖手之？” 胖长老竖起大姆指笑道：”皇甫长老大义，在下谁都不服，就服你！“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动身吧，最好再多找几个学员一起，本着自觉自愿的原则。” 院长淡淡地笑了起来，似乎他早就知道皇甫长老会如此。 ...... 当日子来到仲夏的时候，清月公主不想再等了，因为二十多万大军消耗太多，长线拖的太长对银月大军不利。 跟大将军和几个将军仔细讨论过几之后，清月作出了进攻决胜关的决定。 二十万大军前往决胜关，之前受伤的将士共五万余人留守黑盐城。这里作为银月大军的大本营，千万不能出事。 “今天准备，明天一早出发。”清月公主看着夜辉和秦妙雨静静地说道。 秦妙雨莞尔一笑，看着两人说道：“我早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之前大军受损的攻城车修复了吗？还是后来皇城又补充了？” “战车修复了一部分，皇城补充了一部分，应该够了。”夜辉看着两人沉声说道。 “那就好，只要不影响进攻就行。”秦妙雨笑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嫁人，我早就请皇上册封你为将军了。”清月看着秦妙雨轻笑道，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大将军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 “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天辰时准时动身。”说完起身往客堂外走去。 清月看着他说道：“辛苦大将军了，我们争取在秋天拿下决胜关，只要攻下决胜关，大楚便再无天险，我们也可以得到想要的条件。” 夜辉点了点头，凝声说道：“有战事就会有机会，抓住了机会就能立下不世的战功，大楚已经几十年没打仗了，这样的机会我可不想失去。” 看着大将军的背影消失地客堂之中，秦妙雨幽幽地说道：“也不知道李修元那家伙，这会躲在决胜关里，想着一些怎么样的鬼主意！” 清月看着她一脸的无奈，摇摇头道：“决胜关的地理条件还不如黑盐城，他们能放弃黑盐城，同样守不住决胜关。” 秦妙雨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怔怔地说道：“你就是一个欠收拾的怨妇。” 清月一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入夜十分，李修元所在的客堂之中。 小龙儿跟小青坐在桌前，楚风正跟李修元聊天。 小龙儿看着一脸愁容的小青，眼巴巴地问道：“小青姐姐，你是不是晚上没吃饱饭啊？” 小青抬起头来，看着小龙儿，想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我跟姐姐都会去跟前辈哥哥一起去地个地方哦！，姐姐你还要害怕什么？”小龙儿伸手握住了小青的手。 小青抬头看着李修元，想从他眼里得到答案。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不要心急，你在这里也可以修行，这场战事你只要跟小龙儿安心修行，不用你来帮忙。” 小青看着他低声说道：“我的心好乱，害怕你们两人在战场上会受到伤害，老师已经离开了我，以后小青可是要跟你相依为命的......” 李修元一怔，心道是时候给小青一个定心丸了。 “你真的不用替我们耽心，你看小胖子身体比牛还结实，我只是因为一道剑意困住了境界，这里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等我们打完这一场战争，我们就回到书院去，然后再也不问世间琐事......直到带着你去到哪个地方。”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他也不想小青为自己操心。 小龙儿拍着小青的肩膀说道：“小青姐姐，哥哥很厉害的......明天小龙儿陪你去逛街，多买些好吃的回来......”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笑道：“小龙儿，你今天的剑练了没有，练了几千遍？” 小龙儿一听，吓得大叫一起往客堂处跑去，边跑边说：“姐姐快来救命，哥哥一会要打人了。” 小青看了李修元一眼，心道这家伙还是当年自己跟着他玩耍的少年，天真可爱，纯真得象一杯水。 ...... 待两人走开，楚风看着李修元小声说道：“我说，我这肉身修行到第二重，怎么就没反应了呢。”说完伸手往李修元的杯里添上茶水。 李修元正剥瓜子，看着他想了想说道：“你这肉身的功夫又不是修罗天域的传承，能修炼到二转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看得到了修罗战场才会有突破。” 楚风拍了拍他的臂膀，眯着眼笑道：“话说我师傅为何不教你这苍龙之体？” “你呀？我都去给他办事了，也只有你在他身边好好修行，说起来我的命苦还是你的命好啊，坐在那里就练会了苍龙之体，还去掉了一身的肥肉！” 楚风看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半晌后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么快，估计再过一年，你还能再突破一重境界。到时候你若再不突破，上了修罗战场后，你怎么办？” 一边轻声安慰，一边白了李修元一眼。 李修元心里暗自替他高兴，却也不在脸上流露，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淡淡地说道：“管好你自己跟你们大楚的修士，修罗战场是人间地狱，你要得到多大的好处，就好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谁也帮不了你们的。” 楚风一惊，看着他问道：“这么残酷，我一直以为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我胆子小，你可不要吓我。” 李修元司得理他，只是在一旁笑着说道：“你是苍龙之体，怕什么？但是能活着出来多少修士，我真的不知道......” 楚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非常震惊，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想到了大楚更多的修士，有他的朋友还有他的亲人。 他觉得有必要将书院的大楚学员带来战场，让李修元好好地教他们修行，放在书院里怕是耽误了修行。 正在沉默的关头，有探子进来报告，说自黑盐城往决胜关的路上发现了银月国的军队，估计至少也有二十万人马...... 李修元挥挥手让来人退下，自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黑河水渠还没有挖通，眼前大楚抗御的只是决胜关前的数十道战壕。 而且这几十道战壕也只能是阻挡一下银月大军的进攻速度，对最后的战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他要的地利、人各已经具备，然而天时还没有来到，他还在等着天意的安排，虽然他并不是很想高举屠刀。 摇摇头，李修元暗自傻笑了两声。 管它明天刮风还是下雨，只要这一刻自己跟身边的亲人是开心的，那就好。 天道酬勤，大不了就在决胜关前跟银月大军耗上几个月，虽然那样会非常辛苦，时时都在陷在战争的泥潭之中。 不管天意最后会不会如了自己的意，但是在这一刻，他得好好盘算一下即将到来的大战！毕竟，银月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可是奔着胜利而来的。 想到这里，李修元暗自一惊，没想到一转身都在面临跟这女人来一场旷世大战。 他只是不知道，这一场大战下来，银月大军要死伤多少将士，大楚大军还能留下多少将士能够凯旋回家。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早知如此麻烦，当初在银月王城就该做一回小人，绑了银月国的小皇帝，来跟清月谈一个城下之盟。 起到这里，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这一回的清月学得乖巧了一些，在离决胜关外五十里地扎下了大营。 因为这里是一个高坡，而且还能容纳二十万大军扎下营帐，一不用怕大楚的军队发出的冲锋，二也不怕夏日里突然而来的山洪。 聪明如厮的她，已经将能够算计的全都算计了一遍，她可不想再掉进李修元的圈套里面。 吃了一回亏是笨，再吃就是傻了。 早有前锋刘长青将决胜关的情况探明，走进军人大帐跟清月汇帐决胜关前的情况。 待得仔细了解了大楚竟然在决胜关前挖了数十道战壕，前后绵延了长达十里，便是秦妙雨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家伙是不想让银月大军的铁骑对决胜关发起冲锋啊？” 看着皱着眉头的清月，秦妙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刘长青看着清月继续说道：“决胜关的地形有有些古怪，跟我们这里扎营的地形差不多，城池比城外要高出一些，十里战壕便是十里斜坡。” “虽然坡度很小，但是真正在发起冲锋起不太容易，从这一点来说决胜胜关比黑盐城要难攻一些。“ 听到这里，清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看着秦妙雨说道：“带上一队人马，随我去前方看看，我想到看看这小家伙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大将军夜辉一听，皱着眉头问道：“要不要多带些将士，我们他们会突然袭击。” 清月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我想他不会，否则他也不用费力去治好皇上了。换成是我，肯定无论如何也会把对方的皇上抓住，然后漫天要价一番。” 先锋刘长青拍着胸口说道：“末将愿陪公殿下前往。” 清月回头看了秦妙雨一眼，沉声问道：“你要不要去见一见故人？” 秦妙雨一听，站起来笑道：“去，不何不去！我也想看看差不多十年了，这家伙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清月看着刘长青吩嘱道：“点齐两百精兵，随我前往决胜胜关！” 然后看着大将军和左将军，以及夜无明将军三人说道：“你们好好讨论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进攻方案，若是可以明天就可以发起进攻，真着暴雨还没来。” 大将军看着她认真地回道：“公主放心，我等一定商议出一个妥当的进攻计划！” 清月点了点头，跟秦妙雨往大帐处走去。 ...... 决胜关外的十里之处，楚风带着二万将士挖了一上午的战壕，时近午时，眼见日头渐毒，听了李修元的命令带着大军回城歇息。 刚刚吃过午饭的李修元带了小龙儿，来到路边的竹棚之中坐下。 看着准备起火烧水煮茶的李修元，小龙作趴在一旁的躺椅上笑道：“小龙儿先睡一会，哥哥一会煮好茶了再叫我。”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一会银月国的大军杀过来，你怕不怕？” 小龙儿咯咯笑道：“小龙儿是神龙，怎么会怕这些地上的小虫虫？” 还没离开的楚风一惊，脱口问道：“大元帅这是准备干嘛？要不要末将跟你在一起？”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呆在这里，只是想跟清月公主聊两句，如果话不投机，我会尽快回来，如果聊的还行，最多也就一个时辰。” “楚大哥，有小龙儿陪哥哥在这里，你放心回去吃饭吧，小青姐姐做了好吃的。”小龙儿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楚风想了想，回道：“也好，大元帅小心一些，我从城里调二千精兵埋伏在二里外，可以随时支援你。” 说完给了李修元两颗烟花，笑道：“遇上危险，小龙儿记得放个大烟花通知哥哥。” 李修元接过烟花递给身后的小龙儿，说道：“你看我这样子是任人宰杀的模样吗？没有烟花升起，你们不要击。” 说完取出火折子，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再说，我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来，我只是心血来潮，跟小龙儿来这里坐坐，要是过了未时无事，我们就回城了。” 楚风咧嘴一笑：“你这会不会吓坏我大姐和大将军，还好二姐回皇城了，否则肯定会跟着一起来玩。” 说完这番话，又交待了小龙儿二遍，楚风这才骑上战马往城内的方向而去。 “小龙儿，别忘了放烟花！” 已经跑远的楚风，远远地又吩嘱了一句。 看着走远的楚风，小龙儿嚷嚷道：“哥哥，这家伙真啰嗦啊。” ...... 抬眼望去，决胜关外战壕几乎是一百丈就有一道，李修元心道非常满意，城外也挖了护城河，再加上几十里战壕，银月大军就是想发起冲锋，怕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两人坐孤零零的木棚，想着银月大军进犯之前黑盐城里的繁华，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天下兴亡，受苦的从来都只有普通的百姓。 取出兽皮仔细地擦干净了凳子上的泥土，又将桌子擦干净，放了两张凳子在自己的面前，取出水壶架在火炉之上，一招手，两片灵茶扔进了紫砂壶里。 便是执行自己的对手，他也用最好的茶叶。 他要从心里上打败自己的对手，不论是气势上还是细节上。 在离惜春城楼约一百五十丈的桥上，李修元停了下来，凝神静气，弯弓拉箭，运转无相法身的功力，将手中的竹箭朝着城楼上方射去...... 天空中虽然烈日正猛，但是因为隔着竹棚，再加上不时有山风拂过，让贪睡的小龙儿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李修元摇头微笑，顺手取了一卷《法华经》捏在手里，认真地读了起来。 醉里挑灯看剑，醒来煮茶阅经。 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情，在他看来这是阅读也是修行。 尔时阿难、罗侯罗、而作是念：我等每自思惟，设得授记，不亦快乎。 一阵清风吹过，如同九天之上的佛国飘过一道檀香，温润了眼前捧经轻颂的少年，也温润了竹椅上静卧的女孩。 无论是人族的李修元，还是龙族的小龙女，皆是佛国恩宠的众生。 ...... 轰隆隆，火炉上的水壶刚刚冒出呜呜之声，数十丈外就响起了战马奔腾的声音。 “想不到这里已经有人在静候了，妙雨下马吧！”清月公主收住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跟身后的秦妙雨打招呼。 马上的秦妙雨也看见在竹棚下的李修元，听见了清月的喊叫，点了点头，转身跟刘长青吩嘱道：“带着将士去去对面的树林等候，没有命令不要过来。” “兄弟们我们过去！”刘长青眼前竹棚里只有一个少年，心想以二个公主的修为，哪里会有什么危险，便领着二百精兵往树林里跑去。 清月看着白衣胜雪的少年，心里却想起了当年在书院门口的模样，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看着火炉里渐渐生起的火苗，李修元想了想，取出了二盒楚风从皇城带来的桃酥，轻轻打开盒子，放在了桌上。 一边拎起水壶温壶洗杯，还没等清月和秦妙雨两人进到棚中，便有淡淡的清香升起。 ...... 清月看着竹椅上睡着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煞是可爱，不禁轻呼了一声：“这是谁家的女孩？好可爱。” 看着走进来的清月和秦妙雨，李修地淡淡地笑道：“还请二位声音小些，这是我妹妹小龙儿，刚刚睡着......” “我说小道士，你是不是吃了长生不老药？”还没等清月出声，秦妙雨就看着他问道：“我当年见你的时候同这个模样，这都快十年了，你居然一点都没变？” 清月也说道：“说得也是，我几年前在书院门口遇见你时，好象已经有十六岁了啊。” 说完这番话，两女挨着桌子坐下，似乎眼前少年就是失散了多年的朋友，而不是战场上刀枪相见的生死大敌。 看着眼见两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女人，李修元拱手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先喝杯茶。” 没有理会两女的好奇心，李修元端起杯子吹了二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桌上红泥火炉上的水壶，正冒着氤氲之气。 清月公主看了李修元一眼，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怎么如此凑巧？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 秦妙雨学着李修元的模样尝了一口灵茶，马上看着清月说道：“先喝茶，好好感悟一下！说不定你会破境哦......” 然后瞪了李修元一眼，也不管眼前少年生气，小心地一口一口，将杯里的灵茶喝完，然后自己拿起水壶往紫砂里注入。 等回过神来的清月也喝完杯里的灵茶，给两人的杯里添满之后，才说了一句道：“小道士，姐姐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清月静静地感受着灵茶的那一道苦涩和淡淡的回甘，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叹了一声，心道我跟你还在打仗呢，你倒先助我破境了。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两女喝完三道灵茶，然后各自取出一个蒲团，坐在竹棚的角落打坐动气，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心道我是来跟两位谈话聊天，看看能不能不要再往下打个你死我活......你们两人倒是放心我，干脆躲在一旁去感悟破境了。 一时间，竹棚里出现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趴在竹椅上的小龙儿睡得正香打着呼噜，两个女人各自占了一个角落静静地感悟着破境的契机，李修元捧着手里的经文，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 清风吹过，轻轻地吹拂着小龙儿额前的一丝乱发，也轻轻地拂动两女子的一头秀发。 “我相、人相、众生相......有意思。” 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李修元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情况，待面前的女人回过神来，离开竹棚之后，又会跟自己的战场上决出一个高低胜负。 破妄之眼下，李修元确认了一个很重要的现实：两女子破境之后都将站在破虚中期的修为，且不说接下来的两国交锋，便是上了修罗战场也会有一席之地。 只是，李修元看着清月公主胸口的一团阴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想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问问这个女人...... 面对自己身体如此严峻的情况，依然要发起这场战争，到底值还是不值？ “哗啦！”一声。 只见两女体内的真气喷薄而出，在两人的头顶上快速形成了一个旋窝，天空中、荒野里的灵气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掠至两人身边，形成了二道灵气风暴。 挟着无比的威势，如同江河倒倾要将眼前的重山关隘尽数摧毁一般，一往无前斩向那道天险！ “我倒是做了一件善事，成全了两位。” 说完，李修元自己端起面前的一杯热茶，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这大热天煮茶，果然别有一番风味！”李修元看着三人，喃喃自语道。 ...... 第三百四十六章 论战论交情 静静地读了半个时辰的经书，两个女人完成了各自的破境。 一番异象看傻了守在五十丈外树林边上的先锋刘长青，连他也没曾想到，自家的主帅竟然在战前跑来跟敌方的主帅喝茶。 喝茶不要紧，竟然两个公主还在敌方主帅眼皮底下破境。 看着李修元手捧经文安然自若的神态，刘长青怔怔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挥挥手跟身后的一帮将士说道：“大家都找个地方睡一觉，没有两个时辰公主殿下怕是不会离开了。” 楚风带着一帮将士守在离李修元一里地的战壕里，眼见竹棚里竟然圈起了灵起风暴，也是无语。 看着身边的将士们说：“兄弟们都去树下歇息吧，今天没架打了。” 完成破境、收拾好各自心情的清月和秦妙雨，收起地上的蒲团，坐回了桌前。 看着桌上新换上的、还冒着氤氲之气的灵茶，清月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放下经书的李修元问道：“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是你上辈子欠了我的？所以今世要找我讨债、还债？” “公主真是个有趣的人。”李修元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殿下，这家伙就是一个妖孽，不要理他。”还没等李修元回话，一旁的秦妙雨瞪了李修元一眼，端起桌上的灵茶喝了一口。 这可是可以悟道破境的茶，她自然不想错过。 李修元看了秦妙雨，摇摇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热茶，然后自言自语道：“这样牛饮，真是浪费。” 坐在桌边的清月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扭头看着秦妙雨笑道：“我说妙雨这灵茶虽好，也不是你喝的越多效果越好，亏你还跟我师傅学了不少的佛法，怎么就没明白顿悟这个道理？” 说完认真地看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看着她，想了想回道：“茶如人生，如果太入戏，也是有毒的。”说完给三人的杯里添上热茶。 秦妙雨端起茶杯欲要再饮，听了这番话，禁不住看着李修元问道：“此话怎讲？” 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她说：“许多年不见妙雨公主，想不到公主风采依旧。我因为一些原因......眼下的年纪应该是十三岁......” 秦妙雨一愣，看着他怔怔地说道：“我当年遇见你就快十岁了，十年过去......那七年的光阴去了哪里？” 清月公主一双妙目看着李修元问道：“是啊，你的七年光阴去了哪里？当年在书院门口的你呢？” “我若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肯定不会相信......只不过现实很残酷，我真的不知道那几年去了哪里，就象我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我，我是谁......” 李修元看着二人平静地解释道：“就象茶中三味，很多人不知，比如你今天喝了在下煮的这道茶尝出了甘甜的回味，你会记住这个感受。” 清月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修元的说法。 “过些日子，你再喝他人煮的茶，又尝到了其它的味道，你就会不知不觉中比较起来，再往后......喝过三道不同的茶，你心里会不会下意识也认为某一道茶是你最喜欢的？”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二人，微笑着说道。 “那如果往后你喝不到了怎么办？你会不会想办法去得到这道茶的茶叶和冲泡的方法？如果得不到又会如何......” 听到李修元如此解释，二女不禁都低头沉思起来。 “佛经里解释就是人生的八苦之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后是得不到，再之后是舍不得，这便是茶如人生的之说。” 李修元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二人，而是抬起头来，透过竹棚的缝隙，望着头顶那一片缓缓移动的白云。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说得好，在下佩服不已，茶喝了不少，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道理，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清月公主轻轻地放下茶杯，拍手赞叹。 秦妙雨睁着一双妙目，看着眼前这个来自落霞山的少年，暗暗吃惊。 在清月看来，这些道理便是她的师父圆真和尚也不曾教过的道理，细细寻思，当真是茶如人生，好一个求不得的道理。 李修元拎起茶壶给二人添上热茶，然后抬头指着天空中的白云。 淡淡地问道：“公主殿下，您看那天上的白云，究竟因何而动？” 二女闻言，一起抬头往上望去。 “是风在动呀？”秦妙雨想了没想就脱口而出。 “是白云在动！”清月公主皱了一下眉头，轻声回道。 “不对！既是风动，也是白云在动！”秦妙雨想了片刻才回答，他料定李修元出的问题没那么简单。 李修元看着二人不同的表情，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风动，也不是云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心动？”二人齐齐问道。 “这又要作何解释？”便是号称银月王国第一人的清月公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明明是风在吹动白云嘛！”秦妙雨不甘心地嚷嚷起来。 李修元看着二人，摇了摇头，淡淡地笑道。 “万法唯心，一切唯心造，山河大地虚空宇宙，无非是本性真心的影像，风与云也是心的影像，所以说风与云的动静无常都是心的妄动。” 看着二人疑惑的表情，李修元又接着说道：“打个比方，银月王国有没有寻常百姓？大楚皇城有没有百姓？” “这场战争是银月王国的百姓想要的，还是公主殿下想要的？亦或是银月王国某些权贵想要的？” “佛说起心动念最难，凡人为某事起了心事，动了念头，便想着求一个结果。” “却不知为了某一人的念头要无数的众生犯下因果杀业，多少个家庭因此而流离失所，而终有一天所犯罪业太重，以至于天怒人怨，不得善终。” 李修元轻轻地说完，又叹息了一声。 听完李修元这番话，秦妙雨一拍桌子说道：“按你的说来，是我们公主殿下错了？” 清月公主不悦地看着她，皱着眉头说：“别生气？让他把话说完。” 秦妙雨看了清月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扭过头继续看着李修元，想听他往下说。 李修元看着春妙雨生气的样子，摇摇头，伸手往火炉里添了二块木炭。 淡淡地说道：“世间所谓是非、善恶等等的判断，并没有绝对的标准，而是因时因地因主观想法的差异，而有所不同乃至有大不同，万事万物是因缘聚会的，世事从无对错，只有愿意不愿意！” “你们的银月王国愿意发起这场战争之前，不会去问所有的百姓愿意不愿意，也不会问大楚的百姓将士们愿意不愿意......” “今天里因为某些人的起心动念而向无辜的百姓举起了屠刀，看似一路之下攻城掠地，杀敌无数，”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大楚的大军反攻回来，再打到银月的地盘，以至于银月王国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那个时候，又有谁来为这个因果负责？要知道无论是银月王国的将士，还是大楚的将士，脱下战袍都是百姓，皆为众生！” “退一步来说，即使银月大军攻破决胜关，再行杀业，而势必激起大楚王国更大的抗争，须知大楚的体量放在哪里，双方的人口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就算银月大军占领了大楚半壁江山，如果大楚不惜亡国跟天风王国合并，双方大军合并之后，试问银月王国能够抵挡的了吗？” 喝了一口茶，李修元没有停下，继续说道：“须知双方的王国还有不出世的修行宗门，在世道太平的时候宗门只是招收弟子，并不会干涉世间皇朝的俗事。” “但如果到了战火遍地，民不聊生的时候，即便是修行的宗门也会也了自己的生存而入世，真要到了哪个时候，银月的君王的又将如何面对？” “你们别告诉我，银月王国的修士可以轻易灭了大楚的诸多宗门！大楚跟银月都有弟子在书院里修行，你让他们如何决择？” 李修元想着即将面临的一战，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秦妙雨看着李修元叹息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轻声说道：“这场战争已经打响，现在再说这些道理......打仗本来说没有道理可讲，眼下箭已离弦，想收回来，谈何容易？” 清月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已经占领了黑盐城，你们想要我们退出去，哪怎么可能？” “所以，本想来跟公主谈一笔生意，可是眼下看来，看来这场战争是无可避免了。” 李修元摇摇头，无限惋惜地说道。 “你怕是打不过我们银月大军，想着来投降的吧？”秦妙雨咯咯笑道。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妙雨公主你想试试吗？” 秦妙雨一楞，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毫不在意地流露出一种轻视的感觉。“小道士你想跟姐姐过招吗？能让我看看你的兵器吗？” 清月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修元笑道：“李修元，这家伙欠揍，你替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李修元没有生气，只是低垂眼神看着桌上的茶杯。 静静地说道：“我的兵器不是用来打架，是用来杀人的，凡是见过的人都死了，公主确定想看吗？” 说完这番话，释放出一丝若水剑势，瞬间竹棚里有一道寒气升起，冷冽的程度胜过了冬季里的漫天的风雪。 秦妙雨一惊，看着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刹那间变了一个模样。 有一道杀气迎面斩向了自己，不由得呆住了。 清月公主和秦妙雨都没料到李修元会是这种反应，一言不合就要开杀，也是楞住了。 秦妙雨捂住了嘴巴，半天才喃喃说道：“小和尚，你好恐怖哦！我们当初还是同一个战壕的兄弟姐妹呢。” 李修元看着对面的这张美丽清稚的脸，淡淡地笑了起来。 说道：“那是从前的事情，从我为天风王国完成跟银月王国第三场比试，大家便再无瓜葛，各自相安了。” “你可真会开玩笑！”清月公主绕开了话题，她也不想真的看着秦妙雨跟面前的少年生死相向。 第三百四十七章 攻城前夕 毕竟到目前为止李修元给她的映象不错，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她还是秦妙雨都看不透李修元的境界。 虽然看上去只是分神一重的修为，可是刚刚释放出来的那道剑势，可是能摧毁眼前一切的威能，她不能冒险。 更何况，自己两人还欠着对方一个大人情。 就算要动手，也不能在此时此地，这是做清月做人的原则，要恩怨分明。 李修元也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谈话，也不想拖下去。 看着清月凝声说道：“我可以代表大楚跟银月谈判，前提是你们大军退出黑盐城，这是我们的底线，不容质疑，只要不越过这道底线，其他的条件都可以谈。” 清月点头回道：“等我回去跟诸位将军商量一下，再行定夺。李修元，希望改日在战场上相逢，还望手下留情！” 春妙雨瞪大了眼睛看着清月公主，她不相信公主殿下会说出这番话来。 要知道在银月王国，清月公主是多么的骄傲，除了圆真大师，她是谁也不理的人。 秦妙雨也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拍着手说道：“小道士，改天我们遇上了，你可得手下留情啊！” 李看着二人的表情，无奈也笑了起来。 一边将红泥火炉中的炭火灭掉，一边回道：“战场之上，刀箭无眼，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 说完，端起面前的杯子，仰头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说得好，既然上了战场，大家就各安天命，怕死就不要出来混！今日见君实乃幸事，我这里以茶代酒，祝我们各自安康！” 说完这番话，清月一仰头，也喝光了杯里的茶水。 “小道士有空再来银月王城，姐姐带你去各处逛逛。”秦妙雨也喝光了杯里的茶水。 “哥哥不是小道士，哥哥是大楚的大元帅哦，二位姐姐。”睡了一觉的小龙儿，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三人的谈话，揉着眼睛说道。 清月公主一楞，看着小龙儿问道：“小妹妹，你哥哥现在是大元帅了啊！真是好意外啊？” 秦妙雨也手捂樱唇，喃喃自语道：“大元帅好！好一个李修元......你为何跑去做大楚的元帅，而不愿意留在书院，或者来我银月？”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没办法啊！我在书院不小心交了一个朋友，不凑巧的是他竟然是大楚的王子，你让我怎么办？” 清月望着他轻叹了一声，静静地回道：“李大元帅，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回道：“无论什么样的苦衷，都不能建立在百姓流离失所，大军血流成河的基础之上！” 站在他边上的秦妙雨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真的要打仗了么？” 收拾完桌面的李修元，戴上斗笠，拉着小龙儿的手走到竹棚的外面，跟二女深深一揖作别道：“战场上刀枪无眼，各自珍重。” 说完笑笑，一挥手，转身拉着小龙儿的手往决胜关方向而去。 小龙儿回过头来跟二女挥手道：“二位姐姐，我叫小龙儿，改天再跟你们玩哦！” 只是片刻间，竹棚外就失去了李修元和小龙儿的背影。 秦妙雨看着清月公主，皱着眉头说道：“真的没想到，这家伙做了大元帅还敢单刀赴会，我佩服他的勇气。” 清月望着李修元消失的方向，淡淡地说道：“若无这点勇气，他又如何能挥手之间让你我姐妹二人瞬间悟道破境？” “这家伙，心可真大啊......”秦妙雨怔怔地说道。 ...... 离开清月和秦妙雨，再往前走，见到了躲在树下的楚风带着一帮将士着急地望着自己。 楚风看着李修元笑道：“大元帅这回见到那女人了，此行满意么？” 李修元牵着军马往里走，看着他回道：“还行，这场战争也是不可避免，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只是这仗看来还得打呀！”楚风拉着马匹，跟在后面感叹道。 “我也没指望跟他们聊个天，就能消灭一场战争。”李修元将小龙儿抱上战马，一行人策马往决胜关里奔驰而去。 在李修元看来虽然见到了清月本人，却没能说服对方退出这场战争，但是至少自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那便够了。 至于战争那是楚飞烟和大将军的事情，他只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出谋尽力便是了。 毕竟一场战争打下来，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纵马冲进了决胜关内。 一路来到城主府中，只见楚飞烟已经静坐厅内，面前摆着几碟糕点，一壶清茶。 闻到糕点有香味，小龙儿如一道旋风冲了进来，伸手捡了一块往嘴里塞去。 身后的李修元笑道：“小龙儿，跟你说过多少问了？赶紧去洗脸洗手，再来吃。” “怎么样？见到该见的人了吗？是不是不好说话？一副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模样？” 楚飞烟拎起水壶给三人倒上茶水，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点点头，沉声说道：“确认没办法说服她，虽然我已经释放了所有的善意。” “明天他们会进攻吗？”楚飞烟轻声问道。 “不知道，我们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就好，我们只要熬过几天，等一场暴雨，我便有办法打赢眼前的这一战。” 李修元看着拉着小青走进来的小龙儿，笑着说道。 “哥哥我要喝水，小龙儿口渴了。两个姐姐来找哥哥喝茶，怎么也不叫醒小龙儿啊。” 小龙儿拉着小青坐下，伸的抓了二块糕点，递了一块给小青，自己的一块往嘴里塞。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这就煮茶，一会晚上我们的公主姐姐请我们吃一顿好的。” 刚走进来的楚风，笑嘻嘻地看着小青和小龙儿说：“刚才在城外等大元帅，我们打了几只狼，一会晚上可以烤来吃。” 小龙儿仰头看着楚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知道这里的荒原能打到狼就不错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挑食了。 李修元一边煮茶，一边看着楚飞烟说道：“公主，城外的暗探得靠近银月的大营，只要他们一有动静，我们这里马上进入最前方的战壕。” 楚飞烟想了一下，抬头看着李修元说：“你想依仗这些战壕抵挡多久？一天还是十天？对方可是有二十万大军。” 李修元低头想了很久，半晌才回道：“能挡一时算一时，就算把这城外全扔给他们，他们想要推平还得花费数日的功夫，那就够了......” 在李修元看来，再过几天黑水河的沟渠也该挖通了。 “她们能知道我们的计划吗？清月看来有什么打算？”楚飞烟轻轻地问道。 李修元伸手摸着小龙儿的头，淡淡地说道：“看她的模样，自然是想一日拿下决胜关，然后逼得我们跟她签下不平等条约，赔钱割地，然后班师回朝。” “她这是做白日梦，当我们大楚无人么。”仰起头来的楚飞烟，眼睛有一道怒火将在射出，握着拳头回道。 小青看了李修元一眼，拉着小龙儿的手说：“李修元要不要帮忙，就算小龙儿不行，我还是可以的哦！” 小龙儿一听，抱紧了小青的手，咯咯笑道：“小龙儿也是很厉害的哦，这个哥哥最清楚。” 李修元看着两个女孩，静静说道：“打仗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二人上战场。” ...... 清月和秦妙雨没有在城外停留，而是跨上战马，一行人往大营的方向而去。 申时未过，便回到大营之中。 早已经等不及的大将军等人走进帐来，看着她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今天有没有见到对方的主帅？他们愿意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刚刚坐下的清月公主一怔，冷冷地回道：“没有，你们是不会妥协的，他们的主帅就是在皇城闹出大动静的那个少年。” 夜辉等人一听大感震惊，他们没想到大楚竟然让一个少年做了主帅，这也太儿戏了吧？ 在大将军夜辉看来，对方就算战斗力不如自己，但是大将军却不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一个少年，做了大军的统帅。 “这么热的天气，真是太难为二位公主了，一会我们好好喝一杯。”夜辉感叹道。 “让大军做好准备，明天辰时发起进攻。”清月公主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我这就去安排，打仗就得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夜辉看着两人回道。 夜无备在一旁小声问道：“我们这就进攻，会不会太突然了一些？” “连你都以为非常突然，对方就更加想不到我刚刚跟他见一面，就突然间发起进攻。” 清月公主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秦妙雨一听，突然问道：“我们的重型武器明天一早就进入战场吗？还是说我们先把重型武器运到城外，开跟他们开战？” 清月摇摇头回道：“不用，明天先把城外的战壕占领了，我们的重武器进不去，他们的重型装备同样出不来。” 秦妙雨微微一怔，说道：“也倒也是，先把城外的战壕给他们推平了！” “是的，等我们把这城外的战推平了，看我把攻城车推到决胜关前，打一个大胜仗，让楚飞烟求着跟我和谈。” 清月看着秦妙雨和夜无备玍人笑着说道。 夜无备望向决胜关的方向，沉默片刻后说道：“确实，将士们都渴望能打一场胜仗。” 清月公主抬头看着两人，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要着急，仗会有你们打的，我们既然已经打到了这里，只要静下心来跟们他比一下耐心就行了。” “如果他们呆在城里不出来呢？”夜无备和夜无明有些吃惊，在他们看来如果对方赖在城里不出来，就要逼着自己一方攻城。 而攻城之下，让夜无备想起了李修元在黑盐城的手段，不由得有些心惊。 “他们不出来更好，我们就远远地用攻城车砸他们，花上几天的功夫，就是砸也要把这城墙砸一个大洞出来。”清月淡淡地回道。 在她看来，只要费些功夫，哪里有破不了的城？最多自己一方小心一些，不要象黑盐城外那样着急攻城就行了。 “今天让大军好好歇息，明天卯时做饭......辰时赶到决胜关前，发动全面的突袭，争取午时之前拿下城外所有战壕。” 清月看着众将领，凝声说道。 夜无备闻听一喜，拍手道：“如此就好，等我们拿下城外的阵地，就在可以那里扎下大营，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破城。” 春妙雨沉思了一番后点头说道：“黑盐城我们吃亏在进攻太心急，若是我们步步为营，李修元的那些小心思，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正是如此！”清月公主笑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他们的好日子不多了 决胜关，酉时。 楚无敌早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楚飞烟也在，小青坐在边上生火煮茶，小龙儿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嗑瓜子。 “趁着还没开战，我们喝上一杯。”楚风看着走进来的李修元，笑道说道。 “真着大家都在，在吃饭前先跟大家说说明天的事。”李修元跟楚无敌拱手说道。 转身看着楚飞烟说道：“今天夜里就将我们之前准备的重驽全都搬进战壕，明天辰时之前，大军进入战壕待命。”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楚无敌看了看一眼楚飞烟，也没多问。 楚飞烟一听沉声音问道：“你不是刚刚跟清月见了一面吗？她不会转身就想破城吧？这也有些太不要脸了。” 楚风一听，紧张地看着李修元说：“我说今天在城外，到底是谁在破境？” 李修元笑着摆的摆手道：“难道因为害怕对方的修为破境，这场战争就要认输不成？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楚飞烟看了一眼楚无敌和楚风，也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静静地说道：“先别激动，听大元帅说话，你要觉得住气。” 说话间回过头看着李修元说道：“大元帅，你认为他们会突然对我们发起进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李修元挥挥手：“如果换成我是清月，我也会这样做，毕竟最好的进攻办法就是在对方放松的情况之下。” 等李修元说完后，楚无敌才开口说道：“大元帅说的有道理，他们刚刚在黑盐城吃了亏，眼下正是我们大意的时候......攻其不备才是最好的时机！” 楚风笑道：“就听大元帅的。” 楚无敌看着楚风说道：“这几天你们在城外辛苦了，再加上大元帅能安全安全回城，当值得多喝一杯。” 李修元看着三人的谈话，不见陈天放吭声，隐约记得自己之前曾吩嘱过一些事，想着过了这么久，总该有些消息。 看着他问道：“我要的东西已经收集了多少？” 陈天放愣了一下，发现李修元是在跟自己说话，这才回道：“到今天为止差不多有六百多桶了，如果需要还可以多一些。” 李修元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先就这些吧，你带着人今天夜里挨着城外的战壕放好，最好再盖一些干草在上面......” 楚无烟蹙眉看着他和陈天放，她没有听懂李修元跟陈天放的谈话。 沉默片刻后说道：“不知大元帅跟陈将军所谈何事，能不能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甚至我可以调配物资，尽量满足大元帅的要求。” 看着楚飞烟不解的样子，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我哪有什么秘密？我只是想着不能让银月大军轻松地拿下城外的十里战壕。” “明天得想办法给他们送点礼物才是，只是这事还没到麻烦公主殿下的程度，所以没来打扰你。” 听到李修元说起这事，楚飞烟来了兴趣，很认真地问道：“大元帅想怎么做，需要我怎么做尽管吩嘱。” “今天晚上好好睡觉，明天一早吃饭准备打仗！”李修元笑道。 李修元想着既然对方的心思已经探明，大仗又不可避免，那总得想些办法争取主动，总不能坐在这里等着被动地挨打，接受一场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战争。 “明天会有一场大战吗？”楚无敌不解地问道。 “之前我还不敢确认，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相信清月公主不会错过眼前的大好时机。”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楚无烟微微一怔，问道：“是不是夏日暴雨还没来？所以他们想尽快攻城？” 李修元点头说道：“夏日暴雨一来，我们外面挖的战壕将装满泥浆，他们二十万大军便是占领过去，也将寸步难行。” “原来他们想趁着暴雨到来之前，将决胜关城外的十里战壕推平，为他们的攻城做准备，难怪清月要着急进攻了。” 楚无烟吃了一惊，问道：“我们如何跟他们打一仗？”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先正常地打一仗啊，如果打不过就撤回城内，难不成跟他们拼命不成？。” “这个主意好！”楚风握着拳头笑道。 “另外还请大将军督促开挖沟渠的净土士们，五日之内一定要完成我的计划任务。”李修元继续说道。 “没有问题，我一会就安排下去！国师请尽管放心。”楚无敌回道。 李修元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公主让我来指挥这一场战争，就是希望我不仅能保住大楚，更是想尽量减少大楚将士的伤亡，大家得理解一下。” “既然他们不想和谈，那我们不妨先让他们痛一下，痛到他们不想打这场战争。” 李修元看着桌上摆好的饭菜笑道：“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楚飞烟眉梢缓缓挑起，不可置信问道：“大元帅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我们只有十万人马，如何打赢这一场战争？” 宁修元摇摇头，认真说道：“我要的是出奇不意，而不是一场面对面的战争。” 楚飞烟点点头，说道：“既然大元帅已经策划好了，那我们就全力配合下去，给银月大军来一场突袭，让他们没办法好好地过完这个夏季。” ...... 吃了一桌子菜，喝了一瓮酒，楚无敌等人纷纷离开，边楚飞烟也提前回屋歇息，说是养好了精神明天参战。 小青喝了一杯酒，小龙儿喝了二口，二个小家伙也早早回屋睡觉。 城主府的客堂里只留下了李修元跟楚风两人。 “我帮你打完这一场战争，便将这大元帅印信还给你，我要回书院去修行一些日子，然后前往修罗战场！”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笑着想道，清月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她最得意的时候，给他们最狠的打击。 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就一定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想着城外的十里战壕，李修元信心满满，胸腹之间一片豪情豪情。 看着楚风大声说道：“银月王国的铁骑很了不起吗？” 听着这句话楚风楞了一下，呆了半晌却说不出话来，任他如何聪明，也猜不透李修元此刻的心思。 看着楚风无言的模样，李修元得意大笑说道：“不用震惊，你从明天只要完成阻击的任务，打不过就撤回城内......我可离不开你呀。” 楚风撇了他一眼，无语地回道：“你现在是大元帅，我说不过你，不过说到打架我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李修元白了他一眼，表示不信。 楚风看着李修元，笑道：“你今天可是受到什么打击？” 李修元一楞，随后笑道：“那倒不是，我本来是想跟清月公主谈谈退兵的谈判，可惜那女人的心太硬。” 而在其他的守将眼里，既然已经吃下了黑盐城，哪再吐出来的道理。 “他们的占领得太顺利了，忘了战争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敢轻言胜利的道理。” 楚风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笑了起来。 “我本来还认为这是一场异常艰辛的战争，但是看到大元帅在城外的布置，再加上黑水河即将挖通，让我对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充满了期待。” “我要让他们知道即便是少年元帅，大楚依然是不可侵犯的。” “战争谁都不敢言必胜，只不过我们多做些准备，总比等着挨打要好得多。” “从明天开始，这一场战争将出现决定性的扭转......待到夏日暴雨到来之时，便是我将他们赶回黑盐城的时候。” 李修元看着桌上的小火炉，静静地说道。 “好！他们以为这天气酷热我们只会躲在城里，却没料到我们早就开始准备打仗，我们现在悄悄地挖坑，待来日轰轰烈烈地埋人。” 楚风心情大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过了一会，楚风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挖坑埋人的事，你不会也让我去做吧？” 李修元回过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挖坑埋人就不麻烦你了，那件事不是已经快要结束了吗......这种事情我比较喜欢亲自动手。” 楚风坐在一旁震惊不语，在他看来李修元最多就是运气比自己好一些，没料到这所有的主意竟然都出自他的手笔。 而且不论怎么分析，都没有破绽，他跟楚飞烟一样，也对即将到来的大仗充满了信心。。 楚风看了看李修元，忽然说道：“如此说来，等打完这场战争，我也可以一起回书院去修行了？！“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到了你眼下的境界......若你不是为了书院而出征，便没有必要再回去，免得到时候大家难看。” 楚风一楞，赶紧回道：“怎么可能，若我不替大楚......估计我老姐第一个不放过我，我老舅肯定也不想我替书院出征。” 李修元回道：“如此说来，你留在皇城安心修行即可，一年多的时间里，能争取突破一个境界已经不错了。” 楚风看着他笑道说道：“我当初可是在老姐面前夸下海口的，说你过会会替二个姐姐再破一境......如何？”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说道：“什么时候？眼下吗？你疯了......” “再等等，不着急。”楚风看着他嘿嘿笑了笑。 楚风看了看堂外的天色，站起来说道：“我得回屋好好睡一觉，明天起跟着元帅一起上战场，挖坑！埋人！” 李修元闻言也笑了起来，静静地说道：“他们的好日子，不多了。” ...... 夏日的清晨醒来的格外的早，卯时刚过一刻，天边就露出一道朝阳。 由于今天将要面临混战，李修元让小青带着小龙儿一会在决胜关的城头观战，不允许两人踏上战场。 小青自然相信李修元的能力，也不地反对他的决定，对她来说只要李修元和楚风安全，她就是一天到晚睡在城主府，也无所谓。 倒是不安生的小龙儿着急地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小龙儿也很厉害的，为何不带我去打架？” 李修元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你的任务是看哥哥打仗，而不是跑上去添乱，这是数万人马的混战......” 耐心地跟小龙儿讲了一番道理，直到门外响起了楚飞烟说话的声音。 ...... 第三百四十九章 活着不好么 辰时一刻，决胜关十里战壕外的二百丈处。 夜无备，夜无明率领十万人马，进攻决胜关前，被楚风和陈天放领着一万人马将银月大军堵在了战壕外的入口之处。 “真是搞笑啊，这大楚元帅大人脑袋坏了吗？区区几千上万人马也想挡住我十万大军？”夜无备指指着楚风吼道。 站在战壕上面的楚风淡淡地笑了起来。 挥动着手里的长剑，指着夜无备说道：“你喊得欢有个屁用，敢跟我单打独斗一场么？“ 夜无备正想点头，在他身旁的夜无明喝住了他。 沉声说道：“进攻要紧，逞什么英雄！”扭头看着楚风说道：“我们不需要跟你单打独斗，只需要将这些战壕推平你就好！” 楚风一听，立马怒了，挥起手中的长剑指着他吼道：“放马过来试试！” 夜无备没有理他，只是一招手道：“吹响号角，告诉公主殿下大军准备发起进攻了。” “呜呜！”声声。 瞬间有连天的吃角吹响，银月大军打响了对决胜关的第一枪。 站在决胜关前的李修元看着楚飞烟说道：“吩嘱大军，三轮齐射之后就撤回决胜关，让我来对付他们！” 楚飞烟看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将大元帅的命令传达下去，按照既定的计划撤回来。” 传令兵收到命令，转身用旗语一层一层地传达到十里战壕之外的楚风跟前。 楚风看着陈天放笑道：“吩嘱大军，大军三轮齐射之后就撤回决胜关，让元帅来对付他们！” “吩嘱大军，看好旗手的指挥，大军三轮齐射之后就撤回决胜关......离开之前将自己身边的木桶倾倒......不得有误！” 传令兵将作战的命令传过了下去。 夜无备在收到清月公主的命令之后，看着身边的传令兵吼道：“夜将军，我们各领五万将士，碾压过去，不要活口！” 楚风一听，回头看着身后的将士喊道：“大军准备三轮齐射，射完就走，多敢多射一箭我斩了他！” 上万将士发出震天的吼声：“将军威武！” 夜无备一看，气得头上冒烟，大声吼道：“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只见杀那之间，银月大军的将士结集成数个方队，向着楚风所在的战壕平推过来，铁骑开动，惊天动地，战马啸啸，人声沸腾！ 立马战壕之上的楚风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举起了右手，凝声说道：“看我的手势，放他们进一点，齐射三轮！” 上万名将士齐吼：“誓杀敌匪！” 十万铁骑根本不在乎一万将士挡在战壕之上，只在片刻之间就冲锋到了离楚风等人战壕不一百五十丈距离的官道上...... “兄弟们，三轮齐射，然后撤退，记住你们各自的职责，若是失职，定斩不饶！”说完这番话，重重地将右手作了一个砍下动作！ “三轮齐射!” “三轮齐射，干死他们！” “往前冲呀，碾压这些大楚的矮人！” “往前冲锋，一个不留！” 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各自阵营的呼喊，在混乱的瞬间第一战壕五百将士射出了第一轮驽箭，只见五百枝竹箭如一阵暴雨，往迎来冲来的铁骑身上扑去！ 杀那间，官道上绽放出一片片的血花，五百枝箭命中目标，有将士有战马中箭，如秋天的枯枝，纷纷倒在官道上，飞起的血花染红了雪白的土地...... “不要停下，继续冲锋，他们只有几百人，还能翻了天不成！”夜无明大声吼道，后后的将士擂响了战鼓，给冲锋的将士们打气。 “第三轮，齐射！”楚风看着冲上来的铁骑，再次挥起右手指挥。 十万铁骑，前赴后继地向前冲锋。 在楚风的指挥下，五百枝箭再次离开手驽，飞向迎面冲来的铁骑。血花再开，道路再次染血...... “后队变前队，马上撤离！”楚风大吼道，说完调转了马头，往后方奔去。 三轮弓箭齐射，给银月大军造成了不至一千的损伤，再加上军马倒地，阻挡了道路。 待夜无备命人清理出来道路，大军继续上路的时候，楚风已经远远地撤离了战场。 “大军继续前进，若再遇上，不用客气，统统杀光！”夜无备狠狠地吼道。 楚风领着五百将士没有再跟银月铁骑纠缠，而是各自回到后面一里处的战壕跟大楚的将士汇聚一起。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大军没有停下多久，继续往前推进。 “现在，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说话间，楚风抬头往身边的将士们看，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情。 的大军推进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已经推进到楚风等人战壕前面，这里安放了数百架木制的重驽。 夜无备看着战壕上的楚风吼道：“大军弓箭手准备射击，不要再让对方占了先机！” 一时间“嗖嗖嗖！”漫天箭雨往战壕上飞来。 楚风不得不退下战壕，数千大军盾牌挡住头上的箭雨。 看着身边有将士中箭倒下，楚风冷冷地说道：“传令下去，重驽射马，弓箭射人，三轮射完，我们就撤退！” 陈天放看着身后的旗语手说：“传令下去，三轮齐射，重驽射马，手驽射人！射完就撤！” 不到片刻，只见旗手里的红旗一挥，战壕上下起了一场更猛烈的箭雨！ 二千多枝铁箭，二十枝重驽，如一场暴雨，往银月铁骑面前冲了过去，这是自战壕而下的打击，没有死角，在不到百丈的距离突然射出！ 没等草原诸部的铁骑回过神来，二千弓箭所化的暴雨已经射中了他们的身体和战马。 漫天的箭雨夹杂着满天的血花，立马有浓浓的血腥在决胜关的战场上漫延！ 没等夜无备等人反映过来，第二轮齐射已经倾泄了下来，只见又有不少的将士倒在道路上面，雪地里再次被腥红的血液染红。 还没等他们组织人马反击，射完三轮弓箭的大楚军队已经带着受伤的将士快速往后撤离，只是瞬间战壕上便空无一人。 夜无备指军将受伤的将士带离战场，指挥大军沉重往前追击。他的任务是今天午时之前拿下决胜关前的战壕，眼下他们已经推进了三分之一。 望着前方狼烟滚滚的战场，夜无备看着夜无明说道：“下令大军，继续前进，他们已经连自己的重型装备都不要了，正好给我们！” “传令，继续进攻！拿下这片战壕！”夜无明看着身后的传令兵吼道。 呜呜声声，银月大军再次敲响了战鼓，十万铁骑缓缓向前推进，胜利在望的他们，并不想发起冲锋，也没办法发起冲锋。 稳打稳扎，对于银月十万大军才是最好的结果。 夜无备看了夜无明一眼，挥手道：“我们只要缓缓推进即可，不要中了对方的圈套，午时之前必能拿下这十里战壕！” 一时间，银月大军纷纷分散开来，以绝对的优势往决胜关的方向推进。 再退到战壕之上的楚风汇合身后的数千大军，如之前一般，也不再跟对方喊话，只要对方靠近了就是三轮齐射，然后转身往后面的战壕撤离。 一时间银月大军人仰马翻，十里战场上响起惊天动地的呼救声，跟战马倒地后的嘶叫声，不绝于耳。 ...... 转眼之间已经近午时，双方就象是在玩游戏一样，一个追得不温不火，一方撤得从容不迫。 转眼间大楚的一万大军已经尽数撤回了决胜胜关中，只剩下李修元和楚风站在护城河的对岸，看着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银月铁骑。 破妄之眼望去，李修元有些失望。 喃喃自语道：“来了这么多的人，为何不见公主大人，我在这里岂不是白等了？” “大元帅，我们都打没过瘾，你就让他们就退回去了！”骑在战马上的楚风看着他笑道。 “公主殿下，我们要不要冲出城跟对方决战一场？”站在城楼上的楚无敌看着楚飞烟，搓着双手问道。 “就是啊，公主姐姐下命令吧！”站在一旁的小龙儿地急得直叫唤。 楚飞烟看着身边的众人，轻轻地笑了起来，静静地说道：“信不信你们现在冲出去，即使是打了胜仗，回头大元帅还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众将士齐齐一楞，到这里，他们才记起来，自己等人是奉命阻击，只要完成了任务就行。 战场上，军令大于一切，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真是可惜了，便宜了他们！” “有大元帅在这里，一定会命令我们出击的！” “都不要吼了，原地休息，看着大元帅的指挥！”楚飞烟终于下了命令，这也是李修元出战场之前给她的作战计划。 “兄弟们，你们想想，我们数百将士就伤敌一千多，数得上开战以来的奇迹了，关键是我们没有任何伤亡，这在你们之前的战斗中，可能吗？” “完成任务，大元帅就有奖励，况且接下来我们还要跟听从大元帅的指挥，打回黑盐城！大家都要听从指挥......” 正说话间，夜无备和夜无明已经领着十万大军推进到决胜关城下，看着护城河前的李修元和楚风二人，哈哈地大笑起来。 “大楚元帅大人，我们十万大军已经到了你们家门口，你能奈何？”夜无备看着一脸冷静的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回道：“你现在如此得意，一会如果你发现回不去了，会怎么办？是以头抢地还是跳进我跟前的护城河中淹死算了？” 夜无明不想夜无备上李修元的当，看着他冷冷地回道：“公主殿下只是要我们拿前十里战壕，将这里推平，并不是让我们今天攻城。” 夜无备一听笑了，笑得很大声：“所以，大楚的国师大人，你还可以多活一些日子，等着公主殿下亲自来取你的性命！” 城楼上的小龙儿早已经忍耐不住，大声吼道：“哥哥，要不要小龙儿一箭杀了他！” 小青一见，赶紧按住了小龙儿，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小龙儿望着城楼下面的李修元没有反应，这才安静了下来。 李修元看了身边的楚风一眼，手一晃黑色的神龙弓出现在手中，另一只手里捏着三枝符箭。 看着眼前的夜无备轻声说道：“活着，不好么？” 第三百五十章 阵前玩火惹天机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夜无备轻声说道：“活着，不好么？”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李修元已经弯弓如满月，符箭从神龙筋所化的弦上飞出，如一道闪耀着火狐的闪电，穿过了护城河。 穿过了战马上夜无备的手臂，穿过了十万大军所围成的铁桶，往十里战壕之处飞去！ 这是致命的一箭，然而它也仅仅只是伤了银月左将军一个，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撤退！”夜无明一把拉过夜无备的战马，往后狂奔。 眼前敌方的大元帅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要放箭伤人。 “嗡嗡！”声响起！ 还没等十万大军反应过来，又是二枝穿云破雾的黑色闪电从他们眼前飞过，往大军身后飞了过去...... 楚风望着正调头撤退的银月大军说道：“祝你们好运！” 城楼上的楚飞烟看着小龙儿和小青问道：“大元帅这是要玩什么？” 小龙儿摇摇头，看着她回道：“哥哥没有跟小龙儿说过哦，不过肯定好玩。” 楚无敌一想到大军准备的那些东西和干草，不由得苦笑道：“这一回，银月大军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只见他的话没说完，只远远的地方突然有一道冲天的大火燃烧，然后如一道婉延的火龙，往决胜关的方向而来...... “将军不好了，大楚的元帅又放火了！”吃过李修元在黑盐城外大亏的将士们纷纷吼叫了起来。 夜无明一见，只好下了撤退的命令，大军不能呆在这里等死。 “传令下去，大军以小队为单位，往十里战壕之外撤退！”一挥手，拉着趴在战马上的夜无备往后退去。 传令兵挥动手里的号旗，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一时间决胜关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银月大军以小队在单位纷纷吼道起来，寻找往外撤退的道路。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大楚挖的这些战壕不止是一个坑，而且是大坑。 十万大军挤在十里战壕之上，战马根本没办法奔跑起来，只得小心往处突围，还得防着大楚的军队突然从背后发起攻击。 楚风看着李修元问道：“要不要派出大军趁胜追击，扩大我们的胜利？” 李修元看着他摇头笑道：“你若不怕被烧死，可以去试试......我只会放火，可不会灭火。除非这时候来一场暴雨......” 楚风看着他笑道：“看来，暴雨是你的福星，也是你的灾星。”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那要看用在什么时候了！” ...... 此时的清月公主带着十万大军已经来到了决胜关前的十里战壕之外，望着这熊熊燃烧的大火，便是算了又算的她，也没料到李修元还会故技重演。 秦妙雨看着她苦笑道：“这家伙才是算死了我们，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清月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幽幽地说道：“除非老天可怜我们，来一场大雨，否则这十万大军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了。” 秦妙雨恨恨地说道：“这小道士看上去善良忠厚，怎么做起事来一次比一次狠毒？” 清月看着她苦笑道：“他是大楚的元帅，自然要为对方考虑了。” 秦妙雨指着前方的大炎问道：“怎么办？” 清月看着她无奈也说道：“你难道没闻到火油的味道吗？你还敢冲进去救人吗？” 秦妙雨看了她一眼，跟身边的副将说道：“带上一万将士，我们守在路口，准备救人！” ...... 决胜关城楼上的楚飞烟看了楚无敌一眼，静静地说道：“可以让大军回营，留下在城楼上当值的将士就行了。” 楚无敌望着城楼下的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我们回去煮茶，等着大元帅回来吧。” 小青一听，拉着小龙儿的手说：“小龙儿，我们去逛街，买些好吃的等李修元回来。” 小龙儿跟楚飞烟挥挥手道：“公主姐姐，小龙儿先走了哦！” 楚无烟看着她笑道：“记得早些回来，晚了小心大元帅骂人。” “嗯！小龙儿知道了！” 话没说完，两人已经闪身下了城楼。 ...... 身陷火场的夜无明看着身边的将士们吼道：“让大军往战壕的两侧撤离，不要挤在中间，那是找死。” 说完拉着夜无备往边上的树林里一头钻了进去。 聪明的他已经发现，这些熊熊大火只在十里战壕里燃烧，却不会往战壕两边漫延，总算让他找到了一条死里逃生之路。 有眼尖的将士和收到军令的将士纷纷往战壕两边钻去，学着夜无明的模样一头钻进了树林之中，然后往外突围。 然而更多的人马还在十里战壕、十里火场中挣扎。 正如清月公主说的那样，这是火油，一旦燃烧起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再加上风助火势，以及大楚军队准备的干草...... 十里战壕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被火烧伤的惨叫声，战马倒在火中的嘶吼声，大军纷纷扬扬的吼叫，在众人的眼里比地狱还要恐怖。 ...... 已经回到城楼之上的李修元望着十里火场默不出声，这一声战争非他所愿，只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却又不得不为。 楚风站在他的身边也不敢出声，只是暗自思量，以后打死也不能招惹眼前这个家伙。 两人一直站在午时将近，李修元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若按杀业来说，我是最该下地狱之人了......” 楚风看着他一愣，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等楚风回话，李修元抬头望着决胜关的天空中的乌云，喃喃自语道：“你若是能听到我的声，不妨降下一场大雨......放下武器的将士，跟你的子民没有任何分别！” 只听“轰咔！”一声，一道闪电轰在离李修元不远处的护城河上。 还没等吓得目瞪口呆的楚风回过神来，一阵狂风吹起，哗啦啦下起了一阵铺天盖地的暴雨。 夏日雷电有空中再次响起，不知道是为了回应李修元的乞求，还是对这个挥起屠刀的少年提出了警告。 楚风抬头望天骂道：“老天你瞎眼了啊，明明是他们先发起的战争，你为何劈在我们的头上？” 李修元望着城前渐欲熄灭的熊熊大火，感觉心头燃烧的那一团火焰在缓缓熄灭。望着空中层层乌云，轻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说完，转过身来往城楼下方走去：“你肚子不饿吗？我想你姐姐在府中已经等着着急了。”李修元边走边淡淡地说道。 “那个，等等我，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楚风跟在后面，大吼了一声，跟着往城楼下跑去。 ...... 站在暴风雨中的清月和秦妙雨两人抱成一团哭叫了起来。 便是在十万大军身陷火场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清月，这一刻终是泪崩，忍不住呜呜地哭叫起来。 她虽然不在火场，但却也能体会到十万大军身陷绝境，死里逃生之后的那种心情。 拍着自己的胸口，清月看着秦妙雨哭叫道：“苍天有眼啊，他终于听到我们的声音。” 秦妙雨望着天空中的乌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毕竟前一刻还有艳阳高照，已经绝望的她们却突然间迎来了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 秦妙雨望着天空喃喃地说道：“你可能没注意，那几道雷可是劈在决胜关前，不知道是不是警告小道士不要挥刀屠杀......” 清月一愣，回响那惊天动地的几道惊雷，喃喃地说道：“若是今日换成了我在决胜关上，那几道雷劫会不会将我劈得粉身碎骨？” 秦妙雨一听，摇摇头道：“这种古怪的事情，我便是活了几十年我也没有见过！难道是小道士在跟老于求雨......只有他离开过修罗天域......去过未知之地......” 清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他是不是妖孽，这一场大战跟大火下来，不知道我们又要损失多少将士。” 正说话间夜无明骑着战马跑了过来，在他身后是趴在战马上的夜无备。 “公主殿下，左将军受伤了，快传军医过来。” 还没等他说完，早有将士上前将趴在马背上的夜无备搬下马来，往后方的大帐里而去。 “怎么回事，左将军怎么会受如此重伤。”清月看着他觉声问道。 夜无明苦笑道：“左将军跟大楚的大元帅只是吵了几句，对方便是举箭就射，穿过他手臂的箭点燃了十里战壕里的火油，让我们吃了一个大亏......” 春妙雨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凝声说道：“先将受伤的人员救出，再统计我们的损伤吧。” 夜无明点了点头，无奈也回道：“末将已经吩嘱下去了，估计得明天早间才能汇报上来了，毕竟这一场的损失太子了。” 清月看着两人，冷冷地说道：“就地扎营，再不能让大楚的元帅在我们面前玩火了。” ...... 决胜关中，城主府内。 楚飞烟望着兴致不高的李修元问道：“大元帅，我们已经大胜对方，为何你一副还郁郁不乐的神情？” 楚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放弃了开口，只是拿起桌上的碗筷，自个闷头大吃起来。 楚无敌也不明白，跟着问道：“难道是大元帅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回屋歇息？” 李修元看了楚风一眼，转而跟两人淡淡地说道：“天不欲我多杀人，故意降下这一场暴雨来警告我......” 楚飞烟一听，如之前楚的的反应那般说道：“我们才是受害一方，是他们银月大军发动了侵略，为何老天不降一道雷劈了清月？” 端着碗吃饭的楚风嘀咕了一句道：“所以，我骂他是瞎了眼啊！” 楚无敌怔了怔，看着楚飞烟说道：“如此一来，我们计划灭掉他们一半的人马。恐怕只能十去其一了。” 楚飞烟望着李修元郁郁不乐的样子，轻轻地说道：“大元帅勿要生气，能打赢眼前的一战，就算十去其一，但是他们的战马受损的可是最严重的，这便是一个好消息。”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天不欲人间有神仙，天不欲人间现超然的力量，他以为他才是主宰这遍星空的一切的神......” 看着三人迷惑的样子，李修元继续说道：“他能降下一阵暴风雨灭了我的火，我倒想看看，他日我挥舞一道水龙的时候，他又能奈我何？” ...... 第三百五十一章 皇甫玄明来了 一场暴雨浇灭了李修元的阳谋，放过了十万银月大军，让李修元的破敌之计梦碎当场。 然而一场暴雨同样给决胜关带来了好消息，暴雨让坚硬如铁的大地松驰，在大火的第二天午时，大楚军队就挖通了决胜关后边黑水河的水渠。 从地理上来看，决胜关后面的黑水河如一道天上之水，悬挂在离决胜关十里外数丈高的河堤之上。 是决胜关的母亲河，也是一道不可操控的利剑。 为此决胜关的城墙比普通城池的城墙要高上二丈，厚上一倍。不为防备突如其来的战争，而是为了防备不受操擦的黑水河。 大楚军民花了不少的功夫，终于在一场暴雨之后将宽达数丈的水渠挖道，给痴坐愁城的李修元带来一道利好的消息。 静坐城主府的李修元听到这一消息之后，终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望着堂外的天空喃喃道：“你把这一挂黑水河收走啊？” 坐在一旁正捧着一本《声律启蒙》的小龙儿正读到：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听着李修元喃喃自语禁不住停了下来，看着他问道：“哥哥，你又发呆了吗？要不要你也来跟小龙儿一起背书？” 李修元一怔，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哥哥要读也是读经文，小龙儿读的书哥哥已经读过了......” 停了半晌，看着好她问道：“哥哥给你的金币是不是快花完了，要不要再拿些给你？” 小龙儿一听，放下书本跑过来抱着他的手臂嘻嘻笑道：“早就花完了，现在都是花小青姐姐的钱哦。”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哥哥只顾着跟他们打仗，倒是把小龙儿跟小青姐姐给忘了，现在就给你们。” 说完取了一个袋子出来，放在桌上数了二千金币，分成了二份。 摸着小龙儿的头说道：“这里的金币你跟小青姐姐一人一份，花完了再来找哥哥要。不要找飞烟姐姐和楚风哥哥，知道吗？” 小龙儿小手一挥，桌上的金币顿时消失不见。 重新捡起放在桌上的书，摇头晃脑地回道：“哥哥放心，只要哥哥在，小龙儿不会去找别人。” 不待李修元再说，一道稚嫩的声音再度在客堂里响起。 明对暗，淡对浓，上智对中庸。 镜奁对衣笥，野杵对村舂。 ...... 黑水河堤之上。 楚无敌、楚无烟还有楚风三人看着滚滚的黑水河，心里感慨不已。 楚无敌摇头说道：“千万年来，从来没有人想过用这黑水河来灌溉家田，增加百姓和皇朝的税收。” 楚飞烟看着河堤下宽大的水渠，静静地说道：“也只有国师在决胜关外开了三千亩荒地，才想着用这黑水河来浇灌土地，看来今天秋天我们会有一个好收成。” 楚无敌点头表示同意：“看来公主拜李修元为大楚的大元帅，果然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楚风却不敢多嘴，因为十万大楚将士，只有他一人知道李修元开挖这道河渠的真实意图，只是眼下的他打死也不敢说出来。 只因当时李修元跟他说过：“泄密者斩！” 对于自己这个兄弟的话来说，楚风可是从来都是当真的。更何况眼下到了大战的关键时期，双方都在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哪天会发最后的决战。 “可惜我那兄弟志不在人间的富贵皇权，打完这一场战争，他就会将帅印交还大楚，回到书院静待修罗战场的开启......” 楚风将李修元的决定跟两人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楚飞烟苦笑道：“他让我留在皇城安心修行，等着跟大姐一起进入修罗战场。” 楚飞烟一愣，看着他脱口问道：“你之前答应的事呢？大元帅怎么说？” 楚风想了想，静静地回道：“他说打仗的时候没心情，我估计得等打完这场战争吧？” “那也行，只要大元帅没有忘记就行！”楚飞烟心想算你小子有良心。 楚无敌看着两姐弟，突然间想起一件事，认真地说道：“书院来信，皇甫长老将会带着我们大楚在书院的弟子来战场历经，让他们经历血与火的考验......” 楚风一愣，咧开嘴笑道：“老舅终于忍不住要上战场了？” 楚飞烟轻轻地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我估计院长将主意打在了李修元的身上，所以才放话让舅舅带着我们大楚的子弟来这里。” “我那兄弟精得跟鬼一样，岂是院长几句话就能搞定的？” 楚风一想到两人在未知之地的经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楚无敌微笑道：“皇甫长老前来，可是一个天大的助力......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今天了，我们回去看看吧，说不准这会他们已经跟大元帅在府里喝茶了。” 楚飞烟看着楚风笑道：“回去吧，我好久没见过舅舅了。” 楚风嘻嘻笑道：“急什么，有大元帅在呢。” ...... 银月大军营地。 清月看着手里的战报，眼里是浓浓的冷意。 过了半晌才跟春妙雨说道：“此一战，我方伤亡人数达到二万，其中有八千将士命丧火海......轻伤的七千将军继续留在军营养伤，重伤的已经转移到黑盐城了。” 秦妙雨一听，手掌却像铁箍一样重重地劈在铁木桌上，将之劈去一角。 眼里有浓浓的怒火，回道：“他这是逼着我们跟大楚决一死战啊？” “我看也是”清月也有点恼怒，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软了下来，静静地回道：“再等一等，等到黑盐城的药物补给一到，我们就攻城。” 眼下的十里战壕已经被银月大军推平，在清月看来，大军随时可以发起最后的进攻。 决胜关是大楚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李修元再放弃决胜胜关，大楚将面临无险可守的境地。 这也是清月跟秦妙雨两人得出来的结论，并且二人也希望李修元能象上回那样放弃这座城池，再往后撤。 “不错。”秦妙雨看着她说道:“只要我们再拿决胜关，这一场战争大楚便是彻底失败了，剩下就是我们提出赔偿的条件了。” “只不过，李修元和楚飞烟会乖乖地认输吗？”秦妙雨继续说道。 “到那个时候，一切就由不得这两个家伙了......等我们兵临大楚皇城的时候，只怕我们提出再多的要求，他们也只有满足。” 清月望着帐外的晴空，心情大好。 秦妙雨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道若是这么好战胜，那么上天就不会降下一道雷雨灭了决胜关前的那一场大火了。 只不过，聪明的她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清月浇冷水，一切都脱离了当初的预计。眼下的清月不找回这一声大火的场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而她毕竟是天风王国嫁过来的公主，只是清月公主的关系也是修罗战场的合作而来，所以她只好默默地注视着大楚王国的一举一动，不再给清月提意见。 火上浇油的事情，她不敢做。 ...... 大楚王城天水城，皇宫御花园凉亭之中。 身高五尺有五，一身铭黄长衫的楚王楚百伦，眼前是年若三十，端庄秀丽，一身白裙绣着一圈细细金边，不施粉黛的皇后皇甫皇英，太监无花站在一旁静候。 按说正值酷暑，众人应该躲在大殿里，然而大楚因为地理原来，显得暑意并不十分明显，倒是在花园里可以享受一丝清风拂面，让人迷醉。 楚王指上桌上的战报，跟皇甫皇英笑道：“看来风儿当初力荐书院的李修元果然是正确的，这几场大仗下来，虽然我们让出了黑盐城，但是将士们的伤亡却甚少。” 皇甫皇英望着花园里盛开的夏花，笑容便跟枝头花儿一样芳香。 看着楚王笑道：“你没听国师跟若雨说，大元帅早在桃源便救过她，那时候在大元帅眼里若雨只是一个江湖卖艺的女子而已。” 楚王哈哈笑道：“还是风儿眼光好，当时连皇甫长老也不看好的人，他居然只花了一个冬天就跟他成了兄弟，两人还一起出生入死为书院立下了大功......” 皇甫皇英微笑着回道：“这是风儿的福气，你没见他的一身肥肉也不见了，那可是你下了死令他也减不下来的......没想到去了一趟未知之地，竟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楚王看着大太监无花问道：“国舅大人这会应该到了决胜胜关吧？” 无花一听，赶紧回道：“按日子推算，最迟今日午时就能到达决胜关。” 楚王轻轻地拍了一下跟前的石桌，笑道：“有了国舅亲征，这一场大战何愁不能战胜？这回可不能如了银月清月的意了。” 皇甫皇英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看着楚王回道：“大哥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他只是带着大楚的弟子去战场历练，让他们习惯这生死之间的搏杀，以便来年踏上修罗战场......” 楚王点头笑道：“就算国舅不能出手，但是有他坐镇，可是一件稳妥的事情。这千百年来，书院还是头一回同意长老亲临战场，不容易啊。” 大太监在一旁凑趣道：“这是天佑大楚，值得庆贺。” 正说着，二公主楚若雨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一溜烟钻进凉亭之中，拉着皇甫皇英的手撒起娇来。 “母亲你看连书院的学员都跟舅舅去了战场，大姐却把我赶了回来。” 皇甫皇英一听笑了，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轻声说道：“还不是你师傅说，你是他唯一的传人，怕你在战场上有什么闪失，你大姐不是为了你好么？” 楚若雨一听皱起了眉头，嚷嚷道：“那大元帅才十三岁哩，你们还不是一样册封了？不行，我得跟押送粮草的大军一同前往......” 楚王一听，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大姐跟弟弟都在战场上，你就不能安心呆在皇城里修行吗？国师今天给你安排了什么功课？” 楚若雨一听，赶紧回道：“老师答应让我回决胜关，让我过来问父王和母后的意见，他说想明白了......” 皇甫皇英一听笑了，问道：“国师想明白了什么？说来听听？” 楚若雨嫣然一笑：“师傅说，想明白了不能让我做温室里的花朵......说有舅舅在那里，他可以放心让我去......” 皇甫皇英一怔，看着楚王笑道：“想不到国师也看好国舅啊？” 楚王摇摇头，看着楚若雨道：“那你便跟着押送补济的将军一道吧，好好慰劳一下朕还未曾谋面的大元帅。” 楚若雨一想到李修元在桃源的惊人一剑，看着楚王笑道：“那家伙可是一个小妖孽！”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夏日里的煎熬 选择让楚若雨跟着回到决胜关，是楚王有意所为，总不能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就将自己的女儿关在皇宫之中，毕竟自己的一儿一女还在决胜关跟银月二十万大军对峙之中。 只是眼下楚若雨还没从天水皇城回来，楚风等人还不得而知。 没等到二公主，李修元却先等到了皇甫长老带着一队书院的学员，坐在城主府客堂的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天空中的一轮骄阳仿佛不知疲累，狠狠地照射着决胜关。 便是静坐客堂的李修元脸上也有一层薄汗，更别说远道而来的皇甫玄明等人了。 看着突然走进来的一行人，李修元跟长老揖手见礼，指着桌上摆着一壶亲自煮的凉茶。 无语地说道：“天这么热，长老为何不在书院避暑？” 过了许久，坐下的皇甫玄明才说道：“明年修罗战场将启，我总不能将这些温室里长大的孩子送去做炮灰啊。” 李修元看着坐在客堂里的七八个大楚的男女学员，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回头看着皇甫长老问道：“敢问长老，这些学员能上战场吗？这可不是杀妖兽，是要死人的！” 酷热当头，四周连一只鸣蝉都没有，只有客堂里数人的呼吸声。 李修元看着皇甫长老头上的汗水，笑道：“来来大家喝一杯凉茶，去一去暑气，这几天应该还打不起来。” 皇甫玄明看着他苦笑着说道：“你这几句话，就把这些孩子吓得不敢说话了。” 说完看着其中的一个女子笑道：“楚嫣然，你来给大家倒上凉茶，一会待大公主回来再给大家安排住的地方。” 只见一身淡黄罗初的少女楚嫣然走上前来，跟李修元拱手见礼。 轻声说道：“书院楚嫣然见过大元帅，这是楚小龙、楚小雪、楚枫林、楚战、楚玉......他们都是大楚在书院的弟子，也将会在明年踏上修罗战场！” 沉默片刻后，李修元一帮书院弟子说道：“大家勿须多礼，想当年我只是书院的小杂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神秘。” 楚嫣然一听低头沉默，默默地给一帮学弟学妹们倒上茶水。 李修元不知楚王派这些弟子前来的原因是什么，有皇甫玄明在这事轮不到他发愁。 他愁的是不知道清月这些天在想什么？如果银月铁骑拼死一搏，虽然他有信心打赢这场大仗，但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而这种代价他并不想付出。 他不相信那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 他想双方的将士们都能活着。 于是，便出现了他在城内煎熬，银月大军在城外煎熬。 大家都在拷问对方的耐心，看谁先顶不住。 这在这时，楚飞烟带着楚无敌和楚风从河堤上回到了城主府。 ...... “老舅你怎么来了？还有你们不用在书院里修行吗？都跑来战场做什么？”楚风看着坐在客堂里的一帮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天气酷热，心里着急，三人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着急上火，凉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却不见效果。 眼见书院里的一帮学员竟然不辞暑气大老远跑来了决胜关，不说大将军，便是楚飞烟和楚风二姐弟也大吃一惊。 “难道我们就不能来战场么？”皇甫玄明看着三人微笑着问道。 “楚嫣然见过大公主，见过大将军......”楚嫣然一帮大楚的弟子纷纷上见见礼。 刚才跟李修元这个大元帅说话她们还有些紧张，眼见楚飞烟一来，大家都象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楚无敌看着皇甫玄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热得我们都不愿意挪动，没想到国舅大人还千里迢迢跑来这里观战。” “你以为我愿意万里迢迢从书院赶来么？这些孩子们都没有经历过生死撕杀，明年修罗战场就会开启，到时候你让他们如果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皇甫玄明看着楚无敌，无可奈何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不停往外冒汗的一行人，皱着眉头说道：“眼下都是大军作战，根本没有兵对兵将对将的挑战，难不成把他们编进战队不成？” 楚无烟看着一帮叽叽喳喳的学员，这些都是大楚的弟子，任何一人都不容闪失，不由得有些头大。 低头思考了一会，静静地回道：“眼下我们的对手还没发起进攻，便由楚风跟你们组成一个小队，再补充一些战士进去，跟着大军一起训练吧。” 李修元指着烈日下的城主府说道：“大家不要怕吃苦，训练时多吃些苦，一旦跟对方开战的时候，才能少流些血。” 楚风顺着李修元的眼光看过去，若有所思地问道：“不知道清月公主何时会发起进攻，从上一回到现在也有五六天了吧？” 李修元听后怔了怔，脱口说道：“要不你去他们阵前挑战，让他们派人跟你单打独斗一番？顺便练练这帮学员？” 皇甫玄机却摇摇头表示反对，看着众人凝声说道：“挑战没有意义，便是你们赢了，对于整个战局没有任何改变，费时费力还危险，不可取。” 楚飞烟低头想了想，说道：“你们就在城里跟着大军训练吧，有什么困难克服一下，等打赢了一场战争，回去再讨论修罗战场的事情。” 楚风听了大姐的一番话，不禁拍着桌子叫好：“就这样办吧，现在麻烦大将军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一会晚上我请大家喝酒。” “就这样吧，要想参加战斗，就先参加训练！”李修元也表示支持。 皇甫玄明挥挥手，让楚嫣然带着一行学员跟着楚无敌去找住的地方。 李修元望着堂外炎热的天空，幽幽地说道：“我们就跟他们慢慢玩，看看最后谁熬死谁？”说完回头看着楚飞烟，嘿嘿地笑了起来。 城主府之上的阳光，继续着往日的酷热。 花园里树枝上的蝉儿，热得拼命地喊叫，仿佛在说：“知了，知了，我知道你的秘密！” ...... 决胜关外。 清月跟秦妙雨正坐在刚搭好的竹棚下煮解暑的凉茶。 这已经是李修元放一把大火的第六天，秦妙雨不知道清月公主心里在下着怎么样的一盘大棋。 这些日子她一直处在这压抑、酷热、烦燥的气氛中。秦妙雨知道她心事重重，也不敢跟她多聊。 “前哨带来消息，决胜关城里没有什么动静，看来他们在跟我们比耐心，想要磨死我们，将我们的信心击破。” 清月公主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一边喝了一口凉茶。 秦妙雨看着不远处决胜关城楼，轻声说道：“他们应该在等着我们进攻吧？” 清月淡淡笑道：“我自然不会如了他们的意。” 清月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面前不解的秦妙雨，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明天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的算盘打错了，我安排的事情总算有了进展。” 秦妙雨一楞，看着她笑道：“不打仗了？结束战争？你甘心吗？” 清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看着决胜关城楼地方向，静静地说道：”因为他们料不到，我们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攻下这座雄关。“ “我们现在占着上风，怕什么？”秦妙雨有些不解。 “我改变了主意，不再拼了命地往里冲锋，我们会不会死人？我们要死多少人才打赢这场战争？我要让他们乖乖地投降，看见我们就害怕！” 清月盯着天空那一朵薄薄的云彩，心道这鬼天气，啥时候给自己来一场大雨。 她在熬决胜关大楚大军，也在熬自己，双方都在比耐心和勇气。 而他不知道的是，决胜关中的李修元把她当成一只鹰来熬！ 两场战争，谁是最后的赢家？ ...... 千佛寺中，圆真的佛堂。 今天银月皇帝悄悄地来到千佛寺，来见他跟姐姐的师傅圆真和尚。 圆真跟前搁着一壶凉茶，几碟点心，佛堂里只有皇帝夜明宇跟圆真和尚二人。 “师傅，前方战事不顺，要不要结束这场战争，将大公主召回来？” 恢复了修行之后的夜明宇脸上渐渐红润起来，不再似刚刚遇到小龙儿时的那般苍白。 圆真抬头望着佛台上的菩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回道：“作为出家之人，我自然希望大家回撤，这样对银月王国，对大楚王国的百姓都是好事。” 夜明宇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面产的凉茶，轻轻地喝了一口。 圆真接着说道：“然而，作为一国之君来说，你若这个时候将大公主召回，只怕对银月大军的士气会有影响，这个影响会持续到往后的数十年。” 身为皇帝的夜明宇看着圆真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此事我跟国师也商量过，得出的结论跟师傅一样，这真的是一件两难的决定。” 圆真看着他微笑回道：“便是普通的百姓也会遇上两难周全的时候，何况你身为一国之君？若持慈悲心，当初就不该举起刀枪。”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大军已经身陷大楚战场，老纳只是方外之人，却没有世间君王所具备的种种智慧，这个决定还真不好下啊。” 这个时候的圆真，想起到当初李修元的说法：佛亦是魔。 对于出家之人尚有佛与魔的诱惑，更何况身为在世间苦苦挣扎的众生？ “佛没有嗔恨心，魔却有嗔恨心。......当日佛在菩提树下将要证道，魔生嗔恨心前来诱惑......佛不动心，力克魔力，得证得佛位。可见佛不嗔魔。” “然而魔有争强好胜之心。所谓诤是胜负心，与道相违背，便生四相心，由何得三昧？魔争不到第一，便生嗔恨心、嫉妒心、障碍心......是谓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圆真将自己的感悟说与银月的君王，只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决断，而不是由自己替他拿出主意。 毕竟自己只是君王修行的师傅，不是君王扶佐的大臣。 静坐佛前的夜明宇皱起了眉头，看着圆真回道：“师傅说的道理好高深，便如当日的李修元一般，弟子有些不甚至理解......” 圆真一怔，随后笑道：“为师便给你换一种方便说法，世人皆知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凡起一念，必落一界，故每起一念，必有一番因果跟随你的一生一世。” 夜明宇一惊，喃喃说道：“难道作为君王也要无念么？” 圆真也是一愣，怔怔地说道：“应是但持平常心，少起左右念。” 夜明宇摇摇头，苦笑道：“师傅，做一个君王好难，好苦啊！” 圆真看着他微笑道：“世人皆苦，众生皆苦，佛陀也苦！不苦不成佛！” 说到最后，圆真指着佛台上的菩萨拈花微笑. 说道：“愿佛及僧，久住于世;常为和合，犹如水乳......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愿，凡事以百姓为主，终有一日你会是一个好的君王。” ...... 第三百五十三章 他们想要做什么 决胜关上。 站在城楼上的陈天放看着大将军楚无敌和楚风问道：“二位将军，这银月军人想要把我们围困在这决胜胜关中么？” 陈天放看着城外正在安营扎寨的银月大军，苦笑道：“他们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楚风看着楚无敌问道：“大将军，要不末将领兵出城，去跟他们打一场？” 楚无敌看了他一眼，指着城外排成一字长蛇阵的攻城车说：“我们拿什么跟他们硬拼？用铁骑去冲锋吗？” 他明白，三百丈的距离，还没等自己的骑兵开始发力，就成了人家弓箭战车之下的靶子，连瞄都不用瞄。 “那要如何？总不能呆在城里干等着啊？”楚风恨恨地回道。 楚无敌看着两人着急的样子，笑道：“你着什么急，我们回去跟公主和大元帅说一声，看他们如何应对。” 楚风想了想说道：“我这就回去找找大元帅，看着怎么办吧。” 说完扭头往城楼下走去。 ...... 城外，已经安下大营的夜辉看着夜无明说道：“派出将士们，在城外二百丈的地方挖两个一丈的深坑。” “大将军要学大楚的元帅挖坑么？”夜无明笑道。 夜辉看着他摇摇头，说道：“自然不是，公主要我们在城外用石头砌二座楼，用来攻城的时候掩护。” “石楼？”夜无明这回是真的迷糊了。 “公主早就派出数千将士去山里砸石块，很快就能拉到决胜关外来，我们要在这决胜关城外砌两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石楼！” 夜辉一想到清月跟他交待的事情，又看着决胜关城外的这一番情景，他已经预料到了不久将来的那一场大战。 试想一下，在两座石楼弓箭的压制下，决胜关的楚军拿什么跟银月大军对抗。 说不定如清月公主预料的那样，要不了石楼完工，决胜关内的大元帅就会选择和谈来结束这场战争，这是他也是清月公主所期盼的。 如清月公主跟他说的那般：能做到不冒险攻城而让对方服软，才是最厉害的。 如果自己一方能在不费一兵一卒之力打下决胜关，那对敌人，对自己一方都是最好的结果。 夜无明没有细问，只是受命后转身离去。 午后未时，决胜关城楼上的大楚将士，发现银月大军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开始挖坑，纷纷开口大骂，这银月的军人竟然跟在元帅学挖坑埋人。 李修元闻讯后带着楚风来到城楼上，望着挖得热火朝天的银月将士，淡淡地摇摇头。 自己杀手锏已经不再是人间的力量，对于这些把戏他已经不屑一顾，就等着对方攻城发起进攻的一刻。 “随他们去吧，只要不靠近我们就行。”李修元看着对方的举行，摇摇头暗自冷笑。 楚风一愣，看着他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大元帅不怕他们建好以后压制我们吗？” 李修元看着二百丈外的银月大军，淡淡回道：“你让他们试试？” ...... 决胜关下。 清月站在一字排开的战车和盾阵面前，一脸凝重地望着决胜关城楼。 为了对付大楚军队，她备下了二百座攻城战车，在他看来如果楚飞烟不愿投降，那么就攻下决胜关。 决胜关外十里战壕战争结束后，大楚军队回撤决胜关。 这是原来是大楚的地盘，回撒的时候大楚似乎根本没想过反攻拿回十里战壕，没想到这却成了清月攻城建楼的原因。 虽然银月不惜人力物力，近半年多以来不停投入，但毕竟占线太长，城中物资有限。 数十万银月铁骑，在占领黑盐城以来，在城里没有找到一丝的物资，只能依靠后方为大军供给物资。 眼下最麻烦的还是粮草给养的问题。 黑盐城中储备着很多粮食，但多了后来的五万人马，承受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眼下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如果一旦到冬天后方的粮草运不过来，他们又无法攻下决胜关，那么黑盐城便要面临断粮的危险。 各式各样的问题，以及各种麻烦一一显现，无论是清月公主还是秦妙雨，都不敢想象断粮后的黑盐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节骨眼上，她只是孤注一掷，拼了命进攻眼下这座孤城。 因这在决胜关外受到惊天大火的惊吓，更让清月感到眼前的李修元和楚飞烟不能力敌，她要用自己智慧打败这骄傲的二人。 “公主殿下，需要建造石楼的石料今天已经运到的决胜关外，明天就可以开始建造石楼了。”大将军夜辉看着清月静静地说道。 清月看着不远处站在城头静静地遥望着她的大楚将士，笑道：“他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决计不会投降的。” “怎么说？”夜辉看着她问道。 清月看着他，想着李修元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冷冷地说道：“只有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才会想起来投降、和谈。” “他们的底线是我们撒出黑盐城，我们的底线是拿下决胜胜关。这样一样，我们不打完这最后一战，是不会坐下来和谈的。” 在自己一方点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清月怎么也想不明白要撒出黑盐城的理由，这也是几个将军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即便打不进决胜胜关，但是占着黑盐不放，这还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到时候以黑盐城为由跟大楚王国重重地敲上一笔竹杠，至少够他们挥霍数十年的时间。 只要眼前这两座巨大的石楼建成，就是攻城之日。 看着指挥大军在城外布阵，清月再一次体会到手握战争主动的力量。 “在我们的重型武器面前，他们只要出城应战就是送死。从明天始，大军全力建造这两座石楼，我们要尽快攻城。” 在她看来，这场大战最迟要在秋天结束，否则拖到冬季就是找死。 不论是大楚的军队，还是银月大军，都无法面对北地的严寒。 对此，她深感无力。 连出去跟秦妙雨打猎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不见到这两座石楼建成，就一天睡不着觉。 毕竟，一旦石楼建成，那么主动权将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对方拿什么跟自己谈条件？ “记住，晚上也要派出大军值夜，不能让对方发起偷袭，等明天开始建楼。”三思过后，清月对大将军夜辉说道。 信心满满的夜辉看着她，没有说话，两人心意相同，不需要过多的语言。 “以眼下情况看来，只是初夏，如果这会换成冬季，相信他们早就打开城门投降了。夜辉看着她笑着说道。 ...... 李修元坐在城主府中，静静地看着低头写字的小龙儿。 小青跟着楚风去逛街买吃的，李修元将小龙儿留下城主府，盯着她写字，今天不完成任务，不许吃饭。 只因为小龙儿太小，缺少控制自己的意志力。 他在帮助她培养这种意志力，所以他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他知道，城外也有一个女人在考验自己的意志力，等着自己派人打开那道沉重的城门，跟她求和、投降。 “我就站在这里，把你从夏天困到秋天，再从秋天困到冬季，我就不信你能敌过我的那道天外之剑！”望着决胜关城楼，李修元淡淡地笑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小龙儿莫名其妙，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嘻嘻笑道：“哥哥，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李修元回头看着脸上沾了一滴墨汁的小龙儿，微笑着说道：“我说妹妹，你只是写个字也会把墨汁弄到脸上。” 说完取出手巾就着壶里的清水，轻轻地替她擦拭起来 小龙儿一听，看着他咯咯笑了起来：“还不是哥哥让小龙儿写字，要不我也不会变成小花猫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跟小青姐姐一起练剑，练得怎么样了？” 小龙儿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才说道：“前些时候小龙儿比小青姐姐差一些，现在嘛，小青姐姐好象说我跟他差不多了哦？” 李修元看着她一脸自信的模样，轻轻说道：“改天试试，看看你有没有进步？毕竟明年你就要跟我一起去修罗战场了。” 小龙儿假装没看见，低着头，握着手里的狼毫继续一笔一画地描起字来。 ...... 一时间，两军对垒的决胜关前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城下大军热火朝天地建造属于银月大军的石楼，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将巨大的条石一块块地搬上，和了泥浆然后耐心地造起了房子。 楼城上的大楚安军安然自得，仿佛城外的大军是自家请来的帮工一样，甚至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这天太热了，大都都躲在荫凉的地方乘凉。 双方甚至出现了难得的和谐，各自相安，谩骂的声音都没有。 已经养好伤，少了一只手臂的夜无备来到了阵前，看着两座已经建了数尺高的石楼，轻轻地摇摇头。 看着夜无明说道：“我不明白，那大楚的元帅是猪脑子么，任由你们在这里造楼也不出来开战，他有那么胆小么？” 夜无明看着夜无备，得意地说道：“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只有尽快建好这两座堡垒，然后发起进攻。” “我们需要退路吗？好象从皇城出发的哪一天，我们就断了退路。”夜无备看着他苦笑着说道。 夜无明看着他单薄的身体，轻声问道：“公主殿下怎么说，能不能求一下千佛寺的高僧，替你找到手臂重生的灵药？” 夜无备看着他苦笑道：“这得以后再说，不习惯怎么办？我们都是军人，上了战场就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能够恢复回来，总是一件善事，值得你我期待。”夜无明白了他一眼，心道我也知道你的苦衷，若换了是我，你也能这样对我么？ “两位将军。公主殿请有请。”身后的护卫走了过来，跟两人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夜无箅挥挥手，随后看着夜无明笑道：“我估计公主找我们去讨论进攻的事宜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一想到即将进攻，夜无备心情大好，跟夜无明调侃起来。 “将军大人，这一战若能攻下决胜关，你就立大功了！”夜无备撇了他一眼，笑道。 夜无明假装有些吃惊，回道：“我说将军大人，你难道不会参加攻城大战么？” ...... 第三百五十四章 正好我也在等雨来 在双方的僵持之下，眼看着夏日将去，秋意渐浓。 跟着皇甫玄明前来的一帮学员在跟大军训练中，找到了一些生死之间的危机感，加上给烈日一番暴晒，一个个黑里透红，连几个女学员也是如此。 只有小龙儿跟小青不知道疲倦，两人不是一起练剑，就是一起逛街。 决胜关的百姓没收到撤退的命令，知道公主和大元帅是决不会放弃决胜关，每家店铺都正常开门，生意照做。 大家只是不再出南城门而已，对他们看来就算大战将起，但是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妙雨望着高达十丈的两座石楼，看着身边的清月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这是养虎为患啊，这下他拿你没办法了。” 秦妙雨看着她轻轻地摇摇头，心里开始替决胜胜关里的李修元耽心起来。 “何时发起进攻？”春妙雨望着天空中的那朵乌云，轻声问道。 清月也抬头望天空望去。想也不想就回道：“今天时辰不早了，明天是个好日子，就明天吧......明天午时，我想坐在决胜关的城主府里喝茶。” 秦妙雨一怔，回头看着她惊讶地问道：“这么快......也好，这事早些完结，我们也能在冬季回到皇城。” 清月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不想再这里等下去了。打完这一仗，我要好好歇息一下......” “也是，眼见修罗战场将起，我们是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了......说不定人还能在修罗战场上找到医治你身体的机缘。” 秦妙雨一想到清月公主的身体，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如果银月王国失去了清月公主，未来跟大楚也没了什么分别。 清月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回道：“能怎么样？我只能尽人事，听天意了。就跟眼前的这场战争一样，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 城主府中。 皇甫玄明看着楚飞烟和李修元，沉声说道：“对方的塔楼已经修好，最后的决战也应该来临了吧？” 刚从皇城赶来的楚若雨看着李修元问道：“大元帅，这事怎么说，要不要我带着书院的弟子出城挑战，打乱他们的计划。”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对，一切的花招都没有用。” 楚飞烟看着他轻声问道：“大元帅有什么好办法吗？若是银月大军真的上了塔楼，将会对我们的城楼形成绝对的压制......” 坐在门边的楚风望着堂外的乌云，幽幽地说道：“明天可使不了火，明天估计有大雨。” 李修元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恰好，我也在等雨啊？” 说完拍拍衣袖站起身来，看着楚风笑道：“趁着我心情好，陪我出门走走吧。” 说完头也不回去往客堂外走去。 “一切按计划执行，吩嘱大军随时准备跟对方决战！” 人已经走出了客堂，声音却传进了皇甫玄明和楚飞烟等人的耳中。 楚风一见，大叫一声：“大元帅等等我。” 皇甫玄明一愣，怔怔地看着众人说道；“大元帅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讨论将要面临的决战，他去带着小风去散步了？” 楚无敌看着他笑道：“大元帅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按计划执行就行。” 楚飞烟看着皇甫玄明和楚无敌笑道：“今天夜里就将重驽搬上城楼，大军轮流换班，只等着银月大军发起进攻。” 在她看来，既然已经将大权交给了李修元，她便不会过多地干涉。 ...... 黑水河堤之上，李修元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脚下的土地，不时地走下河堤在下面做上记号。 楚风看着拿着一把小刀在河堤上神叨叨的李修元，忍不住问道：“大元帅你这是在计算黑水河的水流量吗？我们的浇灌的出水口在另一个方向。”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粮食过些日子就要收割了，这会已经不需要浇灌了。” 楚风看着他笑道：“这场大战打完，三千亩的粮食也差不多可以收回来了。我们大军到明年春天都不愁吃的了。”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这些土地留下来，以后决胜关的军民还可以接着耕种，能解决决胜关和黑盐城驻军的吃喝。” “这一战银月大军有了充足的准备，如果他们明天发起攻击，会不会有破城的危险？我们会不会死伤很多的兄弟？” 楚风看着风清去淡的李修元，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到最后一刻，又有谁能知道这最后的结局？记住，你明天的任务是带着书院的一帮学员，如果我军发起冲锋，你要带着他们冲在最前面，让他们感受死亡的威胁！” 李修元一边说，手里的小刀也不见停下，只见河堤上的石粉纷纷往下掉落。 两人一边聊天，李修元一边铭刻，一直到夕阳西下，楚风望着空中的一弯新月叫了起来，他修元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抬头看着他笑道：“回去，我请你好好喝一杯，今天是个好日子，什值得喝一杯！” 楚风一愣，看着他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什么喜事？” 他修元收起小刀，看着他笑道：“开门见喜！” ...... 两人一路回到城主府，小青带着小龙儿早就吃过了饭，看着姗姗来迟的二人笑道：“公主她们都吃过了，皇甫长老也吃过了，就等你俩回来了。” 李修元摸着小龙儿的头笑道：“明天你就跟姐姐在城主府里写字、练剑，哪都不许去。” 小龙儿一听顿时跳过拉着他的手问道：“哥哥明天要打仗吗？” 李修元接过小青递过来的碗，又取了半瓮酒，看着她问道：“要不要喝一杯？” 小青嘻嘻一笑，问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这大热天的喝酒不难受么？”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因为今天人少，这算不算得上理由？” 楚风一听禁不住笑了，拍着桌子笑道：“对对，人多的时候我每回都喝不上二杯，今天可以多喝一杯。” 小龙儿趴过来闻了一下，抱起杯子喝了一口后笑道：“小龙儿先喝一口，哥哥再喝。等一会小龙儿就成醉猫了。” 李修元看着皱着眉头的小青笑道：“若是今年冬天能结束这场战争，到时候让小胖子带你去大楚皇城好好玩上几天。” 小青闻言一呆，看着他问道：“你不去吗？” 李修元摸着小龙儿的头笑道：“我要回书院，若是小龙儿想跟你去玩，也可以。” “到时候你们可以跟皇甫长老和书院的学员一起等到开春再回来，我大元帅的的功劳都给你们两人去领赏。”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着说道，世间的荣华富贵对他来说，便是镜花水月一般。 他现在关心的是早些结束这场战争，尽快回到书院，将领悟的那一道火焰剑意修练到大成，然后将自己的境界恢复到破虚之境。 小龙儿想了想，看着小青问道：“小青姐姐，去不去？” 小青看着小龙儿的模样笑了起来：“去就去，我正好看看大楚的皇城的繁华，替李修元领奖。” 李修元举起杯子，看着楚风笑道：“我这两个妹妹，就交给你了。等明天春天将她们给我带回来” 楚风看着他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到时候让小青带着小龙儿跟着老舅一起回书院，跟着大楚的弟子一起回书院。” 李修元扭头看着小龙儿笑道：“你就替哥哥走一趟大楚的皇城。” ...... 次日立秋，是日大吉，诸事皆宜。 左将军夜无备一早就穿戴完成，站在大帐之外。 披上盔甲的他，望着左手空荡荡的衣袖，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深深地锲在他的肉里、心里，让他觉得很恶心。 “我要杀了你们。”夜无备低声吼道：“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他低沉的的声音在军营的上空回荡，军营外整装待发的军马惊恐万分，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夜无备真的很愤怒，他本以为自己随着大军杀到了决胜关前，至少也应该再创新功。谁能想到，现在的自己竟然断了一只左臂！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少年、 那个大楚的元帅。 夜无备曾经遗憾地感叹过，自己断臂，他再也无法做到凭一己之力横刀立马的画面，也让他错失了带领大军建造两座石塔的机会。 现在决胜关依旧站在那里，两座黑色的石塔也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切只等着公主殿下一声令下，对大楚发起最后的进攻。 曾经的那些辉煌，象一记无情的冷箭，时不时便会刺进他的伤口，让他觉得胸口很痛，痛到快要发狂！ “几万小小的蝼蚁......也能拦住我银月铁骑？” 夜无备抬着头，看着走出大帐的公主殿下和秦妙雨，以及大将军夜辉等人，眼神寒冷到了极点。 他闭上眼睛，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二十万大军在一声令下之后跃身上马，然后决胜胜关外刮起了一道狂风，银月大军的旗帜开始疯狂地舞动起来。 一时间狂风大作，决胜关外响起了连天的号角，银月二十万大军对大楚的最后一道天险，发起了最后的决战。 骑在战马上的夜无备胸膛微微隆起，战甲猎猎作响。 这一次，仿佛有一道不属于他本身的力量，来到决胜关前，扑进了他的身体里。 第三百五十五章 千万枝箭来 千万年来，决胜关对于大楚王国来说。便是真正的国门。因为南方黑盐城已经归于银月大军，这里是必守之地。 数十年来不曾经历过战火的大楚，便如待宰的羔羊一样，哪里会是如狼似虎银月大军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个敢于拼命的清月公主。 只要守住决胜胜关，便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但是大楚的军队在大元帅的带领下，想做的事情是杀出决胜关，击溃眼前的敌人，收复失去的黑盐城。 两座巨大的黑塔，静静地伫立在决胜关外。 除了塔顶用来遮挡风雨的木棚，几乎看不到一根木头，为的便是防备喜欢纵火的大楚元帅李修元。 塔高十丈，跟决胜关的城楼成对角之势，牢牢地锁定了城楼上的上万大军。 高塔内有三层，可以容纳上千银月国的弓箭手，凭借居高临下之势，对决胜关的守军带来绝对的威胁。 连续数十日的建造让银月大军有些疲惫，二十万大军布阵决胜关前也显得安静了些，众人各自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等待着公主殿下发出进攻命令。 站在阵前的夜无备举着自己仅有的右手，似在炫耀又似在示威，大声嚷道：“公主殿下，银月二十万大军等着你发出进攻的命令！” 正说话间，天空中有一道阴云飘来，瞬间刮起了一道清凉的山风，不一会有淅沥沥的秋雨往下飘下。 “立秋有雨，这可是老天助我银月，这一回我看你如何玩火......” 清月看着身边的秦妙雨静静地笑道：“我说妙雨公主，些一战下来，论功劳，你也该跟这些冲锋陷阵的将士们一样。”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啊，下达进攻的命令吧，我的公主殿下。” 换了一身盔甲的秦妙雨骑在战马上，看着清月公主，凝声说道。 清月望着决胜关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二十万大军瞬间变得安静了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清月跟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按原定计划，对决胜关发起最后的进攻！” 又是很长时间的安静。 秦妙雨看着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站在她的身边。 “呜呜！” 连天的号角吹响，进攻的战鼓震天地擂响，二十万银月大军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立于阵前的夜无备神情有冷淡，看淡生死的冷淡。 “我的刀已经麻亮，我们的大军已经准备妥当，你们如何来拦住我位的进攻？” 静静地抽出自己的战刀，夜无备策马往决胜关奔去。 ...... 期待已久的决战，终于就来来临。 站在决胜关的城楼上，李修元已经感受到了十里之外那滚滚的钢铁洪流，正缓缓向决胜关杀来。 匆匆赶来的楚飞烟和楚无敌等人爬上城楼，站在李修元的身后，看着他问道：“大元帅，他们已经进攻了吗？” 楚风带着楚若雨、楚嫣然等书院的一行学员也赶了过来。 李修元没有先回楚飞烟，而是静静地看着楚风，轻轻地说道：“一会大军如果出城发起冲锋，我要你带着你的手下，按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追杀银月大军！” 楚风重重地点点头，沉声说道：“大元帅放心，昨天夜里兄弟们已经将所有的事物准备好，就等着他们来了。” 李修元点点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麻烦大哥带着他们在城楼上等候，这里用不着你们。” “大元帅有办法应付那两座黑塔？”楚风看着李修元，凝声问道。 “我确定，这事你不用管，我会亲自动手。”李修元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悲喜。 “那行，我就在这里为大元帅助威。”楚风跟他抱拳行礼，往后退了一步跟一帮学员捏紧了手里的武器。 李修元指着决胜关外黑塔之上的银月大军众将士，看着楚无烟和楚无敌等人，静静地说道：“他们已经开战了。” 楚无敌不解，看着城外元方的银月大军说：“我们坚守不出，他们能奈我何？” 楚飞烟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看着身后的陈天放下令：“即刻让各部进入，做好迎战的准备，让旗手、传令兵就位！” “重驽营就位，全军弓箭、驽箭就位，救护营就位......” 一声声传令声，在决胜关城楼上响起。 “轰隆！”一声，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却是银月大军的攻城车发起了进攻。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巨石越过十丈护城河，往决胜关城墙上砸来...... “轰隆！”一声，只见十丈高，五丈宽的决胜关城寺被巨石砸出了一个大洞，接着有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被砸坏的城墙，有石块往下掉落，这是超越了自然力量的威力。 “大家小心对方的投石车，楚风带着你的人马上去城楼之下，等着我的命令。”李修元看着楚风静静地说道。 楚风一听，大喊一声，带着决死小队往城楼之下冲去。 “公主麻烦你带着皇甫长老离开城楼，今天会有一场恶战。”李修元看看着楚飞烟和皇甫玄明，沉声说道。 “我是公主，岂能做缩头乌龟？”楚飞烟愤怒地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可别逼我。” 开什么玩笑，眼前这些巨石可不是人间的力量，便是公主有破虚之力，在面对这些巨石头的时候，也会有心无力。 楚飞烟似乎是听明白了李修元的话中话，只是恨恨地说道：“那我一会也要跟着楚风他们一起冲锋。” 李修元看着她点点头。 说完这番话，楚飞烟拉着皇甫玄明往城楼下走去，边走边说：“大元帅小心，有需要就让人下来传令。” 李修元回头看着她笑道：“如果今天一战大胜，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 楚飞烟虽然不知道李修元的意图，但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便点点头道：“一切都按大元帅的意思来办。” ...... 呜呜.....突然之间，决胜关外吹响了连天的号角。 又是一阵震天动地的声响传来。 银月大军的投石车再度对决胜胜关发起了攻击，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气概。一时间决胜关上有被巨石砸伤的将士发出了哭喊声和呼救声。 “将受伤的将士带离战场，我跟他们慢慢的玩！”李修元冷冷地指挥道，今天双方都是不死不休的决心。 而李修元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将自己的杀招放出，他还要再等等，等清月带着更多的银月大军冲上来。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雨自两座黑塔上往决胜关的城楼上射来，一时间大楚的将士们纷纷举起了手里的盾阵。 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的将士中箭倒下，发出一阵阵的痛呼。 “楚大将军，我命令你让重驽营的兄弟，不要让他们重型攻城车靠近护城河！” 李修元看着楚无敌吼道！ “大元帅放心，大军保证完成任务！”楚无敌大声吼道。“盾阵掩护，让重驽营的兄弟们能正常的射击！” “命令，三轮齐射！不要让敌军靠近护城河。” “命令，三轮齐射！不要让敌军靠近护城河。” 一声声的传令声，在决胜关头响起。 “嗖......嗖......嗖！”一轮重驽的驽箭如开放在阳光下的烟火，从决胜关城头射出，离着攻城的大军还有二百丈的距离。 整个决胜关城墙上，李修元布下了一千座重驽，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成败在此一举。 一千枝重驽驽箭向前冲去，如同一千枝黑色的死亡光束，每一道都闪耀着幽冷的光亮，发出无敌的箭气，让荒野上的空气仿佛都在瞬间被点燃。 一千道绚烂的黑光，象一把黑色的镰刀，往荒野上的生命收割而去。 只是瞬间，一千枝重箭便撕破了银月大军的盾阵，在一声声的喊叫声中，无情地冲进了后面的攻城车。 “继续进攻，不要停下！”夜无备无视大楚的进攻，大声喊道 “轰隆隆！”攻城车又是一轮齐射，刹那间，上百的石块往决胜关上飞了过去。 这一次已经不知道银月大军发起了多少次的进攻，坚固的城墙被数百块巨石砸中，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深深的大洞，眼见决胜前就要不保。 只见一块块的巨石头砸在决胜关的城墙之上，为断有碎石往下掉落。 更有巨石飞上决胜关，将城楼上的大楚将士砸得血肉模糊，死伤无数。 银月大军上千枝黑色的箭雨再次扑向城楼上的大楚将士，两座黑塔如两条恶龙一样死死地将决胜关上的将士们压制。 阵阵箭雨中，不停有大楚的将士中箭倒地。一时间大楚重驽的攻势渐弱，城下响起了银月大军震天动地的吼叫声。 站在城楼上，看着中箭倒地的大楚将士，李修元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喃喃说道，终是要我使用这非人间之力么？ 说完这番话，也不管银月大军的箭雨往自己冲来，而是默默地拿出的无名剑，放出自己神龙之体四重境界。 只是刹那之间，站在决胜关城外的夜无备等银月将士，以及站在决胜关上的大楚将士。 看见决胜关上仿佛间飞出一条金色的神龙，睁开一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两座黑塔上的银月将士。 刹那之间，两座黑塔上的箭雨纷纷射向大楚的大元帅，誓要将站在城楼上的李修元射成蜂窝状。 只不过，当上千枝箭雨在靠近李修元的那一刻，被一道金光所阴，然后纷纷往下掉落。 “天将大雨，大不欲我玩火，我便玩给你们看！” 神龙出声，冷漠的声音在决胜关前，在十里战壕上冷冷地回响，惊倒了决胜关上的楚无敌和陈天放等将士，也惊坏了离决胜关还有一里地的清月公主。 就在双方数十万大军的眼前，只见自决胜关上大元帅的手中有一道剑意斩出，刹那之间有一道金色的火龙往黑塔之上斩去。 这是李修元的火焰剑意，也是他自异世获得的神龙之火，在九天之上得到不断加强的神龙之火。 一道合着他斩天斩地的火焰剑意，夹着他焚天灭地的金色神龙之火，往黑色的高塔之中斩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 神龙之火黑色闪电 还没等黑塔上的银月大军反应过来，刹那间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然后便有来不及跑下黑塔的将士们从塔上往下跳...... 十丈高塔便是守在中间的也有五丈，自上往下跳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然而这一道火焰剑意合着的神龙之火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象一个顽皮的孩子自十丈高塔之下一路往下，瞬间冲到塔底。 接着在银月大军的惊呼声中，往另一座高塔而去。 这一次更加惨烈，只因为这一道毁天灭地的神龙之火自下而上，一路往十丈高塔上冲去，守在塔内的银月大军将士如果不往下跳，只要沾上火苗便只有身死道消的结果。 前后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两座十丈高的黑塔上有金色的火龙飞舞，如此往返于两座高塔之间，形成了一个神奇的景观。 一时间决胜关前，两座黑塔之前净空，前后不到一刻钟，上千的将士不是跳楼就是逃离，更多的是灰飞烟灭。 站在决胜关城楼之上的楚无敌和陈天放等将士已经看傻了眼，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大元帅吗？ 楚无敌这时才明白，为何对方在决胜关前建高塔，大元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没将这两座高塔放在眼里。 天空中的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越来越大，虽然不是暴雨却是算得上是一场大雨了。 只不过这一场大雨却压根奈何不了这一道神龙之火！ 只见火龙穿越在两座高塔之间，根本停不下来，大有越玩越开心的意思。 在站决胜关前的夜无备看着空中飞来飞去的火龙，已经彻底疯狂了，指着天空狂骂道：“贼老天，你瞎了眼么？没见到这家伙使出了非人间之力！” 停了半晌，见没有反应，夜无备接着骂道：“你会不会做天啊，不会做死开让我来！这样的事情你也不管一管么？你去死了！” “轰隆！”一声巨响。 大雨磅薄的空中毫无来由地降下一道惊雷，劈在夜无备的面前，将他从马背上掀下，受惊马儿撒开蹄子往后跑去。 身在雷电中心的夜无备全身被劈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的他依旧不停地骂道：“贼老天你瞎了眼啊！” 身在决胜关上的楚无敌和陈天放已经吓得躲进了城墙的箭垛之后，这是修罗天域天地的力量，又岂是人力能敌？ 这一刹，无论是大楚的将士，还是银月国的将士，都深深地震惊了。 这是天地主宰对人间的警告，天道的判定又岂容凡人所能指点？ 只有立在箭垛之上的李修元冷冷看着躺在地上的夜无备，这个中了他一箭的家伙，他连再出一箭的力气都欠奉。 而那降下神雷的主人，也知道这里的天道力量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家伙。 因为在李修元看来，他根本没有违反这里的天道规则，否则他就不会如此跟银月大军耐心地打了一仗又一仗了。 眼前两座高塔的银月大军已经退去，李修元一挥手，收回了穿梭在两座高塔之间的神龙之火。 决胜关前瞬间恢复了之前的残酷和惨烈之状。 决胜关的城墙在银月大军的猛烈攻击之下，已经千孔百疮，连巨大的城门也已经被攻破，只要银月大军攻破十丈宽幅的护城河，就能冲进决胜关中。 已经带着大军冲到决胜关前的清月，望着光秃秃的两座黑塔，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那道异象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那已经不是人间的力量，连天空降下的大雨也奈何不了。 望着伫立于决胜关上的李修元，清月清了一下嗓子，放出破虚之力喊道：“决胜关已破，现在我们只剩渡过护城河了。” 收起无名剑的李修元，一身白衣胜雪，滴雨不沾，低头望着她静静地说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一旁的秦妙雨也大声喊叫道：“李修元，退出决胜关吧，你们已经输了！” 清月回头看了一眼秦妙雨，摇摇头，转身说道：“你以为这十丈宽的护城河能阻挡我们二十万大军的脚步吗？” 李修元看着两个女人，轻轻地摇摇头：“我从来就没想过用这些所谓的天险来跟你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天空中的雨愈渐大了起来。 决胜关前的二百座攻城车已经剩下不到百座，双方一攻一守互有损伤。 大楚的城墙已经呈朝不保夕之势，银月大军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只待公主殿下一声令下，便可以攻破这座雄关。 伫立于决胜关之上的李修元尤如天神临世，在他周身有一道淡淡的金色光幕，神龙之体四转加持之下，即便是漫天的风雨也不能浸其身。 望着已经被银月将士救走的夜无备，以及骑在战马之上的清月和秦妙雨，李修元突然间笑了起来。 看着两人笑道：“决胜关一战，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跟你们正面对抗。你们人多马壮，大楚的将士打不过你们啊......” 清月怔了怔，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你还不乖乖地放下栈桥，迎接我银月大军入城！放心，我可以答应你决不挥起屠刀......”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望着空中的某处，喃喃说道：“我欲挥起屠刀，你若有什么意见就冲着我一人来吧！这一刻没有黑白对错，只有生死存亡！” 此话刚落，空中“轰隆！”响起一道雷声！ 象是回应他的述求，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在身修元的跟前，将决胜关的城楼劈开一角，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岩石、 “我若是你们，这个时候就赶紧掉头离去，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记住，我给你们一刻钟的功夫从我眼前消失！” 这一声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雷，在银月二十万大军的一个将士的耳边轰鸣，连清月公主和秦妙雨骑在马上也摇摇欲坠。 这一声神龙之声，如同天外之音，同样在决胜关十万将士和楚无敌、楚飞烟、皇甫玄明和楚风，以及书院十来个大楚弟子的耳边轰鸣。 在城墙之下的楚风看着楚飞烟兴奋地说道：“大姐，大元帅忍不住的时候，就会放出大招，一会你得跟我一起冲锋杀敌！” 楚飞烟看着已经被攻破的城门，皱着眉头回道：“这城门已经破，大元帅还有什么大招没有使出吗？” 楚风看了楚飞烟一眼，拍了一下身边的木板，嘿嘿笑道：“你没见我们大楚敢死小队等候在这里已经多时了吗？” 皇甫玄明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看着楚风等人说道：“小心应对，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楚风拍了拍胸口笑道：“这事只有我跟大元帅知道，老舅放心！你安下心来看戏吧。” 楚飞烟看着破损的城门，幽幽说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 决胜关外，清月看着城墙之上的李修元冷冷地回道：“我们已经兵临城下，你们城门已经破，你拿什么跟我抗争？” 秦妙雨也皱紧了眉头，看着李修元喊道：“小道士，下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回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只是我李修元个人跟银月王国之间的恩怨，你们以后要报仇，记得来找我......你们还有半刻钟的时间撤离。” 清月看着身边的传兵令大声吼道：“命令大军继续进攻，誓死攻下决胜关！” 手持盾阵的将士们离开倒地的战车，护着身后的人马往护城河前冲去！ 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努力避开再次射来的铁箭。 决胜关上，有数万双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前银月大军后方有攻城的云梯和松枝往前方搬运过来 无人说话，无人敢说话，大家都等着李修元的命令。 银月大军的将士们再次擂响了战鼓，冲向决胜关。 放下重伤无法再战的将士，杀红了眼睛的近二十万人马，继续保持着一个速度，往前开进。 银月大军的战鼓在震天擂响。 决胜关上的战鼓也在拼命地响起。 银月大军有受伤的战马倒在地上，看着发起冲锋的将士，发出凄历的叫声。 战马嘶叫，铁骑在发出吼叫的声音。 潮水一般的战队在靠近决胜关，在十里战壕上重新结集，往着前方涌去，涌向决胜关的护城河。大队骑兵没有冲锋，只是渐渐往前挪动。 站在城头的李修元，静静地看着慢慢靠近的二十万银月大军铁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几轮重箭，只是射伤了攻城战车，交没有伤到他们的要害。 他在等，等着所有的人马再近一些。 “你们还有有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可以离开这里！”望着天空那层层乌云，李修元静静跟清月公主冷冷地说道。 “传令大军、弓箭、攻城车三轮齐射！”清月冷冷的声音响起。 站在她身后的的旗手不断挥动手里的红旗。 “嗡嗡嗡......嗖嗖嗖！” 这一次是数万枝铁箭带着上百块巨石头整齐地从决胜关之下，如果漫天的蝗虫，如夏日的暴雨，纷纷向着决胜胜关上扑去。 一时间，决胜关的城墙再次受伤，中箭的将士发出的惨叫声更甚！ 眼见，伫立了上万年的决胜关就要倒在银月大军的铁骑之下，被冷酷无情的清月公主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攻破。 便在这一刹那，骑在战马上的秦妙雨突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呼...... 因为，她看见伫立于决胜关城墙箭垛上的李修元取出了一张黑色的铁弓，手里捏着一枝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铁箭...... 伫于箭雨之中的李修元冷冷地大喝了一句：“先锋将军、楚风何在？” 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静候城楼之下的楚风大声吼道：“楚风在此，决死小队已经箭在弦上，静候大元帅命令！” 李修元冷冷地回道：“睁大了你的眼睛，准备出击！” 数十名决死小队的修士拼了命地吼道：“但听大元帅指挥！” 李修元仰望着空中的黑云，一字一句说道：“天不欲人间现神仙，我也不是神仙啊！城下的是众生，城内的也是众生，你要我如何选择？” 秦妙雨看着李修元怪异的模样，顿觉不好，看着清月喊道：“公主殿下，我们往回撤离，赶紧！” 清月瞪了她一眼，冷冷地回道：“莫要乱我军心！”说完扭头看着风雨中的李修元吼道：“休要跟我玩弄鬼神的把戏！” 李修元没有理会城外的清月公主和秦妙雨，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痴狂的状态。 手持神龙弓，望着空中的层层黑云，使出神龙之体四转的力量，合着仙灵真气的功力，拼了命地大声喊叫道。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天地，都明白我意！要那空中的黑云，都烟消云散！” 说在最一个句话传进双方三十万大军的耳中下，伫立于雄关之上的李修元会挽神弓如满月，黑色的符箭搭在弓弦之上...... 在决胜关城楼之上数万大军的注视之下。 在大将军和陈天放等将军的目瞪口呆之下。 在秦妙雨的惊呼声中。 在清月公主冷冷的眼神注视之下。 在银月大军二十万铁骑的不屑一顾之中。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黑色的符箭如一道刺破雨雾的闪电，往着数里之外的某处飞去。 如光如电，如梦似幻......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这是人间的力量 望着决胜关下惊慌失措的秦妙雨，李修元目露悲悯之色，凝声说道：“公主殿下，逃命去吧。” 秦妙雨望着神情凝重的李修元，不再理会疯狂的清月，调转战马，挥舞手中的马鞭，拼命地抽打起来。 只见黑色的战马吃痛之下，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往十里战壕之处飞奔而去！ 身为天风王国公主的秦妙雨，相信李修元不会欺骗自己。 那沉着冷静的目光，让她想起了当年和亲路上，那沉着应战的少年。 那个以身挡箭，身负重伤而不喊叫的少年。 趴在战马上的她，此时泪如雨下，拼命地骂道：“该死的，我怎么会趟进这污泥之中。” 站在决胜关前指挥大军的清月公主。 二十万正欲强渡护城河的银月大军。 决胜关上数万的大楚将士，以及大将军和众将军。 以及静候在城墙之下的楚风、楚飞烟、皇甫玄明等十万大楚将士。 耳中传来了一声“轰隆隆！”的闷响。 然后，楚风看着楚飞烟等人咧开嘴笑了起来：“看吧，我说了时辰不到，时辰一到大元帅的大招终于放出了。” 不等楚飞烟回话，楚风凝声说道：“决死小队的兄弟姐妹，作好准备，一会就到你们立下战功的时候了。” 城外的清月公主望着拍马而去的秦妙雨皱起了眉头，心道原来你也是怕死之人么？ 二十万攻城大军在听到远方的那一声闷响之下怔了怔，齐齐扭头望着自家的公主殿下。见公主身边的传令兵没有任何反应，便接着继续往护城河上冲去。 这个时候，决胜关上连楚无敌都收起了武器，数万大军齐齐看着伫立在箭垛之上发呆的李修元。 数十万大军再次听到李修元说道：“这也是人间的力量！” 还没等双方数十万将军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黑色的洪流自决胜关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决胜关前的二十万银月大军淹没而去。 李修元的射出的那枝爆炸符箭，引发了他之将铭刻在黑水河堤上的无数的爆炸符文。 那日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铭刻符文，终是在楚风的再三追问之下，李修元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并要他准备数十艘小船，等着自己决堤的这一刻对银月大军发起追杀！ 他要借助这天地之力，一战决胜！ 滚滚的黑水河已经积蓄了一个夏天的洪流，再加上今日的一场持久的大雨，让数十里，上百里山间的山洪尽数汇于黑水河中。 这不是人间之力，这也是人间之力。 正如李修元之间喊叫的那番话：“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天地，都明白我意！要那空中的黑云，都烟消云散！” 决了堤的黑水河，沿着大楚军队之前开挖的河渠，以万马奔腾之势，绕过决胜关，沿着河渠，往决胜关前的十里战壕排山倒海而去。 只有那里是唯一的低洼处。 立于高坡之上的决胜关自然不受黑水河的冲击，千万年来，无数的城主带领着城中的百姓和大军不知道将决胜关加固了多少回。 为的就是防备有一天这决堤之后，黑河水倒灌，危害决胜关的百姓。 弱水之力，在力量很小的时候便是弱不经风。 当整条黑水河找到了倾泄的出口之后，便如在数十丈完的河堤之中重新开出了一条河流，以翻江倒海之势，在轰鸣声中，扑向了正在攻城的二十万银月大军！ 这一刻的清月终于明白为何秦春妙雨在劝说无果之下了弃她而去了! 在奔腾而来洪流面前，二十万银月大军连汪洋中的一条小船都算不上。 只见银月大军仅剩下的百座攻城车倒在奔腾而来的洪水之中。 已经有数千的银月大军已经攻过了护城河，还没攻到城门前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流卷下了十里战壕。 安在城楼之下的楚风一见之下迅速招呼众将士，将之前准备好的沙袋堵上已经被轰破的城门。 这时的黑河之水可不会分辨敌我双方，但凡是低洼之处便是它们淹没的方向。 大吃一惊一清月只是喊了一句“撤退！”之后，便策马往十里战壕之外狂奔而去。 这个时候，便是貴如公主殿下的她，也不会再有护卫顾着她。 二十万银月大军不用公主殿下发出指令，各自纷纷逃命。 银月大军的战阵再次响起了阵阵的哭喊声，众将士和座下战马，变成了汪洋中的小鱼，散落在了决胜关前的洪流之中。 这一刻没有鲜血淌流，这一刻便是数十万大军也无法抵御奔腾而来的黑河之水。 站在城墙之上的李修元冷冷望着拍马狂奔之中清月公主，以及被黑河洪流淹没的二十万银月大军，脸上无悲无喜！ 这是他的计划了一个春天的阳谋！ 便是连楚飞烟和楚无敌等人，甚至边皇甫玄明也没看明白的阳谋。 为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刻。 他要按着自己的计划，将银月大军赶回黑盐城，然后围而攻之，然后在冬天来到之前，结束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楚风何在，是你们出战的时候了！” 看着挣扎在洪流之中的银月大军，城楼上的李修元冷冷地喝道。“趁你病，要你命！既然上了战场，那么便各安天命吧。” 城楼之下的楚风听到李修元的声音，抬头看着身边数百抗着小船的学员和将士们喊道：“大家出击，趁着风高水大，多立战功！” 说完，抗着小船往城门外爬去，楚若雨等人跟在他的身后，喊道：“弟弟等等我！” 楚飞烟已经欲要跟着决死小队往外冲出，被皇甫玄明一把拉住，看着她说道：“我们去上面看看，问问大元帅椄下来的打算。 说完拉着她转身往城楼上而去，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大军出击了。在黑河水的面前，双方将士都是蝼蚁。 眼见楚风抗着小船出了城门，决死小队更多的将士和书院的学员也纷纷抗着小船往城外冲去。 ...... 城外的战车在黑水河巨大力量的冲击之下，只是瞬间就四分五裂，然后变成一块块木板飘浮在涛涛而下的水面上，成了不少银月将士的救命之物。 银月大军忌惮恐惧的重型驽箭，这一刻也停了下来，因为楚无敌已经下过了停战的命令。黑河水已至，再也用不着他们拼命了。 伫立在城楼之上的李修元望着渐渐停下的大雨，轻声呢喃道：“原来你真的偏心啊？” 只不过，这涛涛的洪水也是天地间的力量，决胜关上的李修元控制不了，九天之上的主宰无也可奈何。 只因这弱水之力，也是他的力量。 二十万大军在滚滚黑河水所化的洪流之中挣扎，更多不会水性的将士被涛涛河水淹没，消失在长达十里的洪流之中。 只有上回参加过攻城的将士，有不少人拼命往两岸的树林流去，借助茫茫树林的力量，悄悄地消失在十里战场之上。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这一刻的他们早已没了之前的雄心，只想活着离开这里。 清月公主的战马便是神驹，在最后一刻也被洪水淹没，一人一马被铺天盖地卷来的黑河水冲出了十里战壕。 饶幸活下来的清月牵着战马往高坡上跑去...... 守在战场之外的秦妙雨走过来，大声吼道：“这一战，我们又中了他的诡计。” 回头望着挣扎在十里洪里中的二十万大军，清月凝声说道：“李修元，我跟你誓不两立！” “传令，活着的将士往五里里之外的大营回撤！” “传令，活着的将士往五里里之外的大营回撤！” 一声声传令兵的声音响起，只见旗手中的红旗再次舞动！ “呜呜！救命啊！救命啊！” 只见洪流中的战马和将士们发出一阵阵哭喊和呼救声。 洪流中战马在发出哀鸣，拼了命地往下游方向游去，这一刻的战马比人聪明，有不少的将士都是趴在马背上逃离了十里战场。 银月大军的猛士，哪怕只剩下半条命，也要一往无往，往前冲锋……只不过，他们在黑水河涛涛洪水面前却跟是手足无措。 二十万大军在第一波洪峰扑来的时候便一拍而散，各自拼命往下游逃命。 决胜关里的上百艘小船冲慢慢地冲出了护城河，往洪水中的银月大军扑去， 小船上的将士们清一色换上了弓箭，往幸存的银月将士们射去。 洪流中的大军眼前只有逃命的份，哪有力气回手抵抗小船上面的大楚军人。一时间，小船上的铁箭对他们形成致命的攻击。 “嗖嗖嗖！”声音响声。 一时间洪流之中再次响起了银月大军的惨叫声！ 城楼之下的楚飞烟爬了上来，静静地看着负手而立的李修元。 这时的李修元已经从箭垛上跳下，冷冷地看着城外的洪流。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紧张的楚飞烟和皇甫玄明，淡淡地笑首。 “想不到这场大战结束得如此之快吧？” 楚飞烟和皇甫玄明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只见站在城楼上的李修元摇摇头，转身往城楼上还没被砸中的楼阁走去，轻轻地说道：“下一步，就轮到我们反攻黑盐城了！” ...... 就象楚风跟楚飞烟说的一样，惹谁，不要惹到大元帅！ 只是挥手之间，便破了银月王国二十万大军的围攻，这在修罗天域是神的传说，是从来没有出来过的奇迹。 早就离开了战场的夜无备站在秦妙雨和夜无明等人的身边，被这一道奔腾而下的黑河之水吓怔了，怔怔地望着十里战场上冲下来的战马和众位将士。 夜无备喃喃自语道：“天啦，我们惹到了什么样的魔鬼？” 秦妙雨这里已经扶着清月上了战马，因为他记住了李修元跟她说的那番话。 “这就是你的最大的底牌么？”骑上战马的清月也吓傻了，在秦妙雨的拉扯之下，往着五十里外的大营奔去。 夜无明和夜无备要留在这里等着幸存下来的将士，将他们集结后赶往五里之外的大营。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不见了，看着决胜关的方向骂道：“这是一个魔鬼啊！” 第三百五十八章 等着我去围城 战争的形态早已经改变，清月公主不可能战胜眼前这条黑水河，谁能拦住如同天地之力的黑水河？更何况这是自上而下，汹涌而来的洪流。 如果拦不住。银月大军如何自保？ 坐在客堂之中的李修元，点着了桌上的火炉，轻声说道：“再过一个时辰，麻烦公主派出大军，将黑水河的决堤处堵上吧，总不能任由黑水河改道。“ 皇甫玄明看着烧水煮茶的李修元，喃喃说道：“要不了一个时辰，这场大战便该结束了，人力终不可胜天吧。” 在皇甫玄明看来，李修元借助的就是天地之力。 楚飞烟看着李修元哈哈笑道：“早知道大元帅当初是这般计划，我又何必整日里提心掉胆，连一个安稳觉也不曾睡好过。” “这只是最后的办法。”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如果不是决胜关破城，或许我还不会动用这一道有违天和的力量，毕竟这一战结束，银月二十万大军恐怕会过伤过半。” ...... 决胜关外，穿梭在洪流之中的楚风一边将手里的弓箭射出，一边跟身后数十艘小船上的将士们喊话。 “兄弟们，差不多了！不能再往下了.....过了十里战壕就是银月大军的地盘了，大家加把劲，往回划！” 这也是李修元之前跟他交待的事情，十里战壕追杀一半就往回撤，不要跟银月大军发生正面的冲突。 即使这样，上百艘的小船穿梭于洪流之上，虽然也有损伤，但是消灭了不少的银月大军的装将士。 最重要的是，让书院来的学员头一回感受到战场的残酷，接受血与火的洗礼。 有受不了的学员当场就趴在小船边上狂吐起来......没有能够忍受眼看着水里的银月将士身中铁箭之中，在水面上冒出的一朵朵血花。 在书院的后山，他们只是组团杀过妖兽，眼前可是活生生的银月大军啊，眼条一个个生命消失在眼前，这些学员终于崩溃，纷纷趴在船头哭喊起来。 李修元似乎早就预料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每条小船上都配有大楚军人。看着崩溃的学员，剩下的军人听从楚风的指挥将小船拼命往上游划去。 楚风看着楚嫣然等人有些不悦，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城破，他们照样地挥刀来斩杀我们。” 有老军人回道：“楚将军说的对，这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若是怕死，就不要上战场！” 楚嫣然的情况好一些，她也呕吐了一阵子。看着楚风有些不悦，嚷嚷道：“怎么能这样说我们，毕竟我们可是头一次上战场。” 楚风摇摇头，嗡声嗡气地说道：“话说我也是头一回上战场......今天的场面算是好的了，换成上回在黑盐城，只怕早吓死你们了！” 楚嫣然再次变得沉默起来，因为她也没有去过黑盐城。 一帮人拼了命地划船，终于在未时将尽之时回到了决胜关里面。看着一个个瘫倒在地的学姐学弟，楚风摇摇头往城楼上走去。 “我回来了，杀敌无数，完成了大元帅交待的任务......这回是把银月大军杀怕了！” 还没走进城城楼上的阁楼，楚风便大声音嚷嚷起来。 李修元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问道：“书院的学员如何，有伤亡吧？” “受伤难免，还好没有阵亡。”楚风看着他嘿嘿笑道。 楚飞烟看着两人，很认真地问道：“你二姐呢，你不会把她扔到一边不管吧？赶紧吃饭，吃完了去黑河上监工，修补河堤。” 楚风看着她笑道：“二姐一身都打湿了，她回去洗漱换衣服，一会估计会来找大姐吧。” 皇甫玄机看着三人问道：“今天这场仗就算打完了，我们如何去打扫战场？这一场大战下来，战利品可不少啊。”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回道：“今天先这样了，就算想要找扫战场，也得等到将河堤堵上之后再说。” 看着屋里的众人，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今天统计一下伤亡的数，明日开始修补受损的城墙和城门，休整二天之后出征黑盐城。” 终于轮到大楚的军队发起发攻了。 不知何时，小青带着小龙儿二人爬上了城楼，看着屋里的众人，小龙儿问道：“哥哥打完仗了吗？肚子饿不饿？”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笑道：“我早就饿坏了，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了，今天雨大姐姐带你去哪了？” 跟在后面的小青笑道：“风大雨大，能去哪？这些菜还是二天前买的呢。” 李修元看着楚飞烟等人说道：“要不要一起？” 楚飞烟心里挂着妹妹，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跟舅舅去城主府，那里应该已经为大军准备好了。” 说完起身往阁楼外走去，皇甫玄明等人也起身跟李修元告辞。 李修元看着往外走的楚无敌，皱着眉头说道：“吃过饭，麻烦大将军往河堤上走一趟，看看大军修补河堤的进度。” 楚无敌回头看着他笑道：“大元帅放心，今天一定能将河堤决口补上。” 李修元挥挥手道：“辛苦大将军了。” 楚无敌等人转身离去，层里只剩下李修元、楚风、小青跟小龙儿。 小青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上，看着两人问道：“今天这一战如何？我怎么看城内有许多大石头砸出来的坑？” 楚风伸手捡了一个碗，看着她笑道：“决胜关的战争已经结束，过几天我们就要前往黑盐城了。” 小青一怔，心道自己还没怎么好好玩呢，这转眼又要跟着大军征战黑盐城了。这决胜关我还没好好玩过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着李修元问道：“要不要去买些吃的带上，这一去要打多久也不知道。” 李修元接过我递过来的碗，看着小青说道：“那便多买一些吧，你跟小龙儿别饿着就行了。” “好吧。”小青沉默片刻，看着楚风说道：“今天那学员表现的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感到害怕？” 楚风一夹起了筷子菜，看着他怪笑道：“刚开始的时候很兴奋，杀了几个人之后就疯了，一个个吐得跟死狗一样。” 小青和小龙儿一听，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只是上战场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楚风看着小青笑道：“等去了决胜关，让你带着她们去战场上闯荡一番，如何？” 小青看了李修元一眼，淡淡地回道：“我的任务是看好小龙儿，打仗是李修元的事情。” 小龙儿一听笑了起来，看着楚风说道：“楚风哥哥，你皮痒痒了，是不是想叫小龙儿给你松松啊？” 楚风看了默不出声的李修元一眼，跟她笑道：“你打不过我。” 小龙儿一听，咯咯笑道：“我有哥哥！” 吃了一半的李修瞪了楚风一眼，问道：“吃完没有？吃完了赶紧去河堤上看看。” ...... 待到众人离开，只剩下李修元和小龙儿的时候，一脸风尘的卫青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奔波在皇城与决胜关之间，保障大军的粮草供应。 看着闷闷不乐的卫青，李修元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卫青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书院来信，说我母亲病倒了，院长看过也没办法......” 李修元一怔，心道连院长都没办法的病情，那说说明真的是病得不轻的。想到眼下最重要的一战已经结束，是时候让师弟回家看看了。 从来没有母爱的李修元当初可是羡慕卫青在山下的亲情。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明天就回家吧，这以后都打不起大仗了......我给你找点灵药，说不定能有帮助。” 卫青眼睛一红，怔怔地望着他回道：“师兄，我这不是战前做逃兵吗？” “屁话，打仗哪有你母亲的病重要？大楚将士千千万，又不缺少你卫青一人，可是你母亲却离不开你......明天一早就动身。”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一仗打完，我会把你的奖励让皇甫长带回学院，有了这次战场的经验，以后你在学院里教学员时更能得心应手，好好呆在院长身边。” 卫青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小龙儿说：“小龙儿打完这场大战，跟师兄一起回书院来，哥哥带你去山里玩。” 小龙儿看着他笑道：“有哥哥的灵药，卫青哥哥不要担心哦。” 李修元想了想，取了几片灵桃果脯用纸包好，这是他身上最好的灵药了。 “给你母亲和父亲各吃二块，剩下的你自己吃，不要送人，这东西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出现的。” 李修元想了想，跟卫青交待道。毕竟，从夫子离开后，卫青便是他唯一的师弟了。 “一会你去跟小青打个招呼，告诉她我让你回家的。”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卫青点了点头，回道：“我这就去，师兄，我在书院等着你。” 小龙儿挥手笑道：“卫青哥哥赶紧去，晚一会小青姐姐就要睡觉了哦。”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为什么小龙儿不回去睡觉？” 小龙儿眼睛一瞪，看着他回道：“小龙儿要在这里陪哥哥！” ...... 酉时已过将近戌时，银月大军的营帐中才有灯亮起。 已经换了一身战袍的清月公主呆坐帐前，看着面前的秦妙雨，苦笑道：“我是不是太笨了？话说那家伙已经提醒了我，你也提醒了我，我还是那么固执！” 秦妙雨看着她摇摇头，静静地回道：“你没见老天都拿他无可奈何么？连天降劫雷他都不怕，那个时候我们就应该撤退了。” 清月看着她苦笑道：“在决胜关前，他是占尽天时地利了，连我们在他眼皮底下建造石塔都不在乎......原来他真的有办法对付啊？” 秦妙雨不知道今天的死亡情况，而是想起了李修元那冷漠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道这回真的不应该跑来凑这个热闹。 如果早知道对方的主帅是当年的少年，打死她也不会踏上大楚的战场。 秦妙雨看着她苦笑道：“统计完我军的伤亡，将死伤的将士带上，我们便回转黑盐城吧，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 清月一听，禁不住摇摇头，看着她说道：“他虽然强大，但我们可以退守黑盐城，那里再无象黑水河这样的天险，到时候，他拿什么跟我们打？”秦妙雨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知道多说无益，轻声说道：“你会死的。” “我不怕死......当年在天风城外，我旧疾发作的时候就该死了！那年为了替弟弟找灵药，一头钻进妖域十万大山的时候，我也该死了！今天午时，站在决胜关前，当涛涛洪水迎面而来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清月看着决胜关的方向，静静说道：“只要能打赢这场战争，我可以死很多回。” 秦妙雨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道：“大楚不值得你去死，你弟弟的旧疾已经痊愈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了。” 秦妙雨一听忍不住用颤抖的手指着她，唇角轻颤，怔怔地说道：“你可不能太自私，我还等着跟你一起前往修罗战场！” 清月看着她夸张的表情，脸上却没有泪水往下滴落，没好气回道：“这里战争还没结束，你就想着修罗战场的事情了？” 一心挂着自己长生大道的秦妙雨，恼火清月公主太执着于眼前的这场战争，心道今日一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一半的将士。 若是换成自己指挥，这会早带领大军往回赶，至少还有一半人马能活着回到银月王国，难不成你非得将二十五万大军尽数埋葬在大楚北地吗？ 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李修元那家伙实在是太过无耻！今天一战，我们吃了大亏。不知道最后统计完能不能活着回来一半人马......。” 清月听着大营里将士的哀叫声，无奈说道：“你说怎么办？” 不等清月开口，走进大帐中会身裹着纱布的夜无备寒声说道：“自然是要杀了他！” 秦妙雨下意识里看了他一眼，静表针孔问道：“今天在决胜关下，你也这是这么说的。只是，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以后如何杀得了他？” 夜无备恼火地说道：“不管使用何种计谋，一定要杀了那家伙！今天兄弟们死伤太重，公主殿下一定要给众将士报仇。” 清月看着他，静静地说道：“麻烦左将军去找大将军，统计一下我军的伤亡情问。”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借箭 辰时过半，决胜关城主府，李修元正在翻看大将军等人制作的战报。 看着身边的楚飞烟跟楚若雨说道：”城门已经修复，城墙正在修补，我方将士伤亡不足五千，对方最少减员一半！“ 楚飞烟接过战报看了一遍后，皱起了眉头：“若我们统计的没有错，这回银月大军损失惨重，我们若是前去围城，清月公主拿什么跟我们争？” “她有什么不敢的？这不都带着二十万人马打过来了？”李修元看着她淡淡说道。 楚若雨接过战报仔细看了二遍，才抬起头看着李修元说道：“大元帅！还是你厉害，大楚的将士们全靠你了。” 楚飞烟看着李修元问道：“大元帅你依你看来，我们要如何继续？” 李修元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回道：“如果我预计的不错，今天清月就会带着银月大军退守黑盐城，我们自然要跟过去。” 楚飞烟一听笑道：“我估计清月打死也想不到，她带着二十万大军在决胜关前打打了二仗，再回黑盐城便只剩下一半的人马了。” “战争从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跟我们与天争命的修行有何分别？”李修元看着她凝声回道。 楚飞烟低头想了想，回道：“我们要不要整顿大军，挥师黑盐城？” 楚若雨看着二人说道：“我们若去围城，只能坚持到大雪下来之前，如果在冬季到来之前不能线束，大军就得撤回决胜胜关。” 只要是大楚的将士都明白，冰天雪地的大楚北地，没有大军可以在野外熬过漫长的寒冬，不用对方动手，十万大军便会倒在冰天雪地之中。 楚飞烟挥挥手道：“赶紧去玩，这军国大事轮不到你来出主意！” 楚若雨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去找小青和小龙儿玩。”说完拍拍手往门外走去。 楚飞烟看着面前的李修元，认真地问道：“我们何时动身，要不要连夜追击？给清月公主一个意外的惊喜！” “不要把他们逼得太紧了，且让他们先回到黑盐城，我们明天再出发、”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他有信心让清月在黑盐城签定城下之约，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楚飞烟看着他笑道：“今夜闲来无事，我一直等着你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呢？” 李修元眉头一皱，看着她问道：“要不要这么着急？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呢。” 楚飞烟看着他点了点头，望着堂外的天空说道：“决胜关中诸事方便，若是我们到黑盐城处扎营反倒不便了。” ...... 就在李修元准备完成跟楚飞烟约定，楚无敌带着剩下的九万大军准备征战黑盐城之时，清月已经带领仅剩的十二万大军往黑盐城赶去。 决胜关前洪峰退却之后，银月大军便连夜将死伤的将士带回五十里之外的大营中。 然后大营里的大火燃烧了一天一夜，将死去的将士火化，以便带回银月王国。 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清月冷冷地说道：“等我们回到黑盐城中，那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跟在她身旁的秦妙雨默默地看着她，她决定从这一刻起，不再给清月拿主意了。 决胜关外一战，二十万大军差点就死亡过半。按道理说，这个时候的清月也应该沉着冷静带着剩下的大军离开大楚，撤回银月王国。 至少，眼前的楚飞烟没有征战银月王国的勇气。 而身为大元帅的李修元，更加不可以帮助楚飞烟征战别国。 只不过，此时的清月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复仇状态。 她急切地想跟大楚军队面对面大战一番，为死去的数万银月大军报仇血恨。 被复仇遮住了眼睛的清月，已经听不进她的劝告了。 两人静静地奔驰在前往黑盐城的荒原之上，整个银月大军已经没了之前来时那种轰轰烈烈的气势。 十几万大军安静地行走在荒原之上，只听见战旗猎猎作响的声音。 ...... 就在大楚九万大军将要出征黑盐城的前夜，决胜关城主府中有数道异象升起。 李修元在落霞山上答应过楚风的要求，替楚飞烟和楚若雨姐妹两人配制了破境的灵药，助两姐妹破境。 在楚飞烟和皇甫玄明的一再要求之下，在皇甫玄明保证不透露一番保证之下，李修元为大楚在书院的学员也煮了一锅添加了灵药的肉汤...... 是夜，城主府中有十几人破境。 书院里的学员只的楚嫣然破了二境，其他的学员都突破了一个境界。 楚飞烟多年之前已经在书院后山有过破境的经历，对于李修元和手段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即便是她连破了两境，站在了破虚六重之上。 只有楚若雨破境之后又哭又笑，抱着楚飞烟闹了许久。 对她来说，每破一境都要花上许多的苦修和时间，即便她是国师唯一的传人。 不到二个时辰，连破两境，便是她的师傅皇甫神机也无能为力。 “楚风这家伙，就知道吃独食，有这么好的事情也不早些告诉我！”拉着楚飞烟的手，不停地嚷嚷道。 楚飞烟轻轻地拍着她的手，淡淡地笑道：“楚风早就跟李修元在书院里认识了，连我也是......“ 楚飞烟花了一会的功夫，将自己当初因为东方玉儿和秦千山，跟李修元的和番误会说了出来。 楚若雨看着她怔怔地说了句：“真是一个妖孽啊！” 楚飞烟瞪了她一眼，笑道：“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要去黑盐城找仗了。” ...... 黑盐城外，三天之后。 李修元率领大楚的九万大军，不急不慢在荒原上行走了三天，终于在离黑盐城外数里的地方扎下了大营。 无论是楚风还是楚无敌都想要带着大军去攻城，却被李修元挡了下来。 望着时辰刚到申时，李修元静静地说道：“酉时起灶做饭，戌时三刻进入阵地，亥时二刻对黑盐城发起进攻！”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看着楚风说道：“这次进攻你来负责，楚大将军就不要去掺和了，记住一切接我们之前的计划进行！” 楚风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这种事情我喜欢去做！保证让大元帅满意！” 楚飞烟和楚若雨看着两人皱眉问道：“好好的大白天不发起进攻，半夜里想要干嘛呢？” 李修元看着众人摇摇头道：“不可说！” 说完拉着小龙儿的手往自己的大帐走去，边走边说：“小青你没事一会也跟楚风去帮忙，省得你改天去了天水城没有军功可领。” 小青一听顿时笑了起来，看着他因道：“这还差不多，这么些天来我的手早就痒了。都是小龙儿，带着她哪里也去不了。” 李修元回头看着小龙儿笑道：“没事，今天晚上我带着小龙儿，你去跟楚风立功吧！顺便让书院的学员全都去，注意安全就行。” 皇甫玄明看着他的背影笑道：“一会晚饭，大元帅要不要喝一杯？” 李修元摇摇头道：“让人把饭给我送到大帐就行了，要喝酒等明天吧！” 楚飞烟看着走远的李修元，跟楚风问道：“大元帅晚上想要玩什么花样，老实告诉我。” 楚风看着她摇摇头道：“急什么？想知道晚上一起啊，又不是不让你们去。” 楚若雨一听，禁不住上前捏着他的耳朵笑道：“自从有了大元帅，你是连大姐、二姐的话都不听了哦！” 楚风一用力，从她的魔爪下挣脱出来，看着她笑道：“有本事，你去做大元帅啊？” ...... 黑盐城头，秦妙雨跟身边的清月公主认真地说道：“实在打不过，我们便撤退吧，黑盐城留守的将士和受伤的兄弟，我们还有十四万人，能活着回家，不丢人。” 清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轻声回道：“无论如何，我们总得打上一场才甘心，否则我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两人身后养好了身上伤口的左将军夜无备说道：“要不要末将领去前去袭营，趁着他们还凤有完全安稳下来？” 清月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们将士的生命都很宝贵，不要轻易拿去跟对方拼命。” 大将军夜辉皱着眉头问道：“公主殿下，难道我们就等着对方来攻城？” 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黑盐城是十丈护城河，他们拿什么来攻破？他们会玩火，难道我银月大军不会吗？” 夜无备一听，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只要学他们那样，往护城河里浇上火油，放上易燃的树枝，看他们如何进攻！” 秦妙雨眼见自己一人之力无法说服清月，只好摇摇头，往城楼之下走去。 既然人言轻微，不如回去歇息。 清月看着夜无备吩嘱道：“让大军轮流值夜，不能让对手半夜里对我们发起进攻！” 夜无备回道：“公主放心，这事末将亲自安排！” ...... 戌时三刻，大楚北地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今日是月末，无风无雨，也没有星星和月亮，天地一遍漆黑。 楚风指挥大楚二万将士，将一路上备好的木桩和草人扛上，悄悄地来到黑盐城前离城楼一百五十丈的地方。 一排排整齐的木桩排成二排，成一字长蛇阵在黑盐城外排好。 二排木桩中的是一排排穿了各式衣服的草人，每个草人头上都戴着头盔。 直到这个时候，跟着楚风身后的楚飞烟和楚若雨两人，也不明白大元帅究竟要唱一出什么样的大戏。 更别说十来个书院的大楚学员了。 只有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站在远远的阵前，身前摆了一张桌子，上面的点着火的小火炉，跟正在烧的水壶。 身边坐着大将军楚无敌和国师皇甫玄明，陈天放将军也跟着楚风和小青等人去了前线指挥今天夜间的大战。 亥时一刻，楚风已经带着二万大军完成了在黑盐城前的布阵！ 便在这时，李修元跟前的水壶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他一边洗杯煮茶，一边望着黑云城的方向，替跟前的大将军和国师倒上热茶，自己和小龙儿各自捧了一杯在手里。 楚无敌看着他紧张地问道：“大元帅，已经是亥时二刻了，应发出进攻命令了吧？” 李修元一听，看着放下茶杯的小龙儿笑道：“小龙儿，去放一枝烟花给前方的将士看看！” 说完取出一枝烟花递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章 箭来 小龙儿一见咯咯笑了起来：“这个好玩，小龙儿喜欢。” 说远接过李修元手里的烟花，取出了自己的火折子，小手一划点着了手里的烟花，然后轻轻地举过了头顶。 “小青姐姐，小龙儿要放烟花了哦！” 还没等烟花绽放，小龙儿稚嫩的声音在二万大军的耳朵里响起。 只见“哗！”的一声轻响。 一道炫丽的烟花在黑盐城外的空中绽放开来！ 小青轻轻拍了一下楚风的肩膀笑道：“小龙儿发出进攻的命令了！” 楚风看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大军点燃狼烟，所有的战鼓敲响，让兄弟们都吼起来！” 随着命令的传出，黑盐城外响起了惊开动地的战鼓声和二万将军的吼叫声，更有狼烟燃起，黑盐城外排起了十里长蛇阵。 “命令重驽二轮齐射！”楚风接着说道。 大楚将士收到命令，一百枝重驽轰鸣而去，往黑盐城楼上射去！ 刚要进入梦乡有银月大军被大楚的战鼓声音醒，守在城楼之上的二万大军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对方重驽轰击在城墙上的声音！ “敌袭！快向左将军报告！” “敌袭！大家赶紧拿起弓箭，准备迎敌！” 一时间，黑盐城头的银月大军纷纷拿出弓箭，瞄准了护城河边的大楚将士。 听到呼喊声的左将军夜无备从阁楼里钻出来，望着大楚的十里点阵，跟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大军准备反击！” 不待他作下达第二道命令，大楚的将士再次收到进攻的命令。 “传令下去，万箭齐射！” 一时间传令声一阵阵响起，二万大楚将士将手里的竹箭射出，顿时有漫天的箭雨往黑盐城上飞去。 一时间，城楼上的银月将士纷纷中箭。 楚风命令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十里长蛇阵上顿时响起呜呜的号角声，合着战鼓声，将士们的吼叫声，以及惊天动地的号角声...... 以及第二轮的竹箭再次射出，以及上百枝重驽再次发起攻击。 整个黑盐城楼都在发出颤抖的声音！ “传令下去，万箭齐射！” 夜无备对身后的传令兵吼叫了起来，他决不容许在自己当值的情况下，被对方攻破城门。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大楚的将士在盾阵的保护下，对护城河发志了攻击！ 银月大军的将士们爬上城楼，拎起弓箭瞄准了城外的一排排大楚将士，手里的铁箭不要命地射出，他们这是头一回杀红了眼。 想当初攻打下关城可是没有遇上什么抵抗，没料到这回的对手如此厉害。 看着黑盐城上的银月将士，楚风咧嘴笑了起来，看着小青说道：“小青，你刚才射中了几个敌人？” “没有十五，也有二十吧！！”小青看着他笑道。 “既然这样，那就们把战鼓擂得更响一些，这吼声也更大一些，吓死那些孙子！” “兄弟们，把战鼓擂得更响一些，喝口水接着吼，吓也吓死他们！” 正说话间，黑盐城城楼上飞出一阵箭雨，如同夏日后的那场暴雨，往大楚将士的阵地前飞来。 坐在桌前喝茶的李修元指着天空中飞来的箭雨，笑道：“小龙儿快看，银月大军给我送箭来了！” 小龙儿拍着小手笑道：“哥哥，这箭雨可真好看啊！” 话未说完，漫天的箭雨射在楚风等人身前草人的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可是真美妙呀，大元帅我楚若雨是真的服了你了！回头跟父王说，要给你请最大的功劳！” 楚风吼道。“兄弟们，把战鼓擂得更响一些，声音再大一些，气死城墙上的银月将士。” 城楼之上，箭垛之后的夜无备听着大楚将士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吼叫声。 咬着牙齿说道：“传令，齐射三遍，不要让他们在我们银月勇士面前逞威风！” 传令兵吼道：“传令，万箭齐射三遍，将他们射杀于城外！” “传令，万箭齐射三遍！” 只是片刻之前，黑盐城外再次下起的漫天的箭雨，而这个时候大楚军队只是战鼓擂得震天响，手里的箭雨却停了下来。 楚风看着楚飞烟，指着草人身上的铁箭笑道：“这就是大元帅的计谋，用竹箭换铁箭，跟银月大军供借箭。” 楚飞烟看着扎满了铁箭的一个个草人，皱着眉头说道：“这主意，也只有他想得出来了，只怕打死你也想不到吧？” 小青走过来看着楚飞烟笑道：“公主姐姐，他这么笨哪能想这些绝招，让李修元头痛，我们执行就是了。” 楚风一听笑了起来：“就是，想主意是大元帅的事情，我负责执行！” 望着前方渐灭的狼烟，李修元笑道：“小龙儿，你觉得在决胜关好玩，还是在黑盐城外好玩？” 小龙儿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抬头看着天空。 嚷嚷道：“小龙儿要是给城楼飞出来的箭雨，射在身上早变成刺猬了，哥哥！” 李修元撇了她一眼，笑道：“唉，我就知道你只记挂着在决胜关里逛街！” “大元帅今天计策好，没想到银月大军也会上当！”一旁喝茶的皇甫玄明笑道，这几万枝铁箭射出，又能消磨对方的武器库存了。 “大将军，传令下去，让将士们都歇一会，原地休整，派人盯死下关城，只要他们敢出来，我们就开战！“ “还有，让将士们把银月大军的铁箭收起来，继续用我们手里的竹箭。” 李修元跟一旁观战的大将军楚无敌静静地说道。 楚无敌点点头，跟身边的传令兵嘀咕起来。 “不打了吗？哥哥？”没过瘾的小龙儿拍了拍小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不能逼他们太急，我们休息一会，只要他们不出城我们就撤！”李修元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便是清月亲自到来，估计也拿眼前的一切没办法。毕竟这黑灯瞎火的，换成是李修元，也不敢在夜里让大军出城。 ...... “左将军，怎么回事？大楚的军队边夜攻城么！”匆匆赶来的清月公主抬头看了一眼城前的十里狼烟，跟夜无备说道。 “公主殿下，这些人疯了，竟然想在半夜里对我们发动攻击！”夜无备指着护城河上的云梯和松枝吼道！ “这个家伙，疯了么！竟然在夜里发起进攻？”大将军夜辉大楚排成十里的长阵，眉头皱得紧紧的。 “谁知道呢，我们盯好了，不要让他们趁着夜色攻进来！”清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但是聪明的她，在看不清敌方阵形的时候，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只有跟在身后的秦妙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心道战争的主动权早就从你手上转移到那家伙手里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醒来。 ...... 城外的十里长阵，楚风已经让大军灭了狼烟，看着陈天放说：“陈将军，让兄弟们悄悄地撤离战场，将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带走，边一根草都不要留下。” 陈天放点头应道：“今天的任务是借箭么？” 楚风回道：“大元帅说的对，我们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赌，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磨，回去喝酒吧！” “这一战，只怕能收获十万枝铁箭，够我们痛饮一杯了。”陈天放冷静下来后，兴奋地回道。 “妹妹，小青，我们回去吧！”楚飞烟看了楚风一眼，恨恨地说道：“回去找大元帅喝酒，让他瞒着我们玩花样。” “就是！我也想喝酒了！趁着今天高兴。”小青也瞪了楚风一眼。 “我们走吧，这里留给弟弟他们收拾，谁叫他在我们面前耍花招！”楚若雨看着楚风咯咯地笑了起来。 ...... 夜近子时，李修元已经带着小龙儿回到了大营之中。 李修元安顿好小龙儿睡下，煮好一壶茶，静静地等着楚飞烟等人的归来。 “大元帅，我们就这样跟他们玩消磨战吗？”楚飞烟掀开大帐的帘子，带着几个女人钻了进来，看着他呆呆地问道。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着飞上城墙去跟他们打上一架不成？只要将他们的士气磨灭，我们就赢了。” 李修元看着楚飞烟发呆的样子，微笑着回道。 “按你这样来说，我们得时不时装出拼了命去攻城呀！”跟着进来的楚若雨望着李修元，娇嗔地说道，看着眼前的少年，尽是崇拜的眼神。 “他们还有十来万大军，真要动起手来，我们占不了便宜。”李修元看着楚飞烟静静地分析道。 “只是我们九万大军呆在城外，也有消耗啊！”楚飞烟回道。 “怕什么？决胜关的秋粮过几天就能收割了！到明年春天，我们都不愁吃的。”李修元望着黑盐城的方向，静静地说道。 小青看着他问道：“小龙儿呢？我想喝一杯酒庆祝一下，有没有？”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小龙儿已经睡了，你也回去歇息吧，要喝酒等明天。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又不是最后的胜利，喝什么酒！” 小青一听，看了楚无烟嚷嚷道：“我回去睡觉了，公主姐姐你留在这里喝酒吧。” 在小青看来，李修元的的酒想喝什么时候都可以，没必要跟前楚无烟一起凑热闹。 楚飞烟和楚若雨挨着桌前坐下，看着李修元问道：“我老舅和大将军呢？” 李修元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回道：“夜已深，我让他们喝去歇息了。等着你们收拾回来聊聊，楚风呢？” “弟弟还在收拾战场，估计得晚一会才能回来。”楚若雨看着他，懒懒地回了一句。 李修元伸手给两女倒上热茶，又从身后拿出两碟点心摆在桌上，笑道：“今天辛苦了，明天我们高挂免费牌，好好地歇息几日。” 楚飞烟一惊，皱着眉头问道：“这好好的，为何又不打了？” 楚若雨正捏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听到李修元这句话，也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他。 李修元望着二人淡淡地笑道：“现在是清月比我们着急，她想打一仗报仇血恨，我为什么要成全她？” 在他看来，银月大军的重型武器全让黑水河的洪流冲毁，眼下的银月大军已经构不成致命的威胁了。 楚飞烟看了楚若雨一眼，两女齐齐说道：“你好毒！”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秋意如虎 立秋之后的黑盐城外，没有等来些许的凉意，倒是迎来了最让人心烦的秋老虎。 黑盐城里面的清月公主早带着春妙雨躲在城主府的深宫大院里享受那丝丝凉风。 黑盐城外的楚飞烟、楚若雨热得不行，也带着几个书院的女学员一头钻进了城外的树林之中，去寻找避暑之地。 因为李修元要熬银月大军，他不急。 而清月也不想在这最酷热的日子里跟对方决一个高下。 于是双方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楚的人不出大营，黑盐城头连当值的军人也没有几个。 而小青在知道卫青已经回了书院之后，也拉着小龙儿跟在楚飞烟身后，一头钻进了树林之中。 荒郊野外，可是她们二人的天下。 李修元在大帐里煮了一大壶凉茶，楚风不知道从哪里整了几斤酱牛肉过来，两人守在帐中苦中作乐，笑对这无边的酷暑。 楚风喝了一口酒，看着李修元笑道：“虽然我当年诈了你一回，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跑来帮我打仗，看来我真是占了你的大便宜。” 李修元不想理他，只是就着杯里的凉茶吃了一片酱牛肉。 淡淡地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今年不仅可以看尽一繁花，还能吃尽一山的春杏，你欠我的太多了，你还不清的......” 楚风以为他想起了未知之地的事情，一时也不知如何回话，只好呆呆地看着他。 吃了一块牛肉，感觉有了些力气的李修元接着说道：“打完这一仗，小青和小龙儿跟你回皇城，我要先回书院去呆着，你明年春天再让她们跟你老舅回书院来见我。” 楚风一怔，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年冬天能结束这场战争吗？” “我也不知道，希望尽快结束吧。”李修元说道：“至于清月公主同不同意，等天气转凉一些，我得想些办法让她同意。” 一想到那个油盐不进的女人，李修元不由得头大。心想真的要我再挖个大坑，埋掉你一半的人马吗？ “银月大军虽然强大，但是遇上你这个妖孽，便是强如清月公主这样的人也不不行了，我估计她这会想吃了你的肉，砍下你的头来踢。” 楚风倒了一杯酒，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少喝二杯？这里是军营，你想带头违纪么？万一银月打军打来，头一个砍掉的脑袋就是你的。” 见楚风一连喝了几杯，李修元有些不喜。 看着他说道：“喝酒不是正事，你往后得将分清楚，否则你终有一天会吃大亏。” 楚风一听撇了一下嘴，说道：“我从来没有反对过这一点，也只有你在这里我才敢喝。”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清月公主怎么想的......现在看来，过些日子得想个办法激怒一下她才行。” 楚风一愣，看着他问道：“你不会想着把那女人逼疯吧？你要知道一个女人疯起来，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我又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在战场上大家只是立场不同，我只是想在冬季到来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楚风端着酒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其实我也想，虽然你帮我突破了几个境界，可是我知道一旦踏进了修罗战场便啥也不是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也不接他的话。 楚风打了一仗之后，仿佛一夜间长大，跟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说道：“或话等我突破到苍龙三转之体，或许可以在修罗战场上混一混吧？” 李修元见他的情绪有些低沉压抑，便安慰道：“都象你一样想，这修罗天域的修行者有一半可以抹脖子了。” 谁知楚风直接说道：“差不多就这意思，要是象你说的那样恐怕，只怕从修罗战场能活着出来的人，有进去的一半，就不错了。” 李修元一愣，看着黑盐城的方向叹道：“你说那决胜关外的二十万大军，出征的时候想过自己的生命会永远留在那里吗？” 楚风一听，捧在手里的酒杯差一些掉在地上。 随着李修元的眼光望了过去，喃喃说道：“连我都不知道，别更说他们了。这就是身不由已的下场，也是他们的命。” 收回眼光，他望向李修元接着说道：“不过，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李修元闻言沉默，心想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是何其艰难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抚喝了酒的楚风，只好说道：“若不能战胜心里的恐惧，拥有强大的修为，你想的事情便是梦境。” 楚风回道：“怎样才能拥有更强大的修为？如何克服心里的恐惧？” 这句话听起来跟废话没分别，仔细想还是废话。 怎样才能拥有更强大的修为，如何才能克服心里的恐惧？自然前提就是，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人。 只是，这个道理，李修元却没办法教他。 因为两人的经历不一样，楚风所能经历的事情全都因为有李修元在，而李修元所经历的事情，只怕整个修罗天域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 难道告诉面前这个家伙，自己曾经飞升过？为了寻找曾经的记忆，为了去修罗战场，这才想尽办法又溜了回来？ 疯了！ 世人拼了命地想去修罗战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一日能够从登天之路离开这个世界？ 而自己竟然又从那个世界溜了回来？ 李修元想到这里忍不住傻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跟傻瓜没分别。为了小青，为了眼前的这个家伙，为了桃源中的那个女弟子，为了夫子欠下院长的人情...... 竟然冒死去闯九重深渊，只是为了回到修罗天域来！ 若不是因为偶上小龙儿，说不定自己已经葬身在九重深渊之下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禁不住踏出大帐，对着黑盐城的方向，使出神龙四转的功力，跟清月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声音，记住这个秋天，我要结束这场战争！” “我要结束这场战争！”声音在天地间回响。 躲在深宫之中的清月自然听到了李修元喊出的这句话，当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因为她听到了李修元的决心。 她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为了实现这句话，会不择一切手段，不止攻城那么简单。 一想到决胜关前的那惊天翻转的一幕，清月禁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身边的秦妙雨说道：“那家伙等不及想结束这场战争了。” “大楚不是他的家，他自然不想在这里无谓地呆下去。” 秦妙雨看了她一眼，静静地替她分析道：“更何况，他也是要踏上修罗战场的。” “他是一个疯子，连老天都不怕。我不怕跟他单打独斗，但是我害怕再将决胜关的局，在黑盐城再演一回，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一想到永远留在决胜关前的将士，便是清月也忍不住内疚水已。 “那你能怎么样？难不成跟他打一场擂台不成？人家会笑你以大欺小，无论是年龄上还是在修为的境界上.....” 秦妙雨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但是作为双方大军的主帅，境界和年龄的差距，真的需要弥补吗？我不这样认为，想来李修元也不会这样认为。” 清月说完这番话心境平静了下来，她已经有了决定，她决定要直面这个少年，跟他来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大家一战定胜负，结束这场战争。 就象秦妙雨说的那样，作为自己弟弟的皇上，旧疾尽去，往后银月王国的事情可以不用她来操心了。 她要去追梦，追寻自己从少女时期就有的梦。 趁着自己还活着。 ...... 正在森林小溪中嬉戏的楚飞烟等人也听到了李修无喊出的这句话。 望着天空，一帮女人没有说话，直到过了许久，楚飞烟才摇摇头。 看着众人语气沉重说道：“大元帅今天心情不好，他不想再跟对方玩，也不愿意再陪我们了，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青略一沉吟，看着她说道：“他本来就不想下山，若不是因为楚风他是不会来的。我们下山的时候，山上的春杏已经挂满了树枝，那都是他亲手种下的......” 听着这话，小溪中变得愈发安静，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楚若雨看着她问道：“他不是也曾下山去了一趟桃源吗？要不我也遇不上他了。” 小青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龙儿说道：“不信你问小龙儿，他去桃源只是为了救人，边一个晚上都没呆，便回了百金城，否则哪里会遇上你？” 小龙儿看着两人点头回道：“哥哥说他不喜欢桃源，以后也不会去了。” 这还是她来到大楚之后，头一回跟小青来玩水，虽然开心却不满意。 看着小青说：“我知道哥哥想去哪，他要回书院。” 小青一怔，心想你就算知道也没必要在这些女人面前说出来啊，这不是给他添麻烦嘛？想到这里只能苦笑了起来。 楚飞烟看着身边的书院弟子，认真地说道：“大家各自努力吧，明年这个时候，或许修罗战场就要开启，那里才是你们起飞的地方。” ...... 吼了一嗓子，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见，会不会回应，李修元转身走进了大帐，端起凉茶喝了半碗。 看着目瞪口呆的楚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没有信心？”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跟这个强成不象话的女人打上一场，然后以胜负论输赢，然后结束这场战争，然后自己悄悄地离开这里。 楚风一时间有些意外，看着他迷糊着说道：“什么信心？” 李修元沉默片刻，说道：“打赢清月公主的信心。” 楚风拼命摇了摇刚刚喝了几杯酒的脑袋，想了想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看着他哈哈笑道：“原来你那句话是喊给清月那女人听的，我不想她应该会不真的来跟你打一架来定输赢吧？” 李修元怔了怔，问道：“为何不可？” 楚风想了想回道：“她应该没有愚蠢到要通过跟你打一架来定输赢。” 李修元上前一步问道：“如果她真的傻到同意了呢？” 楚风手一挥，做了一个出剑的动作：“打败她，自然就能结束这场战争。” 第三百六十二章 来战！我陪！ 这是一句废话，也是一句正确的话。 眼前的李修元唯有搞定清月公主，才能解决这场双方将士都不想再打的战争。 李修元笑了笑，盯着楚风的眼睛，问道：“怎么打？她会同意吗？” 楚风一听笑了起来，说道：“在我看来，她肯定是怕你不同意。” 李修元嗯了一声，神情很讶异。 楚风怪笑道：“等你跟她站在擂台上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她为何怕你不同意了。” 李修元知道清月公主的境界，却不清楚她的修为。但是想着自己好坏也有几个底牌在身边，瞬间又有了几分信心。 看着楚风笑道：“我万一打不过她，你会不会上来替我跟她打一场？” 楚风瞬间觉得脖子里灌了一道冷风，怪叫一声抱起酒瓮倒了一杯酒，捧在手里说道：“你吓得我忍不住，要喝口酒来压惊！” “没出息！”李修元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转身走到案前，将杯里的凉茶倒在砚台里面，轻轻地磨起墨来，心里却是暗自思量如何跟那女人打上一场。 这不是写情书，也不是下战书。 这是心里烦闷的他，想有发泄一通！ 又是一杯酒下肚，楚风的鼻息变得的些粗了起来，心道这家伙有肉不吃，居然去磨墨了，难不成跟黑盐城里的那女人写一封情书不成？ 思前想后的李修元取了一方手巾，一手握住了狼毫，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轻叹一声的他笔落剑出，在雪白的手巾上写下了四个大字。 来战！我陪！ 看了一会又觉意尤未尽，在落款处勾描了四个小字：落霞仙人。 趁着黑汁未干，在楚风的目瞪口呆之下，李修元将黑色的剑匣拿出放在地上，将神龙弓取出不急不忙地组装起来。 接着又取出一枝普通的铁箭，走出帐外放出神识锁定了前方的某处，弯弓如满月，瞄向黑盐城的方向。 手里还捏着酒杯的楚风也跟了出来，眼光怔怔地看着他手里在那把黝黑的铁弓。 我在太阳下挽弓，我在向你发出决战的邀请啊。 李修元在心底轻轻地低呼了一句。 “嗡！”的一声！ 黑色的铁箭从大楚军营里破风而去，一往无前地飞向远方的黑盐城。穿云破雾，一往无前的气势无人能挡！ 当他松开弓弦后，空中的鸣叫已经消失，然后在黑盐城中某处有一道轻响。 嗖的一声，铁箭落在黑盐城城主府某处宫殿的门框上，发出欢快的鸣叫，仿佛在告诉屋里的主人，我来了。 去势已尽，箭尾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一道轰鸣。 正靠在躺椅上的清月一惊，心道这家伙是神仙么？老娘躲在那里你都知道？我还有没有一点个人隐私？ 走出大殿，清月伸手拔下的门框上的铁箭。 然后轻轻地取下缠绕在箭身的手巾，轻轻地展开，然后咯咯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 “原来不止是你在煎熬我，我也在煎熬你么？” 一边咯各咯直笑，一边将捏着手巾往里走去，递给坐起身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秦妙雨。 “那家伙，终是忍不住了，如此我便成全他。” 重新躺下的清月公主，在憋了不知多法个日夜之后，第一次发现了畅快的笑声。 秦妙雨接过清月手里的手巾，看着那一道欲要破空斩出的剑势，皱着眉头回道：“那家伙竟然来挑战你了，真是不可思议！” 清月半闭着眼睛，幽幽地说道：“他若想尽快回到他的山上去修行，便得想着办法尽快结束眼前这场战争。” 秦妙雨一听点了点头，回道：“这倒也是，毕竟他的目标也是修罗战场。” “只不过，一个分神境的小小修士竟然来挑战我，只怕我半夜里睡觉也会笑醒啊！”清月的声音透着绝对的自信，她相似已经看见了自己的胜利。 秦妙雨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给我小心一些，当心他扮猪吃老虎，吃得你骨头不剩一根。” 清月一听顿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哈哈笑道：“他倒是吃得下啊，要是真将我吃了，老娘也就认了，大不了嫁给他......想想也不错哦......” “你真不要脸！”秦妙雨一听脸上也红了起来，看着她嗔道：“你多大了，他才多大点啊，亏你想得出来。” 清月却不以为然，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才多大？难道你不知道他既然入了分神，便必然会破虚吗？若是他踏上了修罗战场，未必不能找到属于他的机缘......” 秦妙雨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那家伙可是一个妖孽，修罗战场对他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若是他真的......” “对啊，你想想假若有一天我们都在前往登天之路，这整个修罗天域有谁配得上本公主？不要跟我说君无忧那不要脸的家伙，他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清月看着帮秦妙雨，认真地分析道。 “你若是肯再等他几十年，他未必不能超过你，哎呀都是我命不好，当初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眼巴巴来跟你们和亲......” 对于秦妙雨来说，她可一点不认为当初的和亲自己占了便宜。 毕竟她跟清月公主一样，两人都是一心修道，一心想着突然更高的境界，早些时候离开这个世界，追求心里的梦想。 清月听秦妙雨一说，对这一场既然到来的争斗倒是充满了期盼，笑嘻嘻地说道：“且不论输赢，都得将这家伙吃下，不能放跑了他。” 秦妙雨将手里的手巾递给她，笑道：“收好你的定情信物，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可是你们两人的红娘了。” 清月接过手巾，看着那一道浑厚的剑势，轻叹道：“这修罗天域，能在这个年纪便修出由虚化实的剑势，这家伙当为第一人了。” 想着当日站在决胜关的箭垛之上，无视银月大军的漫天箭雨，无视黑云之上降下的一道道雷电之力的少年。 便是清月公主，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闭上眼睛轻叹道：“真是冤孽啊！” ...... 大楚军营，李修元的大帐之中。 在森林里野了一圈的楚飞烟，带着妹妹和小青小龙儿转了回来。 望着闭目养神的李修元，楚无烟轻声说道：“我听见了你的那声喊叫！” 躺在一旁的楚风一听，怪叫一声道：“大元帅岂止是大喊一声，他已经跟银月的清月公主下了战书，若我猜得不错，三天之内必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小青一听，忍不住上前看着要修无问道：“你想要跟那个女人打一架吗？要不要我帮你跟他打？” 小龙儿也嗷嗷地冲了上来，拉着李修元的手说：“小龙儿力气大得很，可以帮哥哥打架了哦！”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三女，心里有一道暖流涌出。 轻轻地摇摇头，温柔地回道：“不用，这是我的战争！” 楚若雨睁着一双妙目，望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李......元帅你没疯吧？那女人可是破虚中期，说不定已入后期了，便是我大姐也不一定能打赢她......” 她的意思很简单，你打不过她，换一个人上吧。 不丢人！ 此时的大帐中的数人没有一人看好李修元，包括楚风在内。 只有小龙儿围着众人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哥哥不怕那个女人，小龙儿相信哥哥会打赢她的......” 此时的小龙儿，想起了深渊之下的那些火蛇，那些可都是化神境的妖兽啊，又岂是人间破虚修士所能比拟的？ 李修元摸着小龙儿的头，微笑道：“今天好不好玩？” 小龙儿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回道：“好玩啊，小龙儿好久没玩过水了，要是哥哥在就更好玩了。”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等到明年春天，哥哥带你回书院的后山，那里也有溪水、还有一道瀑布，还有石屋......” 小龙儿拉着他的手，回头看了小青一眼问道：“小青姐姐玩过吗？好不好玩？” 没想到小青望着她撇了一下小嘴，身为青鹰的她小时候可没怎么去玩过，因为那时的她怕水。 “你等去了之后姐姐再陪你！”小青没有回答她，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楚风看着小龙儿笑道：“小龙儿那道瀑布差一些就要了我的小命，都是这家伙虐待我，逼着我进去修炼......” 在楚风看来，自己在望月涧瀑布下的修炼惨过了他在未知之地的修行，未知之地虽然很苦，可是他相信自己的师傅不会坑自己。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可以不去的啊？！” 那意思很明白，当时可没人拿刀子逼着你往下跳，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了。 楚飞烟和楚若雨听到这里，忍不住齐齐地看着李修元说道：“大元帅你竟然虐待我弟弟？那里可是书院啊？” 李修元一愣，看着两人笑道：“那你们想不想替他报仇啊？想的话明年夏天过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望月涧上面的那道瀑布。” 楚飞烟是知道那道瀑布的，心道连楚风就害怕的地方，自己一个女子下去不是更找虐么？想到这里，禁不住说了一句：“变态，我才不去！” 李修元没有再跟她计较，而是看着楚风说道：“吩嘱下去，大军抓紧训练，不能因为天热就停下......实在不行，我们还得跟银月大军打一仗！” 众女一愣，齐声问道：“为什么？”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的手笑道：“我可不想大冬天还守在这里，把自己变成一根冰凌！” 小龙儿接着说道：“小龙儿要跟小青姐姐去逛皇城，也不想留下来。” 楚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笑道：“那就麻烦大元帅拼一回命，吃掉对面那个厉害的女人，这样我也不用守在这里挨冻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静静地问道：“要不，换你上？” 第三百六十三章 身化浮屠入宝塔 就在双方大军忐忑不安中过去了一天之后，九天之上的某人仿佛是垂怜星空之下的众生，竟然在半夜里降下了一场大雨。 清晨时分，又生起了阵阵的秋风。 瑟瑟秋风吹落了漫天的枯叶卷进了军营之中，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是日阴天，是双方大军期盼的好天气。 一夜秋风一夜雨，李修元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他甚至梦见了久不曾出现的老道士，画面是师徒两人拍开药酒的那天...... 辰时刚过不到已时，刚放下饭碗，喝了一道茶的李修元等人，听到了黑盐城外响起了连天的号角。 楚风看着李修元喃喃自语道：“你把那女人惹毛了，她来了。” 楚飞烟看了楚风一眼，看着李修元温柔地问道：“要不要再喝一道茶，让她等等！” 楚若雨和小青也是瞪着李修元不敢说话，毕竟这一天她们也盼了好久，谁不想早些结束回转皇城？ 只有小龙儿老神在在地说道：“别怕，小龙儿在这里哩！” 放下手里的茶杯，李修元取出手巾仔细地擦干脸上的微汗，嘴角的茶沫。 看着众人微笑道：“她急我也急，一起去看看吧！” 楚风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楚风的好兄弟！” 楚若雨一听回头盯了他一眼，纠正道：“现在，你应该叫大元帅！” 李修元摇摇头，转到大帐的屏风后面，换了一件冯如玉给他量身订做的黑身蚕丝长衫，又取了一条白色的丝巾将不长的黑发束起。 脱下脚上的布鞋，换上天街上买回来用妖兽皮做的短靴。 想了想，将大楚皇给他订做大元帅官服的金丝腰带取下，轻轻地缠在了腰间，好坏自己眼下还是大楚的元帅，不能让对方小瞧了。 移步出来，看痴了大帐里的一帮女人，看呆了一旁准备起哄的楚风。 小龙儿拍着小手笑道：“哥哥今天好帅，我们去打架吧！” 李修元伸手拉着她往大帐外走去，笑道：“我们去会会银月王国的公主殿下！” 回过神来的楚飞烟看着走出大帐的李修元笑道：“大元帅你这副模样，不象是去打架，倒象是去相亲哦！” ...... 听到对方动静的大将军楚无敌和陈天放等将军走了过来，陈天将将牵在手里的战马递给李修元，问道：“要打仗了吗？大元帅！” 李修元回道：“应该不会，点上五千大军，我们去城外看看！” 刹那间，大楚军营中也有连天的号角吹响...... 前后不到一刻钟的光景，李修元带着大楚的五千将士，来到了黑盐城外。而此时，清月公主在秦妙雨和银月五千大军的陪同之下，也来到了护城河外的空地上。 李修元放眼望去，今日的清月公主换了一身银身的盔甲，外面罩着一件轻薄的白衫，一头黑长用了一根金色的丝巾拴在脑后，显得英气逼人。 眼见对方已经准备妥当，李修元上前一步拱手道：“见过清月公主，不知公主殿下想要如何比试！” 清月看着只是穿了一件黑衫，甚至边盔甲都没有的李修元，皱眉说道：“双方大军各退二百丈，你我比试一场，打过之后再谈接下来的事情！” 李修元一怔，淡淡地问道：“一战定输赢？” “一战定输赢！”清月看着他认真地回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凝声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舍命相陪了......楚风，带着大军退后二百丈，不论这里发生何事都不许上前干涉，我要跟公主殿下讨教一二！” 清月接着轻轻地挥动着手臂，冷冷地说道：“夜将军，带着大退退回护城河对岸，这是我与大楚元帅大人的战争！尔等不许插手！” “大元帅小心了，不行就喊我啊！”楚风大吼一声，带着五千楚军整齐往后退去。 “哥哥加油哦，打不赢就喊小龙儿过来帮忙！”小龙儿拉着小青的手往后走去。 “公司殿下保重！”夜辉带着五千银月大军整齐划一地退到了护城河的对岸。 “公主小心，不行就叫我！”秦妙雨这个时候不是替李修元耽心，而是替清月公主。因为李修元实在太冷静了，冷静得不象是人类。 此刻，李修元和清月的周围腾出了五百丈的净空，如此空旷的场地，可以供两人大闹一番，而不必担心误伤到对方的将士了。 看着风清云淡的李修元，清月静静地取出了一把银色的长剑，看着他说道：“剑名降魔，为我师傅圆真大师所赠，已经陪伴清月数十年。”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清月手里的长剑，心道你将我比做深渊之下的恶魔了么？难道我真的是恶魔不成？ 而自己有三把剑：般若修罗、轮回、无名，他不知道应该选择那一把来应对面前这个厉害得不象样子的女子。 正在他踌躇不决的时候，一道清吟，久不使用的木剑若水自行从空间戒里冲了出来，静静地悬浮在他的面前。 象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等着主人的夸奖。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咧嘴笑了起来：“你想跟她玩玩啊？那行，就用你吧！” 说完左手轻轻地将若水剑握在了手里，跟清月拱手回道：“剑名若水，为万年铁木所制，这是我自己打造的，我很是喜欢！” 在若水入手的一刹那，李修元仿佛是瞬间换了个人似的。他的剑意已经由虚化实，自成剑势，又哪里会在意手中是铁剑还木剑？ 面对强大的清月公主，他自然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以若水剑势对敌。 木剑若水，我是长剑亦是水，万水千山，穿山越岭而来，只为今日的一战！ 站在他对面的清月公主怔住了，她已经高估了眼前这个少年，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李修元竟然拿出了一把木剑若水，用来对付她手中这把佛门至宝降魔剑。 双方一万大军和各自的将军也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对方的元帅拿出来的竟然是一把木剑！ 你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吗？这是生死比拼，不是儿戏！ 然而清月却很快冷静了下来，她可不敢小看眼前这个少年，这个边老天都敢骂的疯子。 “如此，清月便来领教大元帅的剑法！” 清月再上前一步，降魔出鞘，发出一声经吟！ 李修元若水在手，人已化剑，自有一种静若止水，动如崩山的气势。看了一眼所势如虹的降魔剑，轻轻地赞叹了一声：“好剑！” “说实话我虽然学剑无数个年头，其实我修炼都只是基础剑招，就象这若水剑一样默默无名，我只会一招剑法，你若能扛过去，或许能赢了我。” 李作元想了想，将自己的情况跟清月如实说了一遍。 正欲出招的清月一怔，脱口问道：“你只会一招剑法？请说！”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苦笑道：“我师傅一共只教了我三招剑法，我因为境界的缘故，只学会了第一式，名叫：潜龙在渊！” 话刚说完，还没等清月回话，突然间一道金光自李修元的指间闪耀，瞬间在两人面前弥漫开来，越来越浓，直到浓得化不开。 两人一见，不由得各自往后退了数十丈，直到退出金光弥漫的范围，这才睁开了眼睛。 然后，然后两人便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缓缓升起的金光，半天合不上嘴巴！ ...... “小青姐姐，快看，哥哥拿出宝塔要镇压妖怪了！”小龙儿眼尖，最先拍着小手喊叫了起来。 楚飞烟看了小青一眼，扭头跟楚风问道：“这玩艺是什么？你见过吗？” 已经吓傻了了楚风摇摇头，喃喃回道：“兄弟，你是神仙吗？” 小青看着楚无烟摇摇头：“别问我，我也没见过！” 楚无敌和陈天放以及楚嫣然一帮书院的学员，以及匆匆赶来的皇甫玄明也呆住了，修罗天域之中，除了在银月王国的佛门定塔，他们这是第一回见到金光闪闪的宝物！ 银月大军之中，秦妙雨用手捂住了自己小嘴，她也没想到李修元竟然还有这样的宝物，她不由得替清月公主捏了一把汗。 夜辉看了夜无备和夜无明二人一眼，喃喃地问道：“要不要过去帮公主殿下？” 夜无备看着他摇摇头：“公主没有发话，大将军千万不要过去。” 李修元望着这眼前这坐金光闪闪，越长越高的定塔，看着塔身的那六条金龙熟悉的经文，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老道士留下的签筒。 那金色的签筒在最后一枝金签入了自己的体内，自己收起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的家伙，竟然是六层宝塔。 “那个公主殿下，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历，你信不信？” 李修元看着一脸震惊的清月公主，讪讪地说道。 回过神来的清月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打小受到圆真点化，不知念了多少卷佛经的她自然明白眼前这事物非修罗天域所有。 金塔一直缓缓变高变大，直到四十九丈才停了下来，然后幻化出万道金光将两人笼罩起来。 清月怔怔地看着塔身上的四个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她才看着李修元说道：“这塔说要我们进去闯关，去不去？” 李修元怔了怔，绕过庞大的塔底，转到清月的跟前，望着塔上的四个大字，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六道轮回？！这是佛门的至宝还是我道门的至宝？怎么跟了我十几年都不曾幻化？非要等到今日这一刻？” 这一刻的李修元惊呆了。 清月看着他喃喃地说道：“它既不属于佛门也不属于道门，它是天地间的神物......我想进去，你要不要一起？！” 李修元收起若水剑，看着她笑道：“你去我就去！” 清月一怔，看着他莞尔一笑道：“先去闯塔，出来再说。这可是千万年难得一遇，可不能错过了？” 李修元看着她嘿嘿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正在两个迷茫之时，两人耳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此塔轮回，共六层，尔等有共计四十二天在塔中历练，塔中一天，世间一年......时间一到，自会消失......” 未等两人开口，只听“嗡！”的一声，万道金少瞬间收敛，两人眼前只剩下这座金碧辉煌的四十九丈高塔。 静静地伫立于天地之间。 “楚风，告诉大将军和公主等人，我要去闯塔，四十二日后回来，在此期间大军继续训练，不得跟银月大军发生冲突！” 李修元将神龙之音，将决定传回了大楚阵营。 清月看了他一眼，也如此这般跟自己一方有夜辉和秦妙人等人吩嘱了一番。 然后在万人瞩目之下，两人一前一后，往轮回塔走去...... 又方将士只听到“嗡！”的一声，塔底有一道金光闪耀，再看之下，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初见忘川入轮回 当楚风带着楚飞烟等人，秦妙雨带着夜辉等人冲到塔底时，早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无论众人如何努力，无人能够靠近塔底三丈的地方，整个轮回塔有一道巨大的禁制，不让凡人靠近。 楚风看着秦妙雨等人苦笑道：“得了，这下我们要在这里苦等四十几天，这家伙哪里是来拼命，他这是去相亲了。” 秦妙雨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而是想起了清月当月接到李修元那道战书后的神情，不由得轻叹道：“真是一对冤孽啊！” 楚飞烟看着楚风和小青问道：“怎么办？难道我们在这里干等不成？” 楚风看着秦妙雨问道：“你们公主殿下说的话，你们要不要执行？” 大将军夜辉和夜无备一听，拍着胸口吼道：“我们自然要是执行公主殿下的命令！” 楚风看着对方的表情，讪讪地笑道：“我们也是！大家回去吧，估计等他们出来，这仗也不用打了，下雪之前都各回各有家吧！” 说完看着已经钻进禁制之中，抚摸着塔身的小龙儿问道：“小龙儿，你能进去吗？” 小龙儿一听，转过身来摇摇头道：“这家伙不让小龙儿进去哩！” 小青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既然进不去，那就回来，我们要去准备中午吃的东西的，我饿了。” 小龙儿一听，轻轻地拍着塔身说道：“小塔你可要看好哥哥哦，小龙儿明天再过来跟你玩。” 说完一头冲了出来，拉着小青的手笑道：“小龙儿也饿了。” 秦妙雨看着楚飞烟问道：“小龙儿怎么可以进去？” 楚飞烟看着她摇摇头：“我们不知道，都撤了吧......既然不打仗，就回家做饭吃去！” 各自惊吓一番之后，才发现肚子饿了。 楚无敌在公主下令之后，带着五千大军离开了黑盐城，往大军的营帐走去。这里是天地神物，轮不到他们来看守。 秦妙雨望着对方大军撤离的背影，看着夜辉苦笑道：“这下好了，不用打仗了！都回城歇着吧，估计等这两个家伙出来，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夜无备不甘心地问道：“这就完了，我们白白死了那么多的兄弟？” 秦妙雨一听气不过，指着大楚军队说：“夜将军要是觉得不甘，可以跟他们单挑去，公主殿下的命令我可不敢违抗。” 夜辉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都回去吧，一切都公主殿下出来再作决定！” 不到半个时辰，黑盐城前只剩下一座顶天立地的轮回塔，静静地伫立于此，无视双方的数十万大军。 走在路上的楚嫣然看着楚若雨问道：“大元帅可真是一个神人，在书院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楚风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那家伙是个妖孽，当初在老舅的地盘只是看了七天七夜的书，花了一个冬天就给卫青师弟铸了一把断水刀......” 楚嫣然这才想起来书院里的传说，现在听楚风一说这才惊叫了一声道：“原来大元帅还是一个铸剑大师哦，天啦！” 楚飞烟瞪了他一眼，问道：“他不是你好兄弟吗？为何当初不替你铸剑？” 楚风一听气苦不过，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回道：“我那时哪敢相信他，他倒是问我要不要铸剑，我当时就拒绝了他！” 楚飞烟我楚若雨一听气不过，齐齐骂了一声：“你是猪啊！” ......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进到轮回塔之中的李修元，失去了清月公主的身影。 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如之前所见的那金碧辉煌的景象，而是置身于一条冒氤氲之气，看不清对岸的河前。 即使他放出神识，或是使用出破妄之眼，依旧看不清对岸有情况，所以他不敢确实这是一条大河还是小河。 河边虽然不是树树成荫，但是三三两两的树木却不少，树下的花儿静静地绽放，浑然不似黑盐城前那秋风肃杀，万物开始凋零的景色。 只不过，置身于如此美景的他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一路漫步，一跳思索。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缺少了鸟语，也不见蝴蝶，连一只蜜蜂也没有。 处处透着怪异，李修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望着远远有一座石桥麻落在河面上，李修元由得一路往下流漫步而去。 没用多少功夫，李修元便远远地望见了石桥上的景色。 只风宽不过二丈在石桥上面，蹲着一个身着白色罗裙的女子，一头长发披在身后，用了根青色的丝皮挽住，以免往额前散落。 在女子身前有一炉台，上面架了一口大锅，上面同样冒着氤氲之气，有一道清香在往李修元鼻子扑来。 “好香的味道啊！” 人还没上桥，李修元便赞叹了一声。 听到李修元的赞叹，蹲着的女子瞬间站起，转过身来看着移步桥间的李修元淡淡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公子打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姓甚名谁？” 展颜一笑比花美的白裙女子让李修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 看着眼前的白裙女子拱手回道：“在下李修元，来自修罗天域落霞山......在与银月国清月公主一起闯荡轮回塔，不想来到了前辈这里......” 见女子含笑不语，李修元只好继续问道：“不知此乃何方，还请前辈告之。” 白裙女子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指着桥身回道：“这桥名不是雕刻在石桥之上吗？我的名字你会知道的......我这汤可是世间难得一闻的美味，你要不要喝一碗？” 李修元一怔，扭头往石桥的侧面望去，见见青石所铸的栏杆上雕刻着两个大字：彩虹。 “这是彩虹桥？想不到这大河之上的石桥，起了一个如此诗意的名字，不错！” 李修元看着白裙女子笑道：“这名字就跟前辈一人，让人眼前一亮，美不胜收啊！” 白裙女子一愣，扭头看了一眼石桥的名字，然后只是片刻之间就咯咯地掩嘴笑了起来。 “有意思，小女子在这里痴站了千年，公子你是唯一看见这彩虹二字的人，看来我得请你喝一碗汤了。” 话完说完，转身揭天锅盖，拿起灶边的勺子，小地的盛了二勺汤在青花瓷碗里。 随手递了过来，微笑着说道：“李公子既然看见了彩虹，不妨尝尝我这碗放了许多灵药和鲜花熬的汤，试试这其中的滋味如何？”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问道：“我可以吗？会不会太唐突了......我有金币和灵石，喝完之后会付钱给前辈的。” 说完接过女子递过来的碗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就着青花瓷碗沿，浅浅地尝了一口。 只是一口下喉，只沉唇齿生香，有一种灵茶的甜在口腔里回味...... “此汤只应天上有，人间何尝喝一回！”李修元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白裙女子微笑着回道。“太甜了！” 白裙女子又是一愣，看着眼前的少年笑得越来越甜了。 看着李修元笑道花枝乱颤，过了一会才温柔地说道：“能够尝到姐姐我汤里这甘甜之味的，你也是千年之来的第一人。” 李修元一听也禁不住害羞地笑了起来，他没想到白裙女子笑起如此美艳，如此温柔，有一种人在妙境，如沐春风的感觉。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李公子，若有一天姐姐有事要离开这里，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在这里煮上百年的药汤，看看这彩虹桥上的风景？”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脱口说道：“对不起前辈，我只是前来闯塔的，好象只有四十二天的时间，到了时辰他赶我离去的......” “这样啊......没有关系，这我桥上无日月，时间流逝得不知有多慢，你只要帮帮我的忙就行，若是时间到了，你可自行离去......如何？” 李修元一听笑了，回道：“在下家里吃货不少，既然前辈如此看重在下......来日在下如果再次路过这里，便为前辈看守百年又如何？” 白裙女子一听终于再次展颜一笑，看着他催促道：“这汤好喝就多喝几口，凉了就会变味的。” 李修元不等她往下说，一口将碗里的汤喝光，掏出手巾擦干嘴角的汤渍，将手里的青花瓷碗还给了她。 白裙女子接过碗，指着桥对前如梦似幻的风景说道：“公子既然看见了彩虹桥，喝了姐姐这甘甜的药汤，就去看看这对岸的风景吧，我们有缘再会......” 李修元望着对岸如梦似幻，不似人间的绝美风光。转身跟白裙女子拱手一揖道：“还未请教前辈的大名......” 白裙女子看着他掩嘴笑道：“我叫忘川......” 已经走上石桥中间，将要踏进另一个世界的李修元恍忽间只听到了白裙女子的前面几个字：”我叫忘川......” 还没等他跟女子道别，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人已经离开了石桥之上，往着前方那如梦似幻的地方飞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身盔甲套着一件白色长衫的清月公主也来到了石桥之上。 “好香的味道啊！”人还没上桥，清月公主也如李修元那般赞叹了一声。 听到清月公主的赞叹，转过身的白裙女子已经变成了人到中年的女人，来看着眼前的清月笑了起来。 “不知道小姐打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姓甚名谁？” 白裙女人温柔一笑让清月有一种似亲切的感觉，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看着眼前的白裙女人揖手回道：“在下夜清月，来自修罗天域银月王国......跟李修元一起闯荡轮回塔，不想来到了前辈这里......” 见女人含笑不语，清月只好继续问道：“不知此乃何方，还请前辈告之。” 白裙妇人看着她笑了笑，指着桥身回道：“这桥名不是雕刻在石桥之上吗？我的名字你会知道的......我这汤可是世间难得一闻的美味，你要不要喝一碗？” 清月闻言一怔，扭头往石桥的侧面望去，见见青石所铸的栏杆上雕刻着两个大字：忘川。 “这是忘川桥？想不到这石桥起了一个如此诗意的名字！” 白裙女人一愣，扭头看了一眼石桥的名字，然后只是片刻之间便微笑了起来。 “有意思，贫妇在这里痴站了千年，小姐你是第二个看见这忘川二字的人，看来我得请你喝一碗汤了。” 话完说完，转身揭天锅盖，拿起灶边的勺子，小心的盛了二勺汤在白瓷碗里。 随手递了过来，微笑着说道：“小姐既然看见了忘川，不妨尝尝我这碗放了许多灵药和鲜花熬的汤，试试这其中的滋味如何？” 清月闻言一怔，看着她问道：“我可以吗？会不会太唐突了......我有金币......” 说完接过女子递过来的碗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就着白瓷碗沿，浅浅地尝了一口。 只是一口下喉，只觉一道辛辣的味道直冲鼻间，让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忉利天的李长生 “此汤怎么如此辛辣，便是一口就出了一身汗！”清月抬起头来看着白裙妇人苦笑着回道。“太辛辣了！” 白裙妇人一愣，看着清月的模样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想着之前喝汤的少年，白裙妇人温柔地说道：“能够尝到我汤里这辛辣之味，你也是千年以来的第二人。” 清月此时却有一种苦不堪言的感觉，看着眼前妇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裙妇人看着清月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轻轻地说道：“夜小姐，若有一天姐姐有事要离开这里，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在这里煮上百年的药汤，看看这忘川桥上的风景？” 清月一楞，看着她脱口说道：“对不起前辈，我只是前来闯塔的，我还要去找我的同位李修元.” “这样啊......没有关系，这事随缘强求不得。” 清月一听笑了，回道：“不知前辈见过我的朋友没有，如曾见过还请告诉我他的去向，谢谢。？” 白裙妇人看着她催促道：“这汤好可是难得的宝药，多喝几口，凉了就会变味的......你那同伴在你来之前就已经过了桥，往那边而去了。” 清朋不等她往下说，一口将碗里的汤喝光，掏出丝巾擦干嘴角的汤渍，将手里的白瓷碗还给了她。 白裙妇人接过碗，指着桥对前青山绿水说道：“夜小姐既然看见了忘川桥，喝了老妇这药汤，就去看看这对岸的风景吧，我们有缘再会......” 清月望着对岸的青山绿水，转身跟白裙妇人拱手一揖道：“还未请教前辈的大名......” 白裙女子看着她呢喃道：“我叫忘川......” 已经走上石桥中间，将要踏进另一个世界的清月恍忽间只听到了白裙妇人的前面几个字：”我叫忘川......” 还没等她跟妇人道别，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人已经离开了石桥之上，往着前方那青山绿水的地方飞去...... 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白裙女子转过身来，却变成了老态龙钟的婆婆模样，望着石桥上那两个大大的“奈何”二字，淡淡地笑了起来。 ...... “哗啦！”声响，一个看不出年岁的老人从河里捞起一个年约十来岁的少年。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河里？” 少年大叫一声醒了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一跳起来。 只不过在他跳起来来的刹那之间，便翻了一个跟斗，一下子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是谁，我的身体......”低头一看，少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应该是神龙之体，可是眼前的少年却弱得可怜。 少年无可奈何地大喊了一声，怔怔地望着站在自己跟前，一身青衫白须的老人，喃喃地问道：“我是谁？” “你是谁，你是老头我从这忘川河里捞起来的。”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喝了一肚子忘川河水，你能记住自己才真是见鬼了。” 少年低头往河里望去，隐隐看见十二岁模样的他，隐隐之间，一种跟他年纪不相符的气息涌上了心头。 摇摇头，却始终起不起来，忍不住看着老人叹了一口气：“我是谁？” “鬼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叫李长生，你以后跟老头我姓，叫就李无心吧，谁让你喝了这一肚子的河水呢？”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老人喃喃地说道：“你叫李长生，我叫李无心？” “李长生，来自昆仑山。”老头微笑着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修行吧。” “来自昆仑山......”少年不由喃喃说道，正如老人说的那样，眼下失去记忆的他，跟无心之人没有分别。 “这里是何处？我以后叫你师父还是父亲？”少年回过神来，看着老人喃喃问道。 “随便你！不过老头还是喜欢你叫我师父，师者如父，一样的道理。”老人笑道：“这里是欲界的忉利天......” 说完一道金光飞进了少年的神海，老人给了眼前的少年一段记忆。 “欲界的忉利天？”听到这样的话，少年不由脸色微变，看着老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我只是喝了一肚子的忘川河水，就成了神仙？” “你是不是喝了太多的河水，还有梦里？”李长生老人笑道。 “欢迎你来到欲界的忉利天，这里充其量只是给了你一个修行的机会，能不能成神，鬼才知道......” “师父，以我眼下的境界怎么算？”少年忍不住问道。 老人看着他摇了摇头，一脸的嫌弃：“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境界，我忘记你喝了太多的河水，好吧，你现在是炼气五层。” 听到这话，这个叫李无心的少年神色不变，因为他也不知道在欲界的忉利天炼气五层算是什么样的水平。 他觉得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去读书，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自己的身体和修为。 “走吧！你还没喝够这河水么？” 老人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李无心一怔，挥动了一下手臂喊道：“师父等等我。” ...... 欲界忉利天的昆仑仙山，绵延不知几万里。 昆仑派，可以说是一个渊源流长的传承，乃是一个正统的仙帝门派，在数年万前仙帝争霸的时候，便座落于此，由于时代久远，连最古老的仙帝现在的掌门人也叫不出来了。 因此，李长生老人时常回来骂他们数祖忘曲，边自己的祖先都忘了。 千百万年过去，昆仑派不再是当年纵横忉利天仙门帝统。时间长河里，昆仑派渐渐开始没落，虽然偶尔中兴过...... “长老不好了，李长老收徒了，好象是一个凡人。” 时近午时，昆仑派的大长老正端坐屋内打坐，门下弟子急匆匆跟来禀报。 “他疯了么？”大长老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他这个时候收个凡人，以后如何修行？” 一个山下凡人，要做昆仑仙人的弟子？这开什么玩笑？ 便是昆仑的杂役弟子也是灵根深种，只要通过百年的修行，便有希望从此踏上修仙的长生大道。 一个凡人，能做什么？便是挑水也不配啊？ “可是，他是李长生长老亲自带上山来的。”门下弟子怯生生地回道。 “李长生？”大长老不由瞪了他了一眼，说道：“他不是不管世事，一心问道长生吗？如何想起来收一个凡人做弟子了？” 李长生是昆仑派的人，但是昆仑派却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因为他从来不管派里的大小事务，一心只是问道长生。 用他的话来说：“万般皆下品，唯有长生高！” 李长生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威风，但是一帮长老都不愿意买他的帐，因为他从来不把自己当成昆仑派的人。 自古以来没有人见过李长生修练过几天功法，但是却也没有人敢向他挑战。因为用他的话说，凡是跟他出手的人，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道枯荣了几百几千年。 如此一来，李长生就成了一个身在昆仑不管昆仑的神人，一个超脱于昆仑却又时不时要露一眼的化外之人。 一个谁都不敢去惹的人。 “李长生带来的又怎样？把那个凡人赶下山去，不要弄脏了山上的大殿！”大长老美丽的心情，瞬间被李长生这三字搞得兴致全无。 “可是，李长老把那枚昆仑令给他这个凡人。”门下的弟子已经吓得趴在了李上，他也看见了大长老的怒火。 “昆仑令！”大长老大吃一惊，低头沉默了良久，静静地说道：“让众长老大殿集合，也让那凡人过来见见！” 昆仑派算上李长生一块不过七位长老，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除了李长生其他六皆静静地坐在了大殿之上。 昆仑令是上古仙帝所留的五枚古令，其他四枚几百年前就已经收回了昆仑。 只不过，任谁也想不到，最后一枚却落入李长生的手里。 众长老并不是因为打不过李长生才任何他有昆仑上下纵横，而是因为他手里有最后一枚昆仑令。 执此令者，可执掌昆仑派。 执此令者，可向昆仑提出任何一个要求。 这也是大老老不得不召集众长来前来想办法的原因。 站在昆仑仙山之上，立于昆仑派大殿门外，看着眼前雄伟庄严的大殿，看着大殿上安静坐立的六位长老，李无心轻轻地摇了摇头。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是谁？ 现实的情况却是，他已经跟着老人来到这传说中的昆仑仙境。以自己炼气五层的修为，欲要成为昆仑派的正式弟子。 有做梦一般的感觉。 高堂之上的六大长老冷冷地望着站在殿外的李无心。 只不过，就算六大长老放出了仙人气势，欲要将眼前这个凡人盯死在大殿之外，李无心却是一副内清云淡的模样，根本不理会他们。 “堂外之人进来吧！”无奈之下，大长老只得冷冷说道：“听说李长老将他的昆仑令给了你，拿出来吧。” 李无心一听抬腿进了大殿，静静地将一块黑色的令牌拿了出来。 当师父带着他来到昆仑仙山的时候，节无心也没有想到，老人竟然一头钻进了群山之中，再无了踪迹。 就在转身离去之时，扔给了他一枚黑色的令牌。事实上，李无心也不知道这块牌子有什么用处。 后来还是细细地翻阅了了遍老人留在自己神海里的记忆，才这知道这是一块宝贝。 当年仙帝承载天命之时，送了五块昆仑令出去，后来千万年间昆仑花了不知多少的力气和承诺才收回了四枚，他手里这是最后一枚。 一枚可以做昆仑掌门，可以号令昆仑上下的令牌。 千百万年过去，李无心手捏古令感慨万分，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将这块令牌扔给给了他。 大长老取出一块曾经收出的昆仑令，跟李无心手里的对比了一番，最终确定这枚昆仑古令是真的。 昆仑派一直想从李长生手里收回这枚古令，怎奈李长生就是不买他们的帐，口中嚷嚷古令是他的宝贝谁也不给。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今日李长生如吃了迷魂药一般，随手将这枚昆仑古令送给了从山下带来的凡人李无心。 ...... 而眼下被老人从忘川河里捞起，带回昆仑山的自然就是喝了奈何桥上孟婆汤的李修元。 六道轮回，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六十六章 昆仑大弟子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李长老他人呢？”大长老冷冷地问道。 对于这位不爱答理昆仑派上下的老人，大长老一想到他就有气，那怕他真的要来做昆仑派的掌门也行了，可这家伙偏偏不肯。 “下在李无心，我师父去了后山，我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看着大长老冰冷的模样，李无心也换了一副面孔。 李无心的一番话，让六大长老无话可说，因为昆仑山也是李长生的家，他想去哪里，眼下的六大长老都管了不，甚至那个神秘的掌门更加管不了他。 他就是一个神人。 “李无心，你有什么要求！”坐在大殿上的长老沉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李长生为何将这古令给了你，但是我们会遵守承诺的。” “听师父说他的弟子便是昆仑派的大弟子着，所以，我要做昆仑派的大弟子。” 看着大殿上的六个老人，李无心静静地回道。 “轰隆！”一声音，六位长老如被雷劈！ 李长生的弟子怎么可以做昆仑的大弟子？ 昆仑仙山昆仑派的大弟子人选，向来都是掌门亲自挑选，否则，就不会一直空着这个位子了。 “昆仑大弟子之位，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有长老冷冷地说道。 “这个师父跟我说过。”李无心静静地回道：“只不过师父说有了这块古令，便可以做大弟子，甚至可以做掌门，你们都不得违背，否则天道必灭昆仑派。” “依我看来，你手中的古令说不定是偷来的。”大长老冷冷地说道。 李无心一怔，看着众位长老淡淡地笑了笑：“师父说，如果六位长老不相信，或是不同意，就让我传信给他......他自会亲自过来证实。” 听到李无心这番话，大家都心知肚明李长生已经回到后山了，否则眼前的少年也不会如此大胆。 众长老经虽然不想承认李无心的身份，奈何祖训不可违。 昆仑终究是仙门帝统，那怕是没落了，也还是仙门。 “有请昆仑镜。”大长老没办法，只好搬出昆仑镜来吓唬眼前的少年。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昆仑弟子便请来了昆仑镜。 只见一道神光照在了李无心的身上，凡人想拜入仙门，必须经过昆仑镜认证本人灵根、年轮、人或是妖。 在昆仑镜照射之下，一道摇拽晃动的影子出现，有一个淡淡的人形出现，只是模糊得看不清楚。 “灵根为水很弱，年轮十二，是人非妖。”昆仑弟子探测了三遍之后，看着六位长老如实回道。 一见李无心竟然只是弱水灵根，顿时让六大长老无语。 这样弱的灵根，放在凡间随手都能抓一大把。 “昆仑的大弟子，至少也得是先天灵根。你的条件，如何能成为大弟子。”大长老一口拒绝了李无心的要求。 “大长老你不讲武德。”李无心静静地说道：“我师父提出的条件，便是昆仑大弟子！” “你跟你师父都在做梦吗？”李无心的话，一时让六们长老大怒不已。 李无心这样的灵根连拜入昆仑派的基本条件都够不着，现在居然指名要做大弟子，这是要气死六位长老啊。 “我师父说仙帝的后代若是违背祖训，昆仑的神灵自会灭了你们。” 李无心晃了晃手里的昆仑令，静静地说道：“既然你们不想收回，对不起，我想要去后山找我师父去了。” 说完欲往门外走去。 大长老一愣，忍不住说道：“就算是如此，你如何证明你的出生、来历、和企图！” “这我没办法。”李无心看着六大长老，说道：“调查我是谁，我从那里来是诸侠长老的事情，我师父说如果你们不同意，就让我将昆仑令拿回去给他！” “算了吧，我们争不过那老头。” 皇甫长老看着李无心说道：“各位都遵从祖宗的旨意吧，这个责任我们承担不起，收回昆仑令是最紧要的事情。” “此事岂能如此儿戏！”大长老坚决反对。 “历代大弟子都是掌门的亲传，不如请示掌门，听听她的意见吧。”慕容长老看了大长老一眼，濙淡地说道。 “说的有理，掌门的亲传可做大弟子。”长官天风长老附和道。 “如此，便传讯于掌门，听听她的意见。”最后，大长老无可奈何地说道。 六大长老同时给传出消息，很快掌门人忘川冷月回了信息。让众长老想不明白的是，掌门的回复竟然是同意。 “掌门怎能如此糊涂！”大长老拿着掌门的信息看了又看，郁郁不乐地说道。 “陈长老，掌门既已点头，此事便这样吧！大弟子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这是规矩不能乱了。”皇甫长老静静地说道。 “掌门糊涂啊，由一个炼气五层的少年做大弟子......”有长老叹息不已。 上官天风长老说道：“收回昆仑令，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各位长老莫要忘记根要紧的事情。” “待掌门回来后，你行过拜师礼之后，便是昆仑大弟子了。” 无奈之下，大长老陈玄风不甘地宣布了此事画上一个句号。 其他五个长老点了点头，终于完成了祖宗的交待，他们也算是有功之臣了。 李无心看着众长老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师父说我既然回了昆仑，又是大弟子，可以在宗门里挑一件兵器，不知是也不是？” 二长老皇甫珏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十二岁少年竟然有如此气魄，在得到一帮长老承认之后还敢提出条件。 看了他一眼，皇甫玉说道：“只要不是仙剑你随便挑选，要想更好的兵器得在你日后境界高了，为昆仑立下了功劳之后再考虑。” 李无心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想起李长生老人跟自己说的话，盯着大殿上方供桌上摆放的一把生满铁锈的长剑，轻声说道：“如此......我要那把锈剑总算可以吧？” “那把锈剑？”听到李无心的要求，众长老不由得怔了怔。 因为放在从桌上的这把锈剑千万年来就没人用过，若不是摆着不占地方，估计早就给大长老扔出殿外了。 这把长满铁锈的工剑，没有一个人愿意要，因为一直摆在这里，上面落满了尘土。 皇甫珏还以为李无心依仗大弟子的身份想要进入宝库挑选神兵仙剑，没料到他竟然要一把锈剑，太出于他们的意料了！ 李无心看着众长老，淡淡地说道：“我是昆仑大弟子，总还有些身份。此剑供在大殿享受了千万年的香火，正适合在下的新身份。” “别说了，这把锈剑是你的了。”二长老皇甫珏打断了李无心的话，对众长老来说，不进宝库挑选便是最好的结果。 “多谢二长老赐剑，弟子铭记于心。”李无心等的就是这句话，从皇甫长老手里接过长剑，因为没有剑鞘，只好捧在手里。 眼见如此滑稽的动作，众长老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办完大事，众长生拍拍屁股，准备各自离开。 大老长陈玄风看着门在殿外的弟子喊了一声。 “东来，带昆仑的大弟子去藏剑峰，那里将是他以后修行、生活的地方！” 最终，众长老不耐烦地离开了，今天这事恶心到他们了，因为李长生一块令牌，一个凡人，竟然成了昆仑的大弟子。 若是传出去，不让人笑死才怪呢。 东来带着李无心来到了带到了一座山峰上，一眼望去山峰也算秀丽，山上古树掩映之下有一座小院，正适合李无心的生活、修行。 两人走进小院，但见院子是青石打造，有四间房屋，还有厨房，院子后面还有一道山泉流过，算是一个僻静的所在。 东来跟李无心说道：“这个院子，以后就归师兄了。” 李无心观察了四周的环境，点头说道：“群山藏峰，算是一个好地方了。” “师兄，这座山峰叫藏剑峰，好象没有什么宝剑藏在其中，要不早就给人找出来了。” 东本笑着说道：“师兄以后想不想搬去主峰住啊？” 作为昆仑大弟子，按道理应该去主峰。 只因为大长老等人心有不甘，所以才将这个爹娘不要的藏剑峰扔给了他。 “我在这里就行了，以后不会换地方。”李无心从容说道，之前李长生跟他说过，无论大长老如何安排，坦然接受便是。 “师兄修行、生活的物资全在这里，请你查收。”东来想得周到，他把生活所需的物品递给了李无心。又道：“若是还有其它需要，请到外堂找我。” “东来就是你的名字吗？”东来临走时，李无心随口问道。 “回师兄，在下东来，外堂打杂的管事。”东来回过神来，笑着回道。 “我叫李无心，师父是李长生，以后可以会多一个师傅据说是掌门。” 李无心一想到没见过面的掌门，居然也是自己的师傅，不由得有些期盼。 ...... 东来走了之后，李无心花了二个时辰，把小院打扫了一遍。将四周的杂草拔光，又打了山泉洒扫庭院，让藏剑峰焕然一新。 一番辛苦之后，天色近晚，李无心打开东来给他的空间戒，将里面的生活用品放进了厨房之中，生火煮了一锅粥，美美地吃了一顿。 然后从厨房里翻出一个小火炉，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点着，煮上一壶水，又从空间戒里翻出一包粗茶。 没想到东来的心还很细，虽然不是什么灵茶，但是胜过没有，以后的日子修炼之余，还有煮一壶茶来解渴。 望着茶香渐渐升起，李无心拿起了李长生要他去拿的这把生满铁锈的长剑。 心道这把锈剑，估计千万年来便长老们眼里的烧火棍，用来拨弄香炉里的香灰吧？不知道自己的师父为何钟情此剑，非要自己去选。 想到这里，不由苦涩一笑，我要拿这把生了锈的剑来修行吗？ 中。 望着渐渐爬上天空的月亮，心道也不知道师父何时下来教自己修行。 想到这里，不由轻轻地叹息一声。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掉进忘川河之前身在何处，我是誰？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山间修行无日月 李长生没给李无心有胡思乱思的功夫，第二天辰时刚过，便来到小院之中，一挥手将他带离开藏剑峰。 两人在后山穿行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峰之上。 李长生看着一脸迷茫的李无心，随手取出一方铁木制成的剑匣递给他：“用这个来放你的剑。” 李无心一愣，拿出从大殿上得到了锈剑，打开剑匣轻轻地放下，一下大小尺寸正好，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道：“师父原来这早就准备好了啊？” 李长生摇摇头，看着他笑道：“那些猪头哪里知道，这剑匣原本就是这把剑的剑匣，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分开......而我又不好强行去取，所以才让你出面。”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李长生将这把锈剑的来历告诉他李无心，看着他笑道：“这些猪脑子，连自己的祖宗都快忘记了，哪里还记得这把宝剑的来历。” 李无心一听，如同头上响了一道炸雷。 过了许久才怔怔地说道：“原来这是轮回剑，原来传说是真的......” 李长生轻轻地替他合长合匣，看着他笑道：“以后你就背着这剑匣修行，等你入了金丹之后再用这轮回剑。” 说完，取了一把黑乎乎的木剑递给他，笑道：“一剑既出，六道轮回！上善若水，无坚不摧，这是我早些年炼制的若水剑！为万年铁木所制。” 李无心又手接过木剑若水，入手之下没有想象中的轻巧，反而比轮回剑还有沉上几分。 李长生看着他笑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此乃谦下之德也。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 “什么意思？”李无心问道。 李长生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一者水是天下最为柔弱的东西。二者水善于趋下，善于停留在卑下的地位。三者包容，小溪注入江河，江河注入大海，能纳百川无穷的力量。四者滋养万物而不与相争。” “遇弱则弱，遇强愈强，便是若水！你以后就在前面的溪流里好好感受这若水之力，等你突破到金丹之后再回宗门修行......” 李长生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弟子的未来，跟他缓缓地解释道。 李无心一愣，看着他问道：“听众老长说，弟子还是掌门的弟子，他会不会也要来教弟子修行？” 李长生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她哪有空来管你修行，你自己发好呆在这里，为师以后若是厌倦了这个世界，还得靠着你的本事进入轮回之中......“ 李无心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师父您已经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为何还不满意，还要想着进入轮入之中？” 李长生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修行之士任谁没有遗憾之事？” “进入六道轮回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不论一不小心地进入地狱之道，光是那奈何桥上的一碗汤，便会让人忘却前世的记忆......” “如果你能修成轮回剑法，助为师不坠阿修罗道、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送为师入人道而不用走上奈何桥，便是为师的心愿......“ “世间凡人皆起修行到超凡之境一日得道成仙，他们却不知便是仙人也想重修一世，化凡进入人间......若你终有一日，能修到超凡之境，千万不要急着飞升.....” “然后弟子那时应该如何自处？”李无心看着自己的师父怔怔地问道。 李长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在不坠轮回的情况下，以凡人的身份融入世间，去修行传说中的入凡境，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化凡。人人都道超凡之后有机会入圣，却不知道如果超凡之后不化凡，便是你修行千万年，也无法入圣！” “世人都道凤凰涅槃之后能重生一回，只是谁又知道凤凰涅槃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涅槃之火燃烧之下，不是重生便是毁灭。” 一番道理，老人跟李无心说到午时已过，才停了下来。 “说不定，昆仑也只是你轮回的一世......这一世，师父希望你能助我轮回......” 说到这里，老人带着李无心来到自己的厨房之中，指着木桶里的药草笑道：“去煮一大锅沸水，将这些灵药煮化，为师替你洗髓......” 于是。自忘川河而来的李无心便开始了自己的昆仑的修行之路。 在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中，开始了自己的淬体之旅。 每过三天，李长生便要替他淬体洗骨髓伐脉一回。 在此之前，师徒两人自然是要交手一番，每一回李元心都被打得皮开肉绽，生不如生之下被老人扔进一大桶沸水和药草里。 直到他痛得晕死有木桶之中。 虽然李无心非常抗拒这样的修行，只是第二天醒来之后的他，现在自己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身上的伤口全无。 于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李无心，第二天又接着开跟跟老人对打。 天是接着被老人扔进药桶之中，接着痛着晕死要药水之中。 二个月之后，李无心筑基成功。 于是每天的他多了一个修行的功课，便是被老有拎到山谷之下的瀑布下面练剑。 “不能一剑断水，你便不要做昆仑的弟子，我再把你扔回忘川河，你从哪来回哪去！” 为了提醒李无心不要偷懒，老人说了最恶毒的话来刺激他。 于是，李无心每日不是晕死在冰冷的河水之中，便是晕死在药浴的桶中。 老人的意思很明确，吃不了苦中苦，就不配做他李长生的弟子。 从秋天到冬天，再走过春天和夏天...... 李无心昆仑山上跟李长生老人苦苦修行了三年。 从炼气五重的境界一路苦修到了金丹三重，让他吃尽了老人的各种苦头。 当初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水灵根，在老人在锤炼之下来到了王者之境。自当初领悟的一丝若水剑意，修炼到只差一丝便能由虚化实，突破到若水剑势。 当年的小小溪流，已经转眼间变成了大江大海。 最令老人满意的是，经过三年的苦修，李无心已经将四招轮回剑法修成了三招。 第一招娑婆众生，看尽世间众相之相，剑若秋风，斩尽落叶。 第二招花落无痕，剑似繁花，剑过无痕。 第三招佛法万道，以无上佛法之力，破世间一切诸相，剑斩妖邪。 第四招一剑轮回，一剑既出，送君六道轮回。 ...... 在李长生看来，只要再等上几年，待李无心将第四招修炼到圆满之境，自己便能完成人道轮回的心愿。 我在昆仑呆得太久了，他在这个世间活得太长了。 若是不能化凡，他将终生跟放圣无缘。 他要保留这一世的记忆之下，他要入凡，便只能依靠李无心使出轮回剑的终极一招，助自己进入人道轮回。 十五岁的李无心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身子长开，高子长高，修为也站在了金丹三重的境界，让老人很是欣慰。 让两人不可思议的是，进入神道轮回的李修元，失去了所有的技能，却唯独保留了神龙之火，这是在他破入筑基之后无意中发现的事情。 这让老人感到异常的惊喜。 要知道便是昆仑仙门，没人能拥有神龙之火，这是神火的一种。不论是炼丹药还是炼器，都是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 李长生得知这件事之后，曾问过李无心要不要给他找一个师傅学炼丹药，被李无心一口回绝了。 他现的只想将突破到更高的境界，早日轮回剑的第四招修炼到圆满之境，早日完成师父的心愿。 至于炼丹药的事情，可以等以后有了空闲的时间再考虑。 这三年的时间，李无心从一开始天天挨打，已经到可以跟老人对战几招不落下风。若不是境界太低，相伴自己还能坚持更多的招数不落败。 修行到后来，李长生干脆将他扔进了森林之中，跟昆仑上的妖兽徒手拼搏。 用老人的话说，用兵器打赢妖兽不算本事，得靠自己的一双拳头才是真本事。 为此，李无心不知道在昆仑山中的森林里吃过多少苦头，最后连不少的妖兽都认识了他。每当老人将他扔进森林的时间，一帮妖兽便纷纷互相打招呼。 “看，那昆仑派的小子又来受虐了！” “哎哟，你们也太菜了，人家给上门的肉你们都啃不下。” “那谁，你来试试，看能不能一口啃下那小子的肉！” “我不打了，那小子的肉又臭又硬，不好吃啊！” 从十五岁到十六岁，整整一年，李无心都在森林中跟一帮妖兽打交道。 最后连这些妖兽也不愿意跟他玩了，因为吃不下啊！虽然李无心没有使用武器，可是他一身骨肉比精钢还在坚硬，便是一帮元婴境妖兽也啃不下他。 境界更高一些的妖兽在森林的深处，眼下的李工生还不敢将自己的宝贝弟子扔进去。现在进去，李无心只有死路一条。 跟一帮妖兽打了一年的仗，无形中他的轮回剑也有了长进，眼见前面三招早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边第四招也修炼入门。 用李长生的话说，已经突破到金丹六重的李元心，便是跟元婴六重交手，也不会吃亏。因为他的肉身太变态了。 连元婴后期的妖兽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昆仑山的一帮弟子了。 若是他使出神龙之火，便是化神境的弟子他也敢拼上一拼。 昆仑山的六个长老几年不见这个所谓的宗门大弟子，早把他忘记了。 宗门里一帮不甘心的亲传弟子、内外内弟子想找李长生一决高下的，在寻找几年无果之下也将他遗忘了。 只有外门的东来，时不时会去一趟藏剑峰，替他收拾一下小院，在那里住上几天。 就在李无心快要将昆仑遗忘的时间，他那个传说中的掌门师傅来到了深山之中，找到了正在瀑布之下修炼若水剑意的李无心。 望着眼前一身裙，长发及腰，美得不象话，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掌门师傅李元心不由得呆住了。 怔怔地望着李长生问道：“师父，这便是弟子的掌门师傅吗？” 李长生虽然不买其他六个长老的帐，但是掌门的帐他却不敢不买。 跟着眼前的女子拱手道：“老头见过掌门，你怎么有空跑进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白衣女子轻皱蛾眉，看着师徒两人淡淡地说道：“我就是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凡人修为，昆仑派的大弟子。”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去天圣门相亲 “如何？掌门对这弟子可还满意？”李长生微笑着问道。 “既然修行得差不多了，那便回去再说吧！”身为昆仑掌门的忘川冷月转身往山外飞去。 李长生一见之下，只好拉着李元心跟在后面。三人一前一后往昆仑宗门所在的山峰飞去，不一会便回到了李无心所在的藏剑峰。 “我的亲传弟子怎么可以住在这里？”身为掌门的忘川冷月看着李长生和李元心师徒两人冷冷地说道。 “这些挺好的，安静！”李无心对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多大的要求。 之前自己还是炼气境的凡人都无所谓，现在就更加无所谓了，这些年他跟师父在深山老林修行跟野人没有什么分别。 那里会在意住的地方？ 走进厨房里到了小火炉和水壶，李无心来到客堂给两们师父烧水煮茶，身为弟子，这些规矩他还是清楚的。 看着李无心取出一盒粗茶，掌门更生气了。 一挥手将自己的灵茶拿出放在桌上，一边皱眉说道：“这些长老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来我得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李无心嘿嘿笑道：“在弟子看来，喝什么都一样，不强求。” 李长生看着他满意地笑着说道：“好一个不强求，那是之前，现在掌门回来了你就不再是受气的孩子了。” 忘川冷月看着老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以事以再说，眼下就一件事情，需要你这个大弟子去解决......” “什么，天圣门要见无心？！”听到掌门的一番话，李长生由愕了一下。 忘川冷月冷哼一声：“天圣门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听说昆仑选出了大弟子，他们就迫不及待了！” 李长生摇摇头，回道：“他们这是摆明了想悔约，无心刚入我门下不久，以他眼下的境界哪里打得过他们的圣女？他们这是迫不及待想反悔了。” “我们没得选择。”忘川冷月沉默了一下，无奈地说道：“现在天圣门气势正猛，我们昆仑势弱，凭什么跟他们谈条件？” 按上古约定，如果昆仑换出了男子做大弟子，就要跟天圣门联姻......只不过，这一约定已经有千年没有提过了，现在提出，无疑是想悔婚啊。 “怎么办？”李长生问道。 “师父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一旁煮茶的李无心怯生生地问道。 “人家想要退了你的亲事！”李长生笑道：“按照约定你这个昆仑大弟子可以娶天圣门的圣女为妻！不过他们估计不乐意，想要找你的麻烦。” 看着自己的弟子，忘川冷月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是明摆的的事情。尽管如此，昆仑诸位长老还是想试一下。 因为他们也不想昆仑一直弱下去，他们想借此机会强大起来。 李无心还没跟掌门拜师，倒要面临去天圣门走上一趟，这还是上门挨打的节奏。 “无心，这事你不接也得接。”忘四川冷月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去看看，不行就拉倒，没必要委屈自己。”李长生看了一眼掌门的神态，似乎根本不在意此事。 李无心不由惊讶，看着自己的师父说道：“既然如此，弟子就天圣门瞧瞧？”说到这里，他悄悄地看了掌门一眼，问道：“师傅，万一她们要退婚怎么办。” 在他看来，他才不想要这莫名其妙的婚姻。 自己的修行之路刚刚开始，他要帮师父进入人道轮回，要将自己修行到更高的境界，哪有心思去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去看看，不要委屈自己。”身为掌门的忘川冷月自然不能说由她去吧，同样她也不想强迫自己的弟子娶一个陌生的女子。 “就当是去历练一番，不用害怕。”李长生从容说道。天圣门，他当然熟悉了，圣贤之门，那又如何？ 他李长生不怕，相信自己的弟子也不会害怕。 “师父，未婚妻这又是从何而来的事情？”李无心看了看李长生问道。 李长生幽幽说道：“我们祖师成就仙帝之时，天圣门的圣贤曾跟他有一个约定，如果天圣门的传人是女弟子，就与我们昆仑联姻。” 说到这里，他不由摇摇头道：“仙帝在时，天圣门其是高攀我们，现在我们昆仑没落，她们开始嫌弃了。” “去看看，不行就回来。”听到李长生的话，掌门明显有些不喜。 李无心一听摇了摇头，说道:“弟子就把这当成是一场在练了，如果成绩不好，两位师父可不要生气。” 李长生一听笑了：“昆仑和天圣门从没联姻过，这一世他们的传人宋如玉，据说是天生皇体，有成圣的资质！” 听了师父的一番话，李无心明白昆仑已经没落，天圣门不愿意把有成圣潜质的传人嫁给一个没落的昆仑了！ “真是一团乱麻。”李无心不由笑了笑。 忘川冷月不由有些惊讶，李无心的从容淡漠，怎么可是小长老们口中的废物？虽然眼看十六的他才金丹六重的境界，但是她相信，要不了多久...... “那便这样决定了。”李长生和忘川冷月同时说道。 “你有什么要求吗？”对于自己这个弟子，忘川冷月是越来越满意了，所以才会问了这么一句。 “弟子暂时没有。”李无心回头看了李长生了眼，静表地回道。 “你好好准备一下，三天后起启！我们安排昆仑的弟子陪你前往！”忘冷月川沉声说道。 ...... 三天一晃而过，李无心启程前往天圣门！ 跟他同行的除了负责传信的东来之外，还有一位文护法，二位外门弟子。 “就我们五人？这要打起架来可不够啊！”李无心看着东来笑道。 带队的文护法是东来的师父，他看了李无心一眼，轻轻地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东来倒是八面玲珑，上前笑道：“师兄，我们又不是去打架，去的人多有什么用，跟你抢饭吃么？” 李无心笑道:“那可不一定哦，真要打起架你，你们不要管我，自己赶紧跑路。” 东来和二个外门弟子一听，忍不住笑了几声。他们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废物大兄弟这么有趣，什么都不怕，还想着上门跟人打架。 “师兄多虑了。”东来笑道：“天圣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长老们都讨厌他们，这事你得理解一下。” 李无心淡淡笑道：“一个天圣门何足为道，总有一天，他们会为今天的所做所为感到后悔。” 文护法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东来赶紧介绍道：“师兄，这是我师尊文护法。” “此行给文护法添麻烦了。”按李无心来说，他本来一人前来那样才自由自在，奈何掌门不准。 文护法心情不好，连话都懒得说。只是带着李无心四人默默地走进了昆仑的传送台。 “嗡！”的一声，金光闪耀，文护法带着李无心四人瞬间被传送出去！ 中域极大，亿万里之广，仙门之间往来，莫不是依靠传送台，否则走上猴年马月也到不了对方的仙门。 “嗡！”的一声，眨眼之间，李无心东来五人被传送到了天圣门，从圣门内的传送台走了出来。 一出传送台便跟换了一重天相的，让五人耳目一新，拼命地吸了一口浓郁的天地精气，触眼之处，便是仙境。 天圣门的宗土可以说是万里之广，山河雄壮，有飞泉悬空，有神树擎天，更有古殿玉琼沉浮于云际之中。 在这宗土的最深处，更是一道道的神光冲天，不想而知，在那里是藏有着一件件的惊世天宝！ 五人刚从传送台出来，天圣门来了一个老人出面相迎，微笑着说道：“原来是文兄亲临，久违了。” 联姻之事，天圣门早就有准备，连长老也等在此处。 “劳驾王兄，文某不胜感谢。”文护法连忙跟对方回礼，气势却比对方低了几分， 文护法跟对方说道：“王兄，此次双方联姻之事如何安排？” 这位中年男子，王姓堂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此事长老已经安排好了。” 说完看了李无心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位就是昆仑的席大弟子吧。” “正是，李无心是我们昆仑的大弟子。”文护法跟着微笑回道。 “联姻之前需要考核，只是双方切磋一番，不要害怕。”王堂主皮冷冷地说道：“文兄也不需要勉强，一切听从天意的安排。” 在他看来，李无心就跟他脚下的一只蚁蝼差不了多少。 “一个考核而己，何足挂齿？如果贵派不情愿，我现在就回昆仑！”李无心看着对方的眼睛，静静地说道。 王堂主一愣，心道你倒是给我走走看啊？ 想到到里的他，没有回李无心的话，而是跟文护法说道：“文兄随我来。” 吓得东来和二个外门弟子瞪了李无心一眼！ 王堂主将李元心一行五人安排在一所小院之中便匆匆离开，说是安排好了一切再过来请五人前往。 看着对方冷淡的态度，文护法对一趟差事早就抱什么信心。他已有准备所以没有生气，只有沉默先了一间房间走了进去。 王堂主安顿好五人之后，匆匆进大殿面见天圣门的一位长老。 “昆仑的大弟子如何？”长老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王堂主战战兢兢回道：“回长老，一个金丹境的小辈，不足持齿！” “只是金丹境么......你下去吧。”长老睁开眼睛，淡淡地回道。 堂主那敢多言，一听之下匆匆退出了大殿。 “选一个金丹境的少年做大弟子，看来昆仑已经没得完了。”王堂主离开之后，这位长老淡淡地说道。 “可惜当年仙帝的帝术，当年仙帝的秘术可是天下无双，这样的昆仑如何能够传承？”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长老赶紧回道：“回门主，若是帝术还在昆仑，我们就有办法抢过来。眼前少年，配不上我们天圣门的女子！” 神秘的声音渐渐隐去，长老也没有再说话。 如果李无心在此，只怕会大吃一惊。要知道，天圣门的门主可是封皇的妖孽所在。 这样的修为自然不是昆仑六大长老所能比拟，但是在李长生看来，这样的修为还不值得他为之弯腰。 更何况骄傲的忘川冷月！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决斗场绽放的繁花 一行五人人被安顿在小院之中后，文护法直接闭门不出，一个人呆在室内打坐。 而东来却带着两个外门弟子不知道跑去哪鬼混了。 李长生住下之后，却没有一丝做天圣门女婿的觉悟，去苦练剑法。而是搬起掌门给他的一本佛经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他修炼的轮回剑法，其中的娑婆众生，佛法万道，一剑轮回等三招都要用到佛法的要义，他要弄个明白清楚之后，才能将四招剑法修炼到更高的境界。 汝负我命，我还债汝。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你心里面想那一朵花，你心就住在花那里。 你心里想那棵树，心就住在树那里。 你心里面思惟欲，你心就住在欲那里。 你心里面思惟空、无相、无愿，思惟一切法寂灭相，你心就是住在那里。 这心的烦恼就由你思惟什麽，你心就顺着那个境界，引起你内心的清淨，引起内心的染污。 情不重不生婆娑，爱不深不堕轮回。 爱不重不生婆娑，念不一不生净土。 李无心一遍又一遍地念颂佛经，因为昆仑山上的李长生佛法修为不高，只能跟他简单讲解一些简单的道理。 而后来来的掌门忘川冷月干脆只是扔给他一本佛经，让他自己领悟。 说是世间有佛千千万，唯独掌门不是佛。 李长生没有办法，便教了他一个最笨的法门， 说跟他在山间练剑那般，不要管招工的完美与否，先将每一招剑招练到极致，将最简单的招式重复、不停地练。 佛经也是一样，让他没事的时候就拿来阅读、念颂。还要他大声地念出声来。 让自己听见，让旁人听见，让天地间的众生听见。 活了无数的年月，李长生比任何人都清楚。领悟剑招、佛法是一回事，但是练到极致，又是另一回事。 就算是世间天才，能在第一时间领悟绝世剑招，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苦练，只怕也无法将每一招剑法修炼到极致的境界！ 佛法亦是如此。 数年下来的修炼，无数的痛苦磨难之后，已经让李无心养成了追极致美，永无止境的心境。 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所见知识，阿难常为侍者，护持法藏，罗侯罗是佛之子，若佛见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者，我愿既满，众望亦足...... 同样的剑招，李无心不知道练了多少遍。 同样的佛经，李无心不知道读颂了多少回。 当他若水剑出，使出娑婆众生这一招时，最终还是轻轻地叹息一声。 虽然他已经将轮回剑法了然于胸，只是他还做不到将前面领悟的三招剑法发挥极致，就像这一招在他看来，还差一点点...... “真是好剑法啊，想不到大师史竟然躲在屋里苦练剑法，在下自愧不如。” 东来带着二个外门的弟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李元心笑道。 “闲着也是闲着，顺便练练，要不怎么跟他们打架呢。”李无心收回了若水剑，看着三人淡淡地回道。 东来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大师兄这话，东来记住了！。” ...... 第二天一早，东来叫上李无心跟他去天圣门遛跶，因为马上就要比试了，他要让大师兄熟悉一下对方的环境。 李无心根本不想出门，没转一会便想转身就走。 这是会瞬间的功夫，二人被人堵上了。 堵上李无心他们两人的是天圣门外门天才弟子赵一平！ 堵住李无心两人的不止是赵一平一个人，还有天圣门的十来个弟子。 天圣门早就有弟子想挑战李无心，现在有赵一平带头，一帮弟子自然乐意跟着来教训李无心，人多不嫌事大，就是这个道理。 “原来是赵兄呀，久仰大名。”见到赵一平来者不善，东来上前两步招呼道。 赵一平冷冷地说道：“东来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 东来脸色一变，忙着拱手问道：“赵兄，究竟发生什么事？” 赵一平冷冷地盯着李无心，手握长剑，寒意逼人。 李无心看着他摇摇头，冷冷地说道：“天圣门不会教弟子做人么？怎么放出狗来挡路！还是要我来教你？” 李无心话音一落，东来知道坏事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我天圣门闹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个弟子骂道。 李无心正要回话，东来低声说道：“大师兄，赵一平是天圣门天才外门弟子，只要通过了考核，便是天圣门的内门弟子了。” 东来提醒李无心，他们惹不起这家伙，赵一平背后可是有天圣门的孟护法撑腰。 赵一平寒光一闪，冷冷地说道：“我天圣门是上古圣门，你们昆仑算什么东西？” 李无心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来打我麻烦的，记住，是你们天圣门的传人宋如玉要嫁给我，不是我死皮赖脸来求婚的！” “我今天心情不好！”李无心看着他接着说道：“你这种蠢货，也要跟我争女人，就跟你说的那样哪里凉快，就哪里呆着去！” “混蛋你找死，本公子成全你！”赵一平怒气冲天，只见一道闪光之下，一把神剑握在手里。 李无心轻轻拨开东开拦着自己的手，静静地说道：“你想拼命？我成全你，上决斗场吧。”说完转身往天圣门的决斗场走去。 东来一把拉着李无心，低声说道：“大师兄，赵一平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为，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怕啦！今天不打他们还会欺负我们。”李无心轻轻地推开了东来。 东来心想你疯了！用金丹中期对元婴中期，差差相差了一个大境界，这是鸡蛋对石头啊！这就是找死！ 就在东来发呆时候，李无心已经走远了。 的一道声音远远传了琮来：“姓赵的小子，我们决斗场上见。” “无知者无畏！”赵一平冷冷说道：“你想死，本公子成全你！” “赵师兄，一剑斩了他！”天圣门弟子吼道。 东来回过神来，转身就走。 他要找师父文护法，不论如何也要保住李无心。 ...... 天圣门的弟子听到昆仑的弟子要跟外门天才决斗，都感到不过思议，一个金丹中期挑战元婴中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消息一下子传到了天圣门堂主护法耳中，有护法则是摇头说道：“这是胡闹！” 也有护法说道：“这事情是一件好事，昆仑派的小辈挑衅我天圣门，有辱我天圣门，让他们看看我们厉害！” 在天圣门的长老斗嘴的时候，李无心已经站在决斗场上。 场下有不少天圣门的弟子都跑了过来。 对于天圣门的年轻一代弟子来说，赵一平打败李无心那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更多的年轻弟子，想看看赵一平如何虐杀李无心。 当赵一平踏入决斗场的时候，下面的弟子狂叫了起来：“赵师兄，一剑斩头！让昆仑知道我们天圣门的厉害！” 还有弟子叫道：“那太便宜他了，这家伙出言辱宋师姐，应该慢慢地折磨他才解恨。” 有不少天圣门传人宋玉儿的爱慕者，听说李无心出言辱她，恨不得把李无心千刀万剐！ 一时间天圣门的弟子不停地叫嚣，在他们眼中，李无心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 决斗场上，李无心看着赵一平说道：“你现在退出，还可以活命！我放你一回。” “小畜生，本公主只需一剑必斩你！”赵一平脸如寒霜，冷冷地回道。 李无心默默地取出了自己的若水木剑，指着赵一平说道：“动手吧。” “去死吧！”赵一平一剑斩出，快如奔雷闪电，一道剑气斩向李无心的心脏，这是他必杀的一剑！ 李无心身若游龙，往前冲出。右手若水剑如山间小溪，水流无声，斩向跟前的赵一平。 只见电光石火之间，赵一平一剑没有刺中李无心的心脏，快若闪电的一剑刺在了李无心的后背。 “去死啊！”赵一平大吼了一声音，这是致命的一剑，李无心必死无疑。 在一剑刺入李无心的后背的瞬间，李无心手里的若水剑晃动了一下，在无数天圣门弟子的眼中，决斗场上突然有无数的繁花纷纷飘落...... 剑若繁花，花落无痕！ 这是轮回剑的第二招，花落无痕！ “好剑法！”李无心的繁花还没落下，场下弟子根本看不清楚！ 天圣门的一帮弟子看见赵一平一剑刺中李无心的后背，不由大声音为之喝采。 就在众人欢呼的一瞬间，赵一平的身前绽放出无数朵绝美的繁花，繁花还没落地刹那之间，赵一平的身体重重地往地上倒下...... “剑下留人!”赵一平的长剑刺中李无心后背的时候，东来把文护法拉来了。两人隔着远远的，大叫一声！ 只不过，在赵一平身体倒地刹那之间，天空有无数朵鲜红的繁花落下，如梦似幻，在决斗场的青石板上静静地绽放。 天圣门外门天才弟子赵一平，元婴六重的修元，被金丹六重的李无心一剑封喉！ “手下留情！”孟护法闻讯前来救人，来到决斗场外，声音嗄然而止！ 地上的赵一平元不瞑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死的。 他又怎么知道，李无心轮回剑法乃是仙帝修炼过的剑法？就算李无心是金丹六重，也是可怕到无与伦比。 仙帝武技，在李长生的指导下，在李无心经年的苦修之下是何等可怕！ 更可怕的是，李无心明悟这剑法的奥义。万古以来，除了当年的仙帝之外，便是李长生也没有领悟这轮回剑法。 更何况这轮回剑法还掺进了若水剑意，那一道即将由虚化实，修行到剑势招式。 赵一平在大意之下，根本就躲不过这融合了若水之势的轮回剑法！一剑致命。 而李无心身似精钢，又岂是赵一平这一剑所能伤害的？ 一时之间决斗场落针可闻，嘲笑声嘎然而止，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东来也是目瞪口呆，他搬来救兵，就是要救李无心一命。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无心竟然一剑斩了元婴中期的赵一平。 金丹杀死元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天圣门在场的弟子，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赵一平是门外弟子中的天才，是元婴境的高手，竟然被对方一剑割喉，让他们无法回过神来。 文护法回过神来后，拉着李无心转身就走。 东来也不敢久留，跟着师父和李无心匆匆离开了现场。 文护法带着李无心回到小院，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没空去想李无心是如何杀死赵一平。因为天圣门的弟子死了，李元心闯下大祸了！ 第三百七十章 漫天琴音似繁花 还没过过久，赵一平的背后的靠山孟护法和天圣门的王堂主还着一帮弟子来找麻烦了。 外门天才弟子被杀，天圣门的弟子瞬间疯了。 “杀人凶手出来！” “文护法，把杀人凶手交出来！”王堂主也吼道！ “谁敢杀我天圣门的弟子，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一时间李无心住的小院外面骂声四起，文护法不得不出来跟天圣门的人说好话。 李无心走出院外，冷冷说道：“天圣门若是讲道理，我奉陪。你们要耍无赖，我也奉陪！别逼我一把火烧了光你们......！” “有种，本座看你还怎样烧光我们天圣门！” 孟护法气得脸都青了，看着李元心吼道，只差一步就要动手杀人。 东来拉着师傅文护法的手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李无心的胆子太大了。 李无心没有理会孟护法，提脚往外走去。 孟护法被李无心气得吐血，怒喝道：“小畜生去死吧！”话音未落，一剑斩来！ “住手！想死么！” 突然间，天圣门上空有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如平地响起一道惊雷，滚滚而来！ 听到这道雷声，前来问罪的王堂主、孟护法等人突然间停了下来，不敢再多说一句。 “上了决斗场，就要各安天命！你们是白痴么？”威严无比的声音在天空响起。 无论是前来问罪的王堂主、孟护法及一帮弟子大吃一惊，一帮躲在屋里的堂主护法更加吃惊，此事惊动了大长老！不好办了。 东来跟文护法不由哆嗦了一下，这可是天圣门的大长老， 今天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天圣门大长老，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天圣门与昆仑联姻，乃是仙帝定下来的大事。” 天圣门大长老没有说杀人一事，而是声如惊雷：“只不过联姻事大！昆仑想要联姻，那就拿出你们的实力吧！” “天圣门总算有人讲道理。”李无心对着天空静静说道：“你们不就想打架吗？在下奉陪就是！我是昆仑的大弟子，不一定非你们天圣门的女子不娶！” 听到李无心这话，文护法傻了！ 听到李无心这话，东来和二个外门弟子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狂妄还是无知啊？这里可是比昆仑要厉害数倍的天圣门啊！ “那么，就在今日吧。” 天圣门的大长老言出法随，天空再响了一道惊雷！ 王堂主和孟护法被气得半死，恨不得斩了李无心！只是，大长老下了定论，两人却只有老老实实地执行！除非二人想死。 “本座等着你！”孟护法恨恨地说道，带着人离开了。 “不知天高地厚！”王堂主也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眼前的李无心，文护法说道：“你要送死我管不住，只是你不应该连累昆仑！” “文护法不要忘记了，我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我的师父是李长生。”李无心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回道。 文护法被李无心气得喘不过气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东来等人更是无语，都觉得李无心是疯了！ 在文护法跟东来等人气得半死的时候，考核即将举行。 联姻考核，天圣门来了两个都是护法，一个是孟法护，一个是大护法皇梦机。 联姻考核在主峰，这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年轻一代弟子都来观看，看热闹不嫌事大！ 天圣门与昆仑联姻，年轻一代男弟子反对的声音最强烈，宋玉儿是他们心中的神女，是他们天圣门的公主。 眼下是天圣门日盛，昆仑日渐衰落。 在天圣门弟子眼中，昆仑没资格跟天圣门联姻！更别说李无心这种弱灵根、连给他们公主提鞋都不配！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我天圣门放肆！” “宰了他算便宜了，辱我天圣门，死一万次都不够！” “太仁慈了！把在挂在宗门一百年，天天让风吹日晒！” 一时之间，群情怒愤，一帮弟子恨不得冲上去要把李无心撕碎！他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天圣门神威不容挑衅！ 东来和二个外门弟子不由打了个哆嗦，生怕天圣门的弟子乱来。 “住嘴！”大护法皇神机一声神雷炸开，把所有的喊杀之下压了下去！ “考核你能通过，两派联姻就以祖训为准！如果不能通过丢了性命，怪你学艺不精！”大护法皇神机盯着李无心，冷冷地说道。 李无心看着对方，静静地回道：“天圣门也不过如此！你们圣贤当年许下诺言你们也可以轻易贱踏？当年之事大家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李无心看着孟护法说道：“你们想反悔当年的诺言？也罢，打完这一场我们就一拍两散，两看两厌，不如不见！” “放屁！”孟护法冷冷说道：“若论一代不如一代，是你们昆仑派！我天圣门的公主，不是草包废物能配得上！” 孟护法这句这让文护法、东来等人心里不是滋味。 今日的昆仑派，也确实无法与天圣门相比！ “你们若是想反悔，我成全你们啊！还比个屁，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你们先祖的人啊？话我说这里了，我不一定娶你们心里的神女！” 李无心有自己的骄傲，他本来就不想这么早就跟一个陌生的女子联姻。 “逞口舌之利，改变不了事实！”大护皇神机开口，冷冷说道：“你若胆怯，现在想退出，当年诺言就此作废！” 李无心静静地说道：“放马过来！” “大长老给你一个机会，第一场文考，第二场才武考！第三场待定！”大护法开口说道。 “就比两场，输了我走人！”李无心说道：“把比试规矩说来听听。” “文考比琴，一局定输赢。武考容易，双方一决胜负！只要你胜下两场，两派就联姻！”大护法皇神机缓缓地说。 “来吧。”李无心静静地说道：“让我见识你们神女的能耐！” 孟护法不屑地说道：“就凭你？还不够资格让本门圣女亲自出手！打你这样的废物，随便找个人足矣！” 大护法点头说道：“天圣门也不欺你太甚！在我天圣门之中，大弟子孟师侄为最强。孟护法的徒弟上官师侄算是中上，让他出手，也不辱没你昆仑的身份！” 台下弟子一听纷纷嚷嚷了起来，欲要上台教训李无心。 大护法咳嗽一声，静静地说道：“先文考吧，双方以琴比试！” 还没说法，早有门下弟子搬着两架古琴放在了比武台的两边，一桌一凳一琴，这是简单的比试，天圣门要用最简单的比试打败昆仑！ 见考核开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比试的双方上场。 ...... 天圣门上官云首先走了上去，静静地端坐琴台之前。他如今已经是元婴境的的琴道修士，李无心如今才金丹中期的境界，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李无心一见对方上了台，从没弹过琴的他，只好更着头皮走了上去，学着对方的模样，静静地坐在琴台边上。 “大家都看着呢。我们就开始吧。”上官云风度翩翩，双手轻抚，放在了古琴之上。 李无心叹了一口气，只好有样学样，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当他双手触琴在手，脑海里却有一道电光闪过，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英俊的脸上不再冰冷...... 这一刻在他眼里，便只有古琴。 此时，一缕琴音穿云破雾，如行云流水，上官云先行奏响。 只见上官云指间流出的琴音只是瞬间便由行云流水，化做一声惊雷于比试台上炸响，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上官云动作优雅，十指拨动琴弦，伴随着琴声入耳，仿佛有风声渐起。 风声伴着雨声还有雷声，往李无心而来！ 李无心神色肃穆，恍如进入了梦中，双手轻轻揉弦，琴声却似一声叹息，犹如夜归之人的叹息。 这不是琴声，这是一声穿越时间和空间的叹息，根本不合节拍的叹息，轻轻地拍打在上官去的琴声所化风声之中，将风声瞬间打断。 只见李无心眼眸缓缓闭上，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一剑斩魔入轮回，一曲无名动人心魄。 比试台上的琴音随着上官云的弹奏，狂风伴着雷鸣，闪烁着骇人的雷电之力，如同末世一般让人心惊。 就连围观的孟护法，东来，以及天圣门的一帮弟子都感觉到让雷电击中，天空中乌云密布，如高手渡劫。 “不愧是我们天圣门的天之骄子啊。” 台下的人把目光看向抚琴的上官云，对李无心这位金丹境的修行者，他要力压对方，取得这一局的胜利！ 他要以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手，让众人都看到真正的的琴道法术。 李无心的头顶上空，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轰隆！”一道闪电直接往李无心劈去，连东来都喊出了声来。 李无心却有心无力地轻抚琴弦，犹如万军之中，有漫天的繁花落下，欲要净化妖魔，消灭一切鬼神！ 雷电已经劈下，自李无心的头上直下。 繁花已经落下，漫天飞花化为雨，闻香行人渐欲醉。 繁花落处闪电停，将要劈在李无心的头的闪电突然消失，似乎是被李无心琴意中绽放的繁花化去。 一切，如露亦如电，只在众人还没过回神来的刹那之间。 大护法皇神机看向李无心的目光有些沉重，能够在上官云狂暴的琴音法术下反击，只有金丹境界的李无心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李无心头顶上灵气暴走，闪电之光不停的闪烁着，可怕的风暴还在继续。 围观之人感觉李无心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李无心却没有感觉，依旧闭着眼睛，不受对方的琴音所扰乱。 琴音不断拔高，如同金戈铁马穿行在战场之上，在他的身体周围出现在万马奔腾，当闪电之光劈来之时，都会被道钢铁洪流吞没。 李无心知道，他要全力以赴战胜眼前的对手。 上官云的琴声以雷电之力往李无心冲击而来，李无心的琴声音去似繁花，又若流水，而且是若有若无，根本不按对方的节拍来弹奏。 几次三番，扰乱了上官云的琴音节奏，差一些将他毁灭风暴化为低吟浅唱的叹息声音中。 上官云欲将李无心彻底的劈碎。 李无心欲将上官云淹没有漫天的繁花之中。 ......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决斗台上繁花落 上官云的动作变得更快了，伴随着琴音的一次次拔高，他的精神力仿佛也要抽空般，疯狂的融入到琴音之中。 在李无心的头顶上空出现了极为可怕的一幕，一股灭世般的琴音欲摧毁一切，却又有千军万马之力倾城而出。 两军激烈地碰撞，比试台被一股毁灭的风暴笼罩起来。 众人无不震撼的看着盘膝而坐的李无心，这样的力量，竟然在他轻扶琴弦之下轻轻化去。 又是一道若有若无的琴音传出，欲穿透风暴，斩向天空的妖魔。 虽然他境界远不如上官云，被压制着，但琴音中所展露出的气势，已经凝聚了他神龙之体的力量，以若水之力冲向天空的妖魔。 上官云眉头紧皱，本欲以绝对的优势碾压李无心，然而竟久攻不下。 十指拨动琴弦的他速度加快，风暴变得更加的可怕，以毁天灭地之势杀向李无心。 李无心此时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琴若流水又似繁花，任你妖魔鬼怪，我自一剑斩去。 李无心头顶上空，伴随漫天的繁花飘落，风暴渐渐散去...... 眼前的一幕令许多人心颤不已，这个金丹境的昆仑弟子，难道能战胜天圣门的天骄吗？不可能！ 然而对于上官云来说，他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 在他的头顶的一张古琴浮现于空，古琴合着琴台上的古琴同时弹奏，一那间，更可怕的风暴朝着李无心冲击而去。 上官云继续疯狂的拨动着琴弦，闪电飓风斩向李无心。 无可抵挡的风暴力量卷向了李无心的身体，一声轰鸣，李无心琴音突然变缓，人们顿时感觉不到李无心的琴音。 急转之下的李无心，竟然弹奏了一曲从来不曾问世的神曲《锦瑟》，凄苦之音渐渐升起，若有若无。 似一把夺命的之手，轻轻地，轻轻地刺向上官云...... 台下之人只看见漫天繁花之中，有一个孤独的背影，背着一架古琴，拎着一盏灯笼，悄悄地走进了雨夜斜巷...... 就在这最后一刻......李无心的古琴突然没了声音......一道穿透时空的琴音冲入了上官云的琴台...... 比试台上风暴消失，繁花飘落下来...... 只听李我心轻轻地低吟起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随之而来的是上官云的古琴“嗡！”的一声，一根琴弦闻声面断。 庄生晓梦迷蝴蝶......上官云的琴弦再断！ 望帝春心托杜鹃......上官云的琴弦断了三根！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随着李无心若有若无的琴声，和低吟浅唱之下，上官云身前的古琴弦断若雨。 当李无心最后一句吟唱之下，上官云仅剩的一根琴弦终于在“嗡”的一声悲鸣中崩断，端坐琴前的上官云一口鲜血喷在古琴上面。 李无心轻叹一声道：“琴在人在......何若呢？” 随着这一声轻叹，漫天的繁花散去，比试台上再无一丝琴音。 胜负已分，金丹境的李无心战胜了元婴境的上官云。 万人的目光落在李无心英俊的脸上，只见他眼眸缓缓睁开，漆黑的眼睛清澈明亮，丝毫没有因战胜而快意恩仇。 浅浅的笑容，令人不再感觉他是昆仑的蝼蚁。 倒在台上的上官云在同伴的救护之缓缓坐起，呆呆地看着李无心。 “能够将我逼到如此境地，算你狠。”上官云淡淡开口，仰头往后倒下...... 一场琴试，让天圣门弟子闭上了嘴巴。 文护法和东来还有二个外门弟子也呆住了，他们何时见过李无心弹琴？ 李无心，这个才拜入昆仑没有几年的弟子，第一场文试赢了天圣门。 这让文护法与东来看不透李无心，他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敢与天圣门为敌？ “文考已过，接着武考吧。”李无心轻叩琴台，淡淡地说道。 大护法皇神机不由古怪地看着李无心，作为叱咤一方风云的大人物，什么样的风浪他没有经历过。 李无心拜入昆仑的情况，天圣门收到昆仑内部的消息。 李无心只是因为李长生奢成为昆仑的大弟子，就算是昆仑派的六大长老，对于他都不待见。 回过神来，大护法缓缓地说道：“现在上官师侄身体欠佳，天圣门可以给你换一个对手。” “我没事，我要跟他再打一场！” 吃了一粒丹药的上官云站了出来，虽然脸色苍白，却不影响他的斗志！ 他要在比武台上，用李无心的鲜血洗刷耻辱！ 大护法缓声回道：“上官师侄，你不宜再战。” 事关重大，眼下的李无心可是赢了一场。 “皇兄，给他一次机会吧。”孟护法为自己的弟子争取机会。 上官云沉声地说道：“大护法，武考弟子愿以死相拼！” 大护法皇神机沉吟了一下，在年轻一代的弟子之中，上官云达到了元婴中期，比他强的弟子不多，更何况他修练了天剑诀！ “皇兄，请给他一次机会。”孟护法继续坚持说道。 “就由你来迎战！”大护法皇神机思来想去，同意了上官云的请战。 两人移步决斗场，上官云静静地盯着李无心。恨不得把李无心辞尸万段，以雪耻辱，这是他修道以来最丢人的一回。 这场武斗，大护法皇神机在，所有人围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敢起哄。 莫护法与东来打死都不相信李无心能战胜上官云，上官云终究是一位元婴境界的强者，而且他修练过神秘的剑法！ 天圣门的弟子看着上官云说道：“这是报仇雪恨的一场，上官师兄必赢。” “开始吧！“大护法静静地说道。 “受死吧！”上官云长啸一声，一道的剑芒冲天而起，欲要斩天斩地斩去眼前的李无心，他要雪耻！ “嗡！”神剑出鞘，欲要斩妖除魔。上官云的手里多了一肥神剑，指着离他不远之处的李无心！ “天剑诀、灭神剑！” 台下弟子说道：“上官师兄的灭神剑主攻，天剑诀防御，天圣门之中除了大师兄等人，只怕无人打败上官师兄师兄了。” 这是神剑！这是神剑！！ 看着眼前这一幕，文护法和东来二人轻轻地叹息一声，这样的道行，这样的神剑，李无心死定了。 上官云手握神剑，莫说东来，就算是文护法出手，都不可能是上官司的对手，这样神剑实在是太可怕了！ “来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上官云剑指李无心，冷冷地吼道。 “有理你何必吼叫，比声音大吗。”李无心静静地说道：“原来天圣门比试，都是比声音大吗！” 一边回话，一边轻轻地将若水剑取了出来。 见李无心拿出若水木剑，东来都差点昏过去了， 李无心有一把生锈的铁剑不用，竟然拿出一把黑色的木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只要上官云的灭神剑刮一下，木剑必断！ 文护法就更加不用说了，他已经麻木了，不对李无心抱任何希望，他只希望这家伙不要给对方打死。 “昆仑果然完蛋了，一把木剑，也敢与上官师兄的灭神剑对阵！”天圣门的弟子不屑地说道。 皇神机双目一聚，眼开法眼，仔细观看李无心这把木剑，他怕李无心这把木剑是仙帝所炼的宝物。 只不过，他看来看去，这就是一支普通铁木所制的木剑而己。 大护法皇神机纳闷了，一把木剑敢与一把神剑争锋？这是自寻死路！ 天圣门的人笑了，昆仑没落到只剩下一把木剑对敌。 “放马过来吧！我赶时间！”李无心看着上官云，静静地说道。 “找死！成全你！”上官云大吼一声，神剑瞬间冲天而起，裹着一道毁天灭地的剑气，一往无前往李无心斩去！ 看到这一剑，东来闭上了眼睛。这一剑落下，李无心只怕尸骨不存！ “剑招不错！”李无心跟着大叫一声，迎面冲了上去，手中的若水剑幻化成一道山间小溪，又好象是一汪湖水...... “上官师兄，斩了他！”眼见李无心拿了一把木剑对阵，天圣门的弟子不由为之兴奋，盼望上官云一剑杀了李无心。 “咣铛！”一声巨响！ 上官云势如破竹的一剑被李所无心挡往，黑色的木剑刺在上官云的手腕上，斩天斩地的灭神剑飞了出去，重重地掉在决斗台的青石板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灭神剑竟然被一把木剑所破！ 李无心的若水木剑刺出，不可思议地刺中上官云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手腕之处，上官云的灭神剑被击落在地，就在大护法皇神机的眼皮底下。 没有一丝技巧，在一帮人看来这纯属巧合。 “哎哟，原来你连神剑都拿不稳啊！”李无心一见神剑掉地，便就势冲上琮来，剑如流水斩向上官云！ “给我去死！”上官云狂吼一声，就地一滚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灭神剑，然后反手斩向冲过来的李无心，他要一剑斩敌于决斗台上。 “哔叭！”一声轻响！ 传说中的天剑诀加上灭神剑，没有能挡下李无心这看似有气无力的苦水剑势，繁花开处，上官云脸上绽放了两朵血花！ “咔嚓！咔嚓！”电光火石之间，李无心剑若闪电，眨眼之间刺出十几剑，上官云被逼举剑招架，即使这样，手上连挨好几剑，接着有繁花在他手上绽放。 若水剑，只是李长生在漫漫岁月里闲着无聊，用万年铁木所炼制。 虽然没有融入仙帝的意志，但是在李长生这个超越了皇者，离帝境只差一步的隐世高人淬炼之下，不是神剑，却胜似神剑。 而苦练四年轮回剑法的李无心，以若水剑使用出仙帝所创的轮回剑法，不管是昆仑还是天圣门的长老、护法、堂主都没有见过。 众人眼里只见繁花漫天，花落无痕，这便是轮回剑第二式的奥义！ “砰！”的一声！ 上官云被李无心一剑击中，若水剑在这一刻千变万化....元婴中期的上官云再次飞了出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傻了！ 大护法皇神机大吃一惊，法眼射在若水剑上欲要破去上面的法力，然而这只是一把铁木长剑而已，没有法力加持，没有神力波动！ 剑出似若水，剑过若繁花...... 第三百七十二章 花落无痕 大护法皇神机自然不认识李无心手里的长剑了。 便是昆仑的长老也没有人见过，若不是李无心做了李长生的徒弟，他也不会得到这把木剑，更不会知道轮回剑的秘密。 不知道轮回剑秘密的人，只会把他当作是一把普通的木剑而己。 “我要杀了你！”全身上下开满了繁花的上官云依旧凶猛，爬起来的他狂吼一声，双臂突然间化做妖熊，向李无心狠狠的抓去！ 这妖兽所化的双掌能轻易拍碎李无心的胸口！ 上官云不仅修炼的了天剑决，还修炼了妖兽之体，这是天对门的秘术！ “砰！”李无心被上官云双掌击中胸口，瞬间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决斗台的青板上。 只是，上官云和天圣门一帮弟子期待的鲜血没有流出，李无心的胸口也没有破碎。 在昆仑山深处，他在李无心的强迫之下，可是跟一帮元婴境的妖兽整整搏斗了一年，最后连这些妖兽都不爱搭理他了。 这时候的李元心，肉身比妖兽还要变态！ “不知所谓！”李无心从地上爬起，挥手一剑再次斩在了上官云的大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既然你已经动了杀心，我成全你！”李无心若水剑指着上官云，冷若冰霜。 “住手！”身为上官云师傅的孟护法忍无可忍，跃上决斗场，对李无心大喝道。 李无心看着他冷冷地问道：“这是你们提出的武比，这里是决斗场，你要破坏规矩么？” “小子莫狂！”孟护法森冷地命令道：“放开他，否则本座斩了你！” “放开他，否则本座斩了你！” “放开他，否则本座斩了你！” 孟护法的吼声在天圣门的决斗场上回响，无视一旁监督的大护法皇神机。 李无心一听，突然间看着大护法笑了起来：“大护法你既然不吭声，那我便斩了他！” 话音未落，若水剑刹那化为轮回...... 轮回剑法第二招：花落无痕！ 上官云来不及惨叫，只见若水剑出，化为漫天繁花，石火电光之间，上官云被李无心一剑割喉......鲜血染红了大地！ “云儿！”孟护法狂呼一声！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李无心说杀人就杀人！ “小畜生，去死吧！”孟护法狂吼一声，瞬间剑气冲天，只是瞬间之间，有一把神剑自空中斩落，直取李无心的人头！ 东来和文护法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地看着李无心将被斩首。 “嗡嗡嗡！”就在石破天惊的一刻，有四道神光自决斗台外升起，然后化为四把神剑，交错斩来！ “救命！”孟护法只来得及惨呼一声，当场被神剑斩首，身体一下子四分五裂掉在了决斗台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因为四道神光斩的不是李无心，孟护法这种将要踏进王者境界的大修士，竟然被突如其来的神剑分尸！ “住手！”大护法皇神机大惊，剑气狂舞，向四道神光斩去，欲救孟护法。 就在这个时候，神光再起，身为大护法的皇神机被神光斩出决斗台，整个人如秋风中的落叶，撞在主峰的石壁之上！ “且慢！”一声雷响，一道神光法则席卷天空，一个老人瞬间出现在决斗台上，身后神光闪耀，光照天地。 “大长老快出手！”整个天圣门弟子尽皆骇然。只见大长老手大手一挥，以无上神姿向四道神光镇压而去！ “轰隆隆”巨响！ 只见四道神光跟大老长的一掌对上，一时间发出巨大的轰鸣。 天圣门强如天人的大长老血染决斗台，当场被劈飞出去！就算是天圣门的大长老，也挡不住这四道神光！ 刹那之间，电光火石！ 大长老瞬间被劈飞！刹那之间，天圣门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论是护法还是长老！ 天圣门决斗场的四象法阵，竟然会突然出手，一剑斩首孟护法，一剑斩飞大护法皇神机，一剑劈飞大长老，这是神力非人力所能敌。 太吓人了！ 天圣门一帮长老弟子闻所未闻！ 四象法阵一剑劈飞大长老之后，又恢复了原样，好像从来不曾出现一样。 “我说过，如果天圣门不讲道理，我不介意一把神火烧光这里。” 站在决斗场上的李无心望着空中的某个地方，呢南喃了一声！ 昆仑文护法、东来等四人吓呆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 一道阵法竟然这么可怕，更可怕的是，天圣门的法阵，竟然把天圣门的长老劈飞了，这让四人想不明白！ “轰轰！”大长老受伤之下，只是瞬间又站在了主峰在之上，他一步一步往下走来，欲要再战法阵。 身为大长老他被吓得不轻，天圣门的法阵竟然会对他出手！ “大长老莫动，这是天圣门守护法阵！”就在此时，一道幽幽声音在天圣门深处响起。 “掌门！”听到这声音，天圣门的众弟子都跪在地上。 天圣门的掌门人......长春真人，一代天骄雄霸一方的传奇！ 大长老生生地收住步伐，盯着决战台，站在那里惊疑不定。 听到掌门的话，天圣门的所有弟子都惊疑不定，就连高层的长老都是不敢相信。 因为，他们从未听说过天圣门有守护法阵。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守护法阵竟然对自己人出手。 “大长老、大护法，请李公子进光明殿一叙。”长春真人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听到天圣门掌门的话，李无心静静地说道:“既然掌门有请，那便见见又何妨。” 大护法看了眼前的李无心一眼，心道这少年太邪门了！ 光明殿是天圣门的重地，只有逢重大决策之时，才会打开光明殿，也只有长老才有资格在光明殿中出席！ 莫护法、东来没资格进入光明殿，只能等候在外面。 在光明殿之中，天圣门长老都出席了，大长老也坐在其中！ 眼看着一帮老长神光吐纳，李无心依然静静地坐在光明殿之中。 “千万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能与我天圣门的守护法阵沟通！”长春真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李无心摇了摇头，说道:“我师父说不跟藏在阴暗处的人说话！” 李无心的话让在场的长老脸色一沉，如果文护法在这里，早就被吓得破胆了。 “非我不愿现身，只是我现在闭关，不方便相见。”长春真人竟然没有动怒，而是耐心解释起来。 “算了，我便替师父跟真人讲一番道理。”李无心点了点头，静静地回道。 李无心让在场天圣门的长老都憋了一肚子气，他们的掌门，乃是高高在上的神人。 昆仑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却敢在他们掌门面前如此嚣张。 “我想知道李公子如何沟通天圣门的守护法阵，还望告之。”长春真人说道。 天圣门长老都惊呆了，他们从未听说过守护法阵这件事情。身为长老，也都从来不知道他们天圣门有守护法阵。 长春真人解释道：“天圣门有二座守护法阵，决斗场中的是四象法阵，是祖师亲自请来守护我们天圣门......从自天圣门开山以来，四象法阵，从未显过神通！” 长春真人的声音异常凝重。 听到这里长老们都惊呆了！ 千万年以来，从来没有显过神通的守护法阵，竟然因为李无心而出手，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天圣门的长老不知道的是，千万年来天圣门从未招来过灭门之灾，正是因为如此四象神阵一直镇守在天圣门，从未显过神通。 四象神阵是当年昆仑仙帝为天圣门的先祖所造，昆仑和天圣门对上古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李长生却没有忘记。 眼见自己的弟子要来天圣门，自然将跟神阵沟通的法门告诉他李无心。 所以，东来带着李无心出门转悠了一通，就是与四象法阵的沟通。 只是这是惊天的秘密，天圣门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李公子愿意告诉我们沟通的决窍，我们天圣门，愿意重礼相谢！”长春真人不死心，他知道四象守护法阵的价值！ 更何况，天圣门还有一道更为庞大的八卦封天阵。 便是长春真人也不知道眼前的李无心是否跟与之沟通，为此他连说都不敢说出口来。 天圣门的长老都看着李无心，天圣门真的能与四象法阵沟通的话，可真不得了！ “哪有什么决窍，我只是跟它聊聊天而已。”李无心道。 他这是实话实说，只是没将这背后的故事说出来而己。 天圣门掌门和一帮长老，当然不信李无心的话。只是他们也没办法，他们不敢逼李无心，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得在我回到昆仑之后，我要你们承诺昆仑一件事。” 在长春真人沉默的时候，李无心淡淡地说道。 “这是我们天圣门的守护法阵。”长春真人沉吟地说道。 李无心继续说道：“他们一直是你们天圣门的守护法阵，以后还会继续镇守在你们的地脉上，我们昆仑拿去也无用。” “四象法阵，是我天圣门的守护神阵，我们一定要掌握在的手里！” 一位长老忍不住说道，自己的守护神阵，居然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这是忍无可忍的事情。 李无心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你们觉得不爽，你去跟他好好沟通啊” “你......”这位长老发出了一声怒吼。 “既然李公子能与我们守护神阵沟通......我便承诺你们昆仑一件事情，说吧。”长春真的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长春真人也没得选择，四象神阵庇护李无心，这不是他们所能改变的！虽说天圣门有足够的底蕴！ 但是一座法阵，一刹那就将大长老劈飞，就算长春真人这样的神人，心里面也没底。 “这才是聪明人做的事情。”李无心静静地回道。 “我要马上回到昆仑，并且要天圣门承诺永远不对昆仑动武......你们可以派人跟我回去，只要回到昆仑我就将沟通的法门让他带回天圣门！” “就依你所言，我代表天圣门发誓只要昆仑将沟通神阵的法门告之，天圣门永远不会对昆仑动武！” 天圣门的宫殿深处，传来了长春真人威严的声音。 ...... 第三百七十三章 归还玉壁 在天圣门一帮老长目瞪口呆之中。 在天圣门一帮弟子心不甘情不愿之下。 在长春真人的决定之下。 在文护法、东来等四人迷茫的眼神之中。 李无心一行五人，跟着天圣门的王堂主，也是莫护法的旧识，踏上天圣门的传送台，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 一行人回到了昆仑。 李无心让莫护法带着王堂主去歇息，他要先去见自己的两位师傅。跟长春真人的一番交涉，最后还得请示自己的师父李无心之后才能再做决定。 文护法也知道李无心大事得请示掌门和师傅，当下跟王堂主解释了一番，拉着他往自己住的地方面去。 王堂主自然知道这事急不来，好在这是掌门定来的事情，跟他无关。 再加上两人也没撕破脸，干脆跟在文护法和东来一起去喝酒了。 李无心独自一人回到了藏剑峰，见到师父李长生正坐在客堂喝茶。师徒两人对视一眼，都禁不住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大闹天圣门了？”李长生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脾气，那是跟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长生想了想，回道：“也算，也不算......要说大闹应该是四象神阵吧......” 李长生将前因后果跟自己的师父说了一遍。 李长生一听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能有如此结果，也算不错了......那四象阵法的操控法门便给他们吧，我们也带不走。” “那八卦封天阵呢？”李无心见师父回答的如此爽快，不由得愣了一下。 “什么八卦封天阵，你会吗？我不会！”李长生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回道。 李无心一愣，随即嘿嘿笑道：“既然师父您都不会，弟子就更加不会了。” “嗯，我们师徒都不会，谁会谁去......联姻的事情谈得怎么样？是不是没有进展？”李长生说完法阵的事，接下来问起联姻的情况。 李无心一听轻轻地摇摇头，回道：“弟子从第一天进到天圣门，到离开之时也没见到他们的圣女，最后弟子将要离开之时长春真人也没提起......这未婚妻，不要也罢！” 本来就对这桩从天而降的亲事不甚满意，正好借着这个由头，退了天圣门的亲事，一拍两散，各自心安。 李长生想了想，认真地回道：“两派联姻，原来就是害怕天圣门对付昆仑......既然他们许下了承诺，这事就此作罢，我跟掌门去说道此事。” 李无心一听咧嘴笑了起来：“那弟子明日就将那操控的法门给天圣门的王堂主，顺便将那联姻的信物也还给他们。” 李长生想了想，看着他回道：“去见见掌门吧，把我的意思告诉她。昆仑不能依靠天圣门，得靠自身。” 李无心一听，嘿嘿笑了起来：“师父放心，弟子去去就回。” ...... 一直在外的掌门忘川冷月回来了。 身为掌门的忘川冷月很少呆在昆仑，昆仑门内的事情一直都是六大长老共同承担，除非遇上重要的事情才会传信给掌门。 只不过，掌门没有召见六大长老，却在主峰召见了自己的弟子李无心。 “此行如何？”看着走进客堂的李无心，忘川冷月轻轻地问了一声，让一时失神的他瞬间回到了现实。 李无心回过神来，看了看忘川冷月，静静地说道：“跟他们文一场武一场，奈何他们输不起，弟子只好如此......” 花了一会的功夫，李无心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跟师徒两人的决定跟掌门师傅汇报了一遍。 忘川冷月沉思片刻，说道：“想来想去也只好如此了，那法阵我们也带不走，能换来天圣门掌门一个承诺也不错。“ “既然他们眼高于顶，这联姻之事就此作罢，别说你看不上这门婚事，便是师傅我也讨厌他们这种没有一丝承担勇气的作为。” “那弟子明天就回绝了他！”李无心看着自己的美女师傅，微笑着说道。 忘川冷月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你呆在藏剑峰好好修炼，过些日子带着昆仑的弟子去一趟天风岭，看看你能寻回什么样的机缘。” “天风岭？寻找机缘？！”李无心问道。 忘川冷月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关于天风岭的事情，你可以回去问李长老，他比我更清楚。希望你从那里回来，找到破入元婴的契机。” 李无心一听大吃一惊，看着忘川冷月说道：“弟子不过金丹境的修为，何以带队？！” “你害怕什么？”忘川冷月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把天圣门都掀翻了，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天风岭嘛？” “那不一样。”李无心说道：“天圣门我有底气，天风岭没有。” 忘川冷月是为天风岭而来，她欲带弟子入天风岭。只不过，立即遭受到了大长老他们的反对。 一个掌门怎么可以亲自带队去天风岭，那还要李无心这个大弟子干嘛？ 为了这件事情，大长老他们怎么都不同意忘川冷月带人前往，最后吵了一架之后，决定让从天圣门回来的李无心带队。 这才有了上面忘川冷月跟李无心的一番谈话。 ...... 天圣门中，圣女宋玉儿的小院内。 冷若冰霜的宋玉儿端坐桌前，在她的对面是同门师妹莫悠悠，一位二八年华，一身淡黄长衫的女子。 “就这样，掌门居然将那狂妄的家伙放走了？”宋玉儿看着悠悠不可思议地问道。 莫悠悠看着一身白衫，跟她相同年纪，黑发及肩的宋玉儿点头回道：“这是掌门的决定，便是大长老也没办法......这是那家伙跟上官师兄文试所弹奏的词曲。” 说完将一份手抄的《锦瑟》递给了面前的宋玉儿。 还没等宋玉儿细看，莫悠悠继续说道:“那场比试我也在，当那小子吟颂这首词曲的时候，那家伙吟颂一句，上官师兄的琴弦崩断一根，直到最后七弦尽断......” 在莫悠悠一番轻言细语的描述之下，宋如儿如临当场。 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衫少年，手抚琴弦，低吟浅唱之下，将对手的琴弦一根接着一根地崩断于琴台之上。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古琴明明只有七弦，他何来五十弦之说，这是妖言惑众，鼓惑人心，当诛！”宋玉儿看着莫悠悠咬紧了自己的樱唇。 莫悠悠一听赶紧解释道：“有长老说见过古瑟有弦五十条......说此词描述词人身世遭遇如梦似幻，伤春忧世如杜鹃泣血，才而见弃如沧海遗珠......” “又说锦瑟之词中有生离死别之恨......不是世间凡人所能读懂......这些都是门中长老解读之后的意思，据说闭关的掌门听了之后，只说了两个字。“ 莫悠悠着宋玉儿轻轻地说道。 宋玉儿一怔，脱口问道：“掌门说了哪两个字？” 莫悠悠一愣，看着她静静地回道：“妖孽。” “妖孽？！连掌门也这般评价他的么？”宋玉儿看着莫悠悠，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那日的矜持，不肯现身观看昆仑弟子跟天圣门的比试。 莫悠悠继续说道：“大长老已经派出了王堂主去昆仑，据说是为了拿回四象守护神阵的操控法门......门中除了掌门，竟无一人知道决战台下竟然暗藏着四象神阵。” 宋玉儿听到这里，终于再次动容，看着莫悠悠问道：“两派联姻之事，掌门最后是如何决断的？” 莫悠悠一听，只好如实回道：“掌门没有提，那家伙也没有问，昆仑好象只是跟掌门提了一个承诺之后，便匆匆离去。” “什么意思？他们大张旗鼓地来天圣门，在杀了我们弟子之后，拍拍手就离开了？”宋玉儿可不思议地问道。 莫悠悠叹了一口气，回道：“大长老说，二场生死决斗，死在场上怨不了昆仑弟子，但是孟护法却是死在天圣门的四象神阵之下，便是大护法和大长老都为神阵所伤。” “叭嗒！”一声宋玉儿手里的玉杯摔碎在地上。 “竟然，连孟护法都死在四象神阵之下，强如天人的大长老也受伤了，这是什么样的神阵？他家伙究竟是何方妖孽？！” 莫悠悠看着她轻轻地摇摇头，回道：“听大长老从掌门那里得知，这是上古时期昆仑仙帝为天圣门打造......千万年来，因为没有死生灭门大事，所以神阵从来不曾发动过......” “原来如此！” 宋玉儿终是将这前后的一番缘由理清楚，望着堂外的悠悠白云，呢喃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你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哪来的情怨？” 莫悠悠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有长老们说，便是她们修行了千年，也没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感悟，更不会有这么深的情怨......”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会会这个狂妄无边的家伙了。” 宋玉儿看着莫悠悠，静静地回道，双眼却如那一江春水，渐渐迷离。 ...... 却说李无心回到昆仑的第二天，过了辰时，匆匆吃过早饭的他来到了文护法的小院之中。 将一块白色的玉简递给面前的王堂主，李无心说道：“这里面铭刻的便是天圣门四象神阵的操控方法，只能领悟一次......还请堂主大人转交长春掌门。” 李无心将只能领悟一次说的很重，生怕王堂主一时兴起拿起来感悟，那就跟昆仑没有一点关系了。 正欲往自己额头上贴去的王堂主吓了一跳，看着李无心问道：“要不要这么慎重？连我也不能知道么？” 李无心看了一旁文护法一眼，静静地回道：“这是我师父亲自铭刻的，我也不知道，还望王堂主谅解。” 文护法一听之下，只得跟王堂主说道：“事关重大，兄弟还是拿回天圣门，亲自交给掌门大人吧。” 王堂主看着两人点头应道：“只能如此了，一切就看掌门的意思吧，我负责转交就是。” 李无心一见此事办妥，便欲往门外而去，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从怀里取出半块古老的玉壁交给王堂主。 静静地说道：“这是两派当年联姻的信物，在下今日将它交还天圣门，联姻之事就此作罢，在下愚笨实在配上不天圣门的圣女。” 说完，也不等王堂主和文护法盘问，转身离开了文护法所住的小院。 王堂主看着手里的泛着淡黄色的玉壁，看着文护法苦笑道：“这就结束了？” 文护法也没料到李无心和掌门作出了退婚的决断，只好看着王堂主苦笑道：“这不正好如了天圣门的意吗？” 文堂主看着手里半块雕刻着一只凤凰的玉壁，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进入天风岭神庙 “天风岭开，只怕忉利天中域的所有大教王国都要来，我们如何能争取到名额？以我们门下弟子的实力，怕是送死啊。” 大长老陈玄风看着掌门忘川冷月不由担忧地说道。 忘川冷月一听，也紧紧皱紧了眉头，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的麻烦的事情。 “进入的名额？”李无心笑着说道：“我们昆仑派的名额，不需要别人来定！” 大长老陈玄风看了看了眼，淡淡地说道：“可以吗？” 忘川冷月看着李无心道：“进入天风岭，昆仑将挑选一些弟子随你们同行。” 三长老一挥手，门下执法没有一会儿召进了一批弟子。 这一批弟子很年轻，年纪最大的，也是跟东来不多一样的年纪。 “这可真是一批好苗子啊！”一见眼前这批弟子，大长老等人不由得感叹地说道。 六个长老没想到，掌门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培养出一批堪比护法实力的弟子，确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弟子也是她忘川家族的弟子。 因为从头到尾，掌门便没有拿到一文昆仑的修炼资源。 “有这样的队伍，我们可以征战天风岭了。” 李无心一看这批弟子，就知道这些弟子花费了掌门不少的心血，难怪平日里在昆仑见不到掌门，原来掌门培养弟子去了。 “征战天风岭？”大老长不由为之动容：“希望这支队伍在你的带领下，能在天风岭找到更多的机缘，大家都要安全的回来。” “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带一队人，其他的还要靠长老和护法带队。”李无心淡淡地说道。 “如此也行。”李无心有信心前往，忘川冷月点头说道。 “大家准备好吧，天风岭是我们昆仑派的首战！”李无心跟掌门和六大长老，拱手笑道。 天风岭将启，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忉利天中域，以至东皇城、南极州、西蛮荒、北极寒地各大教派得到了消息。 事实上，早有高人演算出天风岭开启的日期。 天风岭百年开一次，天风岭上一次开启的时间到今天已近百年。这一次开启，就在近期。 为了这一天风岭的开启，特别是中域内的大教王国，对于天风岭更是跃跃欲试。 天风岭意味着大量的灵药丹草、神石宝金乃至是天妖兽、各种符文......天风岭，就是一个超级宝库。 天风岭离昆仑派并不远，不到一千里的路程。 眼见离天风岭的开启越来越近，李无心打算提早起程，欲赶到入口处，等待着福地的开启。 李无心这一次去天风岭，带上的弟子差不多上千，五长老风云剑与文护法各带一支队伍，大长陈玄风也同行，其他四老留守宗土之内。 至于跟李无心关系不错的东来当然是要跟着来了，多一个认识的人好办事啊。 在昆仑弟子出发之前，早就已经有人驻守在天风岭的入口了。 让昆仑弟子们想不到的是，当他们赶到入口的时候，几大门派和王国早就他们抛弃，先他三天赶到这里...... 然后尽数入内，从天风岭里面通过法阵关上了通道，将昆仑一干弟子尽数关在入口之外。 大老陈一见之下也傻眼了，这通道一旦从里面关上，任谁也打不开啊？ 一群附近的散修、小修士闻风之后跑来告诉李无心，是天圣门的圣女下令关上天风岭的通道，不让昆仑弟子进入的。 李无心望着眼前这道古老石门，心里面不由一阵感慨。 看着身后的五长老风云剑和大长老陈玄风说道：“我就说天圣门的圣女不能要吧，如果娶回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祸害昆仑。” 说出取出师父李长生给他的一片玉佩，放在石门个的凹槽上轻轻地转动了两圈。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天风岭的通道再次缓缓打开...... “我说过，昆仑弟子的进入不需要任何门派的同意......还有你们，想进的都进去了，一会完了我要关门！” 大老长满意地看了李无心一眼，眼身后的五长老风云剑说道：“进去之后我们兵分三路，各自寻找机缘，有危险时传信求救。” 说完，抬脚往大门里走了进去。 五长老跟李无心笑道：“这女人果然阴险，你进去后可得小心一些。”说完也带着了一队人马往里走去。 李无心直到门外的散修一个个冲进了天风岭之后，才带着东来走进了通道之中。 “好一个天圣门的圣女......”李无心淡淡说道。 众人一路狂奔，李无心带着昆仑弟子进入到了无人区。无区域之内无论是强大天妖兽、还是各种妖精忌惮仙帝的法阵，从不敢涉足其内。 更别说提前进入的各大门派和王国了。 不知狂奔了多远，李无心带着大家抵达了目的地。 东来等人远远看去，映入眼前的是一座神庙，在神庙的后面还有一棵巨树，巨树树枝如同虬龙一般向八方伸展，像是巨伞一样遮住了整座神庙。 神庙是空的，因为仙帝已经离开。 神树是活的，因为它见证了当年仙帝时代。 无论是神秘的神庙还是神树，都震撼着诸人。 神庙之后，巨树之下，有一道泉水婉延而过，象一道小溪千成年来滋润着眼前的巨大神树。 这就是神庙吗？在场的昆仑弟子，那怕是闻讯面来的大长老陈玄风，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神树。 别不要说是仙帝曾经居住过的神庙了。 当昆仑弟子踏进神庙，在神树所笼罩范围之下，尽皆不由如释重负，大家一下子轻松愉快起来。 大家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妖兽，天妖，妖精等可怕模样，依然让人心里面颤抖。 只是一旦踏进神庙的范围，但进入了天风岭的无人区，这里众妖不敢涉足，让昆仑弟子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似乎这里是天风岭的一片圣土，不容任何凶兽、猛禽、人类修士的打扰。 这里的一片山河，仿佛不属于天风岭的凶险之地。 这里是世外桃源，是地狱中的天堂。 眨眼之间，李无心带着大家进入了神庙之中，站在了巨树之下。在这里飞鸟走兽祥和相处，没有凶险，没有杀伐。 “天风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一时之间，不论是昆仑弟子，还是大长老陈玄风等人都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李无心。 要知道，天风岭的无人区连真人进入都是送死。而众人身临其境之下，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东来看着李无心喃喃地问道。 李无心笑着说道：“我有二个好师傅啊，你不知道么？”说着，找了一处石桌仔细地收拾起来，只怕往后要在这里呆上不少的日子了。 在昆仑弟子忙着寻找地方扎营的时候，李无心走到神庙的祭坛之前坐下，取出一沉香点燃，默默地插在了香炉之上。 然后双手合什，跌坐于地，口中轻轻念颂起众人听不懂的佛经起来。 我今僧中说，阿难持法者， 当供养诸佛，然后成正觉， 号曰山海慧，自在通王佛。 ...... 寿命无有量，以愍众生故。 正法倍寿命，像法复倍是。 ...... 一时之间，神庙里有万丈佛光往空中、四周漫延而去，而跌坐在地的李无心则有一道金光在身后升起，合着神庙里的佛光，在他的周围轻轻地旋转起来。 大家都不知道李无心干什么，见他如此的庄重，都不敢打扰。 李无心跌坐地上，默默地祈祷，没有人知道他所祈祷的内容。 不知道过了过久，在众人屏住呼吸的时候，往四下漫延开来的佛光渐渐收回了神佛庙，一众昆仑弟子感觉有一丝佛光入体，让他们的精神为之一振。 所有的昆仑都不由面面相视，如此神奇的事情他们都没经历过，不过大家知道李无心在跟神庙沟通。 金光与佛光散尽，李无心站了起来，看着众人说道：“每人滴一滴血，滴在祭坛之上。” 昆仑弟子不敢怠慢，连大老老陈玄风都滴血在祭坛上，只是瞬间的功夫，祭坛瞬间吸干了众人滴在上面的鲜血。 然后又有一道佛光升起，往更远的地方漫延而去...... “东来你犯傻么，赶紧滴上去。”李无心对东来吩咐道。东来正在发呆，听到李无心的话，也赶紧滴了一滴鲜血。 李无心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在磨练、寻宝的时候，只要范围不超神庙周围百里，如果遇到生命危险，会被神庙召回！” “在神庙和神树笼罩的千里之内，没有天妖兽、恶魔之类的凶险。灵药丹草采遇三采一，由大长老监督，违者重罚。” 李无心凝声跟一帮昆仑弟子说道。 大长老与在场的昆仑派的护法都紧记李无心的话，不能让圣地的仙草被大家采光了，这是所有门派的来天风岭的原则。 交待了重要的事情，李无心让昆仑弟子各自为营，就地起居。 安顿了一帮弟子之后，李无心找到陈玄风、文护法说道：“大长老若是外出遇上五长老，可以带着他一起来这里，在这里磨砺安全的保障。神庙这里由大长老负责。” “你要离开？”大长老看着李无心，怔怔地问道。 李无心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东来等人说道：“这里是你们的机遇，跟着大长老好好磨练，不过错过这百年不遇的一回。” “大师兄吩咐，小弟不敢不从。”东来笑着说道。 东来想了想看着他继续说道：“我还想跟随在师兄一起呢。”他当然是更乐意追随李无心了。 “不必了。”李无心摇了摇头说道：“你跟文护法要负责昆仑弟子的安全，好好的不要乱来。” “让文护法跟在你身边吧。”大长老担心李无心，毕竟李无心才金丹境界。如果有文护法随行，他就安心多了。 “我要去办师父交待的事。”李无心拒绝了，大长老一听这话，也不再说什么，他明白李无心不愿意他人相随。 吩咐了众人之后，众人离去，李无心看着东来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若是遇到......”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天圣门的圣女来了 最终，李无心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神庙。 李无心离开神庙，除了借此行往西修练之外，他还去处理李长生交待的一些事情，而因为自己身体的特殊之处，他连东来都不想带在身边。 自己不论是修练，还是冒险，他并不想大长老守在身边。他还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神龙之火的威力。 他要去办的事情，也不希望其他人看到。 在深谷之中一座洞内，李无心盘坐在那里，运转李长生教他的吐纳神功，吞纳天地精气。 此处的天地精气太充盈了，一时之间，天地精气在他体内慢慢地堆积。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再破一境。 李无心一路西行，边走边修炼，除了击杀妖兽之外，他还要借助天地精气苦修，冲击自己的境界。 “轰隆”一声。 随着一阵轰隆响起，苦修不知日月的他在天地精气的帮助之下，竟然冲破了金丹的限制，破丹化婴，终于站在了元婴的境界。 在他看来，在二个师傅的帮助之下，要不了几年就可以突破到化神之境了。 进入天风岭之后，天地精气充盈无比，这让李无心修练起来便是势如破竹。 轰！轰！轰！”在天风岭的深处，一外荒野之中，有一人一猿正在交战。 双方杀到大地崩裂，日月无光，开昏地暗...... 李无心整个人被撞飞，撞在身后的山峰之上，鲜血淋漓。 作为李无心对手，黑猿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李无心的神龙之体撞中，黑猿骨头碎裂，巨大的身体连连后体。 李无心的对手，是一头二丈的黑猿，如此巨大的天兽，便是大长老也不敢招惹。 近二万年的妖兽黑猿，就算是洞天之境的王者见到了都绕着走，李无心去偏偏惹上了这头妖兽黑猿。 在跟黑猿生死的搏杀之中，他要挖掘神龙之体的潜能！ 没有功法，只是原始的力量对决！纯粹的肉身碰撞，一人一猿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再来！”李无心狂吼一声，蓄足了劲，象一头疯牛往黑猿撞了过去...... 作为天风岭的王者妖兽黑猿，直以身体的巨大而取胜，它一脚踏下，无人可敌！附近天妖兽看见他都要躲开。 然而，身为蝼蚁的人族竟然与它比身体的冲撞，这简直就是侮辱它。狂冲而来的黑猿，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天崩地裂。 “轰隆隆！”这一战足足坚持了一天一夜。 最终，一人一猿纷纷倒下，撞裂了山河大地，妖兽黑猿的鲜血染红了这片的土地。 躺在地上的李无心奄奄一息，只是，他脸上依然露出灿烂的笑容。 绝对的身体碰撞，是他是笑到最后，无上神龙之体，万古第一！ 李无心有很多手段可以杀死黑猿，他甚至可以用轮回剑。 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唯有如此的强硬撼击，才能磨练自己的神龙之体！ 李无心躺了半个月才治好了伤势，在这个过程中，神龙之体运转不停，李长生为他准备的灵药也被他吞下，静静地疗伤。 一个月后，李无心取了开妖兽黑猿的元丹、道骨，继续踏上了冒险的路程。 在李无心踏上自己的磨砺之路的时候，天风岭中热闹才刚刚开始。 事实上，天风岭提早开启，任何人都没有意料到，这使得不少大派王国迟到了，错过了第一时间进入天风岭的时机。 等一帮散修小门派跟在大王国的队伍里混进天风岭之后，各大派了争夺这百年不遇的资源，便露出了凶恶的嘴脸。 一时间天风岭成了互相坑杀的人地地狱，散修死伤无数不说，边连天圣门遭到其他王国的劫杀，上千人的队伍最后不到百人。 带队的圣女不得不带着剩下的弟子一头钻进了无人区域，只是为了能够活着离开天风岭。 而一帮大派王国眼见天圣门的圣女带着门人逃进了无人区域，也不敢踏进半步。 开什么玩笑，无人区是仙帝划下的地盘，谁进谁死，这是千万年来无数先人用自己生命去尝试的结果，自然无人敢用生命再去追杀。 于是，就发生了李无心预料的事情。 当天圣门的弟子找到大长老的时候，大长老一口拒绝了对她们的保护，这也是大长老对当初天圣门悔婚的报复。 只不过，李无心已经交待过东来，东来只好将东无心交待的话跟大长老说了一遍。 大长老一听是无心的安排，心道这孩子心地倒是善良。 这个时候，在外面遇到袭击，损伤惨重的五长老也带着昆仑弟子找到了这里。 一番细说之下，大长老终是同意了天圣门的要求，让圣女宋玉儿带着不到百人的弟子在神庙的祭坛上滴血，让神庙神树记住她们的气息。 当所有的人滴血之后，东来才将李无心跟他交待的话，再次跟昆仑和天圣门幸存的弟子说了一遍，要她们不要离开神树方圆五百里的地方。 方圆五百里已经很大了，这么大的地方足够两派剩下不到一千弟子探宝修行，五长老嚷嚷道：“早知道就不去外面冒险了，害得我差一些就死在外面了。” 宋玉儿也轻皱着眉头，看着东来问道：“昆仑大弟子呢，他去了哪里？” 东来一听笑了，看着她回道：“我也想知道啊，他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说是去完成掌门交待的事情，不让我们跟着。” 宋玉儿想着当初天圣门对李无心不理不睬，现在自己一帮弟子却要靠着昆仑的庇护才有活着离开的机会，不由得无比郁闷。 看着大长老说道：“外面已经杀疯了，我们的天圣门的弟子就剩下这些了......”说完垂下了头来。 在长老叹了一口气，想着当年两派亲如一家人的光景，不由得感慨万能千。 悠悠说道：“算了，我们也死伤不少的弟子，你们就安心留在这里修行，只要不出神庙庇护的范围，都没有危险。” 五长老看着文护法和东来苦笑道：“还是你们师徒两人聪明，从跟着无心开始，便没有离开过，这也算是人们的福气了。” 文护法看了五长老一眼，又看着宋玉儿说道：“五长老说差了，当初我跟东来在天圣门，可是被无心吓得半死，当初应该换你去的。” 东来看着五长老笑道：“师傅说的有道理，应该让五长老尝尝那吓死人不要钱的滋味。” 尘埃落定，宋玉儿带着门下的弟子去扎营，文护法将五长老带回的弟子带下去安排在自己一方的大营之中歇息。 至此，天圣门的弟子对昆仑的李无心更是感到好奇。 一个可以沟通天圣门的守护神阵，还能沟通天风岭无人区守护神庙和神树的少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传奇？ 宋玉儿也为自己初进天风岭的任性感到后悔了，这个时候的她只想尽快见到李无心。 她也跟其他的弟子一样，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少年。 ...... 对于李无心来说，天妖兽是磨砺他的最好对手，虽然打起来相当麻烦。 收获了太多的物资，李无心想继续往前去试试。 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住了，他离开神庙太久必须回去，免得大长老他们担心出来找自己。 这一次，李无心没有多停留，以最快的度南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元婴六重的境界，回程的速度就更快了一些。 “大师兄回来了！大家快来......”当李无心还没走进神庙，就有昆仑派的弟子远远看到他，大声喊叫起来。 听到呼声，大长老也从神庙里走了出来。 见到李无心平安归来，不论是长长老还是五老长和文护法，都不由为之高兴，就算是躲在一旁的宋玉儿也好奇地看着走进来的李无心。 最后昆仑一帮弟子伴在长老的周围，坐在神树底下，等着李无心跟大家讲故事。上千人的队伍，只有大师弟一人离工了神庙的范围，肯定非常精彩。 “大家收获怎么样？”李无心问道：“磨砺得如何？有没有人借此破境？” 说到收获，南怀仁是忙着说道：“大师兄，这回我们收获可多了，虽然高级的妖兽内丹、道骨少了一些。但是收获的灵药丹草、大道宝金可不少了。” 连大长老这样稳重的老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回找到的宝贝，以前可是昆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若是出手能卖个天价出来。 这一次对昆仑来说，可是大丰收，天风岭之行大大地填补了昆仑的库存。 “门下弟子可好？”李无心关心的是人员的伤亡，这是掌门出来时交待的大事。 “我们举行了几次猎狩，虽然有伤痛，但不算是严重。最严重的是我们的昆仑门下，在五长老赶到神庙之前，在各派伏击之下死了将近百人......” 大长老一起到死去的弟子，心里难免沉重起来。 “这次是东来师侄立了大功。”连寡言的文护法都赞道：“不然，五长老还找不到我们在神庙这里。” 李无心一想到在路上看见的撕杀，大派之间的互相坑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死伤的弟子带回昆仑安葬吧，让他们轮回之后还能回家。接下来，大家不要离开神庙的范围，我们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李无心心想至少自己带能带着不到九百的弟子回去，心里突然沉重起来。 大长老看着他难受的模样，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我们昆仑算是最好的的，天圣门的弟子出来的时候跟我们差不多，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在圣女的带领下......” 东来一听到天圣门，上面跟李无心说道：“大师兄，天圣门的圣女今天没有出门，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李无心想了，摇摇头说道：“再说吧。” 五长老关心李无心的收获，跟他问道：“你这回出去，收获如何？” 见众人望着自己，李无心把乾坤袋放在桌上笑道：“你们自己看吧。” 五长老不好意思打开李无心的乾坤袋，倒是东来手快，一手拿起乾坤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当各种宝贝和灵草灵药在地上堆成小山模样的时候，一时之间，让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这，这么多妖兽精血......”看到这一瓶瓶的天精血，文护法都不由吞了一口口水。 不仅是他，便是大长老和五长老，见到妖兽精血，都不由目瞪口呆。 连大长老都不敢相信，他都不可能猎杀二万年的天妖兽，却落入了李无心的手中，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至于在场的其他堂主护法，那就是久久无语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里还有一件好东西。”李无心笑着说道，从空间戒里取了一块数万年的大道仙金，放在众人的面前。 “天啦，这是我的，我要的！”东来一把抱着怀里嗷嗷直叫了起来。 东来和文护法以及众弟子深深地震撼不已，不要说东来，就算是大长老和五长老都被震撼了！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死神来了 是夜昆仑的弟子庆贺了一番，烤肉喝酒唱歌跳舞，没个正形。 东来甚至将天圣门的一帮弟子也请了过来，看着一身憔悴，身上裹着几块兽皮，穿得跟野人一样的李无心，便是矜持的宋如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大长老等人明白李无心在外面吃了多少的苦头，毕竟这家伙离开的时候还是金丹六重的境界，回来之后已经是元婴七重的修为。 这得杀了多少天妖兽，吃多少苦头，把自己往死里逼啊！ 东来忍不住用手去捏李无心的露在外面的手臂，怪笑道：“大师兄，你的肉身怕理比天妖兽还要可怕了吧？” 李无心瞪了他一眼，笑道：“下回带去你试试。” 吓得东来怪叫一声道：“我不想找虐，有你去就够了。” 端着一杯酒的宋玉儿看着李无心，怯生生地问道：“那个......你在外面通道没有遇上各大派的追杀吗？” 李无心听了一愣，随后笑道：“我遇到的天妖兽比各大派还要可怕，我还会怕他们的追杀吗？” 在他看来，想追杀自己的人，得比二丈高的天妖黑猿厉害才行。 否则，就不是自己的菜了。 大长老了许多的果子，为李修元接风、庆贺。 一帮弟子在神庙外生了一堆火，将李无心带回来的天妖兽的肉架在火上烤，滴着油的烤肉喂饱了两派的弟子，吃货东来抱着一大块啃了起来。 李无心着宋如玉微笑：“可惜出来时没想到从宗门里多带些酒浅。” 宋如玉取出丝巾擦了擦沾上油渍的手，微笑道：“我们能活下来，已经非常感恩了。等回去之后，得跟掌门好好说说......” “用不着，我们只是顺手而为，不是为了天圣门日后的报答。”李无心一边烤肉，一边回道。 宋不玉的一愣，看着他想都没想就回道：“那可不成，你们可以付出不求回报，我们得记住被各大派追杀的模样......差一点就熬不过去了。” 李无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天风岭对所有的生灵来说，有机遇也是危险重重的地方，稍不小心就有身死道消的危险。” 宋如玉一听，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们很多弟子永远留在了天风岭，连尸骨都找不回来，这些仇恨终有一天要找他们一一讨回。” 李无心没想到宋如玉会这么说，看着她摇摇点道：“那样你永远都活在仇恨之中，天风岭本来就是肉弱强食的地方......” 李无心看着莽莽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我若有心，是不是首先找你们天圣门的麻烦，你们可是想把我关在天风岭之外的。 想到这里，回过头看着她说：“我们再多呆些日子，等找到你们需要的灵草灵药，便想办法离开天风岭吧，我感觉这里越来越危险了。” 破境元婴之后李无心并没有太多惊喜，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师父和掌门的修行，他的眼光是更远的地方。 宋如玉听完一愣，她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会劝说她放下天圣门的仇恨，这对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夜色渐浓，李无心将烤肉的事情交给他身边的东来，自己去神庙外将身体上下清洗了一番，实在是太臭了。 来到天风岭之后，他便没有修炼过轮回剑法，想到不久之后要面对的事情，他有一种急迫的感觉。 而要将轮回剑法修炼到最后境界，便要参悟佛法。 想到这里，李无心伸手取了一卷经书，这还是之前李长生随手丢给他的那卷。看着熟悉的经文，跌坐在地的李无心不由轻声念颂起来。 持此一心福，愿求无上道。 我得一切智，尽诸禅定际。 也不管宋如玉等人的震惊，和大长老的惊讶，继续向后翻阅读颂。 受持盛者，无出此经。将非机教相扣，并智胜之遗尘。闻而深敬，俱威王之余绩。辄于经首，序而综之。庶得早净六根，仰慈尊之嘉会。速成四德，趣乐土之玄猷...... 从跟李长生修行的那一天起，他并没有想过自己要修行佛法，但是佛法却一直跟随着他，就好象是一些生而自知的人，他就属于那种先知先觉的人。 这一刻神庙和神树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神树悄悄打开了树上繁华的树叶，让天空的月光的照射在李无心的身上。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李无心五心向天，嘴里继续念颂起来。 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 ...... 李无心颂经的声音有些特别，可能是身体融合神庙、神树的浩然正气。 从他嘴里吐出的经文声并没有往常那般宏亮，却在今夜穿透了神庙，穿透了庞大无边的神树，回荡在整个山川河流之上。 正在喝酒吃肉的大长老等人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听见李无心念颂的经文后，都面向神庙跌坐，静心聆听佛法。 神树周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平常绝不在一起的妖狼、妖猿相隔不远，居然相安无事。都是竖起耳朵，安静地聆听从神庙传来的佛经。 今夜的佛经已经在天风岭消失了不止十年万，佛经蕴含的力量在月光的神辉里漫延神庙外的四方，地滋润着这一方天地里的众生。 宋如玉的变化很明显，身为天圣门圣女的她，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如下凡的仙女一般。 坐在神树下的大长老，脸上尽是泪痕，他感觉到身体内的变化，那百年不变的真气已经在佛经的滋润之下如春天的种子，在土壤里开始悄悄地发芽。 如果在外破境元婴之后的李元心，因为真气不足而不太稳固的话，那么这一刻的他因为神庙、神树的浩然正气入体，将身体内的混浊之体尽皆洗涤一净。 只留下佛经与神庙和神树的浩然正气，以及无比纯正的天地之气，构成了他丹田元婴所需要的浩然真气，在十二经脉里缓缓流动，改变他肉身。 ...... “轰隆隆！”一声巨响！ 第二天辰时刚过，就在天圣门和昆仑弟子将要出门历练之时，就在李无心准备修炼轮回剑之时...... 突然间，在天风岭里面最深处，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没过多久，天风岭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惊天的一幕，只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天空，过了许久之后，冲天而起的血光才缓缓消失。 “这是什么？”看到这道血光冲天而起，天风岭上的所有人都不由为之动容。 这一幕可以说是太震撼了，毫无疑问天风岭最深处生了异变！ “难道说是传说中的神器真的是要出世了？”见到这一幕，有听到传言的修士不由动容地说道。 在此之前，本来就有传言说天风岭藏有神器，藏有诸神宝藏，现在突然血光冲天，再一次地验证了以前的传言。 一时间，无数的修士都认为，天风岭真的是有神器要出世，有诸神宝藏要出世了。 一时间，各大派、各大王国的修士纷纷往天风岭深处飞奔而去。 诸神宝藏要出世，他们不能错过！ 当血光冲天的时候，神庙之外正在练剑的李无心也看到这一幕。 他顿时脸色一变，喃喃地说道：“终于要来了，你不怕破坏天地间的平衡，迟早有一天有人找你的后代清算这笔帐！” “那是什么东西？”见到血光冲天，大长老也不由为之动容，他意识到这有不平凡的事情要生。 “真的诸神宝藏要出世？真的有神器？” 宋如玉并不怎么相信诸神宝藏的说法，只是，现在的她也怀疑这传说应该是真的了。 “诸神宝藏？世间若有诸神宝藏，还轮得到他们。”收起轮回剑，李无心冷冷说道。 宋如玉不由看着李无心，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对天风岭知道得很清楚。 李无心淡淡地回道：“死神来了！”一看她不相信的模样，忍不住又来了一句：“我可打不过他，你们想留下看热闹请便。” 李无心这么一说，宋如玉不由打了个冷颤，她明白，这件事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我们回吧。”李无心看着东来静静地说道。 “大师兄，我们去哪？”东来看着他问道。 “回神庙！”李无心往身后批了一下说道：“想要凑热闹的尽管去，只怕我师父来了，也镇压不了那死神！” 李无心带着一帮人回到神庙里，大长老他们都松了一口气。五长老上前问道：“无心，天风岭深处发生何事？” 不论是在外的李无心，还是呆在神庙里的大长老等人，都看到了冲天而起的血光。 “大麻烦！”李无心回头看了一眼，认真说道：“大长老，立即召回所有的弟子，我们准备离开天风岭。” “昆仑弟子已经召回，大家都在等着命令。”大老长跟李无心回道，脸上是凝重的神情。 宋如玉看着李无心问道：“天风岭现在是封闭的状态，我们如何能够离开？” 李无心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说道：“若是想活着离开，就召回你们的弟子，我们就要离开了。” 宋如玉一愣，看着他回道：“她们早就回来了。” 看着众人的模样，李无心也不再多言，而是跌坐神树下面，双手合什，静静地念起了佛经。 各于十方国，悉同一名号， 俱时坐道场，以证无上慧， 世尊慧灯明，我闻授记音， 心欢喜充满，如甘露见灌。 ...... 随着李无心口中佛经公颂出，一时有满天佛经同时颂读，遮天闭日的神树之上有一朵净世青莲缓缓升起。 只见漫天的佛经纷纷涌向渐渐变大的净世青莲，缓缓旋转的青莲也越来越大。 渐渐地漫天金光化为漫天的青光，欲要净化世间的一切妖魔鬼怪。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巨大的青莲转到李无心的头顶，生生不息的净世青光，在众人面前幻化出一条通道...... 正在念经的李元心睁开双眼，望着大长老、宋如玉喝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大长老一惊，看着身后的五长老等人大喝一声：“昆仑弟子，尽数随我离开！” 一时间，神庙中、神树底下的昆仑弟子排起长龙，悉数跟在大老人等人身人，往青莲幻化出的通道里走去，没人不敢离开。 宋如玉看着仅存的天圣门弟子呵道：“我们也一起离开！” 天圣门弟子早就吓破了胆，眼见昆仑的弟子长老都已经离开，他们如何还敢留下。 一时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派弟子、长老走得干干净净，神树下只剩下李无心一人跌坐在地。 见到双方人马已经离开，李无心轻叹一声道：“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说完此偈，只见头顶上的净世青莲“嗡！”的一声，化为一道青光冲进了他的头顶。 在青莲所化通道将要消失的那一刹那，李无心闪身入内。 ......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入深山伴佛灯 回到昆仑之后的一众弟子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吓之中的时候，天圣门的弟子在昆仑的迎宾楼里抚慰受伤的心灵的之时，已经是众人从天风岭离天后的第三天。 众人从青莲通道出来之后，便发现已经置身于昆仑宗门巨大的广场之上。 大长老安排众好一众弟子和天圣门的圣女一行人之后，才发现不见了李无心。 倒是东来聪明，看着他回道：“大师兄去见掌门了。” 大长老一听，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先回去好好歇息，等着掌门的召唤吧。” 又过了二天，掌门终于召见了此次前往天风岭归来的众弟子和长老，包括天圣门的圣女和弟子。 “黑魔即将出世，三日后昆仑封山，不论是弟子还是长老、护法只进不出，直到来日解除黑魔的威胁！” 身为昆仑掌门的忘川冷月，看着门下长老和弟子冷冷地说道：“此次天风岭之行，宗门积累了大量的资源，凡参加的弟子长老都将得到宗门的奖励......” “大师兄呢？大师兄的功劳最大，为可不见他的人？” 东来看着掌门大声问道。 昆仑弟子也纷纷和应，要求见大师兄一面。 连宋如玉也看着忘川冷月说道：“还请掌门通融，我想当面跟李无心致谢。” 忘川冷月看着众人冷冷地回道：“你们想着自己如何领功受赏，无心想的却是如何应对三年后即将面世的黑魔......” 不待众人再问，掌门带着大长老等人匆匆离开，她要将天风岭带回来的物资和对众弟子奖励跟大老长老等人商议一番。 只有文护法留了下来，看着宋如玉说道：“天风岭三年后才会打开，那时黑魔也将面世，圣女赶紧回去跟长春掌门商议应对之策吧......我也只是听掌门说的。” 宋如玉看着他不解地问道：“黑魔面世，跟李无心有什么关系，他躲去了哪里？” 文护法看着她轻叹了一声，郁郁不乐地回道：“无心已经跟着他的师父李长生进了昆仑深山出家为僧，他要在三年内找到对付黑魔的办法，否则整个昆仑都将不保......” “那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就出家为僧了？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宋玉儿一听嚷嚷了起来。 文护法是最了解李无心当日在天圣门中发生的事情，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心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 当初是他跟东来带着李无心去天圣门完成联姻的使命，奈何这位眼高于顶的圣女连面都不愿跟无心相见。 想到这里，文护法轻声说道：“无心已经将联姻的信物玉壁还给了天圣门的王堂主，从那日起昆仑和天圣门便再无瓜葛了。” 宋如玉气苦之下，心道那也不是我的的本意啊，谁叫命运弄人？ 想到这里，她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去见掌门一面。 ...... 而此时的无心已经在昆仑深处金光寺落发为僧，住持玄明有感无心的无上弘愿，收他为自己的入室弟子，法号无尘。 在此之前，他在回到昆仑的当日就将黑魔出世之事告诉了掌门师傅和李长生，并当夜离开宗门，跟着李长生来到了当年修行的深山。 “黑魔将在三年后出世，那你轮回剑法三年之间不可能修炼到圆满之境，这如何是好？”便是李长生也为些事深感忧虑。 李无心看着他回道：“弟子身在天风岭感受到佛法的感召，愿入深山修行佛法......愿弟子这净世青莲能化去那灭世黑莲所化的黑魔......” 说完双手合什，幻化出一朵青莲于指间。 李长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才修行了多少个年头，那黑魔若是吞了灭世黑莲，又岂你你所能敌啊？” “传说盘古于混沌青莲中孕育五颗，其中一粒为三十六品造化青莲，而其他四颗分别是十二品功德金莲、十二品灭世黑莲、十二品业火红莲，十二品净世白莲。” “你这朵青莲为造化青莲再次幻化而成，虽然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奈何你修行的日子太短......恐怕不是那黑魔的对手。” 李长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跟他认真地说道。 李无心看着他微笑回道：“不是还有师父吗？我们师徒两人齐心合力，未必不是那黑魔的对手。” 李长生苦笑道：“如此一来，就苦了你啊......这青灯古佛，可不是世人所能忍受的。” 李无心望着了静静地说道：“当日是你将弟子从忘川中捞起，恐怕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要面临如此大的麻烦吧？师父念念不忘人道轮回，弟子想要找回前世的记忆。” 说到这里，喃喃自语道：“虽然弟子也不想，可是这青莲选择了弟子......弟子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最不济，弟子陪着师父一道再入轮回！‘ 李长生一听，不由得悠悠长叹道：“想不到，我师徒两人相差不知多年个年月，却能在忘川相遇，在昆仑创造传奇......” 于是，昆仑派的大师兄便一日之间成了昆仑深山金光寺的小师叔，一个名不经传的扫地僧人。 李长生左右无事，干脆寄身寺中，在住持大师的安排下，于后山的青石小院里安下身来。 此后数年时间里，昆仑里既没了大师兄，也不见长老李长生的踪影。 ...... 几次三番求见掌门忘川冷月，宋如玉终是在昆仑封山前，跟着忘川冷月来到了金光寺中，在后山的青石小院见到了正在煮茶看书的李长生。 “请李长老成全，如玉要见李无心一面！”看着端坐小院的李长生，宋如玉凝声相求。 跟在身后的忘川冷月看着李长生笑道：“别问我，我也拿她没办法。” 李长生看着两人摇摇头，取了两个茶杯放在桌上：“先喝茶！” 直到两人喝过二道茶之后，李长生才叹息了一声道：“你来迟了，他已经身入佛门，誓要灭魔......” 看着目瞪口呆的忘川冷月说道：“昆仑再选一个大师兄吧，无心回不去了。” 随后取出一方叠好的方巾递给眼前的宋如玉，摇摇头道：“他从开始就没有恨过你，只是造化弄人啊！” 宋如玉伸手接过洁白如雪的方巾，轻轻地打开，望着上面的墨迹怔怔地念道。 不观生灭与无常， 但逐轮回向来生。 世间安得两全法， 不负佛陀不负卿。 忘川冷月一惊，脱口问道：“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佛陀不负卿。这家伙是真的一向佛了么？不是说便入佛门，也能还俗的吗？” 李长生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不入佛门，如何修得无上佛法，如何勘破轮回？如何应付三年之后就要破世而来的黑魔？昆仑还是天圣门？亦或是其他的大派王国？” 忘川冷月一愣，怔怔地说道：“我这做师傅的还没同意他出家呢？” 宋如玉看着两人喃喃自语道：“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响就出家为僧，这让我如何是好？” 身为天圣门的圣女的她，竟然被没见过面的昆仑弟子退婚，而且还是在救下自己一干人等之后，舍却世间的荣华，转身入了佛门。 李无心看着两人静静地回道：“何去何从，也不是眼前的事情......在黑魔出世之前，你们任谁都不要去打扰他的修行，便是我也不会去。” “黑魔有那么可怕吗？”宋如玉看着李长生，喃喃地问道。 李长生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在天风岭的神庙之中，是不是见过那朵青莲，而且是在青莲的帮助之下离开？” 宋如玉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李无心看着两人再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道：“净世青莲选择了无心，那即将出世的黑魔却吞噬了灭世黑莲......” 坐在一旁的忘川冷月呆住了，过了半晌才说了句：“原来如此，难怪他要我封了山门，不让弟子再出昆仑。” 李长生看着跟前的宋如玉继续说道：“关于灭世黑莲之事，你们掌门应该清楚，你回去之后便将这一切都告诉他吧......” “弟子明白，一定如实告诉掌门。”宋如玉知道她至少在三年之内是没办法唤回身在佛门的李无心了。 李长生又看着低头沉思的忘川冷月说道：“掌门回去也不要着急，这事急也没用，就交给我们师徒两人想办法吧。” 忘川冷月想了想，取了一块玉佩递给身边的灯宋玉儿，沉声说道：“天圣门恐怕挡不住黑魔的脚步，告诉你们掌门......若是撑不住，就来昆仑吧，这里还有仙帝留下的法阵。” 宋如玉一惊，看着两人问道：“无心不是将天圣门神孟的操控法门，告诉了我们掌门吗？” 李长生摇摇头，回道：“那道法门覆盖的范围太小，怕是保不住你们天圣门所有的长老弟子啊。” 李长生不敢说的是，即便是仙帝当年留下的法阵，也不一定能抵御吞噬灭世黑莲之后的黑魔。 一切的希望，便是青莲加身，修炼了轮回剑法的李无心身上了。 毕竟连李长生自己，也没将这轮回剑法修行到圆满。 用他的话来说，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年没能身入佛门，去感受佛法的伟大之处。现在想要修行，怕是不能领悟那轮回的奥义了。 想到这里，李无心忍不住轻声吟道。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佛法万道，一剑轮回。 忘川冷月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轻声问道：“这是何意？” 宋如玉也轻声问道：“难道李长老也要身入佛门不成？” 李长生看着两人苦笑道：“我哪有身入佛门的勇气，这是无心在修行的轮回剑法。我还指望他三年之后，将这四招剑法修行到圆满，一剑灭去出世的黑魔。” 宋如玉看着他轻声吟道：“娑婆众生，花落无痕......这个好诲涩啊，弟子理解不了。” 李长生看着她笑道：“莫说是你，便是我苦参了千年的光阴，一样无法其解。” 忘川冷月看着李长生轻皱眉头，凝声问道：“我这个做师傅的，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这弟子来自何方，还请李长老如实相告。” 李长生一听，望着两人脱口回道：“若我告诉你，我是当日路过忘川之河，遇到溺水其中的无心，将之捞起带回昆仑，你信是不信？” ......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人间佛与灭世魔 不论是身为师傅的忘川冷月，还是曾经的未婚妻宋如玉，都没能见到已经身入佛门的李无心。 已经是无尘的李无心，此时正在佛堂与师傅玄明论禅。 入得佛门多日，有一事李无心一直想不明白，今日得见师傅玄明，禁不住问道。 “师傅，世间已经有诸佛诸菩萨，为何还会有魔？” 玄明闻之不由一怔，过了半晌才喃喃地回道：“为师跟你说一个故事。” 久远以前，佛陀和魔罗相遇。 魔罗对佛陀说：“我要摧毁你的教法”。 佛陀说：“你如何摧毁我的教法？我的庙宇已遍世间，弟子如森林林一样茂密。” 魔罗说：“我用千万年把你的教法摧毁，让我的子孙穿上你的袈裟，进入你的庙宇，宣扬我的魔说......你在的地方我就在，直到我的子孙遍地。” 佛陀回道：“你奈何不了我，彼时我的弟子将脱掉袈裟，穿上便衣，到世间去......红尘将成庙宇，世家不处不是我的道场，庙宇将成你魔子魔孙的监狱。” 魔罗对佛陀说：“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佛陀回答：“你不在的地方，我在。” 说到这里，玄明看着李无心说道：“有佛的地方就会有魔的存在，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在成佛跟入魔之间，不过是向或者向右的事情。” 李无心一听，禁不住继续问道：“弟子如何分辨何为魔，何为佛？” 玄明左手拈花，脸露微笑：“闭上你的双眼，用心去看这个世间的一切。” “弟子的功课是在寺中扫地，遮住双眼，如何去扫地上的落叶？”李无心一听，不由得摇了摇头。 玄明一听哈哈笑道：“到底是扫寺中的落叶重要，还是扫去你心里的落叶重要？” 李无心一听，脱口回道：“弟子法号无尘，在弟子心里这两处的落叶一样重要，都要扫去。” 玄明点头微笑，轻声说道：“如此，你还不遮住双眼，去扫那寺中的落叶......秋天到了！” ...... 三年容易，只在李无心手中紧握的扫把中悄然逝去。 三年，身入佛门的李无心甚至连轮回剑都不曾动过，更别说去使用那把若水木剑了。 三年，他似乎已经忘了当年身入佛门的弘愿，每日里不是扫地，便是青灯古佛前，轻颂一卷又一卷的佛经。 只不过，在住持玄明的眼里，此时的无尘已经身化轮回之剑，手持扫把扫地的无尘恍若握着轮回之剑，欲要斩去那将要面临世间的妖魔。 直到，寺里的弟子带着掌门的消息来到金光寺的后山，找到了正在修行的李长生。 原来，便在今年的春天，天圣门的长春真人深感无力以一门之力对抗将要出世的黑魔，便带着天圣门数千的弟子长老来到了昆仑之中。 在跟忘川冷月一番商议之下，决定两派共同抗击黑魔。 然而直到黑魔出世，横扫世间各大门派和王国的时候，两人才感到黑魔的恐怖，当下连夜让昆仑弟子来到深山中的金光寺跟李长生求救。 而此时已经近春末，金光寺里漫天的落叶变成的满天的飞花，似乎是在为即将离去的无尘伤春。 立身寺门的无尘恭恭敬敬跟玄明磕了三个头，说道：“若弟子降魔之后还活着，将回寺中陪伴师傅继续修行。” 站在殿前的玄明如一尊金光闪耀的神佛，跟他凝声回道：“你是行走在世间的佛，即便不在寺中也能修行......” 李无心一听，抬头看着玄明笑道：“弟子心若青莲。” 玄明一听，不禁微笑挥手回道：“如此，那便化身青莲去净世，化去人间的妖魔。” 李无心再拜，回道：“如师傅所言，愿佛及僧，不坠轮回。” 说完转身，跟在李长生的身后化为一道青光，往山下的宗门而去。 身在佛门的玄明眼中含泪，轻声颂道：“愿佛及僧，不坠轮回......愿你青莲相伴，永世安康......” ...... 当换上一身白衫的李无心跟一身青衫的李长生师徒两人回到昆仑宗门大殿之上，昆仑的山门已被黑魔攻破。 只见步步生黑莲，一身黑袍，身化青年模样的黑魔一步一步往上走来。 踩塌了昆仑的山门，在长长的山道上留下了长长一串黑色的脚印。 魔的痕迹。 而此时的李长生亦是步步生莲，青莲净世，化去了漫天黑光。 看着自下而上的黑魔，李长生轻轻地说道：“何苦？” 站在人群之中的宋如玉看着眼前的李无心，大声喊道：“李无心，你欠我一个解释！” 李无心回头望着同样是白裙胜雪的宋如玉苦笑道：“我已身化青莲，如何跟你解释？” 宋如玉一咬牙，恨恨地说道：“我不管！” 李无心抬头望着漫天的飞花，跟她轻声回道：“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身后的李长生看着他问道：“要不要为师跟你一起对付黑魔？” 李无心看着他摇摇头道：“我想试试。”说完看着宋如玉笑道：“不观生灭与无常， 但逐轮回向来生......” 说话之间，幻化为黑袍青年的黑魔已经站在了李无心的跟前。 三人静静地对视。 这一年的春末，李无心已经十九岁，正是花儿一样的青春。 站在他跟前的黑魔生着一张妖异的脸孔，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 只是，不管是李无心，还是天圣门的长春真人，昆仑的忘川冷月，以及李长生都知道眼前这年黑魔不知道活了多年个年月。 看是年轻的黑魔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而已。 说不定这张人皮是他残害中域无数宗门之后，挑选出来最满意的一张。 时间缓慢地流逝，因为安静，仿佛没有流逝。 昆仑大殿上的阳光已经暗去，化为了阴霾的天空。四周的树枝正以快速地枯萎，漫天飞花尽落。 李无心看着黑魔，默默地将那把生满了锈的长剑取出，倾斜地指向了眼前的黑魔。 金光寺中无数个日夜的修行，破了万卷的经书之后，身为无尘的他终于看到了一线光明，看着眼前的黑魔虽然有些不宁，却充满了信心。 因为他相信师父李长生的推论是正确的，只要他将轮回剑法修行到圆满。 便能斩魔！ 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便是身为师父的李长生，也没有见过灭世黑莲，更不知道黑莲跟青莲其实不相上下，更别说黑魔已经在天风岭的地下吸收上万年的天地精气。 黑魔沉思很久，然后摇动手中魔杖，看着李行生说道：“佛陀不在，你如何阻我灭去昆仑和天圣门的传人。” 李无心听懂了黑魔的意思，黯然叹息道：“佛陀不在，我便是佛。” 黑魔似乎非常憎恨李无心心中的锈剑，忽然说道：“不过......” 李无心神情微怔，静静地问道：“不过什么？” 黑魔抬起左臂，指向昆仑的那座大殿，缓声说道：“不过，我可以放过你，只要你今日不阻我灭去昆仑和天圣门。” 李长生再叹道：“不成啊？你这句话说得太晚了一些。” 黑魔重重一挥魔杖，说道：“你想说什么？” 李长生微微皱眉，冷冷地说道：“我也是昆仑的大弟子，你让我如何置身身外？” 黑魔一听，看着他平静说道：“在我眼里，你是佛门弟子。” 李无心轻叹一声，转身对着身后数千人说道：“那你问问他们，我是不是昆仑的大师兄？我既身在佛门，也在昆仑，我就在这里。” 黑魔看着他平静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佛门弟子，看来今日要有一场苦战了。 过了很长时间，黑魔才渐渐平静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你能否阻挡我的去路。” 于是，李长生将无边的佛法注入轮回剑上，指向了眼前的黑魔。 于是，黑魔如唤天地之力，斩向眼前这人间之佛。 于是，昆仑和天圣门的弟子下意识里抬起头来，望向天空，想要寻找天地之间的痕迹。 无数阴风怒号，无数的阴霾气息，自八荒四野挟尘起风，风尘仆仆涌上昆仑，往李修元而去。 天空中的乌云笼罩昆仑整整一个春天，在黑魔的感召之下，开始翻滚不安。 李无心知道这不是幻境，也不是黑魔精神世界。而是真实的天地气息，是黑魔以无上魔力，把天地气息如召唤而来为他所用。 在这无边的魔力之前，他感到自己的骨骼开始发出碎裂的声音，眼角有血丝渗出，脸色愈发苍白，甚至就连手中的轮回剑也快要握不住了。 只是李无心神情依然是那般的平静，平静得如金光寺中的神佛。 李无心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他要用心去看这个世间。 站在黑魔前的李无心，这一刻无恙无尘，如一尊远古神佛。只见他厉声喝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昆仑天空的乌云骤然静止，那些幻化成满天魔兽的乌云渐渐散去，有一朵青莲迎风渐长，在李长生的头顶上缓缓地旋转起来。 天空中的妖魔发出阵阵的哀嚎，消失在天空之中。还有那些疯如魔的滚乌云，瞬间破碎无踪！ 昆仑弟子和天圣门的数千弟子，惊呆错愕看着天空。 长春真人看着忘川冷月说道：“这便是人间佛么？” 宋如玉看着眼前的李长生，脸上写满了震惊的神情，心想因为自己当日的骄傲，究竟让她错过一个什么样的妖孽。 只不过众人不知道，李无心为了对抗黑魔无边的魔胁，已经身受重伤。 李长生抬起右臂，跟李无心说道：“君子不立险地，为师先来对付他，你且歇息一会。” 黑魔的身旁卷起一阵狂风。 轰轰两声巨响！ 三枝像毒蛇一样魔力所化的弩箭，像长了眼睛一般，如闪电急雷射向了身如大地李长生的身体之中。 便是强如真人的李长生，也不敌眼前吞噬了灭莲黑莲的黑魔！ 一声闷哼响起，李长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一代真人的战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昆仑上空噼噼啪啪一阵向。须臾之间，老人已经飘到黑魔的身侧，身子往前一倾，竟将浓浓的黑雾震散，啪啪两掌拍在魔杖之上！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佛法万道一剑轮回 黑魔的魔杖虽然被李长生拍开，李长生却闷哼一声，被黑魔一掌震的向后飞去，身体摔打在昆仑的广场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李无心大喝一声，右手握住轮回剑，对着眼前这个像鬼魅一样的黑袍青年，满身黑雾弥漫的身影，斩了过去！ 这一剑呼啸而至，黑魔却是面无表情。 眼睛泛着幽幽的光芒，魔杖一挥，身体消失在黑雾之中，将李长生势不可挡的一剑避过。 一瞬间，躺在地上的李长生如影而至，长剑笼住了黑魔的全身。 黑魔一声厉啸，双脚蹬地，十指迸出，无数幻化出来的魔箭再次向李长生刺了过去！ 李长生听着嗤嗤破风之声，握住长剑护住全身，饶是如此，依然是感觉身上骤然间多出道伤口，有黑色的血液往外流出。 魔箭入体，便是魔毒入体。 李长生再斩一剑，强劲的剑气刮走扑面而来的魔箭。双手握剑，抬头望去，只见黑魔的身体已经化作了一道黑雾，穿透剑气，扑了过来。 “轰隆！”一声！ 李长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的倒飞出去，黑魔笼在黑色衣裳里的身体，如天外来石一般，横空砸向李长生，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身体。 电光火石间，回过气来的李无心冲了过来，与黑魔撞到了一处，倒挥轮回剑，狠狠向黑魔的咽喉刺了过去！ 黑魔发出一声尖啸，双手迅速地一错，手里的魔杖砸向李无心持剑的手腕，另一只手像只毒蛇出洞，刺向李无心的胸口。 二人攻势未停，狠狠地撞在一起！ 黑魔似乎连这个力量都算计在内，竟是借着反震的力量，加速了挖向李无心胸口的速度。 只听两声惨叫响起！ 一声是黑魔的惨叫，只见他的左臂被李无心的轮回剑斩了下来，掉在地上汨汨地往外渗着黑血。 一声是李无心的惨叫，只见他的胸口突然间多了一个大洞，黑魔的手里捏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机会难得，转眼即逝！黑魔一掌向李无心拍了过去，黑色气旋同时运转，借助魔杖的力量，疯狂地砸向眼前的人间之佛。 “啊！啊！” 失去心脏的李无心一声狂呼，天地之间的灵气一时间浩瀚的波动，瞬间爆发开来。 天地感应陡然生变，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像是在为人间之佛失去了心脏而悲鸣。 李无心口中一声痛苦的长喝，白衫狂舞，周身金光大盛。无与伦比的佛门金光漫天弥漫开来，瞬间冲破阻隔了三年的最后一丝境界。 “轰！”的一声，失去心脏的李无心知道自己的轮回剑最后一招终是圆满。 九天惊雷突然响起，本不该出现的雷劫因为李无心的突然破境而降临，劫雷闪电轰向李长生面前的灭佛黑魔。 “师父，时辰到了！” 已经失去心脏的李无心知道自己就算渡过雷劫也活不下去，他要在死去之前完成李长生的心愿，然后将黑魔送入修罗地狱！ 用力撑起来的李长生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忘川冷月和大长老等人，苦笑道：“请容在下自私，各位保重！长春真人，以后善待昆仑！” 说完不待众人回话，一步一步往李无心走去。 还没等他靠近李长生，一道雷劫已经轰在李无心的佛门金身之上。 李无心感觉到有一道无边的真气猛地往丹田气海中飞出，金光闪耀，开始吞噬天雷之力，迅速修复己身。 望着身在雷劫之下的黑魔，李长生手掐佛印，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嗡！啊！吽！” 随着这一道佛谒喝出，只见万道佛法自李无心身后升起，如万卷佛经卷向雷劫中的黑魔。 手持轮回剑的李无心，手里的锈剑有万道金光升起，回应着空中的万道佛法跟万道金光，然后化成一道巨大的卍字，将身临雷劫之中的黑魔裹起来。 在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之时，李无心轻声念道：“佛法万道，一剑轮回......好好地享受无间地狱的滋味吧！” 只见最后一道劫雷化为二把万丈金剑，同时斩在黑魔跟李无心的头上。 “轰隆隆！”之声响起！ 昆仑之上有一朵巨大的黑莲在灭世金雷之下化为万道黑光，缓缓地往四面八方飞去，渐渐地消失在天地之间。 在吞噬了灭世黑莲之下的万年黑魔，被来自九天之上的灭世金雷一剑斩灭，身化一道黑欲往远方逃逸...... 只是黑魔躲过了灭世金雷，却没有躲过李无心的一剑轮回。 佛法化为万道金光，巨大的卍字将黑魔裹起来......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渐渐地消失在昆仑的广场之上。 便是万年黑魔，也没有躲过李无心的一剑轮回。 ...... “师父，无心无用，要跟你一道轮回了！” 李无心说完这番话，看着站在远处往他跑来的宋如玉苦笑道：“我本无心，何敢误了你如花的青春....” 宋如玉一边狂奔一边哭道：“无心别走，玉儿把心给你！” 李无心摇摇头，看着她身后的长春真人和忘川冷月说道：“麻烦二位掌门了！” 忘川冷月看着他点了点头，一道指风点出，定住了狂奔中的宋如玉。 长春真人长叹一声，一把将宋如玉接过，然后拉着她回到忘川冷月的身边，将自己的徒儿交给她，叹道：“麻烦您了。” 李无心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李长生，哈哈大笑道：“我本来自忘川，为度六道轮回，今天弟子便跟师父同往六道，笑看三界风云！” 李长生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轻抚着他空空的心口，喃喃说道：“为师无用，害徒儿失心！” 李无心看着他笑道：“弟子身化人间佛，送走世间魔，值了！” 说完转过身来，跟大殿之上的忘川冷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笑道：“师傅，弟子还来不及跟你修行，便不得不离开昆仑......我真的想要留下来啊！” 说完拉起李长生的手，望着数千的昆仑弟子和天圣门弟子，将轮回剑斩出！ 于是众人的眼前出现了如梦似幻的一幕！ 只见昆仑之上突然间有漫天的繁花绽放，如世间的娑婆众生在翩翩起舞。 未及漫天的繁花落尽，却有一道金光闪过，满天繁花刹那花为万道佛光...... 在失去知觉的一刹那，李长生只觉自己的手里多了一把铁剑，然后他看见了李元心的微笑...... 等众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众人的眼前只有一道巨大的卍字在缓缓地转动，昆仑巨大的广场之上已失去了李长生和李无心师徒两人的身影...... 众人的耳中却传来了一道佛谒：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佛法万道，一剑轮回。 ...... 是日的次日是立夏。 在春尽的最后一日，昆仑派的大师兄，身入佛门修行三年的李无心，以无上的愿力身化人间佛。 以无边的法力，将灭了中域数十个大派宗门，吞噬了灭世黑莲的黑魔，一剑斩去，送入了无间轮回之中。 失心之下的李无心，在最后一刻，使出了当年李长生传给他的轮回剑法。 身化佛法万道，师徒一剑轮回。 自此以后，世间再无黑魔的威胁，昆仑失去了真人之境的李长生和大师兄李无心。 身为天圣门的圣女的宋如玉终生未嫁，然后于某个春日郁郁中坐化...... 正应验了李无心当日所写的那四句谒： 不观生灭与无常， 但逐轮回向来生。 世间安得两全法， 不负佛陀不负卿。 ...... “嗡！”的一声金光闪耀。 这一回的李修元直接站在了桥上，怔怔地望着目瞪口呆的白裙女子，苦笑道：“前辈，我又来了。” 妇人看着他怔了好一会，才喃喃地说道：“这只有四十二天的时间，这一转眼就花去了十五天......” 还没有李无心的角色中转换过来的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女子，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 过了许久才问道：“只是晚辈已是无心之人，如何能完成接下来的轮回？” 白裙女子看着他的胸口，不可思议地说道：“谁说你没心的，你自己低头看看。” 本已经被黑魔挖心的李无心低头往自己的胸口看去，却只见那朵净世青莲不知何时附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随着青光弥漫，自己那偌大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抬起头来，李修元望着白裙女子怔怔地问道：“前辈，这一刻的我，到底是李无心还是李修元？” 白衣女子走上前，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青莲所化的心脏，温柔地回道：“你想是谁，那便是谁？就跟你看到这桥一样。” 没等李修元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青莲之体......真是不可思议。看在你以身降魔大无畏的勇气上，我可以答应你二个要求，说吧。” 李修元一听低头想了半天，才轻声问道：“第一我想知道这一世，自己的母亲是谁？第二我想保留一点李无心的记忆，可否？” 白裙女子想了想，看着他摇摇头道：“第一件我可以满足你，但是第二件不成，那样会违背天道，我会受罚......不过，你可以将那剑法铭刻下来......” “等你离开这里之时，我让你带着这套剑法回去，算是对你的奖励，如何？” 李修元一听虽然有些失望，但一听可以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总算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更何况还能保留这一世的剑法...... “前辈，可否赐给晚辈一块白玉？”李修元跟白裙女子轻声问道。 白裙女子望着她展颜一笑，回道：“本来你这算是无理的要求，不过看你一遍孝心，惦记母亲的份上，便成全你吧。” 说完手掌一晃，一块温润如水的白玉出现在她的掌中，静静地递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李修元一见，赶紧双手接过，揖手行礼道：“李无心拜谢前辈大恩。” 白裙女子看着他笑道：“快些动手吧，你还得赶时间呢......听好了，你的母亲是......一叶知秋，风云如故。记住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要替我在这里守上百年......” “一叶知秋，风云如故？”李修元看着她喃喃重复了一遍，他想将这二句话烙进自己的青莲心底。 一手握刀，一刀捏着白玉，李修元在桥上铭刻了一会，最后怕自己忘记，将白裙女子跟他说的这二句话，雕刻在白玉的背面。 从怀里取出一方丝巾，将白玉包好，又拿了一个锦袋装上，递给了白裙女子。 “如此，麻烦前辈替晚辈保管了。”李修元抱拳跟白裙女子深深一揖。 白裙女子接过他手里的锦袋，指着桥侧笑道：“你今天看见的是什么字？”说远顺手递了一碗汤过来。 李修元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却只见上回看见的彩虹二字，这回变成了“修罗！”。 “晚辈看见的是修罗，谢谢前辈，我去也！” 说完这话，李修元一口喝完了碗里的汤，将木碗轻轻地放在桌上，转身往前走去。 “修罗桥？有意思的小家伙......” 白裙女子望着李修元消失的背影，将锦袋里的白玉拿出，只见背面雕刻着自己跟他说的那二句话。 只是正面的几句，却让白裙女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只见上面雕刻着二行秀美的小楷，上书：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佛法万道，一剑轮回。 ...... ps：这一世的轮回太匆匆，但是却是我的最爱，希望聪明的你也会喜欢这一世短暂的轮回。精彩明天继续！ 第三百八十章 我叫修罗 “嗷呜！”月黑风高之夜，白雪漫天。 清风镇外罗氏山庄，有一道似人非人，相狼非狼的吼声在天地间发出凄厉啸叫！跟寒风的飘落的雪花纠缠在一起，久久不曾散开。 仅有不到二千人的清风镇，人人自危，无人敢走出门外一探详情。 只有主宰这个世界的神，冷冷地注视着如人间地狱的罗氏山庄。 只见从大门处开始，厚厚的雪地上躺着两个无头的黑衣护卫。 再往里走，长长的斜坡一路都是失去了头颅的黑衣护卫，加上门口两个，共有二十七人，从伤口看去，全都是一刀致命。 罗家的花厅之中，倒在地上的有侍女七人，管家一人，还有两人上平日里带少爷小姐们玩耍的婆子，一共十人。 全都是一刀致命。 转过花厅进到罗氏山庄的阁楼之中，有家主罗英，主母柳氏，夫妻俩人也倒在血泊之中。不同的是，柳氏一张绝美的面容尚在，只是胸口有一个大洞，显然是心已经让人掏走。 家主罗英跟下人一样，人头不知去了何方，一手抓向身后的宝剑，一手死死地拉着柳氏的左臂。 显然是夫妻情深，同赴黄泉。 阁楼之后的院墙上，趴着一个无头的少年，想必是欲要翻墙而去的罗家公子，被人一刀斩去了头颅。 在院墙下面有一张凳子一个倒在雪地里的少女。 少女不到十五，跟柳氏一样有着一张绝美的面容，胸口插着一枝黑色的铁箭。 原来是罗家大公子的妹妹，想帮助哥哥逃走，奈何杀手太强悍。 再转过院墙，来到马棚的边上，只见数十匹俊马尽皆倒在地上，马棚边上倒着一男一女。男的失去了头颅，是一个不到三十的中年男人。 女子同样生了一张绝美的面容，胸口中箭而死亡。 分散在庄园四处的还有老人、妇人、儿童、牛羊...... 罗氏山庄一百零八人无一幸免，不是断头，就是胸口被黑色的铁箭射穿...... 这里是清风镇的罗氏山庄，一个与人为善的家族，一夜之间被外来的杀手灭门。 除了一个站在马棚外的少年，一个浑身上下染血的少年，一个面容被毁了三分之一半的少年，一个被父母藏在马儿的肚皮之下侥幸逃过一死的少年。 其实，应该说此少年非彼少年。 因为少年的胸口同样插着一枝黑箭，一枝夺命黑箭。 只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少年的胸口没有鲜血流下，而是在少年挥手拔掉黑箭之后，有淡淡的青烟弥漫。 浑不似这方天地之人。 少年是养马夫妇的独子，父亲罗云，母亲叶芸儿。 年方九岁的罗修，一个在庄主罗英的关爱之下，刚刚跨入炼气之境的少年。 罗氏山庄三英。 一个是罗英的长子罗无敌，一个是罗英的爱女罗小曼，一个是马夫的儿子罗修。 三人情同手足，在柳氏的罗英的心里，早就将自己的爱女许给了罗修，希望他有一天成为自己的女婿。 然而，天道无情。 便是如此相敬相爱的一家人，在冬至之夜，被一群无名杀手灭门。 无论是罗家的地窖还是庄主的卧室，甚至罗家的客堂也被人挖地三尺，只是为了寻找某样宝物。 夺宝杀人，这种千年不变，万年不改的故事，再一次在清风镇上演。 此时的少年罗修，手里握着一把似剑非剑的铁剑，这是马夫从罗家地窖里找到的废铁，用来给儿子当成剑来练的铁条。 此时的少年望天狂啸，指天怒骂，怨天道不公。 然而九天之上的至高神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既降下劫雷惩罚，也不降下一道神光修复他脸上的伤痕。 天地不仁，为万物不刍狗，何况一个小小的少年。 少年骂累了，又将母亲叶芸儿胸口的铁箭拔掉，用了清水将她伤口清洗干净，进屋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 “娘喜欢干净！”少年喃喃地说道。 不知道找了多久，又将老爹罗云掉在马棚里的人头找回来，清洗干净之后，仔细地缝在他的脖子上。 “爹也喜欢干净！”少年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直流。 哭干了眼泪的少年，用手里的铁条，在山庄的花园里开始挖坑。 无论是庄主和夫人，还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哥哥罗无敌和妹妹罗小曼，以及山庄所有的亲人，少年都要将他们掩埋进来。 “不能让山里的狼拖走了！”少年一边挖，一边恨恨地说道。 从亥时一刻，到丑时，大坑终于挖好。 少年从山庄里拖来仅有的三口木棺，这是罗英为山庄的老人准备的，没想到这派上了用场。 自己的爹娘合葬一口木棺，庄主和夫人合葬一口木棺。 最后，流干了眼泪的少年罗修，流下血泪，将自己最好的兄弟罗无敌和妹妹罗小曼轻轻地放在了一口木棺。 “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妹妹委屈你们合葬在一起了！” 少年将一百零八具尸体搬进了大坑之上，已经累得瘫倒在地。 就着冰冷的雪水喝了几口，少年开始掩埋。 为了怕野狼来挖掘亲人的尸体，少年这个大坑挖得很深、很深！ 从丑时一直到寅时三刻，他才将大坑填平......这个时候风雪更猛，不到片刻的功夫，花园已经被漫天的风雪掩盖！ 再也看不出来这里刚刚掩埋了少年一百零八个亲人。 少年不敢立上牌位，只为死去的人不再受到外人的打扰。 因为他知道，那些没有找到宝贝的杀手还会再来！ 收拾了家中的物品，又将家主罗英的留下的积蓄统统收了起来。因为少年胸口的狼牙，就是一件空间器，能容纳很多的物品。 这还是爹娘在他七岁生日那年给他的礼物，这是罗修的宝贝。 办完这一切已近卯时，少年来到山庄的大门外，他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 少年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那漫天风雪的深处，狠狠地咒诅道：“你不会做天别做天啊？我罗修发誓就算轮回六道，也将杀尽仇人！” “轰隆隆！”雷声响起！ 不等少年再骂，一道惊雷劈在外的面前，将偌大的罗氏山庄大门劈成了废墟！ “有种你劈了我啊！”少年再骂！ “轰隆隆！”雷声再响，隆下十方劫雷，如春天的夜雨，劈在整个罗氏山庄之上。 只是瞬间，一处世外桃源成了废墟！ 然后少年却不理会，而是走到变成废墟的门前，在一块石壁上面用力刻下：“进入者死！入饿鬼道！” 在他刻完最后一个字，转身离开的那一刹，天空再降一道劫雷，仿佛是某人应承了少年的诅咒！ 天，就要亮了。 是日，魔罗国，天水郡，清风镇。 在镇民心中善良的罗氏一族，一夜之间成了无人敢进的废墟。 正如少年所咒，但凡擅入之人，没有一人能活着出来，边野狗都不行。 这是少年罗修的诅咒，也是九天之上某人对少年的承诺。 当次日的午时，风雪渐停的时候，少年罗修已经离开了清风镇百里之外。 ...... 眼下的他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活着、修炼，报仇！ 顶风冒雪的少年，来到了百里之外的富文镇，头顶斗笠，身披蓑衣的少年在镇上找了一家南天客栈，开了一间房，要了五斤牛肉，二大桶热水。 惊吓之下的他，又痛失了亲人，现在只想要将身上的血腥味洗去，好好地睡一觉。 睡够了，再想着修行和报仇的事情。 而牛肉，是恢复体力的最好食物。 富文镇里有一条小河黄穿而过。 小河来自群山大川最后经过小镇去往更远的地方。只不过眼前这条唯一绕过客栈的小河因为天寒地冻河面已经听不见不流的声音。 倒是有贪吃的小孩砸破冰面取了鱼饵在冰面上试图钓起河水里狡猾的鱼儿。 四周客栈四周长满绿竹，不过在风雪的打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一阵风过有积雪伴着竹叶摔落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冬阳里难得出现一线阳光，透过重重的竹竹影积雪照射进客栈窗口，为冷清和客栈带来了些许的生气。 吱呀一声，紧闭了两天的房门打开，头顶竹笠的罗修走了出来，他去先去小镇上置办一些行头。 跟客栈的伙计打呼一番，修罗在街上转悠了半晌，终于在一个小巷的尽头找到了小镇唯一的铁匠铺。 推门而去，只见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中年铁匠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少年，淡淡地问道：“要买刀还是剑？有钱吗？” 李修元一怔，拱手回回道：“不买刀也不还剑，我要定做面具。” 中年铁匠闻言一怔，看着他问道：“面具？是你自己做还是替别人做？分材料不同定价，最便宜的一枚银币，最贵的十枚金币。” 少年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我只想要一个贴身的，黑色的，非常牢固的面具，多少钱？” 中年铁匠一听，脱口回道：“万年寒铁掺上辰砂，做出来轻巧而又坚不可摧，只是价钱要贵得多，五十枚金币，你付得起么？” 少年一听，摇摇头道：“五十可以，再给我这铁条开锋一下。” 说完，将背后用黑布包裹着的黑色铁条递过来，这是父亲的东西，他要留着用来报仇！ 中午铁匠一听，顺手接过少年少里的铁条，只听“咣铛！”一声，铁条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什么鬼东西，这么重？”铁匠重将铁条捡了起来，捏在手里左看右看。 直到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摇摇头道：“你便是给我一百金币，我也接不了这活，这材料边玄铁都不是，我这里最多也只能融炼万年的寒铁和玄铁。 少年一听，不由得目瞪口呆，想了想只好将铁条重要包起来。然后回道：“少一些，四十金币。” 铁匠一听心想这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便点头回道：“成交。先给十枚，二天后取货时再补齐......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听，轻轻地将头上的竹笠取下，露出一张苍白而又丑陋的小脸。 “我叫修罗！”少年如是回道。 第三百八十一章 妹妹月影 从这一刻开始，罗氏山庄的三英之一的少年罗修改名为修罗。 逢神杀神，遇魔斩魔的修罗。 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铁匠，看着眼前少年的模样，也不由得震惊不已，半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不料少年看着他浅浅笑道：“大叔别怕，我已经习惯了......要不是怕走出去吓着人，我也不用来定做面具了。” 铁匠一听，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躺在椅子上，我给你倒上膜......争取给你做得贴合一些。” 说完，回头去拌倒膜的泥料和石膏。 躺在椅子上的少年修罗只觉得有一道冰凉的液体在自己的脸上流动，前后花了一刻钟的光景铁匠说完成了倒膜的工序。 “不是我吹，这方圆千万，这做面具的手艺我认了第二，便无人敢认第一。” 铁匠看着站起身来，戴上竹笠的少年修罗，得意地说道。 “如此，谢谢大叔了。”少年跟铁匠拱手道谢，转身推门而去。 抬头一看，冬日的暖阳依旧刺眼，照在少年粗布麻衣的长衫上，也照在白雪如画的大地上。 ...... 午时刚过，刚刚放了半天晴的小镇，再次被一阵风雪裹住。漫天风雪在小镇的上空漫延开来，将人们欢喜了半天的好心情再次打落谷底。 少年修罗见完铁匠之后便在小镇里的裁缝铺里买了几套粗麻布的长衫，而且还是黑色的，又粗又硬的那种。 老板娘看着身子单薄的少年，也不象是穷人家的孩子，便忍不住问道：“为何不买二件漂亮一些的衣服，还没这粗麻的长衫贵呢。” 戴着竹笠的少年淡淡地回道：“这黑色的粗麻，耐脏。” 其实他想的是黑色的不显眼，得躲着那些未知的危险，至少他没有成长之前，他不能让人发现，更不能死去。 他要留着命去报仇。 买完衣服的少年找到一家饭馆，准备填饱自己的地肚子，然后回客栈。等着铁匠把自己的面具打造出来，便离开这上小镇，往更远的地方而去。 然后，走进饭馆的少年见到了一袭青衫，一头黑发里夹着几丝白发的中年男子。 与其他的人不同，这个看不出来年纪中年男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五天。 每天过来在靠窗的桌坐下，叫上一壶酒，两斤牛肉，一坐就是一整天。 在饭馆的伙计和掌柜的眼里，这男人就是一个黑脸杀神，只要他不经意地看你一眼，就地有一种将要死去的感觉。 富文镇本地人能天天来饭馆吃肉喝酒的人不多，更何况在这冻死狗的季节，出门的人更少，路过的人也没几个。 于是这个来了五天的中年男人便成了饭馆的贵人，这靠窗的桌子每日掌柜都替他留着，只是为了讨客人喜欢，能多消费一些银两。 少年却不喜欢靠窗，而是拣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在掌柜的伙计看来，但凡选择坐在角落的，不是穷得付不上帐的家伙，便是需要隐藏身份的江湖杀手。 而眼前这个进了店还戴着竹笠的少年，显然不属于以上两种情况。 饭馆里还零星坐着几个路过的散客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喧哗。 中年男人看了少年一眼，没有吭声，拎起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夹了一块牛肉往嘴里送去，眼神是平冷漠的。 “伙计，麻烦一壶热茶，二斤酱牛肉一大碗汤。”少年跟走过来的伙计静静地说道。 “好咧，客官稍等。”伙计一听少年的吩嘱，心道又有一个不差钱的主。 在几个散客的吵闹声中，少年只是想喝一碗热茶，吃到了热乎乎的酱牛肉。 一切就在悄悄地流逝...... 突然间有一阵啜泣从饭馆的角落中传了过来。在一帮酒客的喧哗声中，这低低的啜泣仿佛深夜里有一道冷风吹进了少年的脖子。 一怔之下的他，不由抬头往四下望去。 只见柜台遮挡住的桌边，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席地而坐，地上铺着一张草席，瘦弱的身子一看就是经常挨饿而导致营养不良。 一张出奇干净的小脸有缕枯黄色的头来飘在额头。 在这个雪风交加的天气，小女孩的啜泣显得格外的凄凉。 少年心里一紧，推开身下的椅子，缓缓向柜台后面的女孩走去。 女孩低头啜泣，着似乎根本没察觉到站在她的面前头载竹竹笠的少年。 少年低低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小女孩略微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嘴里喃喃念叨着少年听不懂的话。 正等少年欲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女孩突然间抬头看着他说道：“哥哥救救我，我爹爹被人害死了。” 少年脸色一变。 他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更怀疑这附爱的凶杀案跟孟家山庄的灭门惨案有关。 上前一步，他接着问道：“你爹爹怎么了？” 女孩捂住脸正要说话，不料饭馆的掌柜走了出来：“这位客官是要......” 少年一听，转过身跟他问道：“她是什么人？” 掌柜说道：“这丫头三天前和她爹一起来到这里，据说是去清风镇投奔亲戚，没想半路为人所害......这孩子哭着说是要卖身葬父。” “可惜这丫头受惊过度，变得疯癫......这下谁敢买她？赶又赶不走就，我只好就着一些客人吃剩的饭菜留她在这里煎熬过这冬天再想办法。” 小年看着掌柜问道：“她欠你多少钱，一会都算在我的帐上。” 说完蹲下去，轻轻拉起女孩小手说：“跟我走，我替你埋葬你的父亲！” 小女孩看着他怯生生地回道：“哥哥......我饿......” 少年一皱眉，喊道：“伙计再来二斤牛肉一碗汤。” 说完掏出手巾，仔细替女子擦干净了小手，拉着她往自己的桌前走去。 中年男人看着少年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少年人，你不怕招来麻烦吗？” 小女孩招头看着少年，乖乖地跟他回到桌前坐下，看着少年给她盛汤，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大块牛肉。 少年低头看着大口吃肉的小女孩，淡淡地跟中午男人回道：“它让我们活，我们便能活下去！” 说完伸手往头顶上指了一下！ “轰咔！”一声，一道冬日惊雷劈在小镇阴霾的天空。 吓得一帮喝酒嚷嚷的散客纷纷收住了声，怔怔地望着坐在在角落里的少年。 掌柜一下子瘫倒了柜台里面，冬日惊雷，谁敢乱来？ 倒是饿得不行的小女孩吃了几块牛肉，喝了两口汤，为了些力气的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哥哥，他说会罩着你呢！”小女孩如是说道。 中年男人一听，不由得愣住了，怔怔看着这个看不清容貌的少年，心里却是掀起一惊天的波澜。 魔罗国方圆十万里的土地上，谁能命令九天之上的那个主宰？谁能调动那无所不在的主宰？ “我说，你们俩位要不要考虑拜我为师？” 靠在窗边的中年男人看着少年微笑着说道。 之前这个刚刚进入炼气期的少年跟一只蝼蚁没有分别，在那一道冬日惊雷之后，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有可能成为这天地间的传奇。 他想亲眼见证传奇的诞生。 少年一边替女孩夹菜，一边问道：“我能有什么好处？你要带我们前往何方？” 中年男人静静地回道：“离天魔罗国，去往另一个地方。” “我需要付什么样的代价？！”少年刚刚经过了灭门之痛，明白世间没有白捡的便宜，他的眼里谁都可能是他的仇人。 中年男人一惊，他没料到眼前的少年如此警惕，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 心道如此也好，若是这家伙老老实实便跟自己走了，倒是让他瞧不起他了。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看着淡淡地说道：“以你现在这糟糕的境界，能帮我做些什么？能活下来跟我回到山门开始修行就不错了。” 少年一听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确实如此。 伸手替小女孩轻轻地理了额头的乱发，少年继续说道：“我要带着妹妹，她以后也要跟着我一起修行！” 说完看着小女孩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哥哥吗？” 少女刚刚喝完一口汤，嘴角还有一抹油渍，抬起头看着少年笑道：“我叫月影！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修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哥哥，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少年说完看着中年男人说道：“她要跟我在一起。” 中年男人看着两人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不太喜欢少年情重的样子。过了许久，才静静地问道：“何时可以动身？” 少年想着自己的面具还没拿到，还得替妹妹安葬其父......看着中年男人说道：“两天之后，午时，还是这里。” 直到这时，中年男人脸上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因为多日的守候无果，总算捡到一个不错的徒弟而稍舒胸怀。 饭馆的掌柜和伙计也为小女孩找到新的生活而感到开怀。 毕竟掌柜和伙计也有一丝怜悯之情，没有将小女孩扫地出门。 少年修罗等小女孩吃饱之后，又给掌柜留下二枚金币，算是月影这些日子以来的费用，这才跟中年男人揖手告辞。 他要先带着月影去置办几身衣物、靴子，寒冬腊月，月影才身着一件单衣，脚上的布鞋也露出了脚指头。 买好衣物，换上蛮靴，月影带着少年修罗来到了镇外的路边。 只见离路边不远的大树之下，有一个中年人尸体挂在树上，头颅如孟家人的样，都是被人一刀剑去。 寒冷的冬天没有虫蚁也没有野来拖食，尸体如一根冰凌在树上晃来晃去。 少年取出自己如铁剑一样的黑铁条，掂着脚跟跳起，一剑斩去...... 这是他第二回埋人，熟练了许多。 在少年将最后一堆黄土堆上的时候。 小女孩月影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拼命地喊道：“爹爹！” 少年摇摇头，从路边找了一块看上去稍大的石块，立在土堆前面，用力在上面铭刻一行字：月影之父安息之处。 少年拉起趴在雪地里的月影，冷冷地说道：“妹妹我们走，这仇等我们长大后再报！” 月影抬起头来，就着脏兮兮的袖子，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爹爹，月影跟哥哥走了，等我们长大再回来报仇！” ...... 第三百八十二章 要对自己狠一些 回到客栈修罗让伙计烧了二大桶热水，让月影仔细洗了二遍，将身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从里到外换上干净的衣服，瘦弱的月影瞬间换了一副模样，一的秀发虽然还有一几缕枯黄，但是整个人已经有了生气。 “妹妹你怕不怕哥哥这副面容？” 进到客栈后，小年修罗便将头上的竹笠取了下来，露出了惨白的面容。 懂事的月影伸手摸着小年被毁坏半边脸庞，轻轻地问道：“哥哥还疼吗？” 修罗看着她摇摇头，轻声回道：“已经不痛了，哥哥也有血海深仇，等我们长大了再回来找他们一一讨回。” 跟少年修罗一样，月影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睡好，她这一睡便整整睡了二天。 直到跟中年男人约定离开之日，兄妹两人在客栈里吃过了早饭，收拾好二人的行装，双双离开了客栈，往小巷里的铁匠铺走去。 少年修罗望着铁匠递给他泛着一丝幽光的面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昨日已经死，我是修罗。” 说完这句话，轻轻地摘下头上的竹笠，将面具贴在脸上戴好。 看着月影问道：“妹妹你若修行，你是是剑还是刀？” 月影抬起头来想了想，看着他回道：“哥哥用什么，月影就用什么？” 少年修罗看着铁匠问道：“大叔，有没有我妹妹能用的秀剑，要好一些的。” 铁匠看着兄妹两人，一个如掉落人间的精灵，一个如来自无间的恶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从身后取一把用黑蟒皮硝制的剑鞘。 “剑长二尺八寸，剑重二十八斤，不轻不重。” 少年修罗静静地将秀剑抽出一截，看着铁匠问道：“此剑何名，我要给你多少钱？” 铁匠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苦笑道：“算我半卖半送，给我六十金币吧......此剑还不曾起名，你们喜欢什么就起个，我替你们把这剑名雕刻上去。” 少年修罗看着月影问道：“妹妹喜欢什么样的剑名？” 月影摇摇头，看着他说道：“哥哥替我起个名就好了。” 少年修罗点了点头，看着铁匠说道：“麻烦大叔将清风二字烙印上去吧。”说完取出袋子，仔细地数了六十枚放在铁匠跟前的桌上。 “清风剑？”铁匠听后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呆呆地看着少年。 叮叮铛铛，铁匠铺里响起一阵敲打声，不一会月影的清风剑便捏在了少年修罗的手里。 “山高水长，大叔我们还会再见的！” 戴上面具的少年修罗，位着妹妹月影的手，轻轻地推开了铁匠铺的木门，往他们未知的人生走去。 不远处的饭馆里，那个中年男人，兄妹俩人未来的师傅还在等着他们。 ...... 从富文镇离开，要经过几千里路先到天水郡，然后才能穿越荒原离开魔罗国。 富文有雪，挡不住师徒三人的脚步。 中年男人随身带有一辆马车，赶车的黑衣人年方二十，据说是金丹境的修士，也是中年男人的弟子。 清晨有雪，四匹角马拉着的马车时而撒开蹄子飞奔，时而不急不慢地漫步在风雪之中，如马车主人的脾气一样，让人看不出深浅。 中年男子看着脸上戴着面具的少年，沉默片刻后说道：“从富文往天水，道路难行，在路上可能会遇到杀手......你要学会自己去处理这些危险。” 少年修罗看着他怔了怔，瞬间想起某些事情，看着他问道：“师傅有什么武器给弟子用么？” 中年男人一听，手一晃有一铁弓出现在他的手里，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箭筒。 看着他笑道：“能开铁弓么？若能，箭管够！” 少年修罗试了试拉动铁弓，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堪堪将铁弓拉满，静静地看着中年男人回道：“我能！” 赶车的黑衣青年一听少个修罗的话，忍不住甩动马鞭，哈哈笑道：“七师弟你可真有意思。” 一路上马车除了偶尔停下来让马儿撒欢歇息一会，基本上都是行走之中。时而奔驰，时而如行人漫步。不急不慢，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速度。 不知为何，赶车的六师兄很喜欢把月影叫出去跟他聊天，每逢这时月影就会戴上修罗的那顶竹笠，用来遮挡风雪。 只有身为弟子的少年修罗，一点也没有弟子的模样，恭恭敬敬地陪师傅在马车聊天，而是捧起了中年男人扔给他的一本《无名剑法》。 对这本剑法的名字便叫《无名剑法》。 这本剑法从头到尾没有一式剑招，只有介绍一些佛经跟道法，以及如何斩去一片树叶，如何接着一朵雪花。 在剑法的最后写着四句诗不像诗，谒不象谒的句子。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佛法万道，一剑轮回。 少年修罗看来看去看不明白，只好问中年男人：“师傅这是什么剑法，为何一招剑法都没有？” 中年男人看着他淡淡地回道：“这不是很的很明白吗，这是无名剑法，为师也没练过，你好好修行，说不定以后能成剑法在家，自成一派。” 修罗气苦不过，伸出头去询问师兄：“六师兄，这无名剑法你练过吗？” 不料黑衣青年看着他笑道：“七师弟，我用刀哩！” 修罗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收回脖子的他看着中年男人问道：“我妹妹以后也要跟我练一样的剑法吗？” 中年男人摇摇头，轻轻地回道：“为师会教她落叶剑法。” 修罗一听心道还好，只要月影能走上修练之路便行。 “弟子在富文镇上的铁匠铺给她买了一把秀剑，剑长二尺八，重二十七斤，希望妹妹早可走上修行之路。” 中国男人却并不着急，看着他回道：“回去再说，现在让他跟你一块在路上磨练一番再说。” 一路上遇到小镇就住客栈，见不到客栈四人就搭帐篷，总算让没有在外生活过的修罗跟着学会了一些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我们已经离开那个小镇了吗？”月影仰着头问道。 “我估计应该离开几百里路了，这下雪天走不太快。”修罗回道：“若是换成春天，倒是可让教妹妹如何骑马。” 月影看着他回道：“月影会骑马，不用哥哥教了。” 修罗看着她回道：“等到春天，我去买二匹马儿回来骑。” 正在赶车的六师兄一听哈哈大笑道：“这不是现成的马儿嘛，到时候解开缰绳就行。” “我怕师傅生气嘛。”修罗眉梢微挑，小声说道：“这不是师傅专门拿来拉车的马儿么？我哪敢麻烦它们。” ...... “前面前便有黑魔国杀手出没有地盘了。” 中年男人跟低头看着地图的修罗说道：“你用什么兵器，要不要为师给给你把剑？还是只是之前的铁弓就行了？” 修罗一听，沉默了片刻，把中年男人给他的地图叠起来放好，自嘲说道：“弟子有这把铁剑，还有师傅给我的铁弓，够了。” 说完从身后将用黑布包裹着的黑色铁剑拿了出来，轻轻地手里抚摸。 “这是我父亲给我留下的。”想到已经死去的爹娘，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只是我请教了给我打造而且的铁匠，他说拿这东西没办法，融化不了。” 中年男子接过修罗手里这把看起来有一些锈痕的铁条，看着边上那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才打磨出来一道算不上开锋的剑身，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宝剑锋自磨砺出，它现在不愿意为你所炼化，是因为你的境界太低，要想有一天能用它降妖除魔，那便往死里修行吧！” 中年男人有些惘然地回道：“为师为名清虚，这是你六师兄邱一德，你一共有二个师姐，四个师兄，你是老七，月影是老八，这上下辈分记清楚了。” 正在赶车的六师兄一听乐了，大声喊道：“七师弟，师兄以后岂不是要叫你一修、妹妹一月了？” “等见了大师姐以后再说。” 修罗取了一块磨刀石，低头磨起铁剑来。动作缓慢、有力：“只要能活着，叫什么都无所谓。” 月影一听，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打从遇上哥哥修罗之后，她才开始了新的生活。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眼前的修罗便是她的命。 清虚想着饭馆里的那一道雷声，又见到修罗手里的铁剑，怔怔地望不到十岁的少年脸上已经罩上了修罗面具，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别人看不出来，他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面具上的修罗标记。 心道原来富文镇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厉害的高手。 …… 师徒四人今天夜里又是在野外支起了一帐蓬，边四匹角马也被六师兄安排进了荒野里一简易的木棚之中，用来抵御冬日的严寒。 “哥哥你害怕么，万一杀手来了怎么办？你杀过人吗？” 躲在被子里的月影，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修罗紧张地问道。 修罗轻轻地替她将被角卷紧了一此，淡淡地回道：“我埋过人，埋过很多很多的人。” 那意思分明就是，我连死人都不怕，还会害怕这些活人？ 坐在一旁正在煮茶的清虚皱头轻轻地皱了一下，没有吭声。眼下的他跟六师兄两人看来，一个是书院的教书先生，一个是驿站里赶车的伙计。 用六师兄的话说，不到生死关头，遇到危险都在修罗自己想办法面对，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因为有师傅跟在身边。 修罗检查铁弓硬度够不够强，想着爹娘打小教自己的本事就要派上用场，不由得又是一阵神伤。 看着月影沉默很久后，静静地说道：“为了妹妹和我能活下去，哥哥从现在开始，要学习杀人！” “你是我饭馆里捡回来的，只要我能活下去，你便能活下去。” 在修罗看来，眼见瘦小单薄的月影，何尝又不是他的命。 为了两人的命，他要跟眼前即将出现的杀手、或是土匪们拼命。 “妹妹，我们的命很苦，甚至要拼命才能够继续活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对自己狠一些。” 说完这番话，修罗将一方薄薄的丝巾遮在她的脸上，替她挡住偶尔从帐篷缝隙里钻进来的寒风。 把磨好的铁剑背在身上，然后拎起手里的铁弓，一副随时准备去拼命的模样。 ...... 第三百八十三章 杀手和狼都一样 月影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跟师傅安静地呆在帐篷里。 外面有大师兄看着，哥哥没有生命危险。 她并不害怕，因为她已经亲眼见过父亲惨死的模样，在她幼小的心里没有什么比那更可怕的事情。 就在这时，睡在被子里的月影微微颤拌了一下。 修罗抬头望去，只见六师兄走了进来，小脸顿时一沉，难道这么快就来了？ “沉着一些。”六师兄盯着他的脸说道：“在这种时刻，你应该操持冷静。” 修罗正想跟他回话，忽然间看见师傅皱起了眉头......脸颊上的酒窝消失不见，迅速握着弓箭，悄悄地走出了帐蓬。 风雪依旧，在他们宿营的上空呼啸低鸣，少年望着密林深处，仔细倾听着雪里被踏破的声音，静静地说道：“他们来了！” 跟了数日的杀手们终于按耐不住，一道闪电从林间飞射出来，嗖的一声音，往修罗的跟前射来。 “噗！”的一声闷响！ 只见一块木板自他身后飞出，仿佛就如修罗随手扔出的一样。 在少年喊出的那一刹那，身在帐篷里的六师兄做出了反应。只是随手扔出一块木板，替他解决了眼前的危机。 自树林里飞出来的闪电，射中了六师兄扔出来的木板。 箭矢破空声、木板中箭声、是林中杀手投石问路惯用的方法，却刺激了修罗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 “嗖！” 一枝铁箭再次射进修罗身前不到半尺的泥地，象是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只是少年表情却没有变化，吸了一口气，将铁弓拉满对准了树林里的某处，然后眯起了眼睛。 树林里的敌人已经扑了过来，这些穿着黑衣的杀手人并没有蒙面，手里挥动着长剑与钢刀，像饿狼一般扑了过来。 既然没有掩饰身份，那么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想要将自己师徒四人尽数屠杀，不留活口。 修罗早有有准备。 为了这一刻，修罗一路上都在准备，他准备了很长时间。 在他的眼里，已经将眼前的杀手看成了屠庄的凶手、杀害父母的敌人。 当他看到自远方扑过来的黑衣杀手之时，便警惕注视着对方，缓慢挪动着身体，寻找着最佳位置。 当三个黑衣杀手冲出树林，离他不足百丈的时候，他已经双脚一前一后深深地踩进积雪，感觉到地上坚硬的泥土。 然后举起手中那把看似寻常的铁弓，瞄准了对方。 右臂用力，弓弦被猛地拉开，如一道满月，坚韧的弓弦发出一阵嗡鸣，弦上的铁箭微如电般射出，穿透身前的风雪，直刺杀手的胸膛。 嗖嗖嗖！ 手里弓弦急速振动，黑色的铁箭如闪电般射出，刺破风雪，撕破黑夜。 自他五岁开始练箭身狼，父亲罗云教了他三连射的方法，一来是对付狼群的法门，二是用来保命。 试想在关键时刻连射三箭，便是再厉害的对手只怕也会防不胜防。 就在一位手握钢刀的黑衣杀手冲到离自己不足三十丈之前，飞出的铁箭已经射进了他的胸膛！ 第二根铁箭闪电般接连而至，伴着令人心悸呜咽，射中另一个持剑冲来，离他不到二十丈黑衣杀手的胸膛，箭没处，一道血花在夜色里绽放！ 第三根铁箭瞬间再至，同样射中跑在最后的杀手右臂之上，箭锋所致，竟然射穿了杀手的手臂！ 当第三个杀光手中箭之时，已经狂奔到离修罗不足五丈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在电光火石的刹那，用手里铁弓连续射出三枝铁箭。 更没有人能想明白，为这看似普通戴着黑色面具的少年，箭法竟如此恐怖，连射三箭射中不同的杀手。 臂膀中箭的杀手下意识回头望去，看见同伴胸口有一根铁箭没胸而入，黑衫外的箭羽还在轻轻地晃动，鲜血染红了茫茫的地面，就像是在夜空中开了两朵红花。 胸口中箭的同伴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再没有动静。 黑衣杀手不可置信盯着自己手臂黑衫上绽放的那朵红花，满是血水的脸庞有一抹错愕的神情。 然而这都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情。 因为铁箭带着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拉扯向另一个方向，然后......一下子摔倒在雪地里。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一把似剑非剑的黑色铁条已经搁在了他的眼前。 没有一句问话，也没有半句回答。 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双手握剑的修罗，在对方错愕的刹那之间，将左臂中箭的黑衣杀手一剑断头。 血如泉涌，往天空中喷去、在雪地上慢慢绽放开来。 直到这一刻，第一回杀人的少年才握着铁弓趴在雪地里，不要命地呕吐起来......先是晚上吃的肉汤，然后是几片青菜，然后是苦涩的胆汁...... 也只到这一刻，紧闭的帐篷才开了一道缝，有一道昏黄的灯光泄露出来。只见微笑着的六师兄往帐篷的四周走去。 又过了一刻钟，直到少年修罗再也没有可吐的东西，才拖着沉重不堪的步履回到了帐篷里面，怔怔地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的师傅清虚和大师兄一德，说不出话来。 师傅伸手递了一杯烧酒给他，淡淡地问道：“头一次杀人？” 接过酒杯，修罗轻轻地点了点头。 “喝了它，这是头一回......这事经历得多了，你就会习惯了。”清虚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修罗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烧酒，默默地感应一道烈火从喉咙往肚里烧去，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音，然后抬头看着师傅清虚回道：“弟子早就习惯了。” 同样的，在掩埋罗氏山庄一百零八具尸体那一夜，他是一边流泪一边呕吐。 跟今夜不同的是，那一夜他是惊吓和悲伤过度，今夜是因为头一回杀人受到强烈的冲击，让他一时间受不了。 “七师弟，你不错！箭法又准又狠，师兄我都没想到你竟然一个人干掉了三个杀手！”六师兄说着将三枚空间戒放在了他的面前。 笑道：“下回动手，别忘了打扫战场，这是你应得的。”说完又取了几枚递给师傅清虚，笑道：“剩下的我跟师傅平分。” 清虚接过六师兄递过来的空间戒，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还有六个杀手，是你六师兄解决的，等你以后再大一些，要学会解决遇到所有的杀手。” 修罗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着清虚问道：“原来还有更多的杀手？弟子经验不足，让师傅和师兄失望了。” 清虚看着已经打起了呼噜的月影，轻轻地摇摇头道：“没事，以后慢慢学，你有六个师兄师姐，他们会教你和月影。” 修罗拿着空间戒往里面感应而去，不由得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看着清虚问道：“要不要给妹妹一个空间戒？这还是弟子头一回见到这宝贝，那天问铁匠，他说没有。” 清虚笑道：“我已经给她手镯了，女孩戴着空间戒一来大小不合二来也难看。” 修罗一听咧着嘴笑了：“这下好了，妹妹的剑有衣服有地方放了，再也不用存在我这里了。” “好好歇息明天继续，这些杀手可不会只有一波......”清虚看着刚收的徒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心道真不愧是你看上的人啊，头一回杀人眼都没眨一下，还是三箭连中，一剑断头。 想到少年给自己起的名字，清虚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难道这世间，真要在自己的手出来一个修罗杀神不成？” ...... 马车奔跑在雪地之上，月影在马车里数着修罗给他空间戒里的金币，看着一旁的清虚问道：“师傅，昨天哥哥杀坏人了吗？” 清虚看着她笑道：“月影怕不怕？” 月影摇摇头：“月影不怕，等月影修练以后，跟哥哥一起杀坏人去。” “那你可得跟着师兄、师姐们好好修行了。”清虚看着她笑道。 “师傅放心，月影会跟哥哥一道修行。” 从小到大，她可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金币，心里不仅欢喜还有些震惊，心道哥哥只是一夜之间，就杀人了。 今天的修罗坐在六师兄的边上陪着他说话。 望着前方的风雪，六师兄笑道：“看的出来，你的剑法没有什么招式。如果徒手相交，你杀不了那家伙。” “我现在只有仇恨，以后再跟师傅学招式。”修罗淡淡地回道。 六师兄望着他稚嫩的脸，忍不住问道：“七师弟，你这一身杀人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修罗想了想，静静地回道：“我爹娘只教我如何去杀狼，他们还没教我杀人的本事。” 其实他想的说是，自己的父母还来不及教自己杀人的本事，便永远离开了自己。这个仇恨，留着以后来报。 他自然不会告诉六师兄，从五岁的时候开始，他的父母就逼着他去杀狼了。 用罗云和叶小芸的话来说：只有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活下去。 在清风镇外的荒野中，有一个少年苦练箭法和练剑，只是为了完成爹娘教给他生破的技能，希望有一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活下去。 事实上就是，那一夜的冷箭，在射进少年的胸口之前先擦过了他的小脸，铁箭在摩擦的高温烧伤了他的脸，然后才射进了他的胸口。 少年以脸上的伤势，换来了必杀的一箭没有命中自己的心脏，再加上身体里青色真气的修复，让他在数十个杀手的刀下活了下来。 昨夜树林外的战斗，少年修罗终于和传说中的杀手碰面了，或者这只是意外，又或者是命运的安排，不管这些杀的是不是自己的灭门的仇人...... 他已经走了了复仇的第一步：杀人。 六师兄甩动手里的鞭子，望着一脸坚毅神情的师弟，喃喃问道：“要是大师姐知道，你不到十岁便一箭射了杀手，只怕也会吓倒她们。” “我当初可是杀狼不眨眼的，那时我杀的还真不少。”修罗冷冷地回道。 “你为何那么喜欢杀狼？”六师兄加重语气问道：“是不是因为缺吃少穿，需要补充家用？” 修罗轻轻地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若不杀它们，它们就要来吃我放的羊。” 第三百八十四章 杀人是一种熟练活 修罗轻轻地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若不杀它们，它们就要来吃我放的羊。” 六师兄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修罗掏出手巾捂住脖子，不让冷风往里吹，接着说道：“不论是马还是羊，都很讨厌狼群，所以我确实杀了不少狼。” 六师兄有些疑惑，却又从师傅那里知道不要打听小师弟的身世，只好说道：“七师弟，这路上得还得小心。” 修罗轻轻地擦去面具上的雪花，静静地说道：“师兄放心，以后我会杀更多的杀手，不会让他们跑了。” 这句话一出，六师兄的眼神变了变，便是强如他这样的修行者，也没想到师傅刚收的七师弟有如此冷酷的心性。 便是说的话也冷若寒冬。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七师弟居然的箭法居然如此狠准，下手砍人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便是自己当年，也没有这样的心性。 心道师弟这面具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怎样冷酷、聪慧的心？ ...... 黄昏时刻，师徒四人再次在野外扎营过夜。 六师兄和师傅搭帐篷，修罗带着月影去树林边上捡柴生火，准备一会煮些粥来暖胃，这些天吃的都是烤肉，月影嚷着要喝粥。 修罗无所谓，只要妹妹喜欢，他吃什么都无可以。 背后背着铁剑，手里握着铁弓，他希望在捡柴的时候还能遇到出来觅食的野兔野鸡，顺便打二只烤来吃。 月影的小蛮靴踩在雪地里，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伸手去折身边树上的枯枝。 突然间，修罗一手把她拉着摔倒在地，在她耳边凝声说道：“妹妹别动！” 只听二人头顶树枝碎啪啪作响，有二道箭气穿过的声音。 捂着小嘴的月影，看见离自己不远的雪地上掉着一枝黑箭。 两名黑衣蒙面人现出身形，呼啸着从两人身后不远的树林里冲出，收起弓箭的杀手长剑出鞘，想要先斩离开了帐篷的兄妹二人！ 修罗在扑倒妹妹的那一刹，用最快的速度拉弓搭箭，大声喊道：“师傅有杀手！” 只见一枝黑色的铁箭自雪地里呼啸而出，刺破雪雾撕碎修罗身前的细树枝，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照耀将要夜去的树林。 不等第二箭奏效，情急之下的他再次射出捏在右手的三枝铁箭。 箭出必是三枝，这是杀狼的技术，也是杀人的法门。 奔跑在前面的杀手右脚中箭，于飞奔扑倒了离他不到二丈的地方...... 后面的蒙面杀手身中两箭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正在搭帐篷的六师兄也传来了一声大喝，想来是跟另一帮杀手对上了。 放下铁弓，修罗以最快的速度将背上的铁剑取下，然后斩出，然后看着绽放在眼前的红花朵朵，狠狠地抹了一下嘴唇。 打扫打场之前，他仔细感应树林里的动静，直到确定再没有危险，这才将两个黑衣人的空间戒取下。 走到趴在雪地中月影身旁，拉起妹妹，两人静静看着眼前这幕画面。 修罗也不出声，默默地将杀手的武器收进空间戒，这好坏能卖一些钱，得带回去。 稍作喘息，修罗将捏在手里的空间戒给了月影一枚，师兄和师傅面对的杀手比自己的多，想来收获也更多。 月影也不说话，默默地从哥哥手里过手戒指，随手放进了手镯里，这会她没心情去看里面的东西。 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哥哥发现了未知的危险。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两人抱着捡来的枯树，回到了帐篷的前面。 看着神情冷漠的少年，和有些惊慌的月影，六师兄眼睛里有很复杂，有些震撼。 师傅的眼里刚是欣慰的眼神，自己的小弟子第二回单独面敌，不经不象上回那样惊慌，他甚至看到了修罗先前的出手。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先想到妹妹，箭法超群，心性冷静，是一块好料子。 此次狙杀中，大师兄一人解决了三名黑衣人，师傅出手解决二人，修罗在扑倒妹妹后三箭杀死二个黑衣杀手。 遇事不乱，箭出便是致命，不让敌人靠近自己。 在炼气一重的修罗来说，一旦让杀手靠近，便只是死路一条。从这点分析，这是一件值得师徒四人骄傲的事情。 稚嫩少年有一颗冷静的心脏，最后一剑杀死黑衣杀手，令六师兄感到不可思议，如此小的年纪，怎么能够做到这一切？ 只有师傅没有去过问，看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想要留下自己师徒四人的性命，那便要有留下自己性命的觉悟。 若是六师兄得知修罗一夜挖坑，埋了一百零八口亲人的尸体，还诅咒了老天，只怕便不会如此乱想一通了。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修罗，我活下来的目的便是复仇。 ...... 一场血腥的战斗悄然结束，六师兄象拖野狗一样，将杀手的尸体拖离了帐篷的周围。按照杀手的规律，今天失手，明天不是换人便是退却。 清虚静静望着火堆旁的少年，脸上泛起一丝笑意。看着一脸笑意数着手里的金币、银币月影的小脑袋，有一种满足感。 女孩的快乐如此简单，经历了丧父之痛的月影，跟眼前的少年相依为命，成了自己的弟子。 一边数着哥哥分给她的战利品，一边说道：“等到了镇上，月影请师傅和六师兄喝酒，吃牛肉。” 帐篷外点燃了火堆，虽然天上还有零星的雪花飘落，却不会影响师徒四人的兴致。 让修罗值得骄傲的是两场生死搏斗下来，因为没有让杀手近身，所以他没有受伤。只要身上无伤，对他来说便是最大的收获，比数着金币的月影还要快乐。 因为他要变得更强，在这万里征途上，他要争取再破二境，因为师傅说他要不了几天就能破境了。 “妹妹别数了，粥煮好了。” 修罗看着火堆旁的妹妹，望着她被火光照亮的稚嫩的容颜，心里轻叹了一声。 然后恭敬地给清虚行了一礼，递给师傅一碗粥，轻声问道：“师傅，妹妹的修行由谁来指导，是师傅还是大师姐？” 清虚接过盛着粥的碗，看着他笑了起来：“自然是你大师姐啊，不过修行之前，得先给她淬体，洗髓伐脉。” 在清虚看来，月影只怕是他最后一个弟子了，以后都不会再花心思去教人了。 月影一听抬起头来看着清虚和哥哥笑了笑，绽开的小酒窝配上如画的柳眉，让坐在一旁的修罗恍忽间有一种错觉，心道难道是死去的妹妹又活了过来？ 月影接过六师兄递过来的粥，她喜欢这种感觉，眯着眼睛看着哥哥发呆的侧脸，忍不住问了一句。 “刚刚敌袭时，哥哥害怕月影受到伤害吗？月影胆子很大的，以后不会让哥哥耽心了。” “哥哥害怕小曼受到伤害吗？曼儿胆子很大......” 恍然一听，修罗被月影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看来着她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这一路上，月影不要再离开师傅的跟前了，在你还没开始炼气之前。” 坐在一旁的清虚发话了，他看见了今天的危险，也不想自己两人弟子一同身犯险境。 修罗是为了历练，清虚要将他打磨成一把锋利的宝剑，所以故意要让他行走在生死边缘，而眼前的月影显然还不行。 听了师傅的一番话，月影眯着眼睛笑了：“月影以后就跟在师傅身边，不给哥哥添麻烦，等以后厉害了，再帮哥哥打坏人。” 看着抱着一碗粥静静享受的妹妹，修罗心底有一丝柔弱之情升起，伸手从火堆上撕了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 看着身红彤彤的火苗，静静地说道：“哥哥还要跟六师兄和师傅修行，只有更厉害一些，才能保护妹妹。” 在清虚的眼中，他不想去触踫自己弟子心底的那一丝柔软，光是这一张修罗面具便能说明了很多问题，他甚至不敢想像自己的弟子是如何熬过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皱眉问道：“世间如此凶险，你们兄妹以后要互相依偎，才有一丝可能活下去。” 修罗拣起一根枯柴扔进火堆，低声说道：“活下去，是我修行的理由。”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道背后隐藏着多少血泪，六师兄怔怔看着火堆旁的七师弟，忽然问道：“我们修行的目的，谁不是为了活着？” 清虚看着三人，静静说道：“想活着，先学会吃苦。” “想活着，先学会吃苦。” 修罗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他没有跟师傅和六师兄解释自己的过去。 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他只是轻轻地揉了揉月影的小脑袋，默默往四人的杯子里倒上烧酒。 下雪天要喝酒！ 杀人后要喝酒！ 他喝酒不是为了壮胆，是为了去掉那难闻的血腥味，其实他并不喜欢喝酒。 月影喜欢喝酒，喝了酒的她可以暂时忘记死去的爹爹，记住眼前哥哥的好处。 喝了一碗粥，吃了二块肉，喝了一杯酒的月影醉倒在修罗的怀里。 摇摇头，少年将妹妹抱进了帐篷，安顿好之后回到了师兄和师傅的跟前，这一回他就着雪水煮了一壶茶。 跟喝酒比起来，他更喜欢喝茶。 清虚缓声问道：“你好象不喜欢喝酒，为什么？” 修罗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回道：“喝酒让人迷醉，说不定下一刻就死在杀手的箭下，喝茶可以让我随时保持警惕。” 想当初，在父亲和母亲的溺爱之下，他曾经无数次自我安慰，说只要自己丙长大一些，便开始认真修行，眼下的他还小，还不到十岁，得再玩二年。 直到亲手将义父义母埋葬，将哥哥妹妹放理棺中，将父母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放进棺中，他才明白，自己修行得太迟了。 “我怎么可以为了贪玩而错过了修行的时机？” 心里虽然无限的遗憾，却终是无可奈何，因为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跟他亲近的一百零八个亲人都躺在在冰冷的花园底下。 想到这里，修罗望着清虚静静地说道：“师傅，弟子不怕吃苦！便是往死里炼也不怕，只要能活下去！便会一直不停地修炼下去。” 在他看来，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只要活着，便能往死里去炼，去提高自己的境界。 总有一天，他会再回到魔罗国，找到血洗罗家山庄的幕后黑手，只要自己够强。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兄妹淬体 “对你来说，吃苦也是一种磨炼！”清虚看着他淡淡地回道。 修罗看着清虚点头回道：“弟子明白，回到山门一定跟着师傅好好修行。” 清虚看着他摇摇头：“回到天荒之后，你跟月影的修行就交给你的师姐、师兄了，为师要修自己的道，哪有空管你这些小事？” 修罗一惊，脱口问道：“若弟子有修行上遇到不明白的问题呢？” 坐在一旁的六师兄看着他说道：“只有我们六人都无法替你解决的事情，才能去请教师傅。” “原来如此。”修罗老实地回道。 三人跟前的火光渐暗，六师兄又往里扔了一些树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修罗看着清虚，身体微微前倾问道：“弟子想要修炼无名剑法，可以跟谁请教。” “剑法基础你可以跟任何一个师兄、师姐请教，但是剑招只能靠人自己以后慢慢悟了。毕竟，那本剑法我从到手后，谁也没修炼过。” 清虚有些遗憾地看着他，在他看来如果自己不是痴于道法的研究的修行，或许在得到这本剑法的时候，可以试着修炼一番。 或许能让他对修道有更多的感悟。只不过，等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已经深陷新悟的道法之中一发不可收拾，哪里还有心情再去练剑了。 “既然如此，那弟子回山之后便少不得跟各位师兄、师姐们请教了。” 连日的奔波令修罗略显疲惫，一双眼神却更加明亮。看着六师兄说道：“为此，以后要辛苦六师兄了。” 六师兄看着他哈哈笑道：“只要你扛揍，欢迎随时来找我。” 修罗一听，如果脖子里灌进了一道寒风，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看着他回道：“这请教剑法，还得跟师兄打架么？” 清虚沉默很长时间，忽然开口说道：“这你一路上跟杀人们对战，难道不是为了修行么？剑法修行无定式，只要你愿意去感悟。” “弟子的境界终究太低，等我再突破几个境界，说不得要跟师兄和师姐们好好请教一番才是，不就是挨打吗，我不怕！” 修罗心道这一路过来都遇上二回杀死了，加上家里的那一夜，自己一直挣扎在生死之间，不就是炼剑挨打么，难道比死还可怕？ 师徒三人一番闲聊，最终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只是清虚打算在下一个过夜的客栈中，替修罗和月影两人用药草淬体。 在他看来，没有淬过体的修罗在完成第一次淬体后，至少可以突破到炼气三层，而月影淬体之后，说不定能炼气成功，从此踏上修行之路。 修罗一听再往前走，师傅就要替自己淬体，不由得靠着六师兄傻笑起来。 自己的师傅终究还是接受了从路边饭馆里捡回来的两个弟子。 ...... 师徒四人一路往前，终于在次日的午时。赶到离天水郡不远的陵水镇。 清虚找了一家叫好客的客栈落脚，六师兄牵着马儿和马车去后院里喂马，修罗拉着月影跟在师傅身后走进了客栈。 匆匆吃了一顿午饭清虚定了客栈后面的小院，打算在这里歇息两日，一来休整。二来替自己的两人弟子完成第一次的淬体。 “我相信那本无名剑法你已经烂熟于心，你身上也有现有的剑，你打算何时开始修练这剑法里的基础招式？”从在客栈的客堂里，清虚微笑望着修罗说道。 修罗一想，看着他苦笑道：“若是按这剑法里写的来看，弟子眼下对这铁剑的掌握还不够火候，估计在淬体后先用些杀人的剑练着。” 清虚闻后点头回道：“说的也是，为师倒是将你跟六师兄想的一般模样，忘记你眼下只是炼气的境界了。” 六师兄让客栈的伙计烧了两大桶热水，清虚则是去客栈里厨房里煮了一大锅药汁。 午后的时光，修罗跟妹妹月影各自呆在两个木桶里泡药浴，忍受着高温剧痛的修罗不得和将自己的面具暂时取了下来，因为药汁加上高温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躲在木桶里的月影也小手紧紧地抓住木根的边缘，然感觉肚子里的有一道气流在乱窜，正欲开口喊哥哥救命...... 只见取面具的修罗露出了狰狞的脸容，不由得吓了一跳，止住了将要喊出来的声音。默默地看着哥哥的木桶里有一阵阵的青烟冒出，心道哥哥才是妖孽。 清虚看着两人躲在浴桶里不吭声的小家伙，满意地笑道：“泡够一个时辰，不要浪费这些珍贵的药材了！” 月影一听轻轻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忍得住。 修罗看着妹妹说道：“妹妹忍住，只要你忍住了第一次的痛苦，说不定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修行了。” “哥哥，我肚子里一股气要冲出身体，难受得要紧怎么办？”躲在浴桶里的月影，忍住浑身的痛楚，跟他说道。 修罗一愣，过了半晌说了一句：“无事，你要是痛就大声喊出来，没人会笑你。” 然后在客堂里正煮茶的清虚和六师兄就听见了月影细细地尖叫声。 “啊！啊！哥哥救命！” 六师兄一听正欲往门外跑去，被清虚叫住：“这家伙，替妹妹出馊主意呢......随他们去了，忍不住就喊出来，是个好法子。” 六师兄一哆嗦，看着先生笑道：“这家伙，竟然给妹妹出馊主意。” “他能忍住不叫，已经非常不错了。”清虚对自己这个小师弟还是非常满意的。 兄弟两人同样是头一回淬体，修罗只比月影大了一岁，但却真的象哥哥一样爱护关心着这个小女孩，让他渐渐冷却的道心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人间还有爱，还值得他去付出。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桶里的水渐渐凉却，修罗和月影才先后从木桶里爬出来，跑回房间换上干净的衣服。 月影换了一件青色的碎花棉袄，修罗换了一件黑色的麻布长衫。 月影走过来伸手轻轻抚摸着修罗脸上的伤痕，轻声说道：“哥哥的伤口好象比之前浅了一些哦，会不会再泡几回药浴就会痊愈啊？” 修罗摇摇头，随手将面具戴在脸上，跟她笑道：“无妨，哥哥已经习惯了。” 说话间，两人一路来到了客堂之中，看着目瞪口呆的六师兄和清虚，修罗问道：“师傅、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清虚没有说话，而手拉着月影的手小查探起来。“想不到月影才第一次药浴淬体，已经是炼气二层的境界了。” “奇怪，你哥哥更加奇怪，他明明跟你泡的一样药水，你是二层，他却从一层突破到了四层，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清虚看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两个小家伙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六师兄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一来，等师妹回到山上，就可以开始跟大师姐、三师姐开始修行了，师弟更加厉害，你从明天起就得一路练剑了。” 修罗一听低头不语，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弟子剑法还未入门，只是破了几境，不值得师傅和六师兄如此惊喜。。” 清虚看了一眼，说道：“你能这样想，甚好。” 月影也跟着修罗说道：“月影在回山的路上，可以跟哥哥开始学射箭了。” 清虚笑了起来，看着她回道：“一会让你六师兄把那些兵器全拿去卖了，留下弓箭给你在路上修炼。” 六师兄一听笑道：“卖了正好给山里的师兄师姐位置办几身新衣裳，这次回山能让他们开心开心。 月影一听拉着修罗的说问道：“妹妹可以跟六师兄一起去逛街吗？” 修罗一听禁不住笑了，看着她回道：“自然可以，我跟师傅在客栈等你们。” 清虚要去歇会，修罗想要去院了里练练无名剑法。 一想到自己的无名剑法，修罗楞住了，看着欲要回房的清虚问道：“师傅，我用这铁剑应该如何修行，跟无名剑法有什么关系？” 先生看着他一脸困惑的样子，说道：“回山后为师教你行气的法门，这就跟你的剑法一样，都在做到无缺之境。” “无缺之境？有两者之间有关系吗？”修罗看着他，有些不解。 清虚没有理会他，而是继教说道：“跟刮风下雨一样，出剑收剑也有一定的技巧，你若不明白可以试试去斩小院里的风雪。” “一个优秀的剑客，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你挥出的每一剑的力度一致，招式有招无招，有缺无缺。一个没有缺陷的剑客，谁能战胜你？” 说完这番话，清虚再不理会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门里走去。 修罗听完师傅的话后，低头沉思了片刻。 心有所悟的他，站起身来，取出自己的黑剑，出了客堂。 站在客栈的小院里，目光望着自院墙上空飘落下来的一朵朵雪花，试着凝聚真气，手中黑剑慢慢地挥出。 仿佛长剑有千斤之重，毫无招式地，向着头顶大树上的雪花，缓缓地斩出了一剑。 这一剑，没有白光，也没有剑影，更没有声响，只是平凡的一剑。 凝聚炼气四层真气的他斩出这一剑后，修罗看也不看，换了一把杀手的轻剑，眼下的他只有先从轻剑练起。 之前捡的那些刀剑都拿给六师兄去变卖了，他只留下一张铁弓给月影，一把铁剑给自己。 只见，小院里森树上的一根树枝，裹着重重的积雪，缓缓摔落在院子的雪地里，被修罗一剑斩断。 修罗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树枝，喃喃说道：“这......我若能有六师兄功力，大师姐的剑法，不知道会不会更厉害一些？” 说完握着手里长剑，运气于臂，轻轻挥动，试图去斩落那一朵又一朵的雪花 只不过，这一回任他如何努力，如何将真气汇聚于剑身，都无法再斩去半朵雪花。想着无名剑法最后的那两句。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想到这里，心道难道这剑法跟这两句诗有关联吗？想了半晌，似乎有些明白了。 “先修行剑法吧，管它那么多。” 少年修罗想到这里，按照剑谱上的心法，决定先将这每一招最基础、最普通不过的出剑 收剑修炼到极致，等到回山之后再跟大师姐讨教一二。 握着剑想要斩断风雪的他，情急之下，只能斩动手里长剑，在天空里浅浅地刻画出了一笔，远远看去笨拙无比。 试了好几遍，总是找不到方法聚气于剑尖，无法聚力于一点。 一气之下，丢剑在地，准备打一遍罗英当年教他的伏虎拳法。 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小臂屈转，使拳面向上，足跖力抵地面，两腿挺直。 然后运力于两肘，力抵地面，使全身上抬，除肘、跖二部着地外，余均凌空，升起炊许时，落平稍息......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师姐是女魔头 不一会，院子上中空就有寒风刮起，飘落的雪花渐紧。 少年修罗手里的剑却似乎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即便他已经是炼气四层的境界，但是按无名剑法的基本招式来练，还是跟孩子一样。 天空的风雪在旋转着落下，越来越大...... 少年手中铁剑挥舞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左看右看，实在难看。少年叹了一口气，拎着铁剑，回到屋里学着师傅去煮茶了。 清虚在路上曾跟说过：“回到山上一边跟大师姐练剑，一边跟为师学着煮茶。” “不就是口渴了喝水嘛，那有这许多的讲究？”毕竟身为马夫的父亲还没来得及教自己的儿子茶道便永远地离开了他。 清虚看着他说道：“煮茶的时候是煮水，也是在磨练你的心境。但凡能喝到一道平淡而又不平凡的茶，必定会有一颗平静的心。” “那么厉害？我要跟师傅学煮茶。”少年笑着回道。 真着师傅回屋歇息，六师兄和月影去逛街，少年学着师傅的模样，坐在桌前，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他想试着自己煮一道茶，看看能不能做到师傅那样喝起来口齿生香，回味甘甜。 试了一回又一回，不是水温太高，便是水温低了。 再不是便是味道太浓，喝起来苦不堪言，便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滋味。 个个时候的他有一种冲动，想要一剑斩了这桌上的一干炉具和水壶，想不到只是煮一道茶，竟然比自己练剑还要麻烦。 夜幕降临，没有尝到一道完美的清茶，却等回了六师兄和妹妹月影。 月影跟六师兄将从杀手缴获的兵器和用不上的杂物处理后，卖了一千多的金币。 二人在街上买了二只烧鸡回来，又让客栈里炒了几个菜，叫师傅一起用了晚餐。 六师兄看着清虚说道：“师傅这回我们可卖了不少钱，等去了天水郡再给大师姐她们买些东西回去。” 清虚点头应道：“此去天水还有一些路程，说不定路上还会有收获，看来我们师徒这几年的生活费用，都有人替我们出了。” 六师兄给清虚倒了一杯酒，问道：“师傅，想不到这魔罗国乱成这样，杀手遍地都是，也没有人出来管管？” 清虚喝了一口酒，看着他回道：“你让谁来管？这些杀手以前只是在荒野里行凶，现在居然跑进了城镇。” 清风镇的灭门案，清虚在富文镇上便听路过的客人提起过，只是他也没等到那些灭门的杀手，反而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若修得仙法，一定想办法飞越这个世界，到达另一个更高的境界。” 少年修罗抬起小脑袋，看着六师兄和清虚认真地说道。 月影看了一眼修罗，紧张地说道：“哥哥要去那里，得带上月影才行，可不能扔下我一个人跟六师兄还有师傅他们。” “那是自然，以后我去到那里都会带着妹妹。”修罗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六师兄看着三人笑道：“便是有仙法，也不是那么好修行的，你得先学会吃苦。” 修罗和月影二人看着清虚说道：“我们不怕吃苦。” 六师兄看着他笑道：“七师弟，我们此去还有不少的地方是荒原，可能还会遇上不少的杀手哦。” 清虚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师弟跟师妹都是很不容易的孩手，荒原是他们的家，若那些杀手带敢再来，相信只能是让你师弟在回到山门之再再破一境。” 六师兄一听，微笑回道：“七师弟，你的箭法真是不错啊。” 少年修罗看了他一眼，不急不慢地回道：“我想跟大师姐好好学学剑法。” 听着这话，六师兄摇摇头，给月影撕了一只鸡腿，淡淡地说道：“你要有心理准备，大师姐可是号称女魔头的存在。” 少年修罗和月影一听都惊呆了。 ...... 漫漫长路，师徒四人继续行走了风雪之中。 已经破到了炼气二层的月影现在没事就缠着六师兄问这问那，请教关于自己修行的问题。在她看来，现在的她说不定也能帮着哥哥一起对付路人遇到的坏人了。 只有三人的师傅，无论马车到致何处，只要扎好帐篷就能安然入睡，全然无视路上即将遇到的未知危险。 六师兄很了解这些杀手的习惯，无论是赶车还是夜间，都会提醒师弟注意路上看风向和各种细节，经常都是让他在车上好好睡一觉，以便夜间迎接可能会出现的杀手。 每当这时，月影就会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生怕漏了每一个细节。 虽然她暂时还没办法跟这些杀手对抗，但是她要跟六师兄学习对付杀手的办法。 夜间的马儿早在被六师兄安排在马车的后面，用油布搭了一个临时的帐篷，让马儿可以在夜间得到歇息，为它们遮挡一下风雪。 清虚已经进帐歇息，月影也跟着进了帐篷。 火堆边只剩下六师和少年修罗单薄的身影。 修罗瘦小的身体隐藏在六师兄的阴影，除非走近细看，没有能看见那道薄弱身影。熊熊燃烧的火堆前，只有六师兄一个人坐在那里。 六师兄端着一碗汤，慢慢地喝着，不时跟修罗聊上几句。 这一路走来，他已经从六师兄身上学会以许多的江湖经验，为他以后独自行走江湖打下基础。 戌时过半，六师兄看着身边打哈欠的修罗说道：“七师弟，你先进去睡一会，到了子时再换你守夜。” 修罗点点头，起身往帐篷里走去。 杀手不来，没必要二人一起守夜，他要留着精神应付未知的危险。 夜渐深沉，亥时未尽之时，离帐篷不远的地方骤然响起数道凄厉的惨叫，还有马匹吃痛之下的啸叫声音。 半梦半醒的修罗悚然惊起，掀天被子钻出了帐篷。 帐外的六师兄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入眼只有一堆火苗在燃烧。 修罗知道又有杀手来袭，他要守在这里，把冲过来的杀手先杀死再说。 一阵乌云飘过，遮住了天空中本来就不多的几颗星星，荒原一片漆黑，只能隐隐听到一阵微弱的、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修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猫着身体隐入了夜雾之中，取出了身上的铁弓。 远处有杀手绕过六师兄，偷偷往帐篷这里接近。 漆黑的夜里伸手看不见五指，修罗静静拉弓搭箭，缓缓闭上眼睛，用之前跟父亲学习射狼的箭法，瞄准了黑夜的某处。 风雪中的一道弓弦的嗡鸣轻轻响起，迅速被呜呜的风声所掩盖。 离帐篷不到五十丈的地方有一名黑衣杀手胸口中箭，一朵血花绽放在黑夜的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便再无消息。 当修罗射出第二箭时，被惊醒的月影已经躲在帐篷里，轻轻地掀开帐篷一角，静静地盯着他在看。 身为师傅的弟子，已经是炼气两层的她要学会克服心里的恐惧，仔细观察哥哥冷酷的杀手箭法，以便有日自己也能象哥哥这样一箭灭敌。 远处的杀手眼见自己的同伴倒在雪地上、丧身箭下，虽然震惊于黑夜里的铁箭为何如此致命，但却快速做出了反应，翻身上马，猛夹马腹，往着帐篷外火光处狂奔而来。 他们想要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让这夺命箭法无法施展，杀手们要一刀致命，砍下那个在黑暗里射箭家伙的人头。 这个时候，月影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杀手们在发起冲锋，修罗在快速拉动弓弦，一枝接着一枝的铁箭狠狠射进狂奔过来马儿的头颅。 马儿中箭倒地，马背上的杀手也跟着跌落雪地上面。 还没等倒地的杀手反应过来，第二枝铁箭飞来......如一道寒风吹进杀手的脖子，一朵红花在脖子间绽放，箭过夺命。 伴着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隐隐约约，有十名杀手如狂风一般席卷面来，躲在帐篷里的月影甚至可以看到杀手手里的刀光。 在雪地的反射下发出幽幽的寒意，眼见就要冲过来。 嗖嗖嗖！ 修罗沉着冷地射出了三枝铁箭，然后在杀手们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接着又射出三枝。 这六枝铁箭他没有去射杀手，而是专门射杀坐骑。 射人先射马，不让你在马上靠近我，这是六师兄教他的。 双方的距离已经拉的很近的情况下，六个杀手毫无防备地跟着坐骑一起摔倒在荒原的雪地之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近身撕杀只是瞬息间的事.....双方谁都来不及挽弓射箭，杀手们终于看清楚修罗的模样，原来他们奉命追杀的竟然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少年。 倒地的杀手欲要挣扎起来撞向修罗，怪叫着抽出腰间的刀剑，想要斩断缠在腿脚上的缰绳。 咔嚓一声！ 修罗扔下铁弓拔出身后背着的黑剑，双脚猛地踏在雪地里往前滑去，右手挥舞，剑锋斩出两道笨拙的光线，然后有红花绽放。 躲在帐篷里的月影一时捂住了小嘴，太快了。 两个倒地的杀手来不及哀嚎，重重摔在荒野的雪地上，发出两声闷响。修罗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往前冲了过去。 绕过倒地的马儿，少年双手握剑，拼了全身的力气自雪地上跃起，如来自九天之上的杀神，砍断了倒在地上杀手的双手。 随着修罗身体惯性的冲击，身体扑在了另外两个刚刚斩断缰绳，欲要持刀冲来的杀手脚下，手里的黑剑毫无章法地斩出。 咔嚓咔嚓！ 黑剑带出两道美丽的的血线，杀手的双腿被少年斩断，有涌泉在地雪上静静地绽放开来。 前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少年修罗射杀了两个杀手，废了四个杀手的手脚。 呜呜声响起。 一道刀锋袭采，循着致命的轨迹，斩向了倒在地上的修罗。 去势已经尽的修罗，只能举起手里的铁剑拼命挡住杀手砍下来的长刀。熟悉到纵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轻而易举起不被对方沾上自巳一抹衣角。 咔嚓一声！ 杀手的长刀被黑剑斩断，刀头一往无前地前修罗脸上斩去，再次发出刺耳的声音。 咣铛一声，被斩断片的刀头从修罗的脸上飞了出去，富文镇铁匠为他量身定制的修罗面具救了他一命。 结果就是杀手的长刀被斩断，杀势已尽，而修罗手里的黑铁却顺势刺进了杀手的脖子之间，一道血花喷涌而出，染红了修罗身边的雪地。 眨眼之间，他已冲进了荒原之中。射杀了六匹马，伤了四人，杀了二人！杀手的长刀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第三百八十七章 神河夜祭 上 剩下的三个杀手虽然看不清楚修罗的面容，却能看到他的身形。 杀手们似乎吓坏了，策马过来拉起地上受伤的同伴，欲要趁着夜色离开这里。他们相信只要自己还在马上，这杀神一般的少年便拿自己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铁弓递到了修罗的身边。 回头一看却是一脸坚毅的月影，在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哥哥，意思是赶紧挣钱，不能让到手的金币跑了。 杀手们用最快的速度救起地上的同伴，合骑往外奔去，眼见就要离开兄妹两人的视线。 修罗望向马背上的杀手，重重地吼叫了一声，连月影也没听清楚他在吼什么。 只见少年扔下黑剑，以最快的速度弯弓引箭，在月影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第一枝铁箭已经飞了出去。 嗖嗖嗖！ 三声箭响，如三道夺命催魂的闪电，往风雪中飞去。 呯呯呯！一阵声音响起，铁箭既然离弦，便没有射空的道理。这是少年的父母打小说教他的道理。 啪啪啪！黑夜里的掌声响声：“还不赶紧去打扫战场，难道一直要师兄帮你们捡钱么？记住把他们的兵器带回来，那值钱呢。” 夜幕中，响起六师兄的声音。 修罗看着月影说道：“妹妹去找师兄，我去前面看看。” 月影抬头看着他笑道：“哥哥快去，小心一些。”说完转去往六师兄所在的地方跑去。 修罗收起铁弓，将地上的黑剑捡了起来，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面杀手中箭的地方寻找了过去。 ...... 月影一路小跑，回到帐篷边的火堆前坐下。 看着六师兄问道：“月影虽然没有见过杀手，但以前听爹爹说过杀手都是不死不休的。今天夜里的杀手怎么会突然间想跑掉？” “冷酷的杀手也怕死啊，他们遇到了比他们更狠更冷酷的家伙，自然想着保命要紧了。” 六师兄继续说道：“今夜这些杀手来了二十几人，你哥哥破境之后感知力变强了，剑法好象在这些日子修炼下来也有些进展。” 月影转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六师兄问道：“哥哥今天夜里杀了几个？” “好象有十个左右吧，一会你看来分给你几个戒指不就知道了？” 六师兄看着她微笑着说道。 月影看着他认真说道：“想不到月影跟哥哥一起，也是一个有钱人了。” 六师兄看她笑道：“你这一路回到山里，你比大师姐还富有了。” 月影听了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月影的钱要留给哥哥花，等他没钱的时候就可以花月影的了。” 六师兄想起这兄妹两人相遇时的情景，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月影皱着眉头却又是十足稚嫩的面容，笑道：“以后回去后跟着二个师姐好好修行，只有你更加厉害了，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哥哥。” 虽然一路走来，修罗对杀手有了一些认识，他眼下的事态的发展完全不象六师兄跟师傅所预那样。 之前只是偶尔派出几个杀手来夜袭，今天夜间竟然来了二十几人。如是不是六师兄和师傅在，他跟月影恐怕早就丢了性命。 夜在继续，风雪在继续，再次经历杀手袭击的修罗再无睡意。 他让六师兄和月影去歇息，自己往火里添了更多的树枝，他要守夜。 六师兄明天要赶车，炼气二层的月影还没不能独自面对黑夜里危险。 守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少年觉得自己杀人的手法虽然越来越熟练，心去越来越冷。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会变得跟这些杀手一样，或者比这些杀手更冷？ 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 从他亲手将父母合葬在一起，亲手替妹妹小曼抹上双眼的时候，他便注定要成为这世间最冷血、最狠厉的杀神。 待他跟着师傅修成下山哪一天起，也将会是魔罗国杀手们黑夜到来的那一刻。 如果这把杀剑要磨上十年，他便磨上十年。 如果报仇需要他花二十年，他愿意为之准备二十年。 眼下他活着的理由便是报仇，陪着妹妹月影。 只不过，第一个理由他会深深地藏在心底，不管师傅清虚知道不知道，他都不会告诉别人。 妹妹月影已经聚气成功，成为炼气二层的修行者。想到在大师姐等下的关照下，也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起到这里，他不由对接下来的路程有了一些期盼。 期盼杀手们来得更多、进攻更猛烈一些。 我的箭已经在弦上，我的剑已经磨快，等着你们来战。 ...... 长夜易过，旅途继续。 月影陪着六师兄赶车，修罗倒在车厢的一角补觉，折腾了大半夜，他太睏了。 马车帘子被掀起一角，六师兄看着裹着被子睡觉的师弟，看着他正捧着书卷的清虚，轻声开口问道：“师傅我们是进魔罗国的皇城，还是绕道而行？” 清虚也跟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修罗，轻声回道：“那便进去看看，也让二个小家伙熟悉一下皇城。” 月影戴着哥哥那顶竹斗笠，看着六师兄问道：“六师兄，我们要进城逛街吗？是不是又要卖东西了。” 小女孩跟着师傅和哥哥一起，在六师兄的关照下渐渐忘却了丧父之痛，脸上终于有一了丝笑容。 清虚看着她笑着说道：“月影等我们找客栈住下后，你跟师兄去把那些东西处理掉，再给山上师姐、师兄们买些生活用品，让她们也欢喜一下。” 月影一想到昨夜哥哥分给自己的五个戒指，蹙着细细的眉尖问道：“师傅你想要什么？月影买给你，哥哥给我分了很多的钱。” “这个问题你六师兄会办好，你哥哥给你的钱不要乱花，我们回山后生活清苦，以后挣钱不易，你得省着花......” 清虚看着这个最小的女弟子，眼里充满了疼爱的神情。 月影点了点头，伸手把头上的斗笠压低了一些，笑道：“一会月影给师傅买几包茶叶，再买几壶酒。” 赶车的六师兄好奇问道：“师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月影看着他回道：“因为那天哥哥说他学了一下午，也没能煮出象师傅那样的茶来，我得再买一些，给哥哥去学煮......” 车厢里的清虚一愣，看着睡梦中的修罗，想着他面具下的那张忧郁的小脸，心道自己得想些办法替他治好脸上的伤疤，再抹平心灵的伤痕。 “你们要学的知识太多了，路还长，你们有得是赶时间......” 清虚淡淡地回了一句，他已经等不及了，想回家看看，山上的那些家伙会不会趁着自己外出，一个个躲在家中偷懒。 六师兄点了点头，心想在魔罗国能养得起这么多杀手的势力不多，如果这些家伙真的是为了小师弟而来，他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某一个刻...... 魔罗国的某处势力血流成河。 现在的师弟才多大，已经如此冷酷狠厉，等他回山再修行上十年、八年后下山，就算不是杀神现世也会是一个让杀手们闻之色变的家伙了。 他想起了师傅经常说的那句话：何苦呢？ 想到这点，他下意识里扭头往马车里看去。北风吹过，拂起车帘一角，露出师弟那张被黑色修罗面具遮住了一半的小脸。 因为面具的缘故，即便是睡梦中的少年，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悲喜。 在六师兄看采，自己师徒一行四人居然能成为如此多杀手的目标，只能是马车里睡着了的的小师弟。 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剔除自巳师徒两人，也将师排队在外。因为他相信如果师妹是杀人们的目标，就不会在小镇里的饭馆里苦苦地挣扎了。 事态交没有象六师兄预料的那般恶化，自己师徒渐渐靠近了魔罗国的皇城魔鬼城，马车后却没了往日如影随形杀手的跟随。 “杀怕了？”六师兄暗自笑了起来。 一抬头，马车已经行至魔鬼城雄伟的城门之外，付了进城的费用，师徒四人终于来到魔罗国最大的都城。 马车行走在魔鬼城黑色石板铺就的大街上，月影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四下东张西望，象个好奇宝宝一样。 车轮压石板上，听在月影的耳朵里是欢快，是期盼。跟着六师兄卖了杀手的装备，又能换回不少的金币，可以去逛街买新裙子了。 车轮压在修罗的心上，听在他的耳中无比的压抑。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灭门仇人，一定就在这个都城之中某个大家族里。 此仇一天不报，他的心一天便得不到安宁。 只有师傅清虚无喜无悲，在他看来，自己进来这座雄城，无非是让二个小弟子，记住这座城的模样，更是希望有天来此寻仇，不要被眼前的繁华迷住了眼睛。 世间的繁华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的云烟，转眼即逝。 ..... 未近午时，师徒四人已经靠着魔鬼城的幽水河边停下，修罗抬头望去轻轻地念道：“龙门客栈！师傅，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吧。” 清虚顺着修罗的眼光望去，淡淡地笑道：“如此，我们便在这里歇息两日吧。” 六师兄的目光从客栈的门楼上移开，看着身旁有月影笑了笑，既然要住店，他便得将马车拉进客栈的后院。 跳下马车的月影，拉着修罗的手，睫毛微眨问道：“吃过午饭月影就跟六师兄去逛街，哥哥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修罗看着她那双显得纯真呆萌的眼睛，惘然回道：“不去了，我跟师傅在客栈煮茶，等你们回来。” 月影轻轻颔首，她已经习惯了哥哥跟师傅呆在客栈，只要六师兄跟着她就行。 清虚看着月影说道：“我们难得来一回，你跟六师兄好好逛逛，替大师姐她们需要的东西都买回去。” 月影拉哥哥的手客栈里走去，听着师傅说的这番话，小脸激动地说道：“师傅放心，这事交给月影和大师兄了。” 修罗没有说什么，一手拉妹妹的小手，一手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看着她说道：“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多买些，钱花完了以后哥哥再给你去挣。” 走在前面的清虚一听，心里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师徒四人在客栈里匆匆吃过午饭，六师兄带着一脸兴奋的月影去逛街了，处理用不着的刀剑兵器和杀手们的物品得花上一个时辰的功夫。 二人还得花一些功夫逛街采买，山上的师姐、师兄们久不出门，六师兄和清虚都想着多习一些生活用品回去。 衣服、食品零食，还有二个师姐喜欢的胭脂水粉，出门时大师姐和三师姐就给六师兄列了长长的一串清单。 六师兄看着月影笑道：“估计我们逛一下午也买不完，明天还得接着逛才行。” 月影眯着眼睛笑道：“没事，月影陪着六师兄一起哩。” 热闹繁华的城镇，是小女孩最喜欢的地方，只要自己心里惦记的东西在这里都能找到。 何总她还是最小的师妹。 不喜欢凑热闹的修罗这会在客栈里跟师傅学煮茶，他想着在回到师门前可以给师傅煮一道满意的清茶。 一路上遇到的杀手让他意识到，如果没有师傅，他跟妹妹月影只怕离开富文镇要不了多远就会被闻风而来的杀手们洗劫。 清虚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一边生火煮水，一边跟他讲解水温和不同茶叶之间的关系，多大的壶放多少水，放多少茶叶，出水的时机。 一本清茶捧在手上，修罗总算明白了一些煮茶的道理，看着杯里的热茶轻轻地点了点头。 清虚看着他笑道：“煮茶没那么多讲究，遇到情况恶劣的时候，能有一口水喝就不错了。人生，有些时候是强求不来的。” 修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跟那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看着师傅风清云淡的模样，他的心里却无法平静。 就算是无可奈何的人生，他也要试着去掌握自己的命运。在他幼小的心里，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为了报仇而拼了命的去修行。 清虚却不知自己弟子藏在心底的心思，只是喝了二道茶，便回屋歇息。 出门在外的他，跟自己的小弟子一样，同样喜欢一个人清静自在。 修罗换了茶，跟着刚刚跟师傅帝的茶道知识又开始烧水煮茶，一边把控水温，一边把控投茶的时机。 一时痴呆起来的少年，竟然不知时光的流逝。 转眼便到了黄昏时光。 逛完街回来的月影一六师兄推开房门，闻着浓浓的茶香，精神为之一振。 六师兄看着他笑道：“七师弟跟师傅喝了一下午的茶么？” 修罗一愣，看着他笑道：“那倒不是，师傅早去歇息了，我只是闲着无聊，试着跟师傅学学这煮茶的功夫，以后回到师门也也好给师兄和师姐们煮茶......” 月影他看着他笑道：“月影今天给哥哥买了茶叶，还有几件长衫......给师傅买了好些烧酒......” 六师兄看着他说道：“我去叫师傅来吃饭，顺便跟他说说今天打听到的一些事情。”喝了一杯茶的六师兄，欲要起身去请师傅出门。 “不用了，你们在外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说来听听。”还没等六师兄起身，师傅已经走了进来。 六师兄一见师傅来了，笑道：“弟子今天我师妹逛街时听到，皇城明天夜里将要举行一年一次的神河夜祭，师傅和七师弟要不要去看看。” 月影也开口说道：“师傅，听说明晚很热闹哦，幽河边上要举行盛大的夜祭，师傅带月影我哥哥去看看好不好？” “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我们要在这里歇息几天。只不过，人多的地方对你俩来说有也会有暗藏的危险......”清虚叹道。 修罗听到此话心中一愣，心想师傅果然步步在替自己的妹妹考虑，否则象这样的热闹场面，以师傅和六师兄的能力，自然要去观赏一番。 “师傅，六师兄要么你们带妹妹去逛逛，弟子留下客栈里就行了。” 修罗想了想，有师傅和六师兄在，月影自然不会出现意外。自己这个惹祸的根源就老老实实留在客栈里好了。 毕竟进了皇城，杀手们还不敢来客栈里惹事生非。 “没有那么严重，想去大家一起去就是了。”清虚笑着回道。 “月影可以跟哥哥一起逛街了。”月影笑着说道。 “师弟，有师傅和我在，你怕什么？一起去看看。”六师兄毫不在意地回应。 “也行，不过我自己单独一人在前，遇上危险我自己先处理，实在不成了再麻烦六师兄和师傅出手。” 修罗想了想，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 “这倒是个办法，到时候我们师徒三人跟在你身后，你也正好历练一下如何在繁华的环境中面对未知的危险。” 师傅看着月影笑道：“月影今天去逛街给师傅买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月影一听，赶紧将买回的茶叶拿出放在桌上，看着清虚笑道：“自然是师傅你喜欢喝的灵茶，还有六师兄买了许多烧酒，说是拿回山门再喝的。” “六师兄还给师傅买了几件长衫哦。”月影继续说道，说完取了一个包袱塞进修罗的怀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自己买了裙子没有，山上还有大师姐和三师姐哦。”修罗看着她微笑着问道，颇为开心。 六师兄将买回来的饭菜搁在桌了，哈哈笑道：“今天好好喝一杯，明天接着去买大师姐她们需要的东西，晚上去看神河夜祭。” “说来好些天没好好喝一杯了，正好今夜无事，来来我们师徒且放开一饮。”清虚看着倒酒的六师兄笑道。 “月影也要喝半杯。”月影忽然间说道，六师兄目光一滞，摇摇头道：“你不怕醉倒啊？话说你哥哥现在可都不喝哦。” 修罗看着两人笑道：“妹妹想喝就喝吧，喝醉了就回屋歇息。”对于自己的妹妹，他是百般的溺爱。 “天寒地冻的天气，都喝一杯吧，这里是皇城的客栈，不是荒野之中。” 清虚发了话，他也不想自己的弟子象苦行僧一样修行。 修罗看了自己的师傅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撕了一哪个鸡腿，递给身边的月影。对他来说，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以后总是要一个人独自行走江湖，好的习惯得从现在培养。 ...... “小师妹，你看那河上，太漂亮了。” 走一人群拥挤的幽河岸边，修罗耳朵里传来了身后不远处六师兄和妹妹的声音。 师傅昨天夜里将一些在人群密集的之处，需要注意的事项跟他仔细说了一遍。 不要跟人太紧，不让人别人跟着自己！ 没有修出神识的他，只能高度集中精力应对从身边路过的每一个可疑之人，特别是提防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提防身后快速往自己靠拢的人...... 为了保证修罗的安全，清虚给了他一把匕首，用来应对人群中暗藏的危险。 “这把匕首叫暗夜，寒铁加玄铁所铸，又添了一些辰砂......可谓无坚不摧，你以后就拿来防身吧，应付贴身的危机。” 这是清虚头一回给修罗兵器，也这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毕竟在人群里一旦受到攻击，根本没办法用长剑还击。尤其象修罗这样炼气境的少年更是容易受到伤害。 走在前面的修罗没有回头，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附近的人群身上。 只见岸边搭建了许多看台，为了一年一度的神河夜祭，魔罗国皇城的民众、官员、富商不在意这满天的风雪，也要前来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盛事。 看台上面的遮挡风雪的木棚，但是更多的地方是露天的，来参加的民众，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只有戴了一张斗笠。 六师兄特意买了三个斗笠，清虚和月影的头上都戴着。而修罗则是戴着离家时的那顶竹笠，身上还是一身黑色的粗麻长衫。 月影曾经问他：“哥哥，要不要给你买一件兽皮的袄子取暖。” 修罗的回答是：“哥哥要习惯这样的寒冷，不能现在就开始享受。”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要保持野狼的态度，而不能把自己活成安逸的绵羊，任人宰割。 只是象野狼一样地活着，才能让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了灭门的仇恨。 岸边的人们狂欢着属于他们的节日，祭坛上的祭司还还没登台。 幽河里已经有烟花燃放。 只见无数枝烟花同时燃放，往天空升起，缓缓汇聚在一起，渐渐的竟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龙头，而后缓缓的朝着更高的地方飘去。 无论是幽河船上的游客，还是岸边的人群，都在这一刻以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烟花升起，说明神河夜祭就要开始了，精彩的一刻啊。”修罗听到了六师兄在跟师傅和妹妹介绍。 走在他身边的人群也纷纷发出赞叹的声音。 “赞美神河，这是一个神奇的夜晚。”更多的行人呼喊了起来。 “天啦，天漂亮太壮观了！”在修罗的身边有妇人在喊叫。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只见七个祭坛上，有七个祭司走了上去。 高高的祭坛围着黄色的布幔，七位祭司走出，双手合什开始颂经，随后拿起祭坛上的香烛缓缓挥舞。 只见祭坛上有光晕缓缓往上空升起，在七位祭师的挥舞之下，光晕凝而不散，最后在空中化作七个大大的经文。 修罗看不懂天空中的经文。 只听到身后有人介绍道：“这七个经文的意识是：平安、吉祥、如意、神河赐福给众生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都微笑赞叹，纷纷赞美神河，赞美祭坛上的七位祭司。 之后，七个经文再次凝聚在一起，化为一条金龙，往皇宫的方向缓缓地飞了过去。 一时间，幽河两岸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人们纷纷欢呼，为神河祈福，为皇上祈福，为自己家人祈福...... 幽河两岸的气氛极好，修罗甚至听见了妹妹的欢呼声。 只有修罗，在这万人欢呼的时刻握里了手里的匕首暗夜，因为他想去了惨死的家人，想到了还在某个地方欢呼的仇人。 大仇一天不报，他便不敢轻言放弃，更不敢偷得一时的欢愉，这是他的命。 活下来，就是为了给死去的一百零八口冤魂报仇血恨。 ...... 第三百八十八章 神河夜祭 下 “见菊思秋，见贤思齐，睹物思人.....” 立于幽河岸边，修罗幽幽地自言自语道。 虽然他是马夫的儿子，但是自幼却是跟着庄主的儿子、女儿一起跟先生读书，世间的道理和笔墨之意自然也学了不少。 本来应该是坐在堂前，跟先生磨墨写诗的年纪，无奈之下却握起了铁弓铁剑，游走在生与死的无间道上。 午夜梦回的他，虽然已经拜了清虚为师，有了妹妹和六师兄......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师姐、师兄。 但是骨子深处的修罗，依然有一种野狗般的孤独，抹不去的恨意。 此恨绵绵无绝期。 想到这里的修罗抬起头来，眯眼看向了不远处的七座祭坛，发现七位祭司已经停止了挥动手里的香烛法器，开始了漫长的颂经。 随着祭司的颂经声起，幽河船上，河岸两边的看台上，路过，河堤上响起了万千民众跟着一起颂读声。 给人一种神秘和庄严的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却不是修罗喜欢的气氛。 摇摇头，少年轻轻地往人群后退却。因为师傅警告他，作为一个优秀的杀手，不要在同一个地方呆上二刻钟，最好是一刻钟也不要。 因为贪图于空那道烟火，他呆在这里已经超过二刻钟了，他得换一个地方，或者干脆离开幽河，一个人先回客栈去。 身为马夫的儿子，清虚的弟子，他提醒自己随时都必须处清醒之中，不能为任何外界的事物所迷惑了双眼。 这是作为一个杀手应该具备的好习惯，也是在遇到未知危险之下唯一能保命的手段。 只是今天例外，因为他知道离自己不到五丈的地方就是师傅和注师兄，还有自己的妹妹月影，所以他显得有些大意了。 警醒之后的修罗象一只老鼠般从人群里悄悄钻了出来，打算跟六师兄传音，自己一个人先回客栈歇息。 这是别人的狂欢，跟自己无关！ 少年看似闲庭信步走着，头顶竹笠的他相信已经将那些暗梢全甩了，在这千万人的眼前，想来便是杀手们也不敢动手杀人。 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花，修罗伸了个懒腰，发现两边街角并没有黑衣人的影子，脸上浮出一丝暗自得意的笑意，这里终究还是皇城。 想到这里，少年忍不住抬步向街角的一个小店进了过去，他打算挑选几件礼物，送给妹妹和未曾见过面的二位师姐。 风雪渐薄，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多，有寒风从竹笠的缝隙间吹拂着他的黑发，偶尔有雪花随风飘落擦过他的脸颊。 想到妹妹和六师兄，修罗有些不明白，这些所谓的繁华热闹有什么好玩的？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风雪之中，黑夜深处，暗藏着未知的危险吗？ 突然间，他有些害怕。 一边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是为了站在师傅身边的妹妹。 小店门外偶有行人路过，有父母抱着孩子赶来凑热闹，因为挤不进河边的人群之中，只好站在街角远远地望着那坛上的祭司。 戴着竹笠的修罗，路过的行人自然看不见他脸上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 感觉到危险的他，缓步离开小店，往一旁的巷口走去。 一辆马车从他的身后缓缓走近，似乎是为了躲避河边的行人，故意靠着路边行走。 在将要跟修罗擦身而过的刹那之间，头戴竹笠的修罗手腕一翻，一直捏在手里的匕首暗夜横着斩了过去！ 咔嚓一声闷响，匕首横过车夫打扮的黑衣杀手的喉间，寒光闪过，黑衣杀手倒下马车。 不等马车里的杀手冲出，修罗已经象一枝利箭一样射出，像一道影子一样冲进了路边的小巷之中，杀人不能在人前，不论是杀手还是自卫。 一边奔跑一边收起了手里暗夜，瞬间拿出了铁弓铁箭。 一边奔跑一边弯弓搭箭，眨眼之间呼啦啦有数人自身后追来，奔跑中的修罗突然间转过身来，抬手便是三箭齐发，将一个追得最紧的黑衣杀手一箭穿胸。 嗖嗖！ 接着的二枝铁箭分毫不差地射进在另外两个黑衣杀手的身上，一个射进了胸口，一个射进了大腿。 胸口中箭的跟前面的杀手一样，挣扎了几下便不甘地死去。 最后一个大腿中箭的杀手，看着拎着铁弓走上来的少年，冷冷地握紧了手里的铁剑，打算拼命。 修罗想了想，停了下来，看着他问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为此，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杀手因为蒙着面，看不出具体的长相和年纪。 只不过，听了修罗的一番话，杀手却将手里的铁剑握得更紧了一些：“休想，你便是杀了我，自然还会有更多的兄弟们来找你......天上地下，容不下你。” 修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一晃又取了三枝铁箭在手，看着他回道：“如此，一路走好！下辈子不要做杀手。” 嗖嗖嗖三声箭响，如三道黑色闪电飞向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挡住了两枝铁箭，却没能接下第三枝射进他胸口的致命一箭。 上前收起了三个杀手的兵器和空间戒，修罗收起铁弓拿出匕首暗夜，用竹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不急不忙地往巷口走去。 直到小店的门口，只见倒在路边雪地的杀手并没有引起过往行人的注意。 因为受惊的马儿已经拉着马车离开了这里，地上的黑衣人不一会就被风雪盖住了。 一伸手，取下了黑衣人的空间戒，这可是送上门的东西，不能浪费。 走进小店，才发现这里卖的是冰糖葫芦和冰糖冻梨。 想着妹妹还在岸边看热闹，修罗买了一包冰糖葫芦和冻梨。 从小店出来，修罗确认了暂时再没有人跟踪自己，心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师傅教自己的那些本事，今夜果然派上了用场。 估计那个扮成马车的杀手，倒死也没想到自己的行藏怎么会被看穿。而且还是一刀倒命，连回手的机会都没有。 要知道这四个杀手，可都是筑基期的高手，如果给他们近身，断没有修罗逃命的机会。 走出小店之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缓缓地行走在街道边上，努力把自己扮成一个来参加夜祭的行人。 这个时候祭台之上的祭司已经念完了经文，开始了第三仪式，为众人祝福分发端在手里的冰糖。 一时间河边的信众纷纷往祭坛拥去，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借着人群的掩护，修罗低着头，一手捏着一串冰糖葫芦，沉默地行走在神河夜祭的人群之中。 这是他头一回独自面对四个比他修高了许多的黑衣杀手，凭借着自己聪明大胆，将四个杀手斩于眼前。 望着祭坛边上热闹的人群，少年知道这会应该离开了。 否则一会夜祭结束，人群更回拥挤，他的危险系数也将攀升数倍。 他需要安全离开这里，他不想再依靠师傅，他想一个人试试。 咬了一颗冰糖葫芦，一边感受着嘴里的一酸甜，一边感应身前身后的行人。 危险无论大小，他人试着去发现。 只是走了不到一刻钟，还没离开幽河夜祭的会场，他再次感受到了身后的危险。 叹了口气，察觉到身后有几道黑衣人已经暗中遁到了离他不足五丈开外的地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向左偏头看着依旧热闹的祭坛，不由得苦笑起来。 忽然间，少年毫无征兆地脚踩路边积雪，假装身体滑向了路的一侧......只是刹那之间，一枝铁箭往身后飞了过去！ 嗖嗖！ 他的人已经倒在了路过的雪地这上，手里的铁弓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手里。 射出的二枝漆黑的铁箭，如二道夺命闪电，往后直刺而去。 箭若电光，破空嗡嗡作响，只是眨眼之间，离他不到五丈的雪地再次有三个黑衣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快若猛虎下山的修罗，一手握弓，一手捏着暗夜匕首，象一只野狼一般从雪地上如闪电一般往黑衣杀手扑了过去！ 噗嗤声响起，不管中箭的杀手有没有死去，扑上来的修罗用刀手的暗夜一刀割咙，收了杀手的兵器、戒指，然后迅速消失在雪夜之中。 先前四名黑衣杀手卫已经暗中占据了有利地形，他们以为自己是猎手，所以并不紧张。 却不料修罗竟然先发制人，突然发起了偷袭，三枝铁箭先是射进了三人的胸口，然后没等三人回过为神来，自己已经被冷血少年割喉。 一时间雪夜绽放了数朵血花，飞溅在堆积着白雪的地面，夺人心魂！ 这样迅猛的攻势，这样准备行动，不要说前眼几个筑基境的杀手，就算是派出金丹境的杀手，只怕也会狼狈不堪，非伤即死！ 再次收获了三枚空间戒的修罗，迅速逃离了现场，连正在施糖的祭司都没有看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街底的转弯处狂奔而去。 只要转过街角，他就安全了。 ...... 轰轰！ 奔跑中的修罗象一片树叶一样，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的倒飞出去。 一身黑色衣的少年，像一块巨石一般被一黑衣人一掌控轰出，真气涌动之下，修罗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一直隐身街角转弯处的杀手，好不容易觑到如此的机会，怎肯错过？ 电光火石间，修罗与黑衣杀手再次撞到了一处，只见他手腕翻出，闪耀着黑光的暗夜匕首，狠狠向黑衣杀手的咽喉处刺了过去！ 只见黑衣杀的一声狂啸，双手极其迅速地一错，接住了修罗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像里的匕首只毒蛇一般，刺向少年的胸口。 二人冲势未停，狠狠地撞在街边的雪地之上。 黑衣杀手将这一切力量都算计在内，肘弯竟是借着反震的力量，刀锋虽然错过了少年的胸口，却无情地刺中了他的左臂。 一道血花，在夜色中绽放。 黑衣杀手看上去十分恐怖，修罗没有退却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往后退便意味着要死在眼前杀手的手里。 雪雾飞溅之中，现人再次纠缠在了一起，黑衣杀手的眼中闪过一丝怪诞的感觉，似乎不知道左臂中刀的少年如何能扛住这巨大的痛苦。 毕竟那一刀可是深可见肉，便是他自己恐怕也扛不住。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回到山门 这是生死之间的搏斗，眼前的修罗没有退路。 眼前的黑衣杀手已经超出他境界太多，不可他能够可以正面抗衡的。 杀手再恐怖，眼前的少年也得硬扛下去，因为六师兄和师傅都不在。 受伤的修罗闷哼一声，右手死死缠着黑衣杀的右腕，受伤的左手不知从哪来的力量，竟然将暗夜匕首从右手换到左手。 只见他空着的左手一横，一道寒光刺破了雪雾。 这是致命的一刀！ 黑衣杀人怒目圆睁，他没料到自己金丹境的修为，竟然会被眼前一个炼气境的少年纠缠住，这对他来说是耻辱。 只见黑衣杀手左手抵住修罗的手腕，右膝顶向他的小腹，在修罗吃痛的的那一刹，右手挣脱的他以手化刀，往少年的脖子上砍去。 只需要一下，他便能斩了眼前的少年。 修罗眼见对方挣脱，大吃一惊的他强行避过了身下那致命脚，松开黑衣杀手，往右侧的路边滚去。 黑衣杀手眼见少年躲过自己的两招杀招，气得大呵一声，双脚用力象一只雄鹰般翻身跃起，自空中往雪地时原修罗扑去。 “嗡！”的一声响起。 倒在雪地时修罗只见了夜空中有一道弦响，然后他听见了熟悉的箭鸣。 此时黑衣杀手仍在往修罗扑来的那一刹，只见空中的黑衣杀手突然张开了嘴，似乎有些痛苦...... 然后修罗看有一枝黑色的铁箭从杀手的胸口钻了一半出来，一朵血花在夜空中绽放！ 修罗忍着左臂的刺痛，如蛟龙般自雪地上翻身跃起，手里的暗夜匕首刀光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往黑衣杀手的脖子上刺去...... 噗嗤一声！ 一道血箭在冲了出来，在黑夜的雪地喷涌开来。 在收回匕首那一刹，修罗像一道闪电在脚踢在了黑衣杀手的腰间，将眼前的敌人一脚跳进了街边的阴影之中。 不等六师兄靠近，修罗冲上前收起黑衣杀手指间的戒指，然后往数丈往的六师兄跑了过去。 “哥哥你受伤了！”跑过来的月影心痛不已。 六师兄看着修罗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迅撕了一方手巾，匆匆将把手臂包扎起来，然后拉着他往前走去。 “师妹叫上师傅回客栈，师弟受伤了。” 六师兄看着渐渐走近的清虚，跟月影打了一个招呼，拉着修罗的手往客栈的方向飞奔，这个时候他连路边的马车也不放心。 赶过来的清虚望着街边倒在阴影里的杀手也皱起了眉头，他没料到自己的弟子竟然会遇上金丹境的杀手。 这超出了他的预计。 没有理会月影的喊叫，清虚一伸手拉起她，如一只大鸟一般速度离开了现场，往客栈的方向飞奔而去。 神河上的夜祭已经到了尾声，河岸两边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音。 ...... 不到一刻钟，师徒四人便回到了客栈之中。 六师兄让客栈的伙计烧了一大桶水，清虚往里放了不放的药草，让修罗一边药浴，一边替他处理左臂的伤口。 月影看着哥哥手臂深可见骨的伤口，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直到清虚替他将伤口包扎好，少年换上衣服坐回桌前，六师兄煮了一壶热茶...... “怎么样？怕不怕？“清虚看着少年轻声问道。 修罗看着三人摇摇头，回道：“还好，之前还有几个，已经被弟子杀了。”一声苦笑扯动了伤口，少年忍不住叫了一声。 月影凑上前来，伸手轻轻雪抚摸着他的左臂，问道：“哥哥痛吗？早知道月影就不离开你了。” 修罗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没用的，边我都打不过他，更不要说你了。” 清虚点了点头，说道：“你很不错，独自一人解决遇到的危险......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派出了金丹境的杀手......真是不可思议。” 修罗忍住痛楚，咧嘴笑道：“没想到，他们竟然派了二拨人过来，还好大师兄来了，要不弟子的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六师兄着他埋怨道：“七师弟，你不应该独自离开我们的。” 修罗摇头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派了二批杀手出来。” 清虚看着月影轻声说道：“这便是外面的世界，残酷的现实，这是一个肉弱强食的世界，以后回山好好修行。” 月影将六师兄煮好的茶端了一杯给清虚，又端了一杯给哥哥。 然后中她看着清虚说道：“师傅放心，月影不怕吃苦！月影以后要跟哥哥一起闯荡江湖。” 修罗看着她苦笑道：“那得等十年以后，妹妹我们现在太弱了！” 月影捏着小拳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十年就十年，月影等得起！” 六师兄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七师弟你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 害怕夜长梦多，第二天一早，清虚便带着三人匆匆离开了魔罗国的皇城。 师徒四人继续踏上了回山的行程。 因为弟子左臂受了重伤，接下来的路程六师兄不再让师弟出手，但凡靠近马车的杀人，连马车的影子都没摸着便死在六师兄射出的铁箭之下。 用六师兄的语说，敢暗杀上清观的弟子，皆可杀之。 接下来的路途是月影的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她可以跟在六师兄的身后打扫战场，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了。 只有受伤的修罗坐在马车中陪着师傅，一个古井无波，一个无悲无喜，无论是六师兄还是月影，都无法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一丝的喜悲。 赶在冬至的前一天，师徒一行四人终于回到了天荒山脉跟魔罗国天魔山脉前界处，座落于深山这中的上清观。 往东魔罗国交界，往西蛮荒，往南是茫茫大海，据说过渡海之后便是东胜神州。 往北是苍茫的草原......而这一切，都离身在天荒山中的上清观太远了。 最近的便是刚刚路过的魔罗国。 师徒一行四人从东面而来，山山水水不知走过了多少山水，六师兄和修罗两个不知道灭了多少杀手，直到进了天荒山脉的地盘，才失去了杀手的踪影。 这里是上清观的地盘，但凡杀手入内，必死无疑。 入了天荒山脉二天之后，师徒四人终于来到了上清观的山下。山下是文水小镇，这里是上清观的地盘，连山下的客栈也是观里所有。 六师兄将马车扔在了客栈之中，跟在师傅清虚的身后往山上拾步而上，月影拉着修罗的小手，兄妹二人跟在师傅的身后，抬头往上望去，只见山路婉娫，一眼望不到尽头。 上清观座落在天荒大山之中，不属于任何一个王国，也不跟别人势力、宗门有交集，千万年来都是天荒山脉中最超然的存在。 上清观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并不是因为他的神秘，而是因为他千万年以来都是西部蛮荒最害怕的势力。 在蛮荒中只要提到天荒上清观，无人不感到心惊，更不用说一山之隔的魔罗国了。 花了将近二个时辰，修罗和月影才看见隐在风雪中的山门。 只见上清二字之间有一道藏不住的剑意，直欲向兄妹二人斩来。 修罗作了一个以手格挡的动作，笑道：“我是师傅的七弟子，你如何斩得了我？” 只听轰的一声，山门处有二道金光，往兄妹两人分来，只在刹那之间便没入了二人胸口，然后再没有动静。 走在前面的六师兄笑道：“这是山门认可了你，往后再进出便方便许多了。” 月影一惊，看着哥哥和六师兄问道：“六师兄，这山门都这么厉害啊？” 六师兄看着走了前面清虚的背影，淡淡地笑道：“这是祖师爷留下的护山神阵，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猜测的？” 修罗扭着看着月影笑道：“妹妹，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修行了。” 修罗和月影一步步走进山门，抬头望去，一见一座高入云天的山峰，中间被劈开一条石梯。 在这石梯的尽头，隐隐能够看到漫天雪雾之下，座落着一座青色的古建筑。 “那里是师傅修行的地方。”六师兄看着前方的大殿，微笑着介绍道。 “六师兄，我跟哥哥住在哪里啊？”拉着修罗手小手月影，抬起头来，看着六师兄眯着眼睛问道。 六师兄扭过头来看着她笑道：“绕过大殿，后面有不少的青砖瓦房，你还怕没地方住吗？实在不行，等你厉害了去找一个山峰住在上面盖一座小屋也行。” 说着说首，六师兄领着兄弟两人来到了大殿之前，跟守在门外的弟子打过招呼，带着两人一路往里走去。 绕过大殿外几道回廊，六师兄领着兄妹两人来到一座青石瓦房盖成的小院外面。 院门斜掩，三人推门而入，来到了师傅清虚所在的客堂。 修罗没料到师傅住的地方如此简陋，简直比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还要差一些。 静坐客堂的清虚，看着他笑道：“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月影抢先回道：“师傅月影很喜欢这里，这里山青水秀，又有师傅和师姐她们，肯定很热闹......” 清虚看着她笑道：“一会，让六师兄再你去见大师姐，以后你就跟着她修行了。” 修罗看着清虚，静静地回道：“弟子是来跟师傅修行，又不是来享受世外的桃源生活。莫说这里，便是身在山洞之中，弟子一样能安静地修行。” 清虚一听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六师兄吩嘱道：“你带月影去见她们，顺便把买回的东西分下去......我跟你师弟在这里聊会天。” 六师兄一听。拉着月影的小手说往外走，边走边说：“师妹赶紧的，估计大师姐她们早就等不及了......这山中可是寂寞如雪啊。” “月影给师姐她们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她们肯定得高兴坏了......哥哥，你在师傅这里等着月影哦。” 月影人已经离开了客堂，声音却依旧传了进来。 清虚伸手倒了二杯茶，看着修罗淡淡地问道：“这里有山峰也有象为师这样的青石瓦房屋，还有象你大师姐喜欢住的小木屋，你想要住在哪里？” 修罗仔细地想了想，认真地问道：“弟子以后要跟哪位师兄、师兄修行？” 清虚想了想，看着他静静地回道：“你都跟，也都不跟......我想你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出来......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你的师姐师兄，也可以来问为师。” 修罗一听，望着客堂外静静地飘落的雪花回道：“那么，弟子便去山上修行。” ...... 第三百九十章 冬至拜师 当夜，修罗在师傅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只因清虚告诉他，想要去山上，得等到春天，现在可不成。 修罗一听，只好起身揖手致谢，轻声说道：“弟子这个冬天，要打扰师傅的修行了。” 修虚看着他笑道：“明天便是冬至，天荒山上的冬天差不多已经过去一半了。正好为师跟你讲讲行气的法门，再往后，就要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说道随手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经文递了过来。 “你自明天开始，先将这本经文抄写一本，以后你修行就用自己的手抄本。”清虚说完这番话，又从书架上取了一套笔墨纸砚，外加一本空白的经卷。 修罗一见之下，赶紧双手接过，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空间戒里。最后小心翻开师傅递给他的经书，只见上书《文始经》三字。 修罗忍住自己的震惊，小地将经书收了起来，抬头看着清虚问道：“师傅，我要不要多抄一本给妹妹？” 不料清虚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你们每个人修行的功法不尽相同，我会根据她的体质替她选一种功法。” “如此就好，有师傅和师姐她们在，我也不用替妹妹操心修行的事了。” 修罗心想月影的仇有自己来，妹妹只要在山上快乐地成长就行了。 清虚看着他笑道：“山中生活清苦，你要慢慢适应......你也看见了，山下有小镇，可以买一些生活物资。你若嫌麻烦，也可以自己种菜，去山里打猎......” 修罗点点头，认真回道：“师傅不用为弟子操心，开春后弟子就去山间打猎......到时候带回来孝敬师傅。” 清虚看着他笑道：“打猎一来是让你解决生活问题，二来是磨练你的技能，不可过于沉迷其中。” 修罗回道：“弟子铭记于心。” 清虚挥挥手道：“左边第三间是你的房间，自去收拾吧......明天冬至，你跟月影一起拜完祖师，再行拜师礼。” 修罗起身，再揖手，退出了师傅的客堂，他要去打理自己暂住的地方，等着天春之后再去师傅说的竹峰去修行。 已经到了天荒山上，妹妹的安全有了保障，自己总算可以安下心来修行了。 进到师傅替自己安排的房间里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人前来打扫过了，连床上的被子也是刚刚换过的。 一想到自己的左手还没痊愈，修罗不由得鼻子一热，终于，从师傅的山门里找回了一丝家的感觉。 屋里布置得非常简洁，一床一桌，二张椅子想着会有人来，床边一个衣柜，柜子边上还有一个简单的书架。 对眼下的修罗来说，有这样的地方足够了。 心道还好爹娘当年很小就教自己读书识字了，眼下抄写经文对他来说，算不上是一件麻烦事，只需要静下心来，一边养伤一边抄经就行。 “没想到师傅心里这么细，连我养伤的事情也想到了。” 回过神来的修罗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手一晃取出了铁剑，心道左手受伤，右手还可以练剑。 等明天行完拜师礼，自己就一边抄写经文，一边开始练剑。 《无名剑法》加上《文始经》，够他修行十年，甚至更多年头了。 注水砚中，修罗开始一边读经一边磨研墨。 一边想着师傅要自己抄经自己练，莫不是想自己在抄经的时候增强自己对经文的解理不成？ 未及半刻，墨成提笔，才发现只是数月不曾提必，竟然有一种提笔如刀沉的感觉。 心思沉重的少年，终是咬紧牙关，重重地在空白的经卷上描下了第一笔...... 惟不可为，不可致，不可测，不可分，故曰天曰命曰神曰元，合曰道。 以不有道，故不无道；以不得道，故不失道。 静心修行，不舍昼夜。 天光天黑，少年点了一盏油灯。 再搁笔时已经近午时。 听着山决呜呜的风雪声，想着明天还得祭拜祖师，行拜师大礼，收了笔墨纸砚，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抄写经文的词义。 气藏于道，道可行气...... 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 未及辰时，六师兄便带着月影匆匆敲响了修罗的房门，看着静坐房内捧书苦读的师弟，六师兄笔道：“赶紧洗漱，去大殿等着祭拜祖师。” 修罗放下手书经卷，起身拱手道：“六师兄请。”说完拉着月影的小手往门外走去。 月影抬头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喊师傅一起？” 六师兄笑道：“师傅早去大殿了，我们快点，别让大家久等了。” 一行人绕过几道回廊，来到大殿时才发现这里早就站满了观中的弟子，一眼望有怕是数百人之多。 六师兄看着他笑道：“其实没多少，不过二百来人......师傅说这里是修行的地方，不是世间的城镇......” 修罗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修行之地终不是市井。” “小师弟过来！让大师姐看看。” 正说话间，站在三清祖师神像下的一个青衫女子，睁着一双凤眼，跟六师兄和修罗三人打招呼。 月影一见之下，赶紧拉着哥哥的手上前：“大师姐，这是月影的哥哥修罗，大师姐可不要吓坏我哥哥。” 修罗一见之下，只好上前揖手行礼道：“修罗见过大师姐。” 一头黑发及肩的大师姐李清莲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小师弟，不由得有些迷茫，看着六师兄问道：“既然回了山门，怎么脸上还戴着面具？” 修罗一怔，看着她淡淡地回道：“在下因面目憎恶，怕吓着各位师兄师姐，故以面具遮之，望大师姐谅解。” 六师兄一见，赶紧跟大师姐使了一个眼神，意思这事不能细说。 大师姐一愣，看着三人笑道：“今天可是小师妹和小师弟的拜师之日，一会礼毕我们得好好喝一杯。” 月影一听，笑嘻嘻地回道：“月影和六师兄买了许多的美酒，保管让大师姐喝个够。” 未等四人聊上几句，观里的长老已经吩嘱下来，祭祖仪式即将开始了。 修罗一眼望去，只见堂上长老却也不多，细数之下加上师傅也不过九人。心道难怪观里的师兄只有二百来人了。 原来长老不多啊。 六师兄看着他迷茫的眼神笑道：“师傅说修道讲究的是清静无为，观里的长老各司其职，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只有一个管执法有大老老......” “大长老今天又没有来......”大师姐李清莲低声唠叨起来。 六师兄叹了一口气，回道：“大长老怕是今天又不清醒吧。” 大师姐叹了一口气，一拉着着月影挨着他，一手拉着修罗站在她的身边，这个师弟师傅清虚已经站在大殿之上，高喝一声：“准备好了吗？诸位长老、众多弟子.....” 不等师傅再唤，只有众长老齐声回道：“我等俱已经等候吉时。” 只听大殿上大磬敲响，师傅带着众长老跟三清祖师俯伏叩首...... 殿下一众弟子跟着俯伏叩首，头磕在双手背上，左手收回捂心，右手用劲，双手抱拳高拱。 三礼三叩。三个头磕完后，众人起身。 听师傅念书颂祭文，有弟子燃香、端上贡品献上，再有大磬敲响，众弟子跟着念颂经文，一时间大殿里响起庄严的颂经之声。 ...... 祭拜先祖持续了半个时辰，然后就是修罗带着月影在祖师神像前磕头行礼，认祖归宗。 又跟清虚磕头奉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完成了拜师仪式。 一场云里雾里的行礼，修罗感到天旋地转，只是被妹妹拉着手一一跟不同的长老见礼，最后抬头之时，大殿上只剩下清虚和几个师兄师姐。 “七师弟过来，让师姐好好看看你。” 正想着回师傅小院时，修罗跟前响起了一女子温柔的声音。 抬头一看，却是一身白衫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用了一条浅黄色的丝巾拴着，蛾眉轻皱，仿不似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女子。 修罗一见，赶紧揖手道：“修罗见过三师姐。” 三师姐王温暖跟清虚学的是炼药之道，号称药可医人也可毒人性命，在上清观号称药痴。 看着脸上戴着面具的小师弟，王温暖正欲象大师姐那样再问一遍，不料身后响起了师傅的声音：“你们小师弟身有隐疾，这事交给三师姐了，以后慢慢帮他医治......” 师傅一句话，堵死了几个弟子的好奇心。 于是，修罗跟身着青衫的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一一揖手见礼，算是终于成了一家人。 不过在他看来，除了六师兄外，其他三个师兄都是一逼清瘦的模样，心道以后会不会弄错人啊？ “中午就去清莲那里喝一杯吧，那里地方宽敞。” 师傅发了话，一帮弟子欢呼一声拥着清虚和小师妹、小师弟往大师姐住的地方而去。 清虚这回出门久了一些，几个师姐师兄都想着师傅何日回山，没想到师傅竟然在冬至前回到山门，还带了二个小家伙回来。 山中寂寞，一下子来了二个师弟、师妹，可把一帮师兄、师姐乐坏了。 让众人感到惊喜的人，这小师弟的人还没见到，已经从小师妹的手里收了一大堆的礼物。 更让众人想不到的是，月影说这些礼物都是哥哥跟六师兄从数不清的杀手身上捡回来的武器卖掉后买回来的...... 眼前的七师弟才多大，竟然可以独自跟魔罗国的杀手们抗衡了，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不过这种事情无论是六师兄，还是身为七弟的修罗都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只有身为妹妹的月影说得津津有味。 在她的眼里，哥哥就是大英雄。 一帮人吵吵闹闹着来到大师姐所住的小院，修罗一眼望去小院的前面竟然是一座大湖。冬日雪雾合着湖面的氤氲之气，让他看不清大湖对面的景色。 进到小院之中，才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座大院。 院里有跟师傅一样的青石瓦房，还有几块菜地和果树。 靠着大湖的边上有一座架空的木屋，月影说就这里是她跟大师姐住的地方。 “值此山间傍水而居，当为仙人。” 看着眼前的美色，便是平时里不苟言笑的修罗，也轻声赞美了一句。 第三百九十一章 春风中破境 走在前面的大师姐一听，顿时眼睛亮了几分，回头笑道：“你三师姐那地方才是真的好啊。” 跟在后面的三师姐王温暖一听，不由得咯咯笑道：“大师姐尽乱说话，我那吵死了，那有你这安静。” 大师姐看着她笑道：“你哪可是人间仙境，我们上清观可就只有那一处妙境了，要不我跟你换换？” 谁知三师姐一听，笑道：“换就换，省得我每天爬上爬下的累。” 八个师兄妹，加上一师傅正好九人，进到大师姐的青瓦房的客堂之中。修罗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师姐你这客堂比师傅那里还要大得多啊。” 大师姐一听，赶紧纠正道：“师傅是喜欢清静，不许我们过去打扰他......我这里大，是因为这些家伙没事就往我这里跑......地方不大，如何容纳你们？” 大湖的尽头是大师姐的小院，今日的风雪渐小，有浓浓的雪云雾缭绕，空气中透着清新之意。 山间寒凉，大师姐在大大的客堂里生了一盆炭火。 修罗感觉到上清观的房屋不像路上见到的建筑奢华，显得很简陋，心道这便是修道之人所说的干净、自在？ “你们七师弟主修剑法，以后就由清莲教他，顺便跟你小师妹一起。” 待大家落坐之后，清虚看着众人轻声说道。 “大师姐好。”修罗再次揖手，说道：“给大师姐添麻烦了。” “没事。”大师姐一边煮茶，一边回道：“跟放羊一样，一只也是放，二只也是放。” 月影一听笑了，看着大师姐回道：“大师姐笑月影是小羊呢。” “难道你不是吗？”大师姐问道。 “嗯嗯，是也不是。”月影回道。 “都过来喝茶吧。”清虚说道：“开春后你们七师弟便去竹峰修行，你们没事不要打扰他，我希望他能走出一条跟你们都不同的路。” “原来师弟要去竹峰之上，三师姐可是在竹峰的山腰哦。”大师姐轻声说道，说完看着三师姐古怪地笑了笑。 修罗也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三师姐呆在竹峰的山腰？ 清虚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竹峰有一道瀑布，你三姐师在那里闹中取静，你以后也可以去她哪瀑布之中修行。” “原来如此，看来以后师弟要去打扰三师姐的修行了。”修罗开口说道，清虚微微点头。 说到这里，清虚随手取了五个锦袋放在桌上，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这是你们六师兄和小师弟的战利品，一人一袋，可以去山下买些生活用品。” 三师姐最先伸手过来，拿了一个过去，只是一刹那便愣住了。 扭头看着修罗笑道：“七师弟，你这可是给三师姐一个大大的惊喜哦，这里就数我最穷了，你......这......” “我来看看，有没有你那么夸张？”大师姐开口说道，伸手从桌上拿起了袋子，既然是师傅给的，那肯定是没得挑选。 “这......三位师兄赶紧的，一人一个。”大师姐灿烂一笑道：“我还以为是遇见大财主了呢。七师弟你可真是吓着姐姐了。” 旁边的六师兄嘴角抽搐了下，心道我也出了不少的力气好不好？ “我看看。”二师兄也上前拿起了桌上的袋子，只是一转身，便回头跟清虚揖手道：“弟子谢谢师傅的美意，谢谢六师弟和七师......” 二师兄嘴拙，只是说了二句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大师姐笑道：“这是你二师兄上官一鸣，是一个拳痴；三师姐是药痴；你四师兄柳随风号称棋痴；五师兄皇甫听风，人称琴痴。” 待五个都拿走了锦袋，清虚才继续说道：“你们小师弟、小师妹都吃了不少的苦，他们以后的亲人就是你们六人了，当然还在我这个师傅。” 清虚的意思有明显，大家以后得关注一下小师弟小师妹的修行，不要只顾着自己。 “我们兄妹以后还请各位师姐、师兄多多关照。” 修罗非常诚恳的说道，三师姐笑得更灿烂了。“师弟想不到你的嘴也这么甜。” 清虚看着众人摇摇头，说道：“你们小师弟前些日子在魔罗国的皇城受了重伤，温暖你明天给他看看，早些治好，早点开始修行。” 师傅的意思也很明确，别只是拿钱不办事。 “看不出来七师弟还受了重伤？” 一声惊叫声从三师姐口中传出，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顿时蔫了，老老实实的捧着手里的茶，看着师傅发呆。 这需要什么样的毅力，才能在重伤之下跟杀手拼命，还能活着回来？ 月影眨了眨眼睛，看着众人笑道：“那会月影拉着六师兄跟师傅逛街，没想到那些杀手盯上了哥哥，还好哥哥厉害......” “行了，这钱也分了，事情也交待了，赶紧做饭吧。”清虚轻轻地拍了一下桌面，看着一帮弟子笑了起来。 “小红已经在煮饭了。”大师姐看着师傅笑道：“六师弟把你们从山下买回来的肉拿出来，我去炒。” 三师姐也乖乖地站起来往客堂外走去，一起去帮忙有还是五师兄和六师兄。 只有二师兄静静地陪着师傅坐着，四师兄则是拿起木桶去堂外打水。 清虚看着二师兄说道：“一鸣啊，你这小师弟和小师妹虽说以炼剑为主，但你是师兄，也得偶尔关心一下才是。” 二师兄老老实实的点头，看着修罗说道：“七师弟，我修炼的是五行拳，我就住在观里离大殿不远的地方，很好找。” “等明年吧，等他将手臂的伤口养好，再考虑跟你练拳的事情。” 清虚想着修罗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这个冬季天估计得呆在屋里抄经练字了。在他看来，如此也好，练字可以修身养性。 “师傅、师兄吃瓜子。”月影喊了一声，掏出一包瓜子搁在桌上，抓了一把放在修罗的面前，兄妹两人也不管师傅和师兄，小声嘀咕起来。 ...... 一场冬至的火锅，让修罗跟二个师姐四个师兄熟悉了起来，眼中也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三师姐替他看了伤口，说师傅的药草很好，她明天再去配上一些拿过来给师弟换上。 修罗也告诉师姐、师兄自己天春之前都会安静呆在师傅的小院里抄经，等到春天之后才会去竹峰开始修行。 因为他还在上山之前，将自己的境界再突破一到二层，趁着还在师傅身边。 月影的去处让他很是放心，大师姐让月影留下来陪他，院子里还有大师姐收的小弟子小红，比月影大一岁，二个少女正好作伴。 大师姐一听七师弟在跟在师傅的身边抄一个冬天的经书，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笑道：“能跟着师傅抄经书，七师弟你可得好好珍惜哦。” 修罗此时的心情却早已经回到了师傅的小院，夜幕降临，他想回去读昨天那卷经文了。 想到这里，赶紧起身跟清虚和大师姐揖手道：“师傅、大师姐，弟子回屋去抄经书了，若是遇上不懂的再来找师傅......” “走吧，一起回。”清虚抬头看了一眼堂外的夜色，轻声说道。 修罗抬头看向周围，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此刻一个个都盯着他，这气氛有些不对劲。 看着月影，修罗说道：“妹妹，我跟师傅回去了......你留下来跟大师姐好好修行。” 说着便抬起脚往堂外走去。 “哥哥你回吧，月影明天再去找你玩。”月影以后面笑着说道。 “别老惦记着玩，好好修行。”修罗只感觉有些凌乱，只想着赶紧回去。 ...... 回到院中跟师傅行了礼，一修罗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里，点燃油灯后继续看书。 电之逸乎，沙之飞乎。 圣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 三者又合为一。不以一格不一，不以不一害一。 ...... 这一看便是一个冬天，他一直没有走出师傅的小院。 每天不是六师兄便是月影前来送餐，倒让修罗有些不好意思，但六师兄却是一点不介意，每次来都要安慰他几句，让他安心修行。 因为小院里除了修罗，还有师傅。 只不过，只要修罗不去找他，师傅是不会主动叫他过去的。 他要给自己弟子一个安静的修行环境，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弟子每天的修行。 起床之后便是站在风雪中练剑，虽然每一剑挥出都显得笨拙无比，可是看在清虚的眼里却自有一种韵味。 他决定不给修罗更多的意见。 无名剑法上清观无人修练过，便是连他自己也不曾，所以他没办法，也不想给修罗更多的意见。 无论是剑法还是炼气的法门，他都给了自己的弟子，他希望自己的弟子可以安静地修行，然后在某天的清晨给自己一个惊喜。 练剑、抄经、炼气，这是修罗每天的功课。 苦苦修行，不舍昼夜。 不知不觉中，转眼数月过去，直到青瓦上的滴滴嗒嗒的融雪声音响起，呆在屋中的他才知道冬去春来，自己可以去竹峰了。 花了半个冬天，在清虚的眼皮底下破了三境。 其中有一半是三师姐为他调配灵药的功劳。 用三师姐的话说，跟那一袋金币比起来，这些灵药算不上什么。 便是大师姐熬了妖兽的肉汤，也会让人给月影给他端过来一碗，说是补补身子。 坐在屋里一边抄写经书，一边喝着妖兽肉煮的汤，让他浑身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如山间的小溪，想要往山外的大河奔腾而去。 当他修行师傅传授的《文始经》法诀之时，只感觉自己身躯如龙、血脉翻滚。心想若是此时跟着二师兄去修炼五行拳，会不会拳中蕴藏龙吟，气势滔天？ 初春来临，离开清风镇的少年已是炼气七层的境界。 搁笔台上，随后走出房门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剑法。只见师傅在客堂里摆了一张古琴，面对院外静坐。 温暖的春风中，一道悠扬的琴音流出。 琴音中安静祥和，像是山间的清风拂过衣衫、拂过草木。化作春光，漫天洒落，温暖着天荒山脉。 他没有学过琴技，他是他听过自己的母亲，还有庄主夫人时不时会轻抚一曲...... 只不过，他已经回不去了。 站在春风之中，修罗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随着音符一起跳动，朝着四脚的筋脉中涌去，越来越快...... 他感受着春风、感受小温暖的阳江、感受着身体奔腾的流水。 刚刚突破不久的他，眼见丹田里的真气突破极限，似要破境。 ......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上竹峰 一道金光从少年身上升起，闻琴破境的修罗，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清风渐逝，琴声慢慢地停下来。 一道笑声从客堂里传来：“没想到你从文始经中修出的真气，竟然能听懂我琴声，这实在难得......进来喝一杯茶吧。” 枯坐一冬，这是清虚头一回招呼自己的弟子进屋喝茶。 修罗抬头望去，只见师傅已经收起了古琴，换上了煮茶的一应事物。 “谢谢师傅，让我能够再破一境。”走进客堂，修罗跟清虚揖手见礼。 “我这几个弟子，也只有你能闻琴破境，也算是难得了。”清虚微笑看着他说道。 “师傅过奖了。”修罗闻言淡淡笑道。 “坐吧。”清虚说了声，指着桌前的椅子说道：“文始经修行怎么样了？” “还不行，估计得等弟子筑基之后，才能修炼到第一重境界。”修罗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回道。 “嗯，这个不用着急。你的剑法呢？我看你练了一个冬天的剑。”清虚点了点头，自己弟子的天赋无需多说。 修罗想了想，笑道：“还行，等到上山之后，弟子再慢慢修练。” “有想法？”清虚眉头一挑，问道：“还是说你已经悟到了一些剑招？” 修罗看着他摇摇头，轻声回道：“弟子愚笨，哪能悟出什么剑招？只是觉得这基础剑法没有十年、八年的苦修，怕是不能修炼出其中的精髓。” 清虚一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自己的弟子愿意十年磨一剑，基实已经找到这剑道的精髓了。 估计自己其他几个弟子，也没有小弟子这般的心性吧？ 想到这里，不由得大感快慰，一边倒上热茶，一边问道：“如此，你打算何日上竹峰修行？” “明日就去。”修罗看着他回道：“我一会去找六师兄，请他帮我在山下镇上买些生活用品回来，弟子以后就在山上吃住，不用麻烦师兄、师姐了。” “如此也好，你终是走上独自一人修行的路途，你这算是将这时间提前了几年。” 清虚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已经不愿再因为生活的琐事打扰一帮师姐、师兄了。 做一个独立的修行者，这是许多修士的梦想。但是现实跟梦想的距离通常都是非常残酷的，到最后没有几个修士做坚持到最后。 那是因为一个人的修行实在是太寂寞了。 山中修行寂寞如雪，如果连朋友和师兄、师姐都能舍弃，那什么道法不成修成？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清虚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 自己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修罗陪着妹妹在大师姐的院子里呆了一天，看着月影跟小红一起练剑，发现一个冬天过去，妹妹也是炼气五层的修士了。 “明年春天，妹妹就能筑基了。” 看着象精灵一样的月影，修罗有一丝满足感。一番生死历练之下，兄妹两人都走上修行一途，总算是看到了一线复仇的希望。 “哥哥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哦。”练完剑的月影跑过来拉着他的手笑道。 修罗摇摇头拉着她的小手说：“我明天就要去竹峰修行，以后不用再给我送饭了......我让六师兄帮我买了生活用品，我会在山上自己做饭。” 月影一愣，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问道：“哥哥你会做饭吗？要不要月影上去陪你？” 修罗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以前不会做，以后做得多了，自然就会了......你跟大师姐好好修行，想我了就上竹峰来。” 收了剑的小红走过来，看着两人笑道：“说得是啊，竹峰离这里又没多远。” 月影点了点头，看着他回道：“等有好吃的东西，月影就去竹峰看哥哥。” ...... 竹峰顾名思义，便是山间长满了青翠的竹林，比山角一直往山顶升长而去。 一路拾阶而上，在感觉到竹峰秀美的同时，修罗也在想着自己修行的剑道。因为他曾在路上听师傅说过，剑者若竹，宁折不弯，要有一往直前的勇气。 “宁折不弯，剑者若竹！看来这就是我的剑道精神！” 行走了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将要十岁的修罗给自己立下了剑道精神。 想到这里，少年抬头望着雨雾蒙蒙的天空，大声喊道：“你若容我报了血海深仇，我便敬你！否则，等我修成那日，便一剑劈开这遍天地。” “轰隆！”一声！ 毫无由来的，竹峰的天空响了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劈在离少年不到五丈的竹林之中。 只见茂密的竹林如被剑斩，软软地往前倒下。 雷过之际，尤若神剑斩过，光滑整齐。 少年仰头大笑道：“你知道劈不死我，又何必吓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轰隆隆！”天空再有雷声酝酿，却再也没有劈下来。 这一孟雷响，可吓坏了山下的大师姐等人。 正在客堂煮茶的大师姐看着三师姐说道：“你七师弟今天上山，怎么会有雷声？他还没有筑基呢？” “月影，你哥哥是怎么回事？”三师姐看着坐在一旁的月影问道。 月影摇摇头，回道：“我哪知道，这事得问师傅去。” 大师姐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正好许久不见师傅，我们过去讨杯茶来喝。”说完拉着二人出了客堂往清虚的小院方向而去。 “师傅，怎么哥哥刚上竹峰，上面就响雷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月影不放心哥哥，刚进清虚的小院就嚷嚷道。 清虚看着三人笑道：“大师姐是如何看的，你师弟不过炼气八层而已。” 大师姐李清莲想了想，轻轻地摇摇头：“弟子不知，请师傅明示。” 清虚给三人倒上茶水，放下手里的书卷，淡淡地回道：“那是他自己的事，你们莫要去理会，他离渡劫还早得很呢。” 其实身为师傅的清虚也被刚才的雷声吓了一跳，虽然春日多雷，但也不会那刚才那般毫无理由便是一阵惊雷滚滚。 但转眼想到初遇这个小弟子时候，也是这般毫无道理的劈了几道惊雷。 “才上竹峰，便有劫雷降下，你这是许下了多大的宏愿啊？” 望着堂外的天空，清虚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大师姐看着三师姐说道：“老三你一会回家顺道上去看看你七师弟，看他到底在干嘛？有没有在这天劫之下受到伤害。” 三师姐摸着月影的头笑道：“我本来以为这小家伙一个冬天连破三境，已经很妖孽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妖孽，这刚上山就惹怒了老天。” 月影看着她咯咯笑道：“哥哥当初在富文镇遇到月影的时候，也惹恼过他哦。”说完伸手往天空指了一下。 三师姐眼见师傅没有反对，心里大吃一惊，心道这可真是一个小妖孽啊？也不知道师傅怎么会捡到这么奇特的二个小家伙。 清虚看着三人笑道：“这事让你师弟自己在山上自己琢磨去，他的修行你们谁都不要插手，我很期待他的未来。” 大师姐看着师傅笑道：“没想到老师这么偏心......这小师妹还在这里呢。” 清虚看着月影笑道：“这小姑娘你俩可得费些心思教她，别给整废了。” 月影头一歪，看着清虚笑道：“月影也要象哥哥那样厉害。” 三师姐一听咯咯笑道：“小师妹啊，看来你得加把劲了。” 大师姐一听忍不住抱怨道：“她要是差一点，大不了你把那一身本身教给她嘛，以后行走江湖，谁敢惹她？” 三师姐一愣，看着二女笑道：“你想着把她变成小毒物啊？那可不成。” ...... 话说这会修罗已经来到了竹峰之上。 放眼望去，这里虽然不是上清观最高的山峰，却是最秀美的山峰。 一连山风吹来，山间的竹海发出哗哗的响声，让人有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觉。 只是，这时候的修罗关心的却是自己的住处。 转了好一会，才在一处竹林边上找到一座小石屋。为何说他小呢？因为他前后转了一圈，发现这石屋除了一间可以睡觉的房间，就是一间小厨房。 边一个客堂都没有，山下的师姐、师兄上来连一个遮风挡雨喝茶的地方都没有。 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是，屋后有一处山泉，自己用水倒是方便了许多，也算是跟三师姐一样，靠水而居了。 想到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修行，修罗花了一个时辰将屋前屋后的杂草拔掉，又打了水将两间屋子打扫干净。 刚刚将师傅给自己的一套茶具摆上，六师兄就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望着满头大汗的六师兄，修罗伸手指着跟前的石凳笑道：“六师兄坐下，请喝茶。” 六师兄看着他笑道：“师傅怕你哪啥，让我赶紧给你送上来，我可刚刚从山下的小镇回来，一会就在你这里吃饭了。” 修罗一怔，接过他递过来的空间戒，笑道：“吃饭可以，只是我这上面只有一间小屋，恐怕不能留六师兄歇息了。” 六师兄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竹峰这么美，为何没人愿意上来吗？......这里边根树都没有，这一间小屋只能遮风挡雨，连待客都没地方。” 修罗想了想，笑道：“等过两年，我力量再大些，在这里整一个竹棚吧，这样六师兄上来也有个地方喝茶吃饭了。” “得了，那可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我可等不及。” 六师兄端起面前的茶尝了一口，笑道：“还行，看来你跟师傅呆了一个冬天，这煮茶的火候到是学了几分。” 修罗一楞，心道我一个冬天都在练剑修行，哪里又跟师傅喝过茶？ 两人聊一会，茶过三道，六师兄终是没有留下来吃饭，而是象一阵风一样匆匆离去。 “小师弟，这过些日子我带二师兄、三师姐过来给你搭个竹棚。” 人已离开，声音却远远地传了过来。没办法，二人只是喝了一道茶，身上的衣衫便给春雾打湿。 春雨绵绵，更别说竹峰之上了。 因为修罗听三师姐说过：你在山上看到的是雾，等到了山下就是雨了。 看着六师兄匆匆离开的背影，修罗笑了，这样也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修行就安静了许多，跟在师傅的院子里一样，没有人来打扰自己。 已经是炼气八层的他，这会心心念念便是早日能够筑基了。 因为他听师傅说，便是境界最低的六师兄，也是金丹八重的修为了。 在他看来，没有元婴中期的修为，恐怕报不了自己和妹妹的血海深仇。 他要报仇。 第三百九十三章 竹峰来了一个怪老头 第二天，六师兄没有上山来，仿佛是清虚不让一帮人来打扰自己小弟子的修行。 修为突破到了炼气八层，让修罗感到非常吃惊。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用从杀手那里抢来的铁剑，而是换上了自己的那把黑乎乎的重剑，虽然挥动起来有些笨拙，还有一些迟缓。 他是他相信自己可以慢慢地提升。 来了竹峰之上，让他有了一种紧迫感，这表示他可以独自修行了，不再依靠师傅，赖在师傅的翅膀下面。 细细想来，这样的压力还真有些道理，这样可以逼着自己更玩命地修行。 虽然这里寂寞了一些，边煮一道茶也没有陪自己喝。但是真的很安静，便是连山腰的三师姐也没来打扰他。 六师兄给他送的吃的和衣服，足够他一个人吃上几个月的时间了。 现在他除了练剑，便是坐在屋檐下面打坐行气，修炼师傅给他的文始经，他感到或许自己筑基那天，便是将经书里的功法修炼到第一层的时候。 吃过午饭，喝了一壶茶，呆到一会，拎起黑剑跑进竹林里练习剑法。 他很感觉自己拔剑的速度还不够快，一来因为剑重，但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对环境的感怀和力量还不够。 师傅给他的无名剑法，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他现在只需要将这些看似寻常的基础剑招，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只要有竹落落下，他便会出剑斩过去。 虽然十次有九次斩空，但是他依然欢喜，这表示他太弱了，需要花更多的力量来练剑，、花更多的修炼去破境。 他的计划是秋天到来的时候，能够筑基。 接下来的日子里，上午在屋檐下打坐一个时辰，然后去山中打猎。能射中一只野鸡，他便能吃上几天。 下午在屋前和竹林里练剑法、晚上读书，这他一天的生活规律。 单调而重复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的生活。 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唯的一缺憾是六师兄一直没有再来。 说好的帮我搭竹棚的呢？ 修炼文始经、读书、练剑、打猎。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少年修罗开始感悟文始经字里行间的意思：观道者如观水，以观沼为未足，则之河之江之海，曰水至也。 让他明悟了剑中有道，山间有道，茶中有道的道理。 虽然眼下的他还只能读懂一点点的道理。 这一刻，修罗觉得读书、练剑、打猎就是自己的修行。 他暂时将山下的师姐、师兄们忘记了。 ...... 这天未时，吃过午饭的修罗正坐在屋檐底下喝茶。 忽然间一阵清风吹过，等他抬起头来，只见跟前的石凳上多了一个老人。 一身黑乎乎的道袍看不出来穿了多久，一头的黑发白了一半，脸上却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 只有一双手，出奇的干净，修长，浑不似一个老人的手掌。 “小子，看什么看？不知道来了客人要奉茶的么？”老人看着他笑了起来。 修罗一愣，一边给老人倒上热茶，一边拱手问道：“不知前辈是观里哪位长老，弟子修行在山间，还请前辈见谅。” “真是这样吗？你可别骗我，我记性不好。”老人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说道：“这么破茶，能喝么？” 说完取了一小包茶叶搁在桌上，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子，我只给你示范一回，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老人说完抓起桌上的茶壶，将里面的残茶倒掉，拎起烧沸的水洗壶。 然后一边唠叨，一边小心地打开面前的包着紧紧的茶叶，从里面捡了几片出来在搁在茶过里，然后看着他笑道：“不同的茶，水温得不同。” 修罗一楞，赶紧笑道：“比如呢？前辈这茶得用什么水温？” 老人笑道：“我这是老茶啊，老茶得用最沸的水，就是放在灶火上煮上一会也不怕，没有新茶娇嫰。” “原来如此，晚辈受教了。”修罗笑道。 “看仔细了，老茶第一泡，你可以闷得久一些，三个呼吸吧。” 老人说完，将烫过的二个茶杯中注入茶水，只见茶汤如一道浓浓的金汤，从紫砂壶里缓缓往杯里注入，看傻了少年的眼睛。 “第二道茶出水的时间稍长一会，然后以此类推，明白了吗？” 老人摇摇头，自顾端起一杯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至于我的名字，我好像已经忘记了，他们都管我叫疯老头......” 修罗一听，忍不住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淡淡地回道：“他们怎么能如此说前辈？我改天得跟师傅说说这事。” 老头一怔，问道：“你师傅是谁......” “晚辈的师傅是清虚，前辈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改天我下山的时候跟师傅说说这事，保管观里以后无人敢对你无礼了。” 想到自己师傅在观里的地位，只要自己师傅发话，想来无人敢不遵从。 老人摇摇头：“喝茶，趁热。” 说完象喝宝贝一样，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修罗一怔，心道这是什么宝贝茶叶，值得您这样紧张？ 话虽如此，便是却也学着老人的模样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二口气，然后往嘴边送去。 只见一道苦涩的之味从舌头一直往腹中苦去，这是一种至极的苦。 轻叹一声的修罗，正欲将嘴里的茶水吐出，不料老有一伸手堵住他的嘴，帮着他将这杯茶吞了进去。 然后幽幽地说道：“我这宝贝不多了，你可不能浪费啊？就是清虚那家伙，也喝不到老头我的茶哦。” “咦......前辈这是？唔，现在有一丝回甘还有一道......”修罗激动地叫唤起来。 老人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又叹了一口气：“别激动，且将这道茶喝过三道吧......三道之后，便是茶到无味的境界，那不是你现在可以感悟的。” 说完沸水放壶，出茶的时机比第一回稍迟了一些。 然后，一老一小，各捧一杯茶，往嘴边送去。 修罗却是想着，只是这一道老茶，比师傅的新茶好了一些，有那么神奇吗？ 老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多说，等第二道茶看浅，又接着往壶中添水添炭，开始煮第三道茶水。 “小家伙，你现在什么境界？”老人看着他明知故问。 端着茶杯，修罗看着他怔怔地回道：“回前辈，在下在开春的时候刚刚破境到炼气八层，这还是托了师傅的福。” 才八层啊？我若是替你一日筑基，你过些日子陪老头去一个地方，如何？！” 老人拎着烧沸的水壶，往紫砂里注上沸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可以吗？我能一日筑基？前辈你不要吓我，我师傅说我还得等到秋天的。”修罗看着他大吃一惊，怔怔地回道。 “你师傅么？不要拿我跟他比，就说你答应不答应？”老人一边往两人的杯中分茶，一边淡淡地问道。 “没问题。”修罗心道只要你能让我一日筑基，再远的地方我也敢陪你闯。 “先别高兴，就你现在的境界差得跟渣渣一样，至少得等你到筑基中期吧。”说这到里，接着往两人的杯里注上茶水。 “趁热喝，看跟第一道茶有何分别？” 修罗一惊，端起面前的杯子，因为他听到了老人嘴里筑基中期这几个字。 一时激动的少年，端着茶杯有些哆嗦，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少了一丝苦涩，多了一点回甘......这种滋味......”喝了半杯茶，修罗看着老人喃喃地回道，他有些迷醉了。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是不是有些象你的人生，先苦后甜啊？好好感悟这道茶，我去这山中转转，一会晚上烤肉吃。” 老人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也不管面前的少年，背着手山间更深处走去。 “茶如人生，先苦后甜！” 此时的修罗有些迷醉，更有些激动。 因为他感觉到丹田里有一道火焰在轻轻地燃烧，想着老人的那番话，修罗一口将杯里茶喝光，然后回屋取了一个蒲团，在屋檐下面打坐行气。 没有过多久的时间，修罗只觉得处腹中那一团火焰越来越猛，越来越急，大有一往无前之势，往他的全身的筋脉里冲去。 坐在地上的修罗，感觉到身体中的那一团火焰如同一道旭日，缓缓地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暖流，在经脉中如小溪一样欢快地流动。 丹田之中一道喷泉在涌动...... 回过神来的修罗摆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式，开始运转《文始经》的第一层心法。 宇者，道也。 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 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 ...... 一时间经脉中的真气如千万条小溪，往丹田里倒灌，短短不到一刻钟，少年的身体冒出阵阵金光，自石屋之前，散出发浓浓的金光。 这浓郁的金光不仅照耀了少年，甚至穿过了竹林，在竹峰上漫延开来。 行走在山间的老人被金光照射的那一瞬间，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妖孽！” 石屋前的少年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感悟那即将到来的破境一击，他没想到老人竟然给了他一个天大和惊喜。 这究竟是悟道茶？是是破境的神茶。 他想到了老人说的那番话，这茶便是自己的师傅，怕是也喝不到几回。 正如少年所料，老人给他喝的是悟道道，也是一道神茶，一道在天荒山脉中找不到的神茶。 他面临的不仅仅是破境，而且肉体在神茶的滋养下，将迎来质的变化。 “嗡!嗡！”的二声轻响，修罗感受到了丹田里的真气如挤破的气球，连爆二次。 熬了二月的他，终于连破二境。如老人所言，一日筑基，离着六师兄的金丹境又近了许多。 炼气八层的少年修罗，在疯老人的帮助之下，喝了三道悟道茶，然后连破二境，踏进了他梦想的筑基之境。 “轰隆！轰隆隆！”突然间，天空有雷声在酝酿。 万里无云的竹峰上空突然飘过了一片遮天闭日的乌云，伴有阵阵的雷声将要来临。 正在山间漫步的老人暗呼一声不好，扭头往石屋的方向飞去。 “你这是要作死哦，筑基境也有雷劫？” ...... 第三百九十四章 闻道破境渡劫 老人抬头一看，心里一惊，脚下用力，瞬间离开了竹海深处，飞奔到了石屋的边上。 一把拉起吓傻的少年说道：“别怕，你的破境招来了雷劫......你不能在这里渡劫，得换个地方。” 开什么玩笑，在石屋门前渡劫，还要不要这栋石屋啊？ 老人拉着他飞奔到离石屋有五十丈开外的石崖前，将他放在平地上：“忍住啊，这事老头帮不上忙，挨过去你就是传奇了。” 这筑基境的渡雷劫，不是传奇是什么？ 只是片刻的光景，四周漆黑，天空中隐隐的雷声越来越近。 然而跌坐在地的修罗却不知此刻天地的变化，口中文始经文念颂声不断，越来越大声，欲与天地一争高低。 连远处的老人也听见了道经的声音，心道清虚那家伙竟让这孩修炼道经。 只见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山里的野兽都躲进了洞中，如末日来临一般，趴在洞里不敢出声。 少年修罗周身的金光越来越盛，已经漫延到了老人所在的石屋。头顶有一道灵气旋窝越来越大，将他紧紧包裹住...... 没有丝毫准备的少年，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道雷劫。 这是真正的雷劫，而不是九天之上某人跟他的玩笑。 世人要到分神才面临的雷劫，少年从筑基就已经开始了。 没有任何经验的修罗，此刻体内的真气将发生巨大的变化，将要从气体液化，成为这个世间的筑基境修行者。 噼里啪啦！一阵刺目的雷光闪过。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紧接着响起。 伴随着雷声，一道白色雷电凶猛迅速的落向少年头顶，还没等老人回过神来，一道金色的闪电狂暴地劈向在跌坐在地的少年修罗。 修罗已经闭上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念颂经文。 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 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元。 ...... 老人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没料到眼前这个小家伙，竟然引来了分神境才有的雷劫。 这一刻的少年修罗，天地不容...... 只是一道雷电，便将少年劈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一道闪电入体，少年周身上的金光吸收了一部分的雷电之力，同时他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少年的经筋脉被摧毁又快速修复，在反复的过程中，肉身和经脉愈加强悍。 慢慢的，修罗的骨骼也在发生着变化，变得更加密实，有一种淡淡的青色漫延在每一块骨头上面。 未等他抬起头来，又是二道金色的劫雷齐至，如二道毁灭剑光，狠狠地斩在少年修罗的身上。 血瞬间在身下的青石板上漫延开来。 只见少年的身体有一道青色的真气悄悄地漫延开来。 受伤的经脉立即如同干枯的禾苗迎来了一场春雨，发芽、冲破泥土，长着嫰绿的叶子...... 筑基之境，指修行者丹田里的真气经过凝练后化液体的真气。常人的液化后的真气如同一滴水，有的如一颗鸡蛋大小，最多有拳头大小便已经是奇迹。 可是，眼下的修罗，内视丹田，发现自己的液体如同一汪大湖。 没有修行经验的他，以为这便是修行的常态，倒也没有感到惊奇。 一个修行人能否踏上最终的修行之路，最简单的评判是就看他能不能从炼气境突破到筑基境。 如果连筑基境都修行不到，那他以后基本上也就断了往前修行的道路。 这就修行的残酷之处。 渡完三道雷劫，一道五彩云霞降下，悄悄地修复渡劫少年的身体。 修罗怔怔地内视着自己身体内的变化，看着身体内游动的血液和二百零六块骨骼竟然有了一丝青色，这回从炼气突破到筑基，变化如此之大。 这种感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能慢慢地感受。 如果此刻师傅清虚在此知道他身体的变化，即便不吓掉下巴，也会狠狠地咽几道口水，这已经不是妖孽，而是传奇。 便是分神境的修为，也没听说过有谁的骨骼和血液都变成淡青色，更别说是他竟然独自一人扛过了天劫。 漫天的乌云散去，阳光照耀、晴空万里。 老人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呆呆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年。 此时的少年已经变成了焦炭之人，全身的衣服已经片缕不存，头上也是寸草不生，从头到脚变成了一个炭黑的人棍。 睁开双眼的少年，望着正在走近的老人，张着嘴问道：“前辈，方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挨雷劈了。” 老人微笑地看着他，轻轻地说：“你仔细感觉一下，身体中丹田的变化。” 修罗当下凝神聚气，感受丹田的真气，却吓了一跳，看着老人说：“前辈，我满满的真气怎么不见了？丹田中多了一汪湖水。” “那不是湖水，是你丹田中液体的真气。从这一刻起，你已经破境到筑基了。”老人摸着自己下巴的胡须，满意地回道。 修罗低头看着给雷劈得焦黑的身体，轻声说道：“这就破境了？感觉象是做了一场梦。拼命挨了三道雷，然后就是筑基了。” 老人摇摇头，背着手往石屋走了过去，受了一惊的他，得去煮茶压惊。 两人来到石屋面前，老人说道：“去屋后清洗一下身体，换上衣服我们再细说。” 修罗点点头，转过身体，往屋后走去。 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打了泉水洗漱一番。 总算将身上的焦炭一一地洗净，然后换了一件干净的黑衫。 取下脸上的面具。低头往木桶的水里望去。 只见如镜的水里映着一张苍白的小脸，之前那恐怖的伤口在天劫之力下又愈合了一些，如不仔细已经看不出来之前的伤口了...... 吃惊的修罗伸出双手，捧起泉水往脸上浇去，轻轻地搓自己的脸。 “或许，等下回渡了金丹之劫便能将三师姐也没办法的伤口修复吧。” 拿着手里的修罗面具，修罗往石屋前面走去。 老人看着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为何要戴着一方面具了。 “谢谢前辈的灵茶，让我闻道破境之下，还将这脸上的伤口也修复了不少......便是我三师姐费了好些力气，也拿它没办法。” 眼下的修修心情大好，从在老人的跟前轻声说道。 在天荒山脉修行了几百年的老人，从没见过有样的情况，心想眼前这孩子果然不平凡之人。 连着挨了三道只有分神境才有的雷劫，身体却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只怕你师傅也没想着你只是破境到筑基就得渡劫吧？” 老人没有换茶，接着之前的茶又煮了起来，看着修罗问道：“你破境引来三道劫雷，将这山里的野兽都吓跑了，晚上吃什么？” 修罗哪里说得过他，嘿嘿笑道：“还有半只野鸡，可以煮一锅肉粥，再放些竹笋，这样不知道前辈满意吗？！” “哦哦，先将就吧，明天再去打猎。” 老人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好好喝喝这道茶，若你能喝出味道，才有资格跟我去某个地方。” 修罗一惊，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不就是一道无味的灵茶吗？ 再好的灵茶，茶过三道又后，还有功效吗？ 不敢多问，少年捧起面前的杯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往自己的嘴边送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怔怔地回道：“没有了第一道的苦涩，也没了第二道的回味，更没了第三道的甘甜......比泉水的滋味好一些，但也是茶到无味了啊？” 看着眼前的老人，修罗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回道。 “好一个茶到无味，那我问你这茶到无味它还是茶吗？这样的茶还能再往下喝吗？你若一个人守着这壶茶到无味，喝起来还能甘之若怡吗？” “让我想想......喝茶也是喝水，若天天有灵茶自然是好，若没有，喝一道粗茶又如何？就象晚辈之前一样，炼气境一样可以修行。” 修罗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着老人，认真地回道。 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年，禁不住微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放肆，还有一些得意。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你要从有味的灵茶中品味出一种无味来，又要从无味的灵茶中体味出一种味来。”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老和尚隐居山间，有一天，他出家前的一位旧友上山去见他。 当时老和尚正在吃饭。 他的旧友发现，桌上只有一碗米饭，一碟咸菜，甚是清苦。 好友心中不忍，轻声问道：“我说你只吃这碗咸菜，会不会太咸啊？” 老和尚抬头看着他笑道：“在我看来，这咸有咸的味道。” 吃完米饭，老和尚拎起水壶倒了些温水，将碗底的一点咸菜汤涮一涮喝下去，又倒了一杯白水喝。 他的旧友更不忍了，皱着眉头问道：“山间清苦，难道连茶叶也没有吗？光喝一碗白水会不会太淡了些？” 老和尚一听，微笑着道：“开水虽淡，淡也有淡的味道。” ...... “在我看来茶中第二个味，乃是无味。你要试着把自己放到一个大空间......从有味到无味，先要从有味至无味，明白你要什么，明白你是谁。” 老人说到这里，又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在老头看来，至茶无味，茶中无味是大味。” 修罗听了半天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只好老实回道：“我听了前辈说了关天，不甚至明了，想着一个道理：所谓的吃茶去，我的理解，是先要去吃的......” “不错，看来你已经悟到了一些真谛，不要着急......修行是一辈子的事情，喝茶也是漫长的感悟，你以后再慢慢体会这茶到无味吧。” 说到这里，老人摸着肚子笑道：“来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赶紧煮饭去，你想饿死老头么？” “那个前辈，我的名字叫修罗，我的师傅是清虚......我还有师姐、师兄一大堆。” 说到这里，修罗将面具戴回脸上，起身往厨房走去。 我是上清观的传奇啊。 我能一日筑基，我还是以筑基之境渡劫！ ......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杯敬过往 竹峰上的一老一小想着晚上吃什么。 修罗在厨房里忙碌，他要煮一锅山鸡竹笋粥来谢谢眼前这个老人。 山下的一帮人已经乱成了团，大师姐把师傅清虚也拉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面，几个师兄、师妹已经齐集。 二件大事摆在他们的面前，要跟师傅请示。 一是，今日的竹峰突然间响了三道劫雷，据三师姐说整个竹峰上面只有七师弟一人。那么来了，就算七师弟一日筑基，或是筑基需要渡劫吗？ 二是，竹峰上不去了，无论从那条路走都不行了。六师兄、三师姐带着月影试了许多回，发现无论如何也上去不竹峰了。 一道天然的法阵，自半山而起，将整座竹峰封锁了起来。 小师弟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如果是观里的长老，那么会是谁？ “师傅，月影上不去竹峰了哦！”到了夏天，月影就是九岁了。 “师傅，你说小师弟开春才上山，他一个炼气八层有家伙如何能招来天劫？”大师姐的眉头皱得很紧。 种种情况说明小师弟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否则也不会连这竹峰也上不去了。 清虚一听，看着众人笑道：“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既然你们都试过上不去，那为师自然也上不去，不要忘了，宗门里还有一道护山大阵。” 六师兄一听，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说道：“师傅的意思是，这是阵中阵，是某位长老看上了小师弟，上山去给他做伴了？” 三师姐也跟着回道：“如此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他为何不干脆连我那道山涧一起封了？” 大师姐看着众人苦笑道：“只是，小师弟不是已经有老师了吗？这观里还是谁能做他的师傅？” 清虚看着她摇摇头，回道：“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个连为师为拿他没办法的大长老，他才是我们上清观最厉害的......“ 一想到时而正常，时而疯疯癫癫的大长老，便是清虚也皱起了眉头。 大师姐一听，不由得替七师弟耽心起来，毕竟大长老可是一个让人头疼的老人。 三师姐一听咯咯笑了起来，看着大家说：“这下好了，小师弟遇到一个可以收拾他的怪人了。” 六师兄想了想，看着清虚问道：“既然这样，师傅你要不要上去试试，跟大长老问问，看看小师弟是不是真的筑基渡劫了。” 清虚看着大家摇摇头，沉声说道：“眼前已经有一个榜样了，你们难道没有一点压力么？等着你们七师弟在短短几年里超过你们不成？” 月影看了大师姐一眼，握着小拳头说道：“大师姐，月影要跟哥哥一样厉害。” 大师姐被她的模样气笑了，回道：“那还不赶紧回去练剑，呆在师傅这里就能涨修为了？” 月影一听，怪叫一声往门外跑去。 “大师姐你好凶哦！” 远远地，传来了月影咯咯的笑声。 ...... 修罗在山上破境渡劫，因为突然出现的老人在山间激活了一道大阵，让一帮好奇的师姐、师兄无法上来，倒让他能安下心来修行。 只不过，现在的他也为此事烦恼。 那就是原来小石屋只有一张小床，老人一来，他只能睡地上了。 只不过看着老人助自己破境的份上，他适应二天便也习惯了，毕竟他不是一个贪睡的家伙。 山上的修罗没想过要下山，更不知道山下的师兄、师姐们已经上不来了。 只是时间一长，他以为大家慢慢地将他遗忘了。 试问师傅会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一个人扔进竹峰上面修行？ 在人生修行最宝贵的时光里一个人呆在竹峰上面，能学到什么？ 连大师姐的剑术、三师姐的炼药都还没学，就一个人上了竹峰，一个鸟都不飞过的地方。 自从上山之后，修罗便没有下过山。 他所有的生活必需品之前都是六师兄买给他的，后来老人又带了不少上来。他见过唯一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神秘的老人。 师傅清虚不会来竹峰，他也自然见不到他。 修罗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的修行生活，这是他当年在罗氏山山庄里养成的习惯，热闹他也能过，但是他更喜欢眼前这样的宁静。 并不是修罗不想下山，而是他真的很忙。 读书、练剑法、修练文始经、进山打猎他几乎就没闲下来过。 老人带着他进山打了二回猎，他不再管他了。时不时会让他独自一人去后山打几只野鸡回来烤着吃。 至于修行？老人说文始经已经很好了，他没有更好的功法。 …… 闲来无事的老人，甚至逼着修罗在山上开了好几块菜地，还说他从山下带了菜种回来，让少年自己种菜自己吃。 于是乎，现在修罗每天除了修行之外，还得在山上挖地种茶。白萝卜、红萝卜，各式青菜，老有拿了一大包种子出来。 “好好种，多种些出来，吃不完就用盐腌了起来，等着冬天我们也不会挨饿了。” 老人一边煮茶，一边跟修罗唠叨。那模样就是跟自家的孩子交待农活一样。 月影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来看哥哥了。 眼前的少年修罗，就象从人间蒸发一了一样，消失在了上清观人众弟子的生活里。 还好厨房里堆满了大米油盐，肉食不够吃的时候，一老一小就时不时去山里打猎。 后来的后来，把老人带回来的菜种在地里发芽、生根长叶，一老有小有自己种的青菜炒来吃，倒也不缺食少穿。 整个世界似乎把少年给遗忘。 他自己则象一个快乐的小野人，在这块属于自己的天地里生活，修行。 甚至这一年的夏至，六师兄也没有出现，月影也没有上来看他。 想着自己的空间戒里还有不少的金币，等这些生活用品消耗过完了，自己再下山采购。 只不过，老人没有给他花钱的机会。 这一天，老人哼着小调，不急不慢地往册下走去，也不问少年修罗需要带些什么回来。 少年也不着急，心里想着厨房的米和油还能吃上两月呢。现在的他，只要生活不愁，便没有下山的欲望。 山下的师姐、师兄随便一个人的修为，都不是自己能仰望的，他要苦修，争取花两三年的功夫追赶上去。 最起码的，也得赶上六师兄的修为。 之前他对自己的信心并不高，但是自从这神秘的老人来了之后，让自己一日里连破两破之后筑基，让他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 很快就是夏至，这一天是母亲的生日。 每年的夏至，父亲都会整上一桌的酒菜，给母亲庆贺，连庄主一家也会过来凑热闹。在他的记忆里，除了过年便是夏至最热闹了。 早上练完剑回来老人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修罗一人。 他要整一桌菜，给死去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和妹妹。 少年修罗杀了一只野鸡，煮了一条钓回来的鱼，又炒了一盘豆腐，一盘竹笋，这是他母亲最喜欢吃的菜。 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少年修罗抬头望着竹峰之上的天空。幽幽长叹：“我天生命苦，那又如何？我不会跟苍天低头！” 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老爹，你就要年年有余，我今天煎了一条鱼。 母亲，你喜欢吃鸡，我今天煮了一只野鸡。 妹妹，你喜欢吃竹笋，今天我炒了一盘竹笋。 话未来说完，少年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父亲、母亲、哥哥、妹妹你们在天堂还好吗？ 自山间散步回来的老人，在离石屋还有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闻到了阵阵的酒香，听到了少年的心声，看见了孩子脸上的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老人走到屋前默默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想了想伸手往天空中弹了几滴酒，看着修罗说道：“一杯敬过往！” 修罗一怔，看着老人脸上的泪水更甚，哭道：“一杯敬父母、哥哥妹妹和亲人......” 老人一口喝光了碗里的酒，又倒了一杯，说道：“一杯敬鬼神！” 修罗就着黑色的衣袖擦干了脸上了泪痕，看着笑人笑道：“一杯敬自己，活着的自己！” 老人望着眼前的少年，眼里有一滴泪水在转动，哈哈笑道：“对，敬活着的自己。好好活着，才能给亲人报仇血恨。” 修罗给自己杯里倒了半杯酒，又给老人添上，然后说道：“最后一杯敬前辈，让我有活着报仇的机会！” 说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不等老人回话，便趴在桌上人事不省。 ...... 这一年的夏至，修罗头一回喝醉了酒。 屋外的山风温柔地吹拂，仿佛不愿意打扰眼前少年的美梦，让他能够在梦里跟亲人团聚。 不知何时，清虚带着月影来到在石屋的外面。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喃喃自语道：“你是谁，来这里做甚？小姑娘，你认识屋里这家伙吗？” “老爷爷，他是月影的哥哥哦，老爷爷为何把我哥哥灌醉了？” 老人掏出手巾擦着眼角的泪水，少年唠叨的那些话语他虽然不懂，可是他听懂了少年的孤独和哀伤。 清虚轻轻地拍了拍月影的小手，坐在老人的跟前，半天没有说话。 “一杯敬过往！一杯敬父母，一杯敬自己，一杯敬鬼神！好一个修罗，你真不愧是我清虚的关门弟子啊。” 清虚长叹一声，看着面前的老人戏声说道。 “难道说，你知道这家伙的过往不成......”老人胡子一瞪，看着他问道。 “这孩子的命苦，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之人。”清虚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酒喝下。 老人给月影撕了一只鸡腿放在月影的碗里，苦笑道：“你哥哥整了一桌菜，自己没吃几口就醉倒了。” 月影接过老人手里的鸡腿，望着他点了点头道：“哥哥是想他的母亲了......” 清虚却看着老人问道：“我说，您老人家好好的，把这座大山封起来干嘛？还是说你要搬来这山上居住？” 老人一听笑了，看着他回道：“我这徒儿的屋前还差一个竹棚，明天唤你的弟子上来，好好在这里搭一个竹棚吧，记住要能遮风挡雨。” ...... 第三百九十六章 莫要做井底那只蛙 第二天当六师兄带着月影和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等人来到竹峰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了老人和修罗的身影。 姗姗来迟的三师姐看着几个发呆的师兄弟们笑道：“发什么傻啊，肯定是大长老带着七师弟去深山经练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二师兄今天换了一件粗布短衣，看着四个师弟笑道：“七师弟这里修行着实清苦了一些，大伙费些功夫，在这里搭一间竹屋，搭个棚子。” “我第一次上来时，也一样被这里的荒凉震惊得无法可说。” 三师姐看着大家，静静地说道。 不知何时，月影站到了三师姐的身边。 三师姐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那天响雷是不是你哥哥在渡劫？” 一帮师兄都盯着她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猜测七师弟便是那日的妖孽。 月影看着三师姐。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昨天听大长老说，那日的三声雷响是哥哥在渡筑基境的雷劫。” 三师姐虽然猜到了一些，但是听到月影有话还是吓了一跳，看着她说道：“他只是突破筑基，渡什么劫？” 月影笑着回道：“师傅也是这样问大长老的，结果师傅也挨骂了。” 二师兄笑道：“七师弟是妖孽啊，自然不能用凡人来衡量他。” 三师姐瞪了二师兄一眼，笑道：“二师兄赶紧去砍竹子，这山上连一根树木都没有。” 二师兄看着她摇摇头，挥手之间只见平地上多了十几根大小不一的树杆，说道：“树是我从道观里找了一些。” 三师姐师姐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跟四师兄、五师兄和六师兄说道：“赶紧动手去砍竹子，你们不会要我这们两个女子去动手吧？” 只听轰的一声，三人赶紧往竹海深处跑去。 连大师姐都不管三师姐，他们哪里敢惹三师姐生气？ 月影惊讶问道：“三师姐，不知道大长老带着我哥哥要进山修行多久啊，我有些想他了。” 三师姐摇头解释道：“大长老有时候脑子不使，谁知道他们这一去会是多久？或许等他们回来，你哥哥已经是金丹境的高手了呢？” 月影惊叫一声，没好气说道：“那可不行，我得加紧修炼了？三师姐我何时才能筑基呢？” 三师摸着她的脑袋笑道：“或许是明天，或许等到秋天吧？” 二师兄过来轻轻地敲了一下月影的陈脑袋：“小师妹，你要不要跑我一起去砍竹子。” 月影捂着脑袋，嚷嚷道：“二师兄怎么也喜欢打人？月影跟大师姐坐在这里炼功呢。” ...... 此刻深山竹海之中，修罗跟在老人身后却苦不堪言。 老人没跟他传授一式剑法，倒是带着他在竹海深处转悠了起来，说是要他自己从这茫茫的竹海里打一颗最硬的紫竹，然后炼制一柄竹剑用来修行。 老人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宁折不弯，剑者若竹！你若光有这句口号，不去寻找，不去修行，那你一辈子跟观里的弟子也没什么分别？” 老人的这番话如一道光亮，仿佛黑夜里一道闪电，在修罗的眼前划过。 “剑者兵之君子，宁折不弯，剑者若竹！唯有以宁折不弯的精神将精气神化入自己的剑道之中，以一往直前，无坚不克的勇气修行，才能达到剑道至高的境界么？” 修罗看着老人，怔怔地问道。 老人摇摇头，跟他回道：“其实我更欢喜虚怀若竹，清气若兰。竹心为空，愿我心胸像竹能容纳百川大海。兰花香气淡雅，愿我的品德能如兰花般清雅质朴。” 看着修罗不甚明白的模样，老有继续说道：“其实，老头我好象也没做到这样的境界，因为我的记性不好，经常今日的事，到了明天就忘了。” 突然间，有一些文字出现在修罗的脑海里，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他的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 “水无源无归。圣人之道，本无首，末无尾，所以应物不穷。”他口中呢喃，随即想到了自己还没修练剑法，难道文始经中还有剑道不成？ 会不会如经文中所说的那样，还是因为，剑者若竹就是自己的剑道？ 只是，以他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修炼到这世间的根本的大道？ 一时间，修罗陷入了迷茫之中。 脑海中一段段金色的经文流淌，让少年的目光瞬间晶莹剔透。 《文始经》！最根本的大道便蕴藏其中。 经为大道，道中有剑，剑蕴大道......一道剑气横贯他的周身筋脉，似乎要破空斩出，每一道剑气，都遵循着一种道的痕迹。 这些剑气看似杂乱不堪，却蕴含了天地间最根本的规则，剑之大道。 修罗越发的迷茫起来，依照之前经文来判断，这些流转的剑气应该就是《文始经》的修炼方法，然而文始经的剑道，却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每一次斩出的剑气，斩出的痕迹都不一样，让他根本无法追寻这些痕迹，更加无法感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文始经所含的道似乎有些凌乱，一道道剑气在斩出后逐渐收缩，最后，竟然化为一道剑锋伸的剑气，想要斩破他身体的束缚，破空而去。 修罗浑身一震，手里的黑剑轻轻地颤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忽然一阵苦涩。 “难道说，这就是我的若竹剑意？还是若竹剑气？” 眼底划过一抹坚定，感觉真气在丹田里汇聚，一株紫竹出现在了识海之中，一道无坚不摧的意识，眼看就要缓缓地形成。 随着这株紫竹出现的那一刻，全身筋脉中暴戾的气息突然间温顺起来，最终化为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意，往这株紫竹而去。 “醒来！”老人冷哼一声，修罗身体中刚要凝聚的那道剑意，渐渐离去。 “你曾斩天灭地，有你在手，我也是一把剑！一把斩天斩地的神剑？！”修罗看着老人怔怔地问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的识海中，那株紫竹，迎着文始经所化的剑光劈斩出去，有一道恐怖的气息朝老人弥漫而去。 “轰！”只见一道光芒炸响，老人手里的竹枝化成一道剑气，将修罗劈飞出去，他身体之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此刻的修罗，情况可谓十分凄惨。识海遭受了剧烈的震荡，只见他盘膝坐倒在地，五官有血渍渗出，非常吓人。 “你这只最基础的剑气意识，离成为意剑还差了一些火候，接着往下修炼，希望你早日修出属于你自己的剑意！” 老人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 “看来我还是花更多的时间苦炼，修炼出属于我自己的剑意。”修罗暗自松了口气。 他渐渐安静了下来，默默地感觉刚才的那一番感悟，心道那样的剑道其实就是自己想要的剑意！ 掏出手巾，静静地擦去了脸上的血渍，心里却是欢喜不已经。 这是他在竹峰之上无法感悟到的事情，他相信用不了秋天，就能修炼出自己的一道剑意。 文始经有道法的修炼功法，也有剑道的神髓蕴期其中，他在试着炼化文始经里面的一丝剑意，将它炼化到自己的若竹剑意这中。 一老一小在山间转悠了将近一天，终于找了一处山洞可以供两人落脚，不用受风吹雨打的烦扰。 安顿好住处，老人让他抱一堆竹枝来到洞前生火烤肉，老人要喝一杯。 老头一边烧肉，一边看着修罗说道：“以后叫我大老长皇甫玄机！” 修罗点了点头，问道：“大长老，竹海这么大，我去哪找那枝属于自己的紫竹？” 老头反问道：“你白痴吗？我说的紫竹非竹，她不是已经在你识海里了吗？” “呃！”修罗楞了好一会，然后才回道：“原来是她啊？” 老头看着他摇摇头道：“我可指望着你今年能突破到金丹之境，然后明年陪我去蛮荒呢！要不你在这深山里给我找些宝贝，否则没钱买酒了。” 修罗无语地望着他，回道：“回到观里，我去山下买给你。” 老头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你身上那些钱不够我喝一个月，我们得想办法去蛮荒挣钱才成。” 修罗道：“弟子这筑基的境界，能打得过谁？” 老人放下了筷子，有些恼怒说着道：“就是因为你的境界太差，我才带你进山修行啊！否则你呆在那竹峰上，二年也到不了金丹。” 说完，他又倒了一碗酒，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发出一声满意的笑声：“此酒只应天上有啊！好酒才不枉此生。” 修罗看着他苦笑道：“弟子不善饮，喝什么样的酒都一个味道。” 老头点了点头，看着他回道：“那是因为你是白痴啊，跟你那师傅一样，一辈子只会窝在这道观之中......” 修罗犹豫了下，然后问道：“大长老，他是我师傅，他要管着几百号人的吃喝！不象我这样自由......我还有一个妹妹呢。” “那也是白痴！”老头回答的很直接：“等你跟我去了蛮荒，就知道什么叫残酷了，我还等着你帮我办事呢！” 修罗叹了一口气，回道：“那就等着弟子存了金丹之境后，再随大长老征长蛮荒吧。我在师傅的书里看过蛮荒的记载，弟子也想去征战一番。” “有种！”就在这时，老头突然说了一句：“这年头，做个有骨气的修士不容易，好好保持你的道心，莫要为了某人某事而改变。” 老头看着修罗，想了想说道：“从明天开始，老头我就舍命陪你练练，希望你能扛得住，千万别趴下跟孙子似的，让我看不起。” “不可能！”修罗扭头看着老人，大声回道：“来吧，往死里练，只要能让我破境！看看到底谁怕谁？” 说完，端起老人的碗喝了一口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天荒山中，竹海深处，只剩修罗与大长老，一老一小围着一壶酒笑了起来。 修罗放下筷子，问道：“大长老，这酒从哪里买来的？“ 大长老喝了一口酒，然后笑道：“魔罗国不会有，自然是来自蛮荒了！” 修罗低下头来，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为什么是蛮荒？难道蛮荒里还有国度不成？！” 大长老笑道：“跟蛮荒比起来，魔罗国只是一遍小小的土地！” 修罗想了想，喃喃了说道：“原来我们在这里，只是井底啊？难道外面还有更大的天空不成？” 大长老微微一颤，片刻之后，端起碗喝了一口酒，然后轻声说道：“世界何其大，千万莫要做了井底的那只蛙。” 修罗一听，凝声说道：“我的命注定我做不了那只蛙，我要飞越那遍星空，去往更加辽阔的天地！” 第三百九十七章 山中苦修无日月 修罗一听，凝声说道：“我的命注定我做不了那只蛙，我要飞越那遍星空，去往更加辽阔的天地！” 大长老一哆嗦，差点将端在手里的酒水沷在长衫上。 瞪了他一眼道：“万里之行，始于足下。” 修罗看着他淡淡地回道：“你且让我报了仇，我随你去九天十地。” ...... 竹海深外是一座山连着一座山峰。辰时刚过，两道人影正在这片山脉的竹海之中狂奔！ 跑在前面的是修罗，他双脚之上绑着两块玄铁，这是大长老为他准备的。 就算如此，他的速度也宛如一阵山间清风，奇快无比。而在他身后，是手持竹枝的大长老。 此刻的大长老，仿佛又丢失了记忆，满脸充满了暴戾的气息。所过之处，无数的竹林皆是齐腰被斩。 修罗哪里知道大老长是真疯还是假疯，他可不敢跟他赌，只能没命地往前狂奔！ 山上山下，盘山而过，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跑不动的他只好举起手里的竹剑，试着跟大长老拼命。 然而，当大长老随手斩出一剑时，他才知道什么叫毁天灭地。 惊吓之下的他果断选择逃跑，因为他刚刚衍生出的那一丝剑气，还未靠近大长老的竹枝，就直接被大长老的竹剑斩碎！ 不是直接斩碎！而是闻风而碎！ 这还打个屁！惊慌之下的修罗唯有接着跑，往更远更深的地方跑去。 “哎呀你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大长老在后面吼道：“你杀了我三十六个兄弟，看我今天不斩了你！” 修罗一听坏事了，这会的大长老是真疯了。 无奈之下，修罗只好疯了一般朝着竹海深处跑去，而在他身后，大长老一边怒吼，一边紧紧追着...... 就这样，一人逃，一人追，从天黑追到天明...... 天将亮时，跑了不知多久的修罗终于停下来，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不等喘过气来，大长老便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大长老正要举剑就斩，趴在地上的修罗大声喊道：“大长老你真疯了啊！你都追我了一天一夜了！” 风云不惊的大长老听了这句话，直接一愣，看着他回道：“我们已经跑了很久么？我怎么有一种回到蛮荒的错觉。”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大长老的脸，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道：“小家伙，你没事吧？” 修罗看着他连忙摇头：“我还有半条命，您要再追下去，这半条命也没了。” 大老长一听脸色大变，戒备地看着他问道：“你都听了些什么？我这脑子最近有些不好使，这也是我不想跟你师傅说话的原因啊！” 修罗收回目光，看向大长老苦笑道：“大长老，之前怎么回事？你今天不会再来一下吧，我得找个地方睡一觉回命。” 大长老微微低头，过了一会才回道：“先找东西吃，吃饱了了再找地方睡觉，我也累得不行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怎么了？”修罗问道：“在长老，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道观的范围了。 放眼望去，这里是森林苍天，早就没了竹海的影子。 老人一愣，看着他说道：“已经这么远了啊，看来今天得整些好吃的，不能让肚子饿坏了......小子，赶紧打猎去。” 说着说着，老人的竹枝又作要势要斩过来。 修罗一惊，看着他吼道：“打住，弟子这就去打猎！” 在大长老时好时疯的面前，修罗感到自己就跟地风中的小草一样，随时会被大长老一剑摧残！ 大长老一听，拍拍手笑道：“我去生火等你回来，赶紧的。” ...... 天荒山脉深处，已经不知道是那座山峰。辰时刚过，两道人影正在这片山脉之中狂奔！ 跑在前面的是修罗，他双脚之上依个绑着两块玄铁。 他的速度也宛如一阵山间清风，奇快无比。而在他身后，是手持竹枝的大长老。 此刻的大长老，又丢失了记忆，满脸充满了暴戾的气息。所过之处，无数的树林皆是齐腰被斩。 修罗不知道大老长是真疯还是假疯，他可不敢跟他赌，只能没命地往前狂奔！ 山上山下，跑了差不多二个时辰，跑不动的修罗举起手里的竹剑，一剑斩出要跟大长老拼命。 大长老随手斩出一剑，便灭了他这一道剑意。 一老一小在天山脉中一边打猎，一边狂奔，如此已经一个多月，眼前春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山间的野花落尽，已经挂上了青涩的果实。 就算他练出了自己的剑意，可是在失去记忆的大长老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惊慌之下的修罗唯有接着跑，往更远更深的地方跑去。 “哎呀你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大长老在后面吼道：“你杀了我三十六个兄弟，看我今天不斩了你！” 修罗已经麻木了，心想得找个机会问问这事。 无奈之下，修罗只好疯了一般朝着更远的山林跑去，边跑边喊：“大长老，你累不累啊！你停会行不行？” 就这样，一人逃，一人追，从天黑追到天明...... 天将亮时，跑了不知多久的修罗终于停下来，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不等喘过气来，大长老便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大长老正要举剑就斩，趴在地上的修罗大声喊道：“大长老你真疯了啊！你都追我了一个月了！” 大长老一愣，看着他回道：“已经有一个月这么久了啊？不能再跑了，再跑就得跑去蛮荒了，你现在还不行。”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大长老的脸，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道：“小家伙，你没事吧？” 修罗神色微变，抬头看着大长老问道：“我这一个月都破了二重境界了！您再逼我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效果了。” 大长老想了想，看着他笑道：“要不，换一个花样玩玩，保证你会喜欢！” 修罗惊愕地看着他，狠狠地回道：“我这生死不知的一个月都能熬下来，还有什么是我过不去的，来吧！” “哪可不一定哦！”大老长说道笑了笑：“赶紧的，我肚子饿了......” 修罗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大长老，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么，这一天天的.......” ...... 大长老守着一堆炭火沉默，他在想以后要如何磨练眼前这个小家伙。 刚刚打猎回来的修罗在沉默，他在想大长老会如何折磨自己。 修罗早就学会了烤肉，这会他正在烤肉给两人。 这时，大长老突然说道：“我在蛮荒时，经常与妖兽搏斗，......你只有跟它拼命，把它打怕了，它下次看到你才有可能主动退避。” 说完，他端装着酒的碗跟修罗说：“要不要试试？！” 修罗拿起酒碗，看了一眼身旁的大长老，苦笑道：“我现在去跟妖兽打，不是送死是什么？还是自己作死。” 大长老狠狠喝一口酒，冷冷地说道：“你可以试着对自己狠一些。” 说完，他转身离去。 吃饱饭了，他要去洞中睡一觉。用大长老的话说，只有吃饱睡好才有力气练他。 ...... 清晨，辰时刚过。 修罗跟大长老来到了离居住山洞不远外的一处山涧，在前面有一片瀑布，瀑布宽有丈左右，水流非常急。 修罗抱拳问道：“大长老，是不是要传授我武技？” 这时，大长老看了修罗一眼。修罗眼皮一跳，心道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大长老打量了一眼修罗，然后说道：“整个上清观，若以基础来说，除了你二师兄，你的基础最牢固。” 修罗摇摇头道：“跟二师兄比！我还差得远。” 过了片刻，大长老突然问道：“你可是修练过拳法？” 修罗一愣，看着他点头回道：“当年我爹曾教过我二招！” 在大老老的带领下，修罗来到了一颗松木面前，只见这是一颗比他还在粗壮的大树。 大长老指着面前的那颗松木，静静地问道：“你学的拳法是什么？” 修罗一惊，看着他回道：“崩山！只是当年我爹教我拿来强身的拳法。” 大长老指了指面前的大树，冷冷地说道：“用你的崩山打这颗树，拼命去打，直到这颗树被你打倒或是打断为止。” 修罗一听，顿时愣在了原地，这是自虐啊？ “不行吗？还是你怕了？”大长老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修罗有些傻眼，然后指着那苍天大树，苦笑道：“大长老，你今天是不是又失忆了？这样粗的树用我的拳头去对付？” 大老头静静地望着他，看了半晌，最后摇摇头道：“你若不想练，或者害怕的话，便回道观吧，跟清虚那家伙去修行！” 大长老说完，转身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别啊，跟你说说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我来了！” 眼见大长老说要离开，修罗赶紧说道：“大长老我来试试，我想我能！” 砰砰砰...... 不一会，修罗的一双小手瞬间血肉模糊起来...... 山洞中的大长老已经进入了梦乡，打起了呼噜......山涧达上的修罗还在疯狂地轰出一拳又一拳！ 崩山！他要用最简单的拳法，轰掉面前这颗大树，用他父亲教他的崩山！ 不到半个时辰，他的一双小手已经彻底血肉模糊。 修罗一拳一拳轰着，大声喊道：“大长老，用这种笨方法能将这树打断吗？” 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躺在山洞里的大长老依旧没有回话。无可奈何的修罗只能一拳接一拳轰向面前的大村。 虽然他已经是筑基三重的境界，肉身比道观里的师兄们强悍很多，但是眼下的他遇到了不可战胜的困难。 但是他也不敢怀疑大长老的这个方法，虽然他现在的境界太低，就算他破撞到了金丹也无法跟蛮荒的妖兽搏斗啊。 大长老的意思有明显，到了蛮荒肯定要让他去跟妖兽们对战。 粗大的松树皮已经被他轰碎，但是却没有丝毫要倒下来的意思，转眼已经快要天黑。 修罗停了下来，往洞口走去。 他这个模样可没办法再去找猎了，现在跟废物没什么分别。正在生火烤肉的大长老丢给了他一包草药，静静地说道：“碾碎，一会用来煮水，一半淬体，一半敷在你的伤口上！” 修罗听完苦笑道：“大长老，我这样要苦练到什么时候？” ...... 第三百九十八章 要学会借势破境 吃完饭，轮到修罗自己煮水。 大长老不知道从哪给他变了一个浴桶出来。 烧了一大桶热水倒进桶里，打开手里的草药，碾碎后一半丢进了水里，一会等着药浴之后再涂抹在他双臂、双拳之上。 当他跳进药浴的那一刹那，差点跳了出来。 大长老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你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就趁早滚回道观去，别耽误我的时间。” 听到这里，痛苦万分的修罗只好又坐了回去。 跟师傅的药浴淬体比起来，大长老的药浴才是真正的虎狼之药，只觉得一道一道的药力钻心地痛，往心里去。 坚持了一个时辰，将一桶药水泡凉，修罗这才跳出来。 穿好衣服，将剩下的草药抹到他伤口的那一刻，他痛的再次跳了起来！ “大老长，你这是变相谋杀弟子！” 当那些嚼碎的草药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刹，就像是一把利剑割在身上一样，无边的痛楚让他无法忍受！ 大吼一声之后，修罗硬生生忍了下来！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回洞里歇息吧，明天继续，不要停下来。打完一颗接着打，至少打完十颗松树再接下去修行。” 修罗一听，差点晕倒在火堆边上。 慢慢地，回到了山洞之中，就着之前铺好的被子，一头倒了下去。 ...... 早起的修罗，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因为他发现，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满血复活的他，又可以接着修炼了。 洗漱一番之后，修罗煮了一锅粥。 然后拎起大长老给他削的竹剑，他要试试自己的若竹剑意。 站在晨之中，心里默念文始经，手里竹剑挥出，似有一阵风起、 以不有道，故不无道；以不得道，故不失道...... 他斩出的每一剑还是如之前那般难看，却有了一丝的韵味。 虽然没有斩去春风，也没有斩出无意中飘过的落花，但是有一丝剑意如竹剑的锋利，自剑锋斩向某外。 然后，他听到了某处的树枝发出了漱漱的跌落之声。 苦修了一冬又一春，清虚给他的无名剑法，终于入了门，衍生出了一道属于自己的若竹剑意。 宁折不弯，剑者若竹，这是属于他独有的剑道。 不是来自师傅清虚，也不是来自大长老。 风起之时，便是剑落之时。我剑已出，宁折不弯，誓要斩去眼前的一切。 正如大长老说的，等到他破了金丹，便能换上自己的铁剑了。 他很想知道，等自己换上铁剑之后，会是一副怎么样的情景。 舞到兴起，他已经分不清哪是自己的手臂哪是竹剑，恍若竹剑已经跟自己的手臂边成了一体！ 呼呼起起，只听“咔嚓！”一声轻响...... 回过头来，却是大长老望着自己手里的竹枝发呆。 这竹枝他练了少年一个春天，将他从上清观一直追着，眼见就要离开一开荒山脉。 不是自己一合之敌的少年，竟然在无意识之下，一剑斩去了自己手里的竹枝。 想到这里，老人笑了。 “小东西，赶紧的修炼，等到了金丹跟我去蛮荒，我带你去征战四方。” 大长老扔下竹枝，背着手去洗漱。“我饿了，赶紧煮粥，吃饱了继续你昨天的修行。” 远远的，传来了大长老的声音。 ...... 吃过早饭，喝了二道茶，不怕死的修罗又来到了昨日的山涧处。 今天的他感觉力气大了一些，也不再不痛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因为他不得不忘了。 这点痛苦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才能。想去年的冬天，自己在雪地里挖了那个大坑，将自己的父母，哥哥妹妹，庄主和夫人，以及更多的亲人埋葬的时候...... 从那时起，他就忘了什么叫痛苦。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断的变强，然后去报仇！ 呯呯呯...... 双臂挥出，双拳不停地轰在在树上面，鲜血再次在大树上绽开了一朵朵的小花。 片刻，修罗看了看自己双臂、双拳。此刻，他双臂再次肿了起来，双拳血肉绽开。 呯呯呯...... 山涧之上，一道接着一道的拳声如惊雷一般地不断响起。 这些炸响声足足持续到了傍晚分才才慢慢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的骨头已经露出来了。 撕了一片衣角，裹好双手，回到山洞外面，老人已经做好了晚饭。 “今天看你的气色不错，对昨天有进步，一会吃过饱继续淬体！” 大长老给他撕了一块烤肉，又倒了一杯酒。 “现在是老子侍候你，等你到了金丹境之后，可记得要侍候我。”大长老不停地叨叨，一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大长老您放心，以后弟子多杀些妖兽烤给你吃。” 少年修罗也很期待跟大长老踏入蛮荒的那一刻。 吃了两块肉，喝了半碗酒，少年不管大长老，自己烧了水淬体。 拿起大长老准备好的药包，一边往桶里倒入热水，然后将那药包内的药草一半碾碎，接着，他将那些草药扔进了沸水之中。 “好痛！痛死我了！”少年若昨天那样大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我知道你今天已经不痛了。”大老长气不过，扔过来一颗树枝化作剑气，要斩一斩少年的锐气。 “咔嚓！”一声。 修罗以手作剑，斩去了大长老扔过来的树枝。 大长老一剑，气得骂道：“小子，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修罗差点叫出来，被他硬生生忍住了！因为，他全身在药草的刺激之下又开始了颤动。 泡了一个时辰，大长老的酒喝够了，开始煮茶。 修罗将剩下的药草敷在手臂和拳头上，然后走过来守着火堆等着喝茶。 看着大长老问道：“大长老，我什么时候才不会皮破血流啊......虽然您这是灵药，可是还是很痛啊？” 大长老看着他笑道：“我哪知道你的体质，也许十天，也许一个月......你现在多吃些苦，等跟我进了蛮荒才会少流些血。” 修罗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感觉今天晚上要破境了。” 大长老点了点头，道：“你吃了我这么多的肉，还不破境，那不跟一头猪差不多了？” 修罗一愣，回道：“应该是弟子拼了命地修炼吧，这跟吃肉有什么关系？要不我以后只吃肉，不去山涧上劈树了？” 大长老一听笑了：“我没看出来嘛，你这么都被的小家伙也跟清虚收的那些孩子一样，学坏了！” 修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捧着一杯热茶，抬头望夜空望去。 心里暗自思量，这血海深仇只怕要不了十年的功夫...... 他有一种预感，今年的冬天就能破入金丹。 等到了元婴中期，他就有能力去魔罗国寻找杀父的仇人了。 大长老哪知道他这些心思，看着他笑道：“等你跟我回去的时候，怎么着也得筑基五重的境界了，你说你师傅会不会吓个半死？” 修罗一惊，看着他回道：“师傅会不会弟子不知道，但是三师姐和师兄他们肯定会吓坏的，还有我妹妹......” 大长老得意地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清虚那家伙是在放羊，让你们自己长生。哪象老头我这样，把你往死里逼啊.....” 说到这里，老人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修罗一怔，脱口问道：“大长老，您那三十六个兄弟是怎么回事，需要弟子给你报仇吗？告诉我，我顺手给你一起报了！” 大长老一哆嗦，看着他眼中带泪，沉默了许久不说话。 “也罢，回山之前，我带你去一趟蛮荒，看你看看......我那睦兄弟还剩下三十四个，等着你带他们回家......” 说到这里，大长老如望月的孤狼，眼里有怒火射出。 “还有二个呢？”修罗不知内情，喃喃地问道。 “还有二个已经烟消云散，尸骨不存了。我有生之年，就等着你将我那三十四个兄弟的尸体带回山门安葬......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轰隆！”一声，修罗如被雷劈！ 上清观的隐秘师傅从来不曾跟自己跟起，原来大长老跟自己一样，有着血海深仇，难怪他会时不时地疯疯癫癫了。 “这事你不要问你师傅，更不要怪他......他要保住上清观的香火，也着实不容易。这报仇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爷俩吧。” 大长老的眼里有星星之火燃烧，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眼前这正在成长起来的少年，这是一颗新星，黎明前的新星！ 少年修罗看着大长老咬紧了牙前，看着夜空，冷冷地吼道：“我的血海深仇太多，麻烦你成全我一并都报了吧！否则，我不介意用手中之剑，开天劈地！” “轰咔！”毫无缘由地，天空中响了一道惊雷。 只见一道金光劈在离两人不到五丈的苍天古树上......“咔嚓！”一声，大树应声而断，上半截重重地摔落下来。 大长老吓了一跳，正欲骂少年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料少年修罗看着夜空不屑地说道：“你知道劈不死我，又何必老是来吓我？！” “轰隆隆！”天空有更多的雷电声响起，似在警告少年不要惹怒了他。 “轰隆！”一声，如被雷劈！ 大长老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道我究竟在教怎样的一个妖孽，连天道都敢去招惹？ 哆嗦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长老眼中的泪痕更显了一些。 苍天有眼啊，终于让我等来了这遍星空之下的传奇！ 我在创造传奇！我在见证传奇！我也是传奇！ 想到这里，大长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没有一丝的气质，笑得象一个孩子，笑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大长老别怕，那家伙只是跟我开玩笑......我当初离开家时跟他发了誓，他得帮我去完成！否则，哼哼！” 还没等修罗说完，天空中终于再次有一道雷电劈下。 如剑的劫雷，劈在相同的大树之上，这次不同的是，整颗大树被他连根劈开，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修罗望着在夜空的某处，冷冷地回道：“这挖坑埋人的人，我又不是没有做过！” 大长老眼见不成，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赶紧回洞去感悟破境，好好想想这两道雷电的力量......要学会借势破境，赶紧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春风一剑斩妖狼 是夜，少年修罗终是在天劫威胁之下再破一境，站在了筑基中期的境界。 早起的修罗呼吸着初夏的晨风，默默感受着身体破境之后的变化，想着大长老昨天夜里的那番话。 蛮荒啊，竟然还有三十四具尸体等着自己去带回。 看来自己的人生不会寂寞了，就算报了自己的深仇，他还得跟大长老一起去讨回宗门的血恨！ 洗漱过后，先煮了一锅粥。 这才取出竹剑迎风斩出，斩天斩地斩春风！ 春已经将逝，我欲一剑送春归！ 此时的少年将文始经融入到了无名剑法之中，隐隐感觉到一种道中有剑，剑中有道的意境。 化剑为道，剑出若竹，无坚不克！ 少年站在晨风之中随意有斩出一剑......在刚走出山洞的大长老看来，却吓了一跳。 只是一个春天的苦练，他发现少年站在哪里，竟然找不出一丝破绽。 “只是境界还低了一些啊......”大长老非常满意，大喊道：“吃饭了，吃饱了接着修行。” 修罗一惊，回过头看着大长老回道：“弟子又破了一境，离金丹更近一了些。” 大长老一听点了点头：“先吃饭，再修行。” ...... 山涧上，修罗一拳又一拳轰出，每一拳轰出面前的大树都会颤抖一下......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崩拳好像变强了！ 双手的手臂也不再如之前那样肿痛，双手也只皮肤裂开，却不再象之前那样血肉模糊，痛不欲生了。 就这样，少年每天就玩命地修炼，一天一天过去...... “呜吼！”一声狼嚎在少年身后响起。 随着一道炸响在身后响起，少年修罗直接被震退五丈开外！ 而在他背上，有着二道深深的血痕，深可见骨！ 这里怎么会有妖狼，修罗看着眼前这跟小牛一样的妖狼，深深地迷惑了。 就在这时，身后如小牛一般的妖狼脚下用力，直接凌空跃起扑向少年，速度之快，宛如一道疾风。 这是筑基后期快要入金丹境的妖狼！ 见到这一幕，修罗神色微变，眼前这头妖狼竟然是快要入金丹的妖狼！ 不敢大意，更没时间去想这狼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嗡！”的一声，黑色的铁剑出鞘，他要斩狼！ 而这时，妖狼自空中扑下，这突然间扑来，宛如一头小牛，其中蕴含的强大威压瞬间将修罗打倒在地。 修罗猛地出拳，左手握拳朝上就是一拳！只见力能摧树的小拳重重地击中妖狼的脖子，妖狼吃痛之下，放开了修罗，往一边跳开！ 只为它看见在少年右手的铁剑。 妖狼象有灵性一般，突然一闪，从修罗的身后再次扑了上来，它要以自己的强势去攻击对方的弱点，它想要绝杀，而不是跟对方拖延时间。 修罗吃惊之下，握着铁剑纵步爬上大树，他要自上而下，寻找进攻的时机。 “呜吼！”妖狼哪会让少年如意。 不等少年爬上大树，妖狼飞身跃起，一口咬在少年的左腿之下，要将他拖回地面撕碎！ 修罗反应极快，在自己左腿被咬住的那一刻，他的黑铁轰的一声斩了下来。 剑是当年父亲给他的铁剑，却藴藏了一道无坚摧的剑意。 只见黑色的铁剑以风雷之势斩向了妖狼的脖子，就在几乎同一时刻，妖狼不得不放开少年的左腿，因为这一剑会要了它的命。 命比腿要紧。 “咣铛！”一声，黑剑斩在了妖狼的前爪上面，发出了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 然后空中有二道血花绽放，一道是修罗左腿上的，一道是妖狼右爪上的。 妖狼不顾右爪往外流血，忽然变得疯狂了起来，天生的野性加上修行之后的血性，让它不顾一切再次往修罗扑了过来。 “我的剑道，就是我的命！” 修罗将丹田中磅礴的真气尽数灌入到了黑剑之上！ 强大无比的剑气在黑剑上斩出，强到令人窒息，甚至远远超出了筑基后期的力量，直逼这头快要入了金丹境的妖狼。 妖狼狂怒中再次扑了过来，快如闪电！ 修罗暴怒之下，换成了双手握剑，旋转了两圈之后斩出了绝杀的一剑！ 一道堪比闪电的黑光斩出！ 砰！ 妖狼一口咬中了修罗的左臂！一人一狼自空中往下摔倒！ 咔嚓！ 修罗手中的黑剑斩断了妖狼的一只前脚，让妖狼吃痛之下不得不再次放开了已经咬中少年的左臂。 不妖狼回过神来，修罗左拳快如闪电轰在妖狼的头上，在妖狼飞出的那一刹......黑剑再次顺势斩出！ 积累了一个冬天的力量，蕴藏了整个春天的意境！ “咔嚓！”一声巨响，斩天斩地的黑剑斩在妖狼的脖子上，一道血箭冲天而起！ 妖狼的瞳孔逐渐放大，身子逐渐无力瘫软，之后像是一条死蛇一样坠落了下去，而妖狼的身体在下落的过程中变成了无头的尸体！ 少年修罗拼命之下使出的无名剑法竟然斩断了快入金丹妖狼的脖子！ 一个筑基四重的少年，竟然斩杀了快要入金丹境的妖兽！ 不仅仅是因为少年有磅礴的真气，更是因为少年有强大的肉身！还有无紧不摧的若竹剑意！ 少年的黑剑原本就锋利无比，可以砍断眼前的一切东西，只是修罗的境界很低，无法发挥黑剑的实力。 这回是拼命之下，被逼到绝境的少年才不得不将黑剑拿出来拼命。 无名剑法本来并不霸道，但是霸道的是少年的剑意！ 剑者若竹，宁折不弯！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斩了眼前的妖狼之后，修罗脸上、手臂上，左腿满是鲜血，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 一切好像是忽然开始，又忽然结束。 丹田中那少得可怜的真气，在他斩出绝杀一剑之后，被耗费一空。 没了真气的加持，少年修罗立刻倒在了地上，拼命的喘息着，而此时才传来大长老的脚步声。 “哎哟小子，想不到你还活着！”远远地传来了大长老的问候声。 “大长老你这是想谋杀我么？”修罗嚷嚷了一句之后，立刻痛的蜷缩了起来。 实在是太痛了，痛得忍不住嘶吼。 大长老一手拖着妖狼的后腿，一手挟着修罗，往山洞的方向飞奔。 离山洞还有几丈的时时候，大长老丢下妖狼，将修罗扔进了刚刚煮好的药浴之中。 笑道：“你看看，还是我对你好吧，连这洗澡水都帮你煮好了。” 修罗狂呼一声：“痛死我也！”然后头一歪靠在浴桶上不再理会他。他知道今天这事，是老人在磨练自己。 否则，怎么会提前把药浴都煮好了？ “可惜啊，这妖狼还没有金丹，没有内丹......否则给你拿来炼体倒是不错的选择。”老人看着他笑了起来。 “吃了这肉，会不会破境？”修罗想了想，睁开了眼睛。 “你就做梦吧，你不是刚刚才破境吗？这妖狼的肉只能帮你把肉身炼得更上层楼，想要破境，得去找一头元婴后期的妖兽......只是，你打得过么？” 大长老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修罗叹了一口气，知道大长老不想让自己有依赖心。 “算了，我也没指望您老人家。”修罗干脆闭上了眼睛。 “要是让你师傅知道你这中期境界，就能斩杀这快入金丹的妖狼，不知道会不会吓得他从梦中醒来？” 修罗想了想，摇摇头道：“师傅说修行只是我个人的事情，跟他无关，跟师姐和师兄倦了无关......他希望我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出来。” 在长老点头笑道：“想不到那家伙还会这样教你......以后你修炼的时候不能老是想着进攻。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下一丝逃命的机会。” “为什么？我的剑道是宁折不弯！”修罗看着大长老，不可思议地问道。 “狗屁的宁折不弯！那只是一种精神境界，真的打起来自然是要斩了对方，若是你打不过怎么办？......自然是保命要紧了！千万别做傻子，知道么？” 大长老摇摇头，苦笑道：“我那些兄弟就是太相信什么安折不弯的道理，才一个个丢了性命......在你没有绝对强大的时候，永远人记住打不过就跑这个真理！” “我好象有些明白了......这次打不过，我下回再来......下回打不过，再下回！” 修罗明白了大长老的苦心，无论跟人还是跟妖兽对战，自然是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连命都没有了，拿什么跟对方去讨债？！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那些兄弟要是象你这样明白事理，也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修罗一听握紧了拳头，看着大老长说道：“他们不会白白死去的，至少还有我在这里！我能替他们讨回血债！” “好小子，泡完了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后背，会不会留下伤疤！” 大长老心里无比欣慰，上清观有了这个小妖孽，只怕是要不了十年，就能替死去的兄弟讨回曾经的血债！ “等等，我这就差不多好了。”说这句话时，少年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充满了能量，瞬间有一种再打一场的冲动。 大长老一边替他背上的伤品抹上药草，一边轻声说道：“想不到你的肉身恢复得如此之快，换成观里的弟子，至少也得躺上十天半月。” 修罗感受到背上的丝丝凉意，静静地回道:“弟子命若，所以弟子才要多吃些苦，否则拿什么本事去报仇？” “好好！就冲你这句话，老头我过几天打一头元婴境的妖兽回来，让你破境！” 大长老将手里的药草递给他，笑道：“腿上的伤口、手臂上的自己敷上，我去烤肉！今天晚上我们得好好喝上一杯！” 第四百章 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斩了妖狼之后，修罗依旧是在山涧之前一拳一拳地轰树。 经过昨日一战，他有了一些明悟。这一回，他不再是简单地将崩拳轰在树上，而是多了一颗心眼，随时提防着会出现在身边的危险。 要进攻，还要留下一些心思防守。 这肯定是大长老昨天找了一只妖狼来考验自己的目的！ 出拳也是出剑，不仅要打出气势，而且要拳若雷电，一拳崩天！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修罗出拳的气势越来越强。结果就是他的双手遭殃，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是血肉模糊！ 入夜时分，累瘫了的少年爬到了洞前，躺在地上，看着正在烤妖狼肉的大长老大口大口喘气。 现在他的感觉不是累，而是有一种发泄之后的爽快！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在发泄之后，有一种不说出来的痛快淋漓！ 似是想到什么，少年突然坐了起来，内视识海，那里悬浮着一柄紫色的竹剑！ 那是他的剑意！ 紫色的竹剑比较之前有了一些变化，虽然说不出来，只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剑意在变强！ 火堆前的大老长看着他的模样，淡淡地笑道：“若说你之前的剑意只是一片小草的嫩芽，那么它现在已经成长为一片竹叶了......” “最终是形态会是什么？”跌坐在地的修罗静静地问道。 “会是什么形态？有个屁的形态......最终的形态便是你就是那把紫色的竹剑，那竹剑便是你，剑在人在！” 大长老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修罗微微一怔，问道：“我之前坚持的剑道错了？那我应该怎么做？！” 大长老摇摇头道：“与人对战首要的还是坚持剑道，但是对手若比你厉害太多，如象你现在去对战金丹境，便是死路你还在继续坚持么？” “我傻么？肯定是跑路啊！”修罗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明知打不过还打，不是傻是什么？ 大长老点一点头，回道：“在去蛮荒之前，将你的境界再提高一些修，你现在境界太低了。遇上金丹境的妖兽，便是死路一条急。” 修罗紧紧握住了拳头，静静地回道：“麻烦大长老找一只元婴境的妖兽回来！” 大长老摇摇头：“这事我知道。只要遇到，自然把它带回给你破境！” 修罗叹了一口气，不甘心地说道：“若是多给我两年，我肯定比现在厉害。” 大长老一边烤肉，一边轻声回道：“不要着急，修行之路何其漫长，说不好听，你现在还算不上修行呢......” 说完撕了一块肉递了过来，自己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记住，你欠了我很多的酒，以后得想办法给我还回来。” 修罗看着他若有所思地回道：“等弟子厉害了，去蛮荒里给大长老挣酒钱。” ...... 山涧之上。 养好伤口的修罗，再次来到了那颗大树前面。 呯呯呯...... 山中响起了一道道轰鸣声，少年修罗再次开始了疯狂修炼。 之前跟妖狼的一番撕杀，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若不是自己占了黑剑的好处，差点就死在妖狼口中。那种事情他不想再发生！ 转眼又过去了半月。 苦修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眼前的大树跟他身体齐平已经变得光滑，没有一片树皮。 修罗静静地站在离树不到二尺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右拳快若闪电，如一道雷电一样轰出！ “轰隆！”一声巨响！ 一股无形的拳劲自修罗的臂间传出，达到指间，然后一往无前轰出！ “咔嚓！”一声！ 数十丈高的大树离地三尺被少年一拳轰断，发出最后一声轰鸣，然后重重地往山涧下摔落，未及多久，再次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轰隆隆！”山涧下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少年收回拳头，望着断裂开来的大树，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喜色：“春风一剑斩妖狼，夏日一拳可断树！” “好一个夏日一拳可断树，不错！接着努力！” 正说话间，身后传来了大长老的声，修罗回头望去，只见大长老拖着一只妖狼微笑着望着他。 “这就是元婴境的妖狼吗？”修罗看着大长老，喃喃地问道。 大长老看前辈眼前的大树笑道：“这家伙已经有了内丹，今天晚上你便炼了它，再加上灵肉的力量，至少能让你突破二重境界。” 修罗一听惊到了，再破二重，自己就是筑基六重了。 如果秋天能回到道观，恐怖得吓坏大师姐、三师姐和众位师兄吧，便是师傅也会吓坏，更不用说妹妹了。 “走吧，打铁趁热！现在就去处理这头妖狼！” 大长老说完，转身离开。 修罗一看，也顾不上再细看眼前的断树了，这里明天再来修行。 ...... 入夜时分，一老一少正守着一堆火烤肉。 山间的清风，自山涧中吹来，象一双手在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全身，自从他破了筑基之后，已经生出了识海. 这一刻，他仿佛飞过了悬崖之外的山涧，看见了对面山上有一只白狐在觅食，轻灵的身体在草地上留下一串梅花足迹......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上清观里修行的妹妹，只见她身轻如燕，手里长剑斩出，将一颗松枝从中击断，漫天的松针飘洒了一地...... 这一刻，他的眼前浮现了师傅慈祥的面容，告诉他修行如逆水行舟...... 这一刻，他令人跟大长老来到了蛮荒之中，仿佛看到了大长老死去的三十六个兄弟，看到大长老仰天悲鸣。 这时的少年修罗已经结跏跌坐在火堆边上。 五心向天的他，周身有一层金光涌动，瞬间将他包裹住，有经文念颂的声音。 坐在一旁喝酒吃肉的大长老也是呆住了，心道我刚刚帮你炼化了那内丹，他怎么突然就沉浸到这破境的一刻？ 知道少年在破境之中，老人也不去打扰他，自顾喝酒吃肉。 苦苦期盼破境的修罗，只是刚刚吃了几块肉，喝了一碗酒，加上妖狼的内丹在大长老的帮助之下炼化，让他突然间面临破境...... 身体里的骨肉在轻轻颤动，全身二百零六块的骨头正裂开重组，脑海里的文始经仿佛活过来一般。 一个一个金色的经文从识海里飞出，往他的丹田里汇聚，如一道金色的洪流直往他的筋脉里冲去。 金色的经色经文融入他的血液，再融入他全身的骨骼，重新裂变重组的二百零六块骨骼每一块上面都刻满了金色的经文字符。 这一刻的他已经破境文始经文入骨的无上境界，世间再无邪法可以让他瘦弱的身骨受到伤害。 这一刻的他已经是金刚不坏之皮，用上清观的修行来说，此时的少年已经入了文始经第一重境界的大成，待得修行致圆满，即可修行第二重心法。 惟不可为，不可致，不可测，不可分，故曰天曰命曰神曰元，合曰道...... 一旁喝酒的大长老，见少年修罗口中轻颂的经文，喃喃说道：“真是一个好孩子！” 经过一个时辰的修行，漫天的金色佛光慢慢散去，最后一个金色的经文飞入了修罗的心脏处，化入了那一朵隐隐若现的青色莲花之中...... 在大长老目瞪口呆之下，修罗的身上有三道金光闪耀。 三道金光不到一刻钟自少年修罗身上闪现，然后渐渐消去。 少年修罗，在大长老默默的注视之下，连破三境，站在了筑基七重之上。 “这小子，只怕要不了冬天，你就能踏入金丹了啊！看来我上清观终于是出现在一个传奇，天佑我上清观啊！” 大长老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喃喃自语道：“兄弟们，等着啊！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了。” ...... 第二天，修罗和大长老都没出门，因为天快亮时下了一场暴雨，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老长看着少年笑道：“你还有最后一道考验，要不了秋天，我们就可以去蛮荒了。” 修罗一听，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看着他问道：“大长老，你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来折磨我了？” 这回轮到大长老发呆了，那法门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 他想很久、很久，才看着修罗说道：“那法门我没修行过，不能给你帮助。我希望你能在那道瀑布下面，试着去练剑。” “我才筑基境界，我让我去那里去试？会不会要我了我的小命？”修罗吃了一惊，自己怎么没有想过去瀑布中练剑呢？ “等到雨停下来，我带你去试试，你的肉身不象话的硬，怕什么？” 修罗抬头看着他怯生生地说道：“说好了，只是试试啊。” 大长老笑道：“就试试！” 还没说完，山洞外的雨声停了下来。大长老笑道：“说什么说来什么，走吧。” 修罗眼见躲不过，只好取了自己的铁剑，跟他大长老的身后往河过走去。 在长老摇摇头，心道这可以上清观第一个筑基境敢去瀑布下修行的家伙啊。 真是不可思议，他有些等不及了。 一人一小下了山涧，来到河边脱了衣服，望着滚滚而来的洪流，修罗不敢下去。 不料大长老背后给了他一脚，喊道：“临死之前我再来救你。” “扑通！”一声，修罗掉进河中，站在喘急的水流之中，双足一入水，汹涌的洪流冲得他有些摇幌，难于站稳。 当下凝神聚气稳住了身体，将丹田中的真气汇聚于右臂之上，手里的铁剑向前方刺了出去。 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平常的一剑在真气的汇聚之下，可以剑气破空树枝，然而此时的一剑竟然边河水都无法刺破。 随着从瀑布激流而下的河水，冲刷着他瘦小的身体，不到片刻的就已经东倒西歪。 当下真气下沉，扎稳马步，将一双脚牢牢插入了砂石之中，随着身体的下沉，河水直浸到了腰间， 不服输的他跟这瀑布中的洪流较上了劲，一剑，二剑......一百剑...... 直练到筋疲力尽，才大叫一声......然后被大长老拎上了岸边。 从被大长老踢下水，到稳住身体在河水里呼吸、刺出艰难的一剑，他总共只呆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对他来说却比一天的修练更难。 趴在岸边的修罗象条死狗，看着大长老说道：“大长老，我觉得这丝毫不比我跟那大树较劲轻松啊？要不你也下去试试？” 大长老看着他笑道：“我老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 第四百零一章 蛮荒圣殿 一老一小在河边只待了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山洞之外。 大老长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没料到你一个筑基境的小娃娃，竟然能在那洪流中坚持一个时辰，我相信宗门里无人及你。” “我师傅说修行光有境界是不够的，只有无上的心境，才能突破无上的修行。” 修罗望着苍茫的天荒山脉哈哈大笑，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要不了冬天，在秋日的某个时候破境的一刻。 大长老看着他开心的样子，静静地说道：“如此，秋天我们便往蛮荒走上一回吧，让你去见见未来的敌人，让你在蛮荒中打磨一番！” 修罗一听，握着拳头回道：“我也想见见那些未来的对手，都长得什么模样！” “不要着急，你会看见的。”大长老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悲不惊。 修罗点了点头，没有再往下说。 他找算中午歇息一会，下午再去山涧上去劈树，将自己的拳法修炼得更进一步。 大老长摇摇头，自己往山洞中走去，他要睡一个回笼觉。 ...... 接下来的日子，修罗每天上午去挑战瀑布，下午跟大树硬扛。 不到二天的功夫，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全都是在山洪中为水里的树枝、石块所伤。 大长老一如既往在山上为他寻药淬体，顺便打一只妖兽回来烤食。 而修罗的身体在山洪的磨练中也越来越结实，受伤的机率也越来越小。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在水里斩出无数一剑了。 在大长老看来，只要修罗能在瀑布底下坚持一个时辰，便是奇迹，根本没想过让他去对付河流中的危险。 又过了一些日子，夏日的暴雨过后，山洪也温柔了一些，没有之前那般凶猛。 跑到河边的修罗，光着脚跳进了山洪之中。 艰难地挪到了河道的中心，脚下用力，在山洪中稳了身子。 丹田中的真气汇聚，闭上了双眼，凝神静气，放出自己的神识。 右手臂真气汇聚，手中的铁剑进刺、退刺，左挑、右挑，平洗、斜洗、上洗、下洗，遇到冲过来的碎石则用铁剑去点击、崩掉。 山洪不断地冲击着瘦弱的身体，但是他始终将自己的神识凝取在身前的洪流之中，努力地避过冲向危险一一躲过。 洪流中的树枝、碎石在铁剑挥出的一刹一一崩碎。 如此这般，一直到山涧里下了数十场暴雨，眼见夏日过去了大半，要不了多就是立秋了。大长老这才叫停了他在瀑布下面的修行。 “我们是时候，起程前往蛮荒了！”望着晴朗有天空，大长老脸上却有一丝阴霾。 修罗一惊，看着大长老喃喃地问道：“大长老，我们离蛮荒还有多远？” 大长老大手一挥，静静地说道：“翻过前面那座山脉，就是蛮荒了。” “我们的对手是......”修罗静静地问道。 大长老看着他哈哈笑道：“我们的对手自然是蛮荒第一大宗门圣殿了，一个号称名门正派却专门做下作之事的地方。” “圣殿，难道说他们有圣人不成？”修罗继续问道。 “放屁，若是叫个圣殿就有圣人，那我们上清观岂不是有太乙金仙了？”大老工摇摇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我也等不及了。”早晩都要面对，不如早些看看，对方是不是九头之身，还是天上的妖怪。 吃了无数的妖兽肉，山洪里苦修了不知多少回，眼下的少年修罗已经是筑基八重的境界。 只要一个契机，便能破开筑基凝聚金丹。 少年收拾起自己激动的心情，跟在大长老的身上，默默地踏上了前往蛮荒的征途。 这是他头一回离开魔罗国之后再次离开上清观，也是他第一次踏上蛮荒大地。 他总觉得大长老那一声声的追杀声，是有意无意之间，将两人带来了这里。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只是这次的踏入，将会对他的人生再次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跟蛮荒圣殿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然而，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 越过天荒山脉最后一座高山，一老一少下到山脚下，一下子进入了平原之中。 天荒山脉跟蛮荒交界处是黑云山脉，二人花了二天的时间才来到黑云山脉脚下的云龙镇，这是一个大镇，聚集了数万人口，至少有一半都是来蛮荒探险的修行者。 大长老没有急着上山，还是跟修罗两人找了一间客栈歇息。 两人象野人一样在山里修行了半年，是时候歇息一下了。 大长老急着去买酒购物，从天荒山里采的灵药和妖兽材料要在这里脱手，换成金币添置衣物。 修罗现在还是寸长的头发，根本不用去打理。他倒是想着去买几件大一些的衣裳，顺便看看能不能给妹妹买些衣服首饰之类的物品。 大长老没有理会他，在客栈里要了二间上房之后便匆匆离开。 修罗也是一样，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之后，也跟着离开客栈。 两人说好了晚上回来再一起喝酒论道。 用大长老说的话是，在镇上过二天上人间的日子，再杀上圣殿去看看天水崖上的兄弟！ “天水崖么？我修罗就要来了！” 想不到春天里的故事，没过多久就变成了现实。修罗有些恍若梦中的感觉。 找到一家看上去不错的店铺，没想到这里有配了天蚕丝的麻料，试穿之下正合身。 伙计看着少年修罗笑道：“客人若是喜欢，可以多做几件，这样的面料便是蛮荒也是少见。” 修罗想了想，回道：“那就一黑一白各做十套吧，想着我往后几年都能空，有些得稍大一些......这得要多久才能拿到？” “三天就行！”伙计一听，眼里可是笑开了花，这是开门大吉啊。 又给妹妹挑了几件裙子，两双蛮靴，想着回去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客人还有需要的吗？”伙计收了钱，看着将欲离开的修罗问道。 “不用了，麻烦用心些，我三天之后来取。”挥挥手，修罗决定回客栈了，这里人生地不熟，他可不想惹事。 他要回到客栈好好睡上二天，然后再跟大长老去拜山。 大长老如计划的那样，带着修罗睡了二天，吃喝了二天，直到第三日辰时才往买了些香烛，往圣殿的方向而去。 “圣殿在山上，得花一个半时辰的功夫，我们走快些，争取晚上回来这里。”大长老不愿意在圣殿过夜，连一天也不行。 “既然这样，我们便走快一些。”修罗自然也是听从大长老的意见。 ...... 巳时过半，一老一小来到了圣殿的山门处。 上清观的大长老亲临圣殿，这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不到一刻钟便在圣殿传开了，一时之间，各位长老纷纷来到了大殿外的广场之上。 二长老杨柳青，三老慕容风云，四长老铁手，五长老纳兰剑，还有执法堂主宋无病也带着弟子来到了大殿外的广场之上。 今天上清观大长老亲至，难道是两大宗门要重新开战吗？ “哎哟！我只是来给死去的兄弟上一柱香，你们有必要这么隆重迎接我吗？还是说你们已经等不及，要举起霍霍屠刀了，你们掌门和大长老呢。” 看着对面的二长老杨柳青，大长老冷冷地说道。 对当年一战内幕有所了解的二长老杨柳青，静静地回道：“掌门和大长老在闭关，有什么话跟我说一样。” “我要带这小弟子上天水崖，跟我那三十六个兄弟烧一柱香，这主意你一个人能做么？还是说要请出你们的掌门？” 大长老说话很直接，面对强大的圣殿对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听说上清观的大长老要上天水崖，圣殿上下都脸色大变。 一时之间，圣殿一帮长老、弟子紧张到了极点，圣殿的每一个弟子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这个时候，二长老身后走出一个身着黑衫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些消瘦却掩饰不了一种冰冷的威严。 这个中年男子便是圣殿执法堂主宋无病。 只见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宛如一头凶兽一样，让人远远就闻到了血腥味。 “皇甫长老好久不见，想不到你风采依旧！这要上天水崖么......自然得按老规矩来办，只是你们上得去吗？” 宋无病气势凌人，看着大长老冷冷地回道。 “我们想试试！”对于宋无病的挑战，大长老冷冷回道：“这是我们上清观修为最差的弟子，今年不过十岁，筑基八重的境界......哦，不，他昨天夜里刚刚突破到九重！” 大长老看着宋无病继续说道：“我做人大气，你们可以派出金丹前期的弟子！免得说我们欺负你们圣殿后继无人！” 眼见上清观的大长战只带了一个筑基境的少年来应战，让圣殿的一帮长老不由相视了一眼。 宋无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区区筑基，也敢在圣殿大言不惭！” 话一落下，转身看着胖胖的五长老纳兰剑说：“五长老，麻烦你派一个金丹前期的弟子迎战，免得说我们欺负他们。” 一身白衫微胖身材的五长老看了大长老一眼，双手一摊道：“对不起，我们弟子最低也也是金丹中期的修为......打不打，不打我回去吃饭了。” “大长老，此战我接了，让他们放马过来！” 嗡的一声，修罗头上如同响了一道雷，在听了五长老这番话之后，这是对上清观的污辱，也是对他的污辱！ “也罢，我们上清观就大气一回，免得你们这些小人死了都不甘心！” 大长老看着面的有众人冷冷地回道：“天上云仙，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我今天不是来惹事，只是为了拜祭死去的兄弟，你们若是敢玩阴的，且看我如何屠了你的山门！” “轰隆！”一声响起！ 只见五长老纳兰剑被一大长老一道掌风劈飞，倒飞十丈，狂喷了一口鲜血。 五长老虽然道行不深，但是堪称是圣殿的高手。只是，跟大长老相比起来，还是相差得太远了。 “跟我玩心机？自寻死路！”大长老冷冷地环视了诸长老一眼，不屑地说道。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不由抽了一口冷气，上清观的大长老果然名不虚传。 “皇甫老儿，本长老跟你拼了！”纳兰剑气得脸色涨红，怒声喝道！ 只是执法长老拦下了五长老，看着他说道：“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让你的弟子去天水崖下候着吧。” 意思很明显，要报仇吗？换个人换个地方。 ...... 第四百零二章 天水崖 待得大长老带着修罗来到天水崖着，他才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只见高不过二百丈的黑色石崖，竟然有三十六道拐弯。每道拐弯外都挂着一具风干的尸体...... 不，应该说只有三十四具。 修罗听大长老说过，还有二具是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少年修罗不禁咬破了嘴唇。 指着圣殿的一帮长老，一字一句地吼道：“我修罗在此发誓，今生若不将众长老带回竹峰安葬，不踏平天水崖，便让我永世轮回无间地狱，永不超生！” “轰隆隆！”晴空起了一道惊雷。 九天之上的那位，应了少年修罗的誓言，降下一道灭世金雷，化为一把金剑自九天之上斩下。 在圣殿众长老和弟子目瞪口呆之下，天水崖的一角被化为金剑的劫雷劈去！ 来自空中的碎石哗啦啦的声响中，摔落在圣殿的一帮长老脚下！ “老天有眼！天不容你圣殿！”大长老看着圣殿的一帮长老仰天狂呼：“兄弟们，你们听见了吗？我上清观最小的弟子，许下了天道誓言，要带你们回家！” 呼呼呼！ 空中有阵阵阴风吹过，仿佛在为少年的壮志赞美！ 圣殿的执法长老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跟五长老说道：“开始吧，这都快近午时了。” 五长老一听大喝一声道：“上官云出来，替圣殿斩了眼前这个小子！” “弟子奉命出战，定不让圣殿失望！”一声呼喊，有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年冲了出来。 修罗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只见这个叫上官云的少年一身白衫，跟自己的一样清瘦的模样，脚踏蛮靴，手里握着一把剑。 “没想到你一个筑基境的蝼蚁，竟然跑来圣殿送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叫上官云的少年，看着面前戴面具的修罗冷冷地说道。 一身黑色麻布衣衫的修罗上前一步，如杀神一样看着上官云，扭过头来跟大长老问道：“要不要活口！” 大长老一听，气得指着山上的三十四具尸体吼道：“你问问他们要不要？” 修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头看着上官云道：“记住：杀你的人叫修罗，上清观最小的弟子！” 上官云笑了起来，没有反驳修罗，缓缓地走了过来，握住了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前行。 这脚步声在天水崖下显得非常刺耳，这是死亡的脚步。 “既然如此，你可以去死了！”上官云的语气很诚恳，好像在跟对手交待一件事情一样。 大长摇摇头，他才不在乎两人的生死决战，他想信对方不敢乱来。 而来将带来的烧酒拍开，又取一食盒搁在山边的石台上，一碟一碟地摆好。 然后取了三十六个杯子放在石台上面，往里面小心地倒满了烧酒。 做完这些，又拿出蜡烛点了三十六枝，接着就是燃烧纸钱...... “兄弟们，皇甫玄机带着上清观的小弟子给你们送吃的来了！大家别心急，今天我先将青云带回家，下回再来......“ 大长老一把鼻涕一把泪，在石台前祭拜了起来。 圣殿的一帮长老虽然不喜，却拿大长老没办法。 因为大长老按照规矩来，连天水崖的一步石阶也没有迈上去。 非是不能，他要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眼前的修罗，他要让圣殿的弟子变成上清观传奇的磨刀石！ 传奇之路，从圣殿天始！ 纳兰剑很想扑过来，指着大长老的鼻子破口大骂。 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这么呆呆地站在二长老有身边，仔细地听着大长老一句句的哭喊，甚至连还口的力气都没有。 上官云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修罗笑了起来，眼前是静悄悄的死亡气氛。 金丹六重对上筑基九重，这不是挑战，这是碾压，是虐杀！ 修罗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上官云身上，而是停在了自己的黑剑上面。 “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你，你不该来挑战圣殿的威严！” 上官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色彩，修罗在他眼里已经成了死人。 “放心，今天我会取了你的性命，带走我们的长老！”修罗静静地说道。 轰隆一声，随着一道炸响声响起，修罗直接被上官云轰出了三丈！ 而在他的胸口，有着一道深深的血手印！ 而就在这时，得手的上官云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凌空跃起长剑斩出，他要一剑斩下前眼这个一身黑衫少年的人头！ 修罗神色不变，他双腿突然半蹲，如一只捕食的苍狼，在对方扑过来的那一刹黑剑斩出，他看出了对方的破绽。 上官云心中大惊，不敢大意。手里长剑跟黑剑斩在一起之下......与此同时，他左手之中，一柄短发刀突然斩出！ 剑不成他还有刀来对付眼前的少年。 修罗身体突然一闪，错开这致命的一刀。人如飞鱼往前扑去，在对手还没的应过来，他已经在五丈之外。 与上官云拉开了距离，一招过后，他神色却是凝重无比！ 对方的境界是绝对的压制，在力量上他没有任何优势。 上官云没有任何废话，再次朝着修罗冲了过来，金丹战筑基，还过了二招，这是对他的污辱。 上官云朝前一个疾冲，与此同时，两道寒光直斩修罗。 一刀一剑！皆是致命。 修罗反应极快，在上官云出刀的那一刻，他左拳猛地轰了过去......崩山对短刀，他还不会害怕！ 而这时，上官云收了短刀，他的长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斩向了修罗的右臂的手腕。 就在一刹那间，修罗黑剑柱地，身若飞鸟自空中猛地一脚踢向了上官云！ 上官云的剑要斩去修罗的左手臂！ 修罗的脚要踢中上官云的脑袋！ 就在修罗踢出致命一脚的一瞬，上官云一刀一剑立即收回！ 砰！ 修罗连人带剑朝后退了数丈，而他还未停下来。上官云便是冲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又是一剑朝着修罗轰了过去！ 杀手剑！ 电光火石之下，这一剑的威力可不弱。一剑轰出，直接碾碎空气...... 嘭！ 修罗再次被震退，这时候的他的左臂终于被上官云的长剑所伤，在空上绽开了一朵血花，纷纷往地上洒落。 随着一道炸响声响起，修罗再次被上官云震飞了出去！ 倒飞出去的修罗在空中稳住了身形，轻轻地落下。看着冲过来的上官云正，斩出手里的黑剑，这是他在瀑布里自司的无名剑法。 而就在这时，他脸色突然剧变，一把短刀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了他身后。 原来是冲上来的上官云将手里的短刀飞出，斩了一个回旋。 他要从修罗的身后绝杀！ 面对这突然偷袭，加上对面上官云一剑速度奇快无比，修罗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好任由那柄短刀刺在了他的后背。 修罗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上，任由背后鲜血滴在地上。 “你怕了？”上官云嘲笑着问道。 “我怕了，笑话！”修罗冷笑了起来。 这一次的上官云没有再多说话，而上飞身扑来。手里长剑斩出，自上而下，以力劈群山的姿式，绝不容话眼前的少年躲过！ “咔嚓！”一声，倒在地上的修罗，将空中的长剑当成了山洪里的树枝，双手握剑拼了身体所有的真气，往上斩去！ 两剑相交，各退了二丈！ 上官云叫道：“你可真是一个麻烦啊，这样都杀不死你，我要你去死啊！” 上官云再次冲了过来！向着修罗斩去！ 都已经这样了，眼前一身黑衫的少年还不死？这样的决斗当真是令人绝望！ 修罗其实很想大吼一声：我不想死啊，我才十岁！我还没报仇！我还有一个妹妹！ 我的师傅在等我回去，在长老还在看着我呢！放手这种事，可是只能在我死后才能发生！ 身上的血在往下流，他的意识在慢慢减弱......那仅存的如线一般的意识迫使着他睁开眼，可是意识再强，也敌不过眼前这个金丹六重的上官云。 这一切的不甘，都源自于自己的无能！ 修罗心里还在挣扎，如线的意识却已经断成了好几节截。现在连完整的意识都没有了，仅剩的念头便是不能输！ 上官云抬起了剑，准备一剑刺死眼前的少年。就在剑将要落下的时候，少年修罗的身上有一道金光闪耀！ 如初升的开阳，又若下山的夕阳。 在上官云目瞪口呆之下，这道金光挡住了将要落下的长剑，然后的一道经文在修罗的脑海中闪现。 心既未萌，道亦假之。 “心既未萌，道亦假之。”重伤之下的修罗默念一遍！ 只听嗡的一声，在他的胸口有一道绿色的真气往他全身的经脉中漫延而去，快如洪流，猛似江河！ 此时的修罗已经模糊的视线，因为他失血过多的原因。却在这一刹那清醒了过来，望着跟前的上官云睁开了眼睛！ “你可真是顽强啊，都已经这副惨样了，居然还没有死！”上官云冷冷地说道。 少年修罗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全身筋脉都被那绿色的真气覆盖，一股异样的灵压从少年的身上释放了出来。 “只要我还没死，上清观就没有输！”修罗望着天水崖上的三十四具尸体，仰天大呼一声：“诸位长老等着修罗带你们回家！” 站在离他不到五十丈的大长老眼中泪水漱漱直掉，他看见了自己死去的兄弟，看见了少年的执着，看着他修罗拼命的精神！ 圣殿的执法堂主宋无病，二长老风杨柳青，三老慕容风云，四长老铁手，五长老纳兰剑......以及一帮弟子都露出了冷笑！ 因为他们已经看见的上官云的动作，一切，只差一个动作便可以结束了！ 然而上清观的大长老却仰天狂笑了起来，呼道：“天意啊！真是苍天有眼，佑我上清观啊！弟子在此给你磕头了！” 大长老说完真的跪在地上跟九天之上的某人磕头。 “真是愚蠢，这个时候跟老天磕头有用吗？”五长老看着他冷冷地笑了起来。 手持长剑的上官云轻笑一声，手里的长剑往下斩出。 这是封喉的一剑！ ...... 第四百零三章 天劫惶惶斩分神 上官云的剑是圣殿的灵剑，异常的锋利，任何防御都无法阻其锋芒。 所以，上官云这一剑可以很轻松地切下修罗的头颅。 “斩了他，斩了他你就立下大功了！”五老长在大声呼喊。 “感谢苍天，请赐我力量！”停下磕头的大长老望着头顶滚滚乌云，庄严地祈祷！ 死亡与希望在这一刻倾轧着双方。 只不过，上官云这顺势一剑并没能如愿地斩下。 只听“轰咔！”一声巨响！ 自九天降下的一道雷电劈在上官云的长剑之上，将他狠狠地劈倒在地，也将一旁跌坐在地的修罗劈在地上。 自胸口裂开的绿色真气入体，修罗顿觉得精神大振，感觉到丹田里的真气如夏日的洪峰一样，往自己身体的经脉中炸裂！ 被大长老压制再三的筑基第九重，在上官云摧折之下，在身上伤口痛苦的刺激之下，在这一道神秘的绿色真气加持之下...... 终是圆满！ 站在天水崖下的少年，忍不住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大长老，我圆满了！” 大长老怔怔地回道：“劈死他们！” 修罗默默地回道：“总算是天如人愿，看来他还是很照顾我的！”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说道：“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 少年修罗抬头往黑色的天水崖上看去，轻轻地说道：“我若上刀山，刀山自摧折！” 话未说完，丹田中轰隆一声，大湖一样的真气爆炸开来 无边的湖水往天空蒸腾而去，最后在烈日之下化成了一颗金光闪闪的金丹，如鸡蛋大小，在少年的丹田中缓缓地旋转。 二长老杨柳青看了执法堂主宋无病一眼，喃喃地说道：“我们都看错了这小子！这是一个妖孽！” 宋无病微微点头，说道：“金丹境即渡动，闻所未闻。” 破境之后的少年修罗，看着上官云说道：“你的剑，已被我破了！”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修罗静静地说道。 趴在地上的上官云，看着眼前的修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刚入金丹的少年竟然引来天劫。 上官云恨恨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才能打赢我，然后取走一具尸体。” 修罗看着他缓缓摇头说道：“其实，我上到这里来，并没真的想跟你打一架，那样你累我也累，......你对自己的修为也太自信了。” 黑衣男子一怔，说道：“不想打架，你上来做什么？” 修罗看着他说道：“因为我跟他有一个约定，他得帮我完成。”说完伸手往天空指去！ 上官云往嘴里扔了一粒凡药，肉眼可见，浑身上下有一道金光升起。 决战不下的他，在挨了一道劫雷之后竟然吞下丹药，再破一境，将自己的一身修为突破到了金丹七重的境界。 而这前后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少年便冲破了金丹六重的关隘。 上官云看着修罗冷冷地说道：“就算如此，你能怎样？”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修罗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挥手将黑剑也收了起来。 上官云一楞，他没想到修罗竟然在两人决战之时将武器也收了起来。 正待张嘴欲问的时候，修罗笑着喊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的金丹劫雷只有一道吧？” 只听“轰咔！”一声，一道惊天动地的雷电在修罗的头顶炸开，二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也再次劈在上官云的身上。 刹那间将刚刚站起来的修罗再次劈倒在地，少年赶紧盘腿打坐在地上，一头黑发瞬间被烧焦，发出阵阵臭味。 心里暗叹道：“还好，时间刚刚好！” 只不过上官云可比他惨多了，从来没有挨过雷劫的他已经皮开肉绽，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没等他祭起防御，第二道劫雷在“轰隆！”声中接着劈了下来，只觉头顶的罡气一阵动荡，然后一道蛇一样蜿蜒的电光狰狞的劈在了他的身上。 抬头望着自己头顶上的劫云，上官云骂道：“这家伙渡劫，为何要我来陪？贼老天你处事不公啊！” 然而劫雷却没有理会他，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他的头顶炸开，一道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这第三道劫雷将少年修罗劈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而上官云的双腿已经离开了身体。 眼见三道雷劫过去，五长老大叫一跑了过来：“上官云，你怎么样了？天啦，怎么这大腿都断了......这下麻烦了。” 就在五长老呼叫之时，第四道劫雷发出“轰轰！”的巨响，毫不留情地从天空中冲击下来。 一道黑色闪电“哗！”地一声劈在了修罗头顶，也轰在五老长和上官云的身上。 五长老以为三道劫雷过去完事了，没料到天空又降下了第四道劫雷。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雷声不停，五长老瞬间麻木了下来，这是什么妖孽？要渡多少道雷劫？ 而地上的上官云在第四道劫雷之下身死道消。 而冒然钻进来的五长老，将不得不渡他的分神之劫。 五长老的加入，让劫雷的威力增加了一倍不止 二长老风杨柳青，执法堂主宋无病，三老慕容风云，四长老铁手以及圣殿中的众多弟子，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倒了。 一个金丹境的少年，竟然拉着分神境的五长老一起渡劫，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天道如此，只要你敢踏进劫雷之中，就要去承受这无边的雷电之力。 一直劈了十七道劫雷，满天的乌云才悄悄地散去 度过十七道雷劫，修罗的肉身和境界双双突破，他现在已经是金丹二重的境界。 苦苦盼望的金丹之境，终是在这一刻破境。 五长老仰天大笑了一声，吼道：“便是这些劫雷么？那也太小看我了吧？” 下一刻，他就准备动手，将眼前的修罗一拳轰杀。 “轰咔！轰隆隆！” 没想到，还有最后一道劫雷没有落下，就是五长老最为得意，最为放松的时候...... 这一回是一百道的黑色劫雷齐齐轰下，修罗再次被轰倒在地上，吐了一地的鲜血。 而五长老更惨，这是百雷齐下。毫无防备之下的他身子被劈开，一手一脚被劈成了粉碎，一地的血肉模糊，不忍目睹。 至此，圣殿金丹七重的弟子上官云在天劫之下身死道消。 分神后期的五长老纳兰剑，在灭世神雷之下生死未知，一手一脚不见了踪影。 而五十高的天水崖在灭世神雷的轰击之下被削去整整一层，只剩下三十五道拐。 便是站在崖底远外的二长老风杨柳青，执法堂主宋无病，二长老风杨柳青，三老慕容风云，四长老铁手，和上清观的大长老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样的场面谁也没见过，坚硬如钢铁的天水崖竟然被劫雷削去了一层。 二长老风杨柳青看着宋无病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如此何掌门交待？“ 回过神来的宋无病看着他，沉思片刻后苦笑道：“这是老天的意思，跟你我有什么关系，人能胜天么？” 三老慕容风云看着四长老铁手喊道：“五长老这是何苦呢？二个小辈的决斗，他非要跑过去，这下玩大了啊！” 圣殿的众多弟子怔怔地望着被削平的天水崖，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太凶残了。 回过神来的修罗，看着地上的五长老，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前一刻还是毁天灭世的天空，瞬间变得万里元云。 一道七彩的光柱落在了修罗的身上...... 这是天地间的恩赐，跌坐在地的少年享受这天地的恩赐，招起头来望着九天之上的某处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说过了，我还没有输。” ...... 回过神来的大长老看了他一眼，回头跟圣殿的二长老说道：“我们可是按规矩来的，这回没话说了吧。” 杨柳青一挥手，自有三长老和四长老带着人将五长老带了下去。 这少了一只手一条腿，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长回来，这回圣殿亏大了。 执法长老看着眼前的一切摇摇头，发生这种事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耍无赖吧？ 真要打起来，大长老不在，他们没把握能赢上清观有的大长老。 之前的事一晃就是几十年，谁也不知道上清观的大长老到了什么境界。 大长老拉着修罗上到天水崖的第一道弯上，取了一件长衫铺在地上，跟挂在石壁上的三十六长老青云揖手道：“小师弟，师兄今天带你回家了。” 说完让修罗给青云长老磕了三个头，一老一小将已经风干的尸骸取下来，小心地包好。只见大长老手一挥，地上的青云长老被大长老收进了空间戒里。 二人走下山崖，大老长看着圣殿的二长老说：“我今天过来本没想跟你们动手，我只是给孩子指个路，让他以后能找到地方将山上的长老带回家。” 执法长老宋无病看着他说：“我们五老长因为这小子废了，你们得给圣殿一个说法！” 大长老脖子一梗，拍着胸口吼道：“圣殿要不要脸，让一个金丹七重的弟子欺负我上清观筑基九重的孩子，连苍天都天不过去，降下天劫来惩罚你们......” 二长老杨柳青皱着眉头说道：“他已经死了，我们五长老的事你要如何解决？” 大长老一气之怒骂道：“老子站在这里，你们再派一个长老出来，跑我打一场！正好我多带一个兄弟回家！” “轰！”的一声，修罗也被点燃了，喊道：“圣殿原来喜欢从多欺负人少吗？来来来，你们再派出一个金丹中期的高手过来！” 已经入了金丹的他，再不怕境界的压制，握着手里的黑剑，他相信自己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可怜。 执洗长老正欲应战，不料有一道女声远远地传了过来：“让他们离开！” 二长老和宋无病一听，赶紧拱手道：“谨尊掌门之意！” 二长老说完看着大老长和修罗回道：“你们走吧，改天我们带人前去上清观讨教！” 大长老一声怒吼道：“上清观还有几百条性命，陪得起！” 说完拉着修罗的小手，一老一小往山门外走去。 老人紧紧拉着修罗的手，走的不紧不慢，恍若闲庭散步，根本没把偌大的圣殿放在眼里。 第四百零四章 此后你为传奇 一老一小一路下山观风景，又花了一个半时辰。 一直下到山脚，两人坐上马车后，大长老才一下子瘫倒在车厢之中，抱着修罗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年感觉到老人在浑身在轻轻地颤抖。 “大老长，最后那女人是谁啊？”修罗想起了最后那道好听的女声，竟然连二长老和执法长老都的拱手行礼。 大老长幽幽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圣殿的掌门，一个叫做天上云仙的女人。” 修罗一怔，看着他回道：“难道大长老打不过她么？”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只是赌她不好出手，......我怕走快一些，她会忍不住出手啊。” 修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大长老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原来是怕那个女人出手。 大老长看着他苦笑道：“今天你可是给我了一个天大的惊喜，若不是你破境招来雷劫，我说不得只好出手带着你亡命天涯了。” 修罗点了点头，静静地回道：“弟子也没想到会破境。” 大长老一手捏住他的小手，仔细往身体里探寻而去......过了一会回道：“你这回伤得不轻，回去客栈泡一桶药浴，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修罗一怔，脱口道：“那一会去街上取一下我定做的衣服，我怕回宗门后没衣服穿......” 大长老点头笑道：“说什么屁话，回到观里我让清虚亲自给你去做。” 想着山上发生的一切，大长老到现在还有些后怕，摸着修罗的脑袋笑道：“此后你为传奇......这传奇之路，便从圣殿开始！” ...... 圣殿之中，某个隐秘的大殿里。 二长老、三长老、四长丢和执法长老宋无病怔怔地坐着，只见上首的金座空着，却的一道声音响起。 “对方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男孩？你们没有看错？”这是刚才在广场上响起的女人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的情绪。 宋无病拱手道：“禀告掌门，那确实是一个孩子，之前还是筑基九重的境界。” “有意思，上清观竟然让一个孩子来找圣殿的碴......我若不是出不来，我真想看看那孩子的模样啊。”女子继续说道。 二长老一听赶紧回道：“那孩子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因为他的脸上戴着修罗面具。” 女子一惊，随后回道：“一个十岁的男孩，倒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竟然要戴上面具见人？那从哪里得到的修罗面具？难道说那家伙又重现江湖了吗？” 宋无病一听，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大长老打听这修罗面具的出路了。 “属下愚笨，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宋无病看着大殿上空着的金座，怔怔说回道。 女子的声音继续那般冰冷道：“他若是不愿告诉你，你便是问了也是白搭，皇甫玄机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那我们要如何应对，这五长老的一手一腿若没有神药，只怕是从此废了啊？”二长老看着金座喃喃说道。 “他这是自找的，凡事不带脑子么？之前那男孩都快要死了，也不见皇甫玄机出手救人，他倒是好......”女子的语气加气了一些。 宋无病一听，掌门这是生气了啊。吓了一跳的他赶紧问道：“要不要在下带人去上清观走上一趟？” “不急，等我跟大长老出关了再说。”女子说完这句话，便再无了消息。 ...... 云龙镇的客栈之中。 此时的修罗在大长老的带领下去剃了一个光头，一场天劫下来，他的头发眉毛全都成焦炭。 此时的修罗已经泡完了药浴，大长老又仔细给他敷上了药草。 看着少年背后深可见肉的伤口，大长老忍不住叹道：“便是你这份对自己狠劲，上清观便无人做到，便是圣殿只怕也是无人。” 而少年修罗似乎早就忘了此事，这会他正捏着铜镜仔细地打量着......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金丹之劫挨了十八道雷，脸上的伤痕全好了。 大长老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看着他哈哈大笑道：“这老天可有意思，非得让你渡劫，才肯医好你脸上的伤痕。” 修罗想了想，继续将面具戴上，这是他行走江湖的标志，不能扔掉。 大长老看着他笑道：“你这面具也是一个宝贝，我敢打赌我们若再慢些，那女人就会忍不住出关来找你了。” 修罗一愣，看着他说道：“这是我离家时找一铁匠定做的，他可是收了我四十金币啊。” 在少年看来，这四十金币已经非常多了。 大长老看着他笑道：“那是他看你对眼，算是白送给你的，你若是拿出去卖给圣殿的长长，让他们花五万也会买下来。” “五万......”修罗这下愣住了，心道看来以后不能跟人说出这面具的故事，打死也不能说，连师傅和妹妹也不能说。 “好好歇息一晩，我们明天就回天荒山脉，争取下雪前回到观里，给那些家伙一个惊喜。” 大长老伸了一下懒腰，今天虽然自己没有动手，可是让眼前的少年吓了个半死。 他估计整个圣殿的弟子今天晚上都得失眠。 往后，可有得热闹了。 今年金丹，明天......后年元婴？要不了十年，天水崖上的兄弟们就能回家安葬，各自轮回了。 想到这里，老人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老天都向着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 先是受了重伤，后来是被逼破境渡劫，这一夜修罗睡得很死。 第二天过了辰时他在大长老的拍门声中醒来。 揉着眼睛走出房门，却发现屋里多了一只猿猴。 只见身高七尺的猿猴比大长老还高了一个个头，却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走出房门的少年修罗。 修罗吓了一跳，看着坐在一旁的大长老问道：“大长老，你从哪找来的大个头？它会不会欺负我？” 大老长一听，看着猿猴笑道：“我买它回来，就是为了欺负你了......我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动了，让这家伙陪你。” 说完看着身边的猿猴说道：“以后你就陪他练，往死里虐，不许把他给我玩死了......等他入了元婴，我保证让你入分神，然后给你自由，如何？” 猿猴眼下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大长老的说话。一见自己竟然是来虐人的，心里自然高兴，拍着胸口吱吱地跟大长老吼几句，表示愿意。 修罗傻了，没想到大长老竟然换了一个花样来玩自己。 大长老看着他笑道：“这家伙不过元婴一重的境界......我们从哪来，往哪回！估计回到观里你还能再破一境，这大块头也能再破一境。” “元婴境了？”修罗无语了，这样的境界他只有妥妥地挨虐了。 “能不能换一个方式，这猴子太狠了吧，我打不过它咋办？”修罗跟着大长老哭丧着脸嚷嚷道。 大长老看着他静静地回道：“打不过就从挨打炼起，你忘记昨天被那家伙压着打了吗？有时候，挨打也是一种本事。” 修罗一听不乐意了，看着他回道：“我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呢？” 大老长想了想，笑道：“先养几天，等好了再说。” 身边的猿猴一听乐了，看着修罗吱吱地叫了几声。 修罗没好气地望着说：“先让你得意几天，等我厉害了一天揍你三顿，让你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害怕夜长梦多，一老一小一猿租了辆马车，迅速离开了云龙镇，直往天荒山脉奔去。 三人刚刚离开，圣殿的三长老和四长老就带人走进了客栈。 虽然二人对昨天的事情可以不计较，但是二人想从少年的嘴里打怕到那面具的主人。 听到伙计说二人已经结帐离开，这才不甘心地对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凭二人的功夫，一旦离开了圣殿的保护范围，哪里是上清观大长老的对手？ 这一次，只是花了一天的功夫就来到了天荒山脉的脚下。 跟在老人身后的猿猴一见之下，仰天大吼一声往山上冲去。 修罗看着大长老问道：“大长老，你不怕它跑了吗？” 大长老笑了笑，回道：“在我没还给它自由之前，怕是跑不掉的。” “你老去哪抓来的？” “这是我花钱买的，为了奖励你昨天打赢了那一场，知道吗？” “花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啊。” 入夜时分，二人一猿已经来到了天荒山脉的半山腰，大长老寻了一处山洞，修罗去生火烧水，不一会猿猴就拎着一只黄羊回到了洞前。 修罗不可思议地看着大长老问道：“大长老，这大块头也吃肉吗？” 大长老看着他笑了笑，道：“他除了不会说话，跟你没有什么分别？” 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明天我给他削一把木剑，你倒是可以教它练剑啊！” 看着少年不理解，大长老只好继续说道：“这近身的搏斗你肯定不如它，拿起剑来它又不如你，正好让它跟你学学，以后让它天天跟你对练，这家伙皮厚着呢。” 守在火堆猿猴一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是要不来打一架试试？ 修罗一见之下缩了一下身子，说道：“我这身上的伤口还痛得很，不玩。” 大长老也不催他，心想回家路漫漫，有了这家伙追你，可比老头我厉害多了。 只不过，眼下的老人忘了一件事，当猿猴去追少年修罗的时候，二个小家伙同样远远地甩开了他，他还得花力气去追。 只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你在镇上也逛了二天，买了什么东西回去？”大长老买了几件长衫，最多的还是烧酒和肉食。 修罗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我只买了几件衣服，你都看到了......给我妹妹买了二双鞋子和裙子......” 大长老一听，忍不住提醒到：“你没给那二个女人和几个师兄买，回去他们肯定饶不了你，你有麻烦了。” 修罗一想还真是，自己真是一个不会讨好他人......想到这里，只好跟大长老苦笑道：“大长老给我几瓮酒，回去分给师傅和师姐、师兄吧。” 大长老拍开了一瓮酒，倒了三杯，自己端起一杯，递给对面的猿猴一杯，然后看着他笑道：“回到观里你若能再破一境，我就答应你。” 修罗一怔，端起杯子苦笑道：“原来大长老你早有预谋啊，知道我少买了东西，在这里等着我！” ...... 第四百零五章 摘星归来 天荒山脉，时已入秋。 老人带着修罗和猿猴一边往回赶，一边找野果和灵药，如此过去了十天，让少年的修罗自灭门之后，头一回享受到山林间的乐趣。 一人一猴在山间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好景不长，接下来大长老就要求猿猴开虐了，因为修罗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可以开始修炼了。 跟修罗学了十天剑的猿猴手里挥舞着竹剑，像来时路上的大长老一样，放出元婴境的威压，往少年身上而去。 修罗开始奔跑了起来，金丹二重要的他在一瞬间便离开了大长老的视线！ 猿猴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 庞大的元婴威压释放出来，之后“嗖！”的一声同样消失在大长老的眼前！ “呜吼！” “无论如何，你得给我玩了命的追，追上随便你收拾，别整死就成。” 大长老在身后大声喊叫起来。 猿猴的眼睛猛然张开，变成了赤红的颜色，这一刻的它恢复了原始的野性，在吼叫声中往修罗追赶而去。 修罗听到身后的吼叫，吓得拼了命地继续狂奔，在起疯来的猿猴可不是他能招架的。 而离开了云龙镇的猿猴一下子获得了新生和自由，回归山林对它来就简直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十步之遥！ 差一些，猿猴手里的竹剑就要斩到修罗的身上。！ 狂呼一声，修罗加快了脚步和真气的力量，加上个头比身高七尺的猿猴小得很多，让这必伤的一剑落空。 “呜呜呜！”猿猴不干了，也加快了脚下的力量，元婴境的力量可不是吃素的。 “呯！”修罗肩膀中了一下，狂呼一声：“大长老救命！”然后呼的一声往前面狂奔。 猿猴一招得手非常开心，当下疯狂地冲了上去，犹如过山巨龙要吞掉眼前这条小蛇！ 强大的元婴境界在一瞬间爆发，天荒山脉里有一道旋风刮起。 ...... 修罗在前面跑了十天，猿猴不亦乐乎在后面追了十天。 修罗的身上伤痛累累，却都不致命。 原来猿猴有灵性，它也知道老人只是让自己跟这小家伙陪炼。 刚才始它是为了一朝获得自由，才不甘心地跟少年一天打晚打斗。后来见这小家伙竟然很用心地教他无名剑法...... 一天天下来，一人一猿竟然成了好朋友。 除了狂命修炼之余的好朋友。 来时路漫漫，因为少年的境界太低。 回家恨路短，因为出门的时候少年才刚刚筑基，而眼下已经是金丹三重的修士。 连日夜狂奔的猿猴也变成了破了一境，成发元婴三重的高手。 按大长老的话说，两个家伙要不了多久还能再破一境。 因为二人一猿在路上吃了太多的灵兽肉，这力量都在肉身里积攒着，等着一朝破境的来到，便会发挥澎湃的力量。 修罗笑道：“我喜欢在天荒山里修行。” 秋日雨少，阳光正好。 深山清泉，苍天古树，清泉石上流，树上鸟儿清唱。 溪水旁，修罗修行完文始经的第一层后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便跳进了泉水中，出来的时候已经神清气爽。 新旅程又要开始了。 猿猴看着好玩，也一头扑进了溪水中，扑通一声溅起一滩水花。 “别练了，快过吃早饭了。”大长老坐在树下叫道。 “什么事，大长老。”正想练一会剑的修罗一步跳到大长老的跟前。 大老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来的时候，我给你绑了两块铁块......现在是时候练练身法了，趁着还有些日子。” 修罗一听，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从上清观出来便给您追得满天飞，这会又让大块头折磨，难道不是在练身法吗？” “那些只是身法的基础......是给你保命用的，面要我要教你跟人拼命用的。”大老长看着溪水里的大块头，淡淡地笑道。 “象它这样，只能横炼肉身，却练不成轻巧的身法，这是先天条件决定的。”在大长老看来，眼前的少年已经长出了翅膀，是时候学着飞翔了。 “我学！不管要花多少功夫，吃多少苦头！” 只要能把自己的功法练上去，他打算拼了。 大长老看着他笑道：“先吃饭，吃饭了再练，叫上大块头过来......今天不赶路了。” ...... “呼！”的一声，修罗像一枝利箭一样射了出去。 一脚踏在小溪边的石头上，往对岸跃去。 摘星！这是大长老教给他的上清观独门身法！连清虚跟一帮弟子都没能练成的身法。 因为这种身法对速度要求太高，上清观无人可以做到。 这也是大老长出门的时候狂追修罗的用意，没料到这家伙竟然练得连元婴三重的大块头都追不上。 还是在脚上绑了铁块的情况下。 修罗只是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记住了摘星身法的要诀。 运转起摘星心法，立刻感受脚下起了一道清风，仿佛自己要飞起来一样，有一种挣脱天地间的束缚，飞升而去的错觉。 只是这终究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摘星身法修罗连门都没有放，一个控制不稳，象一片树叶一样坠落。 应该说象是石头扔百溪水中，水面立刻炸开了，水面溅天了一道巨大的水花。 尽管他一点都不慌乱，但是他还是象一块石头一样沉入水里。 大块头猿猴站在岸拍着胸口哈哈大笑不止，连坐在远处的大长老也笑了起来。 摘星身法哪有这么好修练的？ 指着岸边的大块头，修罗爬上来咳嗽几声，吐出了好几口水，这才缓过来，而大块头已经跑到大长老的身边笑得趴在了地上。 大长老要求修罗在这小溪中修练摘星，什么时候能做到自下而上在溪中飞越十丈浑身上下不沾水，就可以启程回山了。 因为，上清观已经不远了，少年甚至能在风中闻到淡淡的竹香。 修罗在岸边歇了一会，看了大长老和大埠头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静下心来打坐，一边想着文始经文，一边想着刚刚在空中的感觉。 “要不要过来喝口茶，再接着修炼。”大老长没有对修罗的身法进行评论，他要少年自己感悟、自己修行。 “大长老，你要不给我一颗灵丹，让我破一境？不是说宗门里都有灵丹妙药的吗？” 坐在青石上的修罗大喊了一声，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树下的老人。 “没有没有，都给你师兄、师姐吃光了，你要想要啊？回去找你三师姐！”大长老感慨地说道。 “真是小气啊，亏我还帮你打赢了一场。”修罗有些不甘。 “你就知足吧，你才多大，十岁的金丹三重，你要吓死多少人啊？” “我只想吓一下六师兄，他会不会已经入了元婴境啊。” 修罗想着遇到六师兄的情形，那会六师兄还是金丹八重。快要一年了，不知道这会六师兄会不会已经破了元婴？ 对于修罗抱怨的话，大长老只能翻了翻白眼，不再搭理他。 在他身边的大块头也学着大长老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看着修罗笑了起来。 歇息了一会的少年，咬着牙齿爬起来再次往小溪上冲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 这一次修罗连飞都没飞出多少，而是直接掉进了溪水之中......看着少年狼狈的模样，大块头再次笑得趴在了地上。 一次，二次......十次......一百次...... 一天，二天......十天之后...... 一片树叶自秋风中跌落，轻轻地往溪水里飘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比秋风中的树叶更轻，更快，自下而上在溪流上踏水而过。 一线水花汇成了一道涟漪，溪水中突然泛起的涟漪，惊吓一溪的鱼儿。 在大块头和大长老目瞪口呆之下...... 少年修罗像一黑影掠过了水面，只留下一抹瘦小的身影。 坐在树下的大长老一边煮茶，一边说道：“还行，没想到你只是花了十天，便将这摘星身法修行入了门，以后可以回你的竹峰慢慢修练了。” 回到大长老的跟前坐下，修罗苦笑着说道:“还早着呢，弟子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大块头猿猴过来拉着他的小手笑了起来，呜呜地叫道。 “这家伙说你这些日子没有陪它练剑，它不乐意了！”大长老看着一猿一人笑了起来。 虽然修罗对自己修行的速度不感兴趣，但是在大长老的眼里却是掀起了惊天的骇浪。要知道这摘星的身法可是连清虚都没有练成。 更别说修罗的师兄和师姐了。 摘星身法不仅需要修练者要有绝对的速度，还需要对真气极致的操控，需要从筑基之时就开始修炼......大老长和清虚等人都错过了最好的修行时机。 所以上清凤极少有人去修练这种身法，至少在大老长的眼里没有人能做到这个境界，所以他是开心的。 从春天离开竹峰，修罗头一次感觉到内心的宁静。没有师傅的催促，没有时间的紧迫，没有破境的渴望，只想着如何将摘星的身法修行到更加完美。 “大长老，我们可以回去了！”修罗没有去理会大块头的要求，而是看着大长老静静地说道。 因为，他想妹妹了。 ...... 从春开出来，转眼已是深秋。一想到给妹妹买的裙子，修罗突然间想尽快回到上清见，看到月影的笑脸，听到她的声音。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看着大块头说道：“大家伙，回家了。” 穿过树林便是竹海，翻越几百里的竹海，二人一猿只花了不么四天的功夫。要知道，当初大长老追着修罗离开竹海，可是花了十天的功夫。 这个时候的大块头已经是元婴四重的境界了，因为在路上吃了太多妖兽肉的缘故。 少年修罗离金丹四重也只有一线之隔，对他来说只要自己愿意，可以随时踏破重关。 拾阶而上的少年，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大块头跟在大长老的身后，发出呜呜的声音，意思是这就到家了吗？ 大长老看着它笑道：“这小家伙有一座竹峰，你以后就跟他一起生活。” 大块头吱吱回道，表示听懂了老人的意思。 快到山门的时候，修罗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回头看着大长老说道：“山上有意外，我们赶紧回去。” 这是他与生具来对危险的感知，特别是在遭遇灭门之祸后更加敏感。 大长老一愣，低吼一声：“谁敢来上清观找麻烦？” ...... 第四百零六章 来自蛮荒的凤凰宗 二人一猿刚进山门，还没来到大殿，就听到了前方的吵闹声。 “这样的修为也能成为上清观的弟子，上清观新一代的弟子没人了吗？” 修罗还没走近，就听在广场中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呼叫。 这不是上清观的弟子，是来惹事的！ 修罗一惊伸手拨开围在外面的上清观弟子，往里走进。 “早些结束这里，不要留手，明白么？”这是一道苍老的声音，也非上清观的长老。 还没等修罗看清场内的情况，只听一声惨呼，有一个弱小的人影往场外飞出。 紧接着空中飞来一红裙女子追了过来，欲要对飞出场外的少女下手...... 就在这时，红裙女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纷纷扭头看向了场外。 只见上清观大殿外的广场上，一名少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长衫有些凌乱，合着一路的风霜之意。 来人，正是从蛮荒赶回来的少年修罗！ 看到修罗，红裙女子嘴角动了动，上清观的长老和师兄、师姐纷纷惊叫起来。 轻轻地抱起倒在地上的青衫少女，修罗看着红裙女子冷冷地说道：“是谁，给你的狗胆来上清观欺负我妹妹？” 红裙女子脸色大变，看着修罗正要说话。 没料到抱着妹妹的修罗如一道旋风卷到红裙女子的面前，左手挥出，只见一道红色的人影飞了出去！ 砰！ 红裙女子只觉一阵眩晕，整个人飞进了广场中间，摔倒在青石板上。 修罗并不打算罢手，跟身后的猿猴说道：“大块头，上去撕了她！” 呜呜声起，大块头吼叫着往广场里冲了进去，如一道狂野的旋风！ 只听广场边上传来一声音怒吼：“小子，她是我凤凰宗的人，你胆敢伤她！” 呼呼！ 一阵旋风再起，说话的男子被抱着妹妹的修罗一拳轰出，往五丈外的地方飞出。 呜呜！正要手撕红裙女子的大块头，被赶过来的大长老拉住了。 看着一帮的师兄、师姐，修罗冷冷地说道：“上清观的男人都死光了么？让一个筑基境的少女迎战金丹境的女子！” “都死光了吗？六师兄呢？三师姐呢？你们都死了么？” 戴着修罗面具的修罗，轻轻地捏着月影的小手往她的筋脉探寻而去。 看着走过来的大长老说道：“麻烦大长老给我妹妹些灵药，她的筋脉受了重伤！” 大长老看着他摇头叹息了一声，默默地接过小姑娘，往她嘴塞了一粒丹药。 “好好说话，不用害怕！”抱着月影离开，大长老跟他轻声说了一句。 “看好我妹妹！”修罗扭头望着上清观的一帮长老冷冷地吼道：“谁打伤的我妹妹，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二长老清云看着一脸怒火的修罗，心里暗自叫若。心道早不来，晩不来这小子竟然跟着不管事的大长老回来了。 “七师弟，过来说话！”正在修罗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六师兄走了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 不等六师兄第二句话说出口，被修罗一拳轰出了三丈之外，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看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六师兄，修罗冷冷地说道：“说什么话，上清观没有理由让我妹妹出手！除非你们都死绝了！” 说到这里，修罗跟站在场中拍着胸口的大块头说道：“站在一边去，看我来收拾他们。”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上清观外出修行回来的小师弟轰飞了自己的六师兄，轰飞了打上门来凤凰宗的二位弟子。 正在此时，只见一身着白衫，身高六尺略显清瘦的老人走了过来。 看着修罗说道：“我是蛮荒凤凰宗七长老周罡，不知少年师从何人，为何上来就动手打人？” 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跟他冷冷地回道：“我妹妹已经被你们打出了场外，为何我还听到有人说不要留手？” “既然如此，我来陪你们打一场。你们不是喜欢以大欺小吗？我不怕，元婴之下的随便放马过来，不分胜负，只分生死！敢么？” 轰的一声！ 广场上数百人被少年这句话点着了，一个金丹三重的少年跟对方发起了挑战！ 不分胜负！只分生死！！ 还是元婴之下随便放马过来！！ 这是绝对的无视！ 便是站有远处的大师姐和三师姐等人也被点燃了！小师弟出门的时候刚刚筑基，只是半年的功夫，回来已是金丹三重！ 只有她们才知道，自己的师弟是多么恐怖！ 便是已经是元婴境的六师兄，也接不住小师弟的一拳，只是一个照面便是吐血的下场。 看着凤凰宗的七长老周罡，大师姐不得不出面回道：“这是我的小师弟修罗，刚才你们伤的是他的妹妹......请周长老多多包涵。” 一身白衫的周罡一怔，没想到眼前这戴着面具的少年竟然是掌门的弟子。 更没想到受伤的女子是他的妹妹，心想这下麻烦了。 正想说话的他，被身后一身黑袍的中年男子打断：“你以为有清虚掌门护着，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吗？今日，就让你见识我凤凰宗的力量！” 周罡一看之下，只好叹了一口气，跟大师姐说道：“这是我凤凰宗剑堂长老周苍山，既然少年心气高，那我们不妨碍奉陪一二。” 周苍山对场边的大老长微微一礼：“大长老，我们只是上门切蹉，没想到贵门弟子如此......还请大长老严惩此人。” 随着周苍山声音落下，又有五六个凤凰宗的弟子站了出来，齐声说道：“还请大长老严惩此人！” 大长老冷冷一笑，回道：“他不是说了吗？要打架就上！元婴境以下随便上，打死了活该，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大长老心道你们跟我玩心机，还嫰了一些。 大长老此话一出，不仅让凤凰宗人二位长老和众弟子一惊，便是上清观的一众长老和弟子也惊呆了。 便是从地上爬起来的六师兄和走过来的大师姐、三师姐，以及剩下的三位师兄也齐齐惊呆了。 他们都没想到，身为上清观的大长老，竟然跟眼前的少年一样任性。 回到广场中央的修罗取出了自己的黑剑，直视苍重周苍山说道：“此乃上清观，不是你们的凤凰宗！要想打架，我来奉陪！” 幽幽醒转的月影望着一身黑衫的少年，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哥，月影好痛......” 修罗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妹妹稍等，且看我斩几个金丹境的高手替你报仇！” 闻言，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了。 斩几个金丹境的高手替你报仇！ 这是在跟凤凰宗的一众金丹境的修士宣战啊！还是生死之战！ 只分生死！ 即使是蒙着一方纱巾的凤凰宗少女沐婉聊也忍不住看着面前的少年，心想这是这是以金丹三重跟九重发起挑战啊！ 听到这里，七长老周罡脸色极其的难看，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提出了生死之战。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上山之前，他也只是想轻辱一下上清观的一帮弟子和长老，甚至掌门清虚。 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一匹黑马，完全不跟自己讲道理。 问题是上清观的大长老明显是支持眼前的少年，他有些迷茫了。要不要接下此战，若是接下一旦弟子有个伤亡，他回去如何跟掌门交待？ 这少年都大长老都疯了！ 见到七长老沉默下来，周苍山心中一急，怒指叶玄：“放肆，你一个金丹三重的废物，也想来挑战我凤凰宗的天骄！” 修罗直视周苍山，冷冷说道：“怕了吗？那么就请离开上清观！” 轰的一声，少年的冷漠再次将场中的气氛点燃。 怕了吗？怕就离开上清观！！ 这是绝对的无视！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一身青衫的青年走了过来。怒视着面前的修罗，满脸的狰狞地说道：“太清观竟然还有你这样低贱的人，就让我来教你做人。” 话音未落，便突然冲到修罗的面前！ 当他冲到修罗面前时，他里突然间多了一把长剑，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往修罗斩了过去，他要先下手为强，废了眼前的少年！ 一剑出，便是一股毁灭的剑气从剑身斩向离他不到一丈的少年，咝咝的剑气斩出，带出一种绝杀的威胁！ 剑气如虹，往修罗头上斩来！ 呜呜！大块头猿猴忍不住看着大长老吼叫起来，它怕少年打不过眼前这厉害的少年。 大老长轻轻拍了拍它的手腕，说道：“不要出声，看看就行。” 月影抬头看着在老长问道：“老爷爷，我哥哥打得过那家伙吗？” 大长老低头看着她笑道：“你猜猜！” 月影一听顿时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她可是知道大长老和哥哥的厉害的。 场中的修罗面对这致命的一剑，同样是手中黑剑斩出对轰了过去。 咔擦！一声响过...... 只见场中两人已经错身而过，众人甚至连两人的影子都没有看清楚！ 轰！ 一道金属相交响声骤然响起，接着只见场中的剑气轰然破碎，有一道人影倒飞了出去。 只见一身青衫的青年倒飞出五丈之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只见右臂有一道血箭冲出，一支手臂掉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场中一时寂静无声！ 眼尖的二长老一见之下赶紧冲了过来，抱着受伤的青年离开了广场，顺手捡走了掉在地上的手臂！ 就边大长老也想不到眼前的少年已经如此凶残，只是一个照面，便将对方金丹五重的弟子手臂斩断！ 修罗直视周苍山，冷冷地说道：“说好的只分生死呢？！” 周苍山一时无语，看了场边的七老长周罡一眼，心道这场子只怕没办法找回了，要找也不是今天，救人要紧。 想到这里，只好无可奈何地回道：“算你狠，今天我们凤凰宗栽在上清观了，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在别的地方相见......” 想到不久之后的那件大事，周苍山看着他冷冷地回道。 说完，右手用力一挥道：“我们离开这里，先救罗一剑！” 凤凰宗的弟子一听，赶紧往七长老跑去，其后一群人往山下而去，连跟上清观一干长老边招呼都没打。 大长老也懒得理这些破事，看着修罗说道：“走吧，到竹峰去。”说完一手拉着月影，一手拉着大块头，三人一猿瞬间离开了广场。 六师兄看着大师姐和三师姐苦笑道：“这下好了，小师弟连我们都不理了。” 第四百零七章 有人替你们扛了 蛮荒的凤凰宗来去匆匆，他们万万没料到，自己一行人完美的计划，竟然毁在一个金丹三重少年的手里。 而且还是三重对上五重的绝杀！ 不论是七长老周罡还是剑堂的长老周苍山，脸色都不好。 不过两人也暗自庆幸，还好今天没玩出人命，否则回去如何跟掌门交待？ 倒是凤凰宗的药堂的少妇沐婉聊对这个神秘的少年很感兴趣。 在她看来，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少年，是如何将自己境界修炼到了金丹三重的境界。 这时七长老已经替青年男子止往了血，回头着着周苍山说道：“山下先找家客栈住下，想办法将这手臂接上......费些功夫还能修复。” 周苍山看着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这上清观，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小妖孽？十岁的金丹三重，能秒五重，挑战元婴之下所有......” “此后以事再打听，总之，这几月暂时不要再来上清观找麻烦了。” 周罡一想到从来不管闲事的大长老，竟然跟少年一样冷酷，心里泛起了一丝阴霾。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药堂少女，心里却动了心思，想做如何结识跟自己一样蒙面的少年。 上清观内。 众长老已经乱成了一团，这场比试从头到尾掌门就没出现过。 双方比试到一半，遇上大长老回山，双方的一场比试让少年修罗几拳一剑草草结束，对方连招呼也不打便匆匆离去。 这是上清观从来没有遇上过的事情。 自己一方提出生死挑战，居然吓跑了对方。 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大师姐拉着师傅清虚欲往竹峰去见大长老和小师弟的时候，才发现竹峰又上不去了。 这下好了，竹峰的主人回山，生人勿近！ 连清虚也只得摇头苦笑，扭着往山下走去。 他可不想招惹大长老。 回到大师姐的湖边院子，六师兄摸着挨了一拳的右脸，看着清虚说：“师傅，小师弟已经是金丹三重的境界了......不对啊，我可是元婴境的修士，怎么会这样？” 清虚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没听你师弟说吗？对方元婴以下的可以随便上，他全接了。” 大师姐看着众人幽幽地说道：“想不到小师弟只是出去半年的功夫，竟然已经是金丹三重要的修为了，太可怕了，六弟你当年修练了多久？” 六师兄干脆不说话了，坐在一边生闷气。 清虚想了想，叹道：“是为师想的不周，不应该让月影出战的，因为她身上没有杀气，境界也不如对方。” 三师姐一听为难地看着清虚，回道：“我们也没有金丹境的修士啊，谁叫老六刚刚破境到了元婴。” 清虚摇摇头，轻声说道：“你师弟一句话，可是骂了上清观所有的长老和弟子啊，便是我这个师傅的脸也没地方搁。” 三师兄想了想，看着清虚说道：“师傅，好象大长老带着一只元婴四重的猿猴上了竹峰，那家伙跟师弟还挤眉弄眼的......” 清虚一听，看着六师兄笑了起来：“看看吧，你输得不冤吧？你以为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你师弟在跟元婴四重的猿猴苦炼呢。” 大长老的一片苦心，也只有清虚能理解了。 五师兄也吃了一惊，拍了拍六师兄的肩膀道：“等七师弟的气消了，让他把那猴子借你几天，或者你去竹峰借住二年。” 三师姐一听，哈哈大笑道：“我看行。” 清虚想了想，看着众生说道：“大长老这个时候回来，肯定在外面发生了大事，否则他们应该下雪才回的。” 便是清虚本人也是这个脾气，出了门去，不到下雪是不会回山的。 “看看吧，要不了三天，大长老就会下山召集山门大会。” 清虚看着身边的弟子，静静地说道。 ...... 竹峰之上，已经搭建了半年多的竹棚历尽了风雨，已经褪去了春天的青涩之味。 月影已经换上了哥哥给她买回来的新裙子和小蛮靴，拉着大老长的手问这问那。 大块头跟修罗挤眉弄眼，意思说是饿了。 修罗摇摇头，进厨房去煮饭。 回到竹峰，便不能麻烦大长老再做这些事情了。 一顿晚饭做好，月亮已经爬上了山腰，三人一猿围在竹棚里一边开吃，一边听月影述说今天的情形。 跟清虚自责的一样，大长老看着修罗说道：“你师傅这是猪脑子么？让一个没有杀气的女孩跟对方的金丹境较量，不是找死么？” 月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都是弟子不好，修炼太慢，给师傅丢人了。” 修罗拉着她的小手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是我的命，谁敢要你的命，我就取他的命，天王老子也不行！” 一旁的大块头点了点头，吱吱地叫道，表示同意修罗的意见。 月影轻轻地摸着大块头的手笑道：“大个子，你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啊？” 大长老看着她笑道：“若是这家伙勤快一些，用不了二年就能开口说话，不用五年就能化形成人了......” 月影一听笑了：“那可好了，月影以后又多了一个小伙伴了。” 修罗一听，忍不住看了大长老一眼。 大长老笑道：“那便让你妹妹也搬上竹峰，跟你挤在一个屋子......平日里让她陪大块头练练剑......” 月影一听，拍着小手笑道：“好啊好啊，月影以后就跟大个子一起修炼了。” 修罗看着她疼爱地笑道：“妹妹你可得准备吃苦了，这家伙可厉害了。” 月影想着今天在广场上吃的亏，拉着修罗的手坚决地说道：“月影不怕吃苦，就怕打不过别人！” 大长老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心道都是二个不肯认输的家伙啊。 这一夜，大块头睡在竹棚里的躺椅上，大长老说过几天给它整一张竹床上来。 月影和修罗睡进了师姐、师兄们新建的木屋里面。 兄妹两人一直低声私语到月上中天，这才沉沉睡去。 ...... 大长老在竹峰上面呆了二天，第三天一早带着月影下去，他要去处理眼前的大事。让当事人修罗和大块头留在竹峰上面继续修行。 按说这事修罗得去见见观众里的众位长老，奈何少年就是不肯离开竹峰，找个了借口要感悟破境的契机。 大长老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强求他，只是带着月影默默地往山下走去。 今天，是上清观最重要的一天。 辰时过半，上清观里的主殿处面响起了久不撞响鈡声，一声急过一声，一边敲响了九下，这表示是最紧急的情况，除了闭死关的长老，都得前往大殿。 静坐院中的清虚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该来的，总要来。” 等大师姐带着师兄师弟带到大殿前，才发现这里长了七师弟，便是当时受伤的月影也拉着清虚的手站在大殿最前方。 六师兄一怔，看着三师姐问道：“怎么不见小师弟？难道他被大长老罚禁闭了？” 三师姐看着他轻声说道：“别出声，等着大长老说话。” 钟响过后一刻钟，大长老看着众位老人清点了自己的弟子之后，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身黑衫，走上了大殿正上方。 下面的二百多弟子及十几个长老突然发现，向来不修边幅的大长老，今天换了一件新衣服，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大长老看了下面的众人一眼，没有说话。 转过身去默默地点上清香，静静地插在供台的香炉上，跟台上三清祖师揖手行礼。 然后，在数百人目瞪口呆之下，大长老将一件用长衫包着的事物也摆在了供桌之上，然后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悲痛地喊道：“青云师弟，三十六长老，为兄带你回家了！今天为兄就请你入土为安，颂经十日，让你安享轮回。” 殿下的众位长老弟子一听轰地一声炸开了，便是掌门清虚，也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跟供桌上的事物磕了三个头。 二长老清风......四长老龙出云，五长老陈若雨等十几个长老无不跪下来磕头，然后呼天抢地痛哭起来。 一时间，上清观的主殿三道殿里充满了哭声...... 众人一直哭泣了一刻钟的光景，才在大长老一声大喝之下止住。 二长老清风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痕，走上大殿之上，轻轻地抚摸着长衫里的事物，大声吼道：“大长老，你怎么可以一身犯险，前往圣殿！” 殿下的众位长老和弟子纷纷喊道：“这是上清观每一个弟子的责任，大长老怎么可以孤身犯险。” 边清虎也沉声说道：“大长老，你糊涂啊！” 大长老看着众人摇摇头，凝声说道：“从这一刻起，这份责任不用众位长老和弟子去扛，因为有人替你们扛了！” 三师姐一听，不由得捂住了自己民的嘴巴，她终于明白小师弟为何不来大殿了。 六师兄也明白为何小师弟回来要痛揍自己了。 清虚的眼泪静静地往下滴落，没有半句话说出。 大长老看着殿下的二百多弟子和十几位长老，静静地说道：“你们小师弟回山第一句你们可能记不住了，我现在来告诉你们：上清观二百多弟子，没有一个是男人！” 轰的一声！大长老的话如一道惊雷，劈在上清观的每一个弟子和长老的头上，也劈在掌门清虚的头上。 “入秋之时，你们小师弟以筑基九重战圣殿弟子金丹七重......圣殿五长老生死不知......他在天水崖前发下天道誓言，不带回所有的长老，永堕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轮回！” “轰隆！”一声！ 上清观天空中响了一道惊雷，九天之上的某人证明了大长老所言不虚。 殿下二百多弟子十几位长老均听到了这一道惊雷，无人不信，无人敢疑！ 天道之下，谁敢妄言。 直到这此，月影才知道哥哥竟然以筑基境便斩了对方的金丹七重高手。 哥哥，永远是她心里最厉害的之人。 从富文镇小饭馆里卖身埋葬父的小女孩，到小清观里筑基八重的少女。 “原来，哥哥已经这么厉害了啊！”月影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这是清风师弟的骸骨，是我跟修罗二人亲手从天水崖上取下的，上面还挂着我上清观三十三具长老的尸体！” 大长老望着清虚等人静静地说道：“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你们小师弟说的那句话了吧！” ...... 第四百零八章 英灵归山 五长老陈若雨看着大长老埋怨道：“我说大长老，掌门的小弟子才多大，你就带着他去圣殿跟人拼命，这合适吗？” 说到这里，清虚和其他长老却觉得大长老有些冲动了。 大长老看着众人冷冷地回道：“我本意是带那小子去见识一下圣殿的威风，让他看看我们上清观的长老在那里风吹雨淋日晒......” 看见一帮人不再说话，大长老才继续说道：“奈何人家不干啊，非我跟我们打一场！还好，我有一个得意的弟子，清虚你既然不会教他，以后就让我来教吧！” 清虚一听，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长老的话没毛病，他只想带着弟子去圣殿看看死去的长老，没想到对方不肯，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这时候，他想起去年冬天回山的路上，自己的弟子不也一样一路杀回来的点滴经过。 “我带着他上圣殿的前夜，他才刚刚破境到筑基九重......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那小子不愿下来接受你们的掌声，你们也不要去打扰他的修行。” 清虚叹了一口气，问道：“青云师叔何时安葬？” 大长老看着众人静静地回道：“更是今日，这金丝棺木已经备好了无数个年头，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二长老清风看着大长老回道：“那便安排在午时吧，众人现在便移步后山灵峰，墓穴早已经备好，只等时辰一到即可。” 大长老看着清虚和清风二人回道：“那便按你们的意思去办吧。” 一时间上清观钟声再次响起九声，二长老和五长老亲自抱着青云的尸体，在二百多弟子和长老的注视下，一行人缓缓往后山灵峰而去。 灵峰是安葬上清观历代渡劫失败长老的所在地，也有修行路断，自行坐化的历代长老。 修行路漫漫，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能一朝闻道，破虚飞升。 清虚带着七位弟子静静地跟在大长老身边。 这一日上清观封闭了山门，所有的长老弟子边煮饭打扫的杂役都来到了后山灵峰，只是为了给三十六长老送行。 大长老站在青云的墓前，看着下面的二百多弟子痛声说道：“三十六长老，并不是说上清观有三十六个长老，而是指死在圣殿天水崖上的第三十六个长老。” 说完看了清虚和二长老等人一眼，继续说道：“天水崖已经被修罗的天劫礕去了一层，现在只剩下三十五层了.....这是他的命，也是上清观和圣殿的命！” 清虚一听默然无语，他当初从掌门手里受命，是保住上清观，而不是复仇。 二长老看着大长老问道：“这样，会不会给修罗太大的压力了？他才十岁的孩子啊？” 大长老静静地看着众人，抬头望着天空某处，喃喃说道：“这里天空太小，我要让圣殿成为那孩子的磨刀石......” 听到这句话，一帮长老呆住了，原来在长老竟然要让整个圣殿成为上清观最小弟子的磨刀石。 清虚跟几个弟子也震惊了，小师弟原来在大长老的心里如此重要。 只有清虚知道，为片星空终不是自己这个最小弟子的终点。 月影拉着清虚的手，眼里是骄傲和自豪，这就是她的哥哥。 午时十分，大长老亲自将已经合上盖子的金丝棺木送进墓穴之中，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墓穴缓缓封上。 众长老点上了香烛，这是上清观百年来的心愿，今天完成了一件！ 在合上墓穴之后，大长老看着众多的弟子和长老说道：“我不要求你们能纵横天下，只要你们做好自己，不要让人家打上门来的时候无还手之力！” 说完这句话，大长老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剩下的就交给竹峰上的那个小家伙了。 他要做的是陪着这个孩子一起成长，在他长成苍天大树之前，提防敌人的暗算。 大长老前脚离开了灵峰，后脚就往竹峰而去。 他在看看自己不在，那两个家伙有没有偷懒。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他已经预见到自己买回来的大块头，将会成为小家伙终身的朋友。只要真心相付出，谁说人和妖兽就不能成为知己呢？ ...... 未时一刻，清虚坐在大师姐的大湖边的青瓦屋里，看着眼前的几个弟子默然无语。 许久之后，大师姐才说道：“这事是大长老跟小师弟的事情，大家都不要自责了，论单打独斗，我们争不过圣殿。” 三师姐一听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大老长说的得，我们自少也得有自保的能力，不能让人欺负上门，还没力气还手。” 二师兄看着大家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年过得太安逸了，你们看看小师弟刚入门，就被大长老拉进了天荒山里苦炼。” 月影想了想，看着师傅说道：“师傅，大老长说要月影搬去竹峰，让大块头陪月影修炼哦，大块头好象很厉害哦，连哥哥都打不过它。” 清虚想了想笑道：“它能陪你修炼自然是最好的，它眼下还不能说话，等到明年能开口以后，说不定你们就是好朋友了。” 对于大长老找回来的猿猴，清虚自然明白大长老的苦心。道观里的弟子们没有杀人，修炼起来自然进境甚微。 而这猿猴野性还未褪去，正是陪练的最好伙伴。 三师姐一听，皱眉问道：“师妹，你不怕它吗？” 月影一听，眯着眼睛笑道：“不怕，大块头对月影很好哦......哦对了，哥哥在圣殿下的镇上买了几瓮烧酒，说是给师傅和师姐、师兄的。” 说完这番话，月影取了七瓮酒放在桌人，看着众人笑道。 清虚一见之下，笑骂道：“你哥哥是把为师跟你们师姐一样对待了啊？” 月影一听，赶紧回道：“哥哥说他当时忘了给师姐和师傅买礼物，这些酒还是从大长老那里抢回来的......” 大师姐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小师弟的心思都在修行上面，若不是大长老提醒他，我估连一瓮酒都没有。” 三师姐看着月影问道：“你哥哥买了什么宝贝给你？” 月影一看不好，赶紧往一旁躲开，指着脚上的蛮靴说道：“只是买了二双靴子，几件裙子，连零食都没有。” 大师姐瞪了三师姐一眼，笑道：“我看他就是一个木头，给自己的妹妹也只会买鞋子和裙子，哪里还会记着你们？” 清虚看着七个弟子苦笑道：“你们也得上心修炼了，尤其是老六，我怕你七师弟明年就会赶上你的修为了。” 六师兄一听吓了一跳，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到三年，破境到元婴？” 三师姐也吓了一跳，看着清虚问道：“看来，大长老在小师弟身上花了许多心血啊？” 清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放飞他自已修行，原来是想让他在山上过几年快乐的时光，没想到大长老却不想让他安静......” 月影想了想回道：“我听哥哥说，大长老每天都会发一会疯，将他从竹峰一直追到了蛮荒平原。” 六师弟一听吓了一跳，怔怔了说道：“从这里一直追到蛮荒......” 这下边二师兄和三师姐也说不出话来了，上清观谁不知道，大长老一旦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家伙。 清虚看着月影点头笑道：“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你们小师弟是如何修行的了？去的时候被大长老追，回来的时候让元婴四重的大块头追，换成你们试试？” 众人一时无语。 只有月影在想着，自己上了竹峰之后，被大块头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 入夜时分，竹峰上已经吹起了北风。 大块头搬进了大长老的石屋里歇息，外面风大，不久就要下雪了。竹棚里可以煮茶、待客，但没办法睡人。 折腾了一天的月影也早早进了木屋之中睡觉，她要明天早起跟大块头一起修炼。 小火炉上炭火正旺，修罗正跟大长老煮茶夜聊。 捧着一杯茶，大长老直视修罗道：“你现在在圣殿、凤凰宗、上清观都站在风口浪尖上，怕不怕？！” 修罗摇头回道：“不怕！”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道：“所有人都低估了你，甚至我也能都低估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走一条寂寞的修行之路，可能一直陪着你的只有大块头了......” 修罗摇头一笑，回道：“别人我不在乎，至少我还有妹妹陪在身边。” 大长老沉默了下来。 炉火正旺，修罗又往壶里添上水。 过了一会，大长老轻声说道：“我希望她能有一个安静的人生，以后留在观里修行直至嫁人。” “而你的人生跟我一样，注定是孤独的......或许只有大块头化形之后，才能陪在你身边。” 说到这里，大长老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他说道：“既然你已经很苦了，就不要让月影跟你一样苦下去，这是你做哥哥的责任。” 修罗闻言苦笑道：“大长老太高看我了，我自然希望妹妹能在观里快乐地生活。” 大长老摇摇头，苦笑道：“接下来，我只能为你护道了，有些时候我可能还会犯迷糊，那个时候只能靠大块头护着你了！” 修罗沉声说道：“大长老你客气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就能破入元婴。” “便是破入了分神境又如何？你还记得圣殿的五长老吗？”大长老突然问道。 修罗一时愣住，头脑一片空白。 大长老继续说道：“你以金丹境的天劫引动他分神之上的天劫，你连动都没动，他便失去了一手一腿......修行从来都是逆水行舟，与天争命的事情。”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在说话，静静地听着炉火上的水壶在发出呜呜的声音。 修罗想了想，苦笑道：“我太天真了，以为修行到了元婴之境就能回魔罗国替妹妹报仇，看来得往后推一推了。” 长老头点了点头，静静地回道：“知耻而后勇，这才是男子汉的本色。你修行才多久，不要着急去报仇......上清观的仇恨已经积累了百年，还不是一样等到了你？” “来日方长，我不着急。”修罗捏紧了拳头。 这时的他，已经预见了魔罗国杀害自己父母幕后黑手的可怕，不入分神，他决不会傻傻地跑回去送死。 大长老给两个添上热茶，手一翻取了一块黑色的铁牌递给修罗。 “这是何物？”修罗一时不解。 第四百零九章 我来助你破境 大长老轻声回道：“这是一处秘境的出入凭据。” 修罗一怔，看着他问道：“有什么用，大长老为何给我？” 大长老摇摇头，继续说道：“在圣殿跟凤凰宗的交界处，有一座秘境，每一百年开放一回，给分神以下的修行者历练，说不好听就是做你们的磨刀石。” 修罗一愣，笑道：“还有这样的地方啊？这倒是一处好地方。” “明年春天，就可进入其中。这是也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东西，本来是无用之物，但对你来说正好。只是到时你可得小心，毕竟圣殿和凤凰宗都恨死了你。” 修罗想了想，收下了铁牌。 看着大老头笑道：“这一块铁片可以进去几人！” “最多两人！”大长老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他笑了起来。 修罗静静地说道：“那就好，我还有一个冬天的时间可以苦修......大块头也是。” 大长老咧嘴一笑：“有它陪着你，我倒是放心了许多！” 修罗抬头看着大长老的屋子，问道：“到时候不会限制不让妖兽进入吧？！” 大长老摇摇头：“只限制境界，不会限制是人类还是妖兽。这是天地法则，跟人类没有一丝的关系。” 看着眼前的少年，大长老继续说道：“秘境开放的时间为一年，有这一年的生死历练等你出来的时候至少也是元婴中期，大块头说不定已经可以说话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来我修罗报仇用不了十年。” 离开清风镇后与妹妹相依为命的他，他便将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即使面对师傅也不曾打开过，因为那是他自己的秘密。 而大长老不同，虽然在圣殿的事情上或许是大长老算计了他，但是大长老也是唯一对他付出的人，他会完成圣殿上的诺言。 大长老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莫要让复仇遮挡了你的眼睛，否则一旦你大仇得报之后，人也会废掉。” 修罗一听吓出了一峰冷汗，低头沉思了许久，才看着大长老问道：“大长老，你的心也放得很远吗？”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笑道：“我若不是将眼光放得远，若不是因为这大仇未报，我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修罗一怔，看着他回道：“原来大长老一直在等我啊？” 大长老笑道：“我哪知道你是谁？应该确切的说，我在等一个象你这样的角色出现，替上清观了结那百年的恩怨。” “好吧，我暂时相信了你。”修罗如何不知道大长老的心思？只是他既然入了上清观，也就有责任接下大长老身上的重任。 而不是问问这重任他能不能承担。 因为他还有漫长的时间，他还可以修行，还可以成长。 成长到一个连自己都不也敢相信的地步，成长到让对手害怕的地步。 那才是他眼前十年内的梦想。 至于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话，还是等他攀上了眼前这座高峰之后再说吧。 万里之行，始于足下。 便是这个漫漫寒冬，在上清观的一帮师兄、师姐们躲在屋里避寒的时候，他也得想着将自己的境界再突破二重。 不入金丹后期，怕是在秘境之后寸步难行。 而就在昨天夜里，他刚刚破境到金丹四重，离后期还远着呢。 ...... 第二天辰时刚过，竹峰上就响起了月影的惊叫声，以及大块头的呜呜吼声， 竹峰太小，不一会一人一猿便追下了竹峰，往三师姐的瀑布边上狂奔而来。 于是三师姐便见到惊慌失措的月影拼了命在前面跑，手里挥舞着一把竹剑......在她身后不到十丈的地方，跟着同样手里捏着一把竹剑的大块头。 一人一猿将三师姐的院子闹得鸡飞狗跳，又转身往山下狂奔而去。 三师姐坐在瀑布边上咯咯直笑，心道大长老这一招可绝了，这下小师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治她的对手了。 这还不止，一人一猿只是片刻功夫又钻进了大师姐的大湖边上。 月影在前面大呼小叫，一路狂奔，丝毫没有章法只是为逃命，后面的大块头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它也象当初追赶修罗那样，在小姑娘的身上留下几道剑痕。 这可是大长老交给它的任务，不许放水。 一时间，月影不小心打翻了大师姐心爱的花盆，又惊扰了正在院子里下蛋的母鸡，然后不等大师姐出门骂人...... 一扭头又往二师兄的院子里狂奔而去。 于是整个上清观里山前山后都是月影和大块头的惊叫声。 一帮长老在弄明白了这是大长老的主意后，都纷纷感到心惊。 让一个元婴四重的大猿猴去磨炼一个还没有踏入金丹的小姑娘，也只有大长老能做的出来。 这一不小心失手，不得重伤啊？ 只有清虚听在耳里，心中在微笑。心道自己两个弟子在大老长苦心调练之下，要不了多久，月影也能踏入金丹了。 这只怕是当初在富文镇中小饭馆里那小丫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吧？ 没有听见修罗的呼喊声，他知道自己的弟子已经越过了这一步。现在的他，应该在修练更麻烦的身法和剑法了吧？ ...... 竹峰之上的修罗，这会正要打磨自己的摘星身法。 大长老跟他换了一种修练方法，让他在竹林里修行。 大长老拎着竹剑在他身后追，修罗不许还手，还不能让大长老的竹剑斩在身上。 竹林深外无路，任你跑得再快也没用。 修罗只好将摘星身法运转到极致，不停地在竹林中闪跃腾挪，力求躲过大长老毫不留情的一剑。 这可比他在溪水上修行身法难上了数倍。 溪水上的修行，无论是大长老和大块头都没有对他出手，他只需要注意脚下的力道身法的轻灵就成。 现在的他既没办法象水上那样闪展腾挪，连一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中剑无数，吃痛之下的他只好往更深的竹海里跑去。 一时间，二兄妹一个在山下被大块头追得围着上清观转，一个在竹海深处躲避着大长老毫不留情的每一剑。 一天、二天......十天...... 月影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块头已经快要追不上了。不是因为境界的差异，而是小姑娘比修罗可是轻灵多了。 修罗的摘星身法也越来越纯熟，现在的他基本上一二个时辰，才会挨上一二剑。 在大长老看来，眼前的少年身法已经小成，只需要以后慢慢长磨即中，自己的责任尽到了。 兄妹两人都在慢慢地成长。 月影早就悄悄地破境到筑基九重，现在只等一个契机便能破境到金丹之境了。 上清观里终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大长老叫停了兄妹二人的修行，在竹棚里煮了一壶茶，又生了一盆炭火，给月影取暖。 至于修罗和大块头，根本不烤火。 两个家伙身如钢铁，哪会畏惧这一山的风雪。 清虚一边煮茶，一边笑道：“午后你们去后山打几只野兽回来，山上留下一些，明天送一只给你们的师傅。” 修罗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这么久，还没去见过师傅。 虽说因为妹妹的事情，他有怨言。但是师傅算是自己跟妹妹的救命恩人，从万里之外前兄妹二人带到上清观里修行，也着实不易。 想了想，看着大长老回道：“一会妹妹陪大长老在家里说话，我跟大块头去打猎。” 大块头一听，吱吱叫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大长老笑道：“看来当初把你从蛮荒带回来，也是一件正确的决定。” 大块头点了点头，又跟大长老点了点头。 在它看来，自己可是从地狱到了天堂。若是继续留下蛮荒，只有成为各大宗门的奴隶，不是去挖矿，就是去做劈柴担水这些苦力活。 那象现在一边修行一边玩耍。 大长老看着它笑道：“等你陪着小家伙从那地方回来，我就还你自由。以后是留下还是离开，都由你自己决定。” 大块头一听忍不住呜呜又大吼了二声，拉着月影的手，嘿嘿地笑了起来。 大长长一乐，看着月影笑道：“这家伙说，以后会留下来保护你。” 月影一听笑了，拉着它的手笑道：“大个子，等过几日放晴，我带你去山下买好吃的。” 大长老一听，看着她笑道：“那得让你哥哥在山上多打些妖兽，拿去山下换成金币，好给你买生活用品。” 修罗却看着在大开老问道：“大长老，我妹妹差不多可以破境到金丹了吧，你手头有没有灵丹妙药？改天下山让妹妹买几瓮烧酒孝敬你？”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笑道：“我看你的血就是大补之物，要不你放一碗给月影喝，说不定立马就能破境！” 月影一听不干了，看着大长老说：“哥哥的血又腥又膻，月影不喝！” 修罗一听乐了，看着二人回道：“我有那么夸张吗？” 大老头喝了二道茶，拍了拍衣袖，望着屋外的漫天风雪道：“这风雪天是打猎的好天气，也是你身法修练的好天气，赶紧吧，早去早回。” 修罗一听心道也是这个道理，当下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残花，看着大块头笑道：“大个子，我们走吧，晚上回来给你烤肉吃。” 大块头一听，拍了拍胸口，拉着他一头冲进了屋外的风雪之中。 月影听着屋外的风雪声，扭头看着大长老问道：“大长老，这么大的风雪，哥哥能找到山里的野兽么？” 大长老看着她笑道：“他本来是找不到的，不过有大块头跟着一起，便没有什么不可能。” 月影一想到哥哥，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长老我要修炼！我要变强！” 变强是为保佑保佑，与是为自己，也是为了活着。她不想再让哥哥替自己耽心，她期盼着有一天能替哥哥他担忧愁，能保护哥哥...... 大长老看着她笑道：“要变强，就先突破眼前这道关隘吧。” 说完给她倒了一杯茶，取了一枚青色的丹药放在了月影的面前，微笑说道：“吃了它，我来助你破境。” ...... 第四百一十章 你会带上谁？ 修罗没有跟大块头钻进竹林，而是来了到上观的另外一片山脉，这里没有竹海，只有荒坡和山林。 而此刻，两人正在山脉的一处之中踏雪狂奔！ 跑在前面的自然是在块头，元婴四重的功力摆在那里。在它之前还有一只受惊的黄羊，在疯狂地逃命。 在块头的速度比修罗要快，只见它奔跑在雪地上尤如一阵疾风，奇快无比。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是手持弓箭的修罗！ 黄羊已经中了一箭，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大块头跟在它的后面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终于追上了猎物。在黄羊还未来跑下山崖的时候，大块头冲上去一巴掌拍在它的头上。 元婴真气放出，黄羊的头颅直接被拍碎！ 这是今天的第一头猎物。 收起地上的猎物，大块头跟修罗打了个招呼，然后疯了一般朝着前方跑去，仿佛嗅到了什么宝贝。 修罗一见之下，拎着铁弓紧紧追在它的身后 就这样大块头在前面寻找野兽，修罗跟在身后悄悄地放箭，一直追到了申时过半，修罗才喊停了疯狂的大块头。 “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今天晚上只能住在野外了。” 看着停下来莫名其妙的大块头，修罗大声喊道，因为风雪已经越来越猛了。 大块头已经忘了打了多少野兽，只知道这会正欢。 但是听了少年的话之知，知道跑得太远了，得赶紧回去烤肉吃才是正事。 想到这里，大块头摸着肚皮皱起了眉头。 修罗看着他笑道：“再加把力气，回竹峰我烤肉给你吃。”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人一猿钻进了竹峰的木棚之中。 而大长老早就将炭火准备好了，就等着二个家伙回来烤肉吃，他还想着喝二杯。这天气，适合喝酒。 修罗取出今天带回的五头野兽，一旁等了一天的月影跑来蹲在一旁问道：“哥哥，你们今天发财了，打了这么多野兽回来。” 躺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的大块头听到月影这句话时，忍不住吼道：“吱吱！吱吱......” 月影看着它笑道：“大个子你也辛苦了，一会多吃二块。” 修罗一边剥皮腌肉一边问道：“妹妹，你没事吧？......你不对。” 月影摇头笑道：“我没事。” 修罗看着了旁准备烤肉的大长皱着眉头问道：“大长老，你给我你妹吃了灵丹妙药？......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你......” 大长老腌好的肉放在火上烤，他着他笑道：“你欠我二瓮烧酒，过些日子记得还我。” 月影吃吃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两瓮么？再加一瓮吧。”修罗想了想顺道：“大长老再给我一瓮，明天我去见师傅，给他尝尝，过些日子下山再帮你多买几瓮回来。” 大长老摇摇头，笑道：“你怎么学得跟你师傅一样，尽打我的主意？” 修罗一怔，看着他回道：“弟子过些日子跟妹妹下山，帮大长老多买几瓮回来，成不？” 大长老摇摇头，嚷嚷道：“这山下的酒不好喝！” 修罗一气，怼道：“那大长老可以去圣殿啊。” 大块头听不懂两人说什么，指着烤架上的肉吼道：“呜呜！”跑了一天，它肚子饿了。 大老长摇摇头，笑道：“想吃啊？赶紧修炼，等你化形后自己天天烤肉吃，想怎么整都成，” 月影抱着修罗的手，轻声说道：“月影想起爹爹死的时候，月影一个人躲在饭馆里，要不是掌柜给我一些剩菜，差点饿死在那里了。” 说着说着，她抱着修罗哭了起来。 同样是风雪之夜，去年的跟今年相比，一个是人间一个是地狱。 修罗轻轻抱住了他，静静地说道：“那此事情都过去了，哥哥绝不会让你再吃苦了！你现在可是金丹境的境界了。” 月影紧紧抱着他，回头看着大长老说：“月影吃了大老长的灵丹，才破的境......好痛苦哦。” 修罗咧嘴一笑，看着她笑道：“修行那有不苦的道理，妹妹要记着师傅和大长老的好，还有师姐和师兄们的好。” 月影破涕一笑，指着皱着眉头的大块头说：“还有大个子的好。” 大长老倒了四杯酒放在桌了，说道：“为了庆贺月影突破到金丹境！我们来喝一杯。” 大块头看着桌上的酒杯，不等大长老说话，抱起来就喝了一口，然后吱吱地笑了起来。 大长老举起洒杯，跟修罗和月影说道：“祝你们兄妹两人鹏程万里。” “多谢大长老，弟子铭字在心！”修罗喝了一口酒，静静地回道。 月影也喝了一口，看着大长老说：“大长老，月影谢谢你！” 大长老看着二人笑道：“明天，下山看看你们的师傅，他可费了不少心思来教你们。” ...... 沉睡了一夜，第二醒来大长老已经煮了白粥，留下一张纸条说带着大块头进山打猎，让兄妹二人自己下山去见师傅。 吃过早饭，修罗想了想，看着月影说：“妹妹你去见大师姐，给她带一块肉。我去跟师傅坐坐，中午过去找你。” 月影对此无所谓，大师姐就象姐姐一样照顾着她，她这个时候去见她是自然的事情。 拉着妹妹的小手，二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山下走去。 经过三师姐的院子，月影问道：“要不要去三师姐家坐坐？” 修罗摇摇头道：“三师姐若今天不在大师姐家，我们明天再过来。” 先见师傅，这是修罗要做的事情。 先将妹妹送到大师姐的门口，修罗这才转身往师傅清虚的小院走去。 走进清虚的院子，修罗先将带来的黄羊放在厨房，这才走进了师傅的客堂。只见桌上茶已经煮好，修罗却将抱在怀里烧酒放在桌上。 “弟子的一点心意，请师傅尝尝。” 清虚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问道：“又破了一境？” “前些日子跟大长老对练的时候就破了，妹妹昨天也破境到了金丹。”修罗想了想，跟清虚认真地回道。 清虚端着杯子的手一抖，看着他说道：“这漫天风雪之下也能破境，看来月影去了竹峰之后很用心，我很喜欢。” 修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小事。 “你昨天冒着风雪去打猎了，这风雪天人人都只想呆在屋里，没料到你竟然还想着去风雪中修行。” 清虚低叹了一声，心道若是自己其它几个弟子也象修罗这样，上清观又怎么给圣殿欺负了上百年的时光。 清虚喝了一口茶，看着他问道：“月影去见大师姐了？你三师姐也在吗？” 学着师傅的模样，修罗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回道：“我没进去，不知道三师姐是不是也在大师姐那。” 清虚寻思片刻说道：“要不要中午去你大师姐那喝一杯？” “大长老今天一早带着大块头进山去了。”修罗说道。 清虚一怔，看着他连连摇头说道：“人人都以你大长老疯疯癫癫，其实他是不想理会这世间的俗事啊。” “好象是的，若无圣殿的恩怨，只怕大长老早就飞升离开了。”修罗想了想，还是将大长老的心事告诉了师傅。 清虚渐渐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看着说道：“没想到他却将这最重的责任放在你的身上，你怕不怕，要不要我替你说说？” 修罗一怔，沉默很长时间后，怔怔回道：“师傅，这是弟子跟大长老答应的事情......弟子也是上清观的一员，弟子不怕。” 清虎微微一愣，看着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来日方长，你不要着急。” 一阵寒风拍在客堂的大门上，发出难听的咣铛之声，有雪花顺着山风飘进了客堂，在地板上渐渐融化。 正如修罗的一颗证道之心誓要融化圣殿那三十五道天水崖一样。 “来日方长，弟子不会着急。” 看着清虚，修罗平静地说道：“开春之后，弟子要跟大长老去一处秘境里修行，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还得再使一把力。” “大长老说弟子要在里面呆上一年的功夫，所以......下次弟子回来，可能已经是元婴中期了吧。弟子不在的时候，还请师傅照看好我的妹妹，不要让她再去冒险。” 不知道是不是责怪，还是托付，修罗将再去冒险这四个字说的很重。 清虚缄默倾听，隐隐觉得自己的弟子在为上次月影的事情责备自己这个做师傅的。 默默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温茶，清虚看着他问道：“大长老将那名额给你了，你想带谁进去？” 修罗替师傅茶杯斟满，静静地回道：“谁都不带，我跟大块头一起。想必开春后它还能再破一境吧，大长老这些天带着它一起修行。” 清虚一时怔然，只好苦笑道：“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家伙适合跟你一起，至少它不会背叛你。” 修罗淡淡地回道：“大长老说他若是在秘境里加把油，等出来的时候就能开口说话了。” “人类修行有时候为何不如妖兽？因为人的心思多，想的也复杂。不象妖兽那样简直纯粹，心里只是想着修行、破境。看来大长老已经看开了。” 清虚继续说道：“这样也好，你总算有了一个放心的伙伴，陪你去征战蛮荒。” 修罗看着师傅脸上神情，问道：“师傅不会生气吧？我怕六师兄进去应付不了，据大长老说，分神之下的修行者都能进入。” 清虚摇摇头，苦笑道：“我收了八个弟子，七个没有杀心，除了你......你六师兄若是跟你一起去，莫说能帮你分担危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自己的弟子生性善良，这是清虚的骄傲，也是他内心永远的痛。 在肉弱强食的修行界，若无强大到让对手可怕的实力，无谓的善良就是要挖坑埋自己。 罗看着清虚问道：“其实大长老也没教我功夫，他只是追得弟子跑了半年，教会弟子开始修练摘星的身法......” 清虚一愣，脱口问道：“你将摘星身法学会了？那可是一门非常奇妙的身法。” 修罗疑惑不解地回道：“弟子只是入了门而已，大长老说剩下来的只能以往后慢慢提高了。” 清虚看着他笑了起来，满意地回道：“那可是一门清虚观中无人修行的身法啊。” “既然如此，你就再苦练一冬，争取在那秘境里将境界突破到元婴中期......我都有些等不及看到你从秘境归来的模样了。”清虚淡淡地笑道。 修罗看着师傅开心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跟大长老一样，破虚飞升，离开弟子啊？” 清虚看着他笑道：“若有那么一天，你会带上谁？” 修罗想都不想地回道：“当然是带上我妹妹啊！” .......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入人间道 “嗡！”的一声金光闪耀。 李修元回到忘川桥桥上，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白裙女子，嘴里喊道：“妹妹，我的妹妹不见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怔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你这次去的时间也不少，就剩下十五天，你还要替我在这桥上看上百年......”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女子，怔怔喊道：“我的妹妹不见了，麻烦前辈帮我找回来，可否？” 白裙女子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那要穿越时间与空间的长河，婆婆可没有那个本事，要不你自己试试？” 抬起头来，李修元望着白裙女子问道：“前辈，这一刻的我，到底是修罗还是李修元？” 白裙女子走上前，递给他一碗汤，温柔地回道：“你想是谁，那便是谁？就跟你看到这桥一样。” 没等李修元回过神来，接着说道：“这一世轮回，你又学有什么有兴趣的玩艺？说来听听吧。” 李修元低头想了半天，才轻声说道：“无名剑法还没学会，摘星身法刚刚入门，我还未入秘境，就被前辈召回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摇摇头道：“可惜了，你的二个心愿已经用完，这一世的东西你一样都带不走......” “这次你得快些回来，要知道在这忘川样上守上百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还得将这熬汤的手法教会你......” 李修元一听有些失望，但是想着自己经历的都只是轮回之境，自然无法带走任何东西。 “前辈，这一世可否让我简单一些，不要那再经历生死煎熬......那种滋味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来一回。”李修元跟白裙女子轻声问道。 白裙女子望着她微微一笑，回道：“我只是一个守桥的妇人，哪有操控你轮回的本事？不管你再遇到什么样的际遇，都好好享受吧。” “原来如此，麻烦前辈替在下保管好前世的物品，且待我离开之时......。”李修元抱拳跟白裙女子深深一揖。 白裙女子点头微笑，指着桥侧问道：“你今天看见的是什么字？”说远又递了一碗汤给李修元。 李修元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却只见上回看见的修罗二字，这回变成了“奈何！”。 “晚辈看见的是奈何，谢谢前辈，李修元去也！” 说完这话，李修元一口喝完了碗里的汤，将木碗轻轻地放在桌上，转身往前走去。 “奈何桥？奈何人间奈何天，好好享受你的轮回旅程吧......” 白裙女子望着李修元消失的背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希望你这一回，可以少经历一些痛楚，多一些人间的欢乐。” ...... 国师大人飞升离开很久了，这一天皇上实在想念他，就问大将军：“大将军，国师大人什么时候才会回到五域皇城？” 正在一旁喝酒的大将军，伸手给皇上倒了一杯酒，微笑着说道：“或者当我们孩子都长大成家的时候，我兄弟就该回来了！” “皇上眼里有星星的火光在燃烧，那是天空的日光映射进了他的双眼......” 小学堂里的先生正跟镇上的一帮孩子讲故事时，窗外传来一个男童的吼声：“华生，你娘给你生了一个弟弟，赶紧回家吃红糖煮蛋去。” 还没等教室里的叫华生的男孩回话，窗外的男童又喊了一声：“记得一会给我包二颗红蛋，我可是给你传口信了哦！” 正坐在学堂里叫华生男孩一惊，看着堂上的先生，摸着后脑勺笑道：“那个先生，我可不可以先下课，我们家又添丁了。” 看着堂下虎头虎脑，一身青布短衫的小男孩，堂上的先生不由得笑了起来。 “哎呀，这可是大事！华生你先回家吧，我一会也过去讨二颗红蛋吃，记得给我留下。”先生看着堂下的男孩笑着说道。 男孩一听，哗啦啦收起书包就位教堂外面奔去：“放心先生，我给你留着！” “这华生，一听有红糖煮鸡蛋，跑得比狗还快！” “不能这么说，我记得前些日子，你娘给你生了一个妹妹，你跑得比华生还要快！” 学堂里的孩子们一下子嚷嚷了起来。 堂上的先生一看，孩子们也没心思听故事了，便挥挥手道：“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接着往下讲！” 堂下的孩子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 一个个收起各自的书包，往教室外面跑去。难得先生今天开恩提前放学，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一个学期下来也遇不上一回。 先生也收起自己的教材，捏着一块布将黑板上的字迹抹去。 小镇有人生孩子，是大事。作为镇上唯一的教书先生，他自然要去恭喜一番，讨个吉利。 说不准主人高兴之下还能额外给他封个红包，毕竟那华生的老爹可是镇上数得着的大户人家，家里开着二大间商铺呢。 ...... 背着书包的华生一路疯跑，急匆匆地冲进了自家的商铺，还没放下书包就大声嚷嚷道：“我娘生的弟弟呢？我的红糖煮鸡蛋呢？” 商铺的管家刘伯看着冲进来的华生笑道：“你现在还不能去看你弟弟，红糖鸡蛋在灶房里，你进去让红姐帮你装一碗，怎么跟饿死鬼一样。” 放下书包的华生跟他做了一个鬼脸，笑道：“这红糖煮鸡蛋我是头一回吃，自然着急。” 华生上面有一个大姐叫远芳，还有一个大哥叫易生，按镇长的排行来他是老二，今天母亲刘氏生的是三弟，他当哥哥了。 刘伯是刘氏从娘家带来的人，管着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算是一个大管家了。 掌柜黄玉书是一个地道的生意人，经常出外进货，一年倒是有半年不着家，这一大家子倒是跟刘伯亲热一些。 四十岁的黄玉书到今天已经跟刘氏生了三个孩子，中年当爹自然乐得合不上嘴 看着从铺子外钻进后院的华生，黄玉书笑道：“今天怎么回来怎么早了许多，难道学堂的先生不讲课么？” 华生看着自家的老爹一楞，傻笑道：“二狗过来报信，说娘给我生了一个弟弟，先生让我先回家，估计他一会还得过来讨红鸡蛋呢！” 黄玉书一听，点头笑道：“既然先生让你回来，就去灶房打一碗蛋吃吧，今天大家都好好庆贺一下。” 年方四十的黄玉书一身青衫，身高五尺，消瘦的身材。乍看一眼不象是商人，倒象是学堂里的书生。 用他跟儿女们的话说，如果不是为了养活一大家子开商铺，他倒是宁愿去做学堂里的教书先生。 风不吹雨不淋的先生多自在，哪象他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的。 华生钻进灶房看着装得满满一盆的红鸡蛋，欲伸手去拿。不料被煮鸡蛋的红姐拍了一巴掌。 笑道：“哪些不是你吃的，你吃的还是锅里煮着呢！” 华生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拿了两颗塞进自己的口袋，看着红姐说：“二狗跑到学堂给我报信，我得给他二颗红蛋。” 红姐一听，点头笑道：“二狗这小家伙，人不大，倒是鬼精灵！算了，你一会拿他吧。” 话刚说完，转过身子将煮在锅里的红糖鸡蛋给他装了一碗。 放在桌上说：“别着急，慢慢吃，一会还得吃晚饭呢。” 红姐不到二十，也是刘氏从娘家带来小姑娘，还没嫁人的她帮着刘氏管着灶房。 还没等华生将一碗红糖鸡蛋吃完，学堂的陈先生也来到了黄家的商铺外面。 伙计一见赶紧将他请了进来，又扯着嗓子喊自家的掌柜出来见客。 刘伯招呼陈先生在桌前坐下，划着火折子点着了小火炉，又将明前的春茶取了出来，等着掌柜出来煮茶待客。 陈先生看着刘伯笑道：“我听二狗在学堂外喊华生回家......” “那阵风将陈先生吹了过来，稀客啊！”还没等陈先生说完，听到伙计喊声的黄玉书从后院走了出来，跟坐在桌前的陈先生拱手见礼。 “听闻府上喜添贵子，我这做先生的自然要过来讨个喜庆了。”年纪跟黄玉书差不多的陈先生，也是一身的青衫打扮。 两人同坐桌前，让人有一种错觉，看不出谁是掌柜，谁是先生。 黄玉书一听，哈哈笑道：“我这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难得见陈先生一回，正好喝茶杯聊聊。” 说话间，灶房里的红姐听到华生跟他说先生来了，赶紧捡了二颗红鸡蛋拿了出来，红着一张脸塞进陈先生的手里。 “那个谢谢陈先生了，我家华生说你今天给他放了个早学......” 还没等陈先生回礼，一扭身往铺子后面钻了进去，浑似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般。 黄玉书看着陈先生笑道：“这小红害羞，先生莫要见怪。” 说完从刘伯手里接过红包，轻轻地推到陈先生面前，笑道：“开门见喜，大吉大利！” 陈先生一见，不禁扭捏了一下，红着脸回道：“我这已经收过华生的学费了，怎好再收掌柜的红包！” 黄玉书看着他笑道：“这是府上添丁之喜，跟华生的学费没有关系，请先生笑纳！” 陈先生一听，终是红着一张老脸，将面前的红包收了起来。 这时候刘伯正将一壶茶煮沸，随着沸水注进放着春茶壶里，商铺里瞬间有一道清香升起，让桌前的三人精神一振。 刘伯安静地替两人倒上热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静静地看着杯里飘起那一片茶叶。 陈先生低头想了想，看着黄玉书说：“不知道贵府的小姐和公子去了白玉城的学堂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带回来？” 列夕只是白玉城下辖的一个小镇，下面还有几十个象列夕这样的镇子。 黄玉书满面红光，看着陈先生回道：“托先生的福，两个孩子在白玉城的学堂过得很好，成绩也不错。” 陈先生笑道：“那就好，毕竟再大一些的孩子，我也不好教了，得送去更大的学堂才是。” 两人正聊着，吃完糖鸡蛋的华生跑了出来。 跟陈先生见了礼，然后跟黄玉书说道：“老爹，我去给二狗送红蛋，玩一会就回。” 黄玉书跟他挥挥手道：“早去早回，一会得吃晩饭了，莫让一家人等你。” “放心，我去去就回！” 话没落地，人已经疯得不见了影子。 黄玉书看着华生的背影，跟陈先生笑道：“孩子野，让先生笑话了。” 陈先生微笑着回道：“孩子还小，野一些不怕，他可是聪明着，我教他的课文都能背了。” 黄玉书一听，满意地笑了起来：“我送他去跟先生学生，若是连课文也背不下来，那家里的板子就要上身了。” ...... 话说华生一路往上，穿过镇上的小街，跑到坡顶的晒谷场上，只见二狗跟着一帮孩子在这里玩泥巴。 “二狗，我来了！” 人还没跑上晒谷场，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二狗抬头看着气喘嘘嘘的天生，一脸的笑容。 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里的泥巴，看着跑过来的华生伸出小手笑道：“我的红蛋呢？” 跑过来的华生撑着双手，喘息着回道：“少不了你的！” 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两个带着自己体温的红鸡蛋，塞进二狗的手里。 二狗也不嫌手脏，就着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将另一颗仔细地收了起来，看着华生嘿嘿笑道：“这颗留给妹妹。” 华生一听，摇摇头双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二颗红鸡蛋，看着他说道：“小莲妹妹的我给他留着呢。” 二狗一见，赶紧将华生手里的鸡蛋抢了过来，塞进自己贴身的口袋。 看着他笑道：“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兄弟！” 华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爹在等着我转屋吃晚饭，你也早些回去。”说守扭头往坡底下跑去。 “告诉小莲等我放假了去找她玩！”远远的，传来了华生稚嫩的声音。 这一年，华生刚满四岁。 ps：人间道我想给李修元一个不那么悲催的轮回，所以节奏会稍缓一些，请各位见谅。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剑曾斩十万军 见到自己的母亲跟弟弟，是刘氏生下孩子后的第三天。 这是镇上的习俗，刚生下来的孩子是不能急着给自家孩子看的，得等上二天。 华生问了老爹这个问题，不料黄玉书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回道：“这是镇上的习俗，具体的我哪知道？” 华生一听。吓得往屋里钻了进去，他要去看弟弟了，今天可以进屋看母亲跟弟弟，他得去瞅一眼才放心。 还包着头巾的氏刘，看着一头钻进屋里的华生，微笑着说道：“华生过来，看看你弟弟，模样有没有你俊？” 华生往床上凑了凑，着着闭着眼睛的弟弟，傻傻地说了一句：“母亲生完弟弟就不要再生了，咱们家的床太小，再生就挤不下了。” 坐在一旁的嗑瓜子的红姐一听，禁不住咯咯笑起来，看着他说：“华生你是三天不挨打，就想上屋揭瓦哦？” 刘氏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刚刚生下来的孩子笑道：“也不知道你大姐和大哥，哪天会从白玉城回来，等他们都回来了，你爹就得给你弟弟名了。” 华生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趁着老爹还没起名，我给弟弟起个小名，就叫黄老三吧，我是老二，弟弟不就是老三么？” 红姐一听，忍不住捏着嗓子笑道：“你不怕挨打，现在就去告诉你老爹！要是你赢了，我明天买一包姜糖给你。” 华生眼珠子转溜了一会，伸手小手说：“先拉个勾，我再去跟老爹说。” 刘氏看着华生不说话，心道老三这个小名倒是可以，叫起来顺口。 红姐一楞，一把拉过华生的小手跟他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刚说话，华生就往屋外跑了出去。 “掌柜若是不答应，小心我揍你一顿哦，我的钱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看着华生的背影，红姐笑着说道。 刘氏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一会就等着掏钱给华生买姜糖吧。” “为什么？姐姐你也替这家伙出气整我？”红姐看着刘氏，不可思议地说道。 刘氏瞪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他这又不是成心掏乱，没准你家掌柜真就答应了呢？小名不就是好记顺口么？” 红姐一楞，看着刘氏半晌说不出话来。 走出屋外的华生，看着坐在柜台里拨动算盘的老爹，思寻着刚刚跟红姐的那番话，想着怎么开口。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学堂？今天不用上课么？” 看着要柜台外转悠的华生，黄玉书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背包书包的华生看着自家的老爹嘿嘿一笑：“这不刚吃完早饭么，马上就去，不会迟到。”说完便抬脚往铺子外走去。 临到街边时，回头捏着嗓子问了一句：“老爹，娘问你给弟弟起个小名叫黄老三，可不可以？” 没等黄玉书回话，华生一溜烟地往街上跑去，瞬间远离了老爹的视线。 论到耍心眼，红姐哪是在学堂里读书华生的对手？ 坐在柜台里的黄玉书一楞，心道你娘什么时候想过这事了，她有事难道不会跟我说么？要你来告诉我？ 想到这里，不由摇头笑了起来。“又想说，又怕挨耳光，这家伙！” 想到这里，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算盘，起身往里屋走去。 二个孩子没回来，倒是可以先起个小名，这样叫起来也顺口。 看着一脸笑容走进来的黄玉书，刘氏禁不住看了红姐一眼，心道你输了。 黄玉书看着躺在床上的刘氏，关心也问道：“今天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些？” 刘氏看着他苦笑道：“哪能这么快，要不下回换你来试试？” 黄玉书老脸一红，看着她笑道：“这是你们女人家的事......华生说，你给弟弟起了个小名，叫黄老三？我觉得不错，上学之前就这样叫着，顺口。” 刘氏看着他笑道：“我也觉得不错，只是这样一来，红姐就要破费了。”说完看着一旁涨红脸的红姐笑了起来。 黄玉书一楞，看着红姐问道：“这起小名的事，又跟红姐有什么关系，还得让你破费？” 刘氏轻笑道：“你那鬼精灵的儿子跟红姐打赌，说你肯定同意弟弟的小名......”刘氏将两人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玉书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明明知道挖坑挖不过华生，还要跟他玩......也罢，难得这小子让我高兴一回，这姜糖的钱我就替红姐出了。” 红姐一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黄玉书笑道：”既然如此，姐夫就多出一包的钱，小红的嘴也馋了很久了。“ 黄玉书看着红姐摇摇头，掏出钱袋，数了二十文递给红姐。 “红姐你也不小了，华生才四岁你也跟他玩这些，你傻的么？”看着红姐一脸无辜的模样，黄玉书忍不住数落了一句。 红姐接过钱，红着脸回道：”谁知道那小子这么坏，外人不去坑，专门坑红姐。” “你还有道理了哦......”黄玉书气笑了起来。 “哇哇！” 睁开眼睛的黄老三不乐意了，大声哭了起来。 红姐看着刘氏紧张地问道：“这小家伙是饿了还是尿裤子了？” ...... 学堂里，陈先生换了讲课的风格，正在带着一帮学生念古诗。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北海叛军攻陷北玄域，北玄域府主弃城潜逃......有离乡的诗人在投奔南玄域途中，被叛军俘至崖城，后来写下了这首诗。” 陈先生看着在坐的十几个孩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诗人目睹沦陷后的崖城箫条零落，身历逆境思家情切，不免感慨万端。诗的前段，写春城败象，饱含感叹。诗文的后段写心念亲人境况，充溢离情。” “现在谁来说说这首诗的意境？”陈先生看着堂下的孩子们轻声问道。 “先生我来！”坐在下面的华生举起了小手。 “嗯，华生不错，就你来吧，站起来说！”陈先生看着华生，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眼光。 “崖城沦陷，五域破碎，只有山河依旧。春天来了，人烟稀少的崖城里草木茂密。感伤国事，不禁涕泪四溅，鸟鸣惊心，徒增离愁别恨。” 华生看着讲台上的陈先生将自己的感受一一说了出来。 陈先生点头应道：“华生说的不错。连绵的战火已经延续，家书难得，一封抵得上万两黄金。愁绪缠绕，搔头思考，白发越搔越短，简直插不了簪了。” 陈先生逐字逐句将这首诗跟一帮孩子解释，花了将近一堂课的时间将历史的背景跟眼下形势的结合说了一遍。 “我们这里是中域皇城，因为山高路远才躲过了北海大军的践踏，若是换成北玄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站在讲台上的陈先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还未坐下的华生看着陈先生，怔怔地问道：“先生，我还想听你昨天讲的那个故事，国师后来回来了吗？皇上的孩子跟大将军的孩子成亲了吗？” 先生看着华生，再次叹了一口气。 “这毕竟只是传说中的故事，我又不在后宫内院，如何得知这些隐秘。” 华生的想法不同，他想着有一天可以进入了五域里的宗门，或是皇家学院，学成飞天的本事...... 一边想着先生今天教的课文，一边慢慢往小街上走去。心道自己的老爹究竟是同意自己起给弟弟的小名，还是会痛揍自己一顿。 “这富春江上的水匪我都不怕，还会怕自己的老爹么？ 站在街上，看着自家黄家商铺的招牌，华生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 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华生就吃到了红姐买的姜糖。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捧着一小包姜糖的华生，刘氏笑道：“没想到你红姐这么大的人了，也馋着这一口。” 华生捡了一块姜糖塞进刘氏的嘴里，咧嘴笑道：“母亲，甜不甜？” 刘氏瞪了他一眼，嗔道：“姜糖自然甜了，往后你可不能这样，要不然等你老爹揍你的时候，你可别往我这里躲。” 华生嘿嘿笑道：“那不会了，我往后得好好跟着先生读书，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加入皇家学院，做一个有用的人。” “关键是还得明事理。”刘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那是，我不知道大哥和大姐以后要去做什么？我以后打算让弟弟去修仙，做一个强大的修士，把富春江上的水匪都赶出去！” 华生看着刘氏身边闭着眼睛的弟弟认真地说道。 刘氏一听，吓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小屁孩乱说话，你弟弟才出生，你就替他安排好以后的出路了？你怎么自己不去修仙？” 华生摇摇头，看着刘氏说道：“我要进皇家学院，做一个对五域皇朝有用的人！” 刘氏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这好的口气啊，真该让你老爹来听听。” 这个时候的华生只有四岁，学堂的陈先生也只能跟孩子们教一些简单的启萌诗句，更多的知识还得等华生长大了去白玉城去学习。 便是刘氏也没读过多少诗书，家里明白道理的除了黄玉书，便是在白玉城里上学的大姐远芳和在大哥易生。 “华生别吵你娘了，洗手吃饭。” 刘氏的屋外传来了红姐的声音。 ...... 这一夜，华生做了很多梦，梦见了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梦见了征战北海的大将军和已经飞升离开的皇朝公主。 那有那个让国师斩了头的北海亲王，身为皇帝的弟弟，却为了坐上皇位而引狼入室，让北海狼烟四起。 事到临了，还要女人来替他承担责任，逼着自己的母亲去了青城...... 这做臣子北海府主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不好好做你的臣子，偏偏跟亲王勾结在一起，战起之后竟然开门迎敌。 只有那国师可怜，空有一身报负，到头来只能剑斩十万敌军，然后不得不离开自己的亲人管人飞升离去...... 就跟我一样，我要去皇家学院读书，可以让弟弟去修仙！ 睡在阁楼上的华生梦中一边磨牙，一边怒吼。 最后火起干脆一脚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踢下了床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黄四娘家花满蹊 上 睡在楼下的刘氏怔怔地望着楼板，跟身边的黄玉书说道：“你儿子说他将来要去皇家学院读书，让弟弟去青城修仙！” 迷糊中的黄玉书一楞，扭头看着刘氏说道：“他敢，反了他了，替老子拿起了主意。” 刘氏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道：“他估计是今天在学堂受了刺激，你抽空走一趟问下陈先生。” 黄玉书点头回道：“是得问问呢，这先生都给孩子们教些什么东西呢，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发梦癫疯。” 第二天一早，踢了被子的华生着凉感冒了。一起床就不停地打喷嚏，鼻子里的清水不象断了线的风笋，止不住地往下流。 刘氏看着心疼，跟黄玉书说道：“找人跟陈先生带个话，说华生伤风了，这二日在家歇息，养好了身体再去。” 黄玉书抬头想了想，看着刘氏说道：“我正想着去见见陈先生，就不牢烦旁人了。” “快去快回！”刚生孩子的刘氏，这会还离不开自家的男人。 “我知道，要不了多大会功夫。”黄玉书挥挥手，往屋外走去。 “华生，今天你老实呆在屋里，一会让红姐给你煮一碗药喝，捂一捂，把寒气逼出来。” 正往外走的黄玉生，看着坐在店里，身上披着冬天穿的棉袄的华生说道。 华生点头应道：“老爹放心，我哪也不去！” 莫说平日里不让他出门鬼混，现在就是让他出门，他也不想动。伤风的后果就是全身无力，不停地打喷嚏，这个时候的华生是最乖的。 陪着刘伯，天生守在自己的铺子的柜台里，裹着自己厚厚的衣服，有气无力地望着小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从柜台望外去，胖胖的张老板正招呼自己的伙计将从白玉城拉来货物卸在自家的商铺门前。 刘伯一见，赶紧走到铺子外招呼张老板。 一边招呼张老板，一边让自家店铺的伙计将地上的货物往店铺里的楼上搬。 “楼上的老三将铸铁的大锅丢三十个下来，张老板这里要。” 刘伯对着楼上的伙计喊道。 楼上的王三应了一声道：“听到了哩，掌柜的放心，这就丢下来。” 话未说完搬货物上楼的伙计走了下来，手里拎着两口大铁锅放在黄记商铺的门前的地上。扭过头往楼上吼一声：“王三，你可以甩锅了，快点！” 胖子张老板和刘伯一听，都赶紧让开了一些。 柜台里正端着红姐煮的药喝的华生听到伙计一叫，回头看着红姐说：“红姐来看杂技，好玩又好看哩。” 红姐嘴一撇，心道又不是没看过。 不管她看了许多回，还是忍不住将眼睛盯着楼上的王三不放。 商铺二楼有一截是开放式的，也可以拉着木门关上，想着是平时里伙计上下大宗货物用的。 没等柜台里的华生和红姐反应过来，楼上的王三叫了一声：“楼下的掌柜、伙计们让开点，我要甩锅了哈。大家小心一些。” 只见他手捏着铁锅的边沿，一用力一口大铁锅旋转着从二楼飞了下来，直向着地上摆放着的两口铁锅飞去...... 街上的刘伯和张老板抬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继续聊天。 柜台里的华生嗓子提到了心口，他已经预料到地上会是一堆摔烂的铁锅...... 一切只是电闪火石之间，华生预料中的结局并没有发生，王三手里甩出的铁锅旋转着，从二楼飞到一楼的街道上。 旋转着飞进了之前摆放着的两口铁锅上面，只是发出了“扑哧”一声轻响，牢牢地贴着两口铁锅，再不发一丝声响。 华生此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药碗，看着楼上的王三，喊了声：“王三哥，你厉害呀！” 楼上的王三回了句：“华生你个小屁股，想看我笑话，好让你老爹扣我的工钱是不是？你是白日做梦哩。” 两人对话之时，王三手里却没有停下，接着又甩了一口铁锅，依旧是旋转着飞进了地上的几口铁锅之上。 前后不到一柱香，三十口铸铁锅整整齐齐堆放在黄记商铺的门口地上。 胖子张老板上前点了点数，跟刘伯说道：“锅的数量正好，你再给我取五十斤的今年春茶，我让伙计一道搬回船上去。” 刘伯点点头，笑道：“没得问题，你等一下，这得从后面的仓库搬。你要不要等掌柜回来，我们请你吃饭。” 胖子张老板拍着刘伯的肩膀说：“我船上还有几个客人，就不麻烦你请客了，下回吧。” 刘伯跟他拱手道谢，笑道：“那行，算我和掌柜欠你一顿酒！” 张老板抬头看着柜台的华生，笑道：“小兄弟，等你老爹回来，跟他打个招呼，我下回过来请他喝酒。” 华生捂着鼻子，点点头回道：“如此多谢张老板了。” 说完抬头看着二楼的伙计王三，华生笑道：“我打赌你下回甩锅的时候，肯定要摔破那么一、二个。” 二楼的王三摸着头，大声骂道：“砍你个脑壳！让你咒我。” ...... 喝了一碗药，觉得浑身无力的华生爬上楼，蒙着被子睡了一觉，连午饭也没有吃。 从学堂回来的黄玉书站在楼下喊了两声，见华生没有吭声，便也不再喊他。 感冒了，就好生睡上一觉，这也是一个法子。 华生一觉睡到下午未时将尽的时候，才揉着眼睛从楼上爬下来，跟到刘氏房里跟红姐喊饿得慌。 刘氏看着他笑着说道：“你大姐回来了，你去外面柜台看看，她好象从白玉城给你带了喜欢吃的东西。” 华生一听，转身往屋外跟去：“母亲我先吃几块，一会给你吃。” 刘氏疼华生，便是华生但凡有好吃的，一定会给自己的娘留下一块。娘疼儿，儿子也懂得心疼母亲。 母慈子孝，便是这个道理。 “大姐，你总算回来了，我给弟弟的小名都起好了......”华生一边掏出手巾擦鼻水，一边位着大姐黄远芳的手笑道。 黄远芳一看华生从屋里钻出来，不禁笑了起来，伸手从桌上拿起一盒酥糖打开，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笑道：“娘说你中午没吃饭，先吃几块糖。” 华生一边捍着嘴里的酥糖，一边问道：“大哥怎么没有回来？” 黄远芳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你大哥学业紧，走不脱身，我代表他回来就行了。” 正咬着一块酥糖的华生一楞，咽下嘴巴里的半块糖，看着大姐问道：“大哥的学业紧，比母亲生弟弟还重要么？” 黄远芳一楞，她一路坐船往回赶，这问题她还没想过。 看着华生天真无邪的目光，黄远芳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 “老大是易生，那是因为你生他的时候不顺嘛；老二是华生，这不是为了让他记记住自己是五域儿女。他出生的时候北海大军对我们开战......” 吃过晚饭，一家人守在刘氏的屋里商量黄老三的起名，黄玉书看着自己的老婆儿女们轻声音说道。 “那大姐的名字呢？”华生抬头看着自己的老爹凝声问道。 黄玉书一楞，看着华生和远芳二人笑道：“指上躺在床上的刘氏笑道，这是当初你娘坚持要自己替你大姐起的名，让她给你解释。” 刘氏看着自己儿女，不由得流露出才女的自信。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这是前人的诗句，华生你再多些书，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华生一听，禁不住轻声诵颂起来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先生前些日子教了我们读这首诗呢，难道跟大姐的名字有联系么？”天生看着自己的爹娘和大姐，呆呆地问道。 黄远芳一听，禁不住轻声往下接着轻颂道：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弟弟，这是后面的半阙，你好生记住了，以后不要让白玉城的先生难住你！” 看着自己的弟弟，黄远芳眼里有喜悦，还有一丝母爱温暖，更多的是期盼的眼神，盼着自己的弟弟们快点长大，一起去白玉城里求学。 盼着自己能早些成材，替爹娘分担这生活的压力。 这便是五域传统长姐如母的文化，在小姑娘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译。 “原来是先生偷懒，只教了我们上立半阙啊？”华生看着大姐嘿嘿地笑了起来。 黄玉书瞪了华生一眼，说道：“陈先生知道你们年岁小，怕你们记不住，怎么可以骂先生偷懒呢？” 华生“哦”了一声，低着看处自己的一双布鞋，不再吭声。 刘氏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女儿、儿子，轻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老三的事嘛，怎么又扯远了，赶紧的，完事让华生上楼睡觉，这还流着鼻子呢？” 黄远芳看着自己的弟弟，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黄玉书想了想，看着三人说道：“眼下水匪泛滥，生意也不好做，希望老三长大后能富贵吉祥，就叫富生吧？夫人以为如何？” “远芳，易生，华生，富生。这名字不错，富贵吉祥，就叫这名吧！”有列夕才女的刘氏轻声说道：“老三啊，你现在有名字了，叫黄富生！” “爹娘，我还是觉得黄老三好听！” 华生看着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弟弟，笑道说道：“老爹不是也喜欢这名字么？” 黄玉书一听，伸手轻捏了一下了的耳朵，笑道：“滚上楼去睡觉，早些养好身体上学，不要躲在屋里偷懒。” 华生一听，指着黄远芳说道：“我不去学堂可以跟大姐学的，大姐肯定会很多诗词的。” 刘氏笑道：“那就这么办。这两天趁着你大姐在家里，让她教你。” 黄玉书笑道：“都回屋睡吧，明天烧香祭祖，让祖宗保佑老三平安成长。” 华生拍了拍手，转身往楼上爬去。“大姐，你明天几点起来啊？” “我肯定比你起得早！”黄远芳看着华生瘦小的背影笑了起来，说到聪明自然是自己的弟弟了。 小小的年纪在镇上早有名声，只不过四岁的年纪，已经能背下很多古诗了，要知道跟他同年的二狗还跟外面野。 这也是黄玉书引以为荣的原因。 ...... 第四百一十四章 黄四娘家花满蹊 下 第二天一天早，还没有吃早饭，黄玉书就领着黄远芳，华生，刘氏抱着黄富生来到了摆着祖宗牌位的堂屋前，烧了清香和黄纸，又摆上红姐准备好的贡品，倒上三杯烧酒。 黄玉书嘴里念颂了一遍祭词，带着老婆儿女跟祖宗磕了三个头。算是完成了祭祀仪式。 一家人围桌匆匆吃过早饭，刘氏抱着儿子回屋歇息，黄玉书去找镇长报户口，小镇但凡添了人口，都要去镇里上报。 刘伯带着店里的伙计拆门板开门，黄远芳带着华生在堂屋里教他读诗。 喝了二碗红姐煮的药，华生的伤风好了许多，只是轻微的咳嗽，不再流鼻水了。 家里没有黑板，黄远芳取了笔墨，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首诗，然后一字一句教华生识字。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这是前朝诗人写的，这是他写的《江畔独步寻花》，弟弟你要好生记住了。” 黄远芳看着华生轻声说道。 “黄四娘家花满溪？这是说的我们家吗？我们屋后面就有几树杏花啊？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母亲再生一个弟弟起名叫黄老四么？” 华生一边问了几个问题，把黄远芳问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鬼啊？黄远芳气得拎着华生的耳朵笑道：“这是蹊不是溪，还有黄四娘家不是说的黄四娘家......” 刚说完这句话，黄远芳也被自己绕晕了。 华生看着她笑嘻嘻地回道：”大姐，这黄四娘家不就是说让母亲再生个弟弟么？” 黄远芳摇摇头，继续解释道：“这里的蹊的的意思是铺满石子的小路，而不是我们屋后的小溪，你明白了么？“ 华生听到这里点点头，应道：“原来这个蹊不是哪个溪啊，我看这偏旁长得差不多，还以为是一个意思呢。” 黄远芳心点了点头，看着他继续说道：“这个黄四娘家，说的是黄四娘家而不是你说的黄老四娘家！” “母亲才生下弟弟，你又让她生老四，你去屋里问着呢她，看她会不会打你一顿？” 黄远芳被自己的弟弟绕晕了，气笑着说道。 “这首诗的意思是：黄四娘家的小路上开满了鲜花，千朵万朵压垂了枝条。嬉戏流连的彩蝶不停地飞舞，自在娇媚的黄莺啼鸣恰恰。”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今天教给弟弟，希望你以事能学习更多的诗文。” 黄远芳将这首诗的故事慢慢地解释给华生听。 华生点点头笑道：“大姐说来说去，还是让母亲给我再生一个弟弟，我去告诉母亲让她高兴一下！” 黄远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华生的背影喊道：“华生你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 华生跑进刘氏的屋里，看着躺在在床上的母亲笑道：“娘，大姐说让母亲给我再生一个弟弟，我来跟母亲说一声，好让你有个准备！” 跟进来的黄远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刘氏告状：“我教他读诗文，他不听话，故意跟我打岔呢。” 刘氏看着黄远芳问道：“你教他哪首诗文了？” “娘，大姐教我读：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华生挨着刘氏的床边坐下，看着闭着眼睛睡觉的弟弟，轻声说道，生怕吵醒了梦中的小家伙。 “弟弟非要乱读，气死我了。”黄远芳看着刘氏轻声说道。 “黄四娘家花满溪？这是说的我们家啊！屋后面就有几树杏花，大姐让母亲再生一个弟弟起名叫黄老四么？” 华生看着刘氏笑道，把黄远芳问得目瞪口呆。 黄远芳气得指着华生笑道：“这里的黄四娘家不是你说的黄四娘家......” 刚说完这句话，黄远芳也被自己绕晕了。 华生看着她笑嘻嘻地回道：”大姐，这黄四娘家不就是说让母亲再生个弟弟么？” 刘氏听完摇摇头，看着化生说道：“去把你大姐写的诗文拿进来，娘教你读。“ 华生一听，一溜烟往屋外路去，不一会捏着黄远芳刚写的诗文走了进来，递给床边的刘氏。 “拿笔来！”刘氏伸手说道。 黄远芳将捏要手里的半枝铅笑递给了刘氏，然后瞪了化生一眼：“让爹知道你惹娘生气，非得揍你一顿。” 刘氏看着两个孩子笑了笑，捏着笔了诗句上写了两下，然后递给了华生。 “再给娘念一遍，就念这一句。”说完指向自己刚刚标记的一句笑道。 华生一接过刘氏手里的诗文，瞪眼往上面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黄四娘、家、花满蹊。 诗句里加了两个标点，瞬间让黄远芳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弟弟是钻了自己的牛角尖啊？ 华生张口轻轻读道：“黄四娘、家、花满蹊。娘这还不是说的是我们家吗？这诗里都说了让母亲再生一个弟弟。” 刘氏看着他笑道：“娘知道你明白，钻了大姐的牛角尖，可不要钻娘的，要不等你爹回来，我让他用板子跟你讲道理。” 华生一听，嘻嘻笑道：“虽然我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我我还是喜欢黄四娘家花满蹊，娘以后还能再给我生一个弟弟！” 说完这句话，华生生怕大姐生气拎自己的耳朵，拍拍屁股往门外跑了出去。 刘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微笑着说道：“他明白这个道理不行了，至于他喜欢怎么读，随他去吧，说来我也很喜欢这一句哎，这明明说的就是我们家嘛。” 黄远芳一听，也冷静下来想了一想，然后看着刘氏小声说道：“娘，你不会真的再给我们生个弟弟吧？” 刘氏一听，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笑道：“等你爹回来，你跟他说去？” 黄远芳吓得摇摇头，笑道：“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弟弟好。” ...... 因为伤风的绝故，华生没有跑去找二狗子等小伙伴们玩耍，而是坐在自家的柜台里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刘伯伯，最近好象镇里来好多陌生人哦！” 双手撑着下巴，华生跟柜台里的刘伯静静地问道。 刘伯回头看了华生一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这世道不好，估计是水匪又作孽了，这些人不得不跑出来逃难。” “我老爹不说是白玉城已经派有去灭匪了吗？怎么这水匪还在啊？” 华生回过头来看着刘伯不解地问道。 刘伯看着他华生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华生啊，你知道你老爹为何给你起名叫华生吗？就是因为生下你那一年，北海大军打进了北玄域......” 正说话间，红姐从街对面走了过来，看着刘伯说道：“刘伯，听说对面的张老五将自己的旧铺子租给一个打铁匠了，据说那铁匠还会铸锅哦。” 刘伯一听，淡淡地笑道：“这年头不好，连手艺人都跑来我们这里讨生活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啊，如果他铸的锅好，我们倒是可以跟他订做，省得跑到外去进货。” 华生一听，禁不住问道：“红姐你啥时候去白玉城，带我去逛逛。我跟大姐说了好几回，她都不肯。” 红姐一听，看着他笑道：“我也好几年没有去过白玉城了，就算我去哪敢带上你这个小祖宗，......万一出了差错，你让我怎么回来交待？ 刘伯点头回道：”连你们学堂的教书先生，都说呆在乡下安全自在，你一个小屁孩跑去凑什么热闹？“ 红姐看着华生认真地说道：“就是你大姐去了学堂，听说除了放假一般情况下也是出不来的，......你还是老实呆在镇上，长大以后再说。” 华生一听垂下头来，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我才能长得象大姐那么大了。” 红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等你弟弟长到你这么大，再等上几年，就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的华生对时间还没有概念，只觉得那是漫长的事情，现在多想也没什么用，只盼着学堂早些放假，这样他就能跟二狗子一起去小溪里抓鱼摸虾了。 大河他不敢去，刘氏也严禁他去大河边。 在他幼小的心里，山上的小溪便是镇上一帮孩子的天堂。 刘伯点头笑道：“小溪里好，放假后去抓出小鱼虾回来炒着吃，你老爹喜欢。到时候他一高兴，说不定赏你些钱，可以去买姜糖。” 镇上的孩子们别的本事没有，在小溪里抓鱼抓虾的功夫还是有的，厉害一些的孩子还能打上一两只野鸡野兔回来。 华生看着红姐说：“可惜我没有弓箭，要不然射两只野鸡回来给红姐炒来吃。” 红姐笑道：“我可没有那个福气，说到弓箭嘛......这对门不是要开铁匠铺了吗？看你本事了，能不能让人家给你做一把......” 在红姐看来，无论是刘氏还是黄玉书，都不可能给华生钱去做弓箭的，这在他们眼里是不务正业。 若是华生跟对面的铁匠混得来，没准人家免费做呢？ 华生一听顿时泄了气，也不再言语，呆呆地看着屋檐下的燕巢不再出声。 红姐眼见往日里话语不停的华生难得乖巧一天，也不再惹他，拍拍手往屋里走去，没事的时候她得去看看刘氏和小宝宝。 华生盯着觅食归巢的燕儿，从燕巢里伸出脑袋象是跟他打招呼，禁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刘伯说道：“刘伯伯，你看去年的燕儿今天又飞回来了。” 刘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你如何能分辨出它们是去年的燕儿？” 华生指着飞出巢穴站在屋檐下的一只燕儿说：“这燕儿去年掉下来，还是我救了它，后来红姐给我红钱，我给它做了一个记号。” 刘伯仔细一看，只见燕儿的腿上绑着一根已经褪了色的红线，依稀在告诉屋里的主人，我就是你救下的小燕儿。 这燕儿都是一个模样，也只有华生能够认出来。那跟红线是他亲手绑在燕儿的腿上，只是这红线已经褪了色。 这日子就像后山的溪水，总是在缓缓地流动，那条小溪却从没有改变什么。 再过一些日子，他就要五岁了。 而屋前的燕巢从他出生开始，就在这里了。 这五年好似只是弹指一挥间。 如此单调的日子好似只过了一天而已。 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 想着先生教的诗词，华生喃喃地念了两句。 第四百一十五章 捉鱼儿 刘伯一听，忍不住问道：“华生啊，看来这学堂的先生给你教了不少的诗句啊？是个合格的先生。” 华生一听刘伯说到先生，顿时笑道：“先生自然是最好的，我学的诗都是他教的，还有几首是大姐教我读的。” 刘伯点头笑道：“那你把刚才那首诗句给刘伯说说，反正这会也没客人。” 华生一听乐了，看着刘伯摇晃起了脑袋，学着先生的模样说道。 “先生说此诗凭吊昔日朱雀桥和南岸的乌衣巷的繁华鼎盛......而如今野草丛生，荒凉残照，感慨沧海桑田，人生多变......” 华生抬头看着屋檐下的燕巢，小小的心里却在想着，不知道自己的家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诗里的王谢之家？ 刘伯哪里知道华生小小的年纪，脑子里却想着如此多的事情。 看着他笑道：“那你还知道更多的典故吗？还是说你先生还没教你？” 华生一听，头也不回地笑道：“自然教过的。” “这首诗解释的不错，看来你在学堂里是用了些心思的，晚上奖励你一只鸡腿。” 柜台外面，大门口想起了黄玉书的爽朗的笑声。 刘伯看着华生笑道：“原来这首诗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看来刘伯当年的诗只读了一半啊。我得好好谢谢学堂的先生，把这里面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华生看着刘伯和自己的老爹嘿嘿地笑了起来，说到读诗后诗词背后的故事，他可没有怕过谁，学堂里的小伙伴们数华生的记忆最好了。 黄玉书望着屋檐下的燕巢不禁感叹道：“好一个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在他心里想的何尝不是跟华生一般。 “老爹回来啦！”站在柜台里的华生，看着门外的黄玉书微笑起来。 ...... 一家人早早就吃过晚饭，天还没黑，刘伯就招呼伙计关了店门，有他的话说是眼下水匪多了起来，不做晚上的生意。 不单是他们一家，整个小镇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大门紧闭，没有一家愿意做晚上的生意。 便是家里有人有事要出门，也是走后门。 吃过晚饭，黄远芳带生华生坐在油灯下听红姐讲故事，黄玉书跟刘伯坐在堂屋商量店铺的行情。 华生人在后堂，耳朵放在了堂屋的二个大人身上。 “对面要开一家铁匠铺，我想过些天去看看，要是他的技术好，我们有些物件就用不着从外头进了，这年头是少走一趟算一趟。” 刘伯捏着一管旱烟，看着黄玉书说道。 黄玉书低头想了想，看着刘伯说道：“若不是这世道不好，我都想这把铺子开到白玉城里去，毕竟那里比镇上要安全一些。” 看着李伯没有吭声，他又接着说道：“这你知道这一大家子在吃饭穿衣，三个孩子上学，红姐差不多也应该嫁人了，总不成老是让她这样跟着我们。” “至于跟对面的铁匠铺订货的事，你看着办就行了，不要什么都问我，你的眼光比我可是好多了。” 黄玉书抬头看着刘伯，叹了一口气。 刘伯想了想，看着黄玉书问道：“要不把王三跟红姐说说怎么样？要是他们二个能成，那么二人日后都能安心在铺子里过日子，我们也不用另外去找伙计了。” 黄玉书听完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轻轻地笑道：“这个主意好，我夜里跟华生他娘商量一下，让她先问问红姐的意思。” 刘伯笑道：“要是这件事情解决了，不管以后是留下镇是，还是搬到白玉城，都不是问题了。” “那是，这年头请一个放心的伙计真是不容易，搞不好就吃亏。”黄玉书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看着刘伯叹了一口气。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掌柜的莫要生气，你也讲了这年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人命跟狗命差不多的。” 刘伯似乎也不愿意提及某些事情，只是轻声安慰起来。 二人嘀咕了一阵，最后黄玉书决定过二天等对门的铺子开了，二人一起过去看看。就象刘伯说的那样，能少从外面进一样货，便少一份危险。 华生在里屋听得迷糊，只是将红姐的事情听了一朵耳朵。 看着低头跟大姐讲说话的红姐，华生心想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家里就要替红姐办喜事了。 因为红姐在外人看来，他说是黄家的人，这亲事自然得自己的母亲跟老爹来操办了。 看着油灯下红姐秀美的面容，华生感觉让王三那家伙做了自己的姐夫实在是便宜他了。除了会甩锅，力气大一些，好象也没有什么特长啊？ 红姐哪里知道华生的心思，看着半晌不吭声的华生笑道：“你大姐过二天就要回县城了，明天大姐教你的时候，莫要再惹她生气了。” 华生看着两人点头笑道：“今天是个意外，明天不会了。” 黄远芳看了他一眼笑道：“娘说你明天要是再来气我，她就喊爹收拾你。” 红姐也看着他笑道：“也是哦，华生你是三天不挨打，就要上屋揭瓦的主。” 华生看着红姐笑道：“红姐，你要对我好些哦！要不然哪天你嫁人生个弟弟，我会报仇的，你怕不怕？” 红姐一听，气得伸手拎着的耳朵笑道：“你皮痒得很哦，现在敢跟红姐开这种玩笑了！要喊你爹给你紧一下皮子才得行。” 不料华生就势靠在她耳朵边上轻轻地嘀咕了几句，然后笑道：“红姐你等着，过二天会有消息的。” 红姐一楞，红着脸嗔道：“你个小屁股，什么话都敢讲出来！” “信不信由你！”说完这话的华生拍拍小手，看了黄远芳一眼：“大姐你睡不，我要上楼了？” 黄远芳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先去睡，我跟红姐说会话。” 华生点点头：“大姐明天我们去小溪里玩会，趁着你还没回县城。” “明天再说，赶紧上楼！”黄远芳轻轻地拍了了下他的肩膀。 ...... 清晨微雨，燕子低飞。 早起的华生惦记着跟大姐去小溪里捉虾，捧着一碗豆浆在柜台上，手里捏着半根油条，望着天空，轻声说道：“刘伯这雨上午能停下来么？” 刘伯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笑道：“这春天的雨，说不定哦。” 华生咬着嘴里的油条嚷嚷道：“我本来想跟大姐去小溪里转转，看能不能捉些虾米回来，这雨要是不停，怕是去不了啰。” 坐在屋里静静地看着在雨中低飞的燕子以及远处的景色，华生心里有些着急，大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明天自己也要回学堂去读书了。 若是真的想要长大跟学堂的先生一样，他现在就必须读更多的书，虽然现在他很苦恼，他到现在也没有大姐读的书多。 但是他有信心能读更多的书，他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毅力，一旦认定的事情他就会持之以恒得做下去。 燕子的飞翔很轻灵，他有一种背后生出一双翅膀的感觉。 燕子飞的很自由，忽急忽慢，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象屋前的燕儿这般自由，想要跟自己的学生说什么都行，而不是象学堂的先生要受制于人。 突然，华生眼前一亮，欣喜地笑了起来。 天空中的雨渐渐变小后停住了，街上低洼的地方积攒了一汪小水，清澈喜人。 空山新雨，最适合去小溪里抓虾米。 放下碗筷，跑到屋后取了竹篓跟小渔网，喊了吃过早饭的黄远芳跟他一起出门。红姐跟着两人身后喊道：“莫要玩太久，中午回来吃饭！” 华生扭过头看着她笑道：“晓得了！我娘一会说不得要跟你讲那事哦？” 红姐叮嘱道：“刚下过雨，水深的地方莫去！” 黄远芳回头看着红姐笑道：“红姐放心，我看着他呢！” 姐弟二人一前一后，脚步踩碎了水渍，在街上响起了嗒嗒的声音。 华生不敢跑，因为他要等身后的大姐，所以有心情欣赏周围的一切。 爬上小镇山坡上的晒谷场，又绕过两道矮坡，姐弟两人来到在后山的小溪边。早上虽然下了一阵雨，但是好在不大，连小溪的水都没有浑浊。 “大姐你在岸边，我下去试试，看能不能抓到小鱼儿。” 华生一边说，一边脱掉衣服，只留下一件裤子然后捏着小渔网往小溪里跳下。 一脚踏踩在水潭里，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小心一些，深的地方不要去！”岸边上的黄远芳警告道。 华生抓住小网，在小溪里扑来扑去，追着溪水里的小鱼，咯咯地笑道，感觉自己像一根羽毛浮在水上。 只是华生也仅仅浮了一瞬间而已，他的游泳技术并不熟练，忽然间力气输出过多，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手里的小网被被冲出了一丈多远，小面哗啦啦响着，像投进了一颗大石子。 尽管华生一点都不慌乱，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小网流走。还好黄远芳站在岸边，伸出树枝替他勾住了小网。 华生第一次抓鱼儿很失败，以往他都是跟着二狗子一帮孩子来的，那些野孩子的经验比他强多了。 华生爬上岸之后不停地咳嗽，吐出了好几口水，这才缓过来，而黄远芳心早在旁边笑弯了腰。 小鱼儿就在水里游来游去，丝毫不怕站在岸边的华生。 华生上岸歇了一会，并没有立刻继续拎着小网去抓鱼，而是静下心来坐下，仔细地回味着自己控制力量时的感觉。 “华生，过来吃颗糖。”黄远芳掏出一包姜糖，捡了一粒递给华生。 华生过姜糖小心地咬在嘴里，这是红姐舍不得吃完留给大姐的。 “大姐，你也吃一颗！”华生笑道。 “我自然要吃的，你一会下去不要心急，慢慢地从下游往上面赶，知道么？”黄远芳看着华生的笨样子，感慨地说道。 “大姐放心，等下我小心一些。”华生看着她笑道，心里去在想着如何从下流往上流赶小鱼。 “找到抓鱼的感觉了？” “大姐别催，我一会再试试。” 第四百一十六章 梦里桃源 黄远芳一看笑道：“你可别一直贪玩哦，不行就抓虾米去，红姐等着我们回去吃午饭呢，别让爹娘骂人。” 对于这样抱怨的话，华生只能翻了翻白眼，不再搭理大姐，起身再次向水面冲了过去。 这次没有很大的浪花，华生捏着小渔网像一根木头慢慢地沉入了水中，只有几个气泡冒出了水面。这一次干脆连鱼儿都没看见。 黄远芳已经笑得趴在了地上。 “不行了，再看下去我就要笑死了，要不要我下去帮你忙？不行就抓小虾米吧。”黄远芳看着华生笑道。 华生瞪了她一眼，继续尝试。 又一次，再一次...... 一朵水花，一片涟漪，小鱼儿进网了。 渔网从下往上，于是...... 只见一条水花形成的线，溅成了涟漪，一网惊慌失措的鱼。 而这些小鱼也在一瞬间便连被鱼网笼罩住，这幅画便在一瞬间完成。 华生像一只小燕子掠过了水面，留下了数条漏网小鱼儿的错乱。 还差一步到岸的时候，华生捧起了鱼网，在水面划出了一道圆滑的曲线。 接着用力跳上岸边，稳稳地落在了岸上，除了几十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儿外，网里还有不小的小虾米。 黄远芳在旁边鼓掌，跑过来帮忙抓鱼，笑道：“很不错，没想到你已经跟二狗他们一样厉害了，以后爹娘有小鱼儿吃了。” 华生摇了摇头，笑道：“力不从心，要是长到大姐这么高就好了。” “那你一会多吃一碗饭，早点长高，要不然干什么都不够用哦！”黄远芳拍拍手笑道。 华生将抓回来的小鱼放进竹篓里，放在小溪边养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到底还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他着孩子独有的快乐。 忙碌了半天，姐弟两人收了渔网，哼着小曲往山下走去。 今天的收获不错，可以给红姐炒小鱼了。 华生看着大姐问道：“大姐，下回把大哥带回来。” ...... 一阵风来，屋后树影婆娑，有花香飘进屋来。 “哎呀！” 华生喊叫了一声，上午在小溪里玩得太野，脚指头撞在小溪的岩石上，到现在才感觉到疼痛。 额头上一滴汗水落了下来，掉在饭桌上，破碎成无数的小水滴。 红姐看得很仔细，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去灶房打了一勺子茶油过来，低下头抬起华生的腿放在凳子上面，轻轻地帮他擦试起来。 这是小镇的土办法，但凡有个撞伤烫伤，擦上自家榨的茶油，过二天就会痊愈。 华生闭上了眼睛，仔细地感受着脚上的一丝清凉之意，好像自己的皮肤能够呼吸一样。 山里的小溪的水会呼吸，小树在呼吸，风儿在呼吸，自己也在呼吸，自己好像在微风中徜徉。 红姐帮他擦了油，看着闭着眼睛的华生笑道：“别怕，下回小心一些，你不错嘛，这抓回来的小鱼小虾米晚上可以炒一碗了。” 华生感觉自己的脚指头生出的一些清凉之意，看着红姐笑道：“红姐你真好，你以后生了弟弟我教他诗书，保证不欺负他。” 坐在一旁的刘氏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后是哥哥了，怎么净想着欺负弟弟、妹妹呢？” 坐在一旁的黄远芳笑道：“弟弟今天表现不错，象个小男子汉了，脚受伤了这一路上也没哭。” 华生看着她露出了难舍难分的神情：“大姐你明天回县城，什么时候才回家啊？下次回来记得把大哥带回来。” 黄远芳看着他微笑着说道：“等夏天快过去的时候，我跟你大哥就可以回来陪两个弟弟玩了。” 华生看了刘氏一眼，笑道：“娘，老三会时候会走路啊？” 红姐在一旁接上了嘴：“至少也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吧！” 刘氏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温柔地说道：“莫要惦记你大哥跟弟弟，好好跟学堂的先生读书，这个才是正事。” “还痛不痛？”红姐看着他心疼地问道。 华生一听，咧着嘴笑了：“本来很痛，红姐帮我抹了油，就不怎么痛了。” 红姐一楞，看着他笑道：“哎呀，就你会说话哦！难怪连学堂里的先生也喜欢你。” 华生一怔，看着她回道：“红姐一说，我才想起来明天我也要回去上学了。要不先生教的课文我都不会读了。” “你爹才帮你请了二天的假，你在在家里赖了三天了，再不去恐怕先生就要找上门来了。”刘氏瞪了他一眼。 华生将放在凳子上的脚拿下来放在地上，苦着脸说：“明天让爹背我去，好像有些肿了，我那双布鞋穿不进去了。” 红姐一听，哈哈笑道：“不怕，一会红姐给你去市场上买双草鞋回来，那个耐穿又凉快，你夏天还可以接着穿。” 黄远芳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 刘氏也禁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华生苦着小脸看着三人说道：“我脚太小，穿不下草鞋哩！” ...... 没等到入夜，华生的脚指便肿了起来，便是抹了茶油也感觉火辣辣的痛。 没有跟家人聊天，早早就爬上了楼梯，爬上床抱着被子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黄玉书一见华生的脚肿起来了，心想没有二三天是消退不下去了，又不能耽误学堂的课，便背着他去了学堂。 “老爹，大姐今天要回白玉城了吗？”华在有背上问黄玉书。 “她回来几天了，我今天要去城里办事，顺便送她。”没有隐瞒华生，黄玉书把自己的行程说了出来。 华生一怔，轻声问道：“爹走了，谁来照顾娘啊？” 黄玉书笑道：“红姐不是还在家吗？我过二天就回来，你好好上学，中午我喊王三来接你回家。” “知道了！放假的时候喊大哥跟大姐一起回来，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趴在黄玉书的背上，华生小声说道。 黄玉书笑道：“这里是他家，不回来去哪里？” 父子二人走到学堂门口，正好先生站在门口等学生。看着黄玉书背上的华生，先生笑道：“要是没有好，就再歇息二天嘛。” 黄玉书看着先生笑道：“不碍事，这家伙昨天贪玩去小溪里抓鱼，伤到脚了。中午我会让人来接他，先生不用替他操心。” 先生从黄玉书背上接过华生，扶着他往学堂里走去，一边跟黄玉书笑道：“掌柜去忙吧，华生进了学堂就不用你操心了。” “麻烦先生了！”黄玉书挥挥手，跟先生道别。 他还得带着女儿去坐船，自然不敢耽误时辰，眼见华生进了学堂，便着急转身离开。 “华生你又去哪里疯了，怎么脚都受伤了！” “华生是多了一个弟弟，开心疯了，把脚都拐了。” 同班的小伙拉看着先生把华生扶进教室，忍不住笑了起来。 华生皱着眉头懒得事人，趴在桌子上发起呆来。今天大姐回县城，他想去送自己的脚又痛。 老爹回来没多久，又要出门。 前天夜里他听到自己的老爹跟刘伯聊天，说是水路不太安稳，害怕自己的老爹会遇到麻烦。 今天的先生没有讲新课，只是把前二天的《桃源记》温习了一遍，让正好缺课的华生仔细地听了一回。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先生将让通读了一遍，然后为大家仔细解释起来。 本文通过对桃花源的安宁和乐、自由平等生活的描绘，表现了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和对现实生活的不满。 文章开端，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桃花林作为铺垫，引出一个质朴自然化的世界。 一切都是非常单纯，那么美好，没有税赋，没有战乱，也没有勾心斗角，甚至连一点吵吵嚷嚷的声音都听不到。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那么平和，那么诚恳。 这个幻想中的桃源世界，是对生活在战乱频繁，流血不断的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令人神往的...... 坐下下方的华生比手撑着小脑袋，呆呆地看着讲台上的先生，听得入了迷。 看着华生的模样，先生禁不住微笑着问道：“华生啊，你听了先生对课文的解读，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啊？” 华生看着先生若有所思地回答道：“课文不太懂，但是先生说的那个桃源好象我们列夕镇哦，这里没有战乱，水匪也不敢上岸！” 先生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为大家解释道：“华生说的不错，眼下的小镇就象桃源一样，......让我们有一个安静的生活和学生的环境。” 堂下有孩子问道：“先生，你说水匪会不会上岸来镇里啊？” 先生摇摇头，凝声说道：“按道理，我们这里有修行者镇守，水匪是不敢上岸的。但是谁也说不清楚明天会发生什么。” 又有孩子问道：“先生，我们课文里的那个桃源是真的吗？” 先生笑道：“这只是虚构的地方，可能会有不少这样的地方吧，就跟我们这里一样。” “我现在跟你们讲的课文，也不要求你们完全能够题解，有个映象就行。等你长大去白玉城上学，那里的先生还会再跟你们讲一遍的。” 华生点头应道：“我大姐说，要先在先生这里打好基础，以后去县城学起来才不会吃力。” 先生看着他笑道：“华生你大姐可是镇长的才女哦，说不定等她长大了，也跟先生我一样，去学堂里做先生。” 华生一楞，看着先生问道：“先生，这女孩也做做先生吗？” 先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如何不能，据说所知，白玉城里就有女先生。” “看起来，我们家要有二个先生了。”华生没有再问先生，而是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大家好好学习，争取以后去万象城，还有皇家学院可以供你们去求学。” 先生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不由得多说了几句鼓励大家的话。 只不过，在华生眼里，只要去到大姐曾经求学过的地方，便是他的梦想。 堂下的孩子们也给先生的一番话打动了，纷纷表示长大以后要走出小镇去更远的地方求学，学习更多的知识，象先生要样。 一堂本来很枯燥的词赋课，在先生的生动演说之下，激起了一帮小伙伴们的求学之心，纷纷表示要把这首《桃源记》背诵下来，读给以后的先生听。 直到许多年以后，他还记得先生今天的这一堂课。 第四百一十七章 野火在轻轻地烧 这一日的午间果然是王三来学堂接华生放学。 先生看着华生脚上的淤肿，轻声说道：“下午没有新课，明天早上再来吧，下午在家好好歇息，不要乱跑了。” 会生跟先生道了谢，趴在王三的背上，二人往小街的方向走去。 “王三哥，我以后是不是要喊你姐夫了？” 趴在王三的背上，华生嘟嚷道，心里还有一些不满意的味道。 王三一楞，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笑道：“你是不是偷听了你老爹跟刘伯的话？话说红姐还没答应呢，这事哪有如此容易？” “要不要我帮你跟红姐说说？红姐对我可好了！”华生继续笑着说道。 王三一听，忍不住笑骂道：“我看你是皮痒，是不是掌柜三天没打你了？一会喊红姐替掌柜的给你紧紧皮子。” 华生一想到老爹这会怕不是已经在去县城的船上了，自然不会怕王三吓唬他，跟着他笑道：“你不信算了，红姐不会打我的。” 王三叹了一口气，笑道：“这个屋里除了掌柜，你是哪个都不怕哦！” “我怕大姐啊，还有大哥！”华生想着没有跟大姐一起回来的大哥，心里有一些不乐意，心道母亲生了弟弟这么大的事，也不回来看一眼。 光读书有什么用啊？读下去也只是读书死书。 王三一听，忍不住笑道：“你那是跟自己找个借口，前二天你大姐教你读书都给你气哭了！” 华生摇摇头道：“我只是跟大姐开玩笑，哪里会气她？” 两人说着笑着，一会就回到了商铺的门口。 刘伯看着华生笑道：“华生你硬是会享受啊，早上让掌柜的亲自背你去学堂，中午又喊你王三哥背你回来，下午是不是还在再来一回？” 华生摇摇头，回道：“先生下午给我放假，喊我在屋里歇息，等明天早上再麻烦王三哥背我去。” 刘伯看着王三问道：“这个先生硬是会体贴人哦，晓得我们这里忙，人手不够。” 王三将华生放在柜台里的板凳上坐下，看着刘伯笑道：“先生讲下午没有新课，干脆给华生放假了，反正他又出不了屋，随他去。” 听到动静的红姐从屋后走了出来，摸着华生的耳朵笑道：“你这耳朵没有烫嘛，说明今天上课还是很听话！” 华生看着她笑道：“红姐，我哪里上课不听话了？” 红姐瞪了他一眼，唠叨道：“不要以为你会背几首诗就了不起，我又不是没听过掌柜跟先生的聊天，你在学堂里真的很听话啊？！” 华生一楞，苦着一张脸嚷嚷道：“我肚子饿了，有没有饭吃？” 红姐看着他笑道：“早就煮好了，就等你们二个人回来开饭，你是进屋吃，还是我打出来给你？” 华生想了想，看着她笑道：“我就在这里吃，顺便守着店子，让刘伯和王三哥去吃饭吧。” 刘伯看着他笑道：“那你就好好帮我看着，等你的脚好了，说不定对面的铁匠铺就要开张了。” 华生看着他笑道：“刘伯伯是说，我可以过去玩了？” 刘伯一边往屋后走，一边回道：“那也要看一下，人家有没有空理你才行。” 华生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他要是没空理我，我有空的时候可以过去跟他学一下怎么打铁！” “你是一个无赖哦！”王三笑了起来，拉着刘伯往屋后走去。 说到跟华生鬼扯，谁能说得过他？ 红姐怕华生挨饿，先给他打了一碗饭端出来放在柜台后的桌子上面，看着他吩嘱道：“不够吃，再喊我！” 华生挥挥手道：“够了！我又不是猪！” 红姐一楞，看着他笑道：“你比猪还能吃！” 红姐走后，华生呆呆地坐在桌前，心里想着先生早上教的那遍《桃源记》，低头看着碗里的几片肉，呵呵傻笑了起来。 小镇不就是桃源么？在这个水匪横行的年代，这里还有安静地生活，先生还可以在学堂里教书，就算不是，也跟哪神话一般的地方差不多了。 这里不仅有桃花，还有杏花，梨花。 低头吃了两口饭，咬了半块肥肉，又想着先生说的句子。 他心里下了决定，长大后要去皇家学院学生，不能修仙就做先生，将这些道理教给更多的孩子。 中午的太阳映照着街道旁的青青树木，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而屋檐下的燕儿早就躲进了巢里，它们吃饱了就睡。 跟猪一样！不，跟华生一样。 华生如是想着，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华生下意识里夹起一片肥肉咬了一口，想到自己从小就生活在这桃源里，长大后要将这桃源的故事说给更多的孩生，心里不由起一种自豪。 其实也不用等到长大哦，等弟弟再大一点，自己就能象大姐教自己一样，教弟弟读书了。 于是乎，他决定要做先生的宏伟目标，先从母亲枕边的弟弟黄老三做起。 老三啊，你可快些长大啊？ 春日犯睏，吃过饭没多久就睏得不行，喊来王三看铺子，华生一跳一跳，往楼上爬去。红姐说他是猪，吃饱了就睡。 他决定去做一会猪，反正下午也不用去学堂。 听了先生讲的课，吃了红姐做的饭，这会的华生大脑晕沉，不一会就沉沉入睡了。 ...... 梦中的华生仿佛听见了街上有人哭哭啼啼，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直到太阳西下，他才被楼下红姐和王三吵睡。 拖着只穿了一半布鞋的脚，华生来到了柜台后面，看着红姐和王三问道：“红姐你在街上捡到钱了么？在楼下吵个不停的。” 刘伯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半晌没有出声。 王三一见刘伯的样子，抬脚就往街上走去，边走边说：“我过去看一眼，华生你老实坐在屋里不要乱跑。” 华生看着红姐问道：“红姐，这街上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睡都睡不安稳。” 红姐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做声，而是问道：“我煮了红豆汤，你要不要喝一碗？” “我渴了，要喝一大碗！”华生看着红姐喊道。 “刘伯伯，外头是怎么回事？”华生眼见红姐往屋后的灶房走去，扭头看着刘伯。 刘伯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前面那个卖米的王家，二儿子从外地回来，半路上遇到水匪......跟他一起回来的也是我们镇上的人......” 刘伯断断续续把事情告诉了华生，让华生明白了一件事，开米铺的王家，二儿子让水匪打死了，同乡把他的尸体带回来了。 华生一听，惊得小嘴半天合不上来。 这是他头一回听说镇上的人被水匪打死，而且离自己家只隔了三家店铺，让他太震惊了。 小镇上但凡有老人去世，一般来说都是不让家里的小孩去看的，说是避邪。 刘伯自然不许华生出门，华生也不敢出门。 生死之间的大恐惧，对于这个年龄的华生来说，还是一件过不去的大恐怖。 “刚才街上吵闹，是不是就是这事？”华生有些明白，为何自己睡不安稳了，原来小镇上发生了大事。 刘伯看着点了点头，回道：“等你爹回来，也喊他最近不要出门了，要订货就多花些钱，委托别人带货了。” 华生重重地点点头，看着刘伯说道：“到时候跟我娘讲一声，喊我老爹不要出门了。” 两人正说话着，红姐端了二碗红豆汤出来，放在桌上。 “刘伯你也喝一碗吧，我放了红糖，很甜的。” 刘伯看着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本来我跟掌柜讲这些日子就替你们把事办了，眼下看来，恐怕要等天夏天了，毕竟发生了这事不吉利。” 红姐一听，难得没有脸红，只是点了点头，虽然年青的她也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无常，只想趁着活着，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就在这时，捧着红豆汤喝的华生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哭声飘了过来。 懂事的他头一回没有跟红姐和刘伯打听，而是想起了先生教的那道诗。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原来自己老爹说的人命好似狗命，原来是这个道理。 还不到五岁的华生，头一回经历了生命里生死间的大恐惧，他没有惊慌，只有一丝不屈的火焰，在心里轻轻地蔓延。 如同秋天里收过稻谷的水田，有一道野火在轻轻地燃烧！ 有一丝燎原之意！ ...... 在一街哀伤和哭声之中，王三背着华生来往学堂与自家的店铺之间，煎熬了二日。 每天从学堂放学回来，天生都能听见从米铺传来的哭声。 便是爱跟华生扮嘴的红姐也安静了下来，每天除了买菜都是老实呆在店里，看紧了刘氏不让他走出房门，说外面不安宁，说等她够了月子再出门。 刘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屋子的人也不敢跟她说，怕吓着她然后吓着刚出生的黄老三，说是等掌柜回来后再告诉她。 便是华生回来，也是乖乖地坐在屋里写字读书，盼着老爹快些从县城回来。 这米铺的伤子之痛给他的冲击太大了，整条小街都沉浸在伤痛之中。 便是难得出来查看民情的镇长大人，也难得过来问候了一番。刘伯指着镇长的背影跟华生说道：“便是镇长，也拿水匪莫得法子！” 华生点头说道：“他连先生教的课文都要管，却不敢管那些开抢杀人的水匪！” “你以为他是神仙啊？他只是管我们这些人的镇长，出了这里，他就不好使了！”刘伯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红姐走过来看着刘伯问道：“怎么还不见掌柜回来，这兵荒马乱的，他就不能在家里呆上一二个月么？” 刘伯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说道：“掌柜自然有他的难处，你当家不知道这柴米油盐都要花钱么？” 红姐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回道：“华生出生之前，这日子还过得好好的，自他出生后，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坐在柜台里的华生看着她不干了，嚷嚷道：“这又关我什么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 郁孤台下清江水 坐在柜台里的华生看着她不干了，嚷嚷道：“这又关我什么事？” 刘伯瞪了红姐一眼，看着她说道：“华生只是生不逢时，倒是他大姐和大哥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三人正说话间，掌柜黄玉书走了进来，看着三人问道：“这镇上发生了何事？” “老爹你终于回来了！”华生趿着一半的布鞋，跳上前一把抱着黄玉书不放，静静地趴在他身上，什么话也不说。 刘伯一见掌柜回来了，眼里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喜色。 转身往桌边坐下，一边点着炉子煮水，一边将米铺发生的伤故跟黄玉书摆道了一回。 黄玉书摸着华生的脑袋，看着刘伯和红姐叹了一口气，说道：“白玉城也有二个人，跟我们镇上的情况一样，都是在在回来的路上遇害......” “他们这是疯了么？连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不放过？”刘伯看着黄玉书说道。 黄玉书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人说道：“这年头你去哪里找人讲道理？哪个会跟你讲道理哦？能活着就不错了。” 刘伯跑着说道：“也是这个道理啊！掌柜你回来了，一会得过去安慰一下才好。” 黄玉书看着他说道：“要得，一会你跟我一起过去坐一坐，这都是街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帮他一把。” “老爹，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你一出门，我跟娘都睡不好觉。”华生不会说话，只能将自己的心思摆道给自己的老爹。 红姐也是看着他说道：“掌柜是一家之主，可不能出事，我们可以吃差一些，少花一些，一家人省着过日子。” 在红姐心里，是万万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家没了黄玉书，一大家子要如何活下去。 黄玉书静静地看着小街上的行人，过了许久才轻声回道：“容我好好想想，实在不行这些日子就暂时不出门了。” 盼回了自己的老爹，华生没有打扰他和刘伯的说话，一跳一跳往里屋跑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 “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爹回来了！” 人还没进到屋内，华生的声音就传进了刘氏的耳朵。 躺在在床上睡觉的黄富生也听到了华生的声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难得的是，这一回他没有哭，而是仔细地看了华生一眼，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又闭上了眼睛。 仿佛是在告诉华生，我知道爹回来了，嗯，我再睡一会。 看着兄弟两人的模样，刘氏禁不住笑了，拍着华生的小手说：“乖乖的，等你爹跟刘伯谈完事，肯定给你带糖吃。” 只是这一天的华生难得没有计较有没有老爹给他从县城带糖吃，经过了米铺的事情，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老爹每天都守在店里，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你老爹跟刘伯怎么个说法？” 刘氏看着华生问道。 “我没有听老爹跟刘伯的说话，我看到老爹回来就跑进来跟娘报喜了。” 华生知道有些事情要老爹告诉母亲，这是红姐这二天再三给他交待的事情，他可不敢乱来。 毕竟自己的母亲刚生下弟弟不久，受不得惊吓。 刘氏看了华生一眼，眼睛里尽是慈爱的神情，聪明的她早有猜出了一些，只是不敢确定，只等着自己的男人回来告诉自己真像。 不论是红姐还是华生，都是为了她好，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华生你们先生教的课会里，有没有心怀故国，去国感伤的诗文？”刘氏跟华生换了一个话问题。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看着刘氏的眼睛，华生不经间之间读了出来，看着看着刘氏问道：“母亲说的是这一首吗？” 刘氏看着他说道：“这首词抒发了恢复国土统一的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你以后要认真地跟先生学习。” “母亲放心，我会认真跟先生学习的。” 听了刘氏的解释，华生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母亲你比大姐还有厉害，可以去学堂做我们的先生了。” 刘氏一听，不由得微笑着回道：“娘如果去学堂做先生，谁来带你弟弟，谁来照顾你和你老爹啊？ 天生说道：“红姐帮着带弟弟，老爹都这么大的人了，用不着娘照顾他。” “又乱说了！”刘氏笑道：“你老爹是一家之主，他很累的。” “我知道了。” 华生想了想说道：“那只有等我长大后再去做先生了，我肯定要把现在先生不敢讲的课文讲给自己的学生听，让他们了解真多历史！” “那你多吃几碗饭，多跟先生读书，长大了才有本事去做先生！” 刘氏看着他笑了起来，她为自己儿了感到自豪，因为这也是她的梦想。 正待娘两说道，红姐端着饭走了进来，看着华生笑道：“可以吃饭了，你老爹和刘伯都已经开吃了。” 听到可以吃饭了，华生笑着说道：“娘我先去吃饭，吃饱了再过来听你讲故事。” 红姐看着他说道：“你吃饱就在外头读书写字，今天先生留的课文还没背呢，不要打扰你娘，让她好好休息。” “好吧！”华生眼见红姐不许自己呆在母亲的屋里，只好往外走去。 “华生过来吃饭。”黄玉书看着走出来的华生说道：“平日看你胆子大，还以为你不在意那些事情，想不到你胆子也小得跟鸡一样，一会要不要跟我过去？” 华生停下打饭望向黄玉书，等着听下文。 “一会吃过饭，我和刘伯要去米铺看一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黄玉书认真说道。 “二狗子讲小孩不可以去看！”华生没好气说道，心想老爹你刚回来就想吓唬我么。 黄玉书没想到华生会这么回他的话，忍不住看了一眼刘伯。 刘伯看着他笑道：“那有自己的老爹领自己的孩子去那种地方？要练胆子也不会现在，等他十岁以后吧！” 黄玉书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你大哥在，肯定不会象你这么怂！” 华生指着走出来的红姐问道：“红姐胆子大吗？大姐的胆子大呢？” 红姐看着华生说道：“不用不信，莫非你还真以为女生就不如男人？你大姐比你的胆子大得多了！” 说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华生低头往碗里看去，嚷嚷道：“先生留的作业还没做呢？不去！” ...... 米铺家的丧事终是在一条街的哀伤之中结束，在一帮乡亲的帮忙之下，将王家的老二送上了山去。 脚上的撞伤休养数日之后，华生也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 只是经过了这件突发的事件之后，华生仿佛一间之间长大了许多，也不再跟红姐拌气，放了学之后也老实呆在屋里看书写字。 就在这天放学之后，他偷听到了自己老爹跟母亲的对话。 只是父母的这番对话，却把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家里也有一个不省心的家伙。 “易生跟着他先生跑出去了半个月，前几天才被学堂里的先生从青城接了回来！” 黄玉书看着刘氏，轻声地说着，生怕外面的红姐听见，却没料被刚走到门口的华生进了一耳朵。 “这家伙，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也不听话，让你大老远的跑过去看他。”刘氏摇了摇头，看着黄玉书说道。 原来自己的大哥黄易生的先生离开学堂想去修仙，刚满十岁的他居然也跟着先生一起离开了学堂，两人一道离开了白玉城。 直到黄玉书到白玉城的第二天，学堂的另一个先生才把黄易生从青城带回了白玉城的学堂，为这事急着黄玉书跟先生吵了一架。 这也是上回大哥没有跟大姐一起回家的原因，那个时候他已经跟着先生离天了学堂。 黄远芳怕自己的老爹着急，就替弟弟隐瞒了这事。 直到黄玉书前些日子去白玉城办事，顺便到学校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才从先生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黄远芳虽然不敢跟黄玉书说，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替自己的弟弟耽心，直到学堂的先生带着他回到了学校，才松了一口气。 抱着黄易生哭道：“弟弟下回不要再跑了，娘又生了一个弟弟，你这样会让爹娘耽心的。” 黄易生抱着她大姐，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知道自己太小，还做不了自己想做的那些事情。 直到黄玉书来到学校，领着二人来到学堂外面的面馆，三人一边吃面，黄玉书一边跟他讲道理，直到黄易生答应不再跑了，黄玉书才将姐弟二人送回了学校。 先生也给黄玉书道歉，说是往后要看好学堂的先生和学生，保证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黄玉书也没办法计较，说来说去也是自己的儿子闯的祸。 在白玉城呆了二天，眼见黄易生安静下来，才着急往家赶。因为他听到了白玉城发生的惨案，好象还有列夕镇上的人，他得回家看看才放心。 “他还小，心里有一腔热血，这事不能怪他，他还小，若是再大些恐怕他就不会跟先生回来了。” 黄玉书了解自己的儿子，这是他自己的痛。 “学堂放假了，得让他回来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听着黄玉书的一番话，刘氏下了决心，这个假期要看好自己的儿子女儿。 刘氏其实是误会了黄玉书，她以为黄玉书这样做，只是为了惯着自己的儿子。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这个时候黄玉书把易生带回了家，也关不住他。 还不如让他继续在学堂里，至少还有先生帮他看着，教他更多做人的道理。 “等他回来，你好好跟他讲下道理，让他带着华生读书写字，尽一下大哥的责任。” 这个时候，黄玉书也下了决定，这个夏天哪都不去了，留在家里看着几个子女，这世道太乱了。 “我们挣钱，是图什么？”说实话，刘氏心中非常的害怕，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跑着先生跑去找游击队。 他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 “图什么？”黄玉书一愣，之后才怔怔的回答道：“当然图的是一家人平安，能够在一起安静地生活，不要出现意外呀，你说呢？” “就是啊，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刘氏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论道理自己的男人懂的更多，而她只是想自己的孩子都要好好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天下事 而易生在学堂发生的事情，不仅吓了黄玉书一跳，把她也吓坏了。 做出了一番承诺之后，黄玉书扶着刘氏躺在下，看着她说道：“这接着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不要影响你的心情，你现在主要是照顾好自己和老三。” “你放心吧，我明白。你也看着点华生，这米铺家的事情估计吓坏了他，我看他这几天脸上都不见笑容了。” 在躺下的一瞬间，刘氏想起了华生，看着黄玉书交待到。 华生听到这里，心道自己的老爹就要出来了，赶紧悄悄地往外面走去。 老爹老娘不想让自己的事情，自己最好装作不知道。 回到柜台里，看着捧着一杯热茶的刘伯，华生发起呆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胆子这么大，才比大姐小二岁的他，居然跑去青城了。 若不是老爹去了学校，恐怕一家人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大姐一是来怕在哥出事，不敢说。二是怕老爹生气，又怕怕了坏母亲的身子，也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心里替大哥耽心，小小的心里却有一种跃路欲试的冲动，心若是到了大哥这般大，会不会也跟着先生跑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捧着茶水的刘伯哪里知道华生的心思，只是看着他问道：“华生，这眼见不久就要到夏天了，你们学堂几时放假啊？” 华生看着他笑道：“我哪晓得，这个怕是要听先生的安排了。” 其是在华生的心里，他也盼着早些放假，这样他就可以跟二狗子和他妹妹玩了。不论是去后山小溪抓鱼，还是到山里玩，都是他最喜欢的事情。 只不过，今年他盼的是大哥跟大姐早些回来，他想问问大哥当时是怎么样，跟着先生去塔卧又看见了一些什么？ 同时，在他的心中，暗中下定了一个决心。 以后，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母亲过得无忧无虑，不再替自己和大哥耽心。 “华生，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啊，你的脚不是已经好了么？” 就在这个的时候，红姐从外面回来，笑着和华生打了一个招呼。 “红姐你去哪玩了呀，我在这里帮刘伯伯看店哩。”看到红姐从外面回来，华生看着他笑了笑，回应了一声。 “难得你最近这么乖，来来给你吃二颗糖！” 红姐说完把捏在手里的几粒姜糖递给化生：“这是我从前面铺子里拿的，奖励你了！” 华生伸手拿了一粒，又给了刘伯一粒，将剩下的二粒还给了红姐，笑道：“等我放假去抓了小鱼儿回来，给红姐炒来吃。” 红姐一见，忍不住笑道：“那红姐就等到你多抓些小鱼小虾米回来，你娘也喜欢吃哩。” “等我放假后跟大哥、大姐一起去，肯定可以抓回来。” 华生咬了一口剥开的姜糖，看着红姐笑道。 “华生呀，今天先生留的课文你背了没有，拿书来我看看！”看着坐在柜台里的华生，走出来的黄玉书问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华生站起来往屋里跑去。“等着啊，我去取书包！” 直到华生跑的没影了之后，黄玉书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小家伙长大估计比老大还难侍候。 想到这里，黄玉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县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刘伯看着黄玉书，凝声问道。 “县城的每天都有事情发生，只要跟我们无关的，我都懒得去关心。”黄玉书想了想，没有将易生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事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 刘伯想了想，看着他说道：“说的也是，这年头大家都只关心自己的家事，哪有闲心去替旁人操心哟！” 红姐在一旁笑道：“倒是华生这个小家伙，喜欢关心天下大事！” ...... 炎炎夏日终于到来，在白玉城呆了半年的黄远芳和黄易生也回到了小镇。 这一回是黄玉书亲自去城里将两个孩子接回来的，因为他收到镇上人的孩子放假没有回家，直接跑去了皇城，要想试试能不能进入皇家学院。 等在家里的华生等了几天，没等到老爹带着大姐和哥哥回来，便跑到对面的铁匠铺看新来的铁匠打铁。 但凡新奇的事物，都是镇上孩子们围观的对象。 新来的铁匠姓胡，一看就不是本地的人氏。 忍受不了镇上孩子的围观，他一天到晚要赶上好几回。让华生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年轻的胡铁匠从来没有赶过自己。 后来想了想，只能是因为自己家就在铁匠铺的对面，这胡铁匠不好意思赶熟人吧。 只不过，让华生不知道的是，黄玉书和刘伯早在铁匠铺开张之后，就过来看了年轻匠人的手艺，将自家的一些日常销售的铁器在这里定制。 有了金钱上的来往，这铁匠哪会赶华生离开呢。 华生倒是沉得住气，每日里读完书就在对面的铁匠铺门前晃一会，站不到一刻钟，不是让红姐拎回家里，就是让二狗喊上晒谷块上面去玩耍。 这一日，华生跟二狗还有二狗的妹妹小莲一起从小溪里回来，背着小鱼篓，拎着鱼网的他还没进门，就看见了跟红姐站在店铺门口的大姐。 “大姐回来了！”华生欢叫一起，撒腿跑了过来。 “华生你又跑去小溪里抓鱼了？今天跟谁去的？” 黄远芳没有问华生抓了多少鱼回来，而是关心他跟谁一起去了小溪里，毕竟哪里面有几个深水的地方，是华生不能去的。 “我跟二狗还有小莲妹妹一起啊！大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哥回来了吗？” 华生拉着大姐的手，黄元芳也不嫌弃他身上的鱼腥味，听到华生跟二狗一帮孩子去了小溪她才放下心来。 “你大哥在后面陪娘说话呢，爹也在后面，你要不要去看看？” 华生一听，拉着她的手就往屋后走去，走了两步又扭头看着红姐笑道：“红姐，今天的小鱼多，还有虾米，可以炒一大碗了。” 红姐看着他笑道：“你这是知道大姐跟大哥要回来，特意跑去抓鱼了哦！”说完将华生手里的竹篓接了过来。三人一起往里屋走去。 “大哥回来了吗？”还没跑进里屋，华生就急不可待地喊了一声。 红姐看着黄远芳笑道：“这家伙就是喜欢明知故问，没安好心哦。” 正坐在屋里跟刘氏聊天的黄易生听到华生的喊叫，脸上露出了微笑，看着黄玉书说道：“这家伙终于野回来了。” 刘氏看着他笑道：“莫要说你弟弟，他现在变乖了许多，你们回来的正好，他今天吃过中午饭就跟二狗二兄妹去抓鱼儿了。” 黄玉书一听，看着她笑道：“那家伙又跑去小溪里抓鱼了？看来过几天要带你们三人一起去一趟后山的小溪里。” 一头钻进来的华生拉着黄易生的手笑道：“大哥你都不疼娘了，上回弟弟出生你不回来看一眼哦。” 黄易生一听，一下子楞住了，怔怔地看着黄玉书不说话。 黄玉书伸手捏了一下华生的小脸，然后闻一闻：“你这一身都是鱼腥味，赶紧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莫要臭到你弟弟了。” 华生也伸手闻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看着刘氏和黄玉书笑道：“哎，忘记洗个澡再转屋来了。” 说完不再问大哥为何不回的事情，扭头往屋外跑去，小家伙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要不要喊红姐帮你洗背后啊？”刘氏喊了一声。 “不要！我自己会洗了！”已经五岁的华生，会害羞了。 老大的事情黄玉书没办法跟华生解释，只能找个由头将华生支开。 刘氏是知道内情的，看着跑出屋外去华生，对黄易生说道：“从街上米铺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你弟弟就变乖了许多，你放假无事多带他去玩玩，他可是成天惦记着你这个做大哥的。” 黄易生一听，不由得低下了头，闷声回道：“娘放心，我会好好带弟弟的。” 黄远芳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弟弟已经长大了，上回他跟我去小溪里，已经学会一个人抓鱼了，你当大哥的恐怕还都没有他厉害了。” 刘氏一听，看着她笑道：“哪你呢？” 黄远芳一听，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轻声回道：“娘，我是女孩子，哪能跟他一起野？” 黄玉书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这抓鱼摸虾米都是小事，你们在学堂里好好读书，放假的时候带好弟弟就行了。” 刘氏一听，看了一眼睡在自己怀里的黄富生，轻声说道：“再过几年，等老三长大，你们还得带着他一起读书识字才行。” “我们学堂有些同窗想去皇家学院，不知道那里收不收？”看着自己的母亲，黄远芳轻轻地说了一声。 黄易生一听，也忍不住看了自己的爹娘一眼。 在两人的心里，都盼着有机会去沅陵的皇家学院求学。 刘氏一听，没有回答二个孩子，而了看了黄玉书一眼。 黄玉书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一来世道不好，很多远的地方去不了，我们进的货少生意自然没有以前好了。” “这外面雎荒马乱的，天天死人，我不许你爹出远门进货了，你们要理解做父母的心，在白玉城上学已经不容易了，眼见过几年华生也要去。” 刘氏这一回没有答应两个孩子的请求，在她看来，花钱是小事，毕竟皇家学院离家里家在太远了。 黄玉书看了两人一眼，认真地说道：“隔壁米铺家的老二，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让水匪打死的，我不要你们有多高的学问，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 无论是他还是刘氏，都不想两个孩子离家太远。白玉城已经离家不近了，如果去了皇家学院那就更远了。 黄远芳没想到爹娘会回绝自己的要求，不由得低下了头，往自己的一双布鞋上看去。 黄易生看着黄玉书问道：“米铺家的老二死了？他好象比大姐大不了多少！” 黄玉书看着两人，摇摇头回道：“还不到二十岁哩，他的爹娘都哭晕了好几回！” 刘氏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娘答应你们，等皇城解决这里水匪后，你们想去哪里上学都可以，我跟你爹都支持你们。” 黄远芳一听，抬起头来看着刘氏笑了起来，轻轻地说道：“我要去皇家学院。” “我也要去！跟大姐一起。”黄易生看着黄玉书，也轻声说道。 正在四人轻声细聊之时，屋外响起了华生的喊叫声：“爹娘啊，红姐问你们炒鱼儿要不要放辣椒？” 第四百二十章 华生练箭 日子象流水，象夏日的夜晚一般，不经意间在大人小孩挥动的蒲扇间流逝。 在华生的软磨硬泡之下，对面的胡铁匠终于同意帮他做一把弓箭。 只不过以华生眼前的力量来说还拉不动铁弓，闲余之时，便做了一张木弓给了华生。 便是这样华生也欢喜得不行，拉着他的手说等下雪的时候打到班鸠一定要送一只给他尝尝。 胡铁匠看着他笑道：“你若是想要在冬天打到班鸠，那就要现在开始练箭法！” 华生一楞，看着他问道：“不是有了弓箭就能射鸟的吗？这还要练么？” 胡铁匠一听，拉着华生往铁铁铺的后面走了进去。 等华生走到铁匠铺的后头，才发现居然比自己的院子要深一些，怕是有个十来丈的进深了。 刘铁铁没有说话，从院子边上捡起一个破碗，放在了院子后面的一张凳子上，然后将手里的木弓递给华生，笑道：“试试看你能不能射中？” 华生想了想，接过胡铁匠手里的木弓，起了一个架式，拉开了弓弦，然后将捏在右手的竹箭放了上去。 “瞄准了，就松手吧！”基本的姿式，胡铁匠已经教过华生好几回了。 “晓得了！”华生回道，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弓弦拉得紧了一些，只听“嗡！”的一声，竹箭飞了出去。 “叭嗒！”一声，竹箭掉了离破碗还有二丈的地上。 胡铁匠看着他摇摇头，伸手将弓箭接了过来。见见他拉弓搭箭，前后不到一息的功夫，只听“嗡！”的一声，手里的竹箭飞了出去。 “咣铛！”一声，放在凳子上的破碗掉在了地上。 “看到了没有？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来这里练习，我等下在墙上给你放一块小木板，你什么时候可以射中木板里的红心，你什么时候就可以射中雪地里的班鸠！” 胡铁匠看着华生，认真地说道。 华生看了他一眼，刚才他被铁匠的箭法吓到了。这家伙瞄都没有瞄就把箭射了出去，这是神箭啊？只有小人书里才有的功夫。 他要学！ “胡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下雪之前射中那块木板！”华生看着铁匠，认真地说道。他已经跟刘氏和大哥、红姐夸下海口了。 不管付出再大的努力，他也要学会这个功夫。 接过胡铁匠手里的弓箭，华生忍不住问了一句：“胡大哥，这射箭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和诀窍啊？” 胡铁匠一听，看着他笑道：“你在后山的小溪里摸鱼，有没有速成的办法和诀窍啊，有的话你教一下我？” 华生一听，只好苦着一张小脸回道：“哪里有嘛？我不晓得吃了多少溪水，滚了多少次，才学会抓鱼哩！”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看这学箭是不是一个道理呢？”胡铁匠说完，扔下华生一个人在后院，自己往前面的铺子里走去。 白天的时候他要在铺子前面接活路，得一边打铁做手艺，一边招呼镇上的潜在客人。 在胡铁匠的眼里，这小镇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他以后的客人。 华生握着弓箭在后院里练了一时辰，练得腰酸背痛！莫说是射中那个破碗，就连凳子跟前还差一丈多一些。 试了一个下午，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不够，只有明天再过来接着努力了。 就象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有多练几回，就跟在小溪里抓鱼一样，只有吃了几口溪水，才能找到感觉。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华生又来到了铁匠铺里。 胡铁匠走过来捏着他的手问道：“你这手痛不痛，还有腰呢？这学射箭还要用到腰身的力气，过几天你要是受不了，就跟我讲一声，我给你敷些草药活血行气。。” 华生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出声。 为了奖励天生，红姐早上给他煮了二颗鸡蛋，说是补补身体，要他好好在铁匠铺里练箭。刘氏知道了这件事也很高兴，毕竟儿子就在家的对面，不会惹出事情来。 吃完早饭，红姐让他早上去练箭，下午再回跟大姐一起读书，早间空气好，适合练箭。 华生自然高兴，他看了铁匠的箭法，对自己也有信心。 胡铁匠又帮他削了几枝竹箭，在后院的墙上钉了一块木板，木板上用红油漆画了一个红圈。 指着十丈外的木板，胡铁匠静静地说：“十天，射中这块土板，半个月天，射中这木板上的红心！” 说完，手挽木弓，搭上箭，瞄准了木板，“嗖”的一声，一枝竹箭射了出去。 只是瞬间的功夫，竹箭便稳稳地射中了木板上的红心，华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这是一种境界！”胡铁匠说完又掏出一张手巾，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挽弓搭箭，瞄准了木板，“嗖”的一声，竹箭再次射中了同一个地方，木板的红心上有二枝竹箭在晃动。 “这又是一种境界！” 看着华生，胡铁匠跟他招手，两个人往院子后面走了过去。 胡铁匠用力拔出了竹箭，指着木板上的痕迹说道：“等你冬天的时候，你至少要入木三分，这样你才有可能射伤山里的野兽，要不然你就是给它们抓痒。” “刚刚那种境界是你眼睛看到的地方，你就能射中。” “后面这种境界是凭感觉，用心眼去看世界，心能看到的地方，也可以射中。” “这练习射箭，有诀窍吗？”华生一脸的兴奋。 “你打架，爬树，摸鱼有诀窍么？你昨天已经问过了！以后不要再问这些蠢话了。”铁匠看着他笑了起来。 华低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再想了想，又摇摇头。 “你都知道了，还问个屁？你自己呆在这里慢慢练习，饿了就回家去吃饭。” 丢下弓箭给华生，胡铁匠往前面铺子走了过去。 华拿着弓箭，摸着墙上的木板，心想这跟我在镇上玩弹弓是不是一样的？ 昨天的他没有想到这个道理，后来躺在自家的床上才想了起来。 心里想着，决定试试。 握着弓箭，华生退回到刚才铁匠站的地方，侧身、挽弓、搭箭，瞄准了院墙上的木板。 “嗡”的一声，弦响箭飞，射出的竹箭射了出去，只不过小木板丝毫未动，离院墙还有不到二尺的距离！ “哇哈哈！哇哈哈！！”华生笑了起来。 什么道理，什么诀窍，统统给我先滚一边去。 眼下的我，才是真的厉害！昨天离这院墙自己还差二丈，射得最狠的一回也还有一丈的距离。没有想到只是过了一夜，今天再射，离墙上的木块已经不到二尺了。 虽然射出的箭还没力，但是能射中才前提，剩下的就是苦练力道了。 十天天？用不了那么久，估计只要花上五天的苦练，我就射到墙上。 心里欢喜的华生又搭上一枝箭，这回他仔细地瞄准了墙上的木板，将腰身的力气用足，挽弓，搭箭，瞄准。 “嗖”的一声，竹箭再次飞了出去，如他所愿，竹箭又往前近了一些。 只不过一枝箭射在后面，一枝箭射在了前面，两枝箭相差了将近一尺的距离。 拎着弓箭，华生学得明天应该先往小镇的晒谷场上跑一圈，增加自己的体力，这样自己射起箭来才会有力气。 华生相信，只要通自己的努力，就一定能够在下雪前达到胡铁匠给他订的目标。 十天的时间么？我想试试。 以华生眼下的力量来说，要射中十丈外的木板，确实有困难。 轻拂衣袖，华生掏出手巾仔细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想起爹跟他说的话，山上的土匪也害怕会射箭的高手。 华生要做让水匪都害怕的高手，同时他还要有跟先生一样的书生气味。 经历了后山小溪里抓鱼的苦练。 又看见米铺里被水匪杀害的同乡。 现在，他决定要刻苦地练箭。 先给自己一个目标，一箭射中十丈外的木板。 下雪之前，争取做到十丈之内，一箭射中木板上的红心三分深。 后山，我华生就要来了。下雪天，大哥大姐和母亲都能吃上我华生打的野味。 ...... 中午回家吃饭，胡铁匠看着从屋里低头走出的华生，以为他练箭不顺，也就没有问他，自己默默地挥动着手里的铁锤，看着天生走到街对面去。 红姐看着华生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是不是射不中靶子啊？没事，这日子长着呢，慢慢练，红姐等着吃的的斑鸠！” 华生看了也一眼，摸着肚子回道：“肚子饿了，红姐饭做好了吗？” “早就弄好了，就等你回来。你要再不过来，我都打算过去喊你了。”红姐拉着他的小手往屋里走去。 “先去洗手，再来吃饭！”大姐黄远芳看着华生一脸的汗渍，心疼地说道。 “弟弟今天练了一个上午，有没有什么收获啊？”大哥黄易生坐在一旁看着他笑道。 华生洗过脸走到饭桌关看着两人笑道：“大姐跟大哥明天要不要去试试？” 黄远芳看着他笑道：“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哪里是女孩子学的，我怕娘骂我野！” 黄易生跟着说道：“我缺了一些课，趁着放假要大姐帮我补习一下，哪有功夫去跟你学射箭？下学期跟不上课，先生会让我留级的。” 华生看着两人，摇了摇脑袋：“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居然都不想试试？算了，我还是明天一个人去。” 刘氏走过来看着三人笑道：“你爹中午不在家，都赶紧吃饭。吃完睡一觉，华生下午跟大哥、大姐读书。” 华生甩了甩手臂，看着刘氏笑道：“娘，我这手有些疼。” 红姐拉过他的手臂看了看，笑道：“下午烧点热水敷一下就好了，要是不行，明天让对面的胡铁匠给你敷点草药，” 黄易生给华生打了一碗饭，看着他笑道：“你这是用脱力了，怕是要痛上好几天了，你明天还经接着去练吗？” 华生伸手按过碗，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去，什么不去？等我手不痛了，我就跟大哥和大姐去小溪里抓鱼。”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夏日浮生 华生伸手按过碗，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去，什么不去？等我手不痛了，我就跟大哥和大姐去小溪里抓鱼。” 黄远芳看着他笑道：“等你手好点再去，要不然你连抓鱼的力气都没有。” 刘氏给三个孩子夹了菜，笑道：“食无言，睡不语，要是你爹在屋里又要骂人了。吃完再聊天！” 华生一听，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抱着碗不再言语。 黄玉书在家吃饭，任谁也不能说话，便是刘氏也不行，说这是黄家的规距。 吃饭不许离开饭桌，筷子不能掉在地上，吃饭不许说话也不许发出声音，这便是黄玉书的食无言睡不语。 黄远芳看着华生老实的模样，也低下头来，仔细地往自己碗里看去。 只有易生不用教，因为家里的孩子他是最听话的。 红姐看了刘氏一眼，她也是无语，心想这一家人的规距真是奇葩，不过即便她心里不乐意，还得遵守。 ...... 华生没有上楼，天气热，他中午就睡在堂屋里的竹床上。 小镇人家家户户都有几张竹床，为的就是对付三伏天的酷热。一到夜晚来临，一张竹床一把蒲扇，便以应付一夏的酷热。 刘氏要带孩子，吃完饭便回屋歇息，红姐跟着她回屋聊天。黄远芳和黄易生都进屋睡觉，把整个堂屋都留给了华生。 上午在铁匠的后院辛苦忙碌了半天，累得不行，没一会就呼呼进入了睡乡。 未时刚过都过不久，黄玉书就从外面回来，刘伯早就煮好一壶凉茶等着他回。两人守在柜台里聊了起来。 只是没等二人聊过一刻钟的光景，店铺后面就响起了华生的呼噜声和磨牙的声音。 刘伯看着黄玉书笑道：“这小家伙上午到对面忙了半天，估计是太累了，这会刚睡着。” 黄玉书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他跑到对面帮人打铁去了？这么辛苦？” “他哪有力气帮人家打铁，他是跑到铁匠屋后院去学射箭，这不练了一个上午，回来就喊手痛，红姐说下午给他用热水去敷一下试试！” 刘伯说完往屋后看了一眼，微笑着说道。 黄玉书想了想，看着手里的茶杯说道：“这样也好，让他吃些苦头，就当是磨砺一下筋骨，让他跟铁匠学一些知识也好。” 刘伯看着他笑道：“掌柜的你可能没有注意，这一条街的孩子去铁匠的门口玩，硬是让他赶跑了无数回，只留下华生没有赶......” 黄玉书一楞，指着对前的铁匠铺笑道：“难道是因为我们跟他订了不少的货不成？” 刘伯摇摇头，轻声回道：“应该不是，他估计是喜欢华生吧，要不然他没必要教他学射箭了！我听华生讲，铁匠可是一个神箭手。” 黄玉书听完一怔，呆呆地望着对面挥汗如雨的年青铁匠，静静地说道：“看不出来，这铁匠原来还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手艺人嘛，如果没有一点本事，哪个敢出来闯江湖啊？”刘伯拎起茶壶，给黄玉书倒上凉茶。 “你明天找个人少的时候过去，送一斤今年明前春茶给他，不要让华生看到，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黄玉书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两家有经济上的来往，送钱肯定不合适，只好送点特产了，至少打铁的人都离不开一大缸茶水。 刘伯笑道：“这个要得！” 两人就在华生的呼噜声和磨牙声中聊了半个时辰。 等华生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才发现是大姐往自己的脸上淋了几滴凉水，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黄远芳说道：“大姐，这太阳还没下山呢？” “那你要不要起来读书呢？还是要爹用竹板来请你？”黄远芳看着他笑了起来。 “哇哇哇！” 正说着，刘氏屋里传来了黄老三的哭声。华生看着她笑了笑：“弟弟饿了，我们要不要先去看看他？” 黄远芳伸手拎起他的耳朵笑道：“先把今天的课文背了再说！” ...... 早上起床以后，华生没有看到大姐和大哥，只见到桌上放着一碗白粥和二颗鸡蛋，刘氏心疼自己的儿子，让红姐又给他煮了二颗。 昨天晚上姐给华生有热水敷了手臂后，今天早上起床他感觉好一些，想着一会应该能应付今天继续练射箭了。 争取再往前一些，哪怕能有一寸的进步，在华生看来也是值得的。 今天吃过早饭后，华生没有马上去对面的铁匠铺，而是慢慢地晃到了山坡上的晒谷场，在上面找二狗和小莲玩了一会，跟兄妹二人约好去小溪抓鱼的大事，这才扭头往山下跑去。 他要在练箭之前先练一下体力，这也是铁匠练他的知识。 一路上华生也跑得不快，他得留着体力一会练箭。 等他跑到自家的时候，铁匠已经开门做生意了。一路溜进堂屋里喝了一碗凉茶，这才往对面走了过去。 “今天手痛不痛，要不要帮你敷点药啊？”胡铁匠看着华生问道。 华生笑着摇摇头，轻声回道：“昨天夜里红姐帮我用热水敷了一下，好象好了一些，我再试试，要是明天还痛再找师傅帮忙。” “既然你不痛，那就进去继续练吧，记住我教你的那些要点！腰身要打直，听到没有？”胡铁匠看着华生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话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影子。 望着院墙上的小木板，天生往后退了几丈，感觉差不多有九丈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挽弓、搭箭，瞄准，松弦...... 弦响箭离，正是他心里所想要的距离，虽然射偏了，没有上靶，但是箭已经射在了墙上，离小木板很近了。 这是华生昨天夜里躺在床上想的笨办法，先从九丈的距离练起，等差不多了再退回到十丈，然后再往后...... 再往后退了二步，华生再射了一箭，又一枝竹箭射在了小木板的边上。 华生心里一喜欢，再退了二步。再射，箭再次射在了墙长。 直接接近昨天的位置，离十丈约摸还有一二尺的距离，天生射出的箭，没有再射在墙上，但是他射出的箭，已经掉在了院墙的地上。 “差不多了！”华生喃喃地说道。 从他站的地方上往前，有近十丈的距离，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完成十丈的任务，那么便先从离九丈差一些的地方开始! 胡铁匠教过他，射箭有一个诀窍，就是力量只有通过不断的凝聚，才会慢慢地增长，不是一天二天就可能达到那种境界的。 因为自己太小，不能完成十丈的任务，所以他只好先站近一些，先练射箭的准头! ...... 练了不知道多少天，现在华生可以一口气跑到晒谷场，再从上面跑回家，然后在屋里歇息一会，再去对面的铁匠铺里练箭。 即便是红姐帮他用热水敷了几回，效果还是不太满意，后来还是铁匠给他敷了几回草药，这才让他缓解了许多。 “嗡！” 竹箭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度射在了院墙上的木板上，虽然还没有射进红心。 难以想象他射出的一箭不是沿着直线，是让人无法琢磨的弧线。只要这一箭够快，力量够大，没有野兽能躲得过去。 有一种技能叫熟能生巧，这是黄玉书当初教他学弹弓的时候告诉他的。 华生在不知射出了多少枝竹箭之后，终于做到了一箭上靶。虽然离一箭中红心还有些距离，但是他相信冬天一定可能射中雪地里的斑鸠。 更何况那......华生得意地笑了起来。 读书射箭，没什么难得了我。 这天中午，不到六岁的华生在铁匠铺的后院，一箭从十丈往射中了院墙上的小木板。 回到屋里洗了把脸，见大姐不在，华生便来到柜台的后面坐下，望着远山上的那一抹青色，比划了一个弹弓的手势。 我能！ ...... “嗡！”一声箭响，惊飞了小溪边上的鸟群。 一阵风来，树影婆娑，小溪里笑声不绝。 “我说华生，你这技术还不行哦，箭还没够着树上的小鸟呢，他们估计让你吓死了！” 站在小溪水里的二狗看着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华生哥别理他，你多练几回就行了。”站在岸边的小莲看着华生挥着小手加油。 华生捏在手里的竹箭划过水面，有一滴水落了下来，滴落在在了溪水里上，破碎成无数的小水滴。 华生看得很清晰，看清了小鸟的每一个动作，下落时的变化以及飞出时的变化，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在放缓一样。 只不过眼前的他却是有心无力，只是眼睛看见了又如何？最终还是自己的力气不够，射出的竹箭飞到鸟儿的跟前就没力了。 华生闭上了眼睛，仔细地感受着自己的呼吸，不仅仅是自己的呼吸，好像周围所有东西的呼吸都能感受到一样。 过了片刻，他将木弓和竹箭放在了岸边的石头上，既然力量不够，那么今天就好好跟二狗一起抓鱼，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于射箭，再等等吧，等自己的力气再大一些。 扎了两个羊角辫的小莲，伸手拿起弓箭看了又看，过了许久才看着华生问道：“华生哥，等你学会了也教教小莲好不好？” 华生看着她笑道：“别急，等我能射中鸟儿，再来教你！” 小莲一听，捏着弓箭往小溪边上的树荫底下躲去，看着他回道：“那我就等着你哦！你可不许骗小莲啊？” 华生看着她挥挥手笑道：“不会！这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站在水里的二狗看着他喊道：“快点下来，趁着这会光线好，我们多网些小鱼儿，等下我们一人一半！” 二狗每回跟华生来抓虾米，都是一人一半。华在生家里得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留下一些给二狗和小莲。 脱了衣服，华生跟二狗一起趟进了小溪之中。 感觉自己的身体冒出了许多清凉的溪水，这些泉水缓缓地自己的身体内流淌，脚下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 第四百二十二章 家有喜事 二狗站在水里，用竹枝划开水面挑起一连串的水珠，水珠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项链，反射着初晨的阳光，像宝石一样美丽。 华生捏着手里的鱼网，从下游往上流赶了过去。 水珠落入水中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阳光被涟漪拨散，仿佛整个小溪都在阳光中荡漾一样。 二狗的竹枝在水面啪啪地直响，惊的小溪的鱼儿乱窜，有不少的狂儿一头往华生的鱼网里钻了进去。 华生看着自己手中的鱼网笑了。 “快点，把鱼网提起来！”二狗一边叫，一边跑过来帮着一起将鱼网往岸边拎了过去。 这一网，抓住了十几条小鱼。 小莲从小溪边将竹楼抱了过来，看着华生和二狗将网里的小鱼扔进竹篓里，一边咯咯地笑道，一边说道：“今天夜里又有鱼儿吃了。” 华生一边从网里抓鱼，一边看着她笑道：“我们再多抓一些，今天让你吃个够！” 小莲笑着将装了鱼的竹篓放在小溪边继续养着，然后拍拍手又躲进了树荫里。 这三伏天的日头，毒辣得很。 二狗像一阵风一样掠了出去，手里的竹枝往下游的水面上拍了下去。 水花还没能落下，涟漪还未来得及扩散，小鱼受到了惊吓还未来得及散开，一切好像在静止，只有水珠在滴落的过程中发出叮咚的声音。 泉在石上流。 风拂过小溪，小鱼在二狗的惊吓之下哗啦啦地游开了。 一切都好像活了过来，华生手里的鱼网跟那一滴水好像静止了，静静地搁在溪水中，等着受到惊吓的鱼儿一头钻进来。 二狗的竹枝刚好再次往水面上拍了下去。 二狗只在一瞬间掠过了小溪从上流跳到了下流，然后继续往上面驱赶着一群群的小鱼、小虾米。 华生站在水里，看着小鱼儿往网里冲了过来，看着二狗子欢呼着跳了过来。 站在岸边的小莲也发生了欢呼的声音，这是最纯真的童年，这是最要好的伙伴，这是最开心的一刻。 如之前那般，两人成功地合作，成功地抓了一网小鱼儿。 前后抓了几回，眼见竹楼里已经装满了小鱼儿，小莲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说道：“哥哥，够了。” 二狗知道她的心事，看着她笑道：“你是不是想吃树上的弥猴桃了？我和天生去摘，你在这里看着鱼儿啊！” 小莲眯着眼睛笑道：“快去，就在前面有一树呢，怕不得能摘几十个回来呢。” “小莲妹妹，等着啊！”华生跟二狗往小溪边上的坡上爬了上去。 二狗的速度比华生要快很多，华生还没跑到树下，二狗已经爬上了树。 “华生，你在树下接好了啊！”二人的合作是二狗-爬上树摘，华生站在树下捡。 “你要小心一些，莫要掉下来了。”华生抬头看着树上的二狗喊道。 华生拍了拍树枝，说道：“可以了，往下丢吧，我来捡。” “哗啦啦！”二狗摇动了树枝，有弥猴桃往掉落。华生仔细地看着树下的草丛，将掉下来的弥猴桃一个个都捡到树下堆着。 “今天这一树怕是摘不完，我们先摘一些，明天再过来，还有一些没有熟透呢。”树上的二狗低头看着华生喊道。 华生一听，禁不住抬头往上看了过去，不相信有这种事情。若是今天摘不完，那明天后天还可以来玩一趟。 “生的就不要摘了，摘回去不晓得要放好久才能吃。”华生抬头看着二狗子说道。 “你放心，我晓得哩！”二狗子的声音透着兴奋。 “今天我大姐和大哥他们发财了，又有小鱼儿吃又有弥猴桃吃，我可以送几给我的师傅，让他尝尝这个味道。”华生一边捡，一边笑道。 “你在树下下心一些，莫要让弥猴桃砸到到你脑袋了。”树上的二狗提醒华生。 “不怕不怕！就算打一下也不痛，你快点，小莲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我们呢。”华生一边捡，一边跟二狗嘀咕。 “差不多了，我下来帮你一起捡，捡完就转屋，我肚子有些饿了。”说话间，二狗子从树上溜了下来，看着华生笑道。 “嗯，你也帮忙捡，捡完了我们赶紧下山，你一嚷嚷我也饿了。” “这么多，我们一个人都可以分十来斤了，明天怕不熟，我们后天再来一趟好不好？”二狗子笑道。 “那是自然，后天你到我屋来喊我。”华生剥开一熟透了的弥猴桃咬了一口，看着他笑道：“这个味道就是好吃，又酸又甜。” “哎呀，我也先吃二颗，填一下肚子。”二狗也跟着笑了起来。 二个小伙伴蹲在树下吃一了几颗弥猴桃，将地上的弥猴桃用衣服裹着，往山坡下走去 ...... “小莲妹妹，先吃几颗弥猴桃，等我和你哥洗个澡再回家，这身上痒痒的。”华生将弥猴桃放在岸边，然后一头扎进了小溪之中。 树上的弥猴桃往下掉毛，天生和二狗身上都粘了不少，要赶快洗一下，要不会痒上一整夜。 “那好，华生你快点洗干净了，还有哥哥也快洗，我吃二颗，要回家吃饭去。”小莲看着二人说道。 二狗看着华生和小莲笑了起来。“你看我像是一个怕痒的人吗？” “我晓得你不怕，只不过我怕啊！”华生一边洗一边笑道。 二狗看着华生认真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比镇里所有的人都厉害！还有啊，我爹说等到九月的时候，我也要去学堂读书。” “到时候我就是大哥了！”华生哈哈大笑道。 “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大哥，就算你比我厉害了，你还是我二狗的大哥！” 二狗从小溪里爬出来，看着华生认真地说道。 ...... 二狗跟小莲一直把天生送到了黄家的店铺门前，因为今天要拿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鱼网、装着小鱼儿的竹篓，背着木弓竹箭，还有用衣服包裹着的一大包弥猴桃。 红姐看着小脸晒得通红的兄妹俩人，转身进屋取了二颗煮熟的鸡蛋递了过去，摸着小莲的头发笑道：“赶紧吃了，去玩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 二狗二话不说，麻利地将手里的鸡蛋剥开，然后递到小莲手里，自己另外剥开一个，二口就吞进了肚子。 “谢谢红姐，我跟华生摘了好多弥猴桃，你有口福了。”二狗看着红姐小道。 小莲吃得仔细，一口一口吃光了手里的鸡蛋，然后眯着眼睛笑道：“谢谢红姐哦，小莲要回家吃饭了！” 红姐拍着她的小手笑道：“赶紧回去，改天再过来玩啊！” 小莲二狗跟红姐和天生挥挥手，兄妹俩手牵着手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红姐一手拎着竹篓，一手剩下拎着鱼网，天生抱着包着弥猴桃上衣往屋后走去。 “今天看来你们收获还不错，先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去给你热饭。”红姐看着华生笑着说道。 天生点头笑道：“我先给刘师傅送几个弥猴桃，回来再洗澡！”顾不上身上的骚-痒，华生抓了几颗弥猴桃往对面的铁匠铺里跑去。 正在歇息坐在店门口的胡铁匠，看着跑过来的华生，笑着问道：“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射中小鸟？” 华生摇摇头，静静地回道：“力气还是小了一些，我跟二狗摘了一些弥猴桃，师傅尝尝鲜！” 说完将捧在手里的弥猴桃放在桌了，转身往对面跑去：“我先洗澡吃饭去了！” 远远的，传来了华生的叫声。 看着手里的弥猴桃，胡铁匠笑了起来。“这小家伙，还会饮水思源啊，看来学堂的先生教的不错，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回到家中的华生在红姐的张罗下洗了澡，换了一衣干净的衣裳，然后坐在桌边抱着碗吃饭，红姐坐一在旁吃弥猴桃。 “你们今天抓的鱼很多，晚上可以炒一大碗，够全家人吃一顿的了。” 华生看了一眼刘氏的屋门口，轻声问道：“我大姐跟大哥呢？还有爹呢？” 红姐吃完一颗弥猴桃，看着他笑道：“这小玩艺就是好吃，我今年还是头一回呢。你爹去街上有事了，你大姐、大哥还在午睡呢。” 华生一听，笑着说道：“大姐跟大哥是读书人，在城里养成睡午觉的习惯了。” 红姐看着他笑道：“你看你更加喜欢睡觉好不好？不管你了，吃饱了自己洗碗啊，我给你娘拿两颗去尝尝。” 华生一边吃饭边回道：“晓得了，我一会给刘伯伯也拿二个。” “你啊，也就你爹不在家的时候胆子大，等他一回来我看你吃饭敢不敢跟我讲话。”说话间，红姐已经走进了刘氏的屋里。 华生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声：“红姐你还不是一样！” 话说好象只有黄玉书在家时，一家人才会老老实实守规距。只要他不在，一家人吃饭都是欢声笑语不停歇。 刘氏笑骂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而每一回华生都会笑道：“我就是那只猴子啊！” 只有刘伯不会介意，在他看来，有规距是好事，但天天都守着规距，这人生就少了许多的乐趣。 黄玉书则不然，只要他在家，就一定要大家守自己的规距。并且一再告诫华生，说不守规则的都是野孩子。 从小到大，华生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之下，一路走了过来。 吃完饭，将自己的碗洗干净后，华生用盘子装了几颗弥猴桃端着来到柜台前面，放在刘伯的茶台上，看着他笑道：“刘伯伯吃弥猴桃，我跟二狗刚摘回来的。” 刘伯从盘子里捡起一颗，放在手里剥开，咬了一口后，看着天生笑道：”这味道就是好吃，这树上熟的果子比摘回来放熟的好吃多了！” 华生笑道：“那树上还有一些没有熟透，过二天我跟二狗再去把摘回来。 刘伯看着他笑了起来：“只怕等你们再去的时候，已经让别人摘跑了，这山上的果子都是哪个看到就是那个的。” “没事，最多我们白跑一趟......不对，我明于就喊二狗一起摘回来，放几天再吃，反正我们又不等着吃它。” 华生看着刘伯，兴奋地说道。 “就是啊，你们摘回来，放几天就熟了！”刘伯看着他笑道。 “你们要说什么熟不熟的啊，难道我们屋里又来了生人不成？”正在这个时候，店门口传来了黄玉书的声音。 华生一看是老爹回来，上前拉着他的手挨着茶桌坐下，指着盘子里的弥猴桃笑道：“我跟二狗刚摘回来的，老爹尝尝！” 黄玉书伸手捡了一颗，放在手里剥开，轻轻地咬了一口，看着他笑道：“嗯，又酸又甜的这个味道不错，下回爬树的时候小心一些。” 黄玉儿关心自己的儿子在山上玩的时候不要受到伤害。 华生摇摇头笑道：“我在树下守着捡，二狗上树摘的。” “二狗你爬树也要小心一些，不要从树上摔下来，他估计到秋天也要跟你一起进学堂读书了吧？” 黄玉书摸着华生的脑袋，笑着说道。 “晓得了，我回来的时候给我铁匠师傅也送了几颗过去。”华生想着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过去接着练箭。 黄玉书往街对面看了过去，看着正在挥动铁锤的铁匠，看着刘伯笑了笑：“这学堂的先生教的不错，懂得给师傅送吃的东西了。” 刘伯笑道：“这不是掌柜你教得好么？” 黄玉书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刘伯说道：“再过几天日子不错，就把红姐和王三的亲事办了吧，早办早好，这年头哪个也看不准。” 坐在一旁的华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着二人问道：“红姐成亲，我又要有喜糖吃了，我要多拿几个送给二狗和小莲妹妹。” 黄玉书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你这么爱吃糖，等到以后一口牙齿都会烂完的。” 刘伯在边上微笑着说道：“不碍事，吃完糖记得刷牙就行了。” “他一天刷二回牙都记不住，你还喊他吃完就刷？”黄玉书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心想自己不管紧行，不知道往后会野成什么样子。 “弟弟，你摘回来的弥猴桃呢？”屋后传来了大哥易生的声音。 华生一听，站起来往后面跑去，边跑边说：“在地上上哩，我衣服包着的，大哥你小心一点，莫要踩到了。” 不一会，店铺的后面又传来了红姐和大姐黄远芳的声音，一时间，整个后院响起了三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这弥猴桃就是好吃，华生你也吃一颗！”大姐捡了一颗递了过来。 华生看着她笑道：“山上还有好多，我明天跟二跟去把它都摘回来，刘伯伯说放几天就熟了。” “就是啊，你明天不去摘，怕是过二天就怕别人摘跑了。”红姐看着华生笑了起来。 华生把手里捏着的弥猴桃递给大哥，抱着红姐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道：“红姐，我听老爹说过几天就要替你和王三办喜事，到时候我留点喜糖给我，我要送给小莲妹妹。” 红姐一楞，紧紧地盯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偷听到的？” 华生看着她咧嘴笑道：“老爹刚刚刚当着我面讲的，不是偷听！” 红姐一听，顿时羞红了脸，看着他说道：“你就是喜欢乱嚼舌头！ 第四百二十三章 要看着红姐成亲 小镇上的夏天与别处都不一般，因为这里不仅挨着河边有河风吹拂，还靠着山坡，入夜之后还有微凉的山风穿行在小街上。 飘过屋顶的山风夹着河风，拂过小街上的大小店铺，吹散了地面上的蒸腾热气，似乎要将这三伏天的燥气与阴晦全部吹走。 小街是小镇最安静整洁的一条街，两边都是各家的店铺，往日里都人专门的人来打的卫生，只因为各家都凑了钱给工人。 今天是六月十六，宜合婚，祈福，纳畜。 黄家店铺的工人和掌柜难得有一个可以放松的日子，但却也不能完全放松，因为今天是红姐跟王三成婚的日子，街道上的商铺掌柜，总是要来庆贺一番的。 虽然时逢乱世，也不能阻挡年青人的喜事。 这次黄家的婚事在小镇办的很低调，因为王家米铺不久之前刚刚办过丧事，本着自愿前来观礼的原则，黄玉书边镇长也没请。 最多就是他这几天跟刘伯往小街上的各家掌柜打了一个口头上的招呼，来与不来都出于各人自愿，不强求。 新郎倌王三，更是一位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的人物，作为黄家伙计的他，一直躲在店铺里面。 所以小街上的人们不免有些好奇，这位黄家主母的妹妹要嫁人的男人，究竟生的什么模样。 女方却没办法低调，新娘红姐自然也跟着刘氏一个姓，毕竟她管着一大家子的日常生活，日常的采买自然都由她经手， 整小镇上就没有不认识她的人，所以各有家店捕的掌柜和伙计、姐妹们还是很愿意参与的。 新郎新娘都是黄家的工人，这事儿似乎被小镇上的人遗忘了。 至于知道新娘子真正身份的那些掌柜们，则是早就偷偷将礼物的规格提高了一个档次。 因为摆明明了这黄家往后还是由红姐来管着，黄玉书替她操办婚事就是为了把她留在家里。 王三像个木偶一样被几个三姑六婆打扮着，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以后掌柜遇到麻烦，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替他抗下。 这许婚和操办婚姻之事，黄玉书和刘氏无异于是他的再生父母，而他打小就是一个没有见过父母的孤儿。 是黄玉书和刘氏，还是刘伯和红姐，让他体会到了家的温情，享受了这人间的温暖之情，这也是他终生难忘的一天。 小镇的婚礼仪式一般是在傍晚的时候才进行，但是红姐和王三两人今天居然天不亮就早起，他们一边帮着准备，一边洗澡，刷牙，换上各自的新衣服。 只不过，等到中午的时候，居然就有几个妇人婆子带来了胭脂水粉，这可把王三吓坏了，赶紧询问这是要做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除了红姐，原来他当新郎倌也要化妆。 象一个猴似的，被一帮女人摆弄了大半个时辰，王三才完成了打扮。不过在华生看来，今天的王三就跟猴子一样，被一帮娘们摆来弄去的。 黄远芳和易生两人也是头一回见自己家里人办喜事，不仅有喜糖吃，光看着红姐和王三的模样就好玩。 感觉跟自己小时候跟小伙伴们玩过家家差不多。 把这衣服穿好，红姐和王三已经僵硬的不能乱动了，唯有等到时辰一到，完成拜堂仪式之后再脱下来，换上简单的衣着。 戴上凤冠，插上银钗，穿上红鞋子，系上红丝带，红姐傻傻地坐在自己的房间，悄悄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嘿嘿地笑了两声。 黄远芳与易生今天也打扮的挺喜气，尤其是黄远芳，往日里略嫌倔强的面容，被粉色的衣裳一衬，显得格外有精神。 姐弟二人看着华生的模样，掩唇而笑。 易生笑着说道：“今天是红姐的大喜之日，弟弟你也不穿得喜庆一些？” 华生往前踏了两步，看着身上青色的衣衫，自嘲笑道：“我一会还得捡些喜糖给二狗和小莲送过去，穿成这样才自然。” 一阵鞭炮响了起来，原来是有客来到，早有刘伯和黄玉书在外迎接。 华生看着二人笑道：“大姐、大哥你们在屋里陪着红姐，我出去玩会，要不了半个钟头就能回来。” “早些回来，这一会就要开席了哦。”黄远芳怕自己的弟弟赶不上吃饭的点。 华生跟她挥挥手笑道：“我跑得快，不怕哩。” 说完这番话，也不往前门走，而是绕到后院的小门处呈溜烟跑了出去。 今日里为红姐和王三操办婚事的都是小街上的老手，不一会门外就响起了乐器的吹打声，以及来客点燃的阵阵鞭炮声。 小街上一时热闹非凡，便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也过来凑热闹了。 绕过后门往外跑的华生，只花了半刻种就一路跑到了二狗的家门外面。 “呯呯！” 华生敲响了二狗的家门：“二狗、小莲赶紧出来，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过来。” 二狗跟小莲正抱着碗在屋里吃饭，听到院外的敲门声，赶紧跑了出来，一看是华生不由得大喜过望，一睁双眼喊道：“给我送喜糖过来了？” 华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先给你们送来了，我还没吃饭呢。” 小莲也从院子里钻了出来，看着华生嘻嘻一笑道：“华生哥哥饿不饿，要不要我装一碗饭给你呀？” 华生没有回她，而是将装在口袋里的喜糖分给二人，然后看着小莲笑道：“我大姐和大哥等着我回去吃席面呢，你们一会吃完饭了再吃糖。” 说完跟二人挥挥手，掉头往回跑去。“一会要是再拿到，我明天再分给你们二啊！”已经跑远的华生掉头又喊了一声。 小莲站在自家的院外，跟跑远的华生挥了挥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狗看着小莲小声问道：“这家伙也真是的，饭都不吃就着急过来给我们送糖吃。” 小莲瞪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道：“这是那天在小溪里华生哥哥跟我说的，说是一拿到喜糖就给我送过来，哪跟你一样懒。” 二狗看着华生的背影消失在小街的尽头，拉着妹妹的手往屋里走去，顺手关上了自家的院门。 “都说过了，吃完饭再吃糖！” “哎呀，我先吃一粒啦，我忍不住了！” ...... 一路跑回店铺的华生眼前一亮，今日红姐一身大红，小镇上传统的中式对襟，甜美之中带着一丝喜气，在红姐的身边站着一脸憨笑的王三。 在店铺外面看热闹的小街孩子，抢在华生之前，起哄着要红姐和王三发喜糖，让一帮孩子缠得没办法，红姐进屋拿了一盘喜糖给守在店门口的孩子们一人发了二粒。 “恭喜发财，红姐今天最漂亮！” “恭喜发财，王三哥今天好小气！” 拿到喜糖的孩子们一轰而散，惹得王三在店外面笑骂了起来。 只是转眼间又有宾客来到，一时间礼乐齐鸣，好生热闹。 新娘子先被迎往堂屋暂坐，新郎倌王三站在店铺外面迎客，华生一路小溜进了后院，一下子抱着刘氏不放手，小声对着坐在一旁的大姐问道：“红姐和王三什么时候拜天地？” 刘氏看了他一眼，笑道：“差不多了，再等一刻钟吧。” “哇哇哇！” 还没等刘氏在屋外站上多久，屋里传来了黄老三的哭声，华生一听，抱着刘氏的手笑了起来。 “娘，弟弟不乐意一个人呆在屋里，他也要出来看热闹了！” 正在这里，黄玉书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刘氏笑道：“老三哭了，那就把他抱出来，外面就要拜堂了！” 华生一听，忍不住看着大姐和大哥笑道：“我都说了，老三要看着红姐成亲嘛！” ...... 红姐跟王三成亲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小镇转眼就要迎来中秋，过完中秋华生的大姐和大哥便又要去县城上学了。 眼下的华生依旧是跟着大姐大哥读天半的书，去对面的铁匠那里练上一个时辰的箭，剩下的光阴便是跟着二狗和小莲在镇上的各角落里疯狂了。 用他跟二狗的话来说，要在学堂开学之前玩个够，把山里的野果都吃上一遍。 这一天下早上，没等华生去对面练箭，二狗和小小莲就守在门前了。 “华生，山上的八月瓜熟了，我们去后山转转，看能不能摘几个回来。” 华生一听喜欢得不行，看着他说道：“你等下，我跟老爹和师傅说一声。” 转身回到店里，看着柜台里的黄玉书笔笑道：“老爹，我跟二狗和小莲去后山转转，看能不能摘几个八月瓜回来。” 黄玉书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门外的二狗和小莲，笑道：“中午早些回来吃饭，实在找不到，改天喊红姐买菜的时候顺便买几个回来给你吃。” 华生一听笑了起来，挥手道：“中午肯定回来，下午还要跟大姐读书呢。” 说完这话，转身往街对面的铁匠铺跑去，跟还没有生炉子的刘铁匠说了几句，然后拉着小莲的手，跟在二狗身后往后山跑去。 ....... 一边生炉子烧水，刘伯一边看着华生等三个孩子的背影，跟黄玉书说道：“掌柜你就这么放心让华生跟着二狗去后山野啊？” 黄玉书看着他笑道：“不然呢？总不成天把他关在家里吧，跟外面比起来，后山已经非常安全了，再说有二狗和小莲看着他呢。” 刘伯取出茶叶，摆上茶杯，笑着说道：“王家这二个孩子倒是听话，小小的年纪就能替父母分担家里的事情，看来是应验了那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了。” 黄玉书看着街对面开始起火生炉子的刘铁匠的一举一动，回头跟刘伯说道：“难道我们就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了么？世道艰难，没准哪一天我们也会跟他们一样。” 刘伯一听哆嗦了一下，轻声跟他嘀咕道：“这话可不敢乱说，我们这一大家子，哪个能离开你，我们都要好好的过日子，等平了匪患，好日子就快来了。” 黄玉书点头回道：“但愿吧。” 刘伯沉默片刻后望着后山的方向说道：”恐怕这所有商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只不过有些时候也要看天意如何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八月桂花香 黄玉书忽然摇头说道：”我干脆还是让华生跟着学堂的先生多学几年，将来离开小镇后也好有个谋生的手段。” 刘伯看着他微微一笑，神态宁静说道：“我听华生他娘说这孩子长大就想做先生，依我看还是让他跟着先生好好学习，这样对他的心境有帮助。” 黄玉书从茶台上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看着他微嘲道：“想不到我这个当爹的人，最后总是要从你们嘴巴里了解自己儿子的一些想法。” 刘伯看着看着他认真解释道：”掌柜的，只要我们这店铺还在，日后自然能越做越好，就算华生当不了先生，我们养他一辈子也没有问题。” “怕是你愿意，华生也不会愿意。他还有一个弟弟呢？这哥哥总是要跟自己的弟弟做一个样子出来吧？” 黄玉书口几喝光了杯里的清茶，揉了揉后脑门笑道：“还是这明前的春茶好喝。” 刘伯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小心说道道：”我看这一条街上的掌柜，也只有你的心最宽了，别个都耽心水匪会不会灭掉，只有你从来没把他们当回事放在心上。” 黄玉书一听，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脸上的神恃变得极为精彩。 过了半晌，才蹙眉说道：“我想不开又怎么样，这么一大家人都就要生活了，哭也是过，笑也是过，既然我们没办法选择，倒不如笑着过好每一天了。” 刘伯轻拍大腿，摇头感慨道：“都说听了先生的话，胜读十年书，我看掌柜的比那学堂的先生要还聪明。” 黄玉书看着若有所思的刘伯，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再煎熬几年吧，等二个老大长到十六岁，可以讨生活了，就会省了我很多事。” “不止是你，这镇上有孩子在城里读书的掌柜们，都是你这样的想法。” 刘伯看着黄玉书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 店铺后面的厨房之中，红姐正在炒花生和芝麻，刘氏抱着老三在门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红姐看着她抱怨道：“想当年我们何时做过这些苦活路，哪年中秋不是去外面买最好、最贵的月饼回来过中秋？” 刘氏看着她笑道：“那又怎么样，你狠嘛，你去把水匪都打跑了！等我们生意恢复从前那个光景，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红姐一听，看着她笑了起来：“我们这一屋的人，只怕都说不过姐姐这张嘴巴，就连掌柜也怕你三分。” 刘氏闻着从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好华生跟二狗和小莲去玩了，要是他在屋里闻到这味道，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说到那个小坏蛋，你信不信，搞不好他们今天真的摘几个八月瓜回来给你吃，倒是又替我省了几块钱。” 刘氏一听禁不住看了自己抱着的孩子，跟他轻声说道：“老三啊，你二哥又去山上给你找吃的了。” “他哪里听得懂哦，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吧！”红姐抄起锅里炒好的月饼馅料，哈哈地笑了起来。 正在刘氏抱着孩子跟红姐聊天时，黄远芳和黄易生闻到香味，坐堂屋里钻了出来。 黄远芳看着红姐问道：“红姐又炒了什么好吃的，香味都飘进堂前了。” “炒月饼馅料啊，过几天就有月饼吃了。”红姐笑道：“只是吃完月饼，你们二个家伙又要去城里读书了。” “做月饼啊？华生最喜欢吃了。”黄易生高兴地叫了起来。 “月饼谁不喜欢吃？你毕竟是华生的大哥，趁着这几天还没走，好好教教他，不要让他一天到晚都往街上去野。” 刘氏看着黄易生笑着说道。 黄易生一听，痛苦无比地回道：“说起华生，我哪里管得住他啊，我和大姐只要稍微不注意，他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刘氏实在很是意外，自己的二儿子除了性情蛮横之外，读书也没见他怎么用功，连学堂里的先生和自己的女儿都夸奖他，便是大儿子也自愧不如。 黄远芳看着自己的母亲笑了笑，轻声说道：“娘还是管好老三吧，华生的事情有爹看着呢，他也不会乱来的。” 红姐拍拍手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二个孩子笑道：“说不定你们有口福了，一会华生回来，看他今天跟二狗和小莲一起有没有找到八月瓜。” 黄远芳一听，皱着眉头小心提醒道：“华生老去后山，我又不在，他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啊？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远芳你这说的是哪里话？”红姐看着她笑道：“你没见他天天去铁匠铺里练箭，眼下的他可不是从前的华生了。” “是么？原来我的弟弟已经这么厉害了啊？”黄远芳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刘氏说道。 “用华生他自己的话说，他这个冬天要去后山给大姐和大哥，给全家人打几只野鸡回来哦！” 刘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儿子自豪地说道。 红姐看着面前的三人摇摇头：“我现在就在煮饭去，下午你们二人没事就来帮忙，学着怎么做月饼，长大了也可以自己做来吃。” 黄易生看着红姐笑道：“这个要得，我下午跟大姐都来帮忙，一会华生回来也让他下午呆在屋里帮忙。” 红姐一听赶紧摇摇头，笑道：“那家伙可不要，还没等我月饼做出来，这调好的馅料估计要给他偷吃一半。” 刘氏看着三人也笑了起来：“这事不要让华生插手，下午让他去对面练箭去。” ...... 正午十分，阳光炽烈而厉害，道路两旁的树木都低下了头，有气无力地垂着，不愿给可怜的行人遮蔽秋日的酷热。 华生一行三人今天的运气不错，还没等到中午，二狗和他就找到了二颗爬满藤的八月西瓜，三人没有忙着去摘，而是蹲在地上接过二狗丢过来的瓜开吃起来。 “华生哥，想不到今天我们还能找到这么多的八月瓜。”小莲看着他，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弯新月。 二狗跳过来捡起地上的八月瓜，用力剥开，递给身边的妹妹，然后自己也剥了一个，轻轻地咬了一口，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这后山所有的野果，就数这八月瓜最好吃的，吃了还不会饿肚子。” 二狗看着华生和小莲二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华生也咬了一口，抬头看着二狗笑道：“这山上最好吃的自然数八月瓜，其它的虽然好吃，但是填不饱肚子。” “就是，小莲只是吃一个，都感觉肚子有些饱了，再吃二个一会回家都不用吃午饭了。” 小莲拍拍华生的肩膀，从地上捡起一颗裂开口的八月瓜递给他，笑道：“华生哥，这个给你吃，甜得很！” 华生摇摇头，小心剥开后递给小莲，然后笑道：“你再吃一个，我已经吃了二个了，这肚子要留着一会回家吃饭，要不红姐会骂人的。” 小莲一听，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华生手里的八月瓜，放在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华生你要是不吃了，我们就赶紧把这八月瓜都摘了，赶到回去吃饭，我出来的时候跟我娘说了，中午要回家的。” 二狗看着天生认真地说道，然后一抬脚，往草丛里跳了进去。 华生一见，也站起来拍了拍手，跑着二狗钻进了草丛里。 “小莲妹妹你慢慢吃，不要着急，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华生怕小莲跟进来，远远地吼了一声。 小莲抬头望去，二人已经不见一影子。 “这里好多啊，今天我们每人都可以分几十个八月瓜！”二狗看着身后的华生不由自主地说道。 且不说那之前的摘的几十个，光是眼前这一根藤上的八月瓜怕是都有几十个，这里的还没有被小镇上的人家光顾过。 “二狗，你只要带给你爹娘吃，我还里除了爹娘还有大姐和大哥，还有红姐和刘伯，我们人多。” 华生心想就算自己摘了几十个八月瓜，带回家里一分，也没有几个我，谁让自家的人多呢。 二狗抬头看了华生一眼，突然笑道：“华生，要不要我多分你一些，反正我屋里人少，也吃不了这么多！” 华生一听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给我再多也不够吃的，算了，让他们尝尝就可以了。你拿回家给小莲慢慢吃。” “好像是这样，再过几天这山上也没有什么吃的了，再摘就要等到明年夏天了。” 二狗点了点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华生拍了拍自己的有些发麻腿，说道：“快点摘，我们一起回家，这山上太热了。” “莫急，差不多了，我回去也要洗个澡，这天气比夏天还要热，什么鬼天气嘛！”二狗一边摘八月瓜一边抱怨道。 “我娘讲这是秋老虎，自然比夏天要热一些，等过了中秋节就凉快了！” 华生捡起地上八月瓜装进竹篓里，看着已经走过来的二狗子回道。 “好象是的，我也跟我娘讲过秋老虎热起来要死人！” 二狗将地上的八月瓜捡起来，二人仔细又四下看了看，发现已经摘光了，这才往小莲呆的地方走去。 “妹妹，我们可以回家了！”二狗远远地喊道。 “哥哥，华生哥哥，快来我们把这些八月瓜分了，我好热，快点回去！”就算是躲在树下的小莲，也是热得不行。 三人将摘回来的八月瓜按个数平分后，一起手拉手往山下走去。 “华生哥，我家的桂花树开了，我娘摘了一些，等下晚上给你送过去，让红姐包在月饼里面给你吃。” 牵着华生小手的小莲，抬起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华生一楞，看着小莲和二狗问道：“快到中秋节了，又要做月饼了吗？等红姐做了我拿二个给你吃。” 小莲看着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等我娘做了，我也留二个给你。” 二狗一听，瞪了二人一眼：“让你们一讲，我肚子又饿了，赶紧回家吃饭。” “哥哥是猪，你不是刚吃了几个八月瓜嘛，你才说吃了瓜会饱肚子的。”小莲看着二狗，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我看他行 都说孩子的脚步快，三人一路小跑，没花多少的功夫就回到了小镇的小街上。小莲二狗跟华生挥手道别，往自家的方向一路跑去。 华生挎着竹篓，往自家店铺的方向慢慢地走回，已经回到了街上，他就不着急了。 黄玉书一再告诫他，已经是学堂的学生了，就不能象野孩子一样，在街上疯跑，要有学生的样子。 他可是吃过几回亏的，但凡他在小街上疯跑，只要让黄玉书见到了，回家是免不了要挨几板子的。 站在店铺门口的红姐远远就看见了回家的华生，看着华生不急不慢的样子，忍不住回头看着坐在柜台后的黄玉书笑道。 “姐夫你是把华生打得狠了，你看他饿着肚子回来，也不敢在街上跑哦！” 黄玉书一听，淡淡地笑了起来，回道：“他长大要当先生的，自然要有先生的样子。” “今天有没有给红姐摘到八月瓜啊？”红姐看着走到门口的华生，微笑着问道。 华生将竹篓解下来，递给她，笑道：“红姐，我肚子饿了，饭呢？” 红姐接过竹篓，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要命了哦，你每回都摘这么多的东西回来......姐夫快来吃八月瓜......” ...... 闻讯出来的刘氏和黄远芳、黄易生看着坐在桌前低头吃饭的华生问道：“华生，你们今天又找到瓜藤了？” 捏着筷子的华生望着黄远芳，突然冒了一句：“大姐，小莲说晚上要送桂花给红姐做月饼，我想起了先生教过的一首诗文。” 抱着孩子的刘氏和黄远芳一惊，忍不住问道：“哪一道，读来听听！” 华生轻声念道：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黄远芳轻轻地吟颂了一遍，看着低头吃饭的华生，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回头望着刘氏说道：“以后老三的学习，就交给华生了。” 易生也看着刘氏和华生笑道：“这首诗描写山中之夜的寂静，明月爬上了山头，放射出如同太阳般的光亮。用来形容中秋的宁静实在是太贴切了。” 抱着孩子的刘氏看着三个孩子微笑着说道：“这首诗用花落、月出、鸟鸣鲜活的景物，突出了月夜春山的幽静，勾勒出一蝠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华生能用来形容快要到来的中秋，怕是你们老爹也想不出来。” 红姐摸着华生的脑袋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华生今天去山里摘了几十个八月瓜回来，就是按每人分两个，都有多余的了。” 黄远芳一听，看着刘氏笑道：“娘你等着，我去拿进来，我们一起尝尝华生今天的成果，我都有一二年没吃过这东西了。” 易生一听，抢先站了起来，看着她说道：“大姐我去拿，你在这里陪娘说说话。” 想着过完中秋就要回城里读书，易生也想让大姐跟母亲多呆一会。 刘氏看着红姐问道：“你在外头不是吃了嘛，味道怎么样，熟透了没有？甜不甜？” 红姐看着她点点头笑道：“差不多有一半都熟透了，还有一半再过几天也会熟，这样正好，先吃熟透的。华生不是讲了嘛，后山的野果只有八月瓜最甜了。” “哇哇！”刘氏怀里的老三不乐意了，张开嘴哭了起来，表示大家一直说话，把他给知彻底地遗忘了。 红姐一见，赶紧问道：“这是尿裤子了还是肚子饿了？” 刘氏看着她笑道：“他是要找东西吃了，正好喂他试试这八月瓜的味道。老三啊，你二哥给你摘瓜回来了，娘这就给你尝尝。” 正说话着，易生将竹篓拎了进来，捡了一颗熟透了的八月瓜剥开递给刘氏。 笑道说道：“娘喂老三尝尝，让他记住这个味道。” 正在低头吃的的华生看着刘氏笑道：“娘说过，头一回吃的东西，会有一种食物记忆，记老三记住这个味道。” 刘氏看着二个孩子笑了笑，捏了一小块瓜肉塞进黄富生的小嘴里，只见小家伙伸出舌头先感应了一下，似乎尝到了甜头，这才将剩下的瓜肉吞进了嘴里。 “看到没有，这小家伙从小就会挑食了。”红姐看着老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氏看着三个孩子问道：“对你三个来说，我们家里那样菜是你们最喜欢的食物记忆啊？” “爹炒的烹猪肚，我最喜欢吃！”易生最先回道。 黄远芳看了一眼华生，轻声说道：“我最喜欢吃娘做的小炒肉！” “华生，你呢？你最喜欢哪一样？”红姐看着抱着碗的华生问道。 华生看着面前的四人嘿嘿笑了起来：“自然是我娘过年时候包的饺子了，皮厚肉多葱花香，怎么吃都不会腻！” 红姐一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三个小家伙的食物记忆都不一样，不晓得老三以后的记忆是什么？” “那还用得着说吗？自然是今天娘喂他吃的八月瓜，这好象是他头一回吃山里的野果，肯定不会忘记的。” 华生放下碗，看着红姐笑了起来。 红姐瞪了他一眼，笑道：“这八月瓜又不能当饭吃，这个只有等他长大了，才会知道。” 刘氏看着华生和红姐的样子，轻轻地说道：“华生还有一样你忘记讲了。” 华生一楞，扭头看着刘氏问道：“娘，还有什么呀？” 刘氏看了红姐一眼，嘴里轻轻地说道：“那就是，你红姐每年中秋节都要做的五仁月饼啊？这个才是你的最爱吧？！” 华生一听，赶紧站起来抱着红姐的手笑道：“今年的月饼要多给我二个，我要送给二狗和小莲，今天的八月瓜如果没有二狗，我肯定找不到。” 红姐看了一眼刘氏，跟华生点了点头，笑道：“看在那些小鱼儿和今天的八月瓜的份上，到时候就给他们兄妹几个。” 刘氏也微笑着回道：“二狗和小莲是你最好的朋友了，这个友谊难得，好好珍惜，以后一起上学不要打架。” 华生看着她摇摇头，回道：“要打架也是我跟二狗一起打别个，我是他和小莲的大哥，怎么可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自己人打自己人？”刘氏一听，不由得看了红姐、黄远芳和黄易生一眼。 轻声说道：“华生这句话有道理，我们一家人也是自己人，以后不管遇上了什么困难，都要互相帮助，知道了吗？” 黄远芳看着刘氏和华生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弟弟说的好，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黄易生一楞，半晌没有吭声，仿佛是想到了更远、更多的事情。 红姐看着华生笑道：“上了几天学的小家伙，就有跟二狗这些野孩子不同，说起话来都是有学问。” 华生看着面前四人挥挥手，说道：“吃饱饭了，我去对面铁匠铺玩一会，大姐你有事过来喊我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红姐看着往外跟去的华生，跟刘氏笑道：“我刚才还在想，下午把他哄到哪里去玩呢，这下正好，我们一会就可以动手了。” 刘氏看着面前的三人摇摇头：“你以为他是去好玩啊？他是想在下雪的时候能射中后山的野兔和野鸡回来给你们吃。” 易生一听，不可思议地问道：“冬天不是有野鸡卖吗？红姐去买一只回来不就是了？” 黄远芳一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回道：“那这些八月瓜也值不了几个钱，让红姐去市场上买回来不就成了？” 红姐看了二人一眼，轻声说道：“华生的心思你们不懂！” 刘氏看了红姐一眼，指着桌上的竹篓说：“把这里瓜拿进屋放好，过几天熟了再吃。” 知子莫如母，只是有些时候，即便是刘氏也不想替自己的儿子解释一些在她看来的小事。 红姐看了二人一眼，拎起桌上的竹篓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 穿过小街，华生进了铁匠铺里，四处看了看，发现胡铁匠不在，握着木弓，往后院里走去。 站了一会马步，感觉肚子有些涨，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拉弓引箭瞄准后院墙上的小木板上的红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听“嗡！”的一声音弦响，手里的竹箭飞了出去。 苦练了几个月的他，终于在距离十丈的距离，一箭射中了小木板的红心。 心里欢喜的他，放下手里的弓箭，往后院的墙边跑了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自己射出的这枝竹箭。 只见竹箭入木三分，用胡铁匠的话来说，已经可以射进野鸡、野兔的身体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一箭只是射中了小木板红心的边缘。 “离一箭命中红心已经不远了！” 用力地拔下竹箭，华生自言自语地说道。能有这个成绩，已经让他兴奋不已了。若不是刚从屋里出来，他都想回去跟刘氏报喜了。 “还是得低调一些。” 走出屋来，一手抓住胡铁匠放在炉台边上的水壶，也不嫌弃，喝了几口。 望着街对面自家的店铺，想着这会回去，肯定会被大姐抓住背书。一想到这里有些厌烦，摇摇头往后院里走去。 他要试试再练上一个时辰，看看能不能射中箭靶上的红心。 学堂的先生说过，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他不是在磨铁棒，只要手里的竹箭能射中小木板上的红心就满足了。 ...... 对面的店里，胡铁匠正在跟黄玉书聊天。 听见铁匠叹气，黄玉书好奇问道：“今天怎么不高兴？” “这兵荒马乱的，哪里也不敢去，很无聊。”胡铁匠看着黄玉书，轻轻地说道 黄玉书一听，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这时局不好，我们生活在这里，能混碗饭吃，已经不错了。” 胡铁匠一怔，心想也是这个道理，看着他苦笑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心里虽然明白，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有些生气。” 他也终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但是却不愿意承认。 黄玉书指着对面的铁匠铺里的华生，微笑着说道：“你看看华生，就算他今天达不到你的要求，明天还是会继续来练习的。” 胡铁匠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他说道：“我看他今年冬天，就可以帮你射几只野兔回来了！” 黄玉书皱了皱眉，看着对面的铁匠铺，憋了半天之后问道：“有没有那么夸张，他才学了多久？你不是讲很多人学了几年都不行么？” 胡铁匠摇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别人我不知道，我看他行！” 第四百二十六章 河水悠悠 过完中秋的第三天，黄远芳跟黄易生就要去县城上学了。 因为镇上的学堂还没开学，华生约了二狗一起去码头送大姐和大哥。 黄玉书怕两个孩子遇上麻烦，也跟着一起往白玉城里去，顺便看看城里能不能进些货物回来卖。 走在去往码头的青石板上，黄远芳跟华生在说话。“都说爹我跟我们一起去县城，你还要跑来送，也不怕麻烦。” 华生脸上有些舍不得，拉着她的衣角说：“大姐，过年还要多久啊？” 黄远芳笑了起来：“这刚过中秋，你怎么又想到过年了哦，是不是中秋的月饼你没有吃够啊？下次回来我再买糖给你吃。” 华生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大姐，等到过年的时候，你跟大哥就可以放假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去山里打野鸡。” 黄远芳心里一软，心想你此时说这事这做什么？心里不有些难受起来。 过了一会才轻轻回道：“你在学堂好好跟先生读书，等我回来再带去你玩？” 走在后面的二狗笑道：“大姐，华生练了半年的箭，等着下雪了射几只野鸡给你吃哩！” 走在前面的黄易生一听，回过头来笑道：“要是华生能把野鸡打回来，那就比老爹还在厉害了，等着我，回来我陪你们一起去。” 华生心里一乐，心想如果自己哥哥真的陪自己去，那大姐肯定也会去，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热闹呢。 只是忍住了心里的想法，笑着说道：“我再跟师傅多练练，说不定等大姐回来就差不多了哦。” “可是你也不要太胡闹了，上学后就要以学习为重，不要成天都惦记着去铁匠铺里练你的箭法，你要是成绩不好，让老爹老娘的脸往哪儿放？” 黄易生看着华生，以大哥的口气跟他交待道。 黄远芳看了易生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华生的手说道：“不止如此，你没事的时候帮娘带一下老三，眼见他一天比一天大了，你是二哥知道么？” 华生点点头，心想，那里轮得到自己带弟弟，家里还有红姐呢？ 看着两人，华生说道：“放心，我最多也就是放学的时候去玩一玩，老三有红姐和娘看着呢，不信你问老爹。” 走在前面的黄玉书回到过头说道：“就送到这里了，再下去就上船了，早些回去温习一下先生教的课文，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大姐、大哥保重！”华生听了老爹的话，拉着黄远芳的手，轻轻地说道。 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也知道不能违背了老爹的意思。 “你也是，保重自己！”黄远芳看着他说道：“二狗子，进了学堂好好读书，不要跟人打架啊！” 站在华生身边的二狗掩嘴一笑，挥着小手说道：“大姐慢走，我跟华生回家了。” “走吧，我看着你们先回去！”黄远芳不想让弟弟看着自己乘船离开，留下他在码头上孤单的身影。 “大姐，那我走了。”华生忍住心里一丝离别之意：“进了学堂不要往外跑了，听说白玉城现在也有些乱了......” 华生自从偷听了黄玉书和刘伯的聊天，对在城里上学的黄远芳心也有些牵挂了。 黄远芳心一听，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跟华生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华生看了二狗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回去了！” 说完转身往码头上方走去，连跟老爹和大哥也没说一声。 二狗走在他的身后，边走边说道：“华生，接下来我们去那里玩一会再回家。” 华生想了想，看着他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去哪里也不好玩，连山上的野果都被我们吃光了。不好玩哩。” 二狗看了华生一眼，问道：“要不你带我去学堂里看一眼，我还没认真逛过呢？” “学堂有什么好玩的？”华生瞪了二狗一眼，只是看着他一脸的期盼，便点头说道：“那就去看一眼，我要回家再睡一会，早上起得太早了。” 二狗嘿嘿一笑，心情好了许多，说道：“我保证就进去看一眼就走，要不你帮我看一下，我进来会坐哪间教室？” 华生看着他苦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先生，哪里晓得你会坐哪间教室？最多我带你转一圈……” “那也要得，我们就都转一圈，明年我妹妹也要上学了。”二狗看着华生哈哈笑了起来，心想我马上就是学生了，不再是镇上的野孩子。 二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学堂的门口。 华生看着学堂大门皱眉说道：“今天又没有开学，怎么大门都被打开了？” 二狗也想到了这一点，望了一眼华生。华生也却是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模样，二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学堂里面。 二人走进安静的学堂里，只见沿路有一些花丛，操场边上有二株桂花树，因为没有人来摘，地上掉满了金黄色的桂花，发出浓浓的香气。 带着二狗转了操场，二人一路往教室里走了过去，华生看着二狗说道：“学堂一共只有五间教室，我们再大一些就要到城里的学堂去了。” 二狗哼了一声算是应答，问道：“我长大了也要去白玉城么？” 从二狗来看，自家的父母肯定供不起自己和妹妹进城去读书。 “要么就是打跑了水匪，让城里再派几个先生来镇上。”这件事情他也是听自家的老爹跟刘伯闲聊时知道的事情。 现在镇长是有心无力，这事还要城主大人点头才行。 二狗心想这样好行，大不了自己和妹妹再等上几年。 想到这里，看着华生嚷嚷道：“我跟妹妹就留在镇上了，华生你到在县城可不要忘记我们哦。” 华生看了二狗一眼，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是靠自己老爹老娘。 想了一会说道：“我先去，万一到时候先生不来，我从县城带着自己的书回来教你们，莫要害怕，我怎么可以忘记你呢？” 二狗一听，这才咧开嘴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我们还是好兄弟！” 华生看着人摇摇头，装成自己大哥的模样，看着二哥说道：“你看见那间教室没有，以前我大姐和大哥也在这里读书的。” “你们二人，这还没到开学的时候，怎么跑进学堂来玩了？” 正在二人说话间，华后背后传来了先生的声音。 华生转身子跟先生见了礼，回道：“先生好！我刚去码头送了大姐大哥去县城上学，顺路带二狗看看，他过二天也要来上学了。” 先生看着二狗问道：“你爹娘终于同意让你来读书了？” 二狗看着先生笑道：“回先生，我先来，等到明年妹妹也要来上学。” 先生看着二人微笑着说道：“莫要看眼前是且荒马乱，现在多读些书，你们长大以后就会明白有什么好处了。” 华生看着先生回道：“二狗他会明白的！” 先生点头问道：“你老爹也去县城了？” “老爹跟大姐大哥一起去了，怕是要过二天才能回来。”华生看着先生，认真地说道。 先生一怔，看着他问道：“再过二天学院就要报名了，你老爹不在，谁来替你报名？” 华生想了想，跟先生拱手回道：“回先生，华生已经上了半学期的课了，这回报名我自己就能行，不用劳烦老爹了。” 二狗看着华生的模样，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心道不愧是自己的大哥，才读了半年书，就可以自己报名上学了。 先生看着华生微笑着说道：“看来你已经长大了，可以替你老爹分担一些责任了。” 华生摇摇头，看着先生回道：“学生想着长大以后象先生这样可以站在课堂上面，为更多的孩子读诗文，给他们讲世间的道理。” 先生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飘过的那一朵乌云，长叹了一声。 看着华生疲惫地说道：“做先生也有为难的时候，你知道吗？心里有道理却无法在课堂上讲给你们听。” 华生想着上学期先生一个故事只说了一半，后来便无法再讲时的模样，下意识里点了点头。 先生继续说道：“甚至当年北海大军跟我们宣战时，我都没有现在这么绝望，这么想放弃，因为那时候我想着凭自己的能力唤醒更多沉睡中的人......到了后来，才发现便是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华生看着先生憔悴的脸颊，黯淡的眼神，忽然说道：“先生不是跟我们说过吗？不站在黑夜里，如何能看见光明！” 先生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摸着华生的脑袋说道：“不错，不站在黑夜里，如何能看见光明！哪么你现在看见光明了吗？” “先生说的这个道理太深奥了，我还有不明白，正在试着去搞明白......”华生看着先生，认真地说道。 二狗抬头看着华生和先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试图去听明白二人的对话，只是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两的说了一些什么。 先生听了华生这话，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涛，以华生这个年纪，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是华生却告诉自己，他愿意去试图搞明白这个道理。 这便是学子的求知欲望，有了求知的欲望，才会去试图弄明白一些道理，才会在成长的过程中明白人世间更多的道理。 他为自己有华生这样的学生感到骄傲。 看着华生迷茫的样子，先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没事，你先来上学，报名的事情等你老爹回来我再找他。” 有这样的学生，先生感觉无比欣慰，又哪里会在意报名这样的小事？以华生的情况来说，恐怕整个镇上也找不出第二个孩子来。 这时候的先生想起了曾经跟华生讲的那堂课：少年的兴则国兴。 想到这样，先生看着两个孩子微笑着说道：“少年兴则国兴，希望就在你们这些孩子的身上了，我看好你们。” 二狗拉着华生的手笑道：“我一定跟先生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 华生回过头来看着他笑道：“你到时候记住，上课时不要睡觉，认真听先生讲课，有什么不懂的下课来问我。” 在二狗面前，华生俨然成了一个小先生。 先生带着二个孩子往学样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眼下土匪患乱，你们还能安心在这里读书，要好好珍惜......” 第四百二十七章 心悲秋 华生想起来老爹和刘伯的那些对话，心里突然明白先生说的进什么事情，一时间不知道如果回答。 想了半晌，才看着二狗说道：“上学后好好读书，不要让先生为难。” 二狗更加不明白先生和华生说的是什么事情，只知道跟先生和华生点头。 先生看着华生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毕竟我们这里有不少的修行者，水匪不敢进来。” 忽然间，华生想起自己跟铁匠学习射箭的事情，不由得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抬头看着先生说道：“先生别怕，等华生再大一点，就可以保护您了，我现在可是跟铁匠师傅学生射箭呢。” “射箭？”先生摇头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好好学书本上的知识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跟铁匠学射箭的功夫了？” 二狗看着先生笑道：“华生想着下雪的时候去后山打猎，不会射箭可不行......那玩艺我也不会，只能靠华生了。” “先生您等着啊，等我冬天打到野味，就拿来学堂送给你，我现在已经可以射中铁匠师傅画的那个红心了。” 华生看着先生和二狗，自豪地笑了起来。 先生看着华生沉默很长时间后，轻轻地回答道：“不要影响学业就成，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学一些防身的本身，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华生看着他重重地点头回道：“先生放心，我会一直练下去的。” 先生看着他说道：“既然喜欢，那就应该坚持下去。等到下雪的时候，带着你从山上打的野兔，告诉你家老爹，你是一个不会放弃梦想的人。” “我家老爹已经同意这事了，他说只要我不影响在学堂的学业，就不会干涉我跟着铁匠师傅学习射箭。” 华生眼见已经走到学校的门口了，便拉着二狗跟先生抱拳行礼：“先生保重，我们改天就来上学了！” “好好读书！”先生看着二个孩子加重语气回道：“认真读书，做一个有用的人，记住：少年兴则国兴！” “先生放心，我已经记住这句话了：少年兴则国兴！” 跟先生挥手告别，华生拉着二狗的手往小街的方向跑去。跟先生聊了一会，他突然想回家看书了。 他决定这二天里将先生讲过的课文再读一遍，就象大姐说的那样：温故而知新。 二狗抬头看着华生问道：“华生，怎么你跟先生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不明白？” 华生看着他笑道：“上学后好好读书，这些道理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的，现在跟你讲了没有用。” 华生心想，这其中好些道理连我自己还没弄清楚呢，怎么讲给你听？ “放心，等开学后我一定不会在上课的时候睡觉！” 这是二狗眼下唯一能跟华生拍胸口的事情。 华生回头望着他，轻轻地摇摇头，喃喃说道：“睡觉的事情么？那可由不得你。” 就算自己，有时候听到无聊的地方，也会忍不住趴下睡着，何况是刚进学堂的二狗？华生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能做到。 “我保证！坚决不会睡觉！”二狗子重申了一遍。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了华生家的商铺门口，华生看着二狗说道：“要我回家看书，今天就不玩了，你也收收心，这二天就要开学了。” 二狗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我就老实在家呆上二天。” 华生看着他点了点头，认真说道：“不错，就算是陪你娘和小莲妹妹，也在家里好好呆几天。” 挥挥手，华生走进了自家的店里。 刘伯抬头看着华生问道：“华生，你老爹跟大姐、大哥已经上船了吗。” “早就上了，我带二狗去学堂里转了一圈！”华生回了一句，一头往屋里钻了进去。 眼见就要开学，临时抱佛脚这种事对华生来说，还来得及。 ...... 接下来的日子里，红姐和刘氏发现华生变乖了许多，每天早上也不出门，吃完饭就躲在堂屋里抱着书本读。 吃过早饭的红姐看着刘氏笑道：“华生怎么突然变乖了，我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哎！” 刘氏看着她笑道：“应该是学堂就要开学了吧？他昨天应该去见过先生了，我看他这是临时报佛脚。” 红姐一听，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想不到这小屁孩还会临时报佛脚，只是他已经野了一个假期，花二天的功夫看书，有用处么？” 刘氏摇摇头，笑道：“有没有用处，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不要去管他，我也懒得问他。他又不是替我读书。” 红姐一听，禁不住瞪了刘氏一眼，笑道：“那有你这样当娘的嘛，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放羊，不知道的还会误以他华生不是你亲生的呢。” 刘氏一听，气得伸手给了她一下，气笑道：“你跟王三也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你怀上呢？加把劲，争取明年这个时候做娘。” 红姐一听顿时脸涨红了，看着刘氏喃喃地说道：“姐姐自从当娘以后，说话也不管不顾了，什么话都敢乱说出来。” 刘氏拉着她的手笑道：“什么不管不顾啊？这生孩子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么？要不要我让你姐夫回来问问王三，是他不成还是你不成？要不要找个郎中瞧瞧？” “呸呸！这才多久嘛，不许问哦！”红姐瞪了刘氏一眼。 刘氏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哦，要是你现在怀上孩子的话，以后跟老三差不多大，可以让华生一起教他们读书写字了。” “一只羊是放，二只羊也是放嘛。” 刘氏拉着红姐的手轻声音说道。 坐在堂屋里读书的华生，却没有安生多久，就被刘伯喊到店里柜台里聊天。 看着捏着书本的华生，刘伯问道：“今天怎么不去对面玩了，刚才胡铁匠还过来问你又跑到哪里野了呢。” 华生看着刘伯笑道：“过二天学堂就要开学了，先生让我回来把上学期的书再读一遍，就是温故知新。” 刘伯一听，恍然大恍地笑了起来，看着他赞叹道：“想不到你老爹不在家里，你还能在家里呆得住，看来还是学堂里的先生教的好啊！” “先生自然是最好的了，要不他也不会跟我们讲一些书本上没有的道理了。等我长大做了先生，也要教自己的学生更多的道理。” 华生看着刘伯，认真地说道。小小的眼睛里有一道火苗在轻轻地燃烧，让刘伯大为震惊，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你话要是让掌柜的听到，我怕他是要欢喜得吃不下饭了。” 刘伯看着华生认真的模样，禁不住表扬了一番。平日里不论是他还是黄玉书，都很少夸奖华生，就是怕他飘起来，跑去外面乱来。 眼前华生小小的年纪就讲出这些道理来，刘伯不由得大感欣慰，看着他笑道：“我相信你长大一定能做先生，做一个合格的先生。” “我也是这么想的。”华生看着刘伯笑了起来。从先生的嘴里，自己母亲的嘴里，以及老爹的嘴里，一次次地重复自己长大后的愿望，他相信一定可以实现。 跟刘伯说了一会话，华生双一头钻进了屋里，抱着手里的书本狂啃了起来。 古人云：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他现在是临时抱佛脚，不亦痛乎。 痛并快乐着的他迎来了学堂的开学，而这一天黄玉书还没从县城回来。 华生中发刘氏说了先生过后会找自己的老爹报名的事情，便在这一天吃过早饭后匆匆往学堂里跑去。 往日里上学中的学生等不急放假，这会是大伙都等不及学堂开学。 做为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地方可以安生地读书，有一个去处。做为华生他们这些孩子们来说，开学了又可以跟小伙伴们一起玩了。 还没走到学堂的门口，华生就遇上了第一天来上学的二狗。 二狗从后面拍了一下华生的肩膀，看着他笑道：“华生，我也来上学了！” 华生被二狗从后面拍了一下有些恼火，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以后不要从背后拍我的肩膀，会吓死人的。” “知道了！”二狗看着他大声地回道，一脸得意的神情。 华生回头着着他问道：“你早上吃过早饭了没有？” “当然吃了，我娘讲进了学堂要中午才能回家，不吃饱就要挨饿。”看着眼前的小伙伴，二狗得意地回道。 “嗯，那就好。”华生沉吟少许后郑重说道：“上课的时候，不要跟你身边的同桌说话，先生会骂人的。” 二狗一听，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轻声回道：“那我忍着，下课后再找你来玩。” 华生却不理这些，看着他笑道：“你是来跟先生学习知识的，不是来学堂跟我玩耍的，这个要记住了，要不先生肯定要打你板子的。” 在二狗的眼里，华生就是一个小小的先生，看着华生的模样，不免多了几分佩服。 认真地说道：“我娘也说了，上课的时候跟先生学习知识，下课以后才可以找华生你一起玩耍。” 没办法，第一天才进学堂的二狗一时间哪里收得住自己的野性子哦。 华生看了他一眼，有些生气说道：“走快一些，就要上课了，第一天不能迟到，先生会不高兴的。” 二狗笑了笑，也不生气，拉着华生的手往前面跑：“华生，以后我天天都去你家等你一起上学，好不好？” “只要你早上不睡懒觉，起得了床我就在家里等你一起上学。” 上学的路上有同伴，便是华生也是喜欢的事情。 二狗咳了两声：“从今天起，我们就要一起上学了，我不懂的地方下课以后就来问你，到时候你再教我啊。” 二狗心里想着华生那在在学堂里说的话，今天又问了一遍。看着华生没有反对，他又说道：“我回家就教妹妹。” 华生一听二狗这句话，笑了起来，看着他说：“放心，只要我懂的，我都会告诉你，好让你回家教小莲妹妹。”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我们一定能做到 上课的钟声响起，二个进到校中的小家伙往各自的教室里跑了过去。 只不过，让华生感到奇怪的是，今天的先生心情似乎有些不高兴，走进教堂来也没跟大家打招呼，而在在讲台上呆站了一会才打开书本。 “各位同学，我们班有两位同学，因为家里出现了一意意外，不能来学堂跟大家一起读书了......大家以后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不许在学校里打架......” 还没有上课之前，红着眼睛的先生，说了一些题外的话，让坐在下面的华生感到非常意外，扭头望去，才发现往日里坐满同学的凳子空出了二张。 原来，今天真的有二个同学没能来学堂里上课。 华生想起自己老爹跟刘伯说的那些番，这年月的人活着，跟就野狗似的。又如风中的野草，不知道在哪一刻枯萎。 原因先生没有说，华生也不敢问。他只盼着自己的老爹尽快从县城回来，不懂的事情他不能问先生的时候，就会回家问自己的老爹。 ...... 晚上回到家里，已经是日落西山，看着坐在柜台里的黄玉书，华生隔着老远就叫了一声：“老爷，你总算回来了。” 看着兴致不高的黄玉书，华生将发生在学校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老爹，大姐和大哥在学堂里好不好？” 黄玉书看着自己多愁善感的儿子摇摇头，苦笑道：“你大姐跟你大哥自然没事，只不过，县城的学校，光是你大姐那个班上，就有三个同学没有来报名。” 说到这里，黄玉书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刘伯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样的世道，什么样的年月！” 看着自家老爹的兴致不高，又得知大姐大哥没事，华生背着书包往屋里钻了进去。 有时候大人间不经意的伤痛，也会传染给聪明懂事的孩子，就如今天的华生一样。在课堂上他见识了先生那种无力回天的落寞。 望着空荡荡的课桌，看着上学期还在一起打闹，跟着先生求学，一转眼就因为家中突生的变故而缀学。 这对华生幼小的心灵是一种强烈的冲击，其强烈的程度不亚于上回王家米铺的丧子之痛给他带来的震惊。 回到家中又从自己老爹的嘴里得知，便是县城的学堂也有学生因此缀学。 这对他的影响很大，以至于回到家里见到红姐，也少了往日间的打闹。只是打开书包，翻开日间先生教的课本，认真地读颂起来。 抱着孩子出来溜达的刘氏看着华生乖巧地坐在屋里读书，也不去打扰他，只是抱着老三往店外面转悠过去。 红姐一边做晚饭，一边走出来跟华生问道：“小家伙，今天是不是挨先生骂了？谁让你放假的时候尽知道跟二狗去山里疯？” 华生看着她笑道：“没有，我只是想多看一会书！” 红姐摇摇头，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心道现在的小孩子的自尊心也这么强烈了，连先生说一下也受不了？ 她觉得晚上要跟刘氏好好说说华生的事，不能因为一些小事情影响到他的学业。 低头读书的华生哪里知道红姐看着他的模样想歪了去，只是抱着书本，一遍又遍地读颂，希望能将先生今天教的课文背得更加熟练。 刘氏抱着小儿子来到店里看着黄玉书问道：“怎么回事，今天的华生好象兴致不高，是被先生骂了，还是让你训了一通？” 黄玉书看着她苦笑道：“他今天听话，我骂他做甚？估计先生也没骂他，是因为一些突然发生的事情吧......” 黄玉书把华生问他的事，跟县城学校发生的一些事跟他说了一遍。然后轻声说道：“我们的儿子太敏感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氏一听，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看着黄玉书说道：“自然是好事了，如果他长得象一头猪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你就乐意了？” 刘伯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哪有把自己孩子形容成猪的嘛？华生这几个月变化很大，估计是受了王家米铺那事的影响，现在又加上学堂里发生的事......” 黄玉书看着两人，喃喃地说道：“你们不明白，有时候我宁愿华生笨得象猪......猪有猪的幸福，太聪明的孩子活着会比常人辛苦得多。” 刘氏一听，低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难得糊涂是教大人的道理，你不要现在拿来教孩子。华生的事情随他自己成长，该经历的事情，该承受的苦难，都让他自己去面对。” 刘氏在对自己儿子教育的问题上，有自己的理解和做法，跟黄玉书有一些不同。 黄玉书叹了一口气，望着屋外那阴沉沉的天空说道：“也不知道这事镇长管不管，只要镇长吩嘱一句，让大家出手帮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刘伯看着黄玉书摇摇头，说道：“镇长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哪有心思去管老百姓的死活？” 黄玉又点头回道：“说的也是，这年头他能保住头上的那顶官帽就不错了，只怕是没有力气来管这些闲事。” 刘氏看着两人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们一家也不容易，玉书你不要多管闲事啊！这红姐跟王三成亲这么久了，说不准那天红姐就要生孩子......” 刘伯看了刘氏一眼，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回道：“这王三和红姐的孩子自然也是我们的孩子，得好好养着。” 他的意思跟刘氏一样，告诉黄玉书不要管学堂里的闲事了，自家的事情本来就是一堆乱麻。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书？ 叹了一口气，刘氏抱着孩子往屋里走去。听了黄玉书一番话，她边出门溜达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要回屋好好劝一下自己的儿子。 红姐从厨房出来，看着刘氏问道：“华生是不是挨骂了，看他象秋天的茄子一样打不起精神来。” 刘氏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华生的事情你也不要管，让他自己去想吧。有些事情总得他自己去面对，想明白就好了。” “那是，不是因为先生和掌柜的原因？”红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刘氏瞪了她一眼，说道：“这年头，一个孩子的难受有时候不仅仅因为父母和先生的原因，知道么？” 红姐点了点头，表示有些明白了，红姐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 第二日清晨，华生有些迷糊地从暖和的被子里醒来，睁开双眼，揉了一揉，发现精神好了一些。 下床洗漱一番，这时候他才想起昨天的事情，自言自语说道：“啊！又少了二个同学。” 红姐好奇问道：“什么同学，你少了什么东西，让掌柜的买给你。” 华生摇头说道：“用不着，没少。” “没有啊？等你想到了告诉我。”红姐看着他认真说道。 在华生看来不论是县城的学生，还是自己的同学，恐怕都回不到自己的教室之中了。因为学校没能力，镇长不愿意，县长自然更不可能帮助这些学生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红姐端着一碗粥二根油条走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赶紧吃吧，吃过了上学去，不要迟到让先生责罚。” 华生接过油条，再看着桌上的一碗粥，心头一片温暖。心道这世道再乱，自己有家中还算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至少自己的爹娘，红姐和刘伯，会为自己遮挡住一片风雨，不让他们落在自己的头上。 刚吃过早饭二狗就在店门口喊叫了起来，初为学生的二狗，这二天特别地兴奋，走起路来都是脚踩春风。 两个小伙伴，也不管不顾天空会出太阳还是会下雨，手拉手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这一天的先生，没有按课本的书往下读，而是给学生们读了一首诗。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先生读的很慢，一字一句，花了一会的功夫才将这首诗读完。看着堂下的一帮孩子，先生几不能语。 有细心的学生发现，这时候先生的脸上，似有泪珠在往下掉落。 先生转过身去，用力地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写完这行字，再转过身来的先生，脸上已经看不见泪痕，只有坚定的目光和沉静的面容。 看着堂下的学子，先生轻声说道：“我们会做到，我们一定能做到！” 华生在堂下低声重复道：“我们一定能做到！”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坐在课堂下的华生，轻轻地念道。 看着堂上神情激昂的先生，华生仿佛又回到了上一学期先生跟自己讲国师故事那一天。那一天的先生跟今天的先生一个表情。 眼里都有一道野火地在轻轻地燃烧，虽然那一天的先生脸上的期待，今日里的先生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悲哀。 在先生一次又一次不经意的冲击之下，更加坚定了华生长大后做先生的决心。 平息下来的先生，接着为大家讲解这首诗背后的故事。 “上元二年初春，诗人在浣花溪边盖起了一座茅屋，暂时有了栖身之所，可以安下心来生活。不料八月大风破屋，大雨接踵而至......” “诗人长夜难眠，感慨万千！写下了这篇脍炙人口的诗篇。诗写的是自己的茅屋，表现的却是忧国忧民的情感。” “长夜漫漫，屋漏床湿，怎能挨到天亮！何时能有千万间宽敞的房子，庇护天下间贫寒的读书人，让他们开颜欢笑！安稳得像大山一般？” “唉！什么时候眼前出现这样高大的房屋，即使我的茅屋被秋风所吹破，我自己受冻而死也心甘情愿！” 先生站在堂上为大家讲解诗人的故事和心境，如同把自己的颗赤诚之心解开给自己学生看。 眼前的孩子们大多都不明白先生为何今日里如此激动，但是华生却听懂了先生的心声，他也要做先生这样的人！ “号、茅、郊、梢、坳五个开口平声，韵脚传来阵阵风声。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起势迅猛......音响宏大，读之如闻秋风咆哮......” 先生站有讲堂上一气呵成讲了大半堂课，华生在堂下双手撑着下巴，竖起耳朵听了大半堂课。 第四百二十九章 心安即是身安处 先生望着堂下听得入迷的华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华生，听了这首诗，你有什么感想？” 华生看着先生认真地回道：“回先生，学生决不学南村的儿童欺负先生年老没力气，当面做贼抢东西，把他们抱走的茅草再抢回来还给先生。” 虽然听听了二遍，华生还记住整首诗词，但是却将里面的内容记了下来。 看着先生，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先生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只有象华生这样心思细腻的孩子才会想着替先生讨回屋上的茅草。 换成是别的孩子，便是县城中学的学生，恐怕只会说我要有一所大房子，给天下的寒士们居住。 想到这里，先生没有表扬华生，因为这样的孩子有自己的骄傲！ “你爹从县城回来了吗？你大姐和大哥怎么样？” 即使还是课堂上，先生也跟华生聊起了家常。 华生看了身边的同学一眼，然后轻声回道：“回先生，老爹昨天晚上就回家了。大姐和大哥很好，只是大姐的班上有三个同学来不了......” 说到这里，华生低下了头，不再看着堂上的先生。 先生一听，也忍不住摇摇头，看着堂下的一帮学子们说道：“大家都在珍惜眼前的学习时光，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很多的孩子失学，吃不饱饭......” 这一刻的先生也不管不顾，将一些他平日不会发的牢骚话说了出来。 华生看着先生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少年兴则国兴，先生我们一定会好好读书，长大后做一个有用的人！” 先生点了点头，看着堂下的一帮学子们说道：“华生说的好，我们国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的身上，等你们长大了，这个糟糕的时代也会过去......” 还没等先生多说，堂外已经响起了下课的钟声。 “华生，中午放学的时候等一下先生，我跟你一起回去见见你老爹，顺便把你入学的事情办理一下。” 先生叫住了往外跑的华生，跟他吩嘱道。 “先生放心，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在学堂的门口等着您！” 华生回完先生，一头往教室外跑去。二狗还在外面等着他呢，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找自己有什么事。 ...... 跑到操场上的华生，发现二狗的心情不太好。 挥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华生来了兴趣，压低声音问道：“二狗，你是不是上课跟同学讲话，挨先生骂了？” “我哪敢在课堂上讲话？”二狗心情不好，看着他回道：“我以前太野，没有跟你识字，现在先生讲的课，我有些听不明白，让同学笑话我......” 华生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将刚才在课堂上的一丝阴霾丢到了脑后，拍着他的肩膀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以后你放学回家，去我家呆一会，有不明白的问我，我告诉你，别怕他们笑话！” 二狗一听嚷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大哥，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今天中午回去我跟娘说一声，往后放学就在你家玩一会。” 听到二狗说“玩一会”这二字，华生一乐说道：“不是玩一会，是跟我温习一下你白天读的课文，有不懂的地方我再告诉你。争取帮你补上，不让你误课。” “华生你太好了，不愧是我跟小莲的大哥。”二狗看着华生笑了起来。 “算了，以后放假不上课的时候，你把小莲带来我家。”华生说道：“我一边教你，顺便让她也听一听，先学些知识，以后她上学的时候就由你去教她了。” 二狗没有听明白这话，摸着脑袋说道：“我哪会教她呀，我又不是先生，哪象你这么厉害？” “你先教她，她要是还不懂，再由我来教。”华生拍了一下二狗的肩膀，摇头笑道：“以后你就是二先生，专门负责教小莲妹妹，我是大先生，负责教你们二人。” 二狗看着他，怯生生地摇摇头，回道：“那也太难了吧，我不是做先生的料。” 华生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希望你能做到，你也一定能够做到。” “你别这样看着我。”二狗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嚷嚷道：“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子，我只是个普通人，当不了先生的。” 华生听出了二狗的担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也没指望你以后做先生，你只要做小莲一个人的二先生就行了，就这么决定了。” “华生，你这是不讲道理！”二狗跟着笑了起来。 “讲个屁道理，晚上把书拿到我家来，中午不行。”华生抬起脚来往教室方向走去。 “中午为什么不成啊？”二狗跟在事面不依不饶地问道。 华生回头瞪了他一眼，回道：“因为中午先生要去我家，这个理由够不够？” “铛！铛！铛！”学堂里响起了上课的钟声。 ...... 黄玉书跟先生在楼下煮茶聊天，聊小镇上发生的事情，聊县城里发生的事情。 黄玉书不许华生在楼下偷听，把他赶上楼睡觉。 红姐给先生和黄玉书倒上茶水，拉着华生的手往楼上走去。大人说话，一般来说是不让华生参与的。 更何况两人聊的都是一些敏感的事情，黄玉书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听了一耳朵，然后拿到学校去宣扬。 被红姐赶上楼的华生没有办法，只好赖在床上看书。没办法，老爹发了话，连红姐也得乖乖也听话，何况是他？。 想着先生今天在学堂读的诗文，华生忍不住摇头。 自己毕竟太小了，先生读的诗文里面他有许多搞不明白的地方，看来只有等大姐回来了。只不过，等大姐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记住今天的这道诗。 又想着二狗那傻傻的模样，华生不由得有了一种提前进入先生角色的自豪感。毕竟自己可是要教二狗和小莲诗书的小先生。 等到自家的老三长大，只怕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先生了。 自家的孩子自己教，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到这里，华生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华生在床上躺不住，打开自己的书包，捧起学堂刚发的课本，随手翻开一页，捧起手中轻声读颂起来。 ...... 闭门但办作诗章，好事时来置樽俎。 我恨年来不出门，不见君家栋宇新。 心安即是身安处，自揣头颅莫问人。 好深奥哦！华生叹了一气。这诗看来要等先生跟自己讲解才能完全明白了，若不是大姐去了县城，想必大姐也能读懂这诗里的内容。 读到这里，华生感觉这首诗的结尾好像写的就是眼下的时局。自北海大军战乱平息后，转眼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眼下又逢水匪为害的世界，莫说好好读书，就是自己老爹进货也受到了影响。 心安即是身安处，自揣头颅莫问人。 这不是老爹说的这世道人不如狗么？但凡能好好活着，就跟街上的野狗一样，不知道哪一天会被狠心的路人杀死煮来吃了。 想到课堂里空出的两张桌椅，华生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伤感。 按照眼下华生的年纪，是无论如何也升不起这样的伤感的，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在潜移默化改变着他小小的心灵。 ...... “今天中午睡得可好？”看着下楼准备去上学的华生，红姐笑道问道。 揉着眼睛，华生摇摇头回道：“好象还没有睡醒呢，你就把我叫起来了，一会上课肯定接着睡。” 红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他的耳朵笑道：“你就等着先生喊你罚站吧。” 说完往他书包里塞了一颗煮熟的红薯，笑道：“下午饿的时候再吃。” “谢谢红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华生有了东西吃，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读语全都送给红姐。 红姐一听咯咯笑了起来：“华生你越来越会哄人了，要是让你娘听见肯定要骂死我哦。” “红姐我走了。”华生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撒开腿往屋外跑去，他可不想迟到。 学堂的先生早已离去，便是自家的老爹也不见了影子，只有刘伯一人坐在柜台里喝茶，王三跟另外一个伙计在二楼的地板上午睡。 刘伯看着华生笑道：“二狗刚才来喊你，我已经打发他了，你也赶紧别迟到。” “放心哩，不会迟到。”华生笑着回道，出了店出就撒开腿了跑。 “华生，你怎么才来？都快要迟到了。”守在学校门口的二狗看着他吼了一嗓子，生怕他听不见。 “我躲在床上看了一会书，后来才睡着，还是红姐把我拖起来的。” 华生看着二狗，拉着他的手往教室里走去。 “你个懒猪，你不是不睡午觉的么。”二狗边走边笑道，“我跟妹妹说了，以后你是她的先生，教她读书。” “小莲妹妹怎么说，她不会不愿意吧。”华生看着他问道。 “怎么可能，她可高兴坏了，就是提前进了学堂，高兴坏了。”二狗一边笑着，一想想着自己妹妹那开心的模样。 “那就好！到时候我把上期的课本送给她，让她带回家慢慢看。” 华生想着自己家中的课本，被大姐找了二张报纸仔细地裹着，用了一学期没怎么卷边。不由得想到了远在县城的大姐跟大哥两人。 对眼下的华生来讲，县城就是他心里最遥远的地方。至少沅陵县城，他还没有想过，毕竟再往远一点，就是日本人侵略的地方了。 “我晚上回家那把书带回去给她吗？”二狗子看着华生，心里有一迫不及待的心思，他想给妹妹一个惊喜看。 华生笑道，“你跟我一起回家，我上楼拿给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二狗愣了一下，看着华生半响才回道：“你放学不是要先教我么？你就这样把我打发回家了？” “你很厉害嘛，你不会先在我家呆一会再走么？你猪脑子啊？”华生瞪了他一眼，气得笑了起来。 “那个，不敢……”二狗怔了好一会才回话。 “赶紧走，先生要敲钟了！”华生没理他，拉着他的手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 第四百三十章 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小镇的衙门，就是镇长呆的地方。 黄玉书送走了先生就来找镇长，他想问问镇上以后的安排。 刚刚午睡起来的镇长看着黄玉书摇摇头，皱着眉头问道：“这世道不好，能睡就多睡一会吧，何事让你大中午的跑来？”. “这不是出了一些事情嘛，我刚从白玉城回来，哪里的学生家长也出了一些意外......” 坐在镇长的对面，黄玉书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镇长看着黄玉书的的样子，忍不住说道：“那又怎么样，现在哪里不出乱子？我们这里已经非常不错了！” “镇长这话是何意思，我们这里的百姓可不少啊？”黄玉书眉头皱了起来。 “黄掌柜你太激动了，都不会说话了！现如今你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镇长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镇长，你能不能回答我，我们镇长能不能帮助一下出了意外的那几户人家的孩子？”黄玉书没有理会镇长的冷漠，看着他继续问道。 “有人出钱我自然喜欢，没有人出我也不能强求！”镇长静静地回道。 黄玉书想了想，看着他问道：“你是一镇之长，是小镇的父母官，难道不能跟上面反映一下，让他们想想办法。” “你想多了，上面的官比我更加头大！信不信由你。”镇长伸手给黄玉书倒了一杯凉茶。 黄玉书没想到外面的世界的变化这么快，以前有事还可以偶尔往上面反映一下，现在突然间连一个往上反映的路都没有了。 只不过眼下的黄玉书毕竟是一个老练沉稳的商人，遇事不会惊慌。毕竟连水匪都吓不倒他，何况眼前的镇长大人。 “能不能让镇上的商家们想想办法？”黄玉书轻声回道。 镇长摇摇头，看着他说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眼下镇上的商铺，哪个掌柜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看着黄玉书没有吭声，镇长继续说道：“你只要回去问下你自家的婆娘，看她同不同意？！” “能跟家里的女人讲道理吗？”黄玉书皱起了眉头，刘氏跟他说的那番话，他可没有忘记，心想自己恐怕没办法说服她。 毕竟自己的店铺生意也不是很好，还有一大家子要吃饭生活。 镇长摇摇头，看着他回道：“你也知道自家的情况不好，没办法说服自家的婆娘？眼下镇上的商铺，哪个掌柜能够说服自己的老婆，你帮我找出来看看？” “难道不能以镇上的名义发一个通告，让各家各户先捐助一点么？然后再跟学堂先生商量一下，学堂再减去一些费用，想来也就够了吧？” 黄玉书看着镇长，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莫说是他，只怕跟镇长说的一样，眼下镇上任何一家的掌柜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的老婆往外掏钱做善事。 “你不要害我，从今年开始，我连你们这里商铺的税都收不上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也有一家老小要等着吃饭。” 看着黄玉书不吭声的模样镇长接着说道：“这个年头，你自己一家老小能够好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你不要再异想天开了哦。” 黄玉书看着他点了点头。苦笑道：“这年头确实人不如狗，活得一天比一天累，也不知道这个日子到熬到哪一天才是个头？” “你问我我去问谁？问我的顶头上司么？你信不信我只要敢开口去问，明天这个镇长就不再是我了......” 镇长看着黄玉书有些生气，接着唠叨道：“眼下各府各县，那个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知道不知道眼下白玉城多少难民？” 黄玉书摇摇头，想到听到的一些传说，当下沉默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说道：“那里的生活只怕更是艰难吧？” 黄玉书看着镇长艰难地抬起了头，沉声说道：“我回家再试试，若有希望再来找您一起想办法......看看学校能不能帮帮忙。 镇长看着他苦笑道：“你只要搞定学堂跟你家老婆，我就厚着脸皮跟镇上的几个掌柜商量一下，最多拿今年的税款来抵扣了。” “如此，又给镇长添麻烦了！”黄玉书说完，准备告辞回家。 镇长想了想，看着他交待到：“这事最后没定下来之前，你先不要说出去，毕竟这事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呢。” 黄玉书拱手回道：“放心，不会再给镇长找麻烦。” 挥挥手，镇长让黄玉书离开，自己一屁投坐回了椅子里。 “这年头，都是什么事嘛！”嘀咕一句，镇长转身往自家的里屋走去。 自家还有一个母老虎呢？自己这个芝麻官，还是依仗着老仗人的关系，才从上司那里讨到这个差事。 就为这事，他可没少挨老婆的数落。 ...... 夜深人静，黄玉书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客堂之中，一边喝着已经凉透了的清茶，一边想着日间跟镇长说那些话。 想着如何跟刘氏开口，又想着如何去说服校长。 想来想去，他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又想起外面世界那些流血恐怖血腥的场景。似乎眼下真的只有自家所在的小镇，才是这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黄玉书经常去学堂的校长哪里，无非是送吃的，交好学堂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因为老二读了接下来还有一个老三。 学堂的关系也不能处得僵了，还得认真仔细地维护下去。想来想去，还得先做自己老婆的工作了。 黄玉书有些头痛，却也没有放弃再作做努力。 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心想秋日渐短，要不子多久就是冬季了。 ...... 第二日起来，华生已经背着书包去了学堂，红姐去买菜，刘伯王三等伙计在前面店里守着，客堂里只剩下黄玉书和哄着孩子的刘氏。 刘氏望着他的脸，脸有忧色问道：“你昨天从镇长家回来就郁郁不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黄玉书看着她安慰道：“昨天就说过了，我过去只是跟他随便聊聊。” 刘氏想到前些先生来店里，二个人聊了一中午的情形，不由得担心地说道：“我看那日先生来店里给华生办入学手续，你们二个也聊得不太愉快。” 黄玉书苦笑着摸着黄老三的头，说道：“那又如何，便是学堂也有他们的难处，些事情必须你不用全部都知道。” 黄玉书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自然不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刘氏。 刘氏微微一怔，看着他说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跟我们家没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黄玉书望着她认真地说着：“二个孩子有县城的学堂很好，他们现在管得严了许多，不再让孩子们单独离开学堂了。” 刘氏一听禁不住叹息道：“知道啦，如果不是想着他们未来有一个好的前程，怎么会送他们去白玉城读书，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多少人家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 黄玉书一听之下走了神，半晌才回过头接着安慰道：“这事不要紧，只要不到最后关头，水匪再狠也不敢进城。” 他忽然想到跟先生聊起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刘氏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见他神情忍不住问道：“既然有麻烦事，就说来听听吧，正好红姐和华生都不在家。” 看着这自家聪明的老婆，黄玉书叹了口气问道：“我昨天跟镇长聊了聊华生他们学堂的事情，我很担心你会反对，......只怕你知道后会伤心。” 花了一刻苦钟的功夫，黄玉书把他跟镇长商量的事情跟刘错摆道了一下。 最后静静地看着她问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一大家子，我们都不容易，若是你反对，我明天过去就回了镇长，不再难为你。” 刘氏的眉头皱紧了又舒展，舒展了又皱紧，过了半晌才轻声回着：“为什么要我来决定？而不是镇长来拿主意......算了，你去跟华生的校长商量一下再说。” 黄玉书叹了一口气，满是怜惜地将她搂进怀里，不停说着：“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去明天找校长试试，如果不行我就放弃。” “嗯……玉书，你顺便再去学堂看看华生，我怕二狗去了那里会影响他的学习。” 刘氏一想到华生跟二狗的事，忍不住跟自家的男人唠叨了起来。 “那小子敢不听话，我已经让先生看紧了他，要是跟二狗在学堂里乱来，让先生替我先揍他一顿。” 黄玉书抬着看着堂上祖宗的牌位，淡淡地笑了起来。 ...... 经过黄玉书的一番努力，学堂的先生帮忙说服了校长，学校减免了二个孩子的学费。 镇长也以减免商铺的税费为由，跟几个掌柜商量之下，为二家人捐了钱，以供孩子继续上学。 而镇长警告黄玉书不许再搞出此类的事端，无论是他还是镇上的商家都经不起折腾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在开学十天后，华生发现原来空着的二个桌椅，曾经的同伴又回来了。虽然他们脸上还有一丝抹不去的阴霾，但是总算是又回到了学堂里求学。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二个孩子回到学堂的这一天，先生也非常开心，这天在课堂里的话语也多了一些。 今天这一堂课，先生上到一半，便停下了手里课本的讲读，而是换了一首大家都听没有听过的古读诗写在黑板上。 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一帮孩子，微笑着说道：“我们今天来学一首古诗文，让你们接触到更久远的历史，明白更多的道理。 看着一帮孩子迷茫的眼光，先生挥动着手中的教鞭，指着黑板上的字，大声地读诵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第四百三十一章 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先生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 坐在下面的学生纷纷表示听不懂这首古诗文的意思，连华生也看着先生问道：“先生这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何意思，还请为我们解读。” “对呀，先生我们也听不明白，请先生为我们解说！” “谢谢先生，我们想知道这首诗的含义！” 坐在下面的学子们对这首古诗都感兴趣，纷纷举手说道。 先生看着一帮孩子们微笑着回道：“大家别着急，我现在就为你们解说。” “诗里所说的秦人以养马闻名，以尚武著称。当时的秦人部落实行的是兵制，平民男子平时耕种放牧，战时上战场就是战士。” “武器与军装由自己准备。这种兵制在北方的少数民族中一直在延续着，在当时，成年的秦人男子，自己有战袍、戈矛。只要发生战事，随时可以上战场。” “先生，这跟诗文有关系吗？”有学子问道。 先生挥了挥教鞭，继续说道：“这首诗一共有三节，后面的两节只是第一节的同义复唱。你们可以不用去多理解，只要读懂第一切就行了。” “第一节的意思是：谁说我们贫穷，我们跟您一样也有战袍。要出兵打仗了，我们已经磨好了戈矛，君王啊，我们与您同仇敌忾，共同抗敌！” 华生说了先生的一番解读，看着坐在身边，刚刚复学的小伙伴说：“先生的意思就是你要不害怕，我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 先生看着两人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再为大家解读一下这首诗的背景......” “原来这就是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么？”华生看着先生喃喃地问道。 因为刘氏在曾经跟他和大姐讲过一个故事，好象就是先生说的这首诗前面的故事。 先生看着他点头回道：“这就是历史上最有名的烽火戏诸侯后面发生的故事，大家都要好好学习，以后等你们去了白玉城的学堂，哪里的先生还会再讲一遍的。” “烽火戏诸侯，幽王为博美人褒姒一笑，点燃了烽火台，戏弄了诸侯。褒姒看了哈哈大笑。幽王很高兴，因而又多次点燃烽火。后来诸侯们都不相信，也就渐渐不来了。” “这也是大国走向灭亡的开始，大家都要记住这个历史教训。” 先生看着一帮仰头静听的孩子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今天是花了半堂课，给一帮孩子读了一首诗，讲了二个故事。这是他平时里教学速度的二倍，更是因为今天的孩子都认真听课。 大家都想知道这首诗背后的故事。 先生看着一帮孩子询问的目光，指着天生身边两个学生说道：“我们有同学因为家中的变故，不能来学校跟大家一样上课，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 有孩子回道：“我们大家一起帮助他呀，先生不是说我们在互相帮助么？” 华生看着先生回道：“我们坐在一个教室里，我们就应该穿相同的衣服，一起互相帮助，先生对吗？” 先生看着纷纷举手的学子，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教鞭，凝声说道：“这就是我今天跟你们读这首诗的用意。谁说我们苦难，我们跟你一起共甘共苦......” 先生的话没说话，校园里已经响起了下课的钟声。 先生挥手道：“下课吧，有不懂的下次上课再跟大家讲解。” ...... 走在回家的路上，二狗看着华生问道：“华生，明天我带小莲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啊？” “你来我家吧！”华生想了想，跟他说道：“我跟你们讲一会课，还得去对面的师傅那里练箭呢，老爹说要不了多少就要下雪。” “你想下雪的时候去后山打猎么？我也好久没去后山玩过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啊，要不要把妹妹也叫上？” 二狗看着华生问道。 “小莲妹妹不要去！我们是打猎，又不是去抓鱼儿，人多了会把野鸡吓跑的。”华生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二狗笑了起来：“只要能跟你一起去就行，到时候我把弹弓带着。” “你以为打猎真的就这么简单？你的弹弓是用来打小鸟儿的。”华生忽然微笑着说道，心想自己练了这么久的箭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射中野鸡呢？ “不怕！到时候你射大的野鸡，我打小鸟儿，万一你摔跤了，我还可以拉着你回家。”二狗继续说道：“下雪路滑，这是我爹告诉我的。” 华生点点头，想着自己的箭法近来都没有进展，眉头不由皱了一下，喘了一口气后回道：“我会小心的，到时候你也一样，那雪地里又不认识你。” 二狗看着他笑道：“那它那不认识你呀，又不会光摔我一个人。” 华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别害怕，我们二人一起去。” 二狗回头笑道：“对，我俩在一起！” ...... 这一夜，华生跟自己的老娘聊起了先生白天在课堂上读的古诗文。 就算先生给堂下的孩子们耐心的解释了三遍，华生了后也只是听明白了一半，还有一些道理想着只能问自己的母亲了。 在家里，除了大姐他就只能问母亲了。 老爹黄玉书每天很忙，没空为他解释这些道理，时间一长，他但凡遇到学堂里听不明白的课文，回来不是问大姐，就是问母亲。 吃过晚饭，华生看着抱着弟弟的刘氏问道：“娘，今天先生读了一首古诗，先生讲了几遍，我还有一些不太明白。 刘氏看着他笑道：“先生今天都读了那首诗，你还记得住吗？” 华生一听，点头回道：“自然记住了，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用先生的话来说，这首诗的第一句有多种解释，我有些迷糊了。” 刘氏看着他笑道：“这首诗说难不难，但是要完全理解又有些麻烦，嗯，我来试试。” “谁说没有战衣？与君同穿战袍。你是不是想说：谁说没有书读？与君同坐桌椅。还是其他的意思？” 刘氏看着天生微笑着问道。这首诗莫说她，恐怕就是黄玉书，学校里的先生也没办法完全为他解读，因为可以解释的地方太多了。 华生看着她笑了起来，回道：“我跟娘后面解释的这句想的一样，先生读这首诗的意思好像也是这样，我们的同学回来上课了，先生也高兴。” 刘氏看着他神情认真说道：“这首诗的故事还有一个烽火戏诸侯，千金买一笑的故事，你们先生也告诉你们了吗？” “先生说了，说大周朝就是因为君王为博美人一笑，不惜千里戏诸侯才亡国的。” 华生看着刘氏认真地回道，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记得这首诗的另一个故事。看来母亲就算去学堂里做女先生，也不会比先生差上许多。 他也自己的母亲感到骄傲，就象自己的大姐一样。 “千百年来有无数的君王想要毁掉诗经，却因为民间的百姓和学子的保护，才让这千古的诗文流传到了今天，你要跟先生好好学习。” 刘氏看着自己的儿子，静静地说道。 这部在民间流传了几千年的经典诗文，终于在这个流传到了这个时代，可以让自己的儿子跟着先生一起学习。 华生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心头的震惊，看着刘氏的眼睛说道：“娘的意思是说……古时候的皇帝也想把诗经毁了？” 刘氏看着他悠悠叹息道：“你太小了，等你进到白玉城的学堂，再由中学的先生为你解惑吧。” 华生怔然无语，良久后喃喃说道：“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皇帝？” 刘氏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微笑说道：“是不是感觉很受打击？我们国家有几千年的历史，哪里是你几年就能学得完的事情？” 华生有些失神望着母亲，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原来世间真的有不一样的君王，还有不一样的才子文人。” 刘氏笑了笑，看着他说道：“做一个文人才子可不容易，你要想清楚了哦。” 华生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做老爹这样的商人也不容易啊，遇到动-乱的年代，便是生意也没办法好好地做了。” 刘氏笑道：“华生，这话要是让你爹听见，肯定要打你屁股的，以后还是好好在学堂里跟着先生学习。” 华生哑然无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如果等到自己当上先生的时候，如果时代已安定下来，岂不是可以跟自己的学生讲更多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心心的心灵不由得激动不安。 忽然转过头，看着抱着弟弟的刘氏问道：“母亲，我有一个问题。” 刘氏疑惑地应道：“你又有什么问题？” 华生认真说道：“大姐跟大哥去了白玉城，是为了学习。我留在镇上的学堂也是为了学习，但好像没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学些什么，怎么学。” 刘氏听了大吃一惊，看着他问道：“你们先生每天在课堂上不是告诉你要学什么，怎么学吗？” “没有啊？先生只要我们记住课文，和课文背后的故事，很少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读这篇课文，也没问我们长大了要去做什么？” 这是华生这二天才想起来的事，不知道先生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为自己的学生讲解这二个问题，更没有问自己的学生长大后要去做什么？ “或论，先生看着你们太小了吧，还没到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 正在这时，刘氏怀里的老三又哭了起来。 “自己温习一下先生今天讲的课文，我带你弟弟去睡觉了。有不懂的道理，等你大姐回来以后跟她讨论吧。” 拍着哇哇直叫的黄富生，刘氏轻轻地哼着，往屋里走去。 小家伙又饿了，跟刘氏找吃的。 “这家伙，又来了。”华生心想自己正跟母亲说在兴头上，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说华生你没事的时候不懂多读书么？你母亲现在带孩子那么辛苦，你还要缠着她跟你讲道理，不像话。” 红姐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华生抱怨了起来。 “什么不像话？红姐你以后跟王三哥不生孩子啊？我才不相信呢。”华生看着她嚷嚷道。 “生不生孩子跟你有什么着关系，你现在跟着先生好好学习就成了，不懂的等你大姐回来再问。” 红姐看着他笑道，心想这小屁孩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嘴来。 “我搞不明白的道理，会睡不着觉的。红姐你不明白这些道理，等你以后生了宝宝来折磨你。” 第四百三十二章 念念不忘 华生看着她恶狠狠地笑道。 “嗯，我等着那一天哟！我不懂的道理，到时候让你来教他，谁让你是哥哥？！” 红姐看着华生，咯咯地笑了起来。 “红姐，以后你会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你没看见我娘现在多辛苦？” 华生突然生起了捉狭的心思，跟红姐笑了起来。 红姐懒得理他，拍拍手往刘氏的屋里走去，边走边说：“赶紧洗脸洗脚，滚上楼去睡觉吧，小心明天又起不来。” 华生看着她说道：“等我读完这一篇课文，再去。” 红姐看着他问道：“现如今你把小莲和二狗都带到家里来给他们兄妹上课，以后你弟弟长大了，也给你来带。” 华生挥挥手道：“没问题！” ...... 小镇的第一场冬雪终于来临，整个小街银装素裹，分外美丽。 小镇的后山也是一夜白头，雪地里满是从洞里钻出来觅食的野兽的足迹。 用一件棉衣紧紧裹住全身的二狗站在雪地里，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棉帽。手里握着一张弹弓，紧张地往四下注视。 听着不远处有野兽的叫声，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一双乌黑的眼睛却越来越明亮。 叫声逐渐清晰，一只野鸡出现在后山的雪地里，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二狗紧张看着那处，突然大喊道：“华生，赶紧放箭啊！难道你想放走它不成？！” 话音落处，他用力把弹弓举了起来。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一支竹箭飞了出去...... 华生脚下那双黑乎乎的雨靴重重踩在雪地上，踩裂了昨夜凝结的薄冰，他手里握着胡铁匠给他做的那张木弓，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没有停下，身子还在空中的华生转过身来接着往前冲去。因为他感觉自己那一箭是射中了。奔跑中的他以泰山压顶之势，往前面的雪里里扑了过去。 “别大声！吓跑了它！”身后的二狗也扑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往雪地里扑了过去。 只见离两人前方不到十米的雪地里，一只中箭的野鸡在扑腾。二狗跑得快，后来先至，一下子扑在了野鸡的边上，然后左手一拳击出......野鸡瞬间没了气息。 只见华生也扑过来抓住了野鸡身上的竹箭。 一道血花中空中怒放！ “哈哈哈！华生我们成功了！”二狗抱着华生笑了起来。 华生自己先从雪地里爬起，伸手拉起二狗。 看着他笑道：“我也不相信，看来今天晚上可以给师傅送野鸡过去了，我练箭的时候可是答应过他的。” 苦练了几个月的华生，终于在雪花漫天的季节一箭射中了猎物！ “嗯！我们说话声音小一点，再往前找找，说不准还有呢。”二狗看着华生笑道。 华生将野鸡放进竹篓里让二狗背着，自己拎着木弓继续往山头上转去。 开门见喜，二个小伙伴要争取找到更多的野味。 没办法，二家人再加上刘铁匠，怎么也得打三只回去才够分啊？ 化生已经想好了，就是自己不吃，也要给师傅送去，这是他华生对师傅的承诺。 老爹黄玉书曾跟他说过，不管是做生意的商人，还是学堂里的先生，做人都要信守自己的承诺。 二狗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背着竹篓兴奋地跑在华生的身后。眼见爹娘和妹妹可以吃到自己跟华生打回家的野味了。 要知道二个一个五岁，一个六岁，都还是镇上的孩子呢。 只怕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可以开弓射中雪地里的野鸡。 两人又转了一圈，终于在离华生还有三十多米外的地方，发现了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兔，这让二人的心又呯呯狂跳不已。 “嘘！别出声！” 华生跟身后的二狗打了一个手势，二人瞬间扑倒在雪地之中，生怕惊吓了前方不远外的猎物。 “华生这只野兔给妹妹，她说从来没吃过野兔肉呢！” 身后的二狗想到妹妹小莲在自己出门时那期盼的眼神，忍不住跟华生轻声说道。 华生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出声。 手里将木弓已经拉满，一枝竹箭已经挂在了弦上...... 每逢大事要静气，这是先生在课堂里跟几十个孩子们反复强调的事情。这一刻的华生，决定先沉住气，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呯呯乱跳的心境！ 握在手里的木弓在轻轻地发抖，这也是他答应送给小莲妹妹的礼物，可不能搞砸了。 稍稍回复了一下气息，这时候的野兔在华生的眼里变成了刘铁匠后院，那个离自己有十丈开外墙上的小木板。 而他的任务就是，射中小木板上面的红心。 轻轻地，华生又吸了一口气，握在手里的木弓已不再发抖，瞄准了前方的猎物，华生将捏得酸痛的弓弦松开。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一枝竹箭在雪地上欢快地奔向前方的猎物...... “妹妹保佑，华生这一箭射中！”趴在雪地里的二狗心里在默默地祈祷。 “师傅保佑，让我今天送一只野兔给小莲妹妹！” 在竹箭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华生也在轻轻地念叨。 就在二个孩子祈祷的那一瞬间，离弦的竹箭在一刹那射进了离华生有三十米的野兔身上，身化青烟的华生从雪地里爬起来往前冲出了出去。 然后在野兔还没回过神的一瞬间...... 只见他木弓在手，手里弯弓如满月，“嗖！”一枝竹箭飞出，再一次以电光火石之势往野兔飞去。 “中了！华生你又射中了！”身中二箭的野兔，在二个孩子没跑到跟前就已经断气，只见白茫茫的雪地里有一滩血渍在漫延。 二狗上前将野兔拎了起来，掂量之下，看着华生笑道：“华生，这怕得有七八斤吧？妹妹这回可以饱吃一顿了，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华生也伸手拎起来掂量了一下，笑道：“只怕不止，估计得有十斤左右。” 将野兔放进竹篓，华生看着二狗问道：“这都有十几斤了，你背得动么？” 二狗看着他笑道：“背得动。这可都是肉啊？给刘师傅的有了，给妹妹的也有了，现在我们去给你去找找。” 华生替二狗拍掉身上的雪渍，笑道：“不急，这时间还早着呢，我们再转转。” 自家人多，华生心想得多打二只才够啊？ 只是，这后山上的动物们会让他如意么？ 按自己师傅刘铁匠说的话，就算是有经验的猎人们，也会碰上拿枪不遇鸟的情况，更何况自己两人还是头一回进山打猎。 二狗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背着竹篓，欢天喜地跟在华生的后面，嘴里哼起了小镇上的儿歌。 “别吵，你想吓走它们么？”华生回头瞪了他一眼。 二狗一愣，看着华生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这一高兴就忘了！你放心，不会再犯了。” 二狗伸手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两人这回转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在一处茶树丛中发现在一只斑鸠。 这一次在华生没有再犹豫，挥手让二狗趴下，他已经取了一枝竹箭在手里。 只见他动作未停，便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左手弯弓，有一枝竹箭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横掠一步的瞬间，猛地拉开木弓。弦满弦松箭出，弦上竹箭离弦而去！ ...... 山下的二狗家中。 小莲跟母亲守着一盆炭火，手里捏着一个刚烤熟的红薯，仔细地剖开皮，轻轻地咬了一口。 看着母亲笑道：“这红薯真甜，娘你来吃一口。” 小莲的母亲伸手替她擦去了嘴角的炭灰，笑道：“你先吃，娘再烤一个。” 看着门外的漫天飘雪，小莲忍不住问道：“娘，你说哥哥跟华生哥今天能打到野兔么？哥哥说华生的箭法可厉害了！” 正在拨着火盆烤红薯的女人，看着自己女儿，温柔地回道：“你要是相信他，他们就一定能够射中！” 小莲一愣，扭头看着她问道：“娘，这是什么道理啊？难道说，只要小莲使劲地想，哥哥和华生哥就能给小莲带一只野兔回来么？” 女人看着她轻声地回道：“有一个道理，等你上学后先生就会教给你。那句话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小莲现在使劲想哥哥和华生哥，请老天保佑他们，给小莲带一只野兔回来。” 屋里的火盆眏照着小莲的脸庞，有淡淡的红光，如同春夜里的希望。 ...... “华生，我们该回家了！再不走就天黑了。”二狗的黑靴踩在雪地里发生吱吱的声音，抬头大喊了一声。 “就来！莫催命！” 藏在茶树丛中的华生站了起来，伸手拍掉身上的积雪，大声回应道。 “天黑了，野鸡、野兔都躲起来了！”华生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斑鸠。 “够了，我们过些天再来，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能够打到野兔，二狗已经非常满足了，回家以给跟妹妹和母亲一个惊喜了。 华生将手里的弓箭递给二狗，将手里的斑鸠放在竹篓里，笑道：“帮我抬起来，我先背一会，等一会换你来背！” “华生你小心，这下山的路滑，让我走到前面，你不要心急。”二狗抱着竹篓让华生背上，今天的收获总算够三家人分摊了。 “不着急，只要天黑之前回到家就成。” 华生也害怕母亲和红姐耽心，想着早些回家。他还得先给师傅送一只野鸡过去呢，给师傅一个惊喜，是他的承诺。“我娘这会肯定还没煮晚饭，只怕是妹妹还在等着你给她的野兔呢。” 二狗看着华生笑了起来，拎着他的弓箭往前面走去。 华生大声地说道：“今天晚上我娘只怕也在等着我带些野味回给，我老爹说有了野味得跟刘伯喝上一杯！” “下回再来，我们得想办法多打一些，给你学堂的先生送去。”二狗一边走，一边跟华生比划道。红通通的小脸露出激动的神情。 两个小伙伴头一回进山就有了收成，不容易。 “是得记着先生，下回多打几只斑鸠，我给先生送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走在后面的华生，用小手将身后的竹篓往上掂了一下，今天的收获只怕是二十来斤了，加上竹楼，有些沉。 “妹妹今天晚上只怕是最开心的一次了，你要不要一会到我家吃晚饭去！” 走在前面的二狗一想到妹妹开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甚。 “下回吧。下回我们早点回家，我跟娘说一声再去你家，我家红姐管得可紧了。”跟在后面的华生，认真地说道。 只要家里没来客人，红姐煮的饭都是刚好够吃，若是华生不回家，就得剩饭。只要剩饭，红姐就会骂人。 红姐骂人的时候，便是连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帮华生说话。 “那今天就算了！我们各回各家吧，哎哟......” 走在前面的二狗一屁投坐在雪地上，往前面滑了一丈远才停下来。 华生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做拐杖，看着二狗笑着说道：“二狗小心些，你也去捡一根树枝，拄在地上慢慢往下走！” 二狗回过头来看着他，不相信地说道：“这也行？还是你厉害。” 说完也去路边捡了一根枯枝握在手里，二人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华生，只怕是镇上的那些人不会相信这野兔是你打到的，就是我爹上山也不一定遇上呢。”二狗大笑了起来。 “我们今天运气好，还有可能是我们身子小，没有吓跑那些野鸡呢？！” 在华生看来，自己二人的动静很小，应该没有吓到山里的野兽，否则它们中就拍着翅膀飞走了。 “哈哈哈，我们是最厉害的伙伴，我们是天生的猎人，你说是不是？” 二狗继续说道，一边伸手往华生说道：“要不要我背一会，你累不累？” “还行，不用换了。我们快些回家！”华生看着他说道。 “好嘞，您小心一些，不要学我摔倒了。”二狗在前面欢快地说道。 …… 冬日的寒风呜呜吼叫，傍晚时分还没过酉时天就黑了。 站在小街路边，华生背竹篓取了下来，将野兔拎出来递给二狗，又将自己的弓箭放了进去。 “你早些回啊，让小莲一次不要吃太多，吃不完明天可以接着吃。” 食饱伤人，这是刘氏自小教给华生的道理，他现在拿来教二狗。 二狗看着他笑道：“你放心吧，我娘也不会让她一次吃太多的，她肚子才有多大嘛？”二狗抱着野兔，往自己的方向走去。 “华生再见，明天早些起床上学去！” 已经走远了的二狗，回头跟正转身准备回家的华生喊了一声。 “放心吧，红姐不会让我睡懒觉的！” 华生挥挥手，背着竹篓往自己的方向走去，他要先去胡铁匠的铺子，送野味给自己的师傅，完成承诺对他很重要。 “呯呯呯！” 下雪天胡铁匠没有开门，华生伸手拍响了他的铺子。 “谁啊？这大雪天的，天都黑了也不歇着。” 听到动静，胡铁匠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着一身风雪的华生，胡铁匠大吃一惊，大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来，你不会真去后山了吧？” 华生看着自己的师傅，嘿嘿地笑了起来，将身后的竹篓放在地上。 “师傅我打到了野鸡，送给你！我学射箭的时候就说了，下雪天射到了野味要先给师傅尝尝的。” 华生将竹篓帮搬到了胡铁匠的面前。 胡铁匠低头一看，只见竹篓里有一只野鸡，四只斑鸠......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胡铁匠捡了二只斑鸠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摸着华生的脑袋问道：“谁跟你一块去的后山？” 在他看来，小镇里的孩子父母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去后山的。 华生看着他笑道：“我跟二狗一起去的，我还打了一只野兔，送给二狗家小莲妹妹了，她说想吃野兔肉。” 听到这里，胡铁匠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如此就好，师傅只有一个人，二只斑鸠足够了，留下二只斑鸠和野鸡给你，你们家人多。” 华生见师傅已经有了决定，也不要继续再说什么：“师傅怎么说，华生就怎么做，只要师傅您喜欢就成！” 胡铁匠一听笑了，指着对面笑道：“不能师傅一个人好，要我们大家都可以吃饱，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华生一听，也嘿嘿地笑了起来，抱着竹篓回道：“就听师傅的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赶紧回去，你没见到刘伯已经站起来了。” 望着街对面的店铺，胡铁匠跟华生笑着说道。 “师傅再见，华生回家了哦！” 抱着竹篓和弓箭，小小的华生脚踏一街的风雪，如一只雪地里的精灵，往自己的店门口跑了过去。 “刘伯伯，红姐我回来了！”人还没进门，声音先传了进去。 连在厨房里准备生火作饭的红姐也听到了华生的声音，一溜烟跑了出来。 站在店门口的刘伯接过华生手里抱着的竹篓，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看着华生问道：“华生啊，你刚才给师傅送野味去了？” 冲过来的红姐一手接过竹篓，跟着大声尺呼道：“天啦，华生你今天发财了！明天让你老爹拿钱去买二包姜糖回来才成。” 华生看着刘伯回道：“我想把野鸡给师傅，他不要，只拿了二只斑鸠，说我们家人多，把肉多的野鸡留了我。” 刘伯看着对面已经关上门的铁匠铺，看着华生笑道：“你师傅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啊，不容易。” 红姐一边将华生头上，衣服上的雪花拍掉，一边拉着他往里走：“今天晚上爹娘可得好好奖励你，这全家人都有野味吃了。” 刘氏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抱着黄富生走了出来，看着红姐和华生着呢道：“这是怎么着了，我家儿子带着野味回家了。” 红姐看着刘氏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这小子还给对面的胡铁匠送了野味呢，看把他能的。” 华生拉着刘氏的衣角，抬头看了一眼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弟弟，自豪地说道：“师傅说，野味得大家分着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刘氏一愣，伸出一只手摸着华生的脑袋，微笑着回味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 冬去春归，时间如流水。 这一年的春天，华生七岁，老三黄富生三岁，还没到进入小镇的学堂求学的年纪。 而在去年的秋天，刘氏终于生下了黄家有老四，取名贵生。 因为贵生的降生，让华生每天在刘氏面前念叨那句：“黄四娘家花满蹊。” 不仅刘氏和大姐黄远芳哭笑不得，便是连黄玉书也时常笑道：“还是华生有远见，早知道我们家还要来一个黄老四。” 而黄老四的这个小名，自然也是华生的功劳的，只不过这一回，红姐没有跟他争，因为红姐跟王三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几乎跟老四同时出生，红姐生了一个女儿，起名王如意，这名还是刘氏帮她想的。说是世道如此艰难，希望孩子长大后能事事如意。 这一年的华生知道了一个坏消息。 早起的华生终于见到街对面的铁匠铺开门，跑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师傅左臂少了一半。 华生拉着胡铁匠的衣袖半天说不出话来，流着眼泪问道：“师傅为什么会这样，师傅你痛不痛？” 胡铁匠抚摸着华生的脑袋笑道：“我这手当年在北海大战的时候就断了，前些天跟那些水匪打了一架，把假肢打没了而已......” 大吃一惊的华生跑回自家，把师傅受伤的消息告诉了自家的老爹和刘伯。黄玉书一听带着刘伯往对面的铁匠铺走去，让华生留下来看店。 红姐抱着王如意出来，看着坐在柜台里流泪的华生问道：“华生怎么了？你做错事挨打了还是挨骂了？” 华生看着她摇摇头，喃喃地回道：“没呢，是我师傅的左手让水匪打没了，这不刚刚回来，老爹跟刘伯过去了。” 他没有细说，师傅的左手是在北海大战中失去了。 红姐往街对面望了过去，看着华生轻声说道：“这事谁碰上都没办法。什么世道啊，还是我们躲在这里，挨了几年穷，总算人没啥事。” 摇摇头，红姐往屋里走去，眼见胡铁匠的手断了，她这心里听着也难受，想进去跟刘氏唠叨一番。 快要进屋的时候，扭过头来看着华生问道：“你弟弟呢，怎么不见人影？” 华生摇摇头回道：“二狗带着他跟小莲去晒谷场上面玩了，一会就回来。” 红姐看着他唠叨道：“等你老爹回来，你去晒谷场把他领回来，小屁孩人不大，跑得挺欢嘛，这一去都不想着家了。” “好的，等我老爹回来我就把他抓回来！”想着自己弟弟玩起来比自己还野，华生心里也有些生气。 万一弟弟在外面摔跤了，或者碰破了皮，到最后挨骂的还是自己。大姐和大哥倒好，去了县城一年才回来二趟，自己做哥哥的倒成了弟弟的保姆。 “也不知道师傅手不方便，还跟以前那样挥锤打铁么。” 打铁是师傅的营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华生与生俱来的天性。 为此黄玉书经常跟刘氏开玩笑，自己的儿子怎么生就了一副女人的柔弱心肠，多愁善感，看来以后只能做教书的先生了。 刘氏自不甘心，看着黄玉书回道：“做教书的先生有什么不好，不管是那个朝代，这孩子们总得有先生来教吧？” 黄玉书回到家是不会跟刘氏争吵的，他宠着自己才老婆还来不及呢。笑道：“不管他以后做什么，只要孩子儿开心就成！” 坐了半晌，眼着自家老爹跟刘伯从对面回来，华生看着他问道：“老爹，我师傅这左手不方便，会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计？” 说到这里，华生抬起头来往街对面的铁匠铺看了过去。 “没什么大事，不会影响到他的活路，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了。”黄玉书也抬头往对面看了过去。 “只要不影响师傅打铁干活，那就好。我去把老三抓回来，他跟二狗去玩了半天。“华生站起来看着黄玉书说道。 黄玉书一听笑着说道：“你带根竹条过去，替我教训一下他，这才几岁就敢往晒谷场上跑了，想当野人啊！” “老爹放心，我这就把他抓回来，让你好好收拾他一顿。”华生心想，这打人的事情自己可不做，省得让老三恨自己。 “带着他回来读书，不要让他一天到晚在外面野。”黄玉书拍了一下桌子。 今天是学校放假，华生正好在家带弟弟读书，而去年小莲也进了学堂，眼下他放学都是跟着二狗和小莲三人一起回家。 一路往上，没花多少功夫华生就来到了晒谷场上。 “富生你皮痒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 华生拿着一根竹条，虽然他不会打自己的弟弟，但是因为老三太野，他这个做哥哥的时不进得吓一吓他。 “怎么二哥？你还想打我啊？”黄富生看着他不屑地说道。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打你了！”华生装假怒火中烧，竹条猛地挥舞过去。 竹条没有打中自己的弟弟，而是被二狗稳稳地接住了。二狗看着华生笑道：“华生，你可以跟我们再玩一会嘛！” 华生瞪了二狗一眼细，跟他说道：“你野惯了，我弟弟可不成，老爹让我过来抓他回家读书。” “华生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到你家跟富生一起读书。”小莲在一旁笑了起来。 “哥哥不敢打我哦，小心我跟娘告状去！”富生抢过竹条，拉着小莲的手往山下跑去。 “得得得，你还有理了，回家了让老爹收拾你。”华生跟在后面喊道。 “唉！你一来，我们就得回家！”二狗看着华生嚷嚷了起来。 “二狗，你别回家，继续在这里玩。”华生背着小手往山下走去。 ...... 第四百三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然而跑在前面没多远的弟弟和二狗还有二莲，突然间往华生晒谷场上方跑来，山下方向突然有浓烟燃烧起来。 华生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二狗你带着小莲妹妹还有我弟弟躲进后山去，我不去找你们不许回来，知道了吗？”华山想到这些年水匪从来没有进过镇的事情...... 受到惊吓的二狗看着华生说道：“化生你也不要下去......山下有镇长他们，还有你爹和我爹他们，应该没事。” 华生没有理他，只是拉着弟弟的手，将他交给小莲手里。 看着两人说道：“去后山躲会，哥哥不来找你，不要下山！” 富生看着哥哥使劲地点了点头，回道：“哥哥放心，我跟小莲姐姐等着你来接我们。” 小莲也跟他说道：“华生哥放心，小莲看着富生弟弟。” 二狗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富生，只好点头同意：“华生你小心些，有危险就赶紧回来，河边绕路去你家，街上好象不成了......” 华生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你看着小莲妹妹和我弟弟。” 说完换了一条路往山下摸去。 华生的脸绷得紧紧的，没想到自己只是上山来喊弟弟，山下就发生了天大的变化，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很想知道父母和红姐等人这会怎么样了。 还有自己的师傅胡铁匠。 半个时辰之后，从河边摸回家的他，远远看到一杆长枪笔直地立在小镇的街边，在春风里轻轻地晃动。 枪头上竖着一颗人头，一头乱发随风飘动。 远远地，华生为认出那是镇长的人头，据老爹说是金丹七重的修为。只见镇长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曾经是列夕镇修为最高的修行者，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杀他水匪为了示威，将他的头颅插在长枪上，向镇上的行人示威。 接着华生看到了街道上躺着更多尸首，不只一具。 有街上米铺的伙计，还是自家隔壁的小姐姐秋香，前胸被一剑穿透，鲜血染红了衣裳，水匪竟然将一个根本不能修行的女子斩杀于当街。 还有更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有小镇上的人，还有一些是水匪的尸体。 华生趴在路边忍不住呕吐起来，却吐不出来。 因为他看见自家的店铺门口围了三十几个土匪，刘伯已经倒在店门口，王三哥抱着他。自己的老爹握着一把长刀，对面的胡铁匠也守在自家的店外。 而母亲和弟弟还有红姐以及王如意，显然是呆在自家的店中。 老爹要跟土匪决战？ 这是华生心里的想法，在他的记忆里老爹和母亲都不会修行，否则也不会让自己跟对面的铁匠学射箭了。 当看到老爹冲向街边的土匪时，华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爹也是修行者。 因为眼下看来街道上至少有三十几个土匪，别说老爹一个，就算加上师傅铁匠也打不过这么多的土匪啊？ 而老爹却出手了！ 在华生目光之中，自己的老爹如猛虎出山一样，扭着手里的长刀猛地斩了过去。 面前的几个土匪脸色大变，连忙举行起手里的武器去抵挡。 咔嚓！ 老爹面前土匪手里的长刀被砍成两段，土匪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老爹没有停下，他握着手里的长刀向着眼前更多的土匪冲了过去。 老爹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那群土匪也冲了过来。一边站在街边的为首土匪首领疯狂怒吼叫道：“杀了他，给老子杀了他！” 很快，老爹与那群土匪越来越近，当老爹冲到最爱的土匪跟还有半丈距离之时，他突然纵身一跃，然后手握长刀猛地斩向土匪的脑袋。 砰的一声！ 只见那名土匪瞬间倒飞了出去，老爹并未停下来，而是扭着长刀继续往前。 连镇长都战死了，今天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咔嚓一声，老爹面前的土匪被老爹一刀断头，土匪的人头飞了出去。街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只是这声惊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土匪一刀斩出，街边惊呼的行人被贯穿而过，当场毙命。 就在这时，另外几名土匪已经冲到了老爹的面前。老爹神色有些凝重了起来，他没有接着乱砍，而是握着长刀冲了过去。 在华生的注视之下，自己的老爹躲过了土匪的围攻。只见长刀斩出几名土匪纷纷倒地，皆是当场毙命，场中丢下了几具土匪的尸体。 这些土匪皆是杀人无数的惯匪，战力自然是不弱。 就算眼见自己的同伴倒下，也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准备继续围攻眼前这个厉害的男人。 老爹望着站有街边的土匪首领，这为首的土匪首领有些慌了。大喊了一声，他要呼叫更多的同位来对付面前这个厉害的男人。 但是老爹速度却是更快，宛如一阵疾风一般冲了过去。 看到到老爹冲来，土匪首领自知逃不掉，当下神色狰狞了起来，转身手持长剑朝着冲上来的老爹就是一剑。 元婴后期的土匪！ 冲锋中的老爹没能躲这一剑，被土匪的一剑刺在了右胸，长剑穿胸而过...... 轰隆！ 老爹黄玉书退了二步，而长剑却是刺穿他的身体。 同是元婴境，他没有扛下土匪的这一剑。 虽然他的肉身已经非常厉害，可是跟天天在死人堆里混的土匪比起来，还是有太大的差距。 土匪首领脸上一喜，正要收剑，没料到老爹却是就势冲上，抬起右臂握着长刀一刀砍在土匪首领的头人。 咔嚓一声音！ 土匪首领整个人直接扑到在长街上面，一道血花冲天而起。 另一个土匪刚要挣扎着起来，老爹却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土匪怨毒的看着他，吼道：“你死定了，你们都死定了！” 老爹正要出手，实然间空是传来“嗡！”的一声箭响。还没反应过来的老爹被一箭射穿大腿，然后重重地倒在街边冰凉的地上。 “嗖！”的一声，握着一刀长刀的胡铁匠一个飞身将倒在街上的黄玉书拉到了黄家商铺的门口，然后冷冷地往左边看去。 华生也顺着看去，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土匪冲了过来，手里握着一张铁弓。 身着黑袍的中年土匪带着一群人土匪冲了过来，指着铁匠吼道：“你们都想死么？” 铁匠的眉头皱了起来。 身着黑袍的中年土匪显然才是这些土匪的首领，他看着胡铁匠冷冷地说道：“放下武器，交给所有的金币，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胡铁匠指着镇长的人头说：“你们放过他了吗？” 其中土匪朝着躺在店门口的黄玉书冲了过去，黄玉书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里长刀。 那土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铁匠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嗒一声！ 那名土匪整个人直接被铁匠这一巴掌抽飞，象一片落叶一样飞到街对面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中年土匪首领楞了楞，然后怒道：“你这是要一人之力，跟我们几百兄弟对抗吗？要不要试试？” 铁匠右手缓缓紧握，“这些水匪上岸破杯规矩到处抢掠，我可以不理，但是你要是动我的朋友，不妨来试试啊？” 中年土匪首领怒道：“且待我杀了你，再屠光整个小镇，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就是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再放手！” 失匠冷笑道：“你来动手试试啊！” 中年土匪身边的一个黑衣堪狞声骂道：“你这杂碎，竟然敢得罪我们首领......” 话未说完，他面前的铁匠突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冲到了几个土匪的跟前，与此同时，铁匠更是一脚扫向了他！ 铁腿飞出，便是夺命！ 黑衣土匪脸色大变，慌乱之下只能慌乱的用手里的长剑往下一挡。 咔嚓！ 随着一道闷响声与骨头断裂声响起，黑衣土匪整个人直接砸到了数丈之外街道地上。 还好黑衣土匪反应极快，顺势一个翻滚。欲要握着手里的长剑冲上来，只是，还没等他起身，一只脚便是踩在了他的胸口！ 铁匠冷冷看着脚下的黑衣土匪。 黑衣土匪眼中满是狰狞、疯狂之色，大吼道：“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不然老子必弄死你全家！你妹妹......” 黑衣土匪话没说话，铁匠猛地一刀斩在了黑衣土匪的脖子上。 咔嚓！ 黑衣土匪声音戛然而止，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而在人头飞出的那一刹，土匪都是双眼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见到铁匠再次杀人，中年男人身边的土匪终于有些慌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杀别人，而今天竟然边一个没有左手的铁匠都敢动手杀土匪，这实在不可思议。 然而，事实告诉他们，他们错了！ 中年土匪看着眼前的铁匠，冷冷地说道；“今日，就血洗这个小镇！” 说完，直接冲了过来。 在他身后，是十多名身着黑衣的土匪！ 铁匠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他右手握紧了手里长刀，往面前的土匪冲上过去。这事早就不能善了，否则镇长等一帮镇上的护卫也不会被土匪杀害了。 看着那一群冲过来的黑衣土匪，铁匠的神色渐渐狰狞了起来。 想人杀人？我的长刀已经多年没有饮过血了！ 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杀人！他可是从北海的死人堆里活着回来的，特别是大哥离开五域之后，他就没有怕过任何一个人。 包括那个胖子！他的妹夫。 他只是不想连累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在大哥当年呆过的地方生活上几十，甚至十几年...... 没料到这个最简单的愿望这让这些土匪打乱了，看着镇上发生的一切，看着黄玉书倒在血泊之中。 眼下的铁匠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杀人！ 他这一身境界与实力，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在北海战场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特别是当年那场大战，他几乎每一场大战都要在街头巷尾与北海大军的修行者的死拼！ 杀人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天火眼、轮回眼 他这一身境界与实力，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在北海战场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特别是当年那场大战，他几乎每一场大战都要在街头巷尾与北海大军的修行者的死拼！ 杀人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中年男人右脚手力，一边奔跑一边冷声说道：“先送你归西！” 轰隆一声！ 地面瞬间崩裂！而在他脚下，一股气流突然升起，中年手持长剑宛如一道闪电直奔胡铁匠斩了过去！ 分神境！ 铁匠突然停了下来，当他停下来的那一瞬，中年男人的长剑已经斩到，他身体突然如一片树叶飘过，躲过这致命的一剑。 与此同时，他右脚如一道钢铁一样扫了过去。 嘭！ 中年男人手里的长剑没有斩中铁匠，整个人被一腿扫中倒飞出去。 而他刚一停下来，铁匠却是宛如一头下山的饿虎一般朝他扑了过来！ 中年大人大吼一声，手持长剑猛地往前斩出，口中喝道：“一剑斩你！” 呼呼！ 这一剑斩出，空气直接被撕裂开来，一道气流声骤然响起。 铁匠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没有躲闪。而是右手紧剑成拳，然后拼命就是一轰！ 降龙伏虎！这是大哥当年教他的二招！ 在这佛门无上拳法的加持下，已经完全超出了五域中武技的威力。 拳剑相击之下！ 呯的一声巨响！ 随着一道炸响声响起，中年土匪整个人连人带剑倒飞了而去。只见小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被分神镇的土匪首领双脚划出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中年土匪还没停下，铁匠再次冲到了他的面前。与此同时，大吼的一声的铁匠又是一拳朝着他轰了过来！ 同样是降龙伏虎！ 没有任何花招，就是直接一拳，简单暴力！ 这是正面力量压制！ 听到呼呼的拳风，中年土匪眼瞳骤然一缩。他不敢大意，体内真气疯狂涌入手中长剑之中，然后顺势就是一剑！ 剑出，有一道寒芒剑气。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撕裂空气的之声响起！ 那是分神境的长剑，撕裂空气的声音！ 在电闪火石之中，一拳一刀一剑再次以最暴力的方式相撞！ 轰隆！ 一声巨响声中，铁匠跟中年土匪两人同时朝后暴退。但是很快铁匠停了下来，而黑衣的中年土匪还在倒飞之中。 与此同时，狂怒的铁匠大吼一声再次朝着土匪首领冲了过去！ 对轰了几招之后，铁匠欲要一招绝杀了！ 只见胡铁匠的一拳轰在了中年土匪的胸前。 噗！ 黑衣中年男人的嘴中，有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他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就在胡铁匠要再次出手时，在他身前那一群土匪突然冲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打红眼了的铁匠顿时目露凶光，下一刻，他直接朝着土匪冲了过去！ 而他冲过去的那一刹那，铁匠每一脚踏下，地面就会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 单挑他不怕，群杀，他更加不怕！ 只见他右手猛地挥出，当手中长刀斩出那一瞬，两道寒光自他刀中一闪而出。 这是刀气！ 轰隆一声，两名黑衣土匪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下一刻，铁匠跟一帮土匪混战在了一起......转瞬铁匠身上挨了一刀，冲过来的土匪的脑袋瞬间被铁匠一拳轰爆。不过很快，又有一个土匪接撞在了铁匠身上...... 惨叫声，哀嚎声，骨头断裂声不断响起！ 街道当中，四下一片狼藉。 铁匠一人虽然实力强悍，但是土匪胜在人多。撕杀起来后，铁匠一人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毕竟，能够混迹江湖的土匪，都不是什么垃圾。 土匪们更是没讨到什么便宜，应该说是极惨。因为到现在，已经有六七名黑衣土匪死在地铁匠的刀下、拳头下。 轰隆一声。 就在铁匠一拳轰飞一名土匪之后，他正要一刀砍出之时......而这时紧要头后，一柄剑自后破空而来！ 偷袭的正是黑衣中年男人，土匪的首领！ 铁匠来不及躲避，只得停下脚步，先斩了眼前的土匪，而任由中年土匪那一剑刺在了他的后胸。 砰的一声巨响！ 在黄玉书玍人的惊呼声中，铁匠朝后连退一丈。 然而中年土匪却是脸色剧变，因为铁匠用肉身硬挡住了他这一剑，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然是那更加严重的后果。 只见身中长剑的铁匠，突然握住了中年男人的长剑。然后转过身来欺身而上，然后猛地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口！ 轰隆一声巨响！ 中年土匪整个人瞬间被震飞到了数丈之外。 砰一声！ 黑衣中年男人摔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他的五脏六腑，已铁匠这一拳轰碎，这是佛门绝技，绝杀一击。 铁匠忍着痛，走到了黑衣中年男人面前。土匪首领抬头看着他，神色狰狞地吼道：“真没想到这小镇之中还有分神境的高人，真是低估你了。但是我的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他猛地朝着四周怒吼：“都给我滚走！去找大当家来斩了这一家子！” 这一刻，街边的土匪都纷纷停了下来，当看到中年男人的模样一些土匪吼着就要冲向身中长剑的铁匠。 胡铁匠冷冷看着眼前的土匪，冲在前面的土匪顿时停了下来。倒不是说害怕铁匠手里的长刀，而是怕他杀了自己的二当家。 华生紧紧地捂紧了自己的小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惊叫出来，从而影响铁匠师傅的心境和气势。 这一刻的华生已经麻木了，因为地上已经死了太多的土匪。 这些土匪不是金丹就是元婴境的修为，镇上只有自己师傅一个分神境的高人，若是土匪的大当家闻风而来，华生不敢想像了。 就在铁匠面前，中年男人慢慢地爬了起来，再次朝着身后那些土匪怒吼道：“快走！去把大当家的喊来！” 一番苦战让他知道，自己等人严重低估了这镇上隐藏的实力！ 再打下去，都会白白地送死！只有请大当家上来 呼呼声中立马有一半土匪跑了，他们要去找大当家来，还有一关土匪留了下来。 铁匠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土匪。 而这时，中年土匪突然狞笑了起来：“怎么，不敢杀我吗？哈哈......我既然选择做了富春江上的水匪，宁可死，也不会被你一个铁匠来羞辱！” 声音落下，中年土匪握着长剑突然斩向离他不到三尺的铁匠！ 咔嚓！ 铁匠右手长刀斩出，中年土匪身体僵硬在原地，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二当家！二当家死了！” 还剩下的土匪狂呼着，作势要往面前的铁匠冲来，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铁匠握紧了手里长刀，欲要跟这些土匪决一死战！ “你，你闯大祸了！我们大当家一旦到来，就是你们的死期！”有土匪吧喊起来。 土匪位指着铁匠，大声吼叫起来。 铁匠冷冷地看着一剩下的几个土匪，望着手里的长刀，说道：“活着，不好吗！” 躲在远处的华生看着铁匠师傅的背影，不由得呆住了。 这就是他心里的大英雄，盖世英雄，老爹也是！ 就在这时，小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疾如夏日的暴雨，往华生家的店铺方向冲了过来！ 察觉到这一幕，店铺附过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下一刻，剩下的几个土匪欢呼了起来：“来了！大当家他们来了，你们死定了.......” 说完，看着铁匠怒吼道：“打铁的，你的死有期到了！” 铁匠淡淡回道：“来吧，我的长刀已经等不及饮血了！” 轰隆隆，如雷电一样，有数百骑兵冲进了小街之上，团团围住了黄家店铺！ 数百骑兵齐齐冲来，声势之大，即使是华生也为之动容。 铁匠他知道自己打不过！ 只是打不过，他也要打！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家老小，还有二家人的孩子。 “我叫黑云！”铁匠身前的马上，一个黑衣男子说道：“我是他们的在当家，富春江上的水匪！” 铁匠轻轻地点点头，说道：“我叫胡歌，小镇上的铁匠！” 黑云看了一眼铁匠，笑道：“胡歌？我记着了。下一世，记住不要招惹土匪！” 铁匠没没有听黑云说什么，因为黑云已经出手了！只见马上的黑云只是一挥手，一道黑光如闪电一样向铁匠斩来！ 这是分神之上的修为，没想到一个水匪的大当家竟然是动境的修为。 只是眨之间，铁匠便被轰得倒飞了出去，倒在了黄玉书的身前。 “胡兄弟，你怎么关？”忍着身上的伤痛，黄玉书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倒在地上的铁匠。 “我跟你们拼了！”只见手里拿了一把菜刀的王三从店里冲了出来。 轰隆一声！黑云一挥手，王三也重伤倒地，一口血喷在地上。 “还有谁？没有人了，我就送你们一家上路，不分男女老少，全杀了！给二当家报仇，这就是招惹我们水匪的下场！” 就在这里，已经有土匪冲店里，把刘氏和小红拉了出来，还有两个孩子抱在女人的手里。 一时间，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惊呼声，男人的怒吼声，在小街上面响起！ “别动我弟弟、妹妹！放下我娘！” 一声音稚嫩的喊叫声，在一帮土匪身后响起！ 冲出来的华生并没有发现，在他体内有一道灵气在剧烈颤动着。 怕死？ 华生自然怕死，当初边米铺死了人他都不敢去看！ 但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还轮不到让土匪来侮辱！ 轰隆！ 土匪们全都掉转了马头，看着站在铁匠铺门头的少年，眼里全是笑意，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样的伤害力！ 华生看着气势汹汹的土匪骑兵，眼中全无畏惧之色，只有滔天恨意！ 眼见自己的母亲、红姐、弟弟妹妹就要倒在土匪的屠刀之下，华生突然疯狂大笑了起来，厉声喝道：“来吧！” 声音刚落下，他身体突然微微一颤，一股无形的力量自他双眼冲了出来！ “什么鬼！” 上百的骑在马上的土匪，还没明白过来，只见眼前有一道火光冲出，然后几几乎所有的土匪的战马都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火焰点着！ “不可以伤害我的母亲，我的弟弟妹妹，不可以伤害我的红姐！我跟你们拼了！” 华生拼出全身所有的力气，喊出了心里的怒吼！ 自他眼中喷出来的神火把他吓坏了，但是眼前土匪身上着火，他却不敢停止下，继续使出所有的力气剩下自己心里的愤怒发泄出去！ 呜呜的惨叫声起，身上火焰的竟然无法扑灭！ 一时间有骑在马上的土匪策马往河边狂奔而去，他们想要跳进河里逃命！ 不到片刻的功夫，一百多骑在马上的土匪已经跑得干干净净。更有一边跑，一边往街上跌落的土匪。 这是不是人间的力量，这道火焰岂是富春江的水匪所能抵挡？ 华生一步一步自街对面的铁匠铺，往自家店门处走来。 拉着刘氏和红姐的几个土匪，看着如神人一样的华人，大吼一声往小街下方跑去！ 太凶残了，他们要逃命！ 刘氏和红姐还有弟弟妹妹都吓坏了，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华生，一时不敢出声招呼。 华生没有理会母亲等人，而是看着铁匠师傅跟前，这个唯一没有沾上自己眼里喷出火焰的黑云，冷冷地说道：“不许伤害我的师傅！” 黑云没有理会去逃命的土匪，在看看来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怕眼前的华生。 看着捏着拳头的华生，黑云冷冷地说道：“我叫黑云，水匪的大当家！这富春江归我管，难道你不怕我么？” 华生虽然很害怕，但是一想到师傅和父亲已经受了重伤。当下冷冷地回道：“不怕！” “看来，我只好送你们一家去地下团聚了！”黑云说完，跳下马来，抽出腰间的长剑，欲我一剑斩向眼前的华生等人。 “嗡！”的一声轻响！ 只见整个小街都安静了下来，连黑云的长剑停地了半空中，如他的人一样，静静地保持着持剑斩人的姿式。 只听一道温暖的声音在空中响声：“正好，这富春江和小镇甚至整个五域都归我管，你让我拿你们这些水匪怎么办？” 话没说话，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一步一步自小街下方走来。 前一刻他还在百丈开外，下一眼却到了众人和眼前。 倒在地上的铁匠突然间哇哇大哭了起来：“大哥，我想死你了！” 走到跟前的男子一挥手将倒在地上的众人扶起，往铁匠等人嘴里塞了一粒药丸，看着刘氏笑道：“小莲妹妹，我来晩了！” 抱着贵生的小莲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来人，也不管自己的男人和好奇的华生。 吃了药丸的铁匠胡歌和黄玉书回过神来，看着来人嘿嘿地笑了起来，心道：神仙回家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刘氏拉着华生人上前，跟人来说道：“华生，叫舅舅！这就是你们先生故事里说的那个五域皇朝最厉害的人。” 来人拉着华生的手，静静地往他身位里探去。过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家伙，你是想叫我舅舅呢，还是想叫干爹？” 华生一想。歪着脑袋笑道：“华生见过干爹！” “乖孩子！一会我们再说话。”男子回头看着眼前的黑云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和亲人，你伤害了他们，我该拿你怎么办？” 黑云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老子要命有一条，有种就杀了我！” 男子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回道：“杀人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说完回头看着华生笑道：“华生，让你看看干爹也可以跟你一样玩游戏哦！”完了跟眼前的黑云笑了起来。 嘴里轻轻说道：“娑婆众生，花落无痕。佛法万道，一眼轮回......好好享受你的无尽轮回吧！” 话语刚刚说完，只见众人面前突然金光大作，然后有一道金色的旋窝旋转起来。 只见金色旋窝瞬间吞没有眼前惊呼的黑云，然后继续向逃命中的土匪们席卷而去。 ......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享受你的百年孤独 “嗡！”的一声金光闪耀。 李修元回到忘川桥上，无语地望着面前的白裙女子，摇摇头道：“前辈，你就不能让我多呆一天，哪怕半天也成......” 白裙女子看着他轻声说道：“你做梦呢，就剩十天的时间，你要替我在这桥上看上百年......”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女子，怔怔问道：“我一个男人，如何替你在这桥上看守，还得去采药煮汤，这药草你让我去那里采摘？” 白裙女子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这事简单，只需要如此......便可，煮汤的方法和灵药所在地点，我这就告诉你。” 只见白裙女子手指伸出，有一道金光飞进了李修元的神海。 抬起头来，李修元望着白裙女子问道：“前辈，如果我站在桥上替你百年的光阴，到底是前辈还是李修元？” 白裙女子温柔回道：“过桥的人看到你是谁，便是谁？就跟你看到这我的模样一样。” 没等李修元回过神来，接着说道：“这一世轮回，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说来听听。” 李修元低头想了半天，才轻声说道：“这一世的我感觉象是过去，又象是未来，还没弄明白就被前辈召回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摇摇头道：“佛说：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正在过去，未来的即将过去，该是你要经历的，你是躲不掉的......” “我这回要去好好玩玩，你就替我在这忘川桥上守上百年，这里可以修炼你的心境和道行，只是不能破境而已......作为回报，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李修元一听有些失望，但是想着能够修炼心境，也是不错的选择。 “前辈，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法门，反一遇到厉害打不过的家伙，我怎么办？”李修元跟白裙女子轻声问道。 白裙女子望着她微微一笑，回道：“只要你化身为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这道忘川桥，天上地下的妖孽皆不能伤你，你怕什么。” “原来如此，麻烦前辈归还在下前世的物品，这百年无聊的时候，可可以顺便修炼一二......。”李修元抱拳跟白裙女子深深一揖。 白裙女子微笑着将一方锦袋递到他的手里：“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想想你在桥上清苦，且给你一个苦中作乐的乐趣吧。”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婆婆你可一定按时回来，我是时间一到就会自动离开这里的。” 白裙女子挥挥手道：“这事我知道......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跟过桥的人聊聊天，有时候他们的故事也有趣得很呢。” “可以吗？”李修元怔怔地说道。 “为何不行？”白裙女子点头微笑，指着桥侧问道：“你今天看见的是什么字？”说远又递了一碗汤给李修元。 李修元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却只见上回看见的奈何二字，这回变成了“天水！”。 “晚辈看见的是天水，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这话，李修元一口喝完了碗里的汤，将木碗轻轻地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白裙女子。 “天水？天上人间，一水相隔，好好享受你的百年孤独吧......” 白裙女子挥挥手，直顾往天水桥对面走去。边走边说：“希望百年之内，你可以少看一眼六道的丑恶，多见识一些三界的欢乐......” 只见白裙女子随手一道金光挥来，将李修修团团笼罩...... 嗡的一声，这回消失的不再是李修元，而是那挥手离去的白裙女子。 ...... “这就走了？“李修元嘀咕了一声。 不对，我的声音怎么变成女人的声音了？李修元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桥边往水中望去，只见河水悠悠，却是倒映着一个如花的女人。 同样是一身白裙。 拉了一把椅子，李修元呆坐桥边，细细地梳理白裙女子给在自己神海里有信息。 每天只需亥时到子时两个时辰，呆在桥上施汤即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歇息一天。 过了桥有村落可以住，山上有灵草可以拿来煮汤。 忘魂花......断肠草......蔓陀萝...... 这些是汤有配料，一样不能少。 每天得花一个时辰煮汤，一个时辰采药...... 得了，看来以后这每天也得不会太清闲，想睡个懒觉都不成了。 我这里还有轮回剑，我还得学剑啊？正想着这事，那双沉寂了许久的破妄之眼又蠢蠢欲动了...... 只见有一道黑白之力自桥对岸的灵山上，如一缕飞烟一般往他飞来，不会一便没入他的双眼之中。 怔怔地，李修元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道书生的温柔声音，才将他从梦中惊醒。 回过头来的李修元吓了一踏，因为他竟然可以看透来人的身体和神魂。 破妄之眼望去，来人是人非妖，显然是来此过桥轮回的。 平复过来的李修元看着这个年方三十，一身青衫，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问道：“我观你不过三十左右，为何如此早早地丢了性命？ 男子一惊，心道传说中的孟婆不是只管施汤不管来路的吗？怎么自己遇到一个好奇的孟婆了？ 男从当即双手抱拳，跟李修元回道：“婆婆原来关心在下的往事么？如不嫌弃，在下愿意跟婆婆一述当年......” 李修元随手从身后拖了一张椅子，递给他：“你若不怕误了轮回的时辰，尽管跟我聊聊，我一人在这桥上寂寞啊......” 来人一愣，没料到孟婆居然也有寂寞的时候。 当下拉着椅子，在李修元身前端坐下来，清了清嗓子道：“如此，就打扰前辈的清静了，且听我说来......” ...... 在下江宁人氏宁采臣，生前为一书生，话说那我年我进京赶考之时...... 那一年，宁采臣为求功名来到金华，路过城北一座寺庙里休息。只见寺庙大殿宝塔十分壮丽，只是地上的蒿草却长得比人还高。 想都不用想，此间已好久无人住过。 宁采臣一路往里走去，只见东西两边僧人居住的房舍，房门虚掩，只有南面小屋的门上，好像挂着一把锁。 大殿东角有一竹林，离大殿不到十丈的地方有一个池子，里面的莲蓬已经盛开，有阵阵的荷香传来。 宁采臣很喜欢这里幽静的环境，正好用来读书。 这些日子以来城里房价飞涨，皆因学使大人来到金华，参加考试的学子太多......思前想后的宁采臣决定暂时就住在这座寺庙里。 在他看来，这寺里和尚也不知哪时才能云游回来，无奈之下的他只好在寺中散步，一边将厢房边上的杂草拔掉。 宁采臣一边拔草一边散步，黄昏的时候，只见一个读书人进到寺里打开南面小屋的门，于是赶忙上前行礼，将自己留宿寺中读书的打算告诉给对方。 读书人摇摇头，回道：“这里已经没有和尚了，你随便吧，我也住不了几天。” 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房门，咣铛一声关上了大门。 宁采臣叹了一口气，心道眼前的人都是这样不友好了吗？ 思想了一番的他自己去收拾了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屋子住下，生火烧水，煮了一壶粕茶，就着一块饼吃了起来。 这是他在城里路边摊买的干粮，计划吃上十天半月再进城一趟。 眼下最好紧的是，读书，考取功名。往后便不用再受苦了。 长夜漫漫，宁采臣点了一盏松灯，就着一窗的明月捧想了手里的圣贤书。虽不就是悬梁刺股，但其用心的程度也非一般学子可双。 戌时将近时，只听吱吖一声房门无风自开，一个二八年华，长发及肩眼含秋水的女子走了进来。 还没等宁采臣开口拒人，便先福了一福。自我介绍道：“小女子名叫小倩，孤苦无助，不知公主可否收留，小女子感激不尽。” 宁采臣吓了一跳，连忙拱手还礼：“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终是不便，还请小姐自便。” 小倩一听，再言：“可是小女子害怕啊！”说着就要往前而来。 宁采臣一见不好，只好大声说道：“请小姐赶紧离开！否则我就要喊南屋里的人了。” 小倩一听这话，眉头一皱，轻叹一声。只好扭头离开。 只不琮，刚出门不到片刻却又转身回来，取出一锭金子放在宁采臣读书的桌上。 宁采臣一见之下更加生气，用一块破布包着金錠扔到屋外。呵斥道：“君子不取不义之财。” 小倩再叹一声，默默地拣起地上金子。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铁石心肠般的书生啊。” 宁采臣一见之下，赶紧关上房门，又搬来一个破书柜顶在门后，身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长夜漫漫，一夜过去。 第二天，寺里又来了一个叫兰溪的书生，身边还带着一个仆人，跟宁采臣一样都是为了应考。 城里已经没有客栈，主仆两人呆好来到寺中借宿。 跟宁打臣讨教一番，知道这寺里已经没有和尚之后，主仆两人放下心来，心道总算可以省下不少的银两了。 毕竟这个时节，在城中消费可不是一般的贵。 宁采臣本是一个清苦的学子，跟兰溪聊了几句便回屋继续读书...... 主仆两人一番收拾，将寺庙的东厢房的二间屋子收拾了出来，正好主仆二人一人一间，倒是显得宽敞。 只是宁采臣没想到的是，书生兰溪竟在当天夜里暴死了。 第二天辰时过关，仆人敲门不应，这才叫了宁采臣一起撞开了房门。只见床边有一缕缕血丝流在地上...... 宁采臣和仆人一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想等着面屋的人明天回来问问究竟之后，再将兰溪的尸体火化带回老家安葬。 只是宁采臣没有想到的是，当年晚上，书生的仆人也死了，他的症状和书生一模一样，床边有一缕缕血丝流在地上...... 当天晚上，南屋主人姓燕的侠士回来了。 宁采臣拍门而入，将兰溪主仆的死告诉了他，问他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姓燕侠士认为这是山中鬼魅干的，给他他一道符文，让他晚上小心一些，若遇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放声大叫。 宁采臣为人耿直，根本没把鬼魅一事放在心上，他的心里只有读书一事。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十里平湖霜满天 夜深人静刚到亥时，消失了二天的小倩又推开了宁采臣的房门。 宁采臣一愣，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今天南屋的燕大侠可在屋里哦。” 小倩今天换了一件白色的衣衫，心情明显欠佳，眉头轻皱，让人一见之下心生怜悯。 看着坐在窗前读书的宁采臣说道：“小女子名叫聂小倩，十八岁就病死了，埋在这座寺院旁，不幸遭受妖物的威胁，逼我以容颜迷惑前来这里借宿之人......“ “此非我所愿意，眼下寺中没有人可害，那些鬼魅很可能要来杀你了。” 宁采臣一听之下十分惊骇，他平生头一回听说这样惊悚的事情，一时转发不弯来。 思前事请求小倩想法让他脱险，聂小倩幽幽说道：“你去跟面屋的燕赤霞住在一起吧。只有他的屋里免除凶灾。” 宁采臣问了一句：“你们为何不去迷惑燕赤霞？” 小倩怯怯地回道：“他是修行之人，世间的妖魔鬼妖不敢近他！” 宁采臣又问：“你们怎么样去迷惑他人呢”。 聂小倩叹了一口气，回说：“和我们亲昵的人，只需......如此这般即可。待他们昏迷过去，山间的鬼魅就会来吸他们的精血......” “有时候，我用金錠去勾引他们，其实那是罗刹鬼的骨头......这两种方法，都是因为世人贪财好色的下场......” 宁采臣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世人贪财好色，你们也不能去害人性命。” 小倩却看着他说道：“你还是好好想着你自己的情况吧！“ 宁采臣一怔，看着她问道：“你们打算何时对我动手？” 小倩摇摇头，轻声回道：“最迟明天晚上。” 宁采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笑道：“看来，我得去央求一下那燕大侠了。” 小倩看着他点头回道：“只有那家伙能救你，切记！” 宁采臣笑道：“不怕，我明天一早就去拍他的门，拼着这张脸不要了，保命要紧。” 临别之时，小倩哭诉：“我深受妖怪的折磨，请你将我救出苦海。把我的骨灰带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安葬，小女子感激不尽”。 宁采臣答应了她的要求，问道：“你的坟在哪里，我离开的时候去找找。” 小傅静静地说道：“请记住，寺后白杨树上有乌鸦巢穴的地方便是。”说推门而去，片刻消失不见了踪影。 ...... 第二日，宁采臣恐怕燕赤霞外出访友。一大早便拍开了他的房门，将自己遇到的麻烦事情跟他一一诉说，请他替自己想个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燕赤霞一听，哈哈大笑道：“妖孽也敢横行世间，无妨今天夜里你只需要将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宁采臣拿起燕赤霞给他的事物，拿出袋子一看，原来是一柄金光闪闪的小剑。 燕赤霞看着他笑道：“莫要小看了这剑，他能助你斩妖除魔，保你平安！” 宁须臣一听感激不尽，拱手道别。 回到屋里，宁采臣将这把金剑放在窗过的桌上，静静地等待夜晚的来临。 这一夜寺中风雨交加，宁采臣提心掉胆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宁采臣推门而出窗外查看，发现地上有滩血迹。 心道燕大侠的果然是神人，斩退了这寺中的妖孽。 宁采臣走出寺院，在寺院北边，他看见一片荒冢。再一看，果然有棵白杨树，树上有个乌鸦巢。 遇上这样的情况，宁采臣也没有心思去考取功名，只想着回家保命。 办完事之后，宁采臣整理行装打算回家。 临行前，燕赤霞买了一瓮酒，炒菜为他送行。并把破皮囊赠送给宁采臣，他告诉他：“这是剑袋。你好好收藏，它可以避妖怪”。 宁采臣开口道：“我跟大侠学剑术如何？” 燕赤霞笑道：“我们这一行太苦，不是你这样读书人可以学的。” 被燕赤霞一剑斩伤的妖孽黑山恢复了元气后，决定娶小倩做自己的妖后。 在归家的树林中黑山找到小倩，为保护宁采臣，小倩故意躲开他，却被燕赤霞收服。燕赤霞将小倩封于山洞之中，为解小倩的妖毒。 宁采臣用自己的血为小倩熬药......黑山在半路上追捕小倩、宁采臣二人，被燕赤霞拦下，二人得以脱身。 次日清晨，黑山追至湖边，奈何宁采臣身上有护身符不能接近，黑山利用兰溪的假象蒙蔽宁采臣。待宁采臣醒后，小倩早已不知去向。 小倩在山中跟黑山大战之时，宁采臣与燕道长赶到，一番激战，燕赤霞用无上道门剑法歼灭了黑山，而小倩亦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坐在李修元面前的书生取了一幅画轴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绣着一个二八年华，柳眉轻皱，双眼含烟的女子。 乍一看去，画中人好像活了过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 男子看着画中的女子轻声念出。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小倩，我就来前去找你了，你好好地等着我，我们再续前缘。“ 李修元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此番前去，将前事尽忘，如何还能记得身前身后事？” 说完这番话，起身打了一碗汤递给眼前的男子，静静地说道：“喝了这碗汤便去轮回吧，希望你能见到心爱之人......” 男子双手接过木碗，捧在手里叹了一口气缓缓喝光了碗里的汤，然后将碗放在桌上。 看着李修元回道：“婆婆放心，我在佛前苦苦求了无数年，希望他能让我跟小傅能再续前缘。” 李修元点头点头，指着桥的侧面问道：“你看这桥名叫什么？” 男子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不由怔怔地回道：“这桥不是奈何么？为何我去看见了人间？” 说完跟李修元拱手道别，笑道：“山高水远，婆婆珍重，在下去了。” 说没说话已经一脚踏进了金光之中，只听嗡的一声，忘川桥上失去了男子的身影。 “人间么？有意思......转眼间，便换了人间！” 望着男子消失的地方，李修元笑了起来。 一看时辰，却是过了子时，他要过桥回到村中的小屋去歇息了。 直到李修元过了忘川桥，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只不过，大家不知为何，都不愿跟住在灵山脚下的孟婆打招呼。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如此一来，李修元就真的成了一个孤独的老人。 日间去山上采摘灵药，然后桥上煮汤，准备好之后再回来歇息，等到晚上桥的一刻。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了，无论是在落霞山上的小道观，还是书院后山的望月涧，他都是这样生活过来的。 一个人的生活，对他来说早说习惯了。 现在他只想将那道火焰剑意修炼到大成，这样估计他离开这里回到黑盐城，就成恢复之交的境界。 在了破虚的境界，再跟人动手，也不会再象之前那般痛苦，每回遇到破虚之上的高手都处得拼命。 按照白裙女子给他的记忆，找到孟婆居住的小院，推开院门，居然闻到了花香，让他精神不由一振。 等他移步院内，才发现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世外药园...... 连九天之上，天香书院之下的无尽火域里的那处竹林后的药园，也没有这里十分之一。 连当初拼了命才给小青找到的遮闭幽兰，这里已经种上了十几株，光是这和一种灵药，就让李修元深深地震惊了。 原来自己不用去九天之上，不用去妖域的死亡废墟也可以得到小青涅槃所需的灵药。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一切自有因果，若无之前的那一番苦楚，只怕也不会走到大楚来打一场无谓的战争，然后来到这忘川桥边。 想到这里，李修元暗自思量若是在这里修行百年，火焰剑意会不会修行到圆满，由虚化实，化为火焰剑势？ 若是那样，自己岂不是拥有了两种不同的剑势？ 水火相融的剑势？李修元连想都不敢想了。 “还是先收拾一件干净的住处吧，这可是要呆上百年的地方。”李修元心道终于可以打开自己的空间戒空了。 若是今天是月圆之夜，说不得可以抚琴一曲了。 历经三世轮回，他已经记得清有多少年没有抚琴，多久没好好好煮过一道茶了。 ...... 一时间，李修元在这无名小村里过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早起上山采药，回到小院里练剑，领悟火焰焰剑意。 吃过千饭便回到桥边煮汤，然后回家读书、煮茶，等到晚上亥时再之前再去桥上站了二个时辰，给过桥的众生施汤。 遇上和善之人李修元也会跟着聊了二句，遇到凶恶之辈，但凡不肯喝汤想闯桥的之辈，李修元不是一脚往桥下踢去，便是被对岸的法阵打落河里。 这个时候，李修元，哦，不！孟婆就会轻轻地叹息一声：“何若呢，好好地喝汤过桥不好吗？” 直到有一日，桥上来了一个圆脸、看不出年纪的和尚。 孟婆一愣，看着施施然走来的胖和尚问道：“大师也要轮回吗？” 胖和尚看着他笑道：“和尚愚笨，修行不够，没能跳出三界之外，自然要来喝婆婆的这碗汤了。” 孟婆笑了笑，看着幽幽的河水轻声说道：“大师若不赶时辰，聊聊如何？” 胖和尚一听，拉着孟婆递过来的椅子，笑道：“难得孟婆心情好，和尚就陪你聊聊，不知道婆婆想听些什么新鲜话题？” 孟婆收回望着河水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既然大师来自佛门，便请讲讲佛门里的趣事吧，好让我打发这孤寞的时光。” 胖和尚没想到孟婆这么感慨，不由得呆住了，过了许久才喃喃回道：“如此，那和尚便跟婆婆讲一个佛门的小事故吧。 记不清是那一年了，山间有一座小庙。 庙里住着一位老和尚和一位小和尚，小和尚不到十岁，长得面容清秀，聪明伶俐。 只是生性有些顽皮，常常看着一些事情无端发笑。说些稀奇古怪的话，让老和尚也摸不着头脑。 第四百三十八章 谁是谁的师父 这一日，老和尚要外出云游，少不了要带上小和尚，这可乐坏了小和尚。 弄得小和尚手舞之足蹈。老和尚正色道：出家人要守清规戒律，如此轻狂成何体统？小和尚连忙收起笑容，连连称是。 师徒二人一路前行，路过田间小路。看到一中年农夫赶着青牛耕地。 小和尚站在边看了一会，不知不觉抿嘴笑出声来。弄得老和尚不知所笑何为？当下厉声说道：“你这孽障，笑些什么？” 小和尚没有理会，而是脱口回道：“师父，这老子耕地儿扶犁，你说稀奇不稀奇？” 老和尚一听大吃一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光头：“明明是牛耕地，人扶犁。牛在前人在后......怎么是老子耕地儿扶犁？一派胡言，快走快走。” 师徒二人继续前行，没有再去理会田间的一农一牛。 一路行走来到一个村口。 这时一妇女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给孩子把尿。小和尚看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和尚连忙正色道：“你这个轻狂的孽障，为何接二连三地发笑？” 小和尚看着和知尚摇摇头，笑道：“媳妇端了公公的尿，你说可笑不可笑？” 老和尚更气，一把掌扇在和小尚的头上，呵斥道：“明明是女施主给她的孩子端尿，怎么是给公公端尿？胡言乱语，快走快走。” 师徒二人继续前行，没有再去理会村口的妇人和孩子。 师徒二人一路走来，快到太阳落山的时辰，他们来到一座大庙前。 这座庙是老和尚年轻时出家的地方，接待他们的是年逾古稀的老方丈。 晚饭时分，小和尚看到庙前的大鼓，拿起鼓锤就要击鼓。老和尚抢前一步，一把夺过。当值的僧人看到两师徒抢雷锤，觉得有趣。 以为他们没有见识这么大的鼓，都想擂鼓。也到了击鼓时间，就说时间到，快击鼓。 老和尚一听当值僧人要自己击鼓，也不好推辞。就用力击起鼓，只见沉沉的鼓声在寺院回荡。 这时小和尚哈哈大笑......笑得众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尽皆莫名其妙。 此时小和尚大声说道：“师父你自已擂了自己的皮，你说稀奇不稀奇？” 老和尚一看自己的徒弟无端耻笑自己，什么自己擂自己的皮，难道我身上披的是牛皮？连忙喝令小和尚跪下受罚。 正在此时，寺里的老方丈从里面走出。拉着老和尚同桌进食，并请小和尚同桌。 老方丈打量了师徒二人，笑着问道：“刚才老和尚因何动怒？” 老和尚答回道：“我这徒弟太顽皮，不守清规。看到什么就无端发笑，现在都笑到我的头上了。” 老方丈哦了一声。用和蔼的眼神看着小和尚，微笑着问道：“你看到什么？因何发笑?如说得有理，老纳求你师傅免你责罚。” 小和尚想了想，看着老和尚认真说道：“我看那中年男子挥着鞭子赶着牛耕地，其实那牛是男子的父亲。他父亲在世时，好吃懒做......” “而他的儿子勤扒苦做，积积攒攒。而所积攒的家业，都被他父亲挥攉一空。故父亲死后到阎王那报到，阎王要他还债其子，便轮回转生为那青牛......” 老和尚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青年女子抱孩子出来，你又为何傻笑？” 小和尚接着说道：“那女人抱的孩子，原是那女人的公公转世。她公公在世时。十分勤劳节俭，故此攒下了一份厚实的家业......” “一生奋斗，终于成为这个地方附近几个村的富人。那公公去世后，因为念着生前的一切，帮而转世到了媳妇的肚子里......我看到那媳妇给小孩把尿，故而发笑。” 老和尚一怔，接着又问：“那我击鼓，你又为何疯笑？” “师父.......”小和尚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老方丈叹了一口气，挥手叫小和尚下去，老方丈说道：“这里面的故事还是由我来说吧。” 原来在这寺院附近有一家员外，他家养了一头牛，后来这头牛就老死了。 员外可怜牛一世劳苦，没有宰杀，就选个地方将牛掩埋了。 后来牛要转世了，它转生为人，可他身上牛皮未脱。老牛就给这寺庙里的住持报梦。 后来老住持就将梦里说的事告知了员外，员外立即派人将牛挖起。 将牛挖起时，牛皮还完好无缺。员外让人把皮剥下，捐到大庙做了个鼓，这个鼓现在还在呢。 “这鼓还在？”老和尚有些惊奇。 老方丈摇摇头，轻声回道：“不仅鼓在，而且当年被托梦的老住持，那头转世的牛今天都在这里。” 老和尚一怔，继续问道：“他们如今在哪？” 老方丈回道：“那鼓就是你今天擂的鼓，那头牛后来转生后，为了报答庙里住持的恩德，也出家为僧，服侍住持......他就是和尚你啊。” 老和尚听完大吃一惊，问道：“那牛是我？难怪我那顽徒说我是自己擂了自己的皮！那老住持是......“ 老和尚说到这里，已若有所悟。 老方丈笑道：“那老住持就是你的那位顽徒啊！他前辈子修得不错，但没有修成。所以这辈子接着修。” “由于他前世的修为，结下了善因，所以他这一世是开着天眼的。他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都是他神目所见。” 老和尚应了一声。对老方丈谢道：“多谢师傅指教，是我错怪他了。” 老方丈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严师出高徒。他虽说慧根不错，但好玉也要好人雕琢嘛。” “如果他这世能修成正果，那和尚你也是功不可没的，以后的日子里，和尚可是要严加管教才好。” ...... 孟婆一时没回过神来，看着胖和尚问道：“这一世修不成，还能分成二世来修啊？那他前世得积下多大的福报？” 胖和没啥看着他微笑着回道：“和尚我这不是也没有修成，所以赶着来喝婆婆这碗汤，希望我这一世的积下的一些善因，能够让我重修一世。” 孟婆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善念善果，开花结果。和尚你若心怀慈悲，上天自然会给你一个重修的机缘。” 胖和尚一听笑了，回道：“不圆满的人生，才是真实，这一世和尚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孟婆一听，淡淡问道：“如何说？”起身给打了一碗汤，放在了胖和尚的跟前。 胖和尚笑道：“佛说这是一个有缺陷的世界，人生也不可能圆满。若非要说圆满也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圆寂......在佛陀称为娑婆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有缺陷的世界。” 孟婆点头微笑：“想不到大和尚已经修到了如此的高度，看来你来世当如那小和尚一样开一双天眼看世界，生就一双慧眼看人生啊。” 大老尚摇摇头道：“还是婆婆这里风光好，可以看尽三界的六道众生。你才是真的自在快活啊，和尚我也是羡慕得很。” 看着端起碗来喝汤的胖和尚，孟婆指着桥的一侧问道：“和尚眼里的桥是什么名？” 和尚一口喝光的碗里的汤，看着她哈哈大笑道：“回孟婆，和尚看见的是自在。多谢婆婆听我一顿唠叨，和尚要去轮回了。” 说完这番话，也不待孟婆回话，放下手里的木碗，抬脚往桥对岸走了过去。” “自在桥？有意思！”孟婆望着胖和尚消失的地方呢喃：“果然是千人千眼，不尽相同啊。” 忘川桥两岸的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摆，孟婆静静地伫立在桥上。 看着河水中一个中年妇女的倒影，不知道这一刻的她是替她守桥百年的李修元，还是在这里枯安了千年万年的孟婆。 化身孟婆的李修元甚至在想：“孟婆是不是也是一个职务，人人皆可为之？就象看他过的佛经里说的那般：三十二相非三十二相，是名三十二相？” 这桥下悠悠的河水，仿佛载着千万来不同孟婆的情感，随着过桥的众生飘往三道之中，开花结果，生出一方娑婆世界的景观？ 再低头，河水幽幽映入眼底，只见桥上站着一个青年女子，一身碎花白裙在风中飘扬，披着一肩的黑发，正痴痴地看着忘川河。 桥上的孟婆突然轻声说道：“你在桥上看众生，河里的众生也在看你......这一刻的我，到底是众生？还是孟婆？” 这一天夜里，一共有一百二十八人过桥。 有二十七个入了畜生道，有七十个入了饿鬼道，十个入了修罗道...... 只有二十一个入了人道轮回。 今天的孟婆跟昨天的孟婆一样，没有为谁入了人道而欢呼，也没有为谁入了畜生道、饿鬼道而悲哀。 就象她跟之前的胖和尚说的：“善念善果，开花结果。” 她在在这里站了不到一个月，眼前秋风就要过去。 她的责任是替过往的众生施汤，只能见证众生的过往，不能干涉众生的轮回的轨迹。 这一夜，因为有了跟和尚的一番交谈，她睡得很安稳。 没有被屋外的秋风打扰，也没有被早起的鸟儿惊醒。 一直睡到辰时才懒懒地起床，洗漱一番便往灵山而去，今天的药还没采，得去山上采回来洗干净后去煮汤。 只是坚持了一个月，便便明白这是一份相当枯燥而没有新鲜感的事情。跟自己以往的修行完会不同，因为自己修行可以不用坚持。 想早起就早起，说不修炼便可以歇息一日。 而作为孟婆的她不行，这里除了每月十月圆之夜可以歇息一日，其它的日子都得按步就班，每天采药、煮汤、施汤、如此便要耗费半天的时辰。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兴致跟达往的众生聊上几句，后来听得太多，发现这一个个都是重复地犯着相同的错误，便不想再说了。 说象之前问已经离开的白裙女子一样：“他她它们今生已经犯了连自己都不能原谅的错误，为何还一世还要一犯再犯？” 白裙女子告诉她：“因为他她它们喝了我的汤，前世尽忘......轮回之后便是新的开始，又有几个家伙能有智慧，打开天眼看世界，看自己？” 孟婆问道：“上天为何不给众生一个机会？” 白裙女子回道：“世间本是不完美的娑婆世界，正因为有缺才显得可爱，才需要众生去修行......” 孟婆默默地说道：“众生皆苦。” 白裙女子轻抚额前一缕青丝，幽幽回道：“谁不苦？不苦不成佛，佛都尚苦，何况孟婆和众生？”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天香豆蔻 直到立冬的这天夜里，一个过桥的女人，彻底找乱了孟婆的心境。 亥时将尽之时，雪雾之中，远远地有一个人影往忘川桥边走来。 只到将要走近之时，孟婆才发现其实是两人。 是一个红裙女子背着一个青衫男子，女子虽然赢弱无力，却顽强地将男子背上了忘川桥。 孟婆打开破妄之眼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呆呆地过了很久的时间，也没说话。 红裙女子将背上的男子小心放在桥上竹棚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孟婆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下掉眼泪。 过了许久，孟婆才幽幽说道：“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你们走错路了。” 红裙女子一听，忍不住又轻声地哭泣了起来：“没有错，我已经走遍了人间的大川高山，访遍了世间的名医神佛，他们给我指了一条路。” 孟婆一愣，忍不住问道：“便是这里？” 红裙女子点了点头，说道：“便是这里。” 孟婆心想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听听故事。于是便往女子身边的火盆里添了二块炭。 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说来听听。” 女子望着前眼沉睡的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开来。 ...... 传说世间有一种药，叫做天香豆蔻。 据世间传说，只要吃下天香豆蔻，便可以让垂死之人保持假死状态，唯一的缺点便是此人会一直长睡下去，无法醒来。 另一种传说是世外有一种药，叫做孟婆汤。 喝了之后可以唤醒吃下天香豆蔻沉睡之人，但是唯一的缺点便是此人会前事尽忘，从此跟过往挥手告别。 如果运气好，还能找到一种药叫做断魂草，吃下之后可以使忘魂之人想起过去的种种经历，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吃下三天，必定气绝身亡。 世间有一个青年剑客叫做莫非，号称江湖上杀手中的第一号剑客。 九州十县方圆万里，莫非是杀手最厉害的第一人，从来没有人战胜过他，他是当之无愧的杀手之王。 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身体满是伤痕，全身上下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 江湖，并不象人们想的那样简单，是血与火的江湖。 莫非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传说在四季楼里...... 莫非每回要出门杀人之前，都会到那个女人所在的四季楼中去见她。 时间一久，这便成了两的的默契。 直到有一次，莫非跟女子说道：“等着我，这回办完了事情就回来娶你，从此洗手江湖，不再过问世事。” 于是女人等着，一直等着...... 痴情的女人每天都靠在四季楼的窗边张望。 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有剑客来了。 只是，那个剑客背后背着一个人，正是女人苦等不回的莫非。 只见莫非面色安详，却昏迷不醒。剑客说道：“他身受重伤，命将不保......为了保住他的命，我找到了天下间第一神药......天香豆蔻。” 看着女人不解的模样，剑客继续说道：“他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活着，但是无法醒来。” 女人抱着莫非，看着剑客怔怔地问道“请问，这世上可有解药？” 剑客摇摇头，轻声回道：“世上绝无仅有，但是传说中，只有忘川桥上孟婆汤可解。” 女人谢了剑客的救命之恩，送走了他。 回到屋中将莫非放在床上，抚摩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想起他笑傲江湖的模样，女人的泪落在莫非的脸上...... 吃了天香豆蔻的莫非却无法感应到面对的爱人，依然安详的躺在那里。 女人卖了自己的金银首饰，背起莫非，上路了...... 走遍高山大川到处求医治病，每个大夫听到孟婆汤都是同一个表情，无奈的摇头。 起初有人问她，你弟弟得的什么病？她坚定的说，这是我男人。 后来有人问她，你儿子得的什么病？他坚定的说，这是我男人。 在一个?风雪霏霏的傍晚，他来到一条河前，河上横着一道石桥，桥上的一个风韵尤存的妇人。 ...... 孟婆听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指着石桥的一侧问道：“你看见的是什么桥？” 女子一怔，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石桥上面雕刻着：“奈何！”二字。 女人一阵欢欣：“原来我苦苦找寻了多年，终于来到了这里，这便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不就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吗？” 女人看着孟婆苦笑道：“前辈可否救醒我的爱人？” 孟婆看着她摇摇头，回道：“你知道这里为何叫奈何桥吗？因为过了这座桥便是六道轮回，奈何世人奈何天，只有轮回之人才能喝下这碗汤。” “怎么说？”女人怔怔地问道。 孟婆双手一摊回道：“你的爱人还没断气，便是活人......活人如何轮回？既然不能轮回又如何能喝下我这碗忘魂汤？” 女人没想到这会么麻烦，不禁拉着她的衣袖，跪在地上哭泣道：“小女人千山万水找到这里，乞求前辈救我爱人一命。” 孟婆想了半晌，才喃喃说道：“一生一世，还是一生一死？” 女子不明白，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请前辈明示。” 孟婆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一碗汤，你们一人一半......他回人间，你过河。我总得要坚守一些规矩，你知道的。” 女子一听，轻轻地抚摸着莫非的脸庞，看了又看，然后抬头回道：“我愿意！” 孟婆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煮的孟婆汤也叫忘魂汤吗？” 女人摇头表示不知。 孟婆摇摇头，说道：“他既然还没断气，我的汤可以使他醒过来，但是他会将之前所有的事情忘掉，包括眼前的你。” 女人沉默了，一直沉默了许久，才咬着牙齿回道：“即便如此，我也要让他醒来！” “你不后悔？这既是一生一世的事，也是一生一死的事情。”孟婆冷冷地说道：“你喝下汤之后，便要过桥轮回。” 女人认定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孟婆没有表情，伸手从锅里打了一碗汤递给她，说道：“人一喝一半吧，只是唤醒沉睡之人，半碗汤都多了。” 女人接过汤，跟孟婆道谢，小心地抱着莫非将碗里的汤喝了半碗。 然后在孟婆的注视之下，喝下了半碗汤。 女人给莫非喂下汤药，静静的等着，抚摩他的脸庞。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沉睡的莫非悠悠醒转。?望着抱着他的女人，莫非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桥边默不出声的孟婆，跟莫非回道：“我叫李无心。” 莫非怔怔地望着女人，喃喃地问道：“那么我是谁呢？前辈，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人望着活了来的了莫非，心如刀割，却又万般无奈。只好轻声回道：“你叫无心（吴鑫）！” “无心？吴鑫？......”莫非抱着自己的头往桥头冲了出去，风雪之中的他，依旧是一脸迷茫。 女人问道：“无心，你要去哪里？” 莫非喃喃回道：“我也不知道！” 孟婆看着女人幽幽地说道：“他要走完他的人生之路，你要将要提前去完成你的轮回，走吧。” 女人望着莫非消失的地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前辈，他真的什么都记不想来了吗？真的前世尽忘了？” 孟婆笑道：“你不是问他了吗？他也问了你啊。” “时辰不早，我得收摊回家了。”说到这里，只见孟婆手一晃，顿时有一道法阵将忘川桥遮挡了起来。 女子看着眼前的孟婆，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迈着碎步，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往忘川对岸走去。 只是这一回，孟婆好象忘记问了女子一句话。 女子也是一时大意，没有问孟婆自己将要去向何方。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轻轻地迈出了一步，十步......直到女子跨过忘川桥的法阵。 孟婆回过头来怔怔地望着女子问道：“你没有踏进轮回道？怪事，真是怪事！” 女子也是一惊，拉着她的手道：“对啊，婆婆你不是说我要去轮回的吗？我这眼前要去哪里？” 孟婆抬起头来，望着天空的某处。 如此这般看了半响，直到脸上掉下了落朵冰凉的雪花，这才喃喃自语道：“有意思，你竟然不属于三界之内......” 当下不再多言，抬脚往前面走去。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这里名叫黄泉村，不归三界管辖。恭喜你，你竟然一念之间，从三界之内，跳出了三界之外......” 孟婆之前心里是郁郁的，因为她目睹了二人的生离死别，然而她又不能破坏规矩。因为她也只是暂代的。 而眼前这个女子竟然一念之间，跳出了三界之外......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虽然眼前的女子明显还不知道何为三界。 领着向后的女子，一路前行，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推开门，指着西厢一间空房说道：“那屋里一应物品皆有，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村里的生活用品卖......想挣钱，就跟我每天上山采药。” 给自己改名叫李无心的女子看着眼前的美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竟然不用进入轮回了，一切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看着跟着的孟婆问道：“前辈，我还能回去吗？” 孟婆一愣，看着她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去试试啊？你想打破天道的平衡么？” 李无心怯怯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晚辈以后就在这里跟婆婆一起住了。” 孟婆指着花院药棚说道：“这院子里的灵花、灵草是我姐姐种的，你不能采......要挣钱啊，只能跟我去后山......” “这院外也有灵田，你若闲首无事，可以自己种菜种花，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李无心微笑着回道：“如此，谢谢前辈了。” 孟婆淡淡地回道：“前尘若梦，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有些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吧。” 李无心跟她轻轻地福了一个，道：“晚辈知道了，晚辈这就去收拾一下住的地方。”说完，往虚掩着的西厢房走了过去。 孟婆看着李无心的背影，轻笑道：“看来这百年，不用寂寞了。” 第四百四十章 破茧之后 天空有零星的雪花飘下，院子里已经有薄薄的积雪，嘴用还有一丝血油。自称李无心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抬头望去，孟婆的房门已经关上。 就算是刮风下雪，孟婆依然得上山去采药煮汤，除非她前日采了足够多的药，或者是昨日过桥的人少，锅里还有汤。 女人脚上的鞋子烂成絮状的东西，轻轻伸手撕掉，移步厨房......只见这里已经煮好一桶热水，边上的桌上放着一套洁白的裙子，一双新鞋。 望着锅还中还在冒着热气，用灵米煮的白粥，女子的脸上有两行清泪落下，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阵雾气。 轻轻地将身上已经泥泞不堪的裙子脱下，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脱不下来，紧紧地粘在了她的皮肤上面。 千里还是万里，她已经忘了，为了治好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一个弱女子背着沉睡中的莫非，一路风霜雨雪，不知走破了多少双鞋子...... 昨夜的她是和衣而眠的，刚刚醒来才发现身上、脚上竟然全是一道道的伤口，丝毫不比当年的莫非少。 在她跨进浴桶的那一刹，鼻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这是一桶药浴，女子心里一软，有泪水再次漱漱落下。 忍不住如刀割一样的疼痛，女子拼了命地在喊一声，一口银牙咬破了红唇，一朵梅花开放在他的唇边...... 然后，她的又手死死地抓紧了浴桶，默默地忍受这浓浓药汁对她全身溃烂皮肤的修复，以及全身的筋脉和骨骼在悄悄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一股力量在筋脉中横冲直撞，就如山洪爆发一的那一瞬间，小院周围的天地灵气如暴风骤雨，骤然间狂暴起来。 平静的灵气变成了一片恐怖的海洋，直接往女子的身体里冲了起去！ 女子在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凡人，从来没人修行过，她身体甚至连聚气都不是，更没有见过眼前这如灵气一般在海洋。 那浓浓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海洋，无论女子如何挣扎，直接将她拖进了海底......然后丹田深处暴发的巨大压力，变成了无数道灵所风景，冲进了她全身的筋脉之中。 她甚至感到这一刻自己全身的骨头已经风景之下尽碎，自己仿佛成了一滩肉泥软软地泡在药浴之中...... 最后狂暴的灵气海泮有一朵浪花泛起，轻轻地抚慰着她受伤的筋脉和重建全身的骨髓。 她甚至听见了重生的骨髓象春天的种子，在顶破冻土的那一刹，发出咔嚓的声音。 这是春天的声音，这是生命之火重新点燃的征兆。 然而她只能感觉到这片灵气海洋一丝的力量，因为即便是重生之后的她，依旧还是太弱小了，恍若汪洋中的一条小船。 轰隆一声巨响在女子的丹田中，在他的脑海里，在胸口轰鸣。 强行咽下涌到喉头那口鲜血，轻轻呢喃道：“这便是修行吗？！”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为了活下去、为了救活心爱之人不知道吃尽了多少苦头的她，咬着牙齿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这一刻的她忍不住泪如雨下，为了莫非的新生，也为了自己的新生。 因为他知道莫非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修行者，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爱上了自己认为是大英雄的莫非。 直到巳时一刻，女子才从浴桶里爬出，默默地换上孟婆为她准备好的白色裙子，穿上用蛮兽皮做的鞋子，开始清理浴桶。 直到她坐在桌边，默默地盛了一碗粥，吃了一半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门才在吱吖一声中被孟婆推开。 看着安静坐着吃粥的李无心，走进来的孟婆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笑道：“哎哟不错啊，你竟然瞬间就变换了容颜......” 说完取了一方铜镜递给她。 李无心感受一道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确认自己真的已经走上了修行之后，才拿起孟婆递给她的铜镜，仔细地低下头来。 只是瞬间，女子便惊呆了，低声问道：“婆婆，这是我吗？还是妖怪？” 她这辈子受过太多次伤，一路行来从妙龄女子变成路人眼里莫非的姐姐，最后变成路人眼中莫非的母亲...... 她甚至以为，喝了半碗孟婆汤之后，便会走进轮回，去开始下一世的人生。 幸福有些突然，她一时无法接受。 等到女子激动的情绪渐趋宁静后，孟婆才看着她笑道：“你在世间吃的苦，都在这一夜之间得到了回报，从昨天起，你便不再是三界之人。” “何为三界之人，为何我昨天走过奈何桥没有进入轮回？” 李无心看着孟婆怔怔地问道。 低头望着铜镜里二八年华的女子，思想着只是一桶药浴之后的种种神妙，心里难免震惊，看着孟婆喃喃问道：“婆婆，我这样也算是修行之人了吗？” 孟婆沉默了片刻，看着她笑着说道：“你还能记着昨天的事情吗？” 她本想用句笑话来让李无心轻松一些，但此话一出，只见女子神情黯然，笑容牵强，眼中还含着一汪泪水。 孟婆深深地震惊了。 “你是那里来的妖怪，竟然喝了我的汤还能保留并世的记忆，难怪那三界六道不愿要你......” 孟婆也知道这问不出一个明白，她开始准备出门去煮今天的汤了。 看着眼见手足无措的女子，孟婆笑道：“眼见的你才是刚刚开始，我这二天帮你找找看，有没有修练的法门，这里灵气浓郁，真是一个修行的天堂啊。” 李无心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孟婆，又扭过头来望着门外的雪景，轻轻地叹息了一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 孟婆一听笑了：“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正在过去，未来的即将过去，你又能抓住哪一刻？唯有跳出三界，你才有机会看清楚在其中苦苦轮回的众生。” 哗啦啦，孟婆开始打理采回来的药草了，等她洗完这些药草后，她就要去桥上煮今天夜间要用的烫。 而站在一旁的李无心无聊，恍若有一种被洗菜水淋湿的感觉。忍不住蹲下来帮忙，看着孟婆问道：“以后，我可以跟婆婆去采药吗？” 孟婆静静看着她，笑道：“为何不可，只是你得早起......” ...... 孟婆平静的日子在女子李无心来了以后，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不喜欢跟村民打交道的孟婆，将购买生活用品的事情交给她，村民也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裙女子。 因为她看起来比孟婆和气，脸上永远都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即使她微笑的时候，眉头也是微微皱着的。 山间采回用不完的灵药，孟婆都让李无心拿去村里换东西，只要她高兴就行。 让她想不到的是，李无心来到黄泉村的第五天，在泡了三次药浴之后，便已经冲破了聚气的束缚，成功一夜筑基。 孟婆看着她喃喃地说道：“你要不要这么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你竟然已经筑基了？你要上天哦？” 李无心捧起面前铺着青菜薰肉的米饭，高兴说道：“婆婆我很开心，这是无心这一生来最开心的日子。” 两个人捧着热乎乎的饭菜，守着漫天的风雪，坐在客堂里吃着晚饭。跟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桌上多了一小瓮灵酒，这也是在村里换回来的。 酒很香、很甜，至少喝在李无心的嘴里是这种味道。 孟婆震撼感慨道：“我还没来得及为你准备好修炼的功未能，你便已经完成了筑基，这如何是好？” 李无心给孟婆倒了一杯酒，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晚辈昨天夜里，好象在梦中记起了一些修炼的法门，今天醒来之后，发现这些功法已经烙印在我的脑海里面了。” 孟婆一听哈哈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你这不是做梦，是觉醒记忆......好的，你以后的修炼不用我替你操心了。” 看着孟婆的表情，李无心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可以吗？” 孟婆回道：“有何不可以？这山上灵药甚多，到时候你采回来煮成汤汁到喝，要不了几年就是金丹高手了。” “那么婆婆，山中灵药甚多，为何你不煮来喝呢？还是说你的境界已经不用再修行了？”李无心怔怔地问道。 孟婆一怔，看着她幽幽地说道：“我的修行法门跟你不一样，你吃饭喝水都能破境，我得靠悟啊......说到这事真是气死人了。” 这个时候，孟婆才想起来，自己的火焰剑意就跟睡着了一样，怎么修炼都没有反应了。这家伙没反应，她便无法破境。 就算吃光了这院里的灵药，也无济于事。 李无心一听，微微皱眉说道：“原来婆婆的修行这么麻烦，不知道我有一天会不会跟婆婆一样麻烦？” 孟婆摇摇头，笑道：“这事谁能知道？如鱼饮水，只有你自己以后慢慢体会了。” 李无心道了声谢，忽然低声说道：“眼下我的力气比从来大了不少，终于可以跟婆婆一起进山采药了。” 孟婆点点头道：“我一个人上山确实寂寞，有你相陪倒是有趣，说不得还能顺便打猎，话说我好久没有吃过烤肉了，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好啊！”李无心暗想我都三年不尝肉滋味了。 “今天算了，明天吧。明天早些起来，我们去采药打猎去！”孟婆心道我那张神龙弓终于派上了用场。 李无心哪里知道孟婆的这些心思，走上修行之路的她心里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不再象之前那般整日间郁郁。 孟婆摇摇头，抱着一把药草往忘川河边走去，说得再多，每天的功课还得完成，这是她的人生，也是她的命。 李无心看着走了风雪中的孟婆背影，忍不住喊道：“婆婆，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孟婆挥挥手道：“又不是打老虎，你去干嘛？” 自从李无心来了之后，她便不好在院子里练剑了，现如今的她换了一个地方，便是一边在桥上煮汤，一边练剑。 这叫干活修行两不误。 这是失忆之后的孟婆，如果是之前的她，一定是吃饭时候吃饭，扫地的时候扫地，决不会在同一时间里做两件不同的事情。 佛说：究竟是世人改变了世间？还是世间在悄悄地改变世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 百年破茧成蝶 冬去春又来，山间无日月，黄泉村里更是寂寞如雪。 在李无心来到黄泉村的第二年秋天，一个寻常的清晨，孟婆被她一阵大叫吵醒，然后不得不早起推开了她的房门。 只见跌坐在床间的李无心看着她怔怔地问道：“婆婆，我的丹田里怎么多一了颗金色的鸡蛋？我又不是母鸡，你不是说我没有轮回吗？” 孟婆上前轻轻地捏着她的右手感应了一下，笑道：“恭喜你得入金丹，有望跨入长生大道了。” 李无心看着她一再确认道：“婆婆，你能确认这是金丹不是鸡蛋吗？我怎么感觉它跟鸡蛋差不多大小。” 孟婆一气，嗔道：“要不，你把它拿出来，我吃了它？” 李无心吓得拉上被子惊叫道：“婆婆快出去，我再睡一会，昨天折腾了半宿没睡呢。” ...... 又过了三年，同样是一个秋天的早晨。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清晨。 孟婆再次被李无心从梦里吵醒，再一次不得不推开她的房门。 只见这回李无心更加夸张，一见孟婆进来说抱着她问道：“婆婆完了，我怀上莫非的孩子了，这都十几个过去了，怎么可能？” 孟婆拉着她回到床过坐下，伸手捏住了她的右手，过了半响轻轻地摇摇头打算离开。 李无心一把拉住了她，问道：“婆婆，难道我真的是怀了孩子？那可真是太奇妙了。” 孟婆指着门外笑道：“天已经亮了，你可以想床洗漱了，跟我上山采药去。” 二人一番简单的洗漱，往灵山而去。 李无心边走边问：“婆婆，麻烦你告诉我，我的肚子里怎么会有一个小人？难道是三年前的那颗鸡蛋长大了，变成了孩子？” 孟婆抬头望着天空的那一朵云彩，淡淡地回道：“那是你终于又破了一境，突破到元婴之境......肚子里的不是莫非的孩子，是你自己的元婴。” “原来是我的修为又破的一境？这么说我越来越厉害了？”李无心望着前方，满心欢喜地问道。 尝倒修行甜头的她，这些年一直没有落下每一天的苦修。 用孟婆的话说，老天真是不公。自己苦苦修行不得破境，眼前这傻女人，只是吃饭喝水也会破境。 火焰剑意没有丝毫的进展，倒是破妄之眼越来越厉害。 过往桥上的每一个生灵，她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这家伙的真身是什么。 妖魔鬼怪，皆逃不过她的法眼。 ...... 又过去了二十五年。 这已经是孟婆在桥上枯站了三十一年快要三十二年了。 她的破妄之眼在灵山的滋养下，已经变得如火眼金睛一般。 虽然火焰剑意跟睡着了一般不再理她，但是轮回剑法却是越来越纯熟。 她在心里暗想，莫说其它的本事，光是这四招剑法，待自己回去之后，便可以纵横天下无敌手了！ 这一天的黄昏来得比往日早了一些，孟婆刚煮了一道茶，打算歇息一会等到时辰再去桥上的时候。 却看见了李无心的屋里金光大盛，漫天灵气风景席卷而来...... “这傻女人哦，真是要死！” 孟婆吓得半死，一步冲进了李无心的屋里，也不管她此时的情况，拉着她就飞身出了小院，往忘川河边跑去。 “你自己作死也不要连累我啊？你不是觉醒了记忆吗？这哪有在屋里渡劫的道理？”孟婆一边飞奔，一边埋怨她。 李无心感应着头上的劫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幽幽地问道：“婆婆，它会不会劈死我啊，我好怕！” 孟婆望着天空的劫雷笑道：“怕个屁，一会忍住！三道雷劫过你，你就是化神境的高人了。” 说完，往她的嘴里塞了一片灵药，继续说道：“最后一道雷劫之前，再吞下去。” 说话间已经惊慌失措的李无心扔在荒野之中，又胡乱往她身上，头上贴了几张符，交待道：“这符别撕掉，让它保佑你。” 说话间，如同鬼魅一样闪身飞离。 “轰隆！”一声巨响。 孟婆没跑多远，第一道劫雷就重重地轰在李无心的身上，将一个娇弱的女人轰得头破血流。 “哇！”的一声，趴在地上的李无心忍不住痛苦，在声音哭了起来。 孟婆看着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渡劫之事，谁能替你啊？ “忍住，只剩下二道了！”孟婆婆大声喊道。 天空轰隆之声不断，上天并不会因为渡劫之人不同而停下劫雷。 就在李无心的哭叫声中，孟婆的呵斥声中，先后降下了二道劫雷，无情地劈在李无心的身上。 还没等她的哭声音停下，天空有一道七彩神光降下，缓缓地修复着她受伤的身体，再次改变她的筋脉、骨髓和体质。 神光消失之后，孟婆上前将一件新的裙子披在她的肩上，哈哈大笑道：“我也算是见识过无数的人渡劫了，在天劫之下哭鼻子的，你是第一个。” 李无心一边换上新裙一边默默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过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看着孟婆红着脸问道：“婆婆，那小人又换了一个地方躲起来了，他还会长大吗？” 孟婆看着她笑道：“慢慢感受你身体的变化吧，从此以后这天上地上，任你闯荡，等你再破一境，呵呵......” 孟婆心道：“我还没有恢复那重境界呢。” 只不过，她也相信，眼前的李无心要不了百年，就能破境到炼虚之境，从而超越自己的修为。 因为这女人即便渡劫是哭泣，也不影响她成为天之娇女啊。 李无心跟在孟婆的身后，被吓了一吓的孟婆，也没心思去歇息了。 一边煮茶，一边看着她说道：“这修行三境你都已经经历过了，下一回破境的时候记得荒野之中......” “下回？不知道我的下回还要等上多少年啊？” 随着着境界的一点点增加，李无心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地沉醒，她也知道留下来渡劫太危险了。 孟婆摇头，看着她苦笑道：“修行路漫漫，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李无心想了想，看着她笑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世间有一眼百年的说法，这个孟婆心里深有体会。 在她不知不觉将轮回剑法修炼到一个更高境界的时候，当她不知道在这忘川桥上送走了千千万万个轮回的众生之后。 已经是她站在桥上的第九十七年年头。 她的承诺还有三年，可是眼前的李无心却等不了她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是分神九重的李无心过了春天就开始在屋里破境，而她破境的方式竟然跟天下间的人都不同。 在孟婆眼里更是闻所未闻。 因为破境的李无心没有招来雷劫，而是将天地灵气化为厚厚的蚕丝，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大大的蚕茧。 小小的石屋里被这个蚕茧挤满，然后，从春天到夏天，又从秋天到了冬天，厚厚的蚕茧再无消息。 若不是这大大的蚕茧偶尔会吐露出一些金光，孟婆还以为李无心渡劫失败，已经身死道消了呢。 春去春又来，转眼便是百年之际的立秋之日。 在蚕茧中呆了整整三年的李无心终于破茧而出。 在她破茧而出的那一刻，天空阴魂密布，劫雷阵阵响起。 破境之后的李无心如一道闪电，从屋里飞出，直往河边的荒野而去，她知道不能在屋里渡劫。 反应过来的孟婆第一时间赶上了她，在她跌坐的那一刹，往她嘴里塞了一把灵药。 “赶紧吃下，补充体力！”孟婆吼道。 涅槃三年，虽然孟婆不可给他补充灵药，但是终是不足以抵挡眼前的天劫之力。 看着李无心匆匆吴下灵药，孟婆又胡乱往她身上贴了几张符纸之后，这才飞身离开。 然后，两人便在一道接一道有雷劫中，看着李无心一次又一次地倒下，又一次再一次地爬了起来。 只是这一回，李无心没有再哭。 这一次，她花了一个时辰渡劫，在孟婆和灵药和神符帮助之下，李无心终于完成破境，从分神突破到了炼虚之境。 静待李无心享受完天地之间的七彩神光恩赐之后，孟婆如上回那般给她披上新裙子，看着她喃喃说道：“下回渡动，可就是合体境的大人物了。” 回复了心情之后的李无心，看着孟婆说道：“今天晚上，就让我跟婆婆一起去桥上施汤吧，毕竟那座桥，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孟婆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你啊......我们的缘份也快尽了......” 孟婆没有往下再说，李无心自然也不好多问。 ...... 等到亥时，二人来到了忘川桥上。 二人刚上桥头，只见眼前有一少年立于桥头，手里握着一把长剑。 李无心只学得心里一痛，看着眼前的少年怔怔地问道：“你找我吗？你是谁？” 少年上前一步，跟她拱手见礼。 孟婆轻叹一声，一挥手有一张茶桌，三张椅子摆在桥中，看着两人说道：“坐下慢说，不要着急。” 说无一挥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她要煮一道灵茶，倾听少年带来的故事。 不到片刻的功夫水沸茶香，三人各有捧了一杯灵茶于手中，少年清了清嗓子，轻声开始述说起来。 ......那一年离开以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吴鑫的剑客，于江湖无敌。......后来娶了皇甫家的小姐，是水乡第一美女。 ...... 从前有一个剑客，爱上了四季楼的女子，叫青鸾。 他每杀一个人之前，都要到青鸾那里，因为青鸾会给他带来好运。 当他要去杀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跟青鸾说，回来就娶她。可是，他这次要杀的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修行者上官，......上官的绝技是摧心掌。 一番苦战之下，他中了上官的摧心掌，同样的上官的胸口也被他的长剑刺穿。 他的朋友为了救全一命，喂他吃下天香豆蔻，从此他长睡不醒。 他的女人就背着他，大川大河四处求医，风雨无阻，受尽了折磨。 他多想醒来，抱一抱他的女人，吻一吻他......可是他有必无力，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直到有一天，他喝了孟婆汤。 醒来之后，他却吴鑫。 吴鑫行走江湖，?无敌于天下。有娇妻骄子，却时时痛苦，因为他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直到有一天，他的仇家寻上门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 百年归来还是君 正是当年死在他剑下上官的儿子，上官云。他跟吴鑫一样，也是一个大修行者，少年一出生就苦苦修行，只是为了报杀父之仇。 那一日，找上门来的少年，看着吴鑫说道：“你当年杀了我的父亲！” 吴鑫看着他摇摇头道：“我记忆全失，哪会记得杀过你父亲？” 少年道：“你想记起曾经的一切过往吗？我可以帮你实现......我有断魂草，但是吃了之后三天内必死。” 痛苦了不知多少年的吴鑫看着少年回道：“我愿意。” 少年拿出断魂草，吴鑫一口吞下......然后昏迷了两天。 第三天午时，吴鑫醒了。 醒过来他记起了所有的事情，看着家中的娇妻，一口鲜血吐地胸前，喃喃说道：“莫非对不起青鸾！” 没过多久，吴鑫便死在爱人的怀里。 ....... 少年说到这里，将手里的半杯殘茶饮下，从身后取出长剑放在桌上。 看着青鸾说道：“青姨，我叫莫还心！” 李无心听到这里已是泪如雨下，轻轻地捧起这把剑，只见长剑一面刻着“莫非”，一面刻着“无心”。 莫还心把剑交给李无心之后，跟她和孟婆揖手道别，随后下了忘川桥，然后渐渐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李无心怔怔地望着莫还心消失的地方怔怔无言。 她百年的回忆在时光的长河中渐渐消失...... 他一生的回忆在三天内回顾。 一个在黄泉村获得了破茧成蝶的新生，一个为了找回当年的记忆而失去了生命。 李无心已经在百年前踏过“奈何桥”。 身为无心的莫非，很可能在孟婆的不经意之间，喝下一碗汤，过桥轮回。 当下的莫非，喝下半碗孟婆汤而死而复活。 已经跳过三界之外的李无心不愿忘却交世的记忆，苦苦留恋黄泉村。痴等百年， 只是为了那?一河相隔，失去了记忆的爱人...... 直到子时过去，李无心才跟在孟婆身后回到黄泉村中的小院。 幽幽长叹一声，李无心将莫非无心剑挂在墙上。 看着身后的孟婆说道：“我想忘却这段记忆......” 孟婆看着她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那你得喝不少的汤了，当年你喝下半碗可不管事。” 李无心一愣，看着她继续问道：“我能去六道中寻找无心吗？” 孟婆看着她吓了一哆嗦，苦笑道：“那是地府管辖的范围，我去不了那里，眼下我的境界还没你高呢。” 想着自己的事情，孟婆看着她轻声说道：“我也只是在这里代替姐姐暂守百年，或许就在这一二天......姐姐回来之日，便是我离开之时。” “婆婆你要离开这里么？”李无心有些迷茫了。 孟婆望着她无可奈何地因道：“你看见的孟婆，只是一个名叫孟婆的影子，若你愿意你也可化身孟婆。” “我跟姐姐约定百年，转眼时间将至......我的人间情缘还没开始呢，你已经结束破蚕成蝶，获得了新生。” 李无心望着她怔怔地说道：“原来婆婆只是名叫婆婆，代替孟婆在这桥上枯守了百年？” 她的心里也掀起了惊天的波澜，这得要何等坚毅的决心，才能在这桥上枯守百年。 自己在这里是苦等了百年不错，却也因些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修炼到了传说中的境界，眼看要不了百年的时光，便能修炼到更高的境界。 “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啊......你竟然是一个连三界都不要的女人，可以永远不受六道轮回之苦......” 已经轮回了三道的孟婆知道那种苦不堪言的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她这百年的光景，在桥上看了太多的众生，有太多的故事她都不想去回忆。 现在的她，只想喝下一碗自己煮的汤，将这一切都从自己的记忆里赶出去。 挥挥手，孟婆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听完青鸾和莫非的故事，她要好好睡上一学，等着白裙女子的归来。 一百年过去，她的修为没有增长一分，但是却将轮回剑修炼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修罗重剑舞得跟木剑若水一样轻巧， 也只有百年的修炼下来，她才知道之前自己以为已经将若水剑势的举重若轻修炼到了极致，原来却是做了井底的那只蛙。 即便到了现在，她不敢说自己修罗重剑已经是极致的重，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又得到一块金属，让自己忍不住重新铸煅一番。 会不会变成五百？甚至更重？ 修行一途，谁敢说自己是最最厉害的那一个？ 枕着一帘秋风，辛苦了百年的孟婆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起的孟婆没有拉着李无心去灵山采药，而是煮一锅青菜肉粥，唤醒了贪睡的李无心起床梳洗。 “今天不去采药了吗？”李无心有些奇怪，这可不是孟婆的作风。 要知道她在这里也呆了百年的光景，除了月圆之夜，就没见孟婆睡过懒觉。 孟婆看着她笑道：“我们采回来的药，还能再用上十天八天的，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好好享受一下黄泉村的时光了。 吃过早饭，孟婆煮了一壶灵茶，唤了李无心一起品茗。 李无心捧着杯子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看着她说道：“我也算是喝过不少茶，可是婆婆煮的茶却是独一份啊......” 孟婆一愣，随后悠悠地说道：“喜欢你就多喝二杯，不瞒你说，我也喜欢自己煮的茶。好象我当年的先生和师傅都喜欢我煮的......” 煮了一百年的汤，自己也喝了不少。 现在的孟婆发现自己竟然跟白裙女子当年一样，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了。 望着眼前这个经历了百年的风霜，依旧是二八年华的女子，孟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难得糊涂，果然有些道理啊！” 李无心一愣，怔怔地望着她说道：“婆婆，你是开导我么？” 不料孟婆摇摇头，轻声说道：“你的苦难已经过去，只要你愿意放下，以后就是全新的开始的......合体、大乘......真仙可期，我的苦难还得继续呢。” 看着李无心轻皱眉头，孟婆笑道：“莫非无心已经去轮回了，你就放下跟他的过往。放他一条生路，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婆婆曾见过我的爱人过桥么？”李无心不甘心地问道。 孟婆瞪了她一眼，笑道：“每天过桥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你以为我是神仙一个个都问上一遍么？” 煮了二道茶，孟婆心有所感，一挥手将铁琴取了出来。 李无心一见，赶紧将桌上的茶具挪开，给她腾了地方放琴。 轻抚铁琴，孟婆幽幽说道：“一转眼便是百年，想想我已经百年不曾抚琴......今日，且开怀弹奏一曲，余生还长，各自珍惜。” 说完取了一方丝巾，将铁琴仔细擦拭了二遍。然后一挥手，有叮咚之声自琴弦上流淌开来，恍若山间淙淙小溪。 在她弹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李无心就捂上了自己的樱唇。 当年的她可是每日抚琴不止，但是听了孟婆的琴声，让她有一种山间泉水就在眼前，九天风云只在指间的感觉。 而此时的孟婆地是有心无心，漫不经心地轻抚琴弦，根本没有好好弹奏一风的意思。这个时候的她，恍若回到了落霞山上...... “我要看落一山的繁花，看尽一世的繁华，看穿六道的沧桑。” 孟婆忍不住低吟了一句，然后双手急抚，尤如雨打芭蕉，又似风过竹林，轻似春风之中的片片繁花。 琴到几不可闻时，孟婆低吟浅唱了起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七窍玲珑的李无心忍不住跟着低吟起来，想着自己凄苦的经历，恍若就在昨天。 莫非已经逝，无心已还，眼下的李无心既是李无心，也是青鸾。 她该不该将旧事轻轻从心底的深外抹去？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为何已经过去了百年，你还有这许多愁？难道那一河的秋水，都载不动么？”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多了一道女人温柔的声音。 孟婆仿佛不知人来，依旧将最后一阙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挥出...... 抬起头来，看着来人说道：“百年过去，前辈可好。” 来人走到桌前坐下，轻抚琴弦，幽幽叹道：“这搅动九天风云的蛟龙，竟然化作了你指间的琴弦。看来，你有许多故事啊。” 只见她挥手之间有一道金光弥漫，在李无心目瞪口呆之中，她面前的孟婆化为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一衣黑衫的李修元静静地看着白裙女子笑道：“我的一切，前辈难道不知道么？” 白裙女子望着他撇了一下嘴巴，笑道：“你九天十天到处乱跑，我哪知道？就算是那地府的阎王恐怕也不清楚吧？” 说完看着身边的女子笑道：“小姑娘，你又是来自哪里？怎么会住进了我的院子，还是一呆便是百年的光阴！” “前辈您是......天啦！”李无心捂住了嘴巴。 李修元望着她静静地说道：“我好像跟你说过这事......曾经的我，眼前的她，其实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若是你愿意，你也可以成为那个名字。” 白裙女子一听，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笑道：“小家伙，你真的应该去修佛的。若你在寺院渡人，当不输我在这桥上煮汤了。” 李修元看着她轻轻地摇摇头道：“我是道士啊！我写符的，不信你问李姑娘，她这百年渡劫，全靠我的神符了。” “哎呀得了，这个道理你心里明白......连那千佛寺的和尚都说不过你，话说你连那些和尚都能渡化，为何不渡自己？” 白裙女人眼见李修元轻轻地收起铁琴，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我在这里煮了一百年的汤，为了试汤也喝了一百年......很多事情我好像都记不太清楚了，前辈我好像已经变成了你。” 李修元想着这百年来简单到极致的生活，不由得淡淡地苦笑起来。 白裙女子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这不正是你想要在生活吗？” 李修元不慌不忙收了铁琴，换上茶具。 第四百四十三章 西出忘川无故人 将残茶倒掉，烧水洗壶洗杯，又重新煮了一道灵茶，直到茶香在小院里袅袅漫延开来。 这才看着李无心说道：“我欲归去君莫念，枯守了百年的忘川桥，我该回去了。” 又看着白裙女子笑道：“渡不渡有那么重要吗？前辈这百年都去了哪里玩，不会无聊到去做那些事吧？” 白裙女子一听咯咯笑道：“在你眼里可笑，在我看来却不以为然。没错，我将你去过的地方都玩了一遍，还不错......我就等着你在修罗战场上成为传奇了。” 李修元一惊，望着她怔怔地说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前辈不知道的吗？” 白裙女子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轻呼道：“此茶只应天上有......那场大战将震惊三界，你说我知道不知道？” 说完扭头看着李无心说道：“你接下来是跟这小家伙去红尘打滚呢？还是跟我在这里枯守岁月，修炼你的境界？” 李修元一听，赶紧摇摇头：“前辈万万不可，她已经入了炼虚，再入凡间便是打破哪里的天道规矩了。” 白裙女子一听，这地仔细将李无心的身体打量了一番。 轻声叹道：“看来这凡间，你是去不得了。” 李无心一听，起身跟白裙女子福了福，说道：“弟子且在这里修行吧。” 白裙女子点头笑道：“这灵山可是一个好地方，姑娘你可真会挑人啊！”说完看着李修元说道：“修罗战场将分别在三界进行，你参加的不过是人界的一场而已。” 李修元一听禁大吃一惊：“三界要乱么？” 白裙女子望着他咯咯笑道：“这又不是头一回了，要不了几千年，就得来一回。你正好遇上了，便好好享受一下吧。” 李修元看着她无语地说道：“这是生死大战，有什么好享受的？” 白裙女子看着他摇摇头，认真地回道：“对别人可能是生死大战，对你可能么？你在这里站了百年，难道没有修炼么？” 李修元望着杯里的二片茶叶，轻轻地叹了一声：“我便是苦修百年又如何？这剑意不破，我的境界便不得突破。” 白裙女子看着他落寞的神情，禁不住安慰道：“谁知道呢？或许当你剑意破境的时候，便是你这百年苦修破境之时......”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回道：“我已经看淡了，随缘吧。” 李无心看着李修元和白裙女子问道：“今天不要煮汤吗？” 李修元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一朵淡淡的白云，说道：“今天是十五。” 说完又看着白裙女子笑道：“前辈你回来可真是时候啊！” 白裙女子笑道：“我不回来，你如何离开？” “它不是说时间一到，就会让我离开么？话说我就要去修罗战场，前辈你有没有什么保命的宝贝，送我一件？” 在李修元看来，眼前这女人肯定有不少宝贝。 白裙女子瞪了他一眼笑道：“我这身上的宝贝还没有你多，难道你连女人的东西也想要？要不我们换换？” 李修元被她说的一愣，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这园里的灵药你要不要摘二枝带走？出了这个地方，我敢说这可是世上难求哟？”白裙女子望着他轻声说道。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静静地回道：“我想要......” ...... 这一日的午饭是李无心和白裙女子一起做的，因为李修元就要离开了。 虽然说不上丰盛，但是李修元依旧喝了二杯。 直到二人一路将他送到忘川桥边，李修元叫停了李元心的脚步，笑道：“那边不再是你去的地方了。” 说完，默默地取了三瓮酒送给眼前的二女，轻声说道：“这是我在落霞山上亲手酿制的杏花酒，一点心意，请二位尝尝这人间的烟火气。” 李无心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与你呆了百年的光阴，才知道你竟然还会酿酒。” 白裙女子也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问道：“这便是你看尽了一山繁花的落霞山的杏花吗？想不到你在那山上还酿了酒......”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其实我还会许多的事情。” 白裙女子一狠心，回道：“罢了，终有一日你还会再来这里的，到时候再抓住你好好给我酿一百年的酒。” 李修元一惊，看着她回道：“前辈，我已经在这桥上经历了百年，什么六道众生见了不知千千万，难道还要我入那剩下三道不成？” 白裙女子瞪了他一眼，笑道：“谁知道呢？我又管不了你。” 李无心看着李修元看了又看，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身无长物，便只有二粒天香豆蔻，这还是当年所得......” 说完将一方锦袋塞到他的手里：“希望你永远不要用到这东西。” 李修元一惊，抬头看着白裙女子问道：“前辈，这天香豆蔻唯一的解药只有这孟婆汤么？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孟婆看了一眼李无心，又看着李修元笑道：“这世上的事情多的去了，我哪能啥事都知道......真到了那一天，你自己去找答案。” 说完递了一枚戒指给他，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我更穷，这里的东西你可不要乱用，以后上了修罗战场用来保命吧。” 李修元双手接过，又深深地跟二女一揖到地，然后转身往忘川桥上走去。 “李修元，你今天看见是什么桥！” 直到上了桥，白裙女子才大声喊了起来。 “回前辈，今天晚辈又看见了彩虹！”桥上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彩虹桥？”李元心古怪地看着白裙女子。 白裙女子怔怔地看着桥上的李修元道：“来也彩虹，去也彩虹，李修元你道底是什么人？” 只见她话音未落，一道彩虹自黄泉村的灵山上跨过千百丈，往忘川河的另一端落下，不早不晚，正是李修元走下忘川桥的那一刹那。 李无心紧紧地捂住了嘴巴，眼泪漱漱流下。 同行百年，不知孟婆是少年...... 白裙女子则是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道：“我去过你曾在的城市......没想到依然没有看明白你的一切......” 远远地传来一阵歌声，一阵稚嫩中带着忧伤的歌声。 黄泉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忘川无故人。 歌声如音随形，轻轻地围绕在二女的身边，久久不曾消散。 白裙女子望着少年消失的地方，抱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李无心呢喃道：“好一个西出忘川无故人，我们还会再见的。” ...... 黑盐城的大军已经退去了大半，只剩下清月公主和秦妙雨带着二万大军驻守在城里。 同样深入轮回塔的她，已经回来三天了。 这三天里她不吃不喝，每天都要在塔外大楚大军搭的竹棚里跟小龙儿和楚飞烟等人呆上一会。 她有很多话，要问问这个还没回来的少年。 书院的长老皇甫玄明眼见大仗打不起来，也先带着书院的弟子和数万将军往皇城开拨，只留下黑盐城和决胜关的士兵。 用楚飞烟的话说，一旦下雪这大军出行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只有楚风带着小龙儿和小青，每天在这里从日出呆在日落，不管楚飞烟和楚若雨如何劝解，三人皆不愿离开这里。 而这天已经是中秋，小青让楚风找了铁锅过来，又生了一堆炭火烧烤。 三人从吃过午饭开始准备，说是如果今天大元帅回来就要这竹棚里过中秋。 虽然时近中秋，但是日间的气温却不见降低多少，楚飞烟和楚若雨依旧躲在军营的大帐里避暑。 今天连清月公主也没有来，因为她边着三天过来守着，有些睏了。 今天烤的是黄羊肉，是楚风昨天跟小青去一百里外的山上打回来的。 今天早上刚刚腌好，这会放在炭火上烤有浓浓的香气往四周散去。 小龙儿闻着肉香，拍了拍手说说道：“我要是哥哥闻到这香味，肯定会等不及从那塔里钻出来......这都过去四十三天了，有什么好玩的嘛。” 小青笑道：“你可别让他听到，小心骂你不懂事......这可是关系到二军最后的生死大事。” 楚风摇摇头道：“他早就不想打了，他的心思只有我知道......”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呼见离竹棚不到五十丈的轮回塔突然消失在众人的眼前......让众人惊喜的是，地上傻傻地坐着一人，怔怔地抬头望天，恍若入定的老僧。 “哥哥回来啦！”小龙儿放下手里的烤肉，一声欢呼往外冲去。 在楚风和小青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小龙儿已经一把扑在了李修元的背上。“哥哥你是不是不要小龙儿了，都去了这么久！” 即使听到了小龙儿的声音，感受到她身上的烤肉香气，李修元依旧没有回过神来，望着空中的某处，怔怔自语。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忘川无故人......” 小龙儿一愣，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忘川是哪里，哥哥这回一去是不是傻了啊？” 不等李修元回话，楚风和小青也冲了过来，看着跌坐在地的李修元问道：“大元帅，你肚子饿不饿？” 小青伸手拉起李修元，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会，皱着眉头道：“没毛病啊？” 李修元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小青，进去煮一壶茶，我想静静。” 说完背着小龙儿往竹棚里走去，边走边问道：“银月大军有什么动静？” 楚风一听，赶紧回道：“他们大军已经开拨回了银月王国，只留下一万左右陪公主殿下，只等着你回来了。” 小青在一旁皱着眉头问道：“那女人是不是想等你回来打一架再作决定？” 李修元将小龙儿放下，在桌前坐下，静静地说道：“我这三天，什么事都不会决定，让我歇息三天再说。” 小龙儿抱着他的手臂问道：“哥哥饿不饿，小龙儿给你烤了肉肉？” 李修元摸着她的脑袋回道：“这几天我没胃口，小龙你跟姐姐去吃，我在这里煮茶，让我静静。” 楚风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问道：“要不要喝一杯？” 李修元摇摇头道：“你跟小青喝，小龙儿不许喝......我不想她长大了变成一个女酒鬼。” 小青一听不乐意了，看着他问道：“李修元，你的意思说小青是酒鬼了？” 李修元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回道：“难道不是么？” ...... 第四百四十四章 燕归来 没有等到中秋之夜，申时刚过，睡了一觉起来的清月一见城外的轮回塔不见了，便出门上马，如闪电一般冲出了黑盐城。 而大吃一顿的楚风和小青也回了军营，告诉大元帅需要静养三天，拉住了要往外跑的二姐楚若雨。 楚若雨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他有什么麻烦，可以说出来大家替他想办法啊？” 楚飞烟也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妹妹，回道：“不要去打扰他，大元帅这是心累了，他需要好好地休息。” 楚若雨回头看着她回道：“大姐也这是这么想的吗？” 楚飞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若是让你去里面呆上一个多月，只怕你早就疯了。” 小青看着两人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要去管他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在望月涧跟李修元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小青，心里心很同情李修元此时此刻的心境，换做是她，只怕也会如此。 仿佛知道故人要来，在清月还未踏进竹棚的那一刻，一壶清茶便已经是水沸茶香杯落，自己面前和对面都放了一杯。 小龙儿这些日子一直在替李修元耽心，这会放松下来，也忍不住躺在一旁的竹椅上打起了呼噜。 “你在里面经历了一些什么？为何我没有遇上你？你到底是谁？” 一路冲进竹棚的清月，看着眼前波澜不兴的少年，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还没从黄泉村里回过神来的李修元，望着眼前这个急匆匆赶来的女人，心里有一丝无奈，心道你为何就不能象青鸾那般沉着。 便是自己的爱人死了，也没见她流露出惊天动地的哀思。或许，正如众生眼里的孟婆，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那不肯轻易掉落枝头的杏花吧。 听着她的问题，棚下桌前的二人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后，李修元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有秋风呼呼穿过了竹棚，桌上小火炉的炭火轻轻地闪烁。 李修元捧着一杯热茶，看着对面的女人，忽然有些同情她的际遇，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跟自己去轮回塔回受苦的。 他有些后悔先前跟这女人置气，而没有带着大军离开这里。 看着清月眼里那一丝火焰，李修元轻声问道：“你这一去，在里面过了多少年？” 在外人看来，二人只不过入塔四十几天。 只有李修元和清月二人知道，自己在里面又何止是十年八年？ 李修元也知道她只是想找个知情的人发泄，所以没有理她。 清月渐渐冷静下来，自嘲微涩一笑，看着李修元回道：“十八年？还是二十五年？我忘了......我喝了几碗汤，记不清了。” 李修元没有问她轮回了几道，只是问她呆了多少年，这也算是对清月的一种尊重了。 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李修元笑道：“我且不认说轮回花了多少年，我也记不住了，光是站在那忘川桥上，我便是一站百年......” 清月一惊，怔怔地望着他说道：“如此说来，你竟然化做那桥上的......” “说不得，你曾喝过我煮的汤。我知道你曾经历极端的痛苦，但这些如果能让你的意志心境得到磨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只有经历了不同的苦难才能激发你的勇气，所以这一回......或许地能证你想明白一些事情，算对大楚和银月国没有意义，但对你有意义。” 清月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少年，看着他这张少年却已经是布满了岁月沧桑的面孔，想着自己的一番经历，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听前面的少年曾在那座石桥上枯站了百年，清月觉得自己所受的苦皆不及对方的万分之一了。 因为他也曾数次走过那座石桥，在桥上不知道喝了几碗汤。 正如李修元所说，很可能有几回是眼前的少年亲手端给她，奈何两人相见不相识。 轮回之下，谁还能保留前世的记忆？ 清月看着一旁躺在在竹椅上打呼噜的小龙儿，犹豫片刻之后笑了起来：“还是这小家伙快乐，只要跟在你的身边什么都不用想。” 李修元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轻声说道：“你又不是她，又怎么知道她没有受过苦难？” 在李修元小龙儿在九重深渊的那些年，不见天日，连吃的东西，呼吸的灵气都见不了天日。 所在他才会如此宠着小龙儿，便是不想让她再受从前的苦。 从离开深渊的一刹那，他告诉过自己要给小龙儿力所能及的幸福。 清月一听，看着他说道：“我们双方的人马都已经撤离了战场，接下来我想跟你谈谈以后的事情......是你作主，还是要跟楚飞烟那女人谈？” 事到如今，李修元也知道清月的心思。他沉默片刻后说道：“这几天我什么都不想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做出，要想谈判三天以后吧。” 清月一愣，她没料到李修元会这样回复她。即便如此，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神色。 清月低头沉思了一会，轻声问道：“晚上我请你去城主府喝一杯如何？枯站了百年，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李修元伸展了一下腰肢，轻声说道：“这百年来，我每天早晨起来便是去山上采药，中午煮汤，晚上再去桥上站上二个时辰......” “正如你说的那番话，这也是对你心境的一种磨练啊？” 清月捂着嘴巴，轻笑了起来。 李修元回道：“那可不是常人所能经历的事情，换成你试试？我现在只想静静，什么吃的喝的都不想要......” “那么，等你歇息几天想明白了。我们谈谈？”清月淡淡地问道。 看着眼前自信的女人，李修元默然无语。 清月继续说道：“我在这些年苦修之下，眼前已经是破虚九重的境界，眼看就要突破到洞天之境了，为何你百年过去依旧还是雷打不动的分神一重？”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是不是见我境界不曾变动，所在急着想跟我打一架？我不妨告诉你，便是我分神一重，你照样不是我的一剑之敌。” 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光是凭着自己的轮回剑，便足以对敌了。 他不再着急火焰剑意的突破了，天要下雨，随缘。 清月听了大吃一惊，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说道：“难道说你这百年之内得到了奇遇，将前世的功法带回了今生？不是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你知道我喜欢练剑，我便是每天站在桥上挥出一万剑，这一眼百年，你算算我斩出了多少万剑？于世间，谁能是我一剑之敌？” 清月低下头来细想一片刻，然后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一天一万剑，一年......十年，百年过去，这太或怕了。她终于明白李修元为何说一剑无敌了。 问世间，有那个修行者可以做到百年里每天挥出一万剑？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妖孽......去了修罗战场，你可不能跟我为敌，你得罩着我一些，怎么说，我们也曾经历了许多事情......” 叹了一口气，清月放弃了跟李修元动手的心思，而是跟他提出了要求。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回道：“明年的修罗战场，不到破虚中期的修士不要带过去，人多没用，都是送死。” 清月一怔，看着他问道：“你如何得知这么清楚，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你一些什么？”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苦笑道：“我不知道。” 说完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黑盐城，想着之前的那些战斗，想着大楚战死沙场的将士，以及银月国不知道在这场无谓的战争里有多少将士陨. 甚至过不了十年，便没有人能记住他们的名字，觉得落寞而又遗憾。 清月看着他不想信地问道：“你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吧，好坏我也跟你开口了。”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回道：“那里是死亡战场，我若是你便不想着一头钻进去找死，为了一个莫名其妙飞升离开的机会......” “有可能把性命都埋葬在战场之上，就跟这黑盐城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清月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去？” 李修元低头自省，望着她淡淡地回道：“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可以说是跟修罗战场无关，甚至你进了那里，会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看不到我的影子。” 在他看来，自己要寻找那飘渺无踪的凤凰之灵，还不知道有没有希望，找到之后恢复记忆要花上多久的时间。 为此，他连小青都不想带上，只带着这个扔不开的小龙儿。 一个去了修罗战场之后，可以飞天遁地的小家伙。 清月一听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来沉思，直到过了许久，才轻声问道：“便是对楚飞烟，你也这是这样说的吗？去了修罗战场你也不顾他们的死活？” 李修元有些倦了，他想睡觉。 看着眼前的女人，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去哪里只是为了自己，没有义务去保护任务一个人！现你，你应该明白了吗？” “你真是一个自私的家伙。”清月有些生气了，说话的声音也重了起来。 李修元也有些生气了，看着她回道：“我跟每一个认识的人都说过，怕死就不要去修罗战场，去了自己管自己，别指望别人来救命。” 在他打回自己的记忆之前，便是南宫如玉遇到危险，他也没办法前去救援。所以他才会跟白衣女子说，不许南宫如玉踏上修罗战场。 至于楚飞烟和楚若雨二人，李修元的人情只限于楚风，他可不会将自己绑在大楚这架战车之上。 只要跟这个女人谈妥条件，他第一件事便是离开这里，要么回到书院的后山，要么回到落霞山上去。 什么荣华富贵，跟他没有一文钱的干系，他统统都不要。 看着清月不甘心的模样，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关于轮回塔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论是你的还是我的，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不要跟任何人说出。” “包括秦妙雨公主吗？”清月不解地问道。 “包括你弟弟，你也不要说出去，还有你的师傅圆真。” 李修元想起圆真等人若是知道这事，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而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望着清月皱着的眉头，李修元笑了笑：“不错嘛，入塔一回，终是将你这经年的旧疾治好，这可比上修罗战场重要多了，至少对你来说是这样。” 清月一听，忍不住看着他幽幽地说道：“那我是应该感谢你呢？还是应该恨你？” 李修元双手一摊，笑道：“怪我啰？” 捂着胸口的清月望着李修元再叹了一口气。温柔地说道：“你好好歇息，三天后我们再细谈。” ......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吃亏是福 小龙儿守着归来的李修元在竹棚里睡了二天二夜，期间小青过来陪小龙儿去外面玩了玩，留下楚风守着。 回来后第三天的清晨，楚飞烟拎着一锅清粥来到了竹棚外面。 这时，早起的李修元已经在练剑。 看着迎着晨风舞剑的李修元，楚飞烟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样子大元帅已经恢复了元气嘛，可以接着打仗了？” 这是她故意问的。 李修元收了剑，看着拎着食盒的楚飞烟笑道：“好象有一些饿了......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李修元进到竹棚内，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看着楚飞烟笑道：“接下来的谈判是你跟清月谈，还是我跟她谈？” 楚飞烟想都没想就回道：“你是大元帅，自然是你谈了。国师已经带着大军回皇城了，银月的军队也没剩多少在这里。” 李修元一听点了点头，笑道：“你这是做甩手掌柜，全权交给我来处理了？” 楚飞烟一听，瞪着眼睛问道：“不可以吗？” 给楚飞烟煮了一壶茶，李修元草草洗漱一番，然后吃早饭。 只是一碗白粥下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看着捧着茶杯的楚飞烟，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不由得轻声说道：“回去后，便备战修罗战场的事吧，你妹妹太弱，不要去了。”楚飞烟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李修元无奈说道：“总要留下一人在家陪着你的父母吧，你弟弟可以去。” 楚飞烟不解地问道：“为何是我弟弟？” 李修元想着在未知之地楚风斩狼，以及在上古苍龙磨炼之下炼就要苍龙之体的事情。 摇头感慨道：“你妹妹没有杀气，你弟弟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你怕什么？” 也许楚风去了修罗战场，还能将他苍之体再突破二个境界。而这事，他是没办法跟楚飞烟明说的，便是楚风本人，也不敢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楚飞烟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真是想不到，我那顽皮的弟弟有家里没有管得了他，去了书院遇上你之后......” 李修元看着她正色说道：“他为了修炼可没少吃苦，只是你感觉不到而已。说起来有件正经事和你商量一下。” 楚飞烟一愣，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李修元说道：“下午把楚风叫来，我估计今天下午清月公主就会来找我，我想尽完事，然后离开这里，再不走就要下雪了。” 楚飞烟一怔，看着他困惑地问道：“你想要离开大楚了？去哪？”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有可能回书院，有可能去一趟我的小道观，还没定下来。” “你不跟我们回大楚了？你可是大元帅啊！” 在楚无烟看来，这场战争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是万万离不开眼前这个少年大元帅的，大楚的军队离不开他。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我过来只是为了帮楚风，我不想看着他战死沙场......接来下有你，有楚风就行了......我妹妹和小青会随你们回皇城。” 楚飞烟想了想，抬起头来认真说道：“我会将你的战功给她们两人。” 笑着摇了摇头，李修元给二人添上茶水。在他看来，所谓的战功不过是让小龙儿和小青在大楚多买衣服首饰而已。 楚飞烟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他提醒道：“你找算怎样跟清月公主谈，趁着她还没来，我们先聊聊。”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才回道：“自然谁也不能吃亏了，这事看她有什么要求再说吧，现在说来有何用处？” 楚飞烟愕然抬头，没想到李修元竟然会站在双方都不吃亏的基础上来谈这件事。看来自己还是看低了这个少年。 过了许久，她才幽幽说道：“如此也好，谁也别占谁的便宜，大家都好，这样才能长久地保持下去。” 李修元有些无语，看着她说道：“既然公主已经同意，那么下午就让楚风过来吧。我会让小青和小龙儿都回大营呆着。” 楚飞火烟仔细看了看李修元，想了半晌才问道：“话说你去了四十几天......有没有带些灵凡妙药回来，分给我们姐弟三人？” 李修元一乐，看着她摇摇头道：“麻烦你看看我的境界，跟进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分别？你以为我是去逛大街的么？” 楚飞烟摇了摇头，说道：“清月公主同样是进去了四十二天，她出来的那一刻，我已经看不懂她的境界了。” 看着眼前的楚飞烟，李修元生出许多感慨。心道你们看见的四十二天，清月却是轮回了十几二十年，这能比吗？ 只是他虽然知道这个答案，奈何却没办法将这个内情告诉眼前这个女人。 想了一会，只好轻声说道：“再高，她还是破虚之境，否则那修罗战场便跟她无缘了，你说她敢突破吗？” “还是破虚？”楚飞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我还以为她已经突破了那个境界呢？想不到，她还跟我们一样。” 想着清月的经历，李修元只好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一样，便是她眼下的心境，也不是你们可以相比的，回去之后好好修炼吧......别想着成天玩耍的事情了。” 楚飞烟有些紧张问道：“她那么厉害？明年去了修罗战场后，会不会对我不利？到时候你可得保护我们姐弟二人。”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即便她已经这样了，去了哪里她也是自身难保，哪会有心思来想着害你？” 楚飞烟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确定？” 李修元说道：“我确定。” ...... 不到午时楚飞烟便匆匆离去，她现在有些着急了，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她苦修的开始。 小青带着一身白裙的小龙儿走了进来，看着他问道：“公主怎么走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要不了几天，你们也会离开这里......” 摸着小龙儿的小脑袋，李修元将自己的安排跟二人仔细说了一遍。 “小龙儿可以买很多的新衣服吗？”小龙儿看着他轻声说道：“如果明年春天我跟姐姐离天大楚，要去哪里找哥哥？” 李修元想着两个魂牵梦萦的地方，看着两人回道：“你们先回学院，如果我不在便是在落霞山上......或者你们等我到夏天，最迟夏天我便会回书院。” 小青将小龙儿的额头的一丝乱发理到她耳后，看着李修元问道：“我们不跟楚风他们一起去修罗战场吗？”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们走另外一条路......最多再带上一人，你知道的。” 小青一愣，脱口问道：“南宫姐姐？她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笑道：“我的计划是想让她陪你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修行，直到我回来接你们。” “小龙儿呢？她这么小。”小青摸着小龙儿的头问道。 小龙儿一听，赶紧抬起头来看着李修元说：“小龙儿自然要跟哥哥在一起了。” 李修元看着小青认真地说道：“我去修罗战场是为了找回自己的记忆，这事你是知道的。只要我得到了机缘，便是你跟南宫如玉的机缘。” 小青看着他点了点头，这是她跟李修元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她明白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想了想，小青继续问道：“你进去后能不能照顾一下楚风他们？”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坚决地回道：“在我没有解决好自己的事情之前，无论是楚风还是他姐姐，亦或是银月的清月公主，都要靠他们自己。” 正说话间，楚风拎着食盒走了进来。看着李修元笑道：“放心，我还没差到需要你时时提心胆来保护的地步。” 李修元苦笑道：“我宁愿你事事小心一些，毕竟你去了之后，才会明白眼下的你吃的苦头还是少了一些。” 楚风将食盒里饭菜拎出来放在桌上，笑道：“先吃饭。” 小龙儿跑去棚外接水先了手，走进来望着桌上的饭菜笑道：“楚风哥哥，等小龙儿跟你回了皇城，你可得照顾我哦。” 楚风怔了怔，然后忽然明白了过来。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说道：“大元帅......不，兄弟，你不跟我一起回皇城吗？” 李修元回道：“是的。” 楚风看着他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 匆匆吃过午饭，小青带着小龙儿回了军营，把这里留给了二人。 李修元简单洗漱一下，换了一件白衣的长衫坐在桌前煮水，等着清月公主的到来。 趁着这个空挡，李修元将黑盐城和决胜关的后续事情跟楚风交待了一番，他可不想留下一个半拉子的事扔进这一问三不知的家伙。 楚风皱着眉头问道：“那谷中的大坑还得填上啊？那又得花不少的人力物力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也可以等来年天春注满雨水，然后在里面养鱼啊？” 楚风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冷，赶紧回道：“这事我们后面再跟清月公主商量。” “相关的事宜，你可以交给这两座城主去办理，你只需要跟国师交待清楚，让他负责后面的追踪，千万不要再出差错......记住，我只会帮你这一次！” 李修元把这句话说得很重，要他看来如果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大楚依旧不能管好这两座城池，那真是亡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楚风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我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我会跟姐姐和父皇认真商议之后再决断的。” 李修元给他倒了一杯清茶，继续说道：“跟你父亲说，大楚适当吃些亏，换来边境的长治久安难道不好吗？银月国也是因为物资缺少，才不得不发起战争......” 楚风有些听懂了李修元的意思，拍着胸口说：“只要能换来两国长久和平交往，吃些亏没问题。”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你真是笨啊，若是银月国的老和尚在这里，就会明白什么是吃亏是福了。” “好一句吃亏是福，大元帅你不出家为僧实在可惜了！” 正说话间，竹棚外响起了清月公主银铃一般的笑声。 这一日，清月公主和秦妙雨两人在城外一直呆到月上中天，其中晚饭还是黑盐城里的护卫送过来的。 双方将军都不知道李修元和清月具体的谈判内容。 李修元将接下来的事宜交给了楚风，又在月亮升起之时在双方签定的协方上盖上了大楚元帅的玉玺，清月也盖上了自己的玉玺。 至此，银月和大楚的战争就此结束。 即使失忆的李修元，采取的谈判方法还是沿用当年在五域惜春城里的那一套，让大楚和银月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 清月看着他笑道：“李修元你不来银月做国师真是太可惜了。” 李修元摇摇头道：“我的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 楚风看着他问道：“你真的要走了？” 李修元反问道：“我已经深受其苦，这个清月公主知道。你还嫌不够么？小心我以后连你这朋友都不认了！” 直到这时，李修元依旧不承认楚风是他兄弟，因为他不想在修罗天域结交所谓的兄弟。 即便是楚风也不行。 银月看着他幽幽说道：“那么，我们便是修罗战场上再见吧！” 李修元看着三人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回去各自好好修行吧......走的时候不要等我。” 三人齐齐问道：“为什么？” 李修元看着三人笑道：“你们猜。” ...... 第四百四十六章 事了拂衣去 当天空第一抹光线爬上黑盐城的城墙时，李修元已经身在黑盐城的百里之外了。 既然不想再面对这里的一切，唯一的决定便是早早抽身离去。 经历了忘川桥上的百年，他已经看淡了很多的事情，眼下无论是银月国和大楚，都无法再让他在这里停留。 百年沧桑很长，也是短暂，他还没找到为之付出的人和事。 甚至在恢复记忆之前，他的心里只装着小青和小龙儿。 而小青转眼已经成长为苍天大树，小龙儿跟小青在一起，他自然放心，更不要说还有一个苍龙之体的楚风。 未及辰时，楚飞烟就带着楚若雨跟小龙儿一行人来到了竹棚里面。 只见楚风还在打着呼噜，里面已经没有了李修元的影子。 楚飞烟摇醒了楚风，拉着他的耳朵问道：“大元帅呢？” 楚风看着她摇摇头，指着桌上的停战协议，又将一个锦袋递给她。 淡淡地说道：“里面是大元帅的玉玺和金剑以及官服，他什么走的我不知道......他也不让我送他......” 楚若雨一楞，看着他不可思议地嚷嚷道：“大元帅怎么可以不负责任，说走就走了？” 小龙儿一听，看着小青说道：“哥哥想回家了哦......等我们去大楚的皇城玩玩，也该回去找他了。” 小青看着楚风问道：“李修元有没有说他回那里？” 楚风摇摇头，揉着眼睛回道：“我哪知道呀，他说边走边想，左右就是那两个地方，说你都知道的。” 说完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苦笑道：“这仗都打完了，你还拉着他不放干嘛？你们一个个都是破虚境的高手，我那兄弟才分神呢......他也是要去修罗战场的好不好？” 楚飞烟是知道李修元要离开的，看着自己妹妹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了一声道：“妹妹，他可不想做这个大元帅，他的人情全是因为楚风才来。” 说完走上前拿起双方签定的停止协议看了起来，直到许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楚若雨说道：“他果然是为了两国考虑啊，这个协议对双方都有好处，看来大楚可以换来百年的安定了。” 楚风看着她问道：“这事交给黑盐城的城主去处理？还是大姐亲自处理？” 楚飞烟看着黑盐城的方向，轻声说道：“过几天吧，等清月公主退出黑盐城，我们接受后一边建设，一边商议此事。” 小龙儿拍了拍手，笑道：“小龙儿又可以进城去玩了......只是哥哥跑掉了，不好玩哩。” 小青瞪了她一眼道：“不许乱说话。” ...... 七月二十一，在李修元离开后的第二天，清月也带着银月国的大军撤离了黑盐城，只留下一个副将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楚飞烟如愿完成了黑盐城的接收任务，跟银月留下的副将一起商议接下来的建设问题。 早就接到消息的黑盐城的商家和百姓，纷纷回到了家园。 不到二天的功夫，黑盐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一切，都在缓缓地进行...... 而这个时候的李修元，一人一骑早已到了千里之外。 归心似箭的他，没有着急去书院，而是绕了一个弯，往万里之外的落霞山而去。 在看的心里，只有落霞山才是他在修罗天域的家，经历了三世轮回，又在奈何桥上吹了百年风雨的他，想回家了。 万里之外的桃源，这里亦是层林尽染，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 南宫如玉这些日子都呆在南宫轩辕的院子里，既不修练，也不读书，只是偶尔抚琴一曲，弹给自己的爷爷奶奶消遣。 玉清澜看着自己的孙女笑道：“玉儿你的琴道可比你师姐还在厉害，这算是以琴入道了吧？” 南宫如玉拉着她的手淡淡地笑道：“没呢，只有我师傅那样的境界才算是入道吧？” 南宫轩辕看着她笑道：“国师大人在五域的时候，便已经以琴入道了。他的境界又岂是你能理解的？”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呢南道：“这个玉儿知道，什么时候玉儿能够做到一曲让人破境，或许就能看到师傅现在的境界了。” 南宫轩辕想了想，问道：“玉儿你师傅春天去了大楚，也不知道那里的战况如何？你母亲也没有收到战报么？” 南宫如玉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我母亲说银月国的清月公主可不好惹，以大楚的实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玉清澜在一旁静静地分析道：“只是你国师在人突然加了进去，你可别忘了当年五域那场北海大战......你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南宫如玉一怔，回过神来的她怔怔地望着玉清澜发起呆来。 过了许久才笑了起来，看着两人回道：“若是按师傅的脾气，这会只怕是已经结束了这场大战吧？他可不是一个喜欢拖拉的人，当初可是一路追着北海大军打......” “五域皇朝多亏有了国师大人在啊，否则早就更换了王朝了。”南宫轩辕一想起当年跟李夜结识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感慨万千。 “谁说不是呢？你们眼里的家伙可是一个妖孽。” 正说话间，客堂外传来了白衣女子的声音。 “母亲，你怎么来了？”南宫如玉看着走来的白衣女子问道。 白衣女子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模样笑道：“我这不是刚刚得到消息，便来安慰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了？” “怎么说？”南宫如玉看着她紧张地问道。 白衣女子看着三人笑道：“那家伙，这回动静可玩得有些大。” 南宫轩辕一听，伸手给她倒上热茶，微笑着说道：“从坐下喝杯茶，慢慢说吧。” 南宫如玉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问道：“我师傅怎么了？” 白衣女子看着她笑道：“那家伙竟然跟清月公主钻进了一座巨塔之中......一去就是四十几天，出来后两人竟然签了一个停战协议......” “这场大战就此结束了？他人呢，为何还不回来？”南宫如玉如孩子一般嚷嚷了起来。 白衣女子瞪了她一眼，悠悠地回道：“据说那家伙在签定协议的当天晚上就离开了战场，然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南宫如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他除了回落霞山，还能去哪里？” “哪可不一定，我记得他当初说要好好将修罗天域逛一逛的，说不定他又回了书院也不一定。” 白衣女子知道自己的女儿又动了出门的心思，赶紧打消了她的想法。 玉清澜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玉儿这一年修为可不见长进，这样可不行啊，总不成一直依赖你师傅才能破境吧？” 白衣女子这才想起了正经事，看着她严肃地说道：“虽然有那家伙宠着你，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吧，难怪他说不许你跟师姐一起进修罗战场。” 南宫轩辕看着白衣女子和玉清澜摇头苦笑道：“你们若是为了玉儿好，当初就应该让他跟着国师去大楚的战场的。” “说的也是，你这性格太温顺，没有杀性......都是那家伙惯出来的。”白衣女子如何不知道，不管是在当年的天山，还是现在自己的女儿只要跟要那家伙身边，就没吃过苦。 这对南宫如玉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仔细想了想，白衣女子看着她说道：“这个冬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修行吧。要出门也得等到开春以后，这个冬天我得盯着你师姐她们......” “师姐和李长老她们都要进入修罗战场吗？”南宫如玉知道自己进入无望，也死了这份心思，她只盼着跟师傅一起去探险了。 南宫轩辕看着母亲二人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听国师说过，修罗战场要面对的危险，玉儿还是不去的好。” 白衣女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说：“你说你来到修罗天域多少年了，怎么心性就没见增长？光长了身高了。” 南宫如玉不甘心地回道：“母亲你也没让我一个人出去闯荡啊？哪象师傅，什么地方都是一个人去，便是当年跟地九劫之境的北海长老，还不是说上就上了？” 白衣女子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拎着她的耳朵笑道：“就你话多。” ...... 已近秋末，妖域天荒城的王宫里却是安静不下来的模样。 花沉鱼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喃喃说道：“你说那家伙去了落霞山，要是李修元不在，他会不会乱来？” 皇后宋如烟看着兄妹两人说道：“这都是你们两人的错，如果那家伙耍横伤人了......估计李修元回来非得杀上魔域，到时候就算君无忧出手怕也摆不平此事。” 花天宇看着花沉鱼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我那兄弟不适合你，要不你就嫁去魔域吧，公孙小子爱你爱得要死......” 宋如烟想了想，看着花沉鱼说道：“你的终身大事，我跟你父王可以不管。但是不要因为你的事，让无辜之人受到伤害。” 花沉鱼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没想到那家伙会跑去找李修元啊？” 花天宇摇摇头道：“他要真能找到还好，怕只怕他没找到李修元，却伤了那里的村民......你可看见了他修元立在那里的铁碑......” 花沉鱼一想到李修元铸刻在铁碑上的那行字，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看着花天宇说道：“那怎么办？这都过去二十多天了？” 宋如烟想了想，轻声说道：“能怎么办？趁着还没下雪，赶紧去一趟落霞山，劝回那家伙，否则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花天宇一听也觉得事情严重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万一那家伙手底下没个轻重，一剑咔嚓了......这公孙家族可是要拉个整个魔域跟我那兄弟为敌了。” 宋如烟想了想，看着他回道：“这事你那兄弟君不语为何不管？整个魔域就放任自己的弟子跑出去找别人的麻烦？” 花天宇一听苦笑道：“他估计是为了来年的修罗战场在闭关吧？唉，不说了，妹妹我陪你辛苦走上一趟吧，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宋如烟一听，看着他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也有个女子，为你这样不管不顾啊？” 花天宇一听，用力地摇摇头道：“我这样的修为，不配找老婆！” 宋如烟一听笑了，看着他轻声说道：“有骨气，一会你父王来了，麻烦你再说一遍啊！” ...... 第四百四十七章 落霞山下不速客 且不说已经出门和花天宇我花沉鱼兄妹二人，这会有落霞山下，修罗村口已经乱了二十几天。 连道观入了分神的张老头也束手无策，只好打开了山上和修罗村的禁制，以防修罗村再次受到伤害。 用他的话来说这是飞来的横祸，让人无语。 中秋那天道观里来了一个一身黑衫的年青人，进到道观就说要找李修元挑战，吓了张老头一跳。 因为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年青人的修为。 已经是分神境修为的他，知道自己看不透的修为恐怕只是分神之上的破虚了，那不可他可以抗衡的境界。 问清了来人的缘由，张老头摇摇头道：“李修元春天就去了大楚，眼下大楚正在打仗，我也不知他何时回来。” 在张老头看来自己已经能够写符，李修元没事是不会回来的。 而来人一听李修元不在，也没有走的意思，干脆在山上搭了一座木屋，又带着人去天风城找了匠人过来，在山脚处修了一个高一丈，方圆二十丈的石台。 所用的石头是天风城附近最硬的青石。 在石台建成那天，青年让人在石台边上雕刻了三个大字：“挑战台！” 前跟路过的客商、行人放话，谁要是找到落霞山上的道士李修元回来跟他打一声，他们奖赏二万金币。 修建木屋和挑战台青年花了将近一万金币，号称这是打不坏的擂台，他要在上面打败天风王国当年的天骄，让所有的人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天骄。 从此，青年和带着的十几个手下便在山下住了下来，说是等着这道观主人回家跟他打上一场。 时间一久，青年的手下难免和修罗村民发生冲突，发生冲突自然有会有人受伤。 跟青年带来的人比起来，村民们便只有受伤的份了。 如此一来可急坏了张老头，一边下山警告青年不得胡来，一边派人去天风城给霸王陈送信，一边打开了修罗村上落霞山的禁制。 这下好了。青年带来的人进了不修罗村里买吃的，更上不了落霞山，被困在这里了。 夫奈之下，只好派人去附近的几个村庄食物，最远的时候跑去了天风城。 霸王陈在收到张老头的求救之后也吓了一跳，这落霞山可是他兄弟的地盘，眼见来了外人掏乱可不行。 没有多久，霸王陈当下跟着修罗村的村民杀到了落霞山下，问清了来的身份之后，霸王陈生气了。 看着来人教训起来：“这里归我们天风王国管辖，你们这样做是想要二域开战么？你出来的时候跟你家大人说过了没有？” 霸王陈也知道打不过来人，只好扯起虎皮来。 青年却也是一个不怕事大的家伙，只是表示会管好手下的人不再乱来，却没有退走的意思，说等到下雪之后再说。 霸王陈眼见不行，只好打道回城把这事跟长孙皇后汇报。 长孙一听，听了对方的身份，也懒得去管他，只是派了宫里的太监去传旨，警告来人不可再伤人，否则将派出大军驱赶！ 青年一见这事边天风王国的皇后都出面了，也不敢再大意了。 当下跟十几个手下强调不许再动手伤人，却依旧没有为之前伤人之事悔改的意思。 一时间，修罗村的村民没事也不再出门，张老头打开禁制以后，这些黑衣人也进不来了。修罗村成了一个铁桶。 张老头没事也懒得下山了。 直到落霞山上的树叶尽落，直到天空中有零星的雪花飘洒下来，直到青年在木屋里支起了火盆取暖。 春天出门的李修元戴着黑色的面具，一人一马往落霞山上走去。 因为是雪天，青年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尽在屋里取暖，并没有见到牵着战马上山的李修元。 张老头一见春天出门的李修元回来了，微笑着牵着战马往道观后面走去。 边走边嚷嚷道“话说，你可回来的真是时候。” 望着群山依旧，白雪飘飘的落霞山，李修元有一种回家的满足感。 “发生了何事？” 他知道没事张老头不会如此跟他说话，接着问道“山下的木屋是谁建的，怎么能挡在山下村口呢？那有那石台是你让人整的吗？这不是乱花钱吗？” 张老头望着他不解的模样，苦笑道“我哪有这功夫？那家伙听说魔域的。” 李修元进到大殿里给三清祖师上了香烛，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准备煮茶。 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魔域的人，他们来这里干嘛？找人打架吗？有没有伤到村里的村民，你没有跟霸王陈说么？” 张长老看着他一乐，笑道：“他就是来找你打架的，已经等了有一个月多月了，村外那擂台就是他去天风城找匠人过来修建的。” 李修元一愣，看着张老头笑道“我有那么值钱吗？只是找我打一架......那座石台怕不要花上几千金币吧？” 张老头哈哈笑了两声，带着几分无奈道回道：“加上那座木屋，怕不得花上一万金币了。我要是这会下山报信，还能挣上二万金币。” 李修元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张老头笑道“那家伙放出话来，谁能把李修元找回来，他就给人二万金币。” 李修元一听笑了：“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啊？” 张老头回道：“那个青年年纪不大，但实力很强，我都看不出来，估计得是你说的破虚之上了吧？” 李修元摇了摇头，回道“这年头，我到底是惹了谁？得罪了谁？是个人就要过来跟我打一架？” 张老头笑道“你怎么想着回来了？小青和小龙儿呢？怎么不见她俩人回来？” 李修元一怔，心想这会小龙儿和小青应该跟楚风回到大楚的皇城了吧？自己交待的那些事，楚风估计也不会做。 至于银月国方面，这事更不用清月公主操心了，随便派个副将跟着大楚一起修建，这事到明年夏天就算是完事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一边点火煮水，一边回道“她们两人今天冬天在大楚的皇城里过，不回来了。” 张老头摇了摇头，笑道“只有我们二人，这个冬天可不好过哦。”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个冬天，我需要好好歇息，过一个安静的冬天。到时候吃的肉食去天风城里买，没力气去打猎。” 张老头一怔，看着他说道“那名魔域来的青年指名要挑战你，怎么办？” 摇摇头，李修元给他倒了一杯茶，淡淡地回道“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张老头想了想，心道既然人回来便没事了，看着他安慰道“那你好好歇息二天，晚上要不要我下山去买些吃的回来？”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无所谓，我已经带了许多吃食回来，十天半月都不用下山了，你也好好歇息一下，不要着急下山去......让他们再等等。” 张老头想了想说道：“天风城的陈将军来过，皇宫里的太监也来宣过旨，只是那青年执意不肯离开。” 李修元微讶，喝了一口茶，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连长孙皇后也赶不走地家伙么？” “据说那男子是魔域皇城国师的孙子，连天风城的长孙皇后也拿他没办法。” 张老头一想到霸王陈说的那番话，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且等我歇息二日，再下山去会会他。” 张老着看着他问道：“你若不急着着离开，我明天就把那马放到村里去养着，这山上入冬之后没有青草喂。” 李修元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那家伙非要跟我打一场？” 张老头起身后厨房去准备晚饭，边走边说：“这事他哪会告诉我这个糟老头？还是等你下山后再亲自问他吧。” 李修元一路从大楚奔波而回，这万里行来连路过天风城他都没能进去看看，对山下这无聊的青年更是不感兴趣。 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半杯温茶，望着杯里那一片茶叶，喃喃说道：“你可不要给我在修罗村惹事，现在的我可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在忘川桥上枯站了百年的时光，他早已经心如磐石，哪会在意山下的青年是谁家的骄子，或是那个天之娇女的爱人。 想来想去，自己在修罗天域也没个仇人啊？ 桃源的秦千山打死他也没这个胆子，那里毕竟有白衣女子和东方玉儿在呢。 至天那只是一面之缘的君无忧更不可能，若是那家伙敢来，李修元现在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便是拼了受伤，他也得报了当年的断腿之仇。 至于魔域国师的孙子来找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啊？ 自己一个安安静静呆在山里修行的人，连这江湖都没正经地闯过，到底招惹了谁？ 桃源白金城的城主，那就更不可能了，有南宫如玉盯着，谁敢来找她师傅的主意？ 他没想到回到了落霞山，也不得安生。 辛好他回来了，若是再晚一些，这些家伙会不会像当年的白金城的那帮家伙，在修罗村里胡来一通？ 想到这里，李修元将买回的食材取了出来，拎着往厨房走去。 看着张老头问道“村里的阵法你都开启了吧？” 一听李修元问起这事，张老头神情骤然变得凝重起来，回道：“山上山下的阵法都已经打开，放心。” 李修元这才叹了一口气，然后恼怒道：“这都是什么世道？我只是想安静地过上几年，这也不行？” 张老头将淘好的米倒进锅里，看着他笑道“还好你那些朋友没来，否则我又得下山去买米了。” “那几个家伙也是白痴，成天不知道好好在家修行，就知道来恶心我。我也要修行的好不好？他们一来，我还怎么修行？” 张老头看着他感慨万千地说道“老头我才是在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眼前这个境界，让你一说，我才是真的那个白痴。” 李修元一愣，马上纠正道：“你跟他们不同......师傅离开后，这个道观可就指望着你了。我做的再多，也是应该的。” ...... 第四百四十八章 我来斩你 因为李修元刚回来，张老头也没跟他讲村民被打伤的事情。 毕竟受伤的村民差不多已经在他的药草下治得差不多了。 枕着一山的风雪，李修元睡了一个安稳觉。 早起的李修元取出的重剑在院子里迎着风雪斩出，现在的他对于斩雪斩花这些事，更喜欢用这把三百多斤的般若修罗剑。 举重若轻的境界，在他看来还没修行到极致，他要争取将自己的若水剑势修炼到更高的境界。 同样早起的张老头没有打扰他的修行，而是在大殿里上了三柱香之后，便去厨房张着洗漱煮粥，开始一天的生活。 刚过辰时，张老头叫停了修炼中的李修元，跟他说粥好了。 “山下的家伙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估计坐不住了，不知道会不会整出事来？” 张老头看着他耽心地说道。 李修元打了二碗粥，递给他一碗，静静地说道“山上山下都有法阵，如果他还想活着回到魔域，就不会想着乱来。” 张老头望着门外，忧心忡忡地说道：“看他们的作派，估计不整出什么事情，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李修元不再言语，默默地吃完了二碗粥，然后端正着碗筷去厨房清洗。 正这这个时候，道观大殿里闯进了一个山下的村民。 张老头看着来人皱着眉头问道：“王二，今天又不是送米的日子，你跑上来做什么？这风雪天不冷么？” 这个叫王二的人看着张老头叫道：“山下的那小子一时恼怒，正打算在山下放火，说要烧了我们村口的那座铁碑。” 张老头一听，大叫一声道：“李修元赶紧出来，山下出事了。” 听到长老头的喊叫声，李修元出了厨房，看着二人问道：“他究竟想要如何？” 山下村民王二一看李修元回来了，上来拉着他的手说道：“山下那十几个家伙，久不见你人回，这一怒之下要拿你立的那座铁碑出气......” “他们想要烧了这座碑，可能是等不到你，山下风雪渐紧，他们想回家了吧？” 张老头看着李修元，无可奈何地说道。 李修元怔了怔，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他没想到自己万里迢迢地赶回落霞山，山下竟然发生了这样一个令他讨厌的事情，他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想放火，挑战自己的尊严。 想不到，修罗天域还有人来挑战自己。 而且来人竟是号称人见人怕魔域国师的亲孙子。 看着二人，李修元忽然笑了起来，看着张老头和王二说道：“他们既然不想回家，便让他们来做这落霞山的花肥吧......当年的教训看来还不够啊！” 说完抬脚往山下走去，摇摇头道：“何苦逼我？” 张老头一哆嗦，他知道李修元这个表情的意思。跟在后面问道“你这下山去做什么？” 李修元的声音透过山间的风雪，冷冷地说道：“一剑斩了，安静！” 跟在后面的王二没听清楚，看着张老头问道：“小道士这是要做什么？怕不是要......”他吓得捂住了嘴巴。 “别多嘴，一会跟我进到村里去。”张老头明白李修元的意思，他不想让王二见到李修元杀人的样子。 无惧风雪，李修元一步一步往山下而去。 看着张老头和王二眼里，却是吓了一跳，明明前一刻李修元还走在他二人的前面，下一刻已经走到了山腰，再抬头望去，已经看不见了少年的踪影。 张老头看了王二一眼道：“快点，怕是要出事了。” 王二一哆嗦，看着他说道：“李修元回来了，还怕什么？” 张老头懒得跟他多说，而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李修元没回来之前他害怕山下的青年地乱来，李修元回来之后，他怕李修元一怒之下杀光了这些家伙。 据霸王陈说，这些家伙可不好惹。他怕李修元惹上麻烦。 风雪中的李修元一边走，一边将轮回剑取了出来，捏在手里。快走到山脚时，李修元忽然停下了脚步，向山下的那座铁碑望了过去。 只见铁碑脚下已经堆起了木柴，有十几个黑衣人拿着火把在纵火，一边放火一边吼道：“烧掉这座铁碑，什么修罗村，什么虽远必诛！” 更有一个身穿黑色色袍的青年男子站在擂台上仰头吼道：“我公孙明灭就在这里，李修元你来斩我啊！” 正在放火的黑衣人笑道：“少爷，那家伙就是乌龟王八蛋，这会不知躲去哪里了，怎么会回来接受你的挑战？” “如你所愿，我来斩你！”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火焰剑气斩破漫天的风雪，自落霞山上往铁碑下面放火的黑衣人斩了过去！ 只见剑意如一道火龙，又似一只涅槃的火凤。 冲破漫天风雪，以雷霆之势，斩天斩地斩向正握着火把放火的十几个黑衣人。 这是愤怒之极的李修元，无意识中斩出的火焰剑意...... 剑气冲破数十丈，这是火焰剑意就快要大成的征兆。 只是，眼见的李修元已经无心顾及这些细节，狂怒之下的他，只想要一剑斩去这些狂妄之徒！ 犯我修罗村者，虽远必诛！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便不用再离开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剑意挟着火龙斩在黑衣人的身上，如切瓜一样，有手脚往地上掉下。还没完，这一道火焰剑意不依不饶继续斩向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 前后不到二个呼吸的功夫。 十几个黑衣人已经身中火龙，在惨叫声中往四下的雪地里扑去。 只是，李修元斩出的这道火焰剑意带有他的神龙之火，又岂是这厚厚的积雪所能化去？ 只见这道神龙之火，将黑衣人点燃的柴堆扑灭，然后继续往这些家伙席卷而去。 站在摆台上方的黑袍青年怔怔看着这幕画面。 已经赶到了山脚的张老头和王二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张老头一把捂住了王二的嘴巴，拉着他往修罗村里走去。 李修元看了石台上的黑袍青年一眼，冷冷地说道：“你难道没见我铭刻在剑碑上的字吗？犯我修罗村者，虽远必诛！” 听着十几个黑衣人一声声的惨叫，李修元踏着一山的风雪，一步一步往魔域的少爷公孙明灭走来。 在他的手里，握着吐着剑芒的轮回铁剑，一把生着锈的铁剑。 公孙明灭看着自己手下惨叫的模样，心里已经泛起涛天巨浪。 此时被李修元一说，愈发羞恼。 看着走近的李修元问道“你是谁？敢管我魔域的事，你有几个脑袋给我砍，还不赶紧替我这些兄弟灭了火。” 李修元突然笑了起来：“好啊，如你所愿！” 说完手里的轮回剑再次斩出，只见又是一道火焰剑意往雪地里的黑衣人而去，如一道欢呼的火龙，如一道收割生命的黑镰。 一剑斩出，不到一个呼吸，十几个黑色衣人再也没有惨叫之声，全都趴在雪地里不再吭声。 只有神龙之火，在雪地里静静地燃烧。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你不是在这里等了我一个月吗？居然问我是谁？” 公孙明灭本想解释两句，但看着李修元冷冷的目光，不知为何改了主意。 “唰！”的一声，将腰间的长剑抽出，看着李修元说道：“原来是你，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李修元长剑指着已经被薰黑的铁碑，冷冷地说道：“这剑碑我用了三千军人的兵器所铸，他们的人头已经做了这一山杏花的花肥。” “你到这里来找我的麻烦，还派人进村找伤了我的村民，这会还想放火烧我立下的剑碑！你当我这上面的字是拿来吓人的吗？” 下山的路上，他虽然走在前面，却也听到了王二跟张老头的一番低语。 再次听到村民受伤，这些家伙竟然不闻不问......李修元心里的那一团火，当下便被点燃，所以他才会如此怒气冲天。 修罗村很偏僻，平日里除了修罗村的村民进出，偶尔会有村民的亲人来走访，罕有人至。 但是随着今天一道大火，并且听到了王二说山上的少年回家了。村口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村里的村民纷至沓来看热闹，甚至老人还带来了孩子。 只是大家都听了张老头的话，只是躲在村口的门楼里面往外张望。只要他们躲在门楼里，便是安全的。 这是每一个村民都知道的事情。 普通村民很少能够见到大修行者，更何况是大修行者打架，虽然说修罗村靠近天风城见识的机会会多一些，但像今天这样近距离观战的机率却极为罕见。 青年挑战道观主人一事，已经传了快二个月，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青年甚至不惜建了这座擂台。 今天当被挑战的道观小道士回来的消息传到村里后，无数的村民都过来看热闹。 毫无疑问，他们需要发泄积累在心里的怨气。 不少的亲人在黑衣人的手里受伤，这此家伙竟然带一句道歉的声音都没有。 若不是张老头开启了村口的禁制，说不定这些黑衣人早跑进村里来抢东西了。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盼着少年回来给他们做主，报仇。 眼前，少年回来了。 少年回来之后，只是一剑，便斩去了擂台上青年男子的手下，十几个在村民眼里如狼似虎一样的黑衣人。 张老头带着一帮村民沉默站在自己村庄的门楼内，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人发出惊呼。因为少年在他们眼里，便是那在空中传说的神明。 神明的力量，不需要他们去怀疑。 李修元今天穿是长衫是黄泉村孟婆，在临别之际放在空间戒中的礼物。 一件如李修元之前在九天之上穿过，用天蚕丝加上麻布缝制的长衫，低调却显得庄重，简单又不失身份的长衫。 薄薄的长衫不似公孙明灭身上皮袍那般化贵，却有一种出尘的轻逸，看在一帮村民的眼中，此时的李修元更象那来自九天之上的神明。 不食人间的烟火。 脸颊微瘦，较之前清瘦了些许。 李修元出现在村民眼前，便是以这样简约的形象，显得轻舞飞扬，立于风雪之中，却片雪不沾。 “我叫李修元，我是这落霞山的主人，如你所愿，我来斩你！” 手持轮回剑的李修元，长剑斜指，看着公孙明灭静静地说道。 第四百四十九章 剑落九天 “公孙明灭，来自魔域，我爷爷是魔域国师公孙语，我来此向你发起挑战！” 手握灵剑的公孙明灭，站在一丈高的石台之上，居高临下望着李修元，没有一丝的怯意。 此时看到站在石台上的公孙明灭，感觉到李修元身上的分神气息，不由得笑了起来，毕竟当下的他可是破虚三重的修为。 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为自己死去的十几个手下感到不值。若是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只有分神境修为，他当时就该出剑拦下李修元那一致命的一剑。 只是，高高在上的公孙明灭不知道，若是之前他敢出手，这会的他就算不死，不是断手便是断脚的结果。 公孙明灭轻抚手里的灵剑，静静望着山脚下修罗村的门楼，忽然开口说道：“李修元，不你应该若我生气，我本来不想杀你的。”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求杀。” 公孙明灭一怔，看着他讶异道：“为何如此求死，活着不好吗？” 李修元说道：“因为你来了修罗村，因为你冒犯了修罗村。” 公孙明灭骤然明悟，为自己这番言语感到好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只是为了这块剑碑么？” 李修元站在石台下的雪地里，看着公孙明灭高高在上兴奋的神情，禁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这剑碑是天风王国三千将士的人头所铸，后来有人不信，结果又多了桃源白金城一千四百颗人头......” 李修元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站在高高石台上的公孙明灭有些心慌。 “难道说，你一人能抵三千铁甲军吗？还是说你比桃源一千四百军人更加值钱？你来犯我之前，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不要来犯修罗村吗？” 李修元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是却让远在村口门楼之下的一个村民、妇女、老人、小孩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修罗村人人激动不已。 眼前的这少年，便是他们的守护神！ 神挡杀神，魔挡斩魔！ 一双脚踏在雪地里，却像是根深千尺的老树，给公孙明灭一种感觉，无论落霞山的风雪再如何强劲，都无法让他撼动一分。 公孙明灭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看着他冷冷地回道：“这是何苦呢，活着不好吗？非要我亲手斩你？” 李修元静静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回道：“我亦一样，你好好地活在魔域不好吗？做一个公子生活在那里，又有谁会去招惹你？何苦要死在我的手里？” 公孙明灭看着李修元。眼眸明亮至极，他看出了眼前这个少年的骄傲。然而，这种骄傲在他的眼里，下一刻将会跟他十几个手下一样。 都将会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 他有些一些疲惫，也有一些憔悴，因为他在这里苦等快二个月了。 但是他心底的剑意，却在落霞山下的的风雨中整整磨砺了二个月，此刻无比的锋利！剑一出鞘，便要杀人！ 他等了他修元快要二个月，这一刻终于等到了对方的出现。 无论是他手里的灵剑，还是心底隐藏的那一道剑意，都拥有最锋利的剑意。 “李修元！你不应该去招惹妖域的花沉鱼！” 公孙明灭咬着牙齿，终于说出了心底的恨意。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喃喃地回道：“花沉鱼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她是花天宇的妹妹，不是你家的。” 摇了摇头，李修元莫名其妙。 公孙明灭忽然笑了起来。 随着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脚下厚厚的白雪纷纷离开了地面。 天空中飘下的雪花也的闻风而动，围了他的身边旋转了起来，瞬眼间形成了一道旋转着的雪龙，一丈高的石台上开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远远站在村口的村民们只是看见丈高的石台上有一条白色的雪龙在飞舞，在这风雪交加的天幕下显得尤为诡异。 甚至有不懂事的孩子欢呼了起来。 台上台下，一时变成了二个世界。 恍若台上是天堂，台下是人间，一道石台阻断了二人。 修罗村的门楼里响起一片惊慌失措的惊呼，然后在张老头的呵斥下又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 雪飞越飞越大，渐渐地连站在石台之下的李修元也被其笼罩起来。 修罗村的老人、孩子们紧紧掩住了自己的嘴唇。 只有站在石台之下的李修元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注视着台上的公孙明灭。 这一刻的他已经跟风雪化为了一体，风雪是他，他便是风雪。 连张老头也在替李修元捏了一把汗，他听了霸王陈的话，知道这是魔域国师之孙来挑战李修元，此人境界比自己高，肯定也比李修元高。 如此强悍的实力，而且先前皇宫来的宣皆太监证实了此人确实足够强大，但他却没有想到这黑衣青年竟强大到了这种层次。 他在默默地替李修元祈祷。 修罗村的村民在默默地替自己的守护神祈祷。 公孙明灭放出破虚强者无边的力量，调动此间的天地之力为自己所用，有一种誓要将李修元斩于剑下的所势。 他要替自己死去的十几个手下复仇。 修罗村的村民们沉默看着石台上的公孙明灭，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在这黑衣青年放出境界的威压之后，所有人都在替李修元耽心。 张老头看着风雪中的李修元，也陷入了沉默。 和别的王国修士不同，神秘莫测的魔域，一直以来是修罗天域其它王国不愿招惹的存在，因为惹上之后太麻烦。 因为魔域之人一旦惹上，就如粘上了一声甩不掉的烂泥，会跟你不死不休。 “原来你竟然如此弱小，不堪一击！” 公孙明灭看着台下的李修元，声音无比的冷傲：“如此看来，就算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的命。”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声音的最深处，却是毫不遮掩流出骄傲和自信的情绪。 因为今日他将战胜天风王国曾经的传奇，只要他战胜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他便能在妖域花沉鱼的面前拥有公孙家族的骄傲和自信。 在他看来，当他释放出破虚强大的力量之后，李修元应该抱头认输求饶的。 只是，此时立于风雪之中一身白衫的少年却是一丝不动，甚至给他一种错觉，让他看不清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已经化身于风雪之中。 或是少年便是眼前这漫天的风雪。 经历了三世轮回的李修元，在之前便无惧于破虚境的修士，更何况他在忘川桥上枯站了百年，此时的他早已经化身为风雪。 我就是这漫天的风雪，你如何斩我？ 李修元没有在意这漫天风雪对自己的影响，这场雪太小了。 即便眼前有一道雪龙挥舞，李修元依旧纤尘不染，望着天空的某处冷冷地说道：“你跟君无忧一样，都是世间最不要脸的存在。” 轰的一声。 公孙明灭头上如同响起了一道炸雷。 君无忧，那可是魔域传说的存在，又岂是他可以比拟的。 就在他准备呵护李修元的时候，李修元右手那把生锈的铁剑突然剑指空中，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想杀了我？” 从李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他的周身突然有一条金色的火龙窜出，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吞没了公孙明灭施放出来的雪龙。 天地间一时有一道灭世的高温往四下散开，连站在门楼内的村民们也感受到了这股强悍而又猛烈的气息。 这才是他们心中的守护神，这是属于修罗村的神。 突然之间的逆转，让高台之上的公孙明灭微微眯起了眼睛。 按照他之前打听到的消息，眼前这个少年是一个心狠辣，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他之前已经见识到自己的十几个手下惨死的情形。 按道理他应该在第一时间里退却、逃离这里的。 只是李修元的分神的境界让他摒弃了外界对他的评价，一个分神一重的修士跟破虚三重要的他比起来，无异于一个是蝼蚁，一个是天神。 在他一番打量下来，李修元任何障眼法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因为自己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只不过，眼前的公孙明灭显然跟世间所有的修行者一样，只能眼睛能看得见，便不会想着用心去看人。 这是世间所有修行者的悲哀。 站在台下的李修元，突然莫名其妙就想起了破虚飞升的宋无心老人，也正是因为老人的馈赠，才让他学会了用心去看这个世间。 而不是仅仅用眼睛。 公孙明来甚至已经想好的如何在修罗村数百村民的眼前狠狠地将眼前的少年污辱一番，用语言将他踩在自己的脚下，然后再用武力征服他。 然后再去妖域去征服他喜欢的女人！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对手竟然是如此粗暴、而且简单直接地摧毁了他真气化所的雪龙，这对他来说是耻辱！ 莫非对方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衹，欲以分神来迎战破虚？ 公孙明灭非常警惕地看了一眼台下的少年，再次施放出自己破虚三重的威压，随着真气在释放，情绪逐渐恢复到之前的那种冰冷的姿态。 公孙明灭举起右手，秀美修长的手掌间握着一把世间少有的灵剑，对这是一把吐着幽幽剑芒的灵剑。 举剑望着台下的李修元，公孙明灭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擅使长剑，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穷得买不起一把灵剑......穷到要去用一把生满了铁锈的剑。” 李修元看了一眼手里的锈剑，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今天只出一剑，只要你能接下，你便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没有跟公孙明灭去解释自己为何要用这把生了锈的铁剑。 同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公孙明灭故意要用他手里的铁剑来恶心他。 “你只出一剑？你确定？” 公孙明灭不可思议地说道：“看来你真的很骄傲啊，我不知道你是无知还是幼稚，一个分神一重的修士妄图一剑斩了破虚三重的大修士？你疯了！”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说道：“你都说了，你是破虚三重的大修士，那么？大修士，你敢不敢接我这分神蝼蚁的一剑？” 公孙明灭想了想后，突然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你若输了呢？” 李修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若是输了，随你处置。我若是皱一下眉头，便教我永世不得飞升，永世不得轮回师！” “轰咔！”平地起了一道惊雷！ 在这雪花漫天的天空，突然间就响了一道劫雷，仿佛是九天之上的某人在为决斗的两人见证。 便是强如破虚的公孙明灭也吓了一跳，随即回复过来的他，狠狠地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李修元抬头望着乌云重重的天空，喃喃说道：“放心，我真的只会斩出一剑，多一剑就算我输，这样总行了吧？” 说完这番话，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丈高石台上的公孙明灭静静地说道：“剑来！” “嗡！”的一声！ 只见落霞山如同梦中苏醒过来的巨人，有万道灵气自山上倒卷而下，化做丝丝剑气往李修元手中的锈剑汇聚而去。 三尺剑锋只在眨间之间，便化为丈长的利剑，而且还在不断地生长...... 修罗村的村民已经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惊呼会打扰到少年的心境。 无视漫天风雪的李修元，不待剑气蓄满，随手将轮回剑往高台之上的公孙明灭斩了过去，如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隐隐约约中，李修元听到一声：“住手！” 第四百五十章 漫天繁花斩无忧 只不过，此刻无论是谁喊出这一声，也无法阻挡李修元的剑落九天的一剑！ 只见一道斩天斩地的剑气自李修元的跟前斩出，如一道闪电往高台之上的公孙明灭斩了过去！ 在修罗村民的惊呼声中。 在张老头不可思议的喊叫中。 在风雪中狂奔而来的黑影惊呼声中。 只听一阵轰隆隆之声响起，无比的刺耳，让修罗村民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高台上的公孙明灭已经吓傻了，甚至忘了去躲避这毁天灭地的一剑。 风雪中少年随手斩出一剑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在他看来这一剑非人力所力，只有天上的神明才能斩出这样摧毁一切的一剑！ “呼啦！”一声！ 公孙明灭一身的皮袍已经被剑气撕碎，眼见他就要被斩于这道剑气之下。 只见风雪之中有一道黑色的闪电突然至，瞬间掳走了吓傻的公孙明灭。 即便如此，公孙明灭全身上下也被这一道毁天灭地的剑气所伤，全身上下鲜血淋淋，身上不知被撕破了多少道伤口。 又是“轰隆！”一声音巨响！ 只见公孙明灭花费巨资打造的这座坚不可摧的石台从中裂开了一条尺宽的裂缝，一座完整的擂台被李修元一剑斩成了两块。 剑气斩过，风雪依旧。 修罗村的数百村民已经看傻了眼睛，甚至忘了为李修元欢呼。 王二死死地拉紧了张老头的衣袖。 张老头这是头一回见李修元出手，便是分神修为的他，也吓得说不出说来。李修元给他的震慑，丝毫不弱于那年一剑斩了天风王国的三千将士。 “哇！”的一声，被黑衣人掳走的公孙明灭吓得哭出声来。 魔域中骄傲的雄鹰，终于在修罗村前折翅。 李修元望着石台一侧的来人冷冷地说道：“这是我跟他的决战，阁下要来搅和么？” 来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我们国师的亲孙子，不能轻易死在你的剑下。” 看着来人的面容，李修元的的眉间禁不住皱了起来。 哪怕他在面对公孙明灭那一条毁灭雪龙的时候，也没有皱过。然而这时候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他的眉头忽然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的神情平静到了极点，让人觉得比这漫天的风雪还要寒冷。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你知道这是在哪里吗？......是他来这里挑事的，还纵容手下打伤了无数的村民......” 来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没料到眼前的少年如此难缠，一副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不由得冷冷回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修元一怔，随即看着他冷冷回道：“我管你是谁？你若是不讲道理，不妨将他的事情一并结清。” 来人忽然笑了起来，思考片刻后，伸手往公孙明灭的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公孙明灭一听，当下点了点头，顽强往石台之下走去，显然是忍住了身上的伤口撕裂给他带来的无边痛楚。 同样是一身黑衫的来人，却不似公孙明灭那样穿了一身的皮袍，而是跟李修元一样穿了一件丝质的长衫，在瑟瑟风雪中显得出尘离世。 一时间，一身黑衫的来人站在被李修元劈成二半的石台之上。 白衣胜雪的李修元手持长剑，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下的风雪之中，丝毫没有上台的决的意思。 却依然有一副不输来人的气势！ 看着场中多了一个人，修罗村的男女老少的心瞬间又被提了出来。 张老头也忍不住再次替李修元捏了一把汗。 因为跟之前一样，他同样看不出来人的境界，说明这个人比之前的青年更加厉害。 来人看着台下雷打不动的李修元，微微皱眉说道：“我想看看你真实的境界。”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看不见只说明你眼瞎了啊。” 李修元把长剑伸至空中，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就站在这里，你可以放马过来！” 黑衣人依然没有动怒，漠然问道：“何苦呢？活着，不好么？” “这句话刚才这家伙也说过，我依旧好好站在这里，所以你的眼瞎了。”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跟对方拼命的意思？这一次，他决不会退缩！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握紧了轮回剑，左手悄悄地取了数张符文在手。 他的动作很平静，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快刀斩乱麻，也好！ 从此以后，让我睡个安稳觉。不思过往，不问前程。 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山崖之上，他为了公主秦妙雨和霸王陈，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一样。这一刻，他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黑衫男子察觉到李修元身上气息的变化。 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在他看来整个修罗天域还没有一个青年修士值得他出剑，凭着一双手掌，便能纵横天下。 他的经验告诉他，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无论你的对手发生怎样的变化，只需要劈出绝杀的一掌，将对手干掉就行了。 所以他出掌了，一如当年那般，一道毁天灭地的掌风自高台之上往台下的李修元劈来。 如电、亦如露。让立于风雪之中的李修元无法招架。 没有什么掌法的意境，也没有毁天灭地呼啸声破空而出。 这是最简单的一掌。 也是天地间最强大的一掌。 修罗天域青年一辈无人能挡！他在一掌绝杀眼前的少年。 魔域功法，与修罗天域其他所有的门派都所不同，只因为他们的真气中有一种毁灭的力量。 魔域出来的弟子，一般不会轻易去操控天地间的灵气，只要释放出他们自身的毁灭真气，就足以战胜眼前的对手了。 魔域的弟子只信任自己的双手，无论是长剑还是长刀。 他的手掌是掌风，亦是剑气！这是绝杀的一势，因为他不想跟眼前的少年再啰嗦下去，他还要赶回去。 这样的风雪天，不是他喜欢的天气。 他便是修罗天域青年一辈第一强者魔域君无忧，一个说出来名字就能吓坏一帮修行者的绝世强人。 他的手掌劈出，挥之便是一道毁灭天地的剑气。 如此简单的一掌，令李修元跟前的灵气向四周散开，如同大湖中被劈出了一道真空之地。天地为动容，大湖为之分开。 漫天的飞雪，根本无法落到丈高的石台地上，在空中便纷纷化为碎末。 修罗村外的天地元气出现剧烈震响，在数百村民的惊呼声中，掌几化为剑气呼啸声中往高台之下的李修元斩了过去。 刹那之下，剑意刺破二人之间的距离，挟着风雷之势，直接轰向李修元的前方 ...... 张老头死死雪咬住了自己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音。 修罗村民也收住了惊叫声，场间一片死寂。 如此简单的一掌，怎会凝聚出如此毁灭的力量？ 而这一掌在李修元看来，只是因为简单，所以强大。 如果花天宇和花沉鱼在此，一定会惊呼，李修元你能接下这毁灭的一掌吗？ 如果君不语在这里，他一定会扑上前挡下哥哥这绝杀的一掌......毁灭的一剑。 站在高台之上的君无忧，已经预料到了李修元在身中这绝杀一掌后的模样，嘴里忍不住轻声说道：“何苦呢？” 如果是在轮回之前的李修元，他绝对不会去试着阻挡这简单一掌。 他会抢先发出绝杀的攻击，在他自己被剑意斩中之前，面前的敌人无论如何也要在他倒下之前死去！ 所以，今天的李修元不会死。 在忘川桥上痴站了百年的他，可以接下君无忧的这绝杀一掌，夺命一剑。 ...... 风雪漫天扑面而来，漫天的雪花在李修元的眼前化为了漫天绽放的繁花，每一朵雪花恍若隐藏着森森剑意。 面对君无忧绝杀的一招，威力恐怖的一掌，李修元选择斩出了手中的轮回剑。 在今年的春天，我曾在这落霞山上看尽了一山的繁花。 而这一刻，他要将这漫天的雪花化为娑婆众生，在君无忧的面前飞舞！ 李修元想都不想，在君无忧出掌的刹那，他一剑往前斩出。 轮回剑法第一式！ 娑婆众生！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境界修为，肯定无法接下君无忧的这一掌。 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接，而是放出自己绝杀的一剑对攻过去！ 这里是我的落霞山，我于落霞山无敌！ 又怎么会因为君无忧这绝杀一掌而轻易退却？ 不可能！！ 每一朵雪花在这一刻化为一朵繁花，每一朵繁花化为一道剑气！ 我要这天地都听懂我的心意！ 我要这天地之力皆为我所用！ 我要这娑婆众生在这一刻翩翩起舞！ 这一刻，我要杀你！！ 在斩出一剑的同时，他左手的神符在伏虎拳意挥出之下往高台上的君无忧反击而去！ 他的娑婆众生已经挡下了君无忧的绝杀一掌！现在他要高台上那骄傲的君无忧接下自己致命的拳意！ 只见漫天的雪花化为一道道锋利的剑气将君无忧这以掌化剑的一击瞬间破去，然后去势不减，继续往高台之上的黑衫人斩了过去！ 这不是一道剑气，这是漫天雪花所化的繁花，这是漫天飞雪所化无处不在的剑气！ 如风！ 如电！ 破空而去！！ 而李修元挥回的拳意破空声中数张神符便化为一道道含着毁灭之势的火龙，如电闪雷霆一般往高台之上的君无忧轰去！ 高台之上的君无忧感受着漫天飞雪斩来的剑气，感受到烈烈燃烧之意的拳意往自己扑面而来...... 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个只是分神一重的少年凭什么能调动这方天地之力跟自己对抗，自己才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只不过，这一刻的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力不从心的无力。 因为这方天地已经弃他而去，这方天地真的为对方所掌握。 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身化天空，身化大地！ 无人可摧，亦无人能敌！！ 莫说落霞山上的天地之力，便是修罗村门楼上的一道道神符，也身化利剑，听从李修元的命令，往高台之上君无忧斩去！ 这一刻是分神一重的李修元跟破虚之上，已是洞天之境君无忧的对抗！ 在君无忧的眼里这是蝼蚁跟天人的对抗！ 这一刻是洞天之境的君无忧跟落霞山天地之力的对抗，是跟李修无了布下的万道神符对抗！ 这是以凡人之力去挑战天神！ 隐隐的，李修元听到了一道惊呼：“手下留情！！” ...... 第四百五十一章 繁花斩烈日 只不过，虽然来人喊出声来，奈何李修元的拳已经离手，剑已经斩出，哪能说收就收，这可是生死之间的搏命！ 任谁来到这里，也阻挡不了他这一刻的怒意！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憋了无数个年头！ 若不是书院的院长当年路过救他一命，他早就成了那道山崖下面的孤魂。 高台之上的君无忧这会却是手忙脚乱，漫天剑气所向的他，感觉非常不好，不得已的他无奈之下只得抽出了灵剑，用来抵挡这无处不在的剑气。 李修元一剑斩出，感觉到体内磅礴的仙灵气气顺着轮回剑，疯狂地化为数丈长的剑芒，合着落霞山上的天气灵气，以及那万道神符之力...... 一往无前地斩向眼前这个可怕的敌人！ 已经破了洞天之境的君无忧凭借强大的真威压，极为强悍地撑住了这漫天斩来的剑气，只听嗤嗤剑气不断地斩在他的身上...... 虽不致命，让将他一身黑衫斩破，有一道道的血痕出现！ 一声嗡鸣！ 后发的拳意以及数张神符所化的火龙已经扑到了君无忧的跟前，只见之前落在雪上的雪花瞬间融化开来，化成一滩雪水往石缝里流入！ 修罗村民躲在门楼之门，根本看不出见高台之上一刹那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李修元斩出一了剑，挥出了一拳！ 然后高台之上的黑衣男子便倒飞了出去！ 若不是君无忧以洞天之力化去了李修元以拳劈出的数道火龙，这会他恐怕已经身化火龙，葬身于这神火之下。 李修元这漫不经心的一剑，甚至要比君无忧风雷一掌的威力，更加恐怖！ 张老头忍不住喊了出来，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李修元。 修罗村民再次欢呼了出来，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守护神。 差一点就掉落高台的君无忧生生受了李修元一拳，闷哼一声，嘴角有一丝血渍渗出。 空中漫天纷飞的繁花，漫天斩出的剑气，在这一刻缓缓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年之后，李修元终于跟传说中不可战胜的绝代天骄对上。 只是一招，便让对手受伤吐血！ 剑势看似轻灵无力，却挟着毁天灭地的磅礴之势。压得初入洞天的君无忧吐不出气来，怔怔地着着台下的少年发愣。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黑影飞身上了丈高的擂台，一手扶住了将要往台下掉下的君无忧。 来人没有想到李修元明明是书院最弱的弟子，甚至被东方玉儿和秦千山笑为书院的小杂役，为何能将修罗天域的天骄打落神坛。 看着台下冷眼相向的少年，来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何苦呢？”来人无可奈何地说道。 “何若呢？不远万里跑来送死！以为我是那颗最软的柿子么？” 李修元看着高台之上的二人，冷冷地说道：“如是不服，你们二人可以一起上，说实话我并不会介意。” 因为他为了这一战，已经苦等了数年。甚至他都都做了放弃的打算，只要君无忧不来找自己的麻烦，他也不打算去魔域去他复仇！ 万万没想到，二人会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相逢于落霞山下。 来人看着他苦笑着摇摇头：“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话说我可好些年没见过你了......” 然而李修元却没有买他帐的意思，而是冷冷地问道：“所以，你是要跟他一起来对付我吗？我不介意，毕竟这一战拖了许多年，我有些等不及了。” 站在高站上的君无忧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行气恢复身体中横冲直撞的真气，一伸手取了一粒丹药吞了下去。 冷冷地看着台下的李修元，露出绝决而狠辣的眼神。 他的思想也没有停顿，而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某人天，在荒野里一掌打落山崖从此失去了消息的少年...... 当年不堪一击的蝼蚁，已经成长到能够挡下他绝杀一剑，然后伤他于无形的高度了。 果然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你竟然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他根本没有去想眼前这少年是谁，也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以分神之境伤了他，而且这少年显然还是自己弟弟的兄弟。 而眼下的他什么都不想。他只是想斩出一剑，砍下眼前这个少年的脑袋。 而后来的君不语显然不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他只想平息眼前这争执，带着大哥尽快离开这里。 他的想法比哥哥和李修元的想法简单的多，他只想平息两人的恩怨。 只不过，眼前的君无忧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跟眼前这个少年认输。 开什么玩笑，自己一个破入洞天的绝世高手，修罗天域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如果跟一个分神境的少年道歉？ 不可能！！ 而这个时候修罗村民，无论是张老头还和一众的村民，都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 天空飘下的雪花渐疏，呜呜的山风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君无忧手里的的灵剑骤然间大放光芒，如在黑夜里熊熊燃烧的火堆！ “呯！”的一声，反手一掌将君不语推下了高台，往远远的地方落去！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站一边看着！” 冷冷地，君无忧头也不回地说道。 只见他手里的灵剑发出万道金光，从灵剑上闪闪射出，如大海上缓缓升起的太阳，更像是天空中涅槃的凤凰。 剑身喷出的万道金线，被君无忧以洞天之力合成一束毁灭之光，以惊天动地之势斩破高台上的寒风，往石台之下的李修元破空而去。 王二拉着张老头的手骤然一紧，瞬间将张老头的衣袖撕碎成二截。 张老头的手握成了拳头，发出咔嚓的声音 被自己哥哥推下高台的君无语，震惊看着高台上的神光，不可思议喊道：“兄弟小心啊！” 站在远处的公孙明灭仰天大笑起来，狂呼道：“这真是报应啊！” 站在雪地的李修元嘴里呢喃了一句：“何苦呢？” 在君无语跳上高台的一瞬间，他便弃了对付君无忧的杀心，总不成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斩了他的亲哥哥吧？ 这样的事情，他李修元做不出来。 望着高台上绽放的那一道万道金光，李修元深浓地吸了一口气，嘴里轻轻地低语了一声音，手里的轮回剑在空中挽了一朵剑花...... 只见修罗村门楼之上的积雪，落霞山上厚厚的积雪，君不语和公孙灭脚下的厚厚积雪，更多更多的积雪...... 漫山遍野的积雪在这一刻化为漫天的繁花，在李修元的低吟声中化为繁花朵朵，从四面八方往要修元飞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李修元的三尺青锋，化为了三丈长剑！ 天空的繁花还在增加，李修元的三丈剑芒继续在增长。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立于雪地之上的李修元口中呢喃，几近无声。 此时的君不语离哥哥有数十丈的距离，离李修元更远，他已经无力阻止眼前这惊天动地的一剑！ 无论是君无忧的天上烈日，还是李修元斩出的漫天繁花。 都不是他一个破虚境界可以阻止的，两人的一剑已经非人间和力所以阻挡，没有改天换地的力量，谁能阻挡？ 便是拉着张老头的王二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天啦！这是神仙的力量么？” 站在雪地里的公孙明灭望着漫天飘洒的繁花，喃喃说道：“我到底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趴在雪地里的君不语大喊道：“哥哥，你为何不听我的劝告？” 修罗村民有一个小孩拉着母亲的手喊道：“母亲快看哥哥变成神仙了！” 站在高台之上的君无忧，冷冷地望着这漫天的繁花，心道我看你如何化去我这道九天之上的烈日？ 只不过，他天空中的烈日燃烧得越来越烈的时候，站在雪地里的李修元仰头望着天空的某处。 轻声地呢喃道：“佛法万道！” 话音未落，阴霾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颂经之声，随着一道：”“嗡、啊、吽！”的佛经响起。 李修元的身后有万道金光升起，只是刹那之间，便将高台上的万道金光炼化，于无声中跟漫天飘洒而下的繁花落下......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化为了千朵万朵繁花，往不可一世、洞天之境的君无忧飞去！ 眼前自己一招失利的君无忧，再次释放出洞天之力，接着再次斩出一了剑！ 只见前见的烈日还未褪尽，新的一轮烈日再次升上了半空，直往李修元而来！ 就在李修元将要释放出轮回剑法的最后一招的时候，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风雪里有两匹角马狂奔而来！ “李修元，手下留情！”风雪中传来了花天宇那嘶哑的声音！ 正欲将最后一剑斩出的李修元怔了怔，依然将第三式佛法万道斩了出去。 只见修罗村前这方圆数十丈的石台之上，有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李修元的万道佛法合着空中数万的繁花如万道光剑，如闪电般往高台之上的君无忧斩去！ 后发先至的轮回剑，斩破了君无忧的二道烈日，然后继续一往无前地往前而去。 只是刹那之间，君无忧感到一阵剧痛，大吼一声往后倒下。 天空的烈日瞬间瞬间消失。世界恢复了之前的阴霾，山风呼啸依旧，天空的繁花如夺命之剑，冷冷地斩在他的身上。 令到洞天之境的君无忧一时间心神焕散，剑势尽毁。 二道剑气在空中相遇，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君无忧剑锋斩出一道烈日顿时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道佛法融合的漫天繁花，终是破去了洞天境君无忧的冬日烈日。 君无忧手中的灵剑在漫天繁花的攻击之下，直接化成了无数的碎片，掉落在高台之上。 漫天的繁花攻势依然在继续。 李修元的轮回剑势一经斩出，再无回旋余地！我一剑斩出，便要分个胜负，便要问个生死！ 繁花落下之时，没有理会惨叫飞出的君无忧，而一万朵繁花斩在坚硬的青石上面，发出一阵阵的咔嚓之声。 在李修元斩出的这道不属于修罗天域的一剑，君无忧如同风中的落叶，斜斜飞出，然后重重落到高台之下，接着翻滚了几下跌倒在自己弟弟的脚下。 君不语飞身跃上石台，伸手将哥哥掉在地上的断手捡了起来，然后才在花天宇和花沉鱼的目瞪口呆之呆之下，将地上的君无忧扶了起来。 只见一身黑衫的君无忧衣衫尽裂，鲜血直流，沾着一身的雪渍惨不忍睹。 片刻后，君无忧终于醒了过来，他没有在意自己断手的痛楚。 而是隔着一座巨大的石台，声嘶力竭吼道：“你怎么可能胜过洞天！你是谁？” ......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于落霞山无敌 “何若呢？我在这山中修行惹了你们谁？”放出神识感应着高台对面的众人，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高台上下一遍死寂。 修罗村民也静静地没有发出一声欢呼。 天地间只有落霞山上呜呜的风声，雪已经停下，高台的四周没有任何声音。 左手被斩的君无忧忍住了疼痛，在君无语的帮助下将断手接上，又喂他吃了两粒丹药，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李修元打。 便带着自己的哥哥和吓得心惊胆颤的公孙明灭匆匆离去，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李修元收了轮回剑，转身往落霞山上走去。 “嗡！”的一声金光闪耀，只见一道金光闪耀，一道法阵将落彩霞山与修罗村分割开来。 看得花天宇和花沉鱼兄妹震惊无语。 在兄妹二人看来，今天这场战斗，分神境的李修元没有一丝获胜的可能。 尤其是当魔域天之骄之君无忧无意中破入洞天之后，他已经失去了征战修罗战场的机会，他当是修罗天域青年一代的第一人。 谁曾料到，如此惊天动地的一战，却结束的如此草率。 从君天语惨飞出去的那一刹，兄妹两人终于知道修罗天域的传奇诞生了。 分神破洞天？难道说李修元是神仙转世重修？只不过，这个只是传说，从没有人见过，不想今天在李修元身上活生生地体现出来。 难道说李修元已经拥有以分神斩洞天的实力，那修罗天域年青一代的破虚之境算什么？他们兄妹二人又算得上什么？ 雪地里的兄妹二人震惊着、思考着。 修罗村围观的村民根本没有想什么，他们看都看不懂先前这场修行强者之间的战斗。 不过在他们的心里，山上的小道士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战胜那个莫名其妙的剑客，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这场战斗结束的太快，因为当事人离开的匆匆......修罗村的男女老少还来不及喝彩欢呼时，便看到高台之上人去楼空的场景。 连山上的小道士也失去了踪影。 “哥哥，李修元是神仙？他怎么可以斩了君无忧的手！” 花沉鱼看着李修元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问道。 目瞪口呆的花天宇终于比先前那刻稍微清醒了些，看着妹妹不可思议的表情，脸上也也是深深地震惊和无助。 过了半晌才喃喃吼道：“我不甘心！李修元你让我辈还有什么修行下去的欲望？！你要让我们尽皆绝望吗？！” 兄妹二人纷纷往落霞山上冲去。 “嗡！”的一声音金光升起，将兄妹二人无情地阻挡在外面，不让他们踏入半步。 正如李修元适才所言：“我只是安静地呆在山间修行，招惹到了你们谁？” 从修罗村里走出来的张老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摇摇头道：“他现在不想见你们，你们要么离开这里，要么我给你们在村里找个地方住下......” 无论是花沉鱼还是花天宇以为李修元能打败君无忧，皆是投机取巧，否则怎么可能以分神之境力扛洞天之力？ 这场战斗若是传出，恐怕修罗天域没有一个修行者会相信。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修元只是用了一把长满铁锈的破剑，斩破了君无忧手里的灵剑！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灵剑啊？ 只怕是千枚灵石，也换不回一把灵剑。就算如此，也被李修元一剑斩碎，毫不留情。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他只出了二剑。 其实李修元是出了三剑，只不过看在兄妹二人的眼里，只看见李修元随手斩出了不可思议的二剑。 在兄妹二人看来，如果不是李修元调动了落霞山上的神力，强如洞天之境的君无忧会输得如此凄惨。 一只左掌被李修元斩断，虽然不是整个左臂......但是如果救治不及时，终其一生，君无忧都将会是一个残疾之人。 这已经从公孙明灭的挑战，变成了李修地跟君元忧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只不过，兄妹二人不知道的是。即使没有今日一战，李修元跟君无忧依旧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眼前，公孙明灭将这一天提前了许多。 兄妹二人跟着张老头往修罗村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前辈，李修元为何会将气撒在我兄妹二人身上，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张老头转身往那座高台看了一眼，静静地说道：“你们来晚了，之前李修元可是一剑斩断了......他好象从那青年的嘴里听到了些什么。” 张老头也不是多事之人，这种事情他才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含糊其词，让兄妹二人自己去猜。 花天宇看着妹妹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那笨家伙，肯定将那破事跟李修元说了，否则以他的脾气如何会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花沉鱼一愣，怔怔地说道：“他要跑来找李修元发疯，我哪里管得了这些破事？” 花天宇一听，却险些跌倒在地：“因为你啊，这事情因为那笨家伙为了你吃醋......” 张老头看着二人平静说道：“你们先住了二天，我上去问问他。” ...... 就这会的光景，李修元已经漫步回到了离道观不远的山间小道之上。 对于眼前这声足以影响整个修罗天域格局的惊天一战，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险胜一招。 若不是借助落霞山上的天地之力，以及布置在山下村口的那二道符文大阵，说不定这会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是自己了。 脚踏山间积雪，他努力让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稳定，喃喃自语道：“下回遇见，可不能拼命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在自己的境界恢复到破虚之前，就是拼着不要脸，也不能跟洞天境的君无忧拼命了。 那不是逞英雄，而是送死！ 相差整整二个大境界，他刚才在君无忧斩出地道烈日之剑的刹那，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若没有轮回剑法，若不是自己在忘川桥上苦练了百年...... 就算有落霞山的相助，自己只怕也是重伤的下场！ 他和君无忧谁都讨不到好处。 也正是如此，心惊胆颤的他连花天宇两兄妹都懒得去理会。自己这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 红颜祸水，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李修元对敌人向来没有怜悯之心，虽然他今天在最后斩出轮回剑后一刹留下了一些力量，在是在他看来，他跟君无忧的仇恨只怕是越来越深了。 曾经的传说，骄傲的修罗天域青年一代最强者，果然不是普通的修行者可以比拟的，虽然他没有看见君无忧最后的那一抹神情。 低头看着脚下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脚印，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的某处说道：“感谢你借给我天地之力，他没事也不会拿来乱玩......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 在他看来，我不去惹你，你们最好别来犯我。 当下的李修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一无所知往山下闯的小道士。 他已经从一只任土匪宰割的肥羊，成长到了可以搅动九天风云的神龙了。 说到神龙之体，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我那神龙之体，今天可是没有丝毫发挥出来哦！ 若是说到神龙之体，眼下的李修元，单凭自己的肉身之力，也不弱于洞天之境的君无忧了。 “还有有一些实力，看来以后也犯不着象老鼠一样躲着猫了。” 呢喃一番之后，李修元觉得自己也太小心了，无事之下竟然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经历了三世轮回的他，又在奈何桥上苦修了百年，终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少年了。 ...... 修罗村中，安顿好兄妹二人住下之后，张老头便匆匆离去。 他要问一下李修元有没有灵药，将受伤的村民尽快治好。 兄弟二人住的是张老头在山下无人居住的石屋，也是他在家破人亡之后重新修建的小屋，只有要李修元不在的时候，他才会时不时下山来住上二天。 花天宇一边煮茶，一边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静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依旧不相信李修元有这样的实力，觉得他隐藏了实力，但事实就是如此。” 即便进了石屋，临走的张老头又生了一盆炭火，花沉鱼的身体还是微颤，紧紧抿着小嘴，强忍着没有惊叫起来。 她没有见到李修元之前的那一剑，但是她看见在这后面的一剑。 她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哥哥，都无法接下这漫天的繁花，这已非人间之力。 “因为你没有看懂二人的战斗是怎么回事，君无忧的境界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但是李修元的一剑却超出了君无忧的认知。” 花天宇看着妹妹说道：“这里面的隐情，只有我们改天见到君不语，才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些隐情，李修元恐怕是不会说出来的。” 花沉鱼终于听明白了一些，身体颤抖的愈发厉害，连牙齿也在轻轻地打架。 花天宇不解地看着她，说道：“你害怕什么？他又不会对你出手，眼下他只是生气想找个理由不理我而已。” 花沉鱼沉默片刻后，苦笑着说道：“这场祸事的起因却是因为我，若是我跟那呆子好好说清楚，他也不会傻傻来找李修元拼命了。” 花天宇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也不懂，想法太过于简单，以为已经是破虚三重的公孙明灭，即便是打不过李修元，也不会受到伤害。” “而那公孙明灭想的太多，脑子又不会想事，竟然在这里苦等了二个月，竟然将去了大楚的李修元等回来了。” 花天宇给妹妹倒了一杯热茶，自己也捧着一杯喝了一口，今天这惊天一战，说不吓人那是自己骗自己。 即便是破虚中期的他，当时看着空中那毁天灭地的二剑，也是吓得手软脚软，半天说不出话来。 喝了一口热茶的花沉鱼感觉恢复了一些气力，看着哥哥苦笑道：“这个妖孽！他还让不让人活啊？” 花天宇没有停下，看着她继续说道：“妹妹你愚蠢啊，他便是再强对我们只会是好消息啊，你怕什么？他不强，我们去了修罗战场遇到危险去找谁救命？” 花沉鱼一听，顿时明白哥哥的意思，看着他笑道：“说来也是，他可是我们在修罗战场上的保护神，他不强，我们怎么办？” “对啊，他不强我们怎么办？”花天宇这一刻将君无忧的麻烦暂且忘掉，而是展望即将开启的修罗战场。 第四百五十三章 事情的真相 独坐道观中，独守一山雪。 李修元直到将一壶灵茶看残，张老头才带了些吃食回到了道观之上。李修元当初设了禁制，一旦他亲自封山，便只有张老头可以踏上落霞山。 张老头并没有去跟李修元喝茶，而是回到厨房将带来的饭菜热了一遍，这才端出来摆上，又去倒了一小瓮酒过来。 李修元二场大战，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这个时候喝上一杯，且不说压惊，便是驱寒也是极好的。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拼命的时候，为了保持心境冷若磐石，为了让自己斩出的那一剑破去天上的烈日，当时他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此时君不语已经带着受伤的两人离去，那些生死片断，瞬间涌入他的脑海，令他捧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便是当年在蛮荒的定安城中，面对望天城的千军万马，他也没有这样感到生死之间的恐惧。 即便是在妖域的死亡废墟被蛟龙一口吞上，然后扶摇直上九天，也没有如今日这般恐惧。 这是他出道以来最粗暴，最简单，也最艰难的一战。 因为他的对手是君无忧。 一个让他在梦里惦记了无数个年头的对手，一个曾经的恶梦。 虽然差一点就失手了，但他还是感到非常开心。因为从这一开起，君无忧便不再是他的恶梦了。 这个角度，从自己斩出那三剑之后，便彻底掉换了过来。 他和君无忧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这一点天风王国的长孙皇后和霸王陈等人都知道，连桃源的白衣女子和南宫如玉也知道。 只有山下的二兄妹不知道，因为他们远在妖域，而李修元又是一个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过往的人。 世间总会有一些人，根本不经过你的同意，便突然闯进了你的生命之中......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然后便搅乱这一池的春水。 就象眼前的花天宇和花沉鱼兄妹两人。 只是因为当初东方玉儿和秦千山闯进夫子的竹舍自己不喜欢，而花天宇我君无忧两人恰巧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三人的关系很淡，淡到之后多年都没有联系。 这种关系很浓，浓到多年后李修元只是写了一封信，花天宇便帮助小青在妖域里化形成人，完成了她从妖进化到人的转变。 所以，李修元一直欠着花天宇这个人情。 当后来花天宇陪他去死亡废墟冒险，那也是因为花天宇感应不到幽冥船，才让李修元一人独自上路......然后有了之后的九天之上的一番奇遇。 从这一点的来说，他应该感谢花天宇。 李修元望着手里的半杯酒，沉默不语。 张老头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放心，我将他名兄妹二人安排在我山下的房子里了。在村里，吃喝不愁。”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愁的是你们......这个冬天，看来是得不到宁静了，我在山上呆几天......就搬去村口那木屋里住。” 因为他不知道魔域的人是不是信奉有仇必报，不死不休的那种，他要去山下加固修罗村的法阵，再在那数十丈的高台之上布下一个天罗地网。 等着对方来找自己寻仇恨。 想到这里，李修元笑了。 看着张老头笑道：“趁着这几天没有下雪，让村民们辛苦一些，把那石台修补一下，用最坚硬的石子加上......我跟你们一起。” 张老头笑道：“那地方不错，修补之后用处可大了，想不到他大老远跑来费了大力气整了这么大的一个高台。” “如此，这个冬天我便在村口的木屋里修行吧，正好有个高台给我练剑。” 其实李修元想说的是，我便在这高台之上等着你们来报仇，来多少，我你多少，若是洞天之上的老家伙敢出手，自己就使出天外之力。 “你可不要逼着我在这里大开杀戒啊？”望着大殿外那阴霾的天空，李修元默默自语道。 张老头回道：“山下的木屋大得很，他们可是花了不少的钱修建，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你跟你的二个朋友住进去完全没有问题，村里买菜也方便。” 在张老头看来，只要李修元呆在这里，一切的麻烦便都算不上是麻烦。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问道：“这木屋和高台都是那小子找人整的？他可真有钱啊。” 张老头笑道：“他们刚开始还很客气，村民还卖菜给他们......后来估计是等不急了，就跟村民们动起手来，你身上有灵药么？一会配一些，受伤的村民还没痊愈呢。” 抬头望着院子里空荡荡的桃枝，李修元说道：“这是小事，我晚上煮一锅药汁，你明天拿下山给他们喝下。” “你这一回来就是好，啥事都难不倒你，我倒是有些想小龙儿那丫头了，也不知道她们在大楚过得好不好？” 一想到小龙儿鬼灵精怪的模样，张老头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摇摇头道：“她们在大楚非常安全，住在皇宫之中，谁会为难她俩？”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的小龙儿应该是玩疯了。 摆平了大楚跟银月王国的战争，大楚的君王再怎么小气，也得让二个小姑娘玩得开心吧，那又花不了几个小钱。 何况还是楚风跟楚飞烟在，这事哪轮得到李修元来操心。 一老一小喝了半小瓮酒，李修元终于有些倦了，挥挥手道：“有事明天再说，我晚些时候再去煮药。” 这个时候的他想好好睡一觉，想想之后的事情。 这刚刚从轮回塔出来，万里奔波之下，居然跟君无忧来了一场生死大战......在他看来，要不了一二个月，魔域的人就会过来找回场子。 “该不会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吧？” 躺在床上的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 天风王国，皇宫之中。 长孙跟小芸坐在云起小院的客堂里，面前站着来报信的小太监。 长孙虽然没有驱赶公孙明灭，却也派出了暗哨盯在那里，生怕他搞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这不，一场大战刚刚结束，下面的人就带回了消息。 捧着一杯热茶的长孙听了小太监的话，精神一振，轻声问道：“那家伙竟然回来了？还打伤了魔域的君无忧？” 这个时候的长孙以及秦王还不知道君无忧已经破了破虚入了洞天，否则恐怕这会已经坐不住了，毕竟强如长孙也不过洞天后期啊。 摇摇头，长孙让小太监离去。 看一旁捂着嘴巴的小芸说道：“看见没有，那家伙已经长成苍天大树了，这才几年？就报了当年的一剑之仇。” 听到小太监的话，小芸的脸颊震惊的有些扭曲，看着长孙怔怔地说道：“他竟然斩了君无忧的一只手，天啦，他这是要跟魔域不死不休么？” 在她的记忆里，修罗天域从来没有听见过有人敢跟魔域的在公子作对，那可是修罗天域青年一代绝对的天骄。 不是秦千山等人可以比拟的，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君大公子啊。 便是他的弟弟君不语，也比秦千山人强了不少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修罗天域的传奇，竟然在落霞山下，被他当年打落山崖差点死去的小道士一剑斩手。 这，说出去谁能相信？ 还好是自己安排的手下亲眼目睹，想来无人敢说谎，因为没有必要。 无论修罗天域的老人还是青年，只要提及魔域君无忧时，第一句话就是告诫自己的后代不要去招惹这个家伙。 有谁能预料到，魔域君无忧有一天会被某人一剑斩手？ 天要塌了！这是长孙的预计。 魔域的君家，只怕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得要派出长老来找李修元的麻烦。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居然发生在了在天风王国的境内。 而事情的主角还是山上的小道士。 看来修罗天域风风浪静了数十年，终于有人来搅动这一方的风云了，还是在修罗战场将要开启之际。 想了想，长孙幽幽地说道：“我真的有些后悔了，当初若不让他跟着去和亲，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结局么？” 君无忧的名字，在修罗天域的年青一代里，就是一个禁忌，从来无人敢去挑战他的威严。如今，曾经的传奇被打落神坛了。 小道士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天风王国的暗探目睹了这番决战，整个修罗天域无人得见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此时此刻，小芸也有些迷惑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道士李修元吗？ 小芸捧着一杯茶，静静地回道：“既然那家伙已经来了，娘娘想知道内情过去看看不就成了，他还敢瞒着你不成？” 长孙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若细细论起来，我们也有责任......若是我们当初把公孙家的孩子强行驱赶回去，说不定就没有眼前这一幕闹剧了。” 小芸一脸苦笑，连连摇头，心想这件事情看来会越来越麻烦了。 “难道说李修元真的已经这么厉害了？”小芸不死心地问道。 长孙看了她一眼，静静地回道：“你如此好奇，要不要我让你跟陈将军去一趟落霞山，跟李修元问问为何回来不进宫喝杯茶，让我们替他白白耽心一场？” “娘娘你不去逛逛？这下雪天去落霞山，可是另一番风景哦。”在小芸看来，只有娘娘亲自去了，或许那家伙才会将实情说出来。 自己跟霸王陈去，最多也就是喝二顿酒而已。 安静坐在一旁的长孙皇后，似乎听到了小芸内心深处的声音，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怕你跟陈将军去了那里，他不跟你说实话是不是？” 小芸用力地点点头，笑道：“陈将军若是跟我去，他最多请我们吃喝一番，哪里会把实情说出来，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自脾气。 ...... 落霞山脚的木屋里，生着一大盆炭火，温暖如春。 花天宇和花沉鱼怔怔地望着安静煮茶的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的震惊还没过去的缘故，花沉鱼有些沉默，低头看着李修元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抬起头来，说道：“你已经分了破虚还是洞天？” 李修元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还是分神！” 花天宇一听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分神是不可能战胜洞天的，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风雪中的明算 李修元微微皱眉，静静地说道：“我为何要跟你解释？难道说你也想跟我打一场不成？我的剑只会杀人，没有观赏价值。” “滚远一些。” 花天宇他着他回道：“我很清醒，还没疯狂，为何要找虐？” “不瞒你说，我也怕得要死......这可是我头一回跟洞天境拼命。” 李修元望着屋外高台上忙碌的村民和张老头，静静地说道：“一会我还得上去检查一下他们修补的那条裂缝。” 花天宇一听，忍不住嘲讽道：“既然你不忍心，又为何要一剑斩了它呢？搞得现在还得费事去弥补。” 李修元回道：“换成你试试，为何你不早些出现阻止那家伙找我决斗？我坐在山上修行也惹着他了吗？” 说完这话，李修元故意看了花沉鱼一眼。 花天宇想了想，摇头说道：“还确实很麻烦，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那家伙我也管不了，他又不归妖域来管。”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那不就是了，以后不管谁来这里找我麻烦，惹得我火起，我照样会一剑斩了他。” 便在这时，屋外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响起了一声喊叫。 李修元看了兄妹两人一眼，说道：“我去看看，你这里呆着，把这道茶喝完。” 花沉鱼看着他问道：“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李修元摇摇头，抬脚往屋外走去，不一会就飞身上了高台之上。花天宇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不用去理他，他这是没事找事做。” 这是李修元头一次飞上高台，之前无论是他跟公孙明灭动手，还是跟君无忧动手，他都没有上来过。 张老头看着他问道：“这石缝有些地方还要浇灌泥浆，你得想个办法。” 李修元看着他微微点头，说道：“辛苦了。” 说完仔细往岩石缝里探去，过了好一会才抬头问道：“村里还有废旧的铁器么？” 张老头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之前你要打农具的时候，还买了不少废铁都堆在村里，现在日晒雨淋也没什么用。” 李修元一听拍了拍手，笑道：“这不全都派上用场了，让村民们把那些废铁都搬到这里来，我有用处。” 张老头一听，转身大叫了一声，带着一帮身强力壮的村民往修罗村而去，高台上只留下一帮孩子上上面嬉戏。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让张老头配的泥浆倒进一些石缝中，那便将融了废铁化为铁水倒入，这样的坚硬程度够撑得起这座未来的大阵了。 他相似乎已经看见了这座在阵在将来的某一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张老头就带着一帮村民陆续将堆在村里的废铁搬了过来。 这时候，李修元开口说道：“大家先回家歇息，等我处理好这些细缝大家明天再接着干，以后在这上面晒东西就方便了。” 村民们想的自然是跟李修元一样，纷纷看着他说道：“多谢小先生帮忙了，晚上让张老头请你喝酒了。” 李挥修挥挥手，让村民们一一离去。 只留下张老头一人，在这里陪着李修元继续没有完成的活计。 见村民已经离开，李修元便一挥手放出神龙之火，将一块块的废铁堆在石缝上面，然后开始融炼...... 神火燃烧之下，在张老头目瞪口呆之中，这此废铁不到片刻就化成一道通红的铁水，缓缓往石缝中渗去......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打算把这坐高台打造成一座大阵......再花些功夫将村口的围墙、门楼，山脚地折阵加固一番......以后这些大阵你都可以操控。” 张老头怔了怔，带着希冀的口气问道：“这么说来，以后这村子和山上会越来越安全开？” 李修地思考后说道：“我总是要离开这里的，把这里打造得牢固一些，我离开的时候才会少一份牵挂。” 张老头早就知道李修元早晩会离开，如今是分神境的他也不再耽心道观的事情了。 看着他说道：“这个冬天，你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吧，以后我们不去招惹别人，自然也不会惹上更厉害的家伙。” 在他看来，只要李修元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整个修罗天域都知道了，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打修罗村的主意。 毕竟这里太小了，没有什么值得世人去惦记。 整整花了二个时辰，直到木屋中的花沉鱼放声喊李修元回去吃饭，李修元这才收起了神龙之火。 只见一座方圆数十丈的青石铺就的丈高石台，中间竟然有一道黑色的裂缝，如被雷劫劈过一般醒目。 张老头看着他回道：“等我们明天铺上石子泥浆，就看不到这些黑色的铁水了。”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整平整一些，让孩子们可以在上面玩耍。” ...... 回到木屋，花沉鱼已经摆上了碗筷。 花天宇看着他说道：“你整得这么结实，难不成还想着在上面跟人再打一场不成？还是想让这里成为一座纪念的风景？” 李修元说道：“我想让孩子们能够在上面放心地嬉戏，村民们可以放心在上面晾晒谷物，让过往的行人知道不要来打修罗村的主意。” 花沉鱼一怔，她没想到李修元的心如此细腻，不仅想到了村民，还想到了玩耍的孩子。 不由得看着他说道：“这个主意好啊？这个大一个晾晒场，这修罗村的村民真的有福气。” 李修元平静说道：“应该说是修罗村养活了我，我做的再多也是应该的。” 花天宇在一旁淡淡说道：“我说你真矫情。” 李修元微微一怔，回道：“多谢。” 匆匆吃过午饭，花天宇兄妹回屋歇息，李修元趁着天色尚好，开始在高台的石块上铭刻符文大阵。 既然你们还没来得及杀过来找我的麻烦，我便安静地在这里挖坑。 落霞山是我的地盘，我在这里已经铭刻了千万道符文。今天我要再铭刻一座杀阵，欢迎你们来找我的麻烦。 此时的李修元已经非当年那个刚刚跟鬼谷子学符出师的少年，而是经历了三世轮回，饱受沧桑的神符师。 只见他在坚硬的青石上铭刻符文，如行云流水。 从他第一眼看见这座巨大的石台，那座巨大的杀阵便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排兵布阵了。他要在这里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杀阵。 让来犯修罗村的人感到害怕，不敢再来侵犯。 第二日，张老头带着村民在高台之上浇灌泥浆石子，李修元在高台之下雕刻符文。 第三日，石台之上开始的零星的雪花飞舞，李修元一个人安静地在高台的周围行走。 第十日，整座高台的大阵已经完工，呆在木屋里的兄妹二人受不了，跑出来抚着青石之上的符号问道：“你在做什么？” 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这风吹雨打日晒霜降的，我只想让这座石台多陪伴村民几十年而已。 花天宇一听，肃然说道：“所谓闻道有先后，得道无定时，原来你不仅是小道士，还有佛门悲天悯人的情怀。” 花沉鱼看着忙完的李修元嗔道：“打从我们来到这里，你就一直不停地忙碌......这会忙完了，跟我们聊聊大楚跟银月公主的大战吧。” 花天宇的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当下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屋里走去。 边走边说道：“你的运气不错嘛，这日子都没什么风雪，倒是老天可怜你了。”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这番辛苦也是这了修罗村的村民，老天自然得关照我一些了，只是下雪嘛，什么时候不能下？” 正说话间，屋外呜呜刮起了寒风，有漫天风雪飘飘洒洒落下，在人眼里的世界，瞬间分不出哪是台高，哪是风雪。 花觉鱼望着屋外突如其来的风雪，幽幽说道：“李修元，你跟清月公主在大楚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仗还打完，你就跑回来了？” 李修元拍了拍自己的手，静静地回道：“谁说还有战争？在我离开的那一刻，大楚银月便再无战事。” 花沉鱼一愣，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这就打完了，哪谁赢了？大楚输了不成？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亲自去了战场么？” 李修元摇摇头，一边开始煮水，一边回道：“大楚没输，银月王国没赢，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花沉鱼一听，看着哥哥花天宇吃惊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据说那女人跟君无忧一样，都是吃不得亏的家伙。” 看着跟前的兄妹二人，李修元静静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二国交战一定要打个你死我活才能结束吗？” 花天宇笑道：“你别问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战事，这事我没有发言的权利。” 化沉鱼静静看着他，问道：“你如何证明？” 李修元莞尔一笑：“我如何要证明？你们可以去天风王国跟长孙皇后打听一下，她应该收到战场的消息了。” 花沉鱼想了想，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 “既然你说已经结束，那便结束了吧......毕竟对我们妖域没什么影响，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长孙皇后。” 花沉鱼也想去天风王城玩玩，但只是单纯想着逛街，她可不敢去打扰贵为一国的皇后娘娘，就象她平日在自家不会轻量去打扰自己的母亲一般。 花天宇悠悠回思着曾经的过往，轻声说道：“算了，不去打扰皇后娘娘了，改天我带着妹妹去逛逛就行了。”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二人问道：“这个冬天你们是跟我在这里修行，还是回妖域陪你们的父母？毕竟明年秋天修罗战场就要开启了。” 花天宇低头想了想，喃喃回道：“容我再想想。” 化沉鱼看着他笑道：“这事我听哥哥的安排，他去那我就去那。” 李修元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我这个冬天，怕是要留在这里，等着魔域的人来找我的麻烦了。” “你既然怕麻烦，又何必惹下这些麻烦呢？”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第四百五十五章 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李修元看着来人一怔，脱口问道：“这风大雪大的，怎么把娘娘吹来了？” 来人款款走进木屋，在李修元跟坐下，看着身后的女子轻声说道：“都是自己人，就要不讲什么礼数了，坐下吧。” 身后的女子一听，扭捏了一番还是在她的边上，拖了一张椅子坐了半边屁股。 看着波澜不兴的李修元，女子淡淡地说道：“我找人替你盯着这村子，你倒是好，回来不进宫来看看我，非得让我过来。”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撇了一下嘴巴回道：“那些家伙，又不是我惹的他们......我算是人在屋里坐，祸从开上来。” 边上的花沉鱼一听，一张秀脸不禁飞上了两朵云霞，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来人一双清明眸子仔细地望着李修元，半晌后忽然问道：“你看你境界，怎么还是分神一重？这都过去多久了？难道大楚虐待你，没给你饭吃？” 李修元一窘，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伸手捡了二个杯子，替来人倒上茶水，淡淡地回道：“我命苦，行不？” 坐在一旁的花沉鱼和花天宇倒是识趣，站起来跟来人见了礼。 “你命苦？我看你是要上天哦！” 来人跟兄妹二人挥挥手，看着李修元皱着眉头问道：“你这番斩了君无忧的手，君家不会就此罢休，你还守着这里等死么？” 来人自然是长孙，她下意识让李修元赶紧跑路，李修元只当自己听不懂。 在长孙皇后一再询问之下，只好回道：“修罗天域这么大，我往哪跑？这里是我家，我凭什么怕他？是我去魔域他他的麻烦吗？” 在他看来，自己不去找他的麻烦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这家伙居间为了一个小屁孩，大老远的跑来跟自己决斗，说出去都丢人啊。 “娘娘，此事你不用管，只当是看热闹就行了，不管他们派谁过来......讲道理、打架我都奉陪......我这一山的杏花，今天冬天还没上肥呢？” 轰隆一声，如一道惊雷在冬日响起。 长孙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李修元说不出话来。 小芸也是微微一怔，心想小道士你是不是疯了？怎么把魔域的大军跟天风城的守军相题并论？ 花沉鱼看了花天宇一眼，两人也被李修元的豪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要跟魔域干一场的节奏啊？ 长孙皇后略一斟酌问道：“修罗天域，无人敢挡魔域大军其锋芒，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么？” “呵呵！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数百的村民！是我去招惹了他魔域的弟子么？我刚刚从大楚的战场回来，他就来找我麻烦，我还不能还手了？” 李修元的话语，似乎让长孙皇后有些惊讶。 小芸在一旁淡然旁观，发现李修元流露出一副风清云淡神色，不免有些讶异，看来这位曾经为天风王国立下战功的小道士，她已经看不懂了。 不过她对于长孙的说法难免有些不以为然，脸上没有流露一丝，但眼里却闪过了一丝笑意。 可是这一丝变化，怎能逃脱长孙皇后的神识？ “你倒是替他长胆子啊？”长孙皇后看着小芸笑道：“他是越来越野了，想不你你跟我在宫里生活，倒也渐渐有了一丝野蛮的气息。” 小芸一听，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低下头也不回话。 李修元皱了皱眉头，看着长孙说道：“他们不来找我，这事便算过去了。他们若想不死不休，我也不介意给这满山的杏花再施一遍花肥。” 没等她回话，又接着说道：“今年的春杏，想必霸王陈已经让人送进宫了吧？我是没有口福吃到，不知道娘娘以为味道如何？” 直到这会，李修元依旧心心念念着自己没有吃到的一山春杏，望着眼见的长孙皇后，心里却是在默默地咀嚼春天的滋味。 小芸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这事轮不到她回答。 长孙皇后愣了愣，停了好一会才回道：“若是换了一个人，就凭这句话我就会砍了他的脑袋！......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 花天宇和花沉鱼不是很明白长孙皇后在跟李修元打什么哑谜，但是看着长孙皇后如此恼怒的目光，心想这世上只有李修元有胆子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李修元笑了笑，跟长孙皇后竖了竖大拇指：“你要知道，我是逼不得已才离开这里，被我那大楚的朋友抓去战场卖命。” “若是我在这山上，说不得要腌制几十瓮杏肉果脯来解馋......” 虽然让长孙不喜，但是李修元依旧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长孙皇后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今年错过，你不是还有明年么？明年春天你好好呆在这山上，谁来跟你抢杏吃？” 摇摇头，李修元轻声说道：“明天啊？明年开春后只怕也要错过一这山的春杏啊......” 在他看来，最多看完一山的繁花，就得起程前往书院，带着小龙儿和小青、还有南宫如玉前往异世蛮荒了。 长孙微微一怔，心里恍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问道：“那你会跟大楚的人一起，还是跟书院的弟子同行？” 李修元微微皱眉，看着手里的半杯茶水，轻声说道：“谁都不跟，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去冒险。” 长孙皇后微讶，虽然她早就知道了李修元的心思和决定，只是今天再次听他不急不慢地诉说自己的计划，依然有些讶异。 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修元揶揄地说道：“魔域的君无忧已经入了洞天，这一旦进入战场你便是天下无敌了！” 李修元一听顿时有些不喜，冷冷地回道：“这世间谁敢说自己天下无敌，再说皇后娘娘知道进入修罗战场要面对的对手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花沉鱼在一旁微微颔首，似乎深为赞许李修元这个说法。 李修元不想跟别人解释修罗战场上要遇到的情况，便是他说出来也无人相信，而身边该提醒的朋友他已经一一交待过。 到时候上了战场，谁死谁活，他哪里一手掌握？ 说不定还有不少的修士跟君无忧一样，忍住自己的境界不突破，为的就是进到战场之后再破入洞天，这事谁能说得清楚？ 五人静静地坐着品茶，长孙心头的疑惑却愈来愈深，眼前只是分神一重的小道士凭什么能打败洞天之境君君无忧？ 长孙皇后轻声叹道：“李修元，要不要我跟魔域商量一下，替你摆平这件麻烦事？” 在她看来，若是自己费些力气替李修元摆平此事，换来李修元在修罗战场上对天风王国弟子的照顾，未免不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李修元微微一凛，虽然他不知道长孙的心思，但他还是不愿意受恩惠。 当即拒绝道：“不用麻烦娘娘，我跟魔域的事情总得有一个说法才对，无论是当年还是眼下，都是他们在招惹我。” 长孙一愣，气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他，心想你就算不想受我的人情，也不好如此冷漠不行吗？ 小芸一见不妙，赶紧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好好的何必拒绝娘娘的一番心意？还是你去了一回大楚，打架打糊涂了？” 花沉鱼也看着李修元说道：“李修元，娘娘如此看重你，你可得知恩图报啊？” 哪里料到李修元竟是面露苦色，磨蹭了半天才静静地回道：“我这山野之人，平生最怕的事情便是受人恩重如山，无以回报......所以，各位若是无事，还是各自请回吧。” 这是他头一回对花沉鱼和长孙下逐客令。 无论是天风王国的秦千山跟长孙有母子之情，还是魔域的公孙明灭对眼前的花沉鱼有爱慕之心，都跟自己没有一丝的关系。 然而是因为两人的有关系，导致之后引起的事情都深深地伤害到了李修元。 以及修罗村的村民，这是他深恶痛绝的事情。 所以，心若磐石的他对两人下了逐客令，表示不愿意再接待二人。 包括这个憨厚的家伙花天宇，他宁愿赶他回妖域，最多来年在修宛战场上再去找他聊聊。 小芸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越来越绝情，跟那岩石一般冰冷、坚硬。 忍不住在一旁轻声说道：“娘娘，我们不要管这家伙了，他许是在大楚的战场上受了些委屈，回来又遇上这些事情......” 意思很明显，咱们回宫吧，别理这小道士了。 花沉鱼则是感觉到受到一万点伤害，幽幽地望着李修元，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虽然此事因她而起，可是她也没办法左右啊？ 况且自己跟哥哥还不是一样冒着风雪赶了过来，还不是害怕你受到伤害？ 她没想到只是去了一回大楚，再回来的李修元已经如绝决。 只是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奈何桥上吹了百年的凄风苦雨，李修元早已经看淡了世间的一切，更何况这事根本错不在他。 花天宇一见，赶紧解释：“此事我们也无能为力，你也知道那魔域的家伙不讲道理，我不是第一时间赶来了嘛？” 长皇后微微惊讶看了李修元一眼，说道：“你只是去了一趟大楚，回来怎么跟变了一个人相似的？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李修元冷冷地回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道理谁不会讲，真要事到临头，谁又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扛过去？” “既然我能自己硬扛过去，又何必给旁人添麻烦，让自己背上人情的负担？” 想起当起老道士离开之时跟自己交待的那些话，以及跟夫子在书院里作出的决定，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冷冷地说道：“我平生做出最大的错事，便是自以为是在修罗天域交了一个又一个所谓的朋友......让我疲于奔命，往后再有人以此来号令我，这样的朋友我李修元不要也罢！” 他累了，要留着力气去应对修罗战场！ 就算从修罗战场回来了，只怕他还有更多的麻烦事情需要面对。 若是恢复记忆之后，自己真的来自于那传说中的五域，自己要不要想办法回去看看？ 若是那须弥山下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妹妹、师娘、未婚妻...... 自己要不要去闯那道传说中十不存一的登天之路，去寻找自己的父母？ 诸多事情之下，修罗天域的这些琐事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长孙皇后不知道李修元在大楚发生的那些事，所以一听之下不由说道：“也罢，你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处理这些麻烦事情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回道：“明年离开，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回到这里，麻烦娘娘告诉修罗天域，我李修元跟修罗村无关，请他们不要再用这些无辜的村民来要胁我。” 长孙一听，忍不住问道：“修罗战场最长十年，难道说十年之后你还不会回来？” 李修元自嘲一笑，望着屋外的一山风雪。叹息道：“人生路漫漫，我的路不在修罗天域，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去面对。” 花天宇一愣，看着他问道：“你要离开？” 李修元用平静至极的眼光看着他回道：“那你以为，修罗天域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 第四百五十六章 欢迎来战 最后的最后，长孙皇后带着小芸落寞离去。 李修元既没给她任何承诺，也没有将从黄泉村带回的灵药给她。在他看来，这些灵药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不想打破这个世间的平衡。 在踏上马车的一刻，长孙望着眼前这座巨在的高台，摇摇头道：“真是造孽，在魔域嫌不够，跑来落霞山丢人。” 小芸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咯咯笑道：“那家伙在打造这座高台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会输得如此凄惨哦。” 长孙盯了她一眼：“如此，倒是象李修元说的那样，便宜了修罗村的村民了。” 小芸一听不敢接话了，乖乖地侍候她上车离去。 直到马车驱离了修罗村，长孙才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好笑，以前修罗村前的那座剑碑，是我们天风王国的耻辱柱！” 小芸若有所思地回道：“眼下又多一座，还是魔域的人买的天风城的材料，请天风城的工匠打造的。” 长孙皇后笑道：“不知道魔域之王君天远路过到看到这巨大的高台，会不会气得吐血？” 小芸嘻嘻笑道：“活该。谁让他们纵容子弟，竟然跑来这里挑战李修元，还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道理。” “只可恨，这家伙变得越来越冷漠，下回你自己来见他吧，或许他对你的态度会好上一些，毕竟你跟他可没有什么恩怨。” 长孙皇后想着李修元之前的态度，看着小芸无可奈何地说道。 当年改了自己小院名字的那个小道士，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眼前的李修元，可是一个可以凭着分神之境，力斩洞天的妖孽。或许，这家伙才是修罗天域里真正的传奇吧？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看着小芸说道：“回去之后，马上派人去银月王国见妙雨公主，她是跟着银月公主一起征战大楚的。” 见小芸没有明白过来，长也没有皇后继续说道：“我要知道李修元在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他。” 这个时候的长孙皇后还不知道清月公主跟李修元进过轮回塔，莫说李修元，便是清月公主自轮回塔中出来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连秦妙雨都看不懂她了。 只是，当长孙皇后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少年的改变原来自有天意，跟她无关，跟天风王国无关，甚至跟修罗天域也无关。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 花天宇终是没有就此离去，倒不因为他脸皮厚，而是因为这风雪实在太猛，这样的天气李修元没办法赶人。 毕竟他只是嘴上说说，真要狠下心来，还做不到。 看着头载斗笠，身披蓑衣的李修元，花天宇忍不住问道：“这风雪这么凶猛，你成天往村口那石墙上雕刻经文吗？你不是道士么？” 花沉鱼也是不解地问道：“你回来是吃苦的啊？想着这千百年后，经文给后人看么？” 李修元看着俩人摇摇头，苦笑道：“我若不辛苦一些，等到魔域的找长老过来找我的麻烦，你们二人上吗？” 花天宇一听，赶紧摇摇头：“你别吓我，叫我父王过来还差不多。” 花沉鱼看着人他神情凝重地说道：“要不要我回去跟母亲说说，让她替你想想办法？跟君无语的父王说说？” “千万别这样做，我既然拒绝了长孙皇后，同样不会接受妖域的帮助。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来面对他们。” 此时的他，要心里默默地说道：我已经磨快了铁剑，挖好了大坑，就等着你们跳进来了。 那怕是洞天中期的长老过来，他相信也有一战之力。 若是更厉害的，他大不了将九天之上打造的符箭用上。 神龙弓加上神符箭，相信修罗天域无人可以抵挡。 你们可千万不要逼我大开杀戒，大不了我一走了之，提前去往蛮荒的长城或是定安城，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 想到这里，看着两人淡然说道：“我估摸着他们不会让我过一个舒服安静的冬天，怎么着也会找人过来处理吧。” 花天宇一听，微微皱眉说道：“他们若是派出洞天中期的长老过来，你如何应对？你还能跟他们拼命不成？” 李修元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回道：“正因为我打不过他们，我才要想办法啊，难不成坐在这里等死不成？” 花沉鱼听着这话，吃惊问道：“我还是不不明白，难道你雕刻的这些佛经能帮你打架不成？还是保佑你能打赢？” 李修元没有理会兄妹两人，而是一头钻进了风雪之中。 他要真着对方还没有杀过来，得在村口的石墙上面，门楼之上多铭刻一套符文阵法，防人之心不可无。 修罗村靠路边的石墙有二里长，弯弯曲曲隐藏在树丛之中。 顶风冒雪的李修元，早出晚归又忙了十天，终于将修罗村的符文大阵加固了一番，甚至连门楼上的杀阵也新增了二道。 眼下的修罗村和落霞山，已经被他打造成了铁桶一个，再不怕魔域之人来犯。 符文杀阵加上落霞山的天地之力。 凭借自己神龙之体四转的境界。 再加上神龙弓和神符箭，这些力量的叠加，他有信心跟洞天中期的魔域长老一战！此战，将是他以分神之境在修罗天域的最后一战。 便他从修罗战场归来，最起码也是洞天这境的修为。 到了那个时候，这修罗天域的一干修士，都将再不是他眼中的对手。 ...... 转眼便是冬至。 不到午时，从天风城采买一番的花天宇便带着妹妹回到了落霞山下。山上的张老头也下山，要跟李修元一起过节。 山上的杏花酒从春天到冬天，酒香正浓，可以招待妖域的兄妹二人。连不怎么喝酒的张老头，也喜欢上这个味道。 看着李修元笑道：“若是春天不着急离开，就再酿上一些酒，慢慢地放在山上陈酿。” 花天宇看着他笑道：“这酿酒用的食材我全出了，到时候分我三成就行。” 李修元眼帘微垂，悠悠说道：“跟你分开没有多久，你怎么变得越来越贪心了？最多给你二成，你知道我人多，哪够分的......” 花沉鱼怼了他一句道：“你不是要跟长孙皇后她们画清界限么？是不是也要跟我们兄妹二人一刀两断？” 李修元抬起头来，无奈地看着她说道：“你是不是想现在就离开这里？然后无论春夏秋冬季都不再来我这落霞山？......对我而言或许不见得是坏事。” 花沉鱼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跟他说话。 花天宇看着他笑道：“过了今天，明天我便跟妹妹要回家了......眼见不知道要离开多少年，这个大年得跟父母过。” 李修元一怔，看着二人回道：“我也不知道这修罗战场开启到关闭需要多少年，你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多备些灵药在身上。” 花沉鱼一惊，怔怔地问道：“那里很危险吗？我们这不是还有你吗？怕什么？”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我进入修罗战场有我自己的事情，在我办完自己事情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和功夫......” “在我没有办完自己事情之前，只怕是你们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因为那一会，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正说话间，张老头已经煮好的饭菜端上来，看着三人笑道：“天塌下来，先吃饭。吃饱喝好了再聊。” 花天宇伸手拍开了桌上的杏花酒，一时间有一股浓浓的酒香合着花香在屋里漫延开来。 花沉鱼使劲地嗅了嗅，喃喃地说道：“这个味道可真是迷人啊，以后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这个福气嫁给你。”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也不知道，话说你还是替你哥哥操操心吧......大楚的两个姑娘都不错，你们在修罗战场上可以结交一番。” 花沉鱼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哥哥笑道：“话说大楚的楚飞烟可是修罗天域的美人哦，哥哥你到时候可以试英雄救美这一招。” 李修元一听笑了，看着两人回道：“那可不一定，就大哥这德行，没准到时候还需要美人来抢救呢？” 张老上也倒了一杯酒，夹了一块肉给花沉鱼笑道：“年轻就是好啊，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让你们去选择和浪费。” 花沉鱼看着他笑了起来:“前辈你的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也算是修仙之人了，你的寿命跟你之前比起来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夹了一筷子青菜的李修元愣了愣，看着张老头说道：“花姐姐说的在理，张老头你有机会可得找个合适的伴侣，毕竟这修行路漫漫，你还早着呢。” “吃菜，这说着怎么就扯到我一个老头身上了？”老长头看着三人笑了起来。 “你可不老，看上去最多四十。”花天宇笑着说道：“你得去天风城里找个差不多的女修士，跟你来道观上修行，打发这漫漫的修行岁月。” 花沉鱼看着李修元幽幽说道：“明天我跟哥哥就要回家了......万一你打不过他们，就拍屁股跑路吧，他们不敢为难这些无辜的村民。” 李修元心想修罗天域之大，哪有自己的退路？ 看着兄妹二人可爱的模样，李修元笑了起来。轻声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不容许任何人来这里撒野。” 张老头一哆嗦，他明白李修元这句话的意思，心道今天过节能不能说些吉利的话啊？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他眉头一挑，静静地说道：“今年冬天，好像这一山的杏树还没有上肥！若真的人来送人头，我不会介意多收几个。” 花沉鱼忽然间眉头涌起淡淡忧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一挥手。 叹道：“还好，世间只有一个李修元，若是再多一个人，不知道这修罗天域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李修元怔了怔，看着她问道：“你的意思说我是妖孽，都是我的错？” 花沉鱼摇摇头道：“错不在你，但是你这样下去，让整个修罗天域的修士情何以堪？分神斩洞天，若是等你破了洞天呢......” 花天宇往嘴里倒了一杯酒，淡淡地问道：“若是今天，那魔域的将士就来这里打你麻烦，你要怎么办？” 李修元一听，想都不想地回道：“我就在这里，欢迎来战！” 在说话间，风雪中突然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声。 在这冷冷的风雪之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 第四百五十七章 冬至不速客 数千军人加上数千匹战马、马车突然出现在修罗村外，数千匹战马在风雪中发出战斗前的呼啸，即便是妖域的公子花天宇，也感觉有些瑟瑟发抖。 风雪依旧，屋里的酒香混和春天的杏花，依旧迷惑着花沉鱼的嗅觉。 张老头和花天宇已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轻叹了一口气，取出一方手巾仔细地将嘴角的一抹酒渍擦干净，又仔细擦干净双手，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如雪衣衫，提脚往外走去。 “你们几人且退回修罗村呢，这里是我的战场。” 人已经出门，声音却平静地传了进来。 花天宇轻轻捅了一下妹妹的手臂，说道：“我们去村里门楼上看着，这里不安全。 张老头一听，赶紧盖上火炉和火盆，带着二人往屋外走去。 于数千人的默默注视之下，只见落霞山下的木屋之中，有一道白衣胜雪的瘦小人影，一步一步自屋中走出。 一步一步地踏过厚厚的雪地。 一步一步踏上高高的石台之上。 修罗村前的厚厚积雪，被数千战马践踏，厚厚的白雪瞬间变成了泥浆，四处扬起。 走上高台的李修元，目视离他不过二十丈，高台之下、战马上的一帮黑衣人，冷眼观望，默不出声。 虽然被称作修罗天域最可怕的战士，虽然有很多强者，魔域依然没有办法抵抗整个修罗天域，只是因为他们的作风蛮横不讲理，所以让人胆颤心惊。 然而今天在数千大军的眼里，高台上的这个白衫少年，显然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显得惊慌。 更象是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我在这里煮酒，等你们啊。 深冬季节，冷冽的暴风雪不时出现，极不适合大军出行作战。只是，不知道魔域的修行者们用了什么特殊的功法，让他们可以抵御如此的严寒，连他们的战马也不怕。 最英俊的战马上，自然是魔域此行最高的首领。 战马上那道高大、清瘦的身影，便是魔域将军君天放大人。 号称魔域黑岩城战无不胜的将军君天放，虽然才四十出头，却已是洞天二重的境界，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一个杀手如麻，心狠手辣的大修士。 在他边上的是副将龙传奇，同样是一位洞天境的传奇人物，以三十岁的年纪破入洞天，无论在魔域还是修罗天域，都是传奇一样的存在。 此行没有君无忧，边君不语也没有出现，更不见那位惹下祸事的公孙明灭。 眼下的两将黑衣将军，可不是当年天风王城的将军。 同样是将军，单单从境界上便可以分出二国的实力。 这样一个站在魔域顶端的大修士，连魔域的修士都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何况是二位将军同时出现，直到此刻出现在风雪交加的修罗村前。 没有人发号施令，战马的高大身影沉默地望着高台上的白衫少年。魔域大军下意识里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等待着最终的命令。 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三千大军出行别国，这是对天风王国的漠视，更是对修罗天域其它王国的挑战。 咯吱一阵轻响，马鞍上冰雪发出一阵剥落声...... 沉默了片刻的君天放望着高台上的李修元冷冷地问道：“你就是书院那个小杂役李修元，打伤我们大公子的狂徒？” 风雪依旧，高台上的少年静静地回道：“是又如何？你最好搞清楚，是你们来找我麻烦，而不是我跑去你们魔域！”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大军，李修元如同看着一大遍黑压压的花肥，心里轻叹了一声，向前走出了几步。 每一步落下时，脚上的软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仿佛浑不着力，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象他是一片落叶一样。 如同踏雪无痕。 阴沉的乌云遮住了大半边天穹，漫天的雪花却不能靠近高台上的少年，在他的身前如同是真空地带，画面异得极为诡异。 看着这幕画面，三千魔域大军心生异样的情绪，一边是惊喜之下可以为大公子报仇血恨，一边是望着这如此冷漠的少年生出一种恐惧感。 黑色的战马上，一身黑袍的君天放冷冷说道：“你伤了我们的人，便是你没有道理。因为你没有道理，你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三千将军一听，齐声吼道：“杀了他！” 高台上的李修元看着战马上的君天放，突然笑了起来：“未知将军大名。” 君天放一愣，在他边上的副将龙传奇冷冷呵斥道：“这是我们黑岩城君天放将军，还不跪下行礼，或许将军还能给你一个全尸！” 忽然间，李修元的眼睛骤然明亮，一头黑发向后飘起，毫不犹豫以指化剑，重重地斩向数十丈外的龙传奇！ 于是。 于三千大军压境，于二位将军的眼皮底下。 高台上的少年斩出了第一剑。 只见一道如梦似幻，快如闪电的剑气斩破风雪，自高台之上斩向战马上的龙传奇。 毫不预料的龙传奇来不及拔剑抵挡，只能举起披着盔甲的左手，试图挡下这道凭空出现的剑气。 “咔嚓！”一声轻响。 只见龙传奇黑色的盔甲裂开，在三千大军面前绽放了一朵鲜艳的红花。 一道不输于灵剑斩出的剑气，斩出风雪将龙传奇的左臂盔甲破开，连着胸口的盔甲哗啦一声裂开。 一道深可见肉的伤口自龙传奇的左臂一直拉到了胸口。 血，瞬间往战马的身上，以及冷冰坚硬的雪地上滴落。 便是洞天之境的龙传奇，在没有防备的情形之下，也被高台之上的李修元以指化剑，一剑斩伤。 便是躲在修罗村门楼里的花天宇、花沉鱼、龙老头三人也吓得捂紧了嘴巴！ 这是一言不合就开杀啊，什么时候这温柔的少年比冷酷的魔域修士还要可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花沉鱼抿紧了自己的樱唇。 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因为她挑起事端的青年公孙明灭，还是眼前这个如天神一般的少年李修元。 上一回李修元剑斩君无忧，她没看清楚。 这一剑李修元剑斩龙传奇，她可是看着一清二楚。 这还是分神境的李修元吗？这实在是超出了她对分神境修士的理解。 紧紧拉着哥哥的手，花沉鱼喃喃自语道：“这太可怕了，他到底是人还是神仙，还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当三千大军还来不及惊呼的时候，李修元看着君天放静静地说道：“我站来这里，让你们来杀！” 不等君天放回话，他又继续回道：“去年某天，天风王国的一位将军也带了三千大军冲上了我的落霞山......” “如何？天风王国的大军与我们魔域何干？” 战马上的君天放没有理会受伤的龙传奇，因为他看见了这只是皮肉之伤，对于洞于之境的龙传奇算不了什么。 李修元左手指着身后的落霞山，静静地说道：“最后的最后，三千大军都化为了我这一山杏花的花肥！正好，今年的花肥我还没施呢。” 轰隆一声！ 君天放瞬间被点燃，这是对他的无视！也是三魔域三千大军的污辱。 三千大军，作了花肥？这简直比他们魔域的修士还要凶残！ 看着君天放怒火中烧的模样，李修元指着修罗村前那高高的黑色剑碑笑道：“你不信啊？那座剑碑，便是我用那三千将士的武器铸造而成！” 李修元这番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他仙灵真气的加持之下，让魔域三千大军每个将士都清清楚楚地听到。 三千大军不约而同扭着往修罗村口望去。 只见风雪如故，黑色的剑碑如故。 “凡犯我修罗村者，虽远必诛！之前天风城的将军不信，他们都成了这山上的花肥！” “桃源白金城的公子不信，他们一千四百人的人头和武器被我拿来炼化后铸成了修罗村的门楼！” “你们若是不信......那你们也来试试啊！” 李修元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不不觉中，修罗村已经成了修罗天域一干王国的耻辱的代表和象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笑了起来。 在同伴协助下的龙传奇已经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又换了一件黑色的盔甲，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吼道：“我来斩你！” 始料不及的龙传奇为李修元所伤，今天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杀死眼前的少年。否则，以后他如何统领手下的众多将士？ 一剑拔出便有道清光闪耀，他要斩敌于高台之上。 一旁的君天放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因为眼前的少年太冷静了，冷静得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征战多年，他从来没有遇到这今天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单凭少年一剑斩伤了龙传奇，他便相信少年有斩伤君无忧的能力。 如李修元所说的那般，他只是在这里生活、修行，是魔域的公孙明灭自己跑来找人家麻烦的。 而国师为了自己孙子的安全，又厚着老脸请君无忧出手，于是这事就变得越来越麻烦。如同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只是，就算他明白这个道理，眼前的情形却已经由不得他作出让步。 因为身为副将的龙传奇已经被对方所伤，如果这场子讨不回来，确实没办法跟三千大军交待！ 因为，怎么看、怎么算，自己一方也是强势啊！ 这世道，哪有强势跟弱势一方低头的道理？说到哪里去，也说不通啊。 叹了一口气，君天放看着龙传奇说道：“龙将军，你受了伤，这事就让大军冲过去灭了他，一个孩子还能抵御三千大军不成？” 不料龙传奇摇摇头，默默地从战马上跳下，握着手中灵剑，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走了过去。 “这是我的战争，让我来亲手了结这个魔鬼！” 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龙传奇静静地说道。这一刻的他，已经放弃了之前的大意，他要全力以赴，赢下这一场战争。 因为他个人输不起，魔域大军也输不起。 第四百五十八章 洞天之殇 “龙将军威武！” “龙将军心胜！” “龙将军斩了那小子！” 三千大军发出一阵怒吼，声动云霄，甚至连躲在家中的村民也被惊到，跑到村口看热闹。 不料被张老头一眼瞪了回去：“赶紧滚回家，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而此时的花天宇却被李修元的沉着冷静激起了万丈豪情，说着就要跟出去跟李修元一同面敌。 吓得花沉鱼一把拉住了他：“哥哥，你是去找死么？” 张老头也赶紧拉住了他：“这事可不能乱来，李修元有的是办法，你不要去添乱。” 在老人的心里，李修元每回都化险为夷，自然有他的道理。 已经走上高台的龙传奇转过身来，挥动右手的长剑，示意大军安静下来。 “兄弟们，且看我如何斩了这妖孽！” 只说了一句话，龙传奇便转过身来，看着离他不到十丈的李修元，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静静地说道：“我来了，你是跪下受死？还是自尽谢罪？” 看着一身黑甲，手持灵剑的龙传奇，李修元静静地将轮回剑自剑匣中取出，然后取了一方手巾仔细地擦拭了起来。 过了一会，才淡淡地回道：“曾要有人站在这台上跟我说这番话，后面被我一剑斩了左手。” 轰隆一声，龙传奇如被雷劈！ 为件事是君无忧的耻辱，也是整个魔域的耻辱！ 否则魔域的主人也不会一怒之下派了三千大军来对付一个少年分神。 即便是这样，友传奇依旧不敢大意，因为他已经见识过李修元的厉害了。 只是以指化剑，便能伤了他这个洞天境的大修士，这绝不是靠嘴巴吹出来的实力。 “如此，我就满足你的要求！”龙传奇看着眼前的少年，冷冷地说道：“既分胜负！” “也分生死！”李修元自然不会示弱。 两人说的话声音不大，虽然风雪依旧，但是这两句话还是传到了三千大军的耳中 便是修罗村门楼之下的花天宇、花沉鱼和张老头也听见了。 一时间三千大军顿时悄无声息。 他们万万没料到这句也分生死的话，竟然出自一个少年，而不是他们引以为傲的龙将军，这实在太诡异了。 诡异到大军不敢在这一刻欢呼，怕打扰到高台之上的将军。 花沉鱼捏着哥哥的手更紧了，她没想到李修元不出手则已，但凡出手便要分个你死我活。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这家伙为何不跟哥哥比试，原来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的剑是拿来杀人的！” 花于宇只觉得一道热血冲上了头顶，这才是他花天宇的兄弟！ 境界不如你如何？打不过你双如何？我既然选择出手，那便要分个你死我活的结局，这才是真正的豪杰！ 张老头胸口已经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儿女老伴，望着眼前这个为修罗村报仇血恨的少年......只恨自己修为太低。 只有走上了修行一途，才知道修行的凶险！ 而这些凶险，李修元都独自一肩扛了过去，不用他去冒险。 这才是修罗村的守护神，一个不向任何势力低头的少年英雄。 便连战马之上的君天远也被点燃了，就凭李修元的这句话，即便他不敌龙传奇，也会在三千大军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李修元没有理会龙传奇的惊讶，而是看着高台前面的三千大军，静静地喊道。 “活着不好吗？在我动手之前，你们可以随时离开这里，我就当你们没有来过！否则，我不介意将跟我动手的人，送去落霞山上做花肥！”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 一道闪电自风雪漫天的九天之上劈下，劈在离高台不到五丈的雪地之中，劈飞了漫天的飞雪，将冻得坚硬的地面劈出了一个大坑。 冬日惊雷，这是上天对李修元的警告！ 三千大军合着三千军马发出一一阵狂呼！ 冬日惊雷，这是老天不容啊！眼前这少年得多么妖孽，竟然一句话就让上天降下了劫雷，警告眼前的少年不得胡来。 剑指长空，李修元望着空中某处冷冷地说道：“这三千大军，以洞天之力也战我，这就公平吗？我就算试试，你来吧，我不怕你！” “轰隆！”又是一道蛇形闪电，重重地劈在相同的地方！ 让之前的大坑瞬间变成了数丈的深坑。 连君天放的战马也受到惊吓，不停地叫唤起来。 花沉鱼干脆捂紧了嘴巴，她已经被高台之上的少年吓得无语了！ 这可是冬日有雷啊！ 眼前这少年得多么妖孽，令到老天连着降下二道劫雷警告。 “我又不渡劫，你吓我有用吗？”李修元仰望长空，放声地大笑了起来。“你看吧，连这老天都管不了我，你们还不赶紧滚回老家吗？” “啊！我受不了啦，我要回家！” 呼啦啦！ 台上还未来开打，台下已经有受不了的将士策马逃离了战场！ 什么军令，见鬼去吧！ 一个连天劫都不怕的妖孽，你们凭什么去杀他？ 君天放望着逃离战场的数十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制止了身边的亲兵前去追杀这些逃兵。 便是他，这一刻也迷茫了。 这一场仗到底要不要打下去，能不能打得赢？！ “轰隆隆！”天空有更多的雷劫在酝酿，最终却没有降下来！ 李修元剑指龙传奇，冷冷地说道：“出剑吧，这里的老天帮不了你！” 忍无可忍的龙传奇怒喝一声，手里灵剑化为万道光芒，斩向离他不到十丈少年！ 就算你是龙如何，你若是龙我今天就要屠龙！ “受死啊！”剑光斩出之时，龙传奇大吼了一声，身若猛虎下山，往李修元直冲而去，这是不死不休的决心。 一声清斥响起，李修元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一代强者的决战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高台之上的空气里噼噼啪啪一阵碎响。 须臾之间，李修元已经飘到高台的一侧，身子往前一倾，竟然将龙传奇的万道剑光都都震散开来，咔嚓一声轮回剑挡住了凭空斩来的灵剑。！ 龙传奇手里的灵剑颓然无力地被李修元震开，两人闷哼一声，各自往后的飞出数丈，洞天之力的龙传奇，境界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龙传奇狂喝一声，双手握住灵剑，对着已经化身风雪的李修元，那个白衫如雪的身影，用力斩了过去！ 这一剑呼啸而至，李修元却是面无表情。 隐藏在风雪之中的那对眼睛泛着幽幽的光芒，脚下用力，身体消失在雪雾之中，将龙传奇这势不可挡的一剑避过，一拳击出，绝世拳风让龙传奇不得不收住了攻势。 只是一瞬间，龙传奇灵剑再斩，如风雪随至，笼罩住了李修元的全身。 李修元一声厉喝，双脚蹬地，如神龙在天，手里铁剑斩出，一道迅猛的剑气斩了过去！ 潜龙在渊！ 他要试试这久不曾用的神龙剑法。 龙传奇听着嗤嗤破风之声，双手握住灵剑疾舞护住全身，饶是如此，依然是感觉身上骤然间有一丝刺痛，李修元的剑气斩破了他的剑气。 龙传奇再斩一剑，强劲的剑气斩破李修元的潜龙在渊。 双手握剑，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李修元的身体已经化作了一道风雪，穿过雪雾，将至高台的边缘。 想跑？没门！ 哗啦啦，龙传奇洞天之势放出，笼在黑色盔里的身体，像一块天外来石一般，横空砸向高台边缘的李修元，欲要将他打落高台。 然后居高临下再一剑绝杀！ 他一直隐忍没有全力进攻，目的就是想让李修元大意然后自己寻找机会。好不容易觑到如此好的机会，怎肯错过？ 电光火石间，他与李修元已经撞到了一处，倒肘提腕，那柄夺命的灵剑，狠狠向李修元的咽喉处刺了过去！ 但在这个时候，友传奇忽然发现李修元那双隐藏在风雪之中的眼睛，竟然是一片平静！ 只见被撞之下的李修元顺着这道劲气，如一片离开树枝的落叶，软软地往高台之外飘落而去。 只是未如龙传奇想像的那般往高台之下跌落，而是在空中折了一个方向，往高台另一方飞跃而去！ 二人势道未停，龙传奇差点冲出了高台。 而李修元似乎连这个力量都算计在内，竟是借着反震的力量，轻轻地落在了高台之上，一处离龙传奇十丈开外的地方。 一番试探，自己的境界跟对方相差太远，便是神龙剑未能也伤不了对方，不过李修元的双眼却明亮了起来。 风雪依旧，雪雾之中，漫天的风雪突然仿佛变慢了下来，龙传奇的眼中闪过一丝怪诞的感觉，似乎不知道这风雪为何突然间变得轻缓了许多。 连修罗村门楼里的花沉鱼也感觉到这一刹的风雪变慢了！ 战马上的君无天放也皱起了眉头，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一刹！ 高台之上的风雪，以及高台周围数十太范围内的风雪都化为了娑婆众生，在天地间缓缓起舞。 这一刹的风雪不再是风雪。 这一刹的风雪化为娑婆世界里的众生！谁说雪花无灵？眼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刹有千万朵雪花，便有千万个众生在风中起舞。 这千万个翩翩起舞的众生瞬间化为千万道无孔不入的利剑，往高台上的洞天传奇斩了过去。 洞天的力量再恐怖，也无法一瞬间抵挡千万个众生之力。 友传奇闷哼一声，右手死死握紧了灵气，暴烈的洞天真气灌入，然后拼尽了所有的力量斩出，只见一道亮光斩破了李修元面前的千万众生。 那是无坚不摧的剑锋！ 李修元长剑变招，只见这千万众生所化的剑气，在刹那之间化为柔弱无力的漫天繁花，飘飘洒洒往高台上的洞天落下。 只见龙传奇拼了洞天之力一剑像闪电一般，斩在了万千朵柔弱无力的繁花之上。 繁花依旧落下，洞天剑气已尽！闪电一般的剑气，擦过李修元的脸侧，斩去了他一缕青丝。 在风雪中软软地往高台下飘落，比漫天的繁花更柔、更轻。 而漫天的繁花依旧落下，有不少的沾在龙传奇的灵剑之上，只是瞬间的功夫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灵剑尤如千斤之重！ 风雪中的李修元铁剑斩出，挟着漫天的繁花，挟着漫天的风雪！ 就在龙传奇的迟疑的刹那之间！ 李修元的剑光已过，繁花落尽处，悄然逝无痕！ 娑婆从生，花落无痕！ 洞天之境的龙传奇身体一僵，只是觉得脖间一凉......如同一朵雪花掉进了脖子里。 ......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三千花肥 三千将士来不及惊呼！ 身边洞天二重境界的君天放来不及出手相救！ 一直捂紧了嘴巴的花沉鱼终于惊叫了出来！ 用力扶着冰冷门楼台的花天宇吓傻了一双眼睛！ 张老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同是洞天之境的龙传奇人头飞出，一朵巨大的繁华冲天而起，在高台之上绽放开来！ 有一道金光自龙传奇的脖子上闪过，一个小人凭空跃出，往高台之下飞去。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轻呵一声道：“说好的也分生死的！” 只见他手里的铁剑斩出，一道金色的剑气往空中逃逸的小人斩去。 “好好享受你的无尽轮回吧！”李修元望着空中那道爆炸开来的金光，喃喃说道。 一剑轮回，送走了洞天之境龙传奇的神魂！ 一剑之下，神魂俱灭！ 甚至连骑在马上的君天放来及喊一声刀下留人，这一场生死之战便已经结束。 三千大军望着高台上的少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分神斩洞天，活了这么久的他们终于亲眼目睹了！ 花沉鱼拉着哥哥的手哭了，哭着喊道：“疯了！分神斩洞天，他还让不让我们活啊？” 花天宇也被吓坏了，这可是绝对真实的场景啊，他就是破虚中期的修为。龙传奇的境界他自然看不清，但是君天放说过啊！ 分神斩洞天，那自己岂不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难怪这家伙从来不跟自己动手！ 原来他是害怕伤到自己啊？！ “你，要上来替他报仇么？”李修元望着战马之上的君天放，冷冷地问道。 君天放虽然被吓了一跳，却也没失却了分寸。 望着高台之上冷漠的少年，骑虎难下的他，冷冷地下达了命令：“全军听令！万箭齐射，让他见识我们魔域大军的威力，替龙将军报仇！” 副将战死，若他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怕回到黑岩城也无法交待。 “全军听令！万箭齐射，替龙将军报仇！” “全军听令！万箭齐射，替龙将军报仇！” 传令兵在最快的时间里将命令传递到每一个将士的耳里。 锃锃锃！ 只见在场的三千大军齐齐地将手里的黑色铁弓瞄准了高台之上的李修元！ 手握轮回剑的李修元望着围着高台周围的三千铁骑，心里却想起那年书院长老们念颂的那句诗...... 望着黑压压的大军和一排排的铁箭，李具备元不禁大声吟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高台斩风雪，白骨如山化花肥。 尘事如梦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嗡嗡嗡嗡三千声弦响。 嗖嗖嗖嗖三千声箭飞。 只见四面八方的铁箭顿时化为三千枝夺命催魂的暴雨，往高台之上的李修元而去！ 见到这幕的花沉鱼背转身来，她不忍往下看去，一人再厉害，如何能胜魔域的三千大军，这可是三千枝铁箭啊！ 只有张老头轻轻说了一句：“何必呢？” 花天宇一愣，他没有明白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张老头的呆，他也不忍心往高台之上看去。 如张老头一般，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望着战马上的君天放，悠悠地说道：“何苦呢？” 骑在战马上的君天放也是望着他，冷冷地回道：“何必如此？何苦如此？”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刹那之间！ 一刹那有多快，快过天空中的那一道闪电！ 只见三千枝铁雨刺破风雪，汹涌面来的那一刹那！ 数十丈方圆的青石高台“嗡！”的升起了一道金光，将三千枝夺取铁箭阻挡在外。三千枝铁箭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一刹，然后纷纷往雪地里掉落。 “你要不要再试试？”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望着一脸冷漠之意的君天放静静地说道。 “万箭齐射，不要停下，看他能坚持多久！” 君天放当机立断，没有一丝停顿，下达了作战的命令！ “万箭齐射，不要停下，看他能坚持多久！” “万箭齐射，不要停下，看他能坚持多久！” 战场上响起了传令兵的吼叫声。 嗡嗡嗡嗡弦响！ 嗖嗖嗖嗖箭离！ 这一回三千大军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枝接着一枝，将手里的铁箭射出，誓要将高台之上的少年射杀！ 只见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手里的铁剑斩出...... 嗡嗡嗡嗡! 高台之上，高台四周的雪地之中，修罗村外的数里长的风雪之中...... 黑色的修罗村门楼之上！ 黑色的修罗村剑碑之上！ 金光大作！ 上万道金光升起、斩出、不分彼此！ 高台之上的金光化为万道金箭，雪地里的万道金光化为万道金剑！ 如电亦如露！往三千大军挥斩过去！ 夺命之剑太快，三千将士合着三千战马来不及发出呼救之声，便已经化为四分五裂的碎块掉落在雪地之中。 天空，飘起了红雪！ 只是呼吸之间，魔域三千大军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匹战马都没有活下来。 便是洞天二重的君天放身上的盔甲也被金剑斩成以碎片，身下的战马瞬间化成了碎块！重重跌落在雪地里的他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已经非人间之力，便是洞天之上的他，也吓坏了！ 然而，这道惊吓只是开始，恶梦还在继续！ 只见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手掌轻轻挥手，有一道金色的火光飞出...... 沿着高台的四周，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在雪地上燃烧起来。 在君天放的目瞪口呆之中，地上的尸块纷纷被金色的火焰包裹住燃烧起来。 不到一会，有一条巨大的金色火龙围着高台上的李修元飞舞起来，绕场三周之后，一头往落霞山上飞去。 刹那之间，落霞山上燃烧起漫天的金色火焰，如梦如幻。 张老头看着背过身去的兄妹二人，淡淡地说道：“看那山上！” 兄妹两人闻言往落霞山上望去，只见漫山峰遍野都是金色的火焰，空气里弥漫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抱着哥哥手臂的花沉鱼喃喃说道：“好美！” 花天宇望着高台之上的李修元骂道：“妖孽！” 张老头望着二人笑道：“他可是修罗村的守护神！” 直到这时，君天放才被深深地震慑住了。 三千大军、三千战马，竟然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连一块布条都没有，更别说有一丝的血腥味了。 除了散落在地的三千件兵器和空间戒证明他们的主人刚刚还在这里，若是收起这些物品，只怕无人相信这里曾经有三千大军来过。 风雪依旧，地上已经没有了之前一丝的痕迹。 “你才是人间的魔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一身沾满了血渍的君天放，长剑出鞘，剑指高台之上的李修元。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是我跑去你们魔域屠杀了吗？我之前说过，今年的一山杏花还没上过肥！” “而且，你们之前离开的那几十个将士，我有为难过他们吗？” “便是现在有你，只要你放下长剑，我可以送你一匹战马，让你离开这里，如何？” 李修元看着高台之下的他，无悲无喜！ “你杀光了我魔域三千大军，你让儿一人离开，你做梦啊？”君天放狂怒之下，笑了起来。 李修元摇摇头，冷冷地回道：“你才是杀死他们的凶手！” “他们射出第一轮铁箭的时候，我放过了他们，是你下命令不要停下，继续射击的，你才是杀死三千大军的凶手，我只是自卫而已！” 望着高台之下衣不蔽体的君天放，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而且，你也看见了，便是九天之上的他，也无话可说！我这是自卫，不是屠杀！懂么？你会不会做将军啊，有你这样让手下送死的吗？ 忍无可忍的君天放大喝一声，如一道旋风往高台上飞了过去，手里的灵剑斩出，如一道死亡之剑，斩向这个风清云淡的少年。 眼见君天放这飞势冲天的一剑，李修元不得不暂避其锋，往后退出几丈。 哀兵必胜，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君天放对上。 身在空中的君天化，灵剑斩出幻化出千百道剑影，对着李修元当头劈下。 如果李修元避不开的话，他的灵剑绝对可以将眼前的少年一剑斩灭！ “看剑！” 身在空中的君天放大喝一声。 李修元冷哼一声，身子爆退之中依旧斩出了一剑。 神龙之体的他力量强大，速度快如疾风。轮回塔中经历三生三世，奈何桥上枯站了百年，早将一身剑法、身法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见化身风雪的李修元在高台之上左突右闪，洞天境的君天放跟在后面一连斩出三四剑都无法碰触他的衣角。 他要先跟这家伙玩一声猫和老鼠的游戏。 正在此时，落霞山上的火龙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象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围在李修元的身边盘旋，便即使洞天境的君天放也无从下手。 因为这是神火，非人间之力，又岂是他所能力敌？ 只见神龙之火围着他转了数圈之后，一头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消失在君天放的眼前。 “吼！”君天放释放出自己的洞天之力，高台之上的灵气瞬间往他倒卷而来，在他的头上形成了二道灵气旋窝。 他的力量也瞬间增强一倍不止，这便是洞天之上的威力。 “一个分神之力的妖法，我看你如何面对我这洞天之力！” 却只见此时的李修元不知何时早已经收起了手里的铁剑，换成了一张毫不起眼的铁弓，就象是他从地上三千铁弓中顺手捡起的一样。 就在君天夜目瞪口呆之下，从地上捡起二枝铁箭的李修元竟然逃离了高台，往天风城的方向落荒而去。 “贼子休走，今天不斩了你我誓不为人！” 君天放大喝一声，飞下高台往李修元逃离的方向而去。 “李修元怎么逃跑了？”修罗村里的花沉鱼不可思议地喊道。 在她心目中，李修元可是一个宁可战死，也不会跑路的家伙。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她眼皮底下逃跑了。 花天宇也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摇摇头，看着张老头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张老头没有理他，而是直接走出了门楼，往高台外面走去。李修元打仗，他负责打扫战场，这是两人多年来的默契。 三千个空间戒，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不能白白浪费。 三千将士的武器，他得收起来，交给李修元去处理。 “既然他已经逃跑了，便说明他有办法应付，你们还是帮忙打扫战场吧，一会晚上接着喝酒。” 张老头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 第四百六十章 死不瞑目 “又有钱捡了？哥哥赶紧的！”身这妖域的公主，花沉鱼依旧逃不过女人的爱财心思，跟在张老头身后大叫了起来。 对她来说，这世上最好玩的事，莫过于在这风雪天还能捡钱吧。 花天宇跟在后面嚷嚷道：“妹妹这有伤天和的事情，你也做啊？” 花沉鱼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你没见李修元怎么说的吗？他这是自卫，他已经放过对方一马了，是对方不肯放过他。” 花天宇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跟在两人身后，心道那两人的大战还没结束呢，你这就急不可待地打扫起来战场了？ 只不过，当他兄妹来到战场的时候，再一次被李修元的手段震惊到了。 只见偌大的战场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影，连一匹战马的影子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凭空消失处无影无踪。 张老头看着二人笑道：“明年初夏，可以过来吃杏，包甜。” 花沉鱼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场大火，忍不住抬头往落霞山上望去，只见青山依旧，哪有被大火燃烧过的痕迹。 “我们不是在做梦吧？”看着张老头，二人喃喃地问道。 张老头一边在雪地里寻找空间戒和各种武器，一边摇头回道：“你没听他说吗？今年冬天的花肥还没上呢！” “哇！”的一声，花沉鱼忍不住一口哇了出来，将午间吃的饭菜吐得干干净净...... 想着春天那盛开的杏花，初夏满树的春杏竟然是三千将士和三千军马做了花肥，便是见过世面的花沉鱼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也不是头一回，那一去天风国也来了三千将军......”一边打扫战场，张老头一边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时，便是花天宇也忍不住吐了出来，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会相信？ 便是之前匆匆逃走的那几十个将士，只怕也没料到留下来的兄弟们会尸骨无存，尽数做了这漫山杏花的花肥吧。 “以后打死，也不能跟这家伙作对！” 一边捡东西，花天宇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花沉鱼望着李修元消失的方向，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却说逃跑中的李修元，和追赶中的君天放吧。 一路狂奔的李修元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当年被土匪抓住，当成肥羊来卖的三岔路口，心道今天的我可不再是肥羊了。 站在当年被拍卖的地方，李修元停了下来，望着离自己还有数百丈的君天放，默默地举起了手里的神龙弓。 望着风雪之中洞天境的君天放，呢喃道：“祝你好运！” 飞奔之中的君天放也看着了持弓待放的李修元，心道这世间的铁弓，也能伤我这洞天之身么？笑话。 想到这里的他，不由得加快了力量，往李修元飞去。 在李修元的身前的雪地里，有六枝不同的铁箭，只见他右手轻轻地捡了一枝挂在神龙弓的神龙筋之上。 “嗡！”的一声弦响。 没有迟疑的李修元射出了第一箭，面对洞天二重的君天放，他可不敢大意。 “嗖！”的一声！ 飞奔中的君天放听到了风中的箭响，放出神识的他捕捉到了铁箭的轨迹，没有丝毫的停留。 伸手将灵剑斩出，只听咔嚓一声飞来的铁箭应声而断。 “嗖！”又是一声！这一枝铁箭似乎比上一箭快了些许！ 君天放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跟我玩花样么？ 长剑继续斩出，将铁箭从中劈开！ “嗖嗖！”声中，这一回让他听不清楚了，仿佛飞来的铁箭在旋转，又好像是二枝铁箭同时射了过来。 心惊之下的他赶紧放缓了速度，全力以赴去面对眼前这不可琢磨的一箭。 就在他放出心神去感应眼前这即将到来的箭的时候，只听风中再次传来“嗖嗖！”的声响。 感觉不妙的君天放干脆放弃对付眼前的这箭，干脆扭头往回跑去，他跟李修元一样，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只不过，千算万算的他，却没想到李修元这可不可捡的魔域的铁弓，也不是他们魔域所铸造的铁箭。 这可是来自异域的神龙弓，连弓弦也是神龙筋所打造。 这箭可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铁所铸，而且上面铭刻了李修元独有的神符。 三枝普通的铁剑，加上二枝火焰符箭，一枝爆炸符箭。 李修元发出了必杀的一击，即便是修罗天域的洞天之境！ 惊慌之中的君天放避开了李修元射出的三枝铁箭，甚至将混在铁箭中射出的一枝火焰符箭也挡下。 只是他也付出了代价，在他挡下符箭的刹那，他手里的灵剑也被神符加持的符箭射成了二截。 在火焰喷发的那一刹，他不得不丢下了手里的半枝灵剑。 只不过，神箭如电，穿破风雪！ 如二道收割生命的黑镰，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只在他打落第一枝神箭的时候，后面二枝便先后射进了他的身体！ 失去了盔甲保护的君天放，便是洞天肉身也难挡神龙弓射出的二枝神符之箭！ 一枝火焰符箭射进了他的右臂，一枝爆炸符箭射进了他的大腿！ 轰的一声，神符之火在他的右臂上燃烧开来。 轰的一声，神符之力将他的一双下肢炸成了粉碎。 洞天二重的君天放被风雪中的李修元明算成功，二箭至残，再无还手之力。 符文还在燃烧，君天放捡起雪地中的半截灵剑，将自己的右臂斩落，他要自保。 溅在他胸口的符火依旧在顽强的燃烧，挥手之下的他，欲要挥手扑灭胸口的符火。 “呼呼！”声起，只见一阵凉风，将他胸口的符火扑灭。 然后一把冰冷的铁剑，却在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静静地指着他。 君天放似乎早有预料有这一刻，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李修元淡然问道：“你真的是分神之境的修为？” 李修元淡淡一笑，吐了一口在高台之上被君天放洞在之力震伤之后的淤血。 静静地回道：“你可以杀了我，看看我是不是分神境的修为？！” 君天放叹息一声，望向九天之上的某处。 喃喃说道：“天道不公，一个分神一重的蝼蚁何以战胜我洞天之力，若是这样，还要我们苦苦修行做甚？” 李修元咳了两口血，挤出一丝嘲讽的表情，说道：“其实他并没有偏袒我，甚至他一直想杀了我，只是他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 君天放如何相信，看着李修元问道：“你骗我，你怎么可能胜过他？他才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神啊！” 李修元摇了摇头。 “我真的没骗你，我但凡破个境，他就想要劈死我。” 李修元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这个天道何时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眼看自己身上的血就要流尽，君天放不甘心地说道：“看在我就要死去的份上，把真实的内容告诉我吧，不要让我死不瞑目。” “我不是谦虚，我怕告诉了你，你会更加死不瞑目，真的。” 李修元一直在咳嗽，不得不取了一片灵桃肉放在嘴里嚼了起来。看着他说道：“其实，我连你们魔域都没去过，你为何要跟我过不去？” 君天放很诚实地回道：“我身为魔域将军，身不由己，你伤了大公子，你觉魔域主人会放过你吗？” 很简单的回答，却透露了一个洞天之境大修者的无奈，即便他是洞天之境，还是逃不过被人奴役的命运。 李修元怔怔看着君天放憔悴的容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看在你身不由己的份上，我不会让你神魂俱灭，我给你一个轮回的机会......” 说完，走上前靠在他的耳边轻声地低语了一番...... 君天放的的眼神有些惘然，他甚至无法形容自己当下的震惊之情。 他已经预见的魔域的未来，若是继续跟眼前这个少年为敌的话......虽然身是分神，却拥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便是这里的天道，也拿他没有办法。 “若是你还能投胎做人，记住不要再做他人的奴隶！做一个自由的修士。” 不想多拖的李修元轮回剑斩出，如一朵繁花凋零...... 君天放一低头，人头落下。 他如山一般魁梧身躯重重地倒在地上，他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所以他死得其所。 他的头颅落下，就像是巨石自山顶滚落。 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溅污了一地的雪白。 上前收了君天放的空间戒指，李修元轮回剑斩出最后一式剑法。 一剑轮回！ 只见一道金光在空旷的雪地上缓缓地升起，形成一个旋窝，只是瞬眼之间便将地上的君天放卷走...... “嗡！”一声。 地上只剩下二截断剑，再没有君天放的身影。 身心俱疲的李修元望着眼前的三岔路，仿佛当年的土匪们还在忙碌，买卖人口的商人们还在挑选自己的肥羊。 “我已经不再肥羊了！”望着天阴霾天空中的某处，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来时拼了命的狂奔，回去之时却没了来时的力气。 一边嚼着嘴里的灵桃，修复着被君天放洞天之力震伤的筋脉，一边缓缓地往落霞山的方向走去。 从这里到落霞山还有几十里地的路程，倒是离那天风城近了许多。 叹了一口气，顶着漫天的风雪，心里想的却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 落霞山脚下，申时已经尽。 三人早已经将整个战场打扫完毕，没有放过一把武器，也没有落下一枚空间戒指，三人都等着久不见回的李修元。 今天晚上谁都没有胃口，张老头只好煮了一锅白粥，往里放了一些青菜，等着李修元回来开饭。 花沉鱼看着张老头问道：“前辈，你说那家伙不会有事吧？” 张老头望着门外的风雪摇摇头道：“不会，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他许是跑得太狠了一些，回来不用拼命......” 花于宇一听，点了点头，笑道：“如此说来，那洞天境的君天放也完蛋了？他岂不是一日之间，斩了二个洞天之境的高手？” 张老头想了想，看着兄妹二人说道：“李修元不喜欢张扬，此事就让魔域的人去张罗，你们千万不要把此事传出去。” 花天宇想了想，点头应道：“此事只有我们三人见到，谁也不要说出去。” “我在外面拼命......你们把晚饭煮好了没有啊？” 门口传来了李修元有气无力的声音。 第四百六十一章 继续挖坑 直到将一锅粥吃光，李修元还在喊饿，因为他午时就没怎么吃东西。刚刚大战一番，这会只觉得浑身无力，只想吃。 张老头没办法，只好切了一块肉放在火盆上烤了起来。 花沉鱼闻着这淡淡的肉香，如果闻见到漫山遍野的血腥味，捂着嘴巴差一点吐了出来。 “你是故意来恶心我么？”看着他，花觉鱼恨恨地说道。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说道具：“我肚子饿啊，怎么又恶心你了......你知道我刚才这番逃命都跑到哪里了吗？我差一点就进了天风城......” 花天宇人愣，看着他问道：“那家伙呢？” 花沉鱼也看着他紧张地问道：“我说，你不会受了暗伤吧？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只有张老头低头烤肉，也不说话。 李修元看着二人的脸，平静地说道：“老实说，我在这高台之上就受了暗伤，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至于那家伙嘛......”李修元面无表情说道：“佛祖曾经说过，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送他去轮回了。” 李修元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悲不喜，没有任何表情。 不管面前的三人信不信，他都不想再解释了。 还好花沉鱼和花天宇听懂了，听到了便是听到了，虽然两人在短时间里还没法理解这名话里面的含义。 李修元的这番话非常简单，但是听在花天宇和花沉鱼兄妹耳中，虽然二人的神情不变，其内心却掀起了狂澜。 一日之内，斩了二个洞天。 “把他们的兵器全都留下，空间戒里的财务全都挪出，戒指给我......有机会还给君不语。你们一人分一份，其他的我要拿来打造修罗村多年......”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李修元便将打扫战场的财富作了分配。 花天宇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们兄妹明天就要回家了，你一个要在这里，多多保重，不行就去书院吧......那里是魔域不敢涉足的地方，安全。” 屋里一片安静，只有火盆上的烤肉的油滴在炭火上面，发出咝咝的声音，好朋友转眼就要分离，四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要不要来一块？” 张老头将渚烤好肉递给李修元，李修元看着两人问道，一边撕碎一块往嘴里送去。 花沉鱼瞪了他一眼，将脸往一边别了过去，狠狠地说道：“不吃，你就不恶心么？”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你们又没饿过，怎么知道我恶心不恶心？” “不错，我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只是你刚刚斩了这些人头当做落入霞山上的花肥，你难道就不感到恶心吗？” 不知为何，花沉鱼有些隐隐的不愉快，说话便显得尖刻了许多。 李修元一怔，双眼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后才说道：“这天冷了，你们该回家了。” 摇摇头，想到自己经历的三世轮回，因为喝了孟婆汤的缘故，导致他记忆尽失，唯独保留了这轮回剑意，和对母亲的提示。 百年风云，看尽了百年的人生，此时此刻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的。 他只想花上一个冬季的功夫，将修罗村打造成铁桶一块，然后在春天的某个时刻悄然离去。 “我们今天晚上就连夜将这些空间戒里财物清理出来吧。”张老头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 花天宇微微一愣，旋即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看着李修元笑道：“修罗天域，你才是真正的传奇。” 李修元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在心里叹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是，若是换成那些家伙找你拼命，您会如何做？” 花天宇挑挑眉毛，没有回答。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便是因为他妹妹跟魔域公孙世家的纠缠。 早知如此，就应该早些解决那些麻烦。 还好李修元没有跟他们兄妹计较，否则，只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想到这里，花天宇只得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修元说道：“祝你一这个冬天平安吉祥，我们修罗战场上再见。” 明天一别，只怕三人再见，便是在修罗战场上了。 李修元说道：“我今天已经给你兄妹两人做了示范，但凡遇到打不过的人，赶紧跑路，容后再想办法应付，不丢人！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花沉鱼一愣，看着他笑了起来：“我适才还在替你耽心得要死，生怕你打不过君家的洞天高手，没想到你竟然是扮猪吃老虎。” 李修元皱着眉头回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扮猪吃老虎，我说受伤了便是受伤了，你骗你们有意思吗？” 花觉鱼一愣，怔怔地说道：“怎么可能？你受伤了......要不要紧？我们身上可没什保命的灵药，你知道我们一直依赖着你的。” 李修元哑然失笑，取了二块灵桃肉脯放在两人的手里，认真地说道：“留着，在修罗战场上或许能保你俩一命。” 花觉鱼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便是......” 李修元平静地说道：“这什么也不是，就算你说出去，这世上没有人会相信。” “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这人情我记住了。”花天宇深深地震惊了，说道：“我们什么不也说了，今天晚上就帮你把这东西收拾出来......” 花沉鱼站起来，微微福了一个：“谢谢你的救命之思。” “这也不是什么神药，修罗战场之上凡事小心。”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我也不指望你们将来回报我，只要不给我添麻烦就行。” 花沉鱼一愣，看着他喃喃地说道：“你放心，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花天宇想了想，不甘心地问道：“要不，再多给我两块，话说我还有妖域的弟子呢？你给多两块好不好？” “要不我替你去修罗战场，你们妖域的人都不用去了？这两块也省下了。”李修无作势要去捡桌上的两块灵桃肉。 花天宇一听，吓得大叫一声，手一伸桌上失去了灵桃的踪影。 看着兄妹两人，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做人要有度，不要贪得无厌。” 吃了一块肉，喝了二壶茶，李修无起身往里屋走去，今日一战他是身心疲惫......他要回屋好好歇息一番。 至上也得将太玄经运转二遍，虽然已经吃了二片灵桃，受伤的筋脉却没有那么快就能恢复回初。 花天宇看着李修元的背影，拉住了妹妹将要喊出来的话语，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张老头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兄妹两人说道：“他今天可是拼了性命在战斗，让他好好歇息一番。” 花天宇看着妹妹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小说道：“不要担心什么，明天我们就回家，他能顾着我们已经不错了，不能让他再顾着整个妖域，那不是他的责任。” 花沉鱼的情绪却有些异样，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才喃喃说道：“我明白，这次因为我的事情差些让他死去......如果是那样，只怕我们终其一生都不会快乐。” 长老头又添了一盏灯，看着兄妹二人说道：“来来，我们加把劲，将这些东西分捡一下，明天你们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哎呀，想不到跑一趟路也能发财。” 花沉鱼展颜一笑，理所当然说道：“如此我们便加快些速度吧。” ...... 筋脉受伤的李修元回屋就沉沉睡去，这个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拼了命地睡上一觉，然后再去面前明面的风雪。 这一夜，花天宇三人一直忙碌到子时将近，才将空间戒里的物品清理一番。 想着明天还要赶路，兄妹二人也赶紧回房歇息。 第二天，辰时过半。 张老头煮好了粥，才叫三人唤醒。 李修元看着兄妹二人说道：“这一路上都是风雪，你们吃的、喝的干粮准备好了吗？” 花于宇明白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说道：“这是小事，你不用替我们耽心，你还是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他摇了摇头回道：“打了小的来老的，杀了老有还会来更厉害的......没办法，我只好继续挖坑，准备埋人。” 坐在一旁的花沉鱼微微一怔，她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或者说她不愿去想这些问题。 看来自己兄妹二人离去之后，这里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李修元看着兄妹二人神情各异的模样，不由得摇摇头笑道：“天要下雨奈何？我既然躲不过去，只好拼了命地想办法，把这一山的杏花种得更加的娇美。” “花师姐，你杀过人吗？”李修元忽然问道。 花沉鱼一愣，看着他摇了摇头。 李修元又看着花天宇问道：“那花大哥你杀过人吗？” 跟自己的妹妹一样，花于宇也摇了摇头，身这妖域的公子，这杀人的事情何时轮到他们兄妹去动手？ 李修元苦笑着摇摇头：“这两个问题我以前问桃源的主人跟她的女儿，现在我拿来问你们......连人都没杀过，你去修罗战场干嘛？看表演么？” 花天宇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修罗天域的修士，很多都没有杀过人。” 李修元感慨地说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俩，修罗战场一开，修罗天域的修士将十不存一！” 花天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花沉鱼也皱起了眉头，怔怔地看着他不说话。 李修元看着二人说道：“若没有一颗杀心，就算去了修罗战场，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回家之后，便从杀鸡开始吧......试着狠一些！” 花天宇看着他不可思议的叫道：“证道，从杀鸡开始？” 花沉鱼也嚷嚷道：“天啦小道士，你要我去杀鸡？” 李修元看着二人继续说道：“我自幼便不知信任二字如何写，直到进了书院，我的老师也告诉我不要选择，不要结交世间的缘份......你们二人真的是一个意外......” “我相信你们兄妹你会来救我，所以我是真的感谢你们......但是我也真的心提醒你们，以后我可能会更狠心......所以你们也要学会狠心。” 四人静静地将一锅粥吃完，张老头回村牵了两匹角马出来。 李修元将两人送到路口，一再叮嘱道：“修罗战场便是人间地狱，甚至比地狱理可怕。你们兄妹两人若不想死在哪里，回到妖域就开始杀鸡去吧！” 花沉鱼眼角一红，忍不住上前轻轻地抱住了瘦小的李修元，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三个字，然后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花天宇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保重，修罗战场上见！” ...... 第四百六十二章 欲要布阵 回到屋中，张老将将一堆空间戒堆在地上，看着他笑道：“三千兵器我分开放了，金币银币和灵石也分类放好了。” 李修元伸手拿起一枚空间戒，看着张老头静静地说道：“如果我现在去天风城出双倍的工钱找工匠，他们愿意来修罗村吗？” 张老头想了想说道：“若是有村民的帮忙，应该可以找到不少的匠人，这年头那有双倍的工钱可以挣的？”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明天，将之前村后没的砌墙的地方砌起来，已经砌的地方再加高三尺，不差钱，但是速度一定要快。” “只要速度够快，我还可以再加钱，工匠和出力的村民都一样有。”李修元下了决心，要将修罗村打造成铁桶一个。 张老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忽然想这样做了？” “村后没有保护终是危险，趁着这个冬天，把这些事都做了，省得你以后在山上睡不安稳。” 李修元脸上笑意渐敛，认真地说道：“年后他们肯定还会再来一趟，我得在这之前将这里多挖一些大坑，否则我终是无法心安。” “我明年春后要离开修罗天域，去往修罗战场，不知道何日才能回来......记住，如果让你无法心安，我也无法心安。” 不仅是魔域之人，他还得防备更多的小心、土匪。 他相信只要自己离开，魔鬼之人自然不会为难这里的村民。 毕竟一旦魔域的大军动了修罗村的村民，那便是宣布二国开战的节奏了。 已经死了二个洞天的魔域，眼下可承担不起为了自己一个，跟天风王国开战的代价。 毕竟整个修罗天域，都知道书院的小杂役，当年在书院之时，便因为一首下联跟天风王国再无任何牵连。 眼下的李修元只是孤家寡人，跟任何王国都没有丝毫的关系。 他决定真着张老头带上加固石墙的日子里，用这三千兵器铸造一些阵盘出来......然后挖坑埋在地下。 在修罗村的高台之前摆上几个绝世大阵。 在蛮荒长城跟鬼谷子学的那些符文法阵知识，这会终于派上了用场。 当年他在长城中成功地打造出第一枝符箭，眼下的他，要要修罗村前打造出第一枚阵盘出来。 境界不够怎么办？自然是阵法来凑了。 花天宇兄妹两人，是靠着杀鸡开始证道。 而自己的神符师之路，便是从眼下打造出第一个阵盘开始。 四象阵，八卦阵，六十四路菩提阵，一百零八路罗汉阵...... 我不去招惹你们就算了，你们可千万不要来招惹我啊，我即将挖下无数的绝世大阵，等着你们跳进来，以身试阵。 他看着张老头说道：“明天去天风城多买些吃食回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要开始改造这里的大阵。” 他决定将村前村后的大阵，落霞山上的大阵，木屋前这高台四周的大阵，一一进行改造，打造出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大阵出来。 张老头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请匠人、买石头的事情，决不后拖你的后腿。” “只能这样，面对魔域即将反扑的大军我们才会有一丝的胜算。”李修元说道。 张老头有些难以理解，想了想后问道：“他们既然已经一败再败，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不何还不肯放手，还要再？” 收起面前的空间戒，李修元安静片刻后说道：“因为他们一败再败，所以才想着要来找我讨回这份债。”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往屋外走去，他要找一处地方安方铸剑台，制造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阵盘。 最后的最后，他选了在高台之下的背风处，让张长头请村民来这里搭一个简易的木棚，千里之行，始于高台之下。 张老头没有停留，安排好搭棚的事宜，便急匆匆往天风城而去。 他要争取在这几天之内安排工匠和村里的男人，顶风冒风，将那村后的石墙建起来。 因为他知道，就算建好的石墙，也只是将这完成一半的工序。按下来，李修元在石墙之上铭刻符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回到屋里的李修元，煮了一壶茶。 然后将当初抄写的那些符道书册一一拿出放在桌边堆放起来，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在高台的四周打造一个四象绝杀阵。 魔域的脸面是从这高台之上失去的，他们一定会想办法从这高台之上夺回。 这便是李修元的明算，算死了这些天之骄之的心思。 如果想从修罗村的门楼动手，那就死得更快！ 那可是将近数万斤的兵器融炼之后打造而成，那些符文已经深深地铭刻进了门楼之中。可以说，修罗村的门楼已经跟整个修罗村石墙上的大孟连成了一体。 修罗村就是一座大阵。 从白天看到黑夜，直到李修元掌灯，张老头也没有从天风城回来。看来，老有就要跟匠人们明天一道回修罗村了。 看了几个时辰的符文书册，村民们冒着风雪将木棚搭好，李修元心道明天可以开炉铸炼阵盘了。 又看了两个时辰的符文典藏，直到子时来临。 一挥手灭了桌上的油灯，披着一件长衫，李修元走到木屋的门前，望着漫天静静飘落的风雪，心里感慨万千。 还好有你们啊，否则我这轮回剑意，又要从哪里去借力？ 漫山的树叶尽落，若无这漫天的风雪，李修元便是将这轮回剑意发挥到极致，也无法调动这里有天地之力啊。 这个时候，李修元真想放声大喊：“我于落霞山无敌！” 强大的符文大阵，强大的轮回剑法，再加上强大的天地之力，使得李修元这个不过分神一重的蝼蚁，三斩魔域的洞天传奇。 便是这一刻，他觉得这些年来吃得苦都值了。 无论是蛮荒之地长城里，在老师鬼谷子小院的苦苦学习。 还是去了九天之上一路不停止地拼命，以致最后跌落深渊，遇到了神龙前辈、遇上了妹妹小龙儿。 还是他在奈何桥上枯守了百年的光景，受了百年的风吹日晒雨淋。 都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躺在在床上的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 放松下来的李修元又睡了一个懒觉，直到从天风城回来的张老头拍响了他的房门。 直着桌上的酱牛肉，和面条，李修元笑了：“多谢了，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两样。” 张老头看着他笑道：“匠人已经来了村里，正跟村民一起开挖，午时第一批石材就可以运到了......最多十天，便能完成！” 李修元一听惊喜地回道：“只要质量好，到时候给他们多付些钱......这可是百年、千年的大计，墙基一定要挖深一些。” 张老头挥手笑道：“这事我盯着，你放心。”说完往完走去。 李修元笑道：“放心，等我离开之前，怎么说也会让你突破到分神中期！” 已经走出木屋的张老头一听之下，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差掉从木屋的台上掉下去。 吃过早饭，李修元来到高台之下的木棚里。 将空戒里的兵器取了一些丢在地上，一挥手神龙之火冲出，欢呼着往融炼池冲去，只听轰的一声，有一道巨大的火焰燃烧起来、 看着一件件兵器渐渐融掉，干脆进屋拖了一张椅子守地边上，一边运转神龙之体，一边抵御着这无边的热浪。 不到一会铁水融化，李修元往里浇了一些雪水，然后夹起来开始煅打。 千锤百炼是基础，之后的符文铭刻是落笔。 一时间，修罗村的高台之下，响起了叮叮铛铛的打铁声，从已时直到申时，顶风冒雪敲打个不停。 费了一天的功夫，铸造了四个阵盘的模型。 浑身酸痛的他，拖着灰头土脸的身子回到木屋中，就着张老头给他留下的饭菜吃下，倒头就睡，连脸都没洗。 歇息了一夜，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便继续昨日里的苦修。 起火，加温，开始新一下的千锤百炼。 如此这般坚持了二天，到第三天他花光大半天的力气，锤打了不知多少万遍时，低头一看，只见煅炼了数日的阵盘，终于有了四象的模样。 剩下的，便是慢工出细活，打这阵盘上面铭刻符文了。 这几日不停坚持煅这四块阵块，已经将这些几铁夹着精铁打造成了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阵盘。他知道这些铁器有了不小的提升，关键是阵盘的强度又提升了不少。 用刚刚出炉的工具，李修元换了一个小铁锤，开始仔细地敲打起来。 就着头顶上一盏油灯的光峦，他开始了第一个符文的铭刻。 因为阵盘要埋在地下，所以他换了一种方法，一边加热一边敲打......他要将为多的符文煅进整块阵盘之中，让他经历风月的侵蚀...... 第一笔开始，到最后一个符文结束，一抬头，发现已经寅时已经过去了大半...... 花了整整的一天，终于将第一块青龙阵盘铭刻完成水，淬火之后的阵盘，符文和青龙已经融为一体，分不出哪是青青春，哪是符文...... 这是一他凭生第一块阵盘，估计也是修罗天域的第一块阵盘！ 他现在还没办法去测试阵盘的威力如何，他要等到第四块出炉的一刻！ 但是他相信这之前写在符纸上的符文、雕刻在青上的符文，跟这阵盘比起来，简单不值一提。 站在高台边上发呆了半天，他终是没有去试一试这道威力，心想过些日子再说。 有了这第一块阵盘，接下来的日子里便不铸造更多的阵盘，只要四象阵盘打造成功，接下来就是八卦、六十四、一百零八...... 他感觉一个冬天都不会空闲了，这是对他意志和肉身的又一次锤炼。 直到彻底放松下来，走进木屋前的那一刹，才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原来这漫天的风雪依旧，丝毫不会因为自己升起一道神龙之火而有丝毫的改变。 心道这个冬天估计是自己过得最简单的一个冬天，也是最紧张的一个冬天。因为他不知道，那些魔域大军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他有些期待修罗战场的开启了，一旦自己在修罗战场上将自己的剑意修成到大成，一旦自己恢复了记忆，一旦自己将神龙之体修炼到...... 这修罗天域，谁还能成天跑来威胁自己，张口闭口，就要灭了自己。 转眼又想，看来眼下还有再接着拼命，至少先将这四象大阵架起来，这了这道大阵，就算打不过，躲在这里，估计那些家伙也拿自己没办法。 灵石嘛，修罗天域的修石他有的是，而且自己一块都用不上，这回正好可以用在这几座大阵上面，欢迎你们来以身试阵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 公孙将出 想到这里，心里难免得意。自己只不过辛苦了数日的时间，就将这第一块阵盘打造成功，明天，就开始第二块，第三块的打造。 而这个秘密，除了张老头，修罗天域无人得知，便是花天宇兄妹二人估计这会也已经回到家中了吧？ 累了数日，进屋便一头倒下，心想明天得让张老头给自己烤一顿肉来补充体力才行。 自从大楚战场回来之后，这是他修行最辛苦、最费力的一次。 神龙之火高温的烘烤，加上这漫天风雪的淬体，短短数日，就让他本来就显得瘦弱的他又瘦了一圈。 如果他个样子让当年书院的夫子看见，想必也会心痛不已。 第二天一早，他没有接着去起火铸造，而是进到村后转了一圈。才发现本来村后空荡荡的地方也砌上了二丈高的石墙。 就等着自己将阵盘铸造出来之后，在这一块块青石之上雕刻符文大阵，将成个修罗村，连成一个大阵。 抬眼望去，深山雪花飘飘，肃杀的寒风裹着漫天的飞雪，如果再加上这道大阵...... 自己的力量很小，既然没办法去照顾更多的人，那便先将这里打造成一个还算安全的小小桃源吧。 修罗村民世代都生活在这里，自己要让他们一直安全地在这里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心有所想的他摇摇头，往回去走，看看张老头有没有过来煮粥。 回到屋里已经有粥香，却不见张老头的人影...... 取出般若修罗剑，迎着阵阵风雪，挽了一个剑花，斜斜刺向了天空中飘舞的落雪......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练剑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每上抽上一个时辰，将这重剑练到更加纯熟。 就算达到到木剑那得心应手的境界，也要把他修炼到轮回剑那样如臂使指，能斩敌于十丈之外。 这是我的剑，我还可以再将它铸造得更加锋利。 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手里的铁剑虽然在频频挥出，心里却突然回想起来白裙女子那个人称孟婆的女人，在教自己煮汤时说的话。 白裙女子当时说的是：“我煮的这道汤，世间据说叫“忘情水”。喝了之后，可以让人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情。只是他们不知道，一切全在药草的搭配......” “其实人世间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你说多开心？！只是这汤也只有这里能喝到，世上难求啊！” 忘川桥上的李修元曾喝了三碗，喝完之后确实就再也记不起三世轮回中发生的事情。白裙女子说不能记，记起来会让他生不如死。 既然这样，不如忘记。 眼下这世上只有自己会煮这道“忘情水”，因为在离开的时候孟婆忘了让他再喝一碗汤。 还是说在孟婆看来，自己的桥上煮了百年的汤，早就有了抵抗力。 只是那一百年过去了，自己天天喝自己煮的忘魂汤，会不会不经意间忘记一些不该忘记的事情？。 虽然他不喜欢喝酒，只是在寂寞渐起的时候，想要喝上一杯。 眼下的他，就想找人喝一杯。 ...... 魔域，黑岩王城城。 王宫之中，皇后上官飞凤的风鸣宫中。 这已经是君天放带着三千大军前往天风王国，落霞村征讨李修元的二十天之后。 魔域主人君天远看着皇后上官飞凤静静地说道：“这回天远过去带了三千人马，只回来三十人，据说还是那小子让他们离开的......” 皇后上官飞凤早就知晓这其中的内情，却不知如何劝说自己的男人。 说到这里，她只好回道：“无语不是说的了吗？那家伙就是一个分神境的修士，他当年跟他结识的时候，他还是书院的小杂役呢！” 君天远摇摇头，看着她苦笑道：“你没听无忧说吧？他当年遇到那小子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筑基境的蝼蚁，只是一掌就将他打落了山崖......” 上官飞凤幽幽说道：“蝼蚁也有长成神龙的一天......这一回是国师家的孙子惹的祸，认真说来，还真怪不上那小子。” 坐在一旁的国师公孙语一听，难免有些不喜。 看着两人摇头苦笑道：“我那孙儿离家的时候，也没跟我们打个招呼......害得我们满世界地找他。” 一身黑衫，袖口和衣领处绣着金龙，看起来不到五十的魔鬼主人君天远沉声说道：“事已经至此，再找谁的责任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们为此付出了二个洞天......三千大军的代价，接下来要怎么做？再接着派出大军去天风王国吗？我们如何跟秦王交代？” 身为魔域的主人，君天远头一回感到头痛。 正如李修元预料的那样，便是魔域也不好一再派出大军前来天风王国，毕竟他们不占理，一不处理的不好就是两国之间的大战。 眼见修罗战场将启，就算是君天远也没心思再跟天风王国打一仗，便是打赢了说出去也是丢人。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为了一个女人吃醋，跑去别人家门口找麻烦，结果还打输了。 这个理由说去哪丢的都是魔域主人的脸。 皇后上官飞凤想了想，看着两人回道：“要不天春后让无语跑一趟天风城？他跟那小子是朋友，他们还要一起前往修罗战场......让他们去谈一个结果？” 君天远一听，若有所思地回道：“无忧的手正在慢慢恢复，想来还得花上数年的功夫。这修罗战场只能指望无语带着魔域的弟子前往了......” 国师公孙语一见不好，赶紧问道：“可是我们死了二个洞天境的高手，还有三千大军，这事如何跟大军交代？” 君天远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破事可是你家孩子惹出来的，你不解决倒也罢了，怎么还不死不休了？ 想到这里，禁不住冷冷地回道：“国师想找回场子吗？那替再给你三千人马，你派人以公孙家的名义去找他的麻烦，不得以魔域的名义......” 你公孙家的孩子不是喜欢若事吗？我君家已经搭上大公子的一只手掌，一个君家的洞天了，这回轮到你公孙家出力了。 上官飞凤心里也非常生气，心道好不容易劝自家男人熄了怒火，你也边倒火上浇油，不嫌麻烦了。 起到这里，她也忍不住接着说道：“如此，这事就交给国师大人处理吧，皇城再出三千兵马，若是这回人马再有损伤，责任可得由国师来承担。” 意思很明显，你公孙家摆不平这事，如再让这三千大军有去无回，你公孙家也不要在朝里当职了，回家养老吧！ 身为魔域主人的君天放也打了一个冷颤，看着自己的老婆心里竖起了大姆指，这种不讲道理的话，只有自己的女人敢说出口。 换成自己，就算是动手杀人，也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还是时不时得让皇后来做做坏人。 想到这里，面无表情的他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这事就交给国师大人了，记住不得扰民，否则引起二国开战，你公孙家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皇后上官飞凤没想到自己的男人竟然会支持自己的意见，当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着国师说道：“这事得在春天前结束，否则会影响到我们安排罗修战场的事情，无语估计春天就得出门了。” 国师公孙语没想到因为自己多嘴，竟然把这事又揽到自家的头上了，真是有一种欲哭无语的感觉。 思来想去，跟好跟二人回道：“如此，老臣这就回去准备。” 说完也不再哆嗦，揖手离开了风鸣宫。 公孙家洞天之境的修士，也没几个。总不成自己亲自出马吧，那样等不到出城就让人笑死。 望着公孙语离开的背影，上官飞凤瞪了一眼君天远：“我说皇上大人，你怎么就如此轻易让他公孙家去处理这事？还不如让无语那孩子去。” 君天远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回道：“这事啊，你就看热闹吧。办好了他没有功劳，这是替自己的孙子擦屁股，办不好正好这国师也该换人了......” 上官飞凤一听，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他对付不了那小家伙？” 君天远看着她笑道：“他若是好对付，就不会傻傻地坐在那里等着三千大军上门找麻烦了，修罗天域这么大，他真要躲起来，我去哪找他？” “便是他一头躲进书院，我们也不好去书院抓人啊？你可知道，那小子可是桃源主人女儿的师傅，还帮大楚打赢了一场战争......” “可惜我那们君家的洞天境，做了他公孙家的替死鬼，这场子不从他身上找回，难道真的去找那小子吗？” 上官飞凤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着自家的男人说道：“听说当年天风王城去在那山上死了三千将士，后来长孙皇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君天远摇摇头，苦笑道：“都说我们魔域的人心狠手辣，我看那小子才是。杀了三千大军，还能安然无事地跟长孙喝酒，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公孙家的小子争吗？” “猪脑子，害了我家无忧，现在又要害他爷爷。”上官飞凤终于平复了一些，咯咯地笑了起来。 “人回头跟无语说说，让他去找找那小子，把那三千将士的遗物要回来......往后，在战场上还得指望他帮着我家无语了。” 君天远一想到这事就生气，自己的儿子好好去破什么洞天啊，这下不仅修罗战场进不去，折了一只手掌还得静养数年。 早知这样，还不如安静在家修行，哪也不要去。 上官飞凤看着君天远叹道：“无忧也没想到那小子如此邪门啊，无语也是多年不见他了。谁能想到一个分神一重的家伙，竟然有迎战洞天境的实力和勇气？” “修罗天域平静了数十年，看来搅乱这一池春水的不是我家的无忧，而是落霞山上的那个小道士了。” 君天远看着上官飞凤哈哈大笑了起来。 上官飞凤接着瞪了他一眼，回道：“你为了收回权力......男人就是狠心！” ...... 第四百六十四章 阵起 这些日子里，张老头受了李修元的拜托，一直不停地加固修罗村的石墙，直到花了二十天的功夫，才完成了所有的工序。 无论是天风城的工匠，还是修罗村的村民，皆大欢喜。 因为他们都拿到了双倍的工钱，可以欢欢喜喜地过一个如意的大年。 修罗村的石墙全都砌到了二丈的高度，至于靠近门楼两边的石墙更是有三丈的高度。 青色的石墙并不出众，笼罩下的修罗村如一个世外桃源。 但是每一块石墙上的符文，却透出一股肃杀的寒意，让路过的人感到触目惊心，不敢走近逼视。 因为这里是修罗村，一个已经埋了六千大军的小村。 用李修元的话说，明年的杏花将更加鲜艳，明年的春杏也将更加甜美。 唯一可惜的是，他这个主人又吃不到了。 花了二十几天的功夫，终于将四象阵，八卦阵，六十四路菩提阵，三座大阵的阵盘埋在了木屋之外，高台四周的位置。 而一百零八路罗汉阵则是安放在修罗村里的石墙之下，这事他没有假手于人，都是他跟张老头两人做的，便是修罗村的村民都不知道。 张老头给修罗村民们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无论是大人还是老人、孩子，都不许接近修罗村的石墙。 违者轻者赶出修罗村，重者有可能被大阵所伤，死无葬身之地。 在四象阵成的那天夜里，李修元和张老头二人试了一下威力。只见四道金光从高台四个角冲天而起，只怕是洞天后期的修为也难以力敌。 坐在木屋前的张老头，怔怔地望着这四道绝杀的金光，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这样的力量，难怪你不怕那些家伙来找你麻烦了。” 张老头直到这时才明白李修元为何如此淡定地面对魔域的大军了。 “我们在山下路口布一座，再在道观的小院里布下地座，这样就算以后上山找你的麻烦，也不用担惊受怕。” 张老头皱着眉头问道：“村后那新修的石墙，你完成了多少？还在忙碌多久？这眼见不久就是大年了，这总得歇息几天吧？” 李修元摇摇头道：“差不多了，再花上二、三天的功夫就成了。要不了过年，这所有的杂事都能完成，以后的日子我得好生歇着，不想被人打扰。” 张老头连连摇头，心想如果真图安静，你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何至于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花的这些钱，怎么算都是赔本的买卖。 还好，这些金币是别人送上门的，否则让张老头出钱，他可拿不出来。 之前李修元给他的金币得细水长流，时不时地修被道观，接济山下的村民，不能乱花。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李修元望着着，自言自语道：“你在这里好好的，我还能时不进回来住上了阵上，否则我边家都没有。” 张老头叹了一口气，笑道：“我明天要去天风城逛逛，你要想吃什么顺便帮你买回来，还是你跟我一道去？”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你看着办就行了，我在这里看着。” 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过了一会想了想，李修元去书架上拿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说道：“想着春天无事，那就再酿些酒吧，等我从外甥罗战场上回来之后再喝。” 张老头刚刚正想问这事，伸手接过纸条忍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道：“老头我活了这么久，向来不喜欢这玩东西，没想到也会有上瘾的一天。” “少喝一点吧，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修元开始烧水煮茶，看着石台上厚厚的积雪说道：“如果等到春天，魔域的人还不来，我就要离开了。” 张老头一只，忍不住问道：“你要带着小龙儿一起吗，小青呢？” 李修元知道张老头很喜欢小龙儿，看着他回道：“她俩都会跟我一起离开，等我回来，我会带着她俩来这里住上几年吧。” 张老头有些意外，问道：“小龙儿那么小，你带在身边适合吗？”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正是因为她太小，我才不放心，要将她带在身边。” 在李修元看来，在前往神龙大陆之前，在帮助小龙儿完成心愿之前，只怕自己都得将她带在身边了。 这是他对小龙儿的承诺。张老头一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在外面混也大不容易啊！我还是老实呆在这里吧。”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道：“你在这里已经非常不错了。慢慢修行着，说不定有机会踏入破虚之境，你就是长生可期了。” 张老头一呜呼，看着他笑道：“那得需要多长时间啊......到最后，在村民眼里，我岂不是老妖怪了。” 李修元看着他着急的模样，笑道：“修行路漫漫，你着什么急......这落霞山对你来说是世间最好的修行之地。” 张老头叹了一口气，悠悠回道：“确实如此，这重重大阵护着，只怕比天风城的皇还要安全啊。” 李修元想了想，笑道：“差不多。” ...... 第二天李修元早起练剑，只是练着练着，这漫天的飞雪却停了下来。 等着收了剑，回到木屋，才发现张老头已经去了天风城。 望着空中那难得一见的冬日暖阳，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知道给我一个笑脸，让我过一个舒心的大年啊？” 若无魔域这摊了烦心事，他这会应该是在道观里笑看一下风雪的。现在却不得不窝在这木屋里，每天对着门交的高台，看得他都有了郁郁之意、 还好这个时候，太阳出来了。 手里捧着一碗白粥，就着桌上的咸菜和咸蛋吃了起来。这山村里的生活是他的最爱，因为简单，简单到无人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便是长孙皇后上回给自己怼了一回之后，也不再搭理自己。这才是他想要的宁静，这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 他只想对修罗天域说：“整个世界都将我遗忘了吧，最好九天之上的那位也一样。” “哎哟，这都啥时辰了，你还在喝白粥？” 正在暗自思量的他，没想到屋外有客来访，响起了小芸那熟悉而又调皮的声音。 李修元一愣，心道想着什么说来什么。看着她问道：“这风雪天你不呆在宫里，怎么又来我乡野之地了？” 小芸看着他笑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不还有你的朋友吗？” 正说话间，屋外又有人走了进来，却是久不曾见的霸王陈，看着李修元笑道：“快过年了，我来看看你。” “长孙皇后让一你来的？”李修元不相信两人恰好遇在一起，这二个家伙没事可几百年见不到一回的。 两人挨着桌前坐下，呆呆地看着他将一碗粥吃完，小芸这才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打了火准备煮茶。 霸王陈看着他摇摇头，笑道：“皇上收到暗报，说魔域曾来了三千大军找你的麻烦，这不让我过来打听一下，......最后如何了？” 小芸也认真地问道：“娘娘还不是怕你受到伤害......我说小道士，你这面子好大哦，我跟陈将军在大年前来看你，你得意思一下吧？” “什么意思？没意思，要不要给你五百一千金币做压岁钱，你若是要我就给你。”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 然后看着霸王陈淡淡地回道：“你说的那三千人马啊......”伸手往后山指了一下，笑道：“他们都做了我这落霞山上杏花的花肥。” 轰隆一声！ 如果在小芸和霸王陈头上响了一道雷！ 三千大军，竟然跟当年的天风城的大军一样，尽数成了这漫山遍野杏花的花肥？ 李修元看着二人夸张的表情笑了起来：“张老头秋天的时候只是修了一下枝条，你们也知道我很懒，没空给花上肥啊！” 霸王陈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着他问道：“魔域主人会不会一气之下，再派大军来找你麻烦啊？” 小芸也紧张地看着他问道：“这事怎么办？当初你为何不躲进皇宫呢？你不是有身份牌吗？” 看着两人紧张的模样，李修元摇摇头道：“再来，那就让他们连后年的花肥也一起上了。正好我要去修罗战场，没空在这里看着。” 想了半晌，霸王陈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我跟娘娘请旨调些兵来守着，你这玩得有些过火了啊？” 李修元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道：“你若带兵过来，就变成二国交战了。放心，我还没那么弱......想要我的命，他们就得留下自己的命。” 小芸看着他着急地说道：“这事得让娘娘知道，也得让皇上知道，这魔域的人也太不象话了，居然派了三千大军来找你出气。” 水沸声起，小芸忙着煮茶洗杯，直到三人手里捧着一杯清茶，才认真地问道：“你怎么打得过他们三千大军？” 李修元浅浅地尝了一口茶，比划了一个手势道：“先挖坑，再埋人。” 小芸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困惑。 挖坑？三千大军，那得挖多少的坑啊？她有些迷糊了，禁不住看了霸王陈一眼。 “他只是找了一个比喻，就好象要跟你打架之前，对方会先了解你的弱点，然后在打架的时候算计你......” 霸王陈不知道陈修元挖的是什么坑，只要简单跟她解释了一番。 “看来你在外面混了这些年，已经学得越来越坏了，现在都学会挖坑埋人了......话说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小芸看着李修元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数落起来。 李修元喝光了杯里的茶水，望着她静静地回道：“难道说我做个乖宝宝，等着这里让他杀来杀就是好人了？到时候你替我收尸？还是他？” 说完指了一下霸王陈，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命，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已经跟天风王国没有任何牵连了，所以，且看我独自面对这漫天的风雪！” “你可以跟娘娘求救啊，天风王国欠着你的情。” 小芸看着他嚷嚷道：“至少，他们欠着你三回，一次也没有还。” “我帮你解决了最后一个麻烦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从此以后我跟王天风国再无关系。以前是，以后还是！” 李修元将当初秦王给他的那块金牌取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小芸的面前。 第四百六十五章 风雪如故 小芸自然不会去接这块牌子，看着李修元轻声回道：“一哎哟，这你是要跟娘娘一刀二断么？你自己给她去，这坏人我可不做。” 霸王陈看着二人打了个呵欠，笑道：“我也不会做这个坏人，我带了些酒菜，喝一杯？吃饱了饭我就得回去交差。” 李修元嫌弃地看着二人，喃喃低语道：“你们二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小芸将霸王陈拎出来的食盒拿去厨房里加热，边走边笑道：“你自己为何不进宫还给娘娘娘？她又不是老虎。” 李修元在一座有名的奈何桥上站了百年，又喝了太多的汤，导致他对天风王国皇宫的回忆并不太多，若不是小芸一再出现，他几乎就要将此事遗忘了。 现在小芸旧事重提，难免让他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望着两人轻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霸王陈带着一丝怪异的神色看着他，半晌之后才说道：“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说明过去的事情还在你心里。” 李修元摇摇头，笑了笑：“我有很多事情都忘了，我回到这里是因为落霞山，上面是我儿时生活过的地方。” 霸王陈咳了两声，似哭似笑般说道：“难怪你这么绝情，难怪你对这座道观这么感兴趣......” 作为天风国的将军来说，他终于将一些事情看的清楚，怔怔地说道：“看来这魔域的大军应该难不倒你的。” “我没有把自己置之于死地的习惯。”李修元心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你们再来跳坑。 霸王陈怔怔地着他，直到半晌之后才问道：“难不成你想还想再来一次不成，你这落霞山上容得下上万的孤魂野鬼么？” 李修元喝了一口茶，没有回答他。 霸王陈眉头微皱，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说道：“我总以为自己是个不怕死的狠人，跟你比起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才是那个最不要命的家伙。” “这个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李修元轻声说道：“等你见过更多的世界，经历更多的事情，你或许会发现死亡只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开始。” 这是他心里的秘密，也是他的感慨。 因为他没能保留这三世轮回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三世之中是悲还是喜，是哭还是笑？有没有辜负别人。 霸王陈的眼光落在门外的高台上，眼神渐趋柔和：“有酒么？我突然间有些想喝你酿的酒了，一会要不要喝一杯？” 不等李修元回答，小芸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着两人说道：“我也想了，中午就喝一杯了，拼着回宫挨骂......” 李修元取了一翁酒放在桌上说道：“试试大楚北地的烧酒，这是大楚将士们最喜欢喝的酒，给你们尝尝。” 小芸不相信，抱过去拍开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嚷嚷道：“这是什么酒？这是火焰还是刀子？” 李修元微笑说道：“大楚的烧刀子......人生不仅只有美酒，还有烈酒。就象人生事不如意如八九......” 小芸一呆，下意识里摇摇头说道：“这世界的酒，我没喝过的还真不多，但是这么烈的酒我还是头一回。” “凡事都有第一次。”李修元望着她笑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你有些高兴？”霸王陈也喝了一口，便是他也受不了这样的烈酒，吐了吐舌头笑道。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略带一丝冷漠说道：“我在大楚打仗的时候喝的就是这样的酒，你的意思说我在算计你们两人？我有必要万里迢迢带一瓮烧酒回来么？” “确实没有必要？”霸王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这是大楚将士们对生命的热爱。”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虽然他们知道有可能打不过凶残的银月大军，但是他们依然跟着公主殿下出征沙场。” 作为军人的霸王陈感慨万知，说道：“这点我不否认。” “我这辈子杀过很多人，所以我能明白战士们的心情。”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霸王陈有些出神望着屋外高台之上的积雪说道：“能够死在沙场上，如将士们看来，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李修元没有理会两人，而是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 望着门外的某处，喃喃地说道：“我这落霞山上容不下孤魂野鬼，来找我的麻烦，我会让他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天空中的暖阳只现了一个时辰，天光依然黯淡，透过山野间弥漫的雾气，冬日的寒冷没有退却的意思。 在春开到来之前，或许还会更加猛烈的暴风雪。 “好好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吧，外界的世界太乱，不适合你们俩人去闯荡。” 这是李修元在大年之前跟两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在跟魔鬼大军惊天大战之前，三人喝的最后一顿酒。 未时将尽的时候，张老头从天风城回来了。 望着醉倒在桌边的李修元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很少见李修元这样醉过。 将李修元抱进房内，张老头出来看着两人问道：“两位大人是在这里过夜？还是赶回王城？” 霸王陈摇摇头道：“我们回去......下回若是魔域再来犯，你让人送信过来，不能让他们一直欺负我们天风王国......” 喝了不几杯大楚的烧酒，连霸王陈也有几分醉意了。 张老头看着他摇摇头，笑道：“等我过去喊你们过来，这里早就结束了。这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吧，远水救不了近火。” 喝了几杯烧酒的小芸也有了一丝醉意，她如何不明白张老头的意思？ 当下看着霸王陈说道：“我们回去吧，娘娘还等着消息呢！” 霸王陈叹了一口气，笑道：“我兄弟什么都好，就是不胜酒力！” ...... 风雪如故，杀气凛凛。 纷飞的大雪笼罩着天风王城，也笼罩着修罗村以及落霞山。 数十丈方圆的高台被大雪覆盖之下，再也看不出往风的风采。 只是修罗村前的气氛与风雪的凄寒相同，数十辆黑色的马车，数千计的战马啸啸，守候在修罗村外的十里雪地里。 高台后面再往前数丈便是李修无的木屋，高台外面的数千的黑衣军人和战马。 盼望过一个简单且宁静大年的李修元没有如愿以尝。 而是等来到魔域黑岩王城奔赴而来的五千大军，带队的是公孙家的大长老公孙长信，以及五长老严冰。 大军自然是魔域主人调拔的五千禁军，大长老公孙长信洞天八重的境界，五长老严冰也是洞天六重。 两人都是洞天后期的绝世修为，大长老甚至要不了几年就能跨入超凡之境。 为了一雪前耻，国师公孙语派出了公孙家族最强大的二位长老带队。 五千禁军的将军也是公孙家的后辈，名叫公孙长歌，洞天三重的修为。 数千大军骑在马上，站在凛凛的寒风之中，为的是尽快解决眼前这个让公孙家族，让整个魔域蒙上耻辱的家伙。 数千禁军看着从木屋里缓缓走出的那个瘦小的身影，脸上流露出很复杂的情绪。有将要完成任务可以回家的笑容，还有一些唏嘘，有一点伤感。 派出五千禁军和三个洞天境的大修者，只是对了对付眼前这个弱不经风的少年？ 这是魔域数千年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听到门外动静的李修元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衫，如雪的白衫，是他跟魔域大军的区别所在。虽然他杀人的时候很永讨厌这样做。 一步一步往高台之上走去，看得修罗村外的五千大军，一帮修士的神情复杂而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一次，他取出了般若修罗剑，一把在修罗天域还没有用过的神剑！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那传世已久的修罗神剑自动解体，剑灵钻进他的修罗剑之后，他手中的这把重剑便已经是神剑的所在。 还没走上高台，李修元随手一剑斩出！ 潜龙在渊！ 神龙剑法的第一式。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见一道剑气如一道灭世的闪电斩在高台上厚厚的积雪上面。 “轰隆隆！”高台之上发出轰鸣之声。 只见高台上溅起漫天的雪花，往高台四周飞去，更有不少的积雪往高台不远处的战马之上的黑身将士们的身上飞溅而去。 惊倒了五千将士，也惊倒了五千啸啸的战马。 李修元很很满意自己这一剑的气势，不仅扫去了高台之上厚厚的积雪，更是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站在寒风瑟瑟的高台之上，往四下望去宫外走去，看着数千的黑压压的铁骑，如同看漫山遍野的花肥。 漫天风雪中，高台之上有一把巨大的黑剑指天。 李修元望着阴沉的天空，冷冷说道：“己不所欲，何苦强加在我的身上？这一回，你总怪不得我了吧？” 说完，看着大军前面的，三个一身黑甲，骑在马上一脸冷酷之意的家伙，李修元长剑指出，大喝道：“来战！” 一片沉默中，数年将士神情警惕，隐隐不安地望着高台上的少年。 禁军将军公孙长歌骑在马上向前缓缓走出一步，看着李修元怒道：“无知小儿，且看我来斩你！” 公孙世家的大长老公孙长信，面无表情看着李修元说道：“当着魔域大军的面，竟然敢杀我魔域将军，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和愚蠢。” 落霞山上的风雪如故往下飘落，却无法侵蚀高台高的李修元一丈范围。 李修元看着缓缓走上高台的公孙长歌，淡淡地说道：“我一直有这种勇气，难道我在跪在这里，请求你一剑斩了我？然后再感谢你的慈悲？” 走上高台的公孙长歌看着他淡淡嘲讽道：“五千禁军在前，你又能做些什么？” 李修元重剑在握，就这样平静地站在风雪之中，看着面前这个身高六尺，一身黑甲的禁军将军，禁不住笑了起来。 公孙长歌一愣，静静地将长剑出鞘，看着他说道：“我是黑岩王城禁军将军公孙长歌，你怕了么？” 李修元看着他平静地回道：“禁军将军，好吓人啊。只可惜这里是落霞山，这是我的地盘！记住了，斩你之人是落霞仙人！” 第四百六十六章 长歌恨 大长老公孙长信，以及五长老严冰。 轰的一声，公孙长歌被李修元点燃了。 手握长剑的他看着李修元说道：“今日，就让我们将这一切恩怨了结吧！我可不想呆在这穷山恶心的地方过大年。” 李修元没有再理会这位想回老家黑岩城过年的禁军将军。 而是望着马上的两位老人，冷冷地说道：“你们想要怎样打？要分生死么？” 寒风吹着二位长老的脸庞，大长老公孙长信冷冷地回道：“既然我公孙家在这里建了高台，自然是不死不休！”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修元看着他突然间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有一种阴谋得逞的窃喜。 跟面前这个禁军将军一战，李修元没有打算使用轮回剑法，他要试着用自己的神龙之体的肉身之力，加上这把还未用过的修罗重剑。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画面，摧毁了魔域五千大军所有的想像和期盼。 站在高台中央的李修元，突然间重重一跺脚，凭借着脚下传来的巨大反震力，瞬间向空中飞去。 白衣飘飘，疾如神龙，恍若天神。 这一刻的李修元祭出了神龙之体，他甚至能感觉到手臂已经有一片片龙鳞出现，双手的力量瞬间大了数倍。 洞天三重的公孙长歌也放出洞天之力，往空中跃去。 两人的在高台的上空相遇。 两人长剑斩出之际，听在五千将士的耳朵里面，便是晴天霹雳。 风雪之中，骤然响起一道惊雷。 一股强烈的冲击力，从空中开始向四面八方传去。 咔嚓一声响起，空中相遇的相人往各自的身后飞出数丈。 分神对洞天，竟然不输洞天之力。莫说高台之下的公孙家二位长老，便是五千大军也被惊得忘了替自家的将军呼喊。 公孙长歌手中那把锋利的血色灵剑，在风雪中激起无数道啸鸣，仿佛这阴霾的天空都要被劈开。 只不过待他一低头，却看见灵剑已经有一道长长的裂痕。 两人只是过了一招，强如洞天三重的公孙长歌手里的灵剑，眼见就要解体。 修罗重剑是李修元最强的武器，挟着原修罗剑的剑灵，让它变成了世间最成恐怖的神剑，只是一招便伤了对方的灵剑。 恼怒之下的公孙长歌铁拳挥出，毫不留情地轰向离他不远的李修元，他除了灵剑，自己还有一身横炼的肉身。 刹那之间，这两位魔域洞天强者，在高台之上身李修元发出最强大的攻击。 两人拳脚相出，交手无数次。 两人横冲直撞，出击无数次。 两人以拳化捶，猛击无数次。 李修元以神龙之体力扛洞天之力的公孙长歌，两人轰然相撞然后，又瞬间分开。 然后再次相撞，如闷雷般的撞击声，就在高台之上不停响起。 骑在马上的魔域将士有受不了的忍不住捂着双耳，脸色苍白伏在马背之上。 高台之上的有一道雪雾如一道旋风升起围绕在两人的身边，如一个巨大的雪茧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高台之下战马鸣嘶嘶，顿时一片慌乱。 纵然面对的是魔域的洞天绝世强者，李修元一样没有惊慌。借着雪雾的掩饰，神龙之力再次放出。 只见高台之上两人的拳脚交加不绝于耳，卷起一阵阵的惊雷。 高台下马蹄声声，五千大军盔甲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魔域五千铁骑神情凝重，望着着高台之上的那一团庞大的雪雾，不知道最终胜出的是自己的将军，还是那个冷酷的少年。 敌人只有一个人，五千大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只不过他们依然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高台之下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李修元站在高台的中心，站在五千铁骑之前，站在无数弩箭之前，借着漫天飞雪的笼罩，疾如闪电地以拳化爪，重重地轰在公孙长歌的胸口。 这一刹那，公孙长歌有些恍惚，雪雾中的他仿佛看见一只神龙之爪往他拍了过来。 慌张之下的他甚至来不及举行手里的灵剑去格挡这一突然出现的神龙之爪，胸口便遭到重重一打击。 如一片风中的落叶，往身后十丈外的青石上重重摔落，发生轰隆一声巨响。 一口血，喷在雪地上，恍若梅花绽放。 但是他的依旧神情平静，只是脸色有些憔悴。 洞天之力的公孙长歌，在魔域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为人低调的他早就超过了君无忧。因为他不仅是洞天的修为，而且还将肉身之力，修炼到了破虚之境。 然而即使是他这样的横炼高手，在与分神之境的李修元交手数次这后，感受到就算自己是铁人，也感觉到了一丝疲累。 有一点是公孙长歌和魔域大军不知道的，只要李修元站在这高台之上，分布在四角的四象大阵便会源源不断片地为他提供力量。 尤其是跟公孙长歌这一战，时间虽然短暂，但他却感受到了大阵提供的庞大力量，再加上他的神龙之体第四转的力量。 又岂是眼前这个洞天三重的公孙长歌可以力敌？ 在落霞山上，在这高台之上，他李修无事便是无敌的存在。 这是他的秘密，这个秘密他连张老头也没有告诉。 公孙长哥不会畏惧眼见的李修元，他认为再强大的修行者，在自己五千大军的黑甲重骑和铁箭之下，都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李修无这般变态的修行者。 竟然以分神之力硬扛他这个洞天三重境界的重击，二人还是以拳对拳，以脚对脚的硬击，就算是五老头严冰也不敢跟他这样玩。 看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的少年，公孙长歌寒声道：“如果今天还不能把你杀死，那么我还有什么脸自称魔域天骄？” 高台之下的五千铁骑，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纷纷狂呼了起来。 齐齐挥动手里的兵器，沉声喝道：“公孙将军威武！杀了狂妄的家伙！” “杀了他，为君将军仇！”有更多的将士们狂呼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了起来，然而这恰恰李修元喜欢的场面。 在他看来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近五千铁骑同时将手里的武器挥舞，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咔嚓的声音，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迎面而来，瞬间将大长老公孙长信，以及五长老严冰的感知淹没。 看上去是魔域的将军威猛举世无敌，真实的情况却是公孙长歌心里苦不堪言。 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 只是作为黑岩城禁军的将军来说，他有他的骄傲。便是这种骄傲让他无法逃离高台，他怕被自己统领的禁军嘲笑。 对骄傲的魔域禁军来说，逃离战场是最大的耻辱。 狂热的呼喊在高台四周响起，五千禁军已经对高台上的少年形成了绝对的包围，只要领队的长老一声令下，五千枝铁箭就会飞出...... 眨眼之间便能将少年消灭于高台之上。 在大长老公孙长信，五长老严冰有眼里，李修元已经是一个死人。 “想不你到一个小小的分神境修士，却有跟洞天抗争的能力......哪又如何，我们还有二个洞天后期的长老，还有五千大军！” 雪风中的公孙长歌，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手里的修罗剑再次斩出，斩向地上的风雪，将更多的风雪激上半空，他要迷惑高台之下的五千铁骑，他要悄悄地杀人。 被重重雪雾包裹着的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给你一个认输的机会，只要你现在带着你的五千禁军滚回黑岩城去。” 公孙长歌皱起了眉头。 这是对他的污辱，他若敢这样做，只怕台下的二个长老也不会答应，毕竟身为国师的公孙语已经在皇上面前夸下了海口。 公孙家族的骄傲也不会允许他做一个临战的逃兵，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只有战死沙场！ “我便是战死，也会拉上你！”说完间，公孙长歌取了一粒丹药吞下，只是眨眼之间周身有一道白雾升起...... 久战不下的他，竟然吞下了魔域用来提升肉身和灵力的丹药。 “我拼着十年不能寸进，今天也要斩了你！” 风雪中的公孙长歌右手握剑，左手成拳，以绝杀的姿态往跟前的李修元冲上过来。 呼呼声中，公孙长歌的境界突然破境到洞天五重，洞天境的威压之下，李修元一听无法呼吸...... 狂呼一声，李修元将神龙之体运转到了极致。 只见高台上的雪雾在冽冽的寒风之中旋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台下的五千大军根本看不清台上决战二人的身影。 连大长老公孙长信，五长老严冰也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随风而动的李修元看着着公孙长歌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所以能跟你拼命，是因为这里的天道也不敢容我......” 说完这话，公孙长歌看见了他一生中最恐怖的一幕。只见李修元的一双拳头变成了布满了金色鳞甲的龙爪，手里的重剑不知道何时已经收了起来...... 甚至他的脸上也有金色的龙鳞在慢慢地浮现。 神龙之体四转的李修元，身体很多部分已经龙化，又岂是洞天之境所能力敌。 连九天之上的存在，也在时不时警告李修元不得在他的地盘乱来，是为天道难容。 “你是妖怪......这个世间哪有神龙的存在？” 公孙长歌吓坏了，身为洞天之境的他甚至在一这刻忘了跟高台之下的二位洞天后期的长老求救，而是看着李修元惊叫了起来。 只不过他这一声呼叫在五千大军的狂呼声中，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几不可闻！ 李修元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他能容我，我便能活下去。不是你们魔域大军，所以你杀不了我......” 公孙长歌吼道：“我跟你拼了！” 于是在五千禁军的眼间，高台之上突然有二道金光闪过...... 大长老公孙长信看着五长老严冰说道：“此战结束了，长歌为公孙家族立了一个战功！” 严冰笑道：“这分神之力，能跟洞天三重的长歌打成这样，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只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金光带着一颗戴着黑色头盔的人头飞到了高台之下，五千禁军铁骑面前的雪地里。 一朵鲜艳的红花在风雪中绽放！ 另一道金光穿透了公孙长歌的胸口，只身身着黑甲的公孙长歌胸口有一个巨大的洞口，不似人力所为！ 李修元的一只龙爪硬扛公孙长歌的拳头，将他的人头瞬间扭断，然后扔到了禁军的阵前。 一只龙爪无视公孙长歌已经受损的灵剑一拳穿胸而过！ 只是一招之下，洞天三重的公孙长歌神魂俱灭！ 高台上的飞速旋转的风雪渐缓，露出了李修元不喜不悲的面容，以及手中的铁剑！ 斩了公孙长歌之后，他将修罗剑换成了轮回剑...... 第四百六十七章 四象破禁 轰隆一声巨响，五千禁军炸毛了！ 身为洞天之境的公孙长歌将军竟然不敌分神之境的少年，血染高台！ 李修元剑挑公孙长歌的空间戒，望着高台之下的二位长老冷冷地说道：“来战！” “杀了他，替公孙将军报仇！” 五千禁军齐声吼叫了起来，公孙长信更是气得胡须都颤抖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晚辈竟然不敌台上这个分神境的少年。 公孙长信看着李修元手中握着的铁剑，看着高台之上的公孙长歌，流下了眼泪。公孙家族为了培养一个洞天境的修士，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和物力。 而且死的公孙长歌还是他的直系亲属。 便是五长老严冰也惊呆了，今日他终于见到了分神斩洞天的千古怪事，看着老泪纵横的大老老，一时说不出话来。 公孙长信静静地说道：“我们公孙家族跟你不死不休。” 李修元长剑一挥，冷冷说道：“来战！” 李修元身上穿着的白衫，是清晨新换的一件。此时映照在风雪之中，白衣胜雪，让高台之下的五千大军有一种错觉，看不清哪是漫天的雪花，哪是高台上的少年。 魔域大军的黑甲都是用魔域特殊的金属打造，可以为大军提供看似无穷无尽的保护。 然而，即便是肉身已经到了破虚之境的公孙长歌，也不敌眼前的少年。 所谓的保护之力看似无穷无尽，终究不是真的无穷无尽。 此刻的李修元已经收起了神龙之力的力量，冷冷地注视着前面的五千大军和二位黑衣长老。 只要对方敢万箭齐发，他就会催动大阵，发起致命的一击！ 之前对付三千大军他只是用了符文，而然眼下的局面早已经不同。等着这五千禁军将是三座不同的大阵。 四象大阵套着八卦绝杀阵，之后还有六十四路菩提阵...... 阵盘加上灵石提供的力量，又岂是之前的符文大阵可以比拟？ “我要亲手来杀你！” 公孙长信望着高台之上的血渍，冷冷地说道：“天上地下再无你的藏身之所，相信我，从现在开始没有一个王国敢收留你。” “你说这话我好害怕啊，我要不要现在跪下来求你饶我一命？” 李修元冷冷说道：“正好我春天就要出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们就统统留下，且做我这漫山遍野的花肥吧。” 稍一停顿后，继续说道：“让你们永远活在这杏花林中，也不用想着受那轮回之苦了。” 公孙长信怒吼道：“你是狂得无边了！不怕这老天收了你吗？” “他倒是想收了我啊，奈何他偶尔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李修元说完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冷冷地跟五千禁军说道：“上一回来的三千大军，我曾给了他们一个离开的机会，后来应该有三十几个回到家中！” 话锋一转，李修元说道：“跟上回一样，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离开这里，我就当你们没有来过......想要活命的，赶紧离开吧......” 轰的一声，如同在五千禁军头上响了一道惊雷。 这五千禁军可是知道上回三千大军出门，最后只逃回了三十人...... 那件事情虽然没有传开，但是逃回来的三十人却没有受到惩罚，依旧好好地在军营里......只是被下了封口令。 即使这样，消息也早就传了出来。 而李修元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都象是一道催魂的令符。 早有怕死的禁军，不管身边的副将、队长......甚至有队长带悄悄往阵营之后挪去。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五千禁军有至少二百人悄悄离队，狂奔之下往魔域的方向而去。 他们看见了少年能以分神斩洞天，只是这一眼，便够了！ 公孙长信一见下之下大声狂呼道：“凡有阵前逃离者，就算你们回到魔域之后，也将受到军法的处置，必死无疑。” 公孙长信跟前的严冰沉默不语，他知道这话说的没有底气，因为这五千禁军可不是他们公孙家族的。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还不走么？！” 轰的一声，公孙长信这句话更是如催魂之音，瞬间又有三百将士掉转马头，策马狂奔离开了战场！ 自己可是由皇宫直属，何时轮到你公孙家族来决定我们的生死了。 离开的将士互相问候道：“兄弟们保命要紧，回去大不了受罚，不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太吓人了！” 李修元望着高台之下的大长老冷冷地说道：“越老越怕死，越怯懦越怕死，而越怕死的人，越容易死。” 公孙长信静静地将灵剑出鞘，看着他回道：“住嘴吧，我不会一直这么耗下去，我要亲手斩下你的人头！” 李修元不再说什么，将轮回剑指向了高台之下，缓缓走上来的公孙长信。 “大长老且慢！” 正在此时，大长老身后传来了五长老严冰的声音。 五长老脸色苍白看着大长老，说道：“大长老没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那少年的性命，这样值得吗？让大军动手吧！” 在五长老看来，大军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只怕会跑的更多。 只是少年的几句话，五千禁军便已经十去其一。 剑锋已经刺破了寒风，大长老停住了脚步。转过起头来，脸上的神情依然是那般平静，似乎大军的逃跑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得速战速决。 他看着战马上的五长老，静静地说道：“也好！反正我们只要一个结果，便让大军动手吧，不要再拖了！” 五长老一听，顿时扭头对着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大军万箭齐射！只要台上的少年不死，便不要停下来！” 李修元身在高台，大军没办法发起冲锋，最好的便是用手里的铁箭来解决！ “万箭齐射！对方不死不许停止！” “万箭齐射！对方不死不许停止！” 传令兵的声一阵接着一阵传达到剩下的四千五百禁军的耳中，咔嚓咔嚓之声音响起，所有禁军手里的武器换成了铁弓铁箭！ “欢迎你们参观我的大阵！” 站在风雪之中的李修元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几不可闻。看在数千禁军的眼里，如果少年以忏悔之前的行为，不该招惹这数年的禁军铁骑。 大长老怒道：“大军方还在等什么？放箭！” 五长老一愣，大吼道：“愣着干嘛？放箭！” “放箭！没有命令不许停下，射光你们手里的箭！” “放箭！没有命令不许停下，射光你们手里的箭！” 传令兵再次吼叫了起来。 嗡嗡嗡嗡！ 四千五百张铁弓拉弦，嗡嗡的弦响惊天动地，在风雪中奏响了一曲战歌！ 嗖嗖嗖嗖！ 四千五百枝铁箭呼呼飞出，如一道圆形黑镰，往高台之上的少年收割而去！ 任修罗天域中任何一个洞天之力的修士，恐怕都不敢同时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铁箭，这是绝地的力量，这是死神的呼喊！ 大长老冷冷地注视着高台上的少年，他在等着少年中箭之后，上去斩了他的首级！ 五长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何苦呢？” 高台之上的少年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数千禁军，以神龙之声送出：“何苦呢？” 在四千五百禁军的耳朵听到这一句叹息之时...... 在四千五百枝夺命铁箭离弦之下...... 在大长老公孙长信和五长老严冰期待的眼神之中...... 只听嗡嗡嗡嗡之声响起！ 于千军之前，于大长老和五长老目瞪口呆之中！ 四道巨大的光柱迎风而起，将整座高台笼罩起来...... 上万道金光也从高台四周升起，只是眨眼之间便将数十丈方圆的高台团团笼罩了起来。 只见四千五百枝铁箭一半钻进了万道金光之中，一半还卡在瑟瑟的风雪之中，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奇观。 “不要停下！继续射，射穿他的保护罩！”大长老哆嗦了一下，拼命吼道。 “继续齐射！全力！” “继续齐射！全力！” 传令兵在拼命吼道了起来。 只听嗡嗡嗡嗡之声再起，嗖嗖嗖嗖的铁箭如暴雨一样往高台上飞去！誓要射杀站在风雪这中的少年！ 嗡嗡嗡嗡！ 在数千大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有八道金光凭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嗡嗡嗡嗡！ 更多的金光迎着漫天的风雪升起！ 八卦阵之后是六十四路菩提阵，深埋在地下的阵盘在这一刻发挥了惊天动地的力量，交叉升起，如梦幻一般！ 还有更多的符文自高台上青石的符文中射出，以及数万道金色的符文化剑自数千大军的身下的雪地中斩出！ 二仪生四象，四象变八卦......大阵生生不息催动之下，一道道金光化为夺命金剑，往战马上的四千五百大军，以及大长老和五长老挥斩而去！ 手持轮回铁剑的李修元，望着天空中的某处，冷冷地说道：“你也看见了，这是他们逼我的，我只是想活着啊？” 大长老公孙长信一挥手中的灵剑，欲要冲上高台，往李修元斩去！ 五长老眼见不妙，大声音喝道：“大长老快退，这是符文大阵，你这样上去硬拼只能是死路一条......” 大长老回头看着他说道：“眼前还有别的道路可以走吗？大军不敌这座大阵......至于是不是死路，总要试试才知道。” 风雪中的李修元冷冷回道：“欢迎以身试阵，欢迎你来做落霞山上的花肥！。” 说完于数千大军眼前，李修元高声呤唱起来： 落霞仙人种杏树，五千人头作花肥。 ...... 只见一道比水桶还要粗上计多的金光，凭空出现，往冲上高台的大长老横斩而去！ 这是一道不输比天劫之力的金光，甚至比天劫更加猛烈！ 因为距离太近，速度太快，感觉到了危险的大长老已经避无可避！ 忙乱之下的大长老公孙长信怒吼之下将手里的灵剑斩出，欲要一剑斩去眼前这道带着毁灭之力的金光！ 嗡嗡嗡！ 还没等他手里的灵剑斩上金光，在他身边又有三道绝杀的金光横斩过来！ 四象绝杀，在这一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威力！ ...... 第四百六十八章 洞天之殇 四象绝杀，在这一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威力！ “大长老快退！”五长老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吼叫起来。 大长老也吓得双脚用力，拼命往空中飞去......洞天之力催动，他可在短暂飞往数丈的高空。 这是当年李修元在书院后山遇到宋无心长老时所发生的事情，当时宋无心曾跟他说了一嘴，却没告诉他具体的境界。 而飞升离开的宋无心自然不可能只有洞天之力了。 于是，在李修元的眼里，眼见就要葬身于大阵之下的大长老如一只大鸟，瞬间飞上了高空，自风雪中一剑自上而下往他斩来！ “不自量力啊！”李修元手里轮回剑斩出，转动了四象阵法合着八卦之力！ 嗡嗡嗡嗡的声音没有停下的意思！ 只见四道横斩的金光瞬间化为四道绝世长剑，斩向空中如大鸟一般有大长老...... 还没等他在空中掉转方向往高台之外飞去...... 又有八道金光自台高之外往空中斩去！ 四象生八卦！力量绝对不是叠加之后的威力！ 前后只是杀刹那之间的功夫！ 六十四路菩提阵合着高台前的千万道金光，以及雪地里凭空出现的千万道金剑。 将四千五百大军及坐骑斩于风雪之中，连一声凄惨的呼叫声都没有...... 毕竟今日的符文大阵可是套上了八卦杀阵以及六十四路菩提阵的绝世威力，比上回的威力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风雪如故！ 只是刹那之间，五千禁军，除了之前逃跑的五百人，再无一个活口！ 如之前李修元剑斩三千大军一般模样！ 只是这一回不同的是，高台周围的四象绝杀阵合着八卦杀阵，将身在空中的洞天八重的公孙家族大长老...... 这个发誓要将李修元斩于高台之上的绝世高手...... 十二道如木桶粗的金光，化为十二道催夺魂的金剑，将公孙长信斩于半空之中...... 漫天都是鲜艳的红花绽放在冰冷的风雪之中，连着他手里的灵剑一起化为了粉碎！ 至此，洞天八重的公孙长信以身试阵，被二座大阵合力斩首！ 神魂俱灭，连轮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 数千大军，加上一位洞天八重的公孙长信，魔域公孙家族的大长老，前到不到一刻钟的光景，于五长老的眼前烟消云散。 今日风雪如故，却有数年铁骑倒于风雪之中。 在五长老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掌心的神龙之火飞出。 雪花自天而降，少年面色漠然，无视这漫天的风雪寒冷之意。 神龙之火欢呼中如一道金色的火龙自高台上席卷而出......瞬间将之前的公孙长歌的尸体卷走...... 只见洞天之境的公孙长歌，只听嗤的一声在金色火焰的燃烧之下化为虚无。 离高台还有数十丈的五长老严冰也是身上的黑甲尽碎，身下的坐骑也倒在血泊之中，若无这匹座骑替他挡下了无数符剑，这会的他怕也跟大长老一个下场了。 只见一道高温无由而至，将他跟前战马的尸体卷起燃烧......然后金色的火龙渐渐变大，在高台四周呼啸着旋转起来。 前后不过一刻种的功夫，地面上已经失去了数千将士的尸体，边数千匹战马也消失不见。 来不及惊呼的五长老只见一条金色的火龙飞过高台，飞过少年的身边...... 往落霞山上而去，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整座落霞山上便燃烧起熊熊的金色火焰，在五长老的眼里如梦幻一般。 金色的火焰漫天燃烧，瞬间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早有听到动静的张老头带着一帮村民躲在村口门楼后面观望，一个个村民用力捏紧了拳头，这是他们的守护神。 这是落霞山上神明的力量。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山下的村民便相信这山上一定有神明的存在，否则单以这少年的力量何以跟这数千大军周旋？ 随着漫天大火映照了半边的天空，连远在天风王城的长孙皇后也在小芸的惊呼声中跑出了大殿。 望着天空中那金色的火光，小芸喃喃地说道：“那些魔域的家伙，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已经死了三千大军，还来！” 长孙皇后望着阴霾天空的金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这家伙，我们越来越看不懂了，看来他跟魔域这个仇是越来越深了。” 小芸望着天空中的那道大光皱着眉头回道：“只怕魔域的人来不及报复他了！” “怎么说？”长孙一愣，看着她问道：“难不成，他还你透露过以后的去向不成？” 小芸摇摇头，回道：“他说开春后就要离开这里，前往修罗战场......只要他肯离开这个地方，魔域大军去哪找他啊？” 看着长孙没有回话，小芸接着说道；“等他从修罗战场回来，都不知道是那年地月的事情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害怕魔域的修士吗？” 长孙一听点了点头，幽幽说道：“他若是龙，地修罗战场便是天空中风云......遇上风云的神龙，自然是扶摇之上了。” 过了半晌，长孙往大殿里走去，边说边说：“由他去吧，这是他的运也是他的命。” 小芸跟着往里走，边走边问：“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看什么看？你没看妙雨公主的回信吗？那家伙竟然跟清月公主进了神塔之中，而且是花了四十多日，现在的他，早就不是昨天的小道士可比的了。” 长孙一想到大楚战场上发生的事情，终是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 凭一己之力，竟然逼着银月的清月公主签下的停战协议。这样的能力，只怕整个修罗天域的青年修士也找不出来一个。 “真是想不到啊，竟然连银月公主亲自出马，也没将这场战争打赢。”小芸看着长孙悠悠地回道。 “算了，开春之后，我们也得准备罗战场上的事情了......千山和玉儿估计也要从桃源回来......我们得操心自己的事情了。” 在长孙看来，世间的事情都跟她没多大关系了，眼下的她只耽心即将开启的修罗战场，自己一方派出的人员，有多少能活着回来。 天空中火势飘渺之下渐渐变弱，最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阴霾。 只有小芸的心里发生了一些变化，此刻的她愈想要将李修元给他那卷佛经中的剑意领悟出来。 这一晃又是多年过去，那若有若无的一丝剑意她却始终没能领悟。 看了今天的满天火焰，她心里的渴望比往日间更浓烈了一些。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已经收回了在落霞山上撒欢的神龙之火，只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往日间金色的火焰，眼下却变成了淡淡的紫金色。 火焰的颜色还能进化？他想着有天见到神龙师傅要好好问问这件事情。 神龙之火在高台上盘旋三周然后一头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看着高台之下五长老严冰的眼里，却是这道神龙之为差点将李修元吞没。 “来战！”李修元望着台下的五长老，冷冷地发出的决斗的邀请。 无论是他还是五老老，都明白眼前这一战避无可避。 因为五长老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战马，现在再没有一匹战马，还怕一丝血腥味的都有。 不是被神龙之火燃烧干净，便是让冽冽的寒风吹向了远方。 地上只有四处散落的空间戒和数千枝各式各样的武器。 五长老静静地看着高台之上的李修元，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对付这个人间妖孽。 锃的一声长剑出鞘，既然避免不了一战，他只有拼死一搏，至少比死在对方的大阵之下，放手一搏还有许多的活命机会。 他想起了刚刚死去的大长老，如果不是大长老冲老之下去冲对方的大阵，光凭他洞天八重要的境界，哪里是眼见这个少年所能力敌？ 他为大长老的下场感到悲哀，所以他选择了正面对决。 一步一步，五长长严冰走了了高台，终于站在了离李修元不到五丈远的高台之上。 紧接着，手持灵剑的五长老平空消失，只听得呼呼风声响起，一道剑气斩向静静立于风中的少年。 李修元瞬间退后一丈，眯起了眼睛，面对洞天后期的大修士，他可不会力敌。 在出剑之剑，他先挥动了自己的拳头。 拳劲如风，他那恐怖的拳头，霸道至极地带着一道拳风冲向持剑斩来的五长老，然后借着反作用力再次往后飞出。 飞出之际，任由五长老剑气激起的飞雪如利剑一样击打在自己的身上。 就如同无数的利剑自天而降，击打在自己的手上、脸上和如雪的长衫之上。 他身上那件如雪的长衫瞬间千疮百孔。 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面对疾退的李修元，拼了命的五长老严冰再次斩出了绝杀的一剑，这一剑二人的距离不过二丈。 眼见李修元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致命的一剑，这凝聚了洞天后期之力的一剑。 这是严冰的巅峰之力，尤其是他本来就是公孙家族里的强者。只要他能斩出一剑，便无人能轻易地接下这夺命的一剑。 状若得剑的风雪，没有在李修元的脸上留下痕迹。化为漫天的风雪，往后身后的高台之下落下，这个时候的他，竟然化为一片落叶，浑身上下无一丝的力气。 我若繁花，你如何使力？ 以五长老来严冰的洞天后期之力，完全可以无视眼前要修元的防御，因为只要他上了高台，那么高台四四周的大阵便不能再伤害他。 所以他笑了起来，他甚至可以用更最简单的法门斩首眼前这个少年。 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一直很憋气，眼见数千大军倒下，眼见大长老被斩首，他竟然毫无救援之力。 所以，眼下的五长老认为自己很了解眼前这个少年。 他认为少年不应该放自己踏上高台，因为此时已无大阵威胁！ 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一个冷酷阴险的家伙，他相信这家伙对不是轻易之下能够对付的，他相信这家伙还有后手。 所以，在再次斩出一剑之后，他没有马上乘胜追击，而是停了下来。 等待着少年的反击......只要还在这高台之上，他便不怕眼前这个少花再玩出什么花样。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相伴一切花招都是找死的行为。 五长老认为高台的边缘有杀阵，所以他不会靠近高台边缘之处。 只不过，他没想到此时的李修元竟然化为一道青烟，化为那离枝将要落入泥土之的的枯叶，然后有更多的落叶如蝴蝶般向他飞舞过来。 五长老没有后退，而是长剑斩出，化为一汪秋水，似要将这片片落叶融入这汪湖水之中。只不过，当他的长剑触及这片片落叶之时，眉头忽然蹙起。 那片片落叶瞬间化为了无数的繁花...... 第四百六十九章 箭出 那一片片将要凋落的树叶，只是刹那之间又化为朵朵繁花在他的眼前绽放。 五长老皱起了眉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 只不过眼下的他并不在意，神情冷漠的五长老手挥灵剑，往飞来的繁花斩去。 只见风雪渐烈，繁花更疾。 突然间，他只能看到漫天的雪花，而失去了繁花的踪影。 落入他眼底的还有一片正在逐渐消散为雪花的繁花。 而那些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轻舞飞扬之间，似乎变大了、变快了数倍。 一道寒冷的剑意，合着这些放大了的雪花，如同数十枝、上百枝利剑往他斩来。 甚至连凛洌的寒风都在这一刹那凝住。 五长老严冰抬头看着满天的落雪，不得不长剑斩出之下，飞身往后退出了数丈。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力敌这些化为飞雪的繁花。 任他退的再快，狂暴的的繁花飞雪，对他强如洞天的身躯进行了数千次的攻击，虽然没有能够让他倒在高台之上，却割破了他的衣衫。 风雪中的李修元静静地站在风雪之中，望着眼前这个身上被漫天繁花割出一道道血痕的五长老，默不出声。 五长老面无表情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渍，望着身前的漫天风雪，咳嗽了起来。 立身于高台边缘的李修元以为袖抹嘴，轻轻地擦去了嘴角的一抹血渍。 分神力扛洞天后期，便是神龙之体的他，也有禁受不住的时候。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让两位同样有着钢铁意志的修士退却。 五长老是战马已失，如果他想逃路，便有可能死在对手的大阵之中。 李修元是以身犯险，明明可以用大阵斩了五长老，他却偏偏想要试试洞天后期的威力。 五长老意外的是这漫天飘落的风雪竟然能为眼产的少年所操控，看来少年的本事，竟比传闻中要强大很多。 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李修元还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以雪花化为剑意。 这才是最大的恐怖之处。 他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既然知道了错在何处，接下的他便刻意跟少年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不去高台的缘，也不靠近李修元。 他等着对方来进攻处自己，他等着反击。 只是，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跟风雪化为了一体，此时的他便是这漫天的风雪。 只是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李修元不想沉默。 风雪中上骤然响起迸的一声巨大的响声。 风雪被一道拳劲轰开，原本站在高台中间的五长老，瞬间穿越高台上的风雪，一声暴喝如雷，手里的灵剑斩出，劈开盖地往李修元这斩出的一剑而去。 寒风呼啸，高台上上的积雪簌簌滚动，两人如在惊涛骇浪之中翻滚...... 李修元重重地一踏冰冷的青石地面，身体骤然化为手里的轮回之剑......跃至风雪之中，向着那洞天后期的五长老斩了过去！ 五长老面无表情，脚踩一地的雪花，手里的灵剑横斩而出，迎着李修元的风中之剑力了过去。 这是五长老拼尽了洞天之力换来的无穷力量，分神境的李修元哪里能够抵抗？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跃至风雪之中的他，瞬间以更快的速度向雪地里跌落！ 灵剑不再是凭空乱舞，而是紧紧握在五长老的手里。在或许是他人生最后一场战斗，身为魔域公孙世家的绝世强者，拼了全身的洞天之力，展现出魔域强者的风范。 此时的五老长，如同在高台之上立起了一座山峰。 风雪中的李修元就像山峰上空飘落的雪花，只能仰望这雄伟的山峰。 五长老暴喝一声脚踢寒风，收回灵剑之下再次斩出！ 风雪中的李修元唯有艰难举剑再挡、再斩、再次唤出漫天的繁花。 雪花四处溅射。 李修元的速度退得更快，如果他不能挡住五长老的剑气，那他就会跌落高台，甚至在跌落高台的一刹那被五长剑自上而下的剑气所斩！ 风雪中的李修元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使出神龙的力量，从高台的边缘之处跃身飞出，往数丈高的风雪中而去，避过了五长老的致命一剑！ 一道剑气斩过，只见高台上的风雪被五长老斩出一道真空，一时间雪花飞溅，往四下而去。 四处溅飞的雪花缓缓落下，风雪中再次失去了少年的踪影，身化神龙的李修元，再次跟风雪化为了一体。 修罗村的门楼里，浑身覆着积雪的村民站在张老头的身边沉默不语，静静地望着高台之上的风雪，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门楼里，张老头望着高台的方向，沉默不语。虽然他相信李修元能战胜眼前的对手，只是这个对手显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整个修罗村都沉默了。 整座落霞山都沉默了。 站在门楼的村民们，都盼着少年道士能打败眼前这个厉害的老人，将昨天的辉煌再现眼前！他们需要这场胜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高台上响起一道声音。 这道声音像是一扇天空之门被缓缓打开，又像是水底的锦鲤想要鱼跃龙门。 很轻柔的一声吱呀，却是打破了天地间的沉默。 高台之上的雪花突然间象凝住了一般！ 然后漫天的风雪发出了一声难呼的吱呀，千万朵落雪刹那间化为欢快的精灵在翩翩起舞。以超慢的速度...... 化为了漫天的繁花！ 先前幽静的高台，骤然间有千万朵美伦美焕的繁花自空中缓缓落下...... 比正常的掉落速度慢了几倍。 在五长老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万朵繁花中有一道道金光闪耀，天地间突然有一声声佛经的声音在念颂起来。 嗡、啊、吽！ 万朵繁花合着万道佛光，自九天之下缓缓向高台之上的五长老落下！ 手持轮回剑的李修元口中轻声念道。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佛法万道，...... 还没等他将轮回剑第四招使出，身中数道繁花化剑的五长老惊骇之下...... 竟然没有片刻停顿，喷出一口精血，强行在万朵繁花中打通一条生路，一头跳下高台，向着来时的方向疾掠而去。 逃命中的五长老，想起了之前的大长老！以大长老洞天八重，犹不能力敌，看来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就在此时，逃跑中的五长老听见风雪中有一道“嗡！”的声音响起，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如一道催魂夺命的声音！ 风雪中的修罗村前，并没有生起之前那道绝杀的大阵！ 狂奔中的五长老心里窃喜，这对他来说正好！ 天地之中只有那一道“嗡！”声在回响，飘荡在风雪之中久久不肯消散！ 少年李修元站在高台之上，这时他的手里已经握着一把黑色的铁弓。 神龙弓！ 望着五长老逃跑的方向，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起手里的神龙弓，只见少年手臂上有片片的龙鳞浮现。 在神龙之体四转神体的加持之下，李修元缓缓拉动神龙弓弦。 神龙脉所化弓弦发出一阵嗡鸣，瞬间往天风地传去！ 黝黑的铁弓上沾上了雪花，显得愈发的冷酷......我要杀你，你能逃得了吗？ 弦上那根刻着九天之上神符的铁箭，瞄向了五长老逃命的方向。 风雪依旧，寒风冽冽。 天地悠悠，只有少年持弓风雪之中。 逃命中的五长老看不见他，挽弓的李修元自然也看不见五长老。 望着冽冽的寒风，李修元静静地说了一句：“用心看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黝黑的神符铁箭，刹那间消失在高台之上，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在这一刻，黑色的符箭突破了空间和时间的束缚，刺破了修罗村外的漫天风雪，发出嗡嗡之声，如一道催魂夺命之箭往前飞去。 五长老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只有拼了命地往前飞奔而去......这时候的他，多跑出一段距离，便多一分逃生的可能。 只不过，寒风中的箭簇，已经刺破风雪、刺破了五长老的衣衫。 刺破了包裹着他的洞天之力！ 五老长挥动手里的灵剑，欲要斩落眼前这突然而至的铁箭！ 然而，这是他一生中犯的最后一个错误！ 修罗天域之中，无人可以斩落这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箭！ 铁箭风雪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轰的一声巨大爆炸声起！ 火花四溅，照亮凛冽的荒野！ 只见五长老的灵剑已经化为粉碎，他的右手手掌也在巨大的爆炸之下被炸成了粉碎。 一道血箭喷在了冽冽的风雪之中，数朵红花地雪地里静静地绽放。 惨呼一声的五长老不敢有丝毫的停下，拼了命地往前......继续飞奔！ 他的的脚重重地踩在荒野的雪地上。 坚若钢铁的肌肤上出现了很多道伤口，鲜血开始流淌。 便在这时，李修元射出的第二符箭到了。 毫无征兆地，挟着雷电之力的符箭再次飞至。 而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兵器可以抵挡，也无法躲避......无可奈何的他唯有将洞天之力灌入右臂，面无表情一挥。 这看似简单的一挥，却将地上的风雪包裹着泥土卷起，形成了一道强大且坚硬的土盾，用来对抗这致命的一箭。 轰隆一声巨响，符箭在射中土盾的刹那之间发出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土盾炸得四分五裂，五长老往外前飞去，身上又增添了几处伤口， 血花静静地在风雪中绽放。 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几乎在第二枝符箭爆炸的刹那之间，第三枝符箭已经穿云破雾，狠狠地刺破他洞天之力的胸口...... 五长老霍然抬头，怔怔地望着修罗村的的方向，然后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 他确认自己还是低估了少年的手段。 只不过为时已经晚，这是一箭双符的铁箭，定身符加上火焰符文。 所以无论他以洞天后期的修为还有多少手段，身中定身符箭的他，此刻呆若木鸡，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一刹那凝望！ 这一刻的他后悔了，后悔不应该踏出黑岩城！ 只是刹那之间，一朵金色的火焰在五长老身上燃烧开来，这是李修元借了天地之力的神火，非人力可以扑灭！ 唯有不死不休地燃烧下去。 燃烧中的五长老，恍惚中见到冽冽的风雪之中有一个身影慢慢地往他走来...... 然后，燃烧中的他看见一枝高速旋转中的铁箭自风雪中往他飞了过来。 ...... 第四百七十章 又发财了 炽烈的火焰与恐怖的爆炸，震的荒野上的积雪合着冻僵的泥土飞向四周。 坚硬的冻土层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燃烧的符火夹着最后一声爆炸，五长老已然鲜血淋漓，眼下的他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雪地上一遍的殷红，慢慢往四下渗开。 渐渐走近的李修元，站在五长老的面前盯着他看。 之前为了迎战魔域大军，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衫。 眼下的他白衫不知被五长老的剑斩斩破了多少个洞，身体中只觉得筋脉里的真气冲，浑身上下都在轻轻地颤抖。 可以说，这一战李修元也几乎拼尽了所有的力量，破烂的衣衫在雪风中呼呼作响。 为了将五长老斩于剑下，他动用了自己几乎全部的手段，此时他身体中的仙灵气已经近乎枯竭。 然而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虽然脸色苍白憔悴，但是右手间的轮回剑却指向了垂垂将死的五长老！ 五长老这时已经单膝跪倒在雪地里，他最终没能挡住李修元的二枝追魂夺命的符箭，眼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五长老伸出左手想要抓住前方的长剑，李修元往后退了一步。 五长老望着眼前的少年，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颤抖地说了一句：“告诉我真像，让我死得瞑目一些......” “仅此而已吗？”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仅此而已！”五长老看着他喃喃地说了句。 “好吧，如你如愿！” 在五长老目瞪口呆之中，眼前的少年脸上状若神龙，有一片片的龙鳞在浮现，手臂也瞬间化为两只巨大的龙爪...... “如此，你知道为什么分神能战你这个洞天之力......”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声音如龙吟一般在风雪中响起。 “老天不公，我不服你！”五长老拼命吼叫了一声...... 嘶嘶声里，只见五长老身上残破身体有碎片飞出，口中也喷了一道精血...... 突然之间，奇异的一幕在李修元身前上演。 只见五长老胸口数百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合拢，仿佛天地间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帮他镇压、愈合所有的伤口。 五长老的生命气息甚至比先前还要鲜活，随着他的呼吸扩张收缩......仿佛拥有了新的的生命力量。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五长老强行运转魔域秘法，只是为了将眼前的敌手杀死，为此他不惜拼尽生命中最后一口精血，也是拉着李修元一起进入地狱！ 五长老此时身受重伤，他会使用魔域的邪恶功法，李修元并不会意外。 这和燃烧生命的战法，必然对修行者自己造成恐怖的损害。即便五长老能够获胜，只怕也活不了几年的功夫。 李修元很清楚这一点，更清楚洞天强后搏命一击将会多么恐怖。 只是他不准备退让，因为他不能放过见过自己符文大阵的五长老，便不想让他回到魔域去。 于是，退后几步的李修元祭出了神龙之体，使出了轮回剑法的最后两招！ 佛法万道，一剑轮回！ 于是，还未等燃烧精血的五长老放出大招，在他的跟前已经有万道佛光凭空出面，于万能道佛光之中，有一个卍字金光缓缓旋转起来。 金光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渐渐地，万能道金光合着这个巨大的卍字形成了个吞噬的通道...... 通道里如有无穷的力量将瞬间恢复了力量的五长老往里拉扯...... 若是受伤之前，洞天境的五长老自然不怕这样的拉扯。 眼下的他空有境界，却再没了洞天之境的惊世之力！ 只见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再次斩出，有数朵繁花往五长老飞来。 最后合着漫天的飞雪，静静地在五长老的胸口绽放！ 即便是燃烧了洞天精血的五长老，也敌不过祭出了神龙之体和轮回剑法的李修元。 五长老不甘心地被万道金少拖进了金色的旋窝之中。 就在他胸口繁花开败的刹那之间！ 天间地发出一道巨大的轰鸣，金色的通道消失在天地之间、风雪之中。 李修元伸手捡起掉落地上的空间戒，长剑拄地的他，终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候，只要再来一个普通的魔域士兵，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一番拼了性命的苦战，魔域大军近四千五百将士合着一个洞天之力的将军，一个洞天后期的长老，化身落霞山上的花肥。 洞天后期的五长老一番苦战之下，不敌神龙之体之下斩出的轮回之剑，最终落得一个身死道消，身入轮回的下场。 默默地，李修元取了一块灵桃肉放进嘴里，缓缓地恢复着身体里的仙灵气，修复受损的筋脉。 “境界太低是硬伤啊！” 李修元摇摇头，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他决定不再跟魔域大军拼命了，开春之后便离开这里，回到书院的后山去静养数月。 只要自己回到书院，便不再害怕这些洞天境的修士动不动就踏出来找自己拼命。 自己到时候在书院的后山再打造一座大阵...... 我于书院无敌。 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望着天空的某处叹道：“何苦呢？你也看见了，我这是逼不得已！” 风雪如故，天空依旧阴霾，这一回没有雷劫响起。 想必是某人也心疼眼前的少年一再拼命，不再理会他了。 ...... 回到修罗村前，村民早已经散去，各自回到家中。 风雪之中只有张老头一人孤独的身影，看着姗姗来迟的李修元笑道：“你每一次跟他们拼命，老头我就要发一回财。” 李修元苦笑道：“今天可比上回难了许多！” 张老头笑道：“这回发的财也比上回大了许多，我这千年都不用发愁了，可以留在落霞山上慢慢地修行。” 李修元摇摇头：“赶紧的，加把力我想回去喝二口，然后好好睡上几天。” 张老头一惊，看着他问道：“你身身上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便是受伤，也只有回去慢慢静养了！下回不跟他们拼命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以后就用大阵对敌了，反正看见大阵的家伙都已经做了山上的花肥了。” 张老头想了想，笑道：“确实如此，村民们不懂......怕死逃跑的人早就离开了修罗村，看见大阵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我们这些大阵，在修罗天域的修士眼里，岂不是成了最神秘的所在？” 张老头看着他想了想说道：“村里有几个孩子不错......这回的武器我得留下一些，以后给这些孩子们用，省得花钱去买。” 李修无摇摇头道：“你先挑，剩下的给我，我有用处。” 尝到阵盘威力的李修元，决定在离开之前铸造更多的阵盘。 书院大门放一套，书院后山放一套，其他的统统带进修罗战场！ 实在打不过修罗战场上的妖魔鬼怪，我就放阵盘来对付你们。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无心之作，竟然让他使到了修罗战场之上。 修罗战场么，只要我李修元来了，那便是无敌的存在。 因为李修元受伤，一老一小直到申时将尽才回到木屋之中。 李修元松开一直紧握的双手，拖过一张躺椅毫无形象地躺了上去。 张老头进屋取了一块兽皮盖在他的身上，又点着了一盆炭火，让屋里焕发出一丝生气，然后先煮了一壶茶，这才去厨房里准备做饭，慰劳李修元。 皇宫中的小芸站在去起院外，望着落霞山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然后她闭上眼睛，漂亮的细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云起小院的客堂里，长孙皇后捧着一杯热茶，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修罗战场即将开启，有了李修元这个妖孽......她只要跟这家伙再拉近一点关系，天风王国的修士，或许就会多了一丝存活的机率。 再过二天就是大年，她打算立春之后，再去一趟落霞山。一是探望让她头疼的家伙，二是看看他一山的杏花。 雾里看花，看尽一山的繁花...... 木屋之中的李修元已经沉沉睡去，在两人踏进木屋的那一刹，他便将修罗村外的数座大阵激活，因为他不想再跟人拼命了。 整个修罗村外的荒野安静如厮。 整座落霞山以及山下的木屋安静如厮。 只有木屋中有一道炊烟升起，在夜色里透着人间的烟火气，透着无比的愉悦欢喜。 ...... 沉睡中的李修元却不似往日那般平静，虽然眼睛已经闭上，但梦中的他却在思考一些事情，一些不得不起的事情。 今日与魔域大军一战，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天风王国大军的干扰，他心里清楚，这必然是长孙皇后在其中起了作用。 若是她任由霸王陈带着大军将来，自己有些手段说不得便无法施展开来，这是长孙皇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想到这里心中有一片豪情升起，这里是落霞山，这里是天风王国，长孙皇后不做出任何选择，对于体院修元来说，那便是最好的选择。 几次大战都没有引来天风王国的修行者来围观，只有第一次跟君无忧对战之时，他见到了天风王国的暗探，他放过了他们，比那之后，这里便再无围观之人。 否则若是给天风王国的一帮修士看见，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分神一重的他在大阵的加持之下击杀了数千将士，杀死了洞天修为的强者、霸道不可一世的魔域大长老。 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修罗村，这种事情依然一再发生，而且这日跟五长老的这是一场公正的正面战斗。 自己跨越两个境界杀了强如洞天之力的修士，这事说到哪里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战绩。因为今天二人不仅发生了正面的战斗中，而且双方是绝对的实力比拼。 洞天之上便是超凡，别人他不知道，他知道南宫如玉的母亲肯定迈过了那道门槛，那么作为魔域的主人肯定也是超凡之上的境界。 如果那人不讲道理，要来找自己的麻烦......恐怕自己唯有跑回书院，躲在院长的翅膀底下，暂时躲避这漫天的风雨。 ...... 第四百七十一章 山风吹雪 李修元一日连战两个洞天境高手，筋脉在大战中受了损伤，连张老头做的晚饮也没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初魔域找天风城工匠修建的丈高石台，在李修元和村民修缮之后异常坚固，便是经历了二场洞天境的大战，也没有遭受破坏。 看来是大阵起到了保护作用。 李修元回到了木屋前，便打开了所有的法阵，然后沉沉睡去。 张老头自顾吃了晚饭，边吃边听李修元在梦里骂人，摇摇头也没有叫醒他，只是收了碗筷，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 修罗村的村民仿佛不知道村外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战，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明天二十九，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丰衣足食的村民，在年前又收到了张老头给的红包，家家户户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因为他们知道这钱是小道士让张老头分给他们的。 虽然在这之前，有大部分村民在修建石墙时已经挣了不少的钱。 村民无恙，张老头便无恙；张老头无恙，李修元便无恙。 只不过，李修元还是打开了阵法的禁制，这个时候他需要更谨慎一些。 只是因为连着硬扛洞天后期的修士，他暂时无力再战，需要长时间的静养。 清晨时分，天地幽静， 今天是二十九，是村民们最忙碌的一天，因为家家户户都要准备过年的的大菜。 只有张老头和李修元没有准备，只要有张老头在，李修元便不用为大年吃什么发愁。不管是去天风城里买，还是修罗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送过来。 梦里的李修元隐隐听见张老头在厨房里忙碌的的声音，只是他太累了，全身无力，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比当年在书院后山被杀手所伤更加疲惫。 高台一战，李修元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是无论公孙长歌的洞天之力，还是五长老的万道剑气，都让李修元身体受到了伤害。 这场看似完胜的战斗，对他的精神与身体依然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一大早李喝修只是喝了一碗粥，便让张老头帮他烧了一大桶热水，又煮了一锅药汁。 泡了半个时辰的药汁，忍受着受伤的身体数百道伤口在慢慢修复和愈合，心道今年的大年应该是他过得最悲催，最值得骄傲的一年。 拼了全身的伤，斩了三个洞天境修士，这在修罗天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这个奇迹是他亲手创造，除了张老头一个人目睹。 让他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感觉，因为修罗村的村民连元婴境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洞天之上了。 李修元有些耽心自己的筋脉会受到伤害，所以忍着伤痛早早起来就泡药浴，然而他不知道便是他身体的筋脉，早就超过了死去的五长老。 至所以受伤，全是因为他的修为太低，这才是他的硬伤。 跨越两大境界对敌，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看着从在桌前煮茶的张老头，李修元苦笑道：“你明天去村里跟他们过年吧，我想去山上静养几天......你帮我送些吃食上来就好，我自己动手。” 张老头一愣，看着他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话说这整个修罗村不就是你的家吗？”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我不能跟他们发生缘份，那样会害了他们......” 张老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停了下来，端着半杯茶，身体显得有些僵硬，看着李修元沉默了很长时间。 确实如此，他不能让村民过于依赖李修元，更不能让他们跟李修元交往过深。否则李修元一旦离开这里，村民就容易成为某些势力报复的对象。 就象李修元说的，唯有不作任何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站在整个修罗村的立场上，李修元便占了大义，这种大义连天风王城的皇后和秦王都不得不认，因为修罗村也是他们的子民。 这也是李修元的明算。 直到将一桶药浴泡凉，李修元这才穿上衣衫，坐到桌前准备煮茶。 受伤之后的他，要煮一道灵茶来修复自己的精气神。 张老头起身去打水，李修元将壶里的残茶倒掉，就着壶里的沸水将杯子洗净，又洗了壶，取了二片久不品尝的灵茶。 过完大年，他就奔着十四岁去了，十四岁的天空能做些什么？ 旁人的十四岁估计是聚气往筑基，他十四岁已经经历了三世轮回，在奈何桥了吹了百年的风雨。 张老头接过雪水煮沸，当沸水遇上九天之上的灵茶，木屋里顿时恍若有一道仙气在荡漾，浑不似人间的风景。 张老头捧着杯子尝了一口灵茶，看着李修元笑道：“喝了一口茶，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想不到我们就是煮一道茶，也是这么大的差距。” 李修元之前的精神不是很好，喝了一半杯灵茶后，终是回复了一些气力。 看着张老头笑道：“此茶非彼茶，你不要乱想......喝茶就是喝水，那有这许多的讲究？来来，喝茶。” 他不想将张老头的生活变得复杂，他要试图将他的生活变得简单，更简单一些。 张老头知道说不过眼前少年，只是笑笑。喝了二道灵茶之后，便说要去村里转转，顺便带些吃食回来。 待张老头离工后，李修元又恢复恹恹的情绪。 虽说有一丝悲秋叹冬的情绪，也有大战之后放松下来的极度疲惫， 心悲秋？虽然眼下是寒冬。 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力气去挥剑，连挥动木剑若水的心思也没有。 在这个迎风飘雪的清晨，他想抚琴一曲，既是迎春也是送冬...... 想到这里，李修元取了一枝清香燃烧，又将铁琴取了出来放在桌前，冬日有风雪，风雪有琴声，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铁琴，恍若回到生命中的某一天......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指间轻抚，自人曲意从蛟龙琴弦上流出，嘴里也踊着轻哼了两句。 只是总觉曲不达意，此时的我，欲与谁相绝？ 琴曲一转，变调再呤：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我在山下，还未归去，何来有归期？ 不妥再换。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也不妥，我有满山杏花迎春，何必梅花醉冬，再换。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这才是我要的意境啊！管它风大雪大，我自独守此处，埋你十万大军。 指间轻转，却是换了不知道多少道词句。 只是琴声却没有之前的铿锵之意，而是若有若无，隐在漫天风雪之中，让人感觉到尤似来自九天之上的琴声。 欲要细听琴无声，想要挥去却绕梁。 当下的李修元，已经将琴道化入剑道，即使是一曲若有若无的琴韵，也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意。 琴声穿透风雪往荒野里而去，此时的修罗村民都在张罗着准备年节的一应事物，没人注意到这风雪中若有若无的琴声。 便是落霞山中的小动物也都躲在洞中，听不见这来自九天之上的天籁之声。 抚琴三转，李修元收起了铁琴，意犹未尽的他取了铭刻的小刀，来到门外，在木屋的门框上落下了一笔。 山风吹雪四更初， 嘉瑞天教及岁除。 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无意识的李修元，将当年在五域方寸山青石小院中的对联，雕刻在修罗天域落霞山下的木屋前。 意境何其相似，只是时光相差了数十载。 一转眼，不止十年。 日已近午时，山间风雪渐弱，李修元走出木屋，随手关上大门，一抬脚，往落霞山上而去。 来时雪还没至，因为魔域的一场烦心事，让他在山上没住上几日便不得不在山下守着。 无限风光在险峰，他要去道观上看雪，要去道观里写几道符，这新年即将来到之前。 花了一个时辰，李修元漫步山间，这是他上山走得最慢的一回。 不仅是因为他有伤在身，更是因为他想好好看看这落霞山上的雪景。 来到无人的道观，花了半个时辰将大殿和自己的房间收拾干净。 生了一盆炭火，煮了一壶茶，守着一山的风雪，李修元开始研磨朱砂松墨。虽然张老头已经写会了写符。 但是他作为道观的主人，还是想留下更多的符文放在这里。 山间风雪漫天，大殿里的火盆里的木炭静静地燃烧，带来温暖的气息。 用了一个时辰，写了各种符文近二百张，静静地放在供桌边的木架上，待来年开春后山下几个村庄的村民来求符。 眼下的李修元，将自幼学习的瘦金体中加入了楷体的工整，形成了自有的风格......洒脱中，带着一丝严谨，奔放中蕴藏着一道冷冽的剑意。 感觉有些倦意的他，拖了一张躺椅出来，软软地躺在上面，伸手拉上兽皮毯子，懒懒地闭上的眼睛。 来到山上，便是为了养神。 门外风大雪大，屋里炭火正旺，适合睡上一觉。 偷得半日的浮生，那也是一种享受。 枕着一山的风雪，心想过不了多久，只需一夜的春风便能将这一山的冬雪，去滋润这满山春杏。 只不过，杏花开时，也将是自己离开之时。待他回到书院时，估计小青带着小龙儿早就在书院等着自己了。 而那个喊自己做师傅的南宫如玉，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来到这里跟自己汇合？还是自己一人先去书院，让她自己独自前往书院找自己？ 想来想去，才发现自己还是多了许多的牵挂。且不说远在妖域的花天宇兄弟，便是万里之外的大楚王国，还有楚风姐弟一行。 这修罗战场上注定不能平静了，就算自己一再申明不跟任何一方结盟，可真的事到临头，自己躲得掉吗？ 思前想后，忍不住呢喃道：“费了好大力气才摆脱书院对自己的纠缠，可是一出书院便将此事忘在脑后......”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算来算去，最后还是掉进了坑里。 起到这里，李修元终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闭上眼睛养神，等着张老头将明天大年的吃食送上来。 一个人的大年，原来自己也可以的。 ...... 第四百七十二章 空山谁相问 大年在三十，李修元没有早起。 辰时起床洗漱一番，粥了半锅白粥，然后取了若水木剑，在大殿外的风雪中随意地挥舞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究竟斩出了多少剑。 未及已时，张老头冒着风雪爬上山来，取了半边狍子搬进厨房。 李修元一见，笑着问道：“这得有一、二百斤重吧？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 张长老放好狍子，又拎出了三个大大的食盒放在厨房的桌上，扭过头看着他说道：“狍子慢慢吃，今天的饭菜已经给你做好了，你只需要热热就成。” 李修元一怔，指着桌上的食盒笑道：“这许多的吃食，够我吃到初五了。” 张老头想了想，将半边狍子放桃树下的雪地里，笑了笑：“我玩艺放在这雪地里冻着好，这山里的野兽也不会跑进道观来跟你抢吃的。” 李修元走过去，将边上的积雪往狍子上堆去，问道：“我有吃的就行了，你没什么事赶紧下山，陪他们过年吧！记住，酒少喝。” 张老头正想说，没想到李修元会提醒他少喝酒，不由得回道：“那个，我也就陪他们热闹一下，喝不了几杯酒。” 李修元摇摇头，往大殿里走去。 张老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道：“那个，你要不要跟我去村里转转！” “不去！要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个年节，你没事也别上来打扰我，除非有人来找麻烦......”李修元轻声回道。 “他们这一来一回，没有一个月哪能找你麻烦？！”张老头一听，忍不住叨叨道。 “等等看吧，希望大家都老实呆在家里过年，不要来找我的麻烦！”眼下的李修元可不是省油的灯。 “那个，你昨天又写符了？”走进大殿里的张老头，看着架子上码放整齐的符文，扭头看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一边往火盆里添炭，一边说道：“许久不曾动手，我总得写一些放在这里，满足山下村民的需求，不够的再让你来出手。” “哎呀，我这下倒是可以偷懒了，你这一挥手便是让我可以享受一年半载悠闲的时光啊，看来我得加油了。” 张老头想着自己的境界，笑着说道。 “你不要着急，等过完年吧，我给你配一副灵药，试你再破一到二个境界。” 李修元看了一眼张老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说不定，要不了多少年，你还有希望突破到破虚之境呢。” 正打算往外走的张老头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人过来找你了。” 李修元一听哈哈大笑，摇摇头说道：“管他呢，好的坏的，我都接着。” 只见张老头上了三柱香，将从山下带来的贡品摆上，然后揖手行礼叨叨了一番。 李修元点火煮茶，一边看着张老头说道：“喝二道茶再下山，可茶可不是轻量就能喝到的......” 在他看来，自然是先用灵茶将张老头的身体滋润一番，然后过完大年再想着破境的的事情。 张老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桃树，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费了这许多功夫，你今年还是吃不到这满遍野的春杏啊？” 正在煮茶的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吃不到也好，留个念想......话说你这每年的秋天还得费些力气修剪这一山的杏树了。” 张老头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花了这么多心思，竟然一个新鲜的春杏也没尝到。 魔域的那些麻烦事，还等着他去处理。 这是李修元在落霞山独自上过的第一个年节，之后数年不知道千山万水奔往了何方，陪在谁的身边。 “这满山的杏也吃不完，便是卖也有个时间......还是给天风城的陈将军和皇后娘娘送些过去吧。” 在李修元看来，他可以撇清跟长孙的关系，但是不妨碍张老头送些新鲜的春杏过去。 张老头笑道：“这事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年都会送过去。” 李修元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过些日子，等杏花开了之后，就可以酿酒了。” 在他看来，今年的杏花酒比去年的更加甘甜。 ...... 这一年的大年夜，李修元守着一山的风雪，切了一块狍子内煮汤，将张老头带上来的吃食热了二碟，这都是村民送给山上小道士的心意。 然后，取了久不曾饮的，来自九天之上的灵桃酒，给三清祖师倒上，然后望着殿外漫天的雪花，轻笑道：“此酒只应天上有......” 对于眼下的李修元来说，即便身体受伤，只要不死便有无数的灵药灵药医治，这也是他敢硬扛洞天的底气。 殿前一杯酒，一人笑看漫山雪。 只不过，今夜的李修元却没有喝醉，因为他要守夜，哪怕只有一个人的大年夜，他也要认真地将它看尽。 午夜时分，若大的道观只有李修元一人，独坐灯下，桌上小火炉冒着氤氲的热气。 殿外的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整个落霞山静悄悄地。 李修元取出浅黄色的湖宣铺上，就着壶里的沸水磨了一砚墨汁。 他在想着小青和小龙儿此时在大楚的王城做些什么？还有桃源的南宫如玉......不曾酒醉，却也思绪万千，有一些淡淡的愁绪。 叹了一口气，提起桌上未冻的狼毫，轻轻往一汪浓墨里伸去。 空山谁相问，寒灯独可亲。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寥落思前事，支离笑此身。 愁颜与亲恩，明日又逢春。 跟山下木屋外的对联一样，这也是当年李夜在玄天观青石小院，大年夜里独自一人守夜之时写的。 不同的是，那一年的青石小院高朋满座，这一刻是落霞山只有他独自一人。 扫净了殿前屋檐下的积雪和大殿里的浮尘，李修元回到了的桌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中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 初一，张老头跑上山来陪着李修元吃了一顿午饭，跟他聊了一些山下的琐事，因为有大阵在，所以风平浪静。 初二，闲着无事的李修元往后山转了一圈，试着找回当年的感觉。 初三这天，没等李修元出门，张老头跑上来拉着他往山下而去，边走边说道：“皇后娘娘来了，你得赶紧下山看看。” “这风雪还没停，她跑过来干嘛？” 李修元心道我这过得正自在，你好好地不在皇宫呆着，跑我这荒郊野岭来干嘛？ 张老头摇摇头回道：“这事我哪敢问，还得你下山去问才是。” 李修元笑道：“她这是闲我呆在这里太闲？还是她呆在皇宫中太舒适了？这万一魔域的修士来找我麻烦，给她遇上怎么办？” 张老头淡淡地回道：“这才初三，我估计魔鬼的人想来找你麻烦也是十五以后，那个时候你只怕已经离开了这里吧？” “但愿如此吧，我可不想再跟他们打一场了。” 李修元笑着回道，然后疾步往山下而去，不一会张老头便失去了他的踪影。 “我这里又没什么好东西，怎敢劳烦娘娘一再光临？” 还没进屋，李修元就看着坐在屋中的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看着他上的笑容，默然想着，眼前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妖孽，才能跟洞天之力的修行者对抗？还能斩了对方。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长孙皇后忽然说道。 李修元伸手弹去衣衫上的落雪，看着她微微一怔问道：“什么事？” 坐在一旁煮茶的小芸给他倒上一杯热茶。 长孙皇后说道：“在修道天赋上，小芸明明不弱于你你，然而她对剑意的悟却远不如你，你这门外随便写一幅对联，便有一道剑意欲要破空斩出......” 李修元端起面前的茶杯，想了想后说道：“我也不是很明白，这是我打小就有的疑惑，连我的师傅当初也没弄明白。” 长孙皇后说道：“你能以分神之力斩洞天，莫非也是凭借了对剑意的领悟和剑势的掌控？还是说你有更厉害的法门？”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怕他们啊？所以我过不了几天就会离开这里......” 坐在一旁煮茶的小芸听了一怔，看着他问道：“你要离开这里吗？” “没办法啊，我又不是洞天境的强者，我哪能一直跟他们拼命......既然打不过，我只好想办法跑路了，让他们去修罗战场上找我吧......” 李修元皱着眉头说道：“等他们上了修罗战场，就会发现我就跟一只猫儿差不多。”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修罗战场上要遇到的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长孙皇后看着他说道：“你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要离开这里。” 李修元回道：“是的。” 长孙皇后摇摇头，说道：“上了修罗战场，关照一下天风王国的弟子。修罗村我替你照看，如何？”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这里是天风王国的修罗村，不是我的，我跟这些村民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他看来，我已经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即便本人不在，也不用害怕魔域的大军去冲击修罗村。 如果天风王国连自己的臣民都保护不了，那么秦王和长孙皇后离亡国的日子也不远了。 长孙皇后没想到李修元竟然如此决绝，不由得说道：“看在我的份上，你若是遇到天风王国的弟子有麻烦，出手替他们解围，可否？” 李修元看着她知道没办法拒绝，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试试......不过一切得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在这之前，恐怕谁都见不到我。”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静静地望着眼见这个女人，心道我最多不去找你儿子的麻烦，你可得保佑他别来招惹我。 至于天风王国的其它弟子，李修元倒是不介意在遇到的时候顺手帮助一下。毕竟上了修罗战场，要面对的都是域外的恶魔。 最后，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我上修罗战场，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长孙皇后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谁上修罗战场不是为了自己？若不是境界的限制，我倒想跟你们一起去闯闯了......” 李修元心想我也没必要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啊？ 恢复记忆才是自己最好紧的事情，至于寻找登天之路的机缘，我李修元还怕没机缘吗？ 想到这里，李修元轻轻地回了一句：“我跟别人不一样。”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人生难得一知己 长孙皇后看着面前波澜不惊的李修元，想着之久就后就要踏上战场的秦千山，觉得有些郁郁，渐渐地笑容渐敛，说道：“我还是不明白。” 李修元知道她不解何事，微笑说道：“凡参加修罗战场的人，都要前往天风王国跟银月王国交界处的天门关，可是我不会。” 长孙皇后一听大吃一惊，她没料到李修元竟然不会跟修罗天域的修士一同前往。 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忍不住喃喃说道：“如此说来，你还有自己的路不成？如果是那样，你岂不是......” “我又不是神仙，否则我去修罗战场做什么？都说了，我去修罗战场跟旁人不一样，在我没解决好自己的事情之前，谁都见不到我......“ 在李修元看来，拼了命也得将凤凰之灵找到，不仅是为了恢复记忆的记忆，还有神龙之体，还有自己的境界的恢复。 自己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修罗战场之上了。 他哪有心思再去顾着别人？连小青他都不带，还有一个没有丝毫杀气的南宫如玉。他可是打算带着两人先适合定安城外卧龙山的生活...... 然后自己再带着小龙儿去修罗战场。 长孙皇后哪里知道他有这许多的心思，只是喃喃地说道：“总之，你尽力就行了。我也不知道那修罗战场上的情况，你自己也得保重。” 确认李修元的态度之后，长孙皇后渐渐的回复平静，再没说什么试探的话语。 李修元自然不会没趣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转了一个口风。 “开春后我还得酿一些酒，还跟去年一样，到时候让张老头给陈将军送去吧，今天的酒应该比去年的好喝。”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我没没心思年年春天都酿酒。” 长孙皇后一听摇头说道：“我倒是想抓着你多酿一些，可惜出了这麻烦事。” “这也不算是麻烦，我认了。”宁缺笑了起来，回道：“他们应该比我更难过，我估计是他们遇到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忽然间长孙皇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屋外飘拂的雪花，微微一笑道：“我带了些小菜，小芸你去厨房热上，我跟这落霞山的主人喝上一杯。” 小芸早就等不及了，听着长孙皇后发话后，看着李修元满是甜美的笑容：“你总是有口福，能让娘娘惦记着带上酒菜，你可是第一个人。” 长孙皇后瞪了她一眼，看着李修元笑道：“你出发的时候从哪走，要不要去天门关外看看？还是说......” “我也想去天门关外看上一眼，但是不知道妖域那家伙会不会早早地过来拉着我跟他兄妹一起，所以现在还决定不下来。” 南宫如玉见不到自己，自然会去书院等着。但是花天宇若是带上花沉鱼等人过来，自己说不得只能跟着他们一同前往了。 小芸起身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道：“如果我要是破虚境的修为，也一定跟在你一起去修罗战场，寻找机缘。” 李修元看着她的背影笑道：“就算你入了破虚，去了那里也只有送死的份。” 小芸一怔，不相信地问道：“怎么可能？这世间的修士有多少？破虚境的修士又有多少啊？” “我说你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李修元没有跟她讲道理，只是粗暴地回绝了她。 “小道士，你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小芸也知道自己离不开长孙皇后，咯咯地往厨房走去。 长孙皇后看着李修元说道：“我知道你跟我家千山有一些过节，如果你们在战场上遇见，还请帮他一把。” 李修元愣住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低头起了起，苦笑回道：“据我所知他的夫人东方玉儿可是一个高手，他们夫妻两人一起，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么？” 长孙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他们都没有你做的好，这修罗天域你才是真正的传奇，他们都只是温室里的花朵。” “谢谢夸奖。” 李修元喃喃说道“我自小命苦，为了活下来不得不拼了命跟天斗跟人斗......若说温室里的花朵，修罗天域里的公子、小姐谁不是？” 长孙皇后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幽幽说道：“关于花朵，当我们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纠正了，这便是他们的悲哀啊。”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说道：“修罗战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最好历练的地方。生死之间的搏斗，就如我跟魔域的长老一样。” 长孙皇后眼皮动了一下，幽幽地说道：“你倒是好，提前在这落霞山下经历了几场生死大战，这上了修罗战场，谁还是你的对手？” 李修元一听，不禁皱眉说道：“我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以为我愿意吗？” 长孙皇后睁开双眼，看着他怔怔地说道：“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 长孙走后的第三天是立春，落霞山上的，高台上厚厚的积雪都发出了滴嗒之声。 站在高台之下的木棚下，李修元叮叮铛铛地敲打了起来。 身上的兵器太多，他要将多铸造一些阵盘出来。 等山上的花儿盛开，他就得开始酿杏花酒了......今年的杏花一定会比去年的美，酿完酒之后，他就要启程前往书院。 有了上回的经验，李修元这回铸造阵盘的速度快了许多。 张老头也懒得理他，从立春之后他搬到山上去守道观了。说是和尚要撞钟，他也得守在道观才行。 跟李修元说酿酒的一应物品都已经备齐，就等着春暖花开了。 “这也要不了几天的功夫了。”在李修元看来，这满山的杏花都已经花蕾在枝，就等着一夜春风花满树了。 张长头笑道：“今年春早，看来要不了几天，这满山遍野的花儿就要盛开，这酿酒的时候，还得从村里找几个人帮忙。” 李修元摇摇头道：“多找几人，早些酿完，早些安心。” 张老头笑道：“但愿你可以安心酿完这酒，......就怕妖域的那两兄妹会早早过来找你。” 李修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呵呵笑了起来：“当然，他们可能比我着急。” 眼见修罗战场将要开启，估计整个修罗天域的修士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上山去你，你在这里慢慢玩吧。”张老头沉声说道，他得去准备酿酒需要的干柴，若是山上不够。得跟山下的村民买一些。 春天的落霞山上，可没有多少干树供李修元酿酒。 送走张老头，李修元干脆脱了上衣，继续挥动着手里的铁锤，完成阵盘的铸造。说不得，等他去了书院的后山，还得接着铸造。 尝到了阵盘好处的他，想着去到修罗战场，用来对付那些未知的危险。 刚过初十，微凉的春风中已有浓浓的花香。 李修元没有等来妖域的兄妹一行修士，却等来了一行让他意料不到的人，一个让他有些难为情，不愿意面对的人。 当一身白衫的君不语带着数十护卫静静地来到李修元的跟前是，他恍惚中有一种错觉，这家伙浑不似妖域的修士，倒象个白面书生了。 数十贴身护卫离得远远的，似乎知道自家的公子跟眼前这个少年魔头的关系，都不着急，更有人将战马拴在路边，走上高台之上坐下晒太阳。 “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找你？”一身白袍的君不语看着他笑道：“如果我不是之前认识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妖怪了。” “你是来找我谈判的还是来找我报仇的？”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他从君不带的几十年护卫的情形来看，也不象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样子子。 至少眼下还打不起来。 只要让他再熬过十天半月，那便是天空任鸟飞了。 君不语微笑说道：“当初我跟花天宇在书院里初见你时，便没想过与你为敌，但也没想到你竟然跟我大哥还有那些过往......” 说完这番话，拎出二个食盒放在桌上，看着李修元笑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希望不要上升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一会喝一杯。” 春天的太阳直射在高台之上，就像山上的春风一样，明明是暖洋洋的气息，却总有一丝抹不去的凉意。 只要入夜后，便会有一种乍暖还寒的意境。 李修元今天只披着件单衣，拎起桌上的食盒去厨房里加热这些饭菜，看着高台上的一帮护卫，忍不住回头看了君不语一眼。 “我说，你带了这许多的人来，这点饭菜哪够啊？” 李修元忍不住报怨地跟屋里的君不语唠叨起来，这不是让自己难做人吗？就算这会去村里买吃食，估计也不够啊？ 不料君不语看着他摇摇头道：“不用理会他们，我们出门在外各自配有干粮，他们自己会找东西吃......我跟你喝完酒就撤了，还得回家一趟。” 这么着急，已经走近厨房里的李修元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有趣的是，屋里的君无语想着如何跟李修元开口讨要某些事物。 厨房里一边热菜的李修元想着如何把这麻烦的事情跟他理清楚。 两人都各怀心事，想着如何不伤害对方将事情办好。 “长孙皇后说的对，我确实是个无情的人。”李修元心里暗想，摇了摇头，端着热好的饭菜往客堂里走去。 君不语帮着他在碗筷摆好，看着他说道：“我想喝你的酒，所以没有带酒过来。” 在他心里，早就盼着李修元再他一瓮灵酒，让他一夜破境。 毕竟这修罗战场将开，自然是修为越高越安全。 这是李修元早就准备好的事情，毕竟三人作为朋友来说，只要没的撕破脸，他便无法将无不语跟花天宇两人厚此薄彼。 他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一会吃完饭，你便往天风王城歇息二天再回来，我这里容不下你这许多的人。” 君不语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马上回复了平常，静静地问道：“为何我去天风城住了几日，难道我不能回家吗？” 李修元微笑回道：“你若不怕在半路荒郊野地里破境，那便吃饱喝足后就滚回家吧，你以为我想管你这些破事么？” 君不语看着李修元给他倒上的灵酒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便是这酒？能不能给我多一些？我还有......” 李修元沉声应道：“没是。”略顿了顿后说道：“做人要知足，否则你连这眼前的机会也要失去，话说你要不要？” 君不语知道他不愿意将自己将这灵酒带回家，只要硬着头皮说道：“为何不要，这是你欠我了......我可是见过几回花天宇了，从你去了死亡废墟之后......” 李修元一听，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万一我回不来怎么办？你这修行的大事也不能指望在我身上啊？” “那是你的事。”君不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嘲讽说道：“我这要求也不高，你只需要帮我破去二境就行了，省得花天宇那小子笑我。”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么？一个花天宇不够，竟然还多了你这样一个家伙。” 君不语看着他略一沉默，喃喃说道：“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们是难得的知己。” ...... 第四百七十四章 春意浓、酒意浓 君不语说的话李修元明白，却也不想去明白。 看了他一眼，李修元摆摆手，抱起桌上的小酒瓮又给他倒上一杯。 静静地往君不语的碗里夹了茶，笑着说道：“你在我面前，何必忍的这么辛苦？” 说完取了一个白衣的布袋递了过去，眼里有一丝无奈，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君不语没有笑，只是缓慢地举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怔怔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没有灵石么？” 李修元没有考虑太多，直接说道：“这里是你们所在大军的空间戒，里面钱物我取走其他的物品没动，你可以拿回家交差了。” 他只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向群不语做了解释。 若不是因为君不语这一层关系，光这些空间戒他便能在天风城换回不少的金币。 在他最初拿到这些利品就，就想到了有一天这家伙会来找自己......果不其然，这才过去多久，君无语就跑来找自己了。 “你最近打算何日动身前往修罗战场？”君不语皱眉道：“还是说你会一直呆在这里，你不会还想着跟我们打一场吧？”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派了数千大军来杀我，难道我还不能自卫了？动手之前我可是给过他们机会了......跑回去的将士难道没说吗？” 君不语一听，顿时无语，毕竟这一回跑回魔域的禁军可是差不多有五百多人。 连他父王和母亲也感到不可思议，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竟然还放了五百多人回来。 想到这里，不由得悠悠地回道：“这一场是国师公孙语坚持之下的结果，......我出来的时候他跟父王请辞国师一职，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李修元一听怒了，忍不住呵斥道：“几千人马死在我的手上，只是为了满足他公孙家族的虚荣心吗？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劝劝花沉鱼，要不要嫁去公孙家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人还没订亲，他竟然为了吃醋跑来你的麻烦，还不惜搭上魔域的数千、上万将士的性命。” 君无语唇角泛起一丝嘲讽之意，为公孙家的行事感到不耻。 “我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你要怎么来安抚我？” 李修元又给他倒了一杯灵药，端起自己的杯子认真地说道：“回去告诉你父王和哥哥，他们若是嫌这样不够，可以来修罗战场找我......” “否则，只要你们不来犯我，我也不会跑去魔域找你们的麻烦，包括那个公孙家族也是一样，请你们也请他们都放我一马，不要再逼我杀人！” 笑了笑说道：“喝了这杯酒赶紧去天风城，打个客栈住下......你明天早上起来，我保证你能破下二境，否则你回来的时候再找我的麻烦，如何？” “有这么厉害吗？可是你的境界又怎么才分神一重？” 君不语摇头说道：“你可以帮助花天宇、花沉鱼和我破境，为何不能帮你自己？你这样的境界怎么去修罗战场撕杀啊？兄弟。” 李修元摇摇头，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因为火焰剑意的事情，自己身上的事情一变再变，任谁听到之后都不会相信。 两人匆匆喝了三杯酒，连君不语带来的饭菜还没吃上多少，李修元便将他轰了出去。 看着一副不可思议神情的君不语，李修元笑道：“大不了你从天风王城回来时，再买些好吃的，我再陪你喝一杯！” 几句废话说完之后，君不语已经跃上了护卫牵来的战马，看着李修元笑道：“只要你如了我的意，我便会如了你的意，等着我啊！” 说完一行人跃上战马，急匆匆往天风城的方向而去。 望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你自己修行，却死活要我来帮你们寻找灵药破境，我欠你啊。” 话虽然如此，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来离开之前，魔鬼大军都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至少以后，那都是天要下雨的事情了，谁怕谁？ 等自己从修罗战场上回来，不去找公孙家的麻烦就不错了。 只不过，眼下的他又面临一个新麻烦。 如果花沉鱼真的嫁给魔域公孙家的小子，自己怎么办？要不要跟这个女人画清界？如果跟她画清界线花天宇怎么办？ 桃源已经有了东方玉儿和秦千山这个麻烦，难不成自己还要来魔域和妖域再来一回？难不成真的要跟修罗天域的修行者为敌不成？ 想到这里，本来阳光灿烂的心情，顿时阴霾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继续去高台之下开炉铸造，完成阵盘的准备大事。 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去想了，现在再多也只是干着急。 一边挥动手里的铁锤一边说：“如果凡事都在瞻前顾后，那不如躲在书院的后山不要出来了......” 神龙之火加持，烧得通红的凡铁，在铁锤的重击之下，火星四溅......不一会就渐渐成形。 将将变冷的阵盘丢进火炉里，待烧得通红之后，夹出来继续锤打。 “东风吹、战鼓摆，挖坑埋人谁怕谁......让暴风雨来得更猛一些......” 李修元一边挥动着手里的铁锤，一边喃喃自语。 若是小龙儿在这里，一定会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发神经了。 “打了阵盘去酿酒，是时候动身去找小龙儿和小青了。”李修元继续叨叨。 叮叮铛铛，火星闪耀，少年汗如雨下，持续煅打手里的铁胚。 手里的一块凡铁已经变成了阵盘的模样，在炉火的照耀下寒光闪闪，只差最后的淬火和铭刻符文了。 “有了这些阵盘，就算在修罗战场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李修元将水壶拎起来放在炉火上，端起一旁的大茶杯，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修元每天除了每天练一个时辰的剑，就是不停地在高台下的木棚里挥锤、流汗。 将一块又一块的阵盘打造出来，堆放在地上，看着来送饭的张老头直笑。 “你这是准备把大阵搬到修罗战场上去么？”张老头问道。 “没办法，我怕死啊，所以得费心准备一些保命的东西，难不成你不想我活着回到这里么？山上的花开了没有......” 李修元一边哈哈直笑，一边放下阵盘准备吃饭，这些日子他可是累坏了。 “你得使把劲！加油......加油！过几天这杏花盛开，就得摘花酿酒了。” 张老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他这加可是准备了二十口大缸，防备着李修元十年不回落霞山。 李修元笑道：“那你这几日先请村里的女人们帮们去捡杏花吧，我过几天就上山。” 张老头想了想，回道：“这倒是可以，我去村里问问，这活轻松，那些娘们估计乐意去帮我......” 话没说话，人已经不见一影子。 李修元摇摇头，收了碗筷，继续他的铸造阵盘大业。 因为他手里的阵盘已经在他千锤百炼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多年之前欧阳东篱说过，李夜在铸造的修行上也是一个天才。 虽然现在的李修元已经记不起来欧阳东篱是谁，但是他却保留了铸造的经验，这些阵盘在他不停的锤炼之下，已是一绝。 再经过几日的打磨，他就准备收手了。 实在不够，去了书院之后再接着炼。 李修元没有满足，他这些日子都在日夜锤打这些阵盘，同时锤炼自己的筋骨。 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日夜不休，只为了修练出更完美的阵盘。 如同当年在在天山上悟了斩雪后，每日里都要挥出二万遍最简单的剑招一样。 他现在每天都在重复做相同的事情，做最简单的生火、锤打、淬火。 做最简单的锤击动作，扬锤、落锤，加炭、拉风箱。 每天如同重复一个公式，没有半点差别。 先生当年在天山上曾跟他说过，将一个最简单的招式练习到极至，即使是最简单的剑招也能演化出自己的剑意。 每天不停挥锤的李修元也在想，象自己这般不知道疲倦李修炼，会不会有一日随便一个动作也能隐藏着锤意？ 这样最简单的生活，最简单的修行方式，绝对会将很多人逼疯，而李修元却浑不在意。 沉浸在铸造的修行之中，不舍昼夜。 一天...... 二天...... 五天...... 到了十五这天的清晨，洗漱一番的他关上了木屋的大门，打开阵法禁制，转身往落霞山上走去。 从今天开始，他要开始酿酒了。 看尽这一山的繁花，他要动手酿制杏花酒了。 若有人问李修元春天啊适合做什么？ 李修元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当然是酿酒啊！” 他已经忘了不知从哪天起，他跟老道士一起酿了第一缸酒。而老道士说他酿酒的本事是天生带来的，不用他教。 一瓮酿了一年的药酒，让老道士一日飞升，留下他孤苦零丁的一人......否则他也不会拉着张老头来看道观了。 春天为什么适合酿酒的？ 因为春天的温度适合酒曲的发酵，李修元不象别人那样选在夏天进行酒曲发酵，就是想加长酒曲发酵时间。 所以修罗天域的酒坊，永远酿不出落霞山上的那种韵味。 常人的酒只经历了夏秋两个季节，而李修元酿的酒至少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 眼下的李修元正在道观的木棚底下蒸高粱和大米。 有十来个修罗村的村民在帮忙，张老头一边干活一边在唱小曲。 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了大门东 尊一声老天爷，下雨别刮风 刮风不如下点那，小雨好呀 下小雨能留住，我的郎多呆几时辰 ...... 李修元满身大汗，边笑边笑道：“这老家伙也花心。” 一帮村民咧着嘴笑道：“张老头，你越活越年轻，可以再娶一个老婆回来陪你哦。” 一边往灶里添柴的张老头不紧不慢地嘀咕道：“我说你们这些年青人啊，这歌有一天你们也会唱的。” 张老头说的很小声，却传进了一帮年青人的耳朵里，众人齐齐笑道：“就不唱！” 张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只希望，你们唱的那会别掉眼泪。” 正在起火蒸酒的一帮人齐齐笑了起来。 蹲在灶前的张老头，眼角有几滴晶莹的泪水。不知道是想起了伤心的事，还是让烟火薰出来的。 酿了二十几缸酒，花了一帮人五天的功夫。 闻着浓浓的洒香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张老头忍不住说道：“我看，那妖域的兄妹二人也快要来了吧？” 第四百七十五章 理还乱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笑道：“他俩啊？我这一忙倒是把这二人给忘了......我歇息二天吧，他们再不来我可得离开了。” 张老头在一旁问道：“若是你走后他们又来了呢？” 李修元扭头看着他笑道：“我管他呢，我又不是那二人的保姆！” 想着已经离开的君不语，那个在天风城中连破二境的家伙，这会是不是也离开自己的家乡，踏上了前往修罗战场的征程？ 连破二境的君不语从天风城回来，拉着李修元跟他大醉了一回，才不甘心地回魔域去复命。 用他的话说，就想留下，然后跟李修元一起去修罗战场。 吓得李修元赶紧将他扫地出门，看着他笑道：“滚远一些，到时候你哥哥还以为我绑架了你，去要胁魔域。” 一身白衫的君不语望着他笑了起来：“等着我啊，我跟你一起去修罗战场！” 李修元打了一个冷颤，笑道：“我求你回家吧，别在这里吓我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张老头摇摇头道：“你知道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张老头看着他笑了起来，问道：“这酒要不要给陈将军送些过去？” “过些日子吧，送他二瓮，让他给长孙皇后送七瓮......这是我跟娘娘说好的事情。”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还没喝上，就得先送出去。 张老头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要不，我在这屋后挖个地窖，把这酿好的酒塞进去，等你回来的时候再喝？” 还没等李修元回答，张老头接着说道：“我留下二缸，其他的都放进去，要是能藏个十年八年......” “我说你在这偷偷地酿酒，也不等我来了再开动，真不够意思啊！” 李修元和张老头一楞，扭头往身后望去......却是一身青衫的花天宇带着一身黄裙的妹妹俏生生地站在道观的路口。 李修元看着二人的傻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老头的意思是，那样的酒会要人命......若是你得不到的话。”李修元摇摇头，心道这酒有什么好？ 自己的身上还有九天之上的灵药酿的酒，还有深渊里用灵桃酿的酒，要是让兄妹二人知道，不跟自己拼命才怪。 “我不管什么毒不毒药，再过些日子我想喝到，这里的酒我哥哥有一缸，张老头，您可别跟我们抢哦。” 花沉鱼用手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想抱起一缸就跑路。 花天宇点点头笑道：“我妹妹说的对，张老头你这可是躺在屋里享受，最多这酿酒的材料钱我都出了。” 看着张老头一脸肉痛的模样，李修元禁不住笑道：“这兄妹二人是土匪，要怪只能怪你没有把那地窖挖出来。” 张老头低头想了想，咧开嘴笑道：“这个主意好，我明天请人上来挖，要不了几天的功夫就能放进去。” 花天宇和花沉鱼两人对望了一眼，笑道：“还好我我们来得及时。” 李修元看着二人贪心的样子，忍不住苦笑起来：“我说你们妖域的人呢？不会只有人兄妹二人去吧？” “怎么可能？我让他们先去天风城里住上几天，你这地方哪能住人？” 花天宇看着他笑了起来。 “我这地方太小，上回君不语带了几十人过来，我也是赶着他去了天风城住，我又不是开客栈的。” 李修元没想到张老头竟然真的要将这些酒缸挖个地窖来陈酿。 “看什么？存放在地窖面一来是温度适合，二来没去人偷喝，等你回来来了，才会有酒给他喝。”张老头叨叨完，背着双手往山下走去。 他要去山下找村民帮着来挖地窖，现在的他可是不差钱的主。 李修元看着兄妹二人道：“你们若是早些天过来，还能见到君不语那家伙，他可是在山下的木屋里醉了一天一夜......” 看着目瞪口呆的兄妹二人，李修元摇摇头：“我想不明白，要喝那么多酒作甚？不就是帮他连破了二境么？” 没料到花天宇兄妹两人齐齐回了他一句：“那家伙破境了？！你还有没有灵药？让我再破一境如何？” 说完两人拍拍手，眼睛里闪着光芒，盯着眼前的李修元。 李修元瞪了二人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二个没良心的家伙？要不你们回家吧，修罗战场我替你们去。” ...... 这一夜，李修元没有等来张老头，倒是花天宇带了菜上来。 花沉鱼试着煮了饭，花天宇吵着要李修元开了一瓮去年酿的杏花酒，一边大声喊道：“好酒啊，这才是人间的极品。” 花沉鱼将带来的菜端进大殿放在桌上，看着李修元说道：“你要跟我们一道出发吗？还是说你要等你桃源的大徒弟？” “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去王宫里住上一些日子，哪里的条件比这里好。” 李修元点点头，轻轻回道：“二天，二天她若不来，我们就动身吧。” “你不等她了？她要是来找你怎么办？”花沉鱼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修元。 “怎么可能，她可以去书院里找我，我跟你们去天门关看看，然后就会去书院找小青和小龙儿她们。”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若是等不到南宫如玉，他只能不告而别，也是不想让小青耽心。 这些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再一次又将离开落霞山，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这里是他的家，无论他有没有恢复记忆。 这时候，他突然有了一丝悲凉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 “你们离开妖域，会伤心么？ “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见不到你们父母，会伤心么？” “若是修罗战场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好，会伤心么？” 李修元突然明白那日里张老头问自己的哪番话了。 明明知道还有重逢的时候，自己哪里会伤心？ 可是，眼下看着花天宇和花沉鱼离开自己的父母，竟然让他有一丝悲凉的感觉。 花沉鱼一愣，看着他摇摇头，欲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轻声问道：“你没事吧，会不会生病了？哥哥你帮他看看......” 花天宇正捧着一杯酒喝了一口，看着李修元的模样，笑了起来：“他这是替我们兄妹两人伤心，别管他。”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无语地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来自己的心事，果然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如鱼饮水。 花沉鱼看着他的模样一楞，给他夹了一个鸡腿，说道：“你又不缺酒，跟我兄妹争什么?多吃肉长身体！” 李修元一怔，无语地望着她：“我这身体早就成形了，还能长多高多大？哪能跟你哥哥比，英俊潇洒，也不知道便宜了那家的姑娘！” 李修元望着眼前的兄妹二人，感慨万千地唠叨了一句。 “我们走后？魔域的人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了？君不语那家伙来找你怎么说的？”花天宇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魔域的麻烦事。 毕竟李修元是跟他们一离开，这落霞山上只剩下张老头独自一人。 “他么？还好。”李修元若有所思地回道：“后来魔域来的人可多得去了，让我想想啊......来了二回，没有八千，也有七千吧......” 花天宇眉头皱了一下，凝声问道：“什么是还好？他们居然派出大军来找你麻烦？” “还好的意思，就是魔域似乎不打算追究这破事，至少目前如此......来了二波大军，差不多七八千人，都尽数做了我这一山杏花的花肥......” 李修元觉得没有必要骗二人，但如实将实情说了出来。 花天宇一听吓得放下酒杯，怔怔地问道：“七、八千大军，都被你斩了？”如一道春雷，轰隆一声在兄妹两人头上响起。 花沉鱼也吓得紧张地看着他问道：“那家伙有没有再来找你麻烦？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那家伙倒是吓得不敢来了，只是几个将军和长老做了他的替死鬼......” 轰隆隆！轰隆隆！ 晴了二天的落霞山，响起了几道春雷。 不知道是上天对李修元的警告，还是春天来了，老天要应个景。 花沉鱼被突如其来的几道春雷吓了一跳，怔怔地问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他们的将军长老，可都是......” 只有花天宇呆呆地望着桌上的半杯酒，喃喃自语道：“你这下跟他们是不死不休了！”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淡淡地说道：“他们若是敢伤这里的村民，我保证让修罗战场魔域的弟子一个不剩！” 花沉鱼一听，再次吓了一跳，摇摇头说道：“这事没必要做那么绝，给他们留一条退路吧。” 花天宇一怔，回头看着她说道：“这话不对，我兄弟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否则不是去送死么？” 李修元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我跟君不语说了，他们不来找我的麻烦，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否则......” 花天宇点点头，对于君不语，他还是信任的。 大殿里的气氛一时沉闷了起来，三人低头喝酒吃菜，没有之前的兴致。 李修元也落得安静，他本就是一个吃饭不想说话的人，除非有人的时候。 直到兄妹二人又喝了二杯酒之后，花天宇看着已经放下碗的李修元问道：“不吃了？” “吃饱就好。”看前眼前的二人，笑道：“你们多吃些，醉了就进屋去歇息。” 花沉鱼抬头看了他一眼，恨恨地回道：“你当我是猪么？还吃” “酒不错，能喝就多喝二杯。”李修元有些气恼，心道魔域的破事还赖我我身上了？这些破事还不是你们整出来的？ “我说这事，以后再说吧。”花天宇看着妹妹叹了一口气。 心道这可是一件无比麻烦的事情，麻烦的程度不亚于修罗战场上要面对的未知危险。 “我这不是为他好么？毕竟以后在江湖上行走，哪有不遇见对方的时候？”花沉鱼小声说道，跟哥哥的表情差不多。 李修元看着她，心道你怎不跟着魔域的人一起进入？非要来这里找我？“说的也是，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你可以现在作出选择！”花沉鱼的口气非常坚决。 李修元张大了嘴巴看着她，心道你跟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如果要嫁过去，麻烦请你先离我远一些啊，我怕麻烦啊。 “我只是去天门关看看，之后便会离开，你们自便吧。”李修元摇摇头，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师傅你好，玉儿来找你了！” 正说话间，只见一身紫色罗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双风眼瞪着大殿里的三人，俏生生地走进南宫如玉。 第四百七十六章 试试用心去看 “师父好！想玉儿没？”南宫如玉走进来挨着花沉鱼坐下，拉着她的手笑道：“没想到花姐姐也在这里。” “哎哟你这大宝贝过来了！你母亲放心让你一个出来吗？你们桃源的长老呢。”花沉鱼拉着她的小手问道。 李修元看着换了一身风格的南宫如玉，淡淡问道：“李芸长老呢？” 南宫如玉看着眼前二人，摸着肚子嚷嚷道：“肚子饿了，先吃饱肚子再回答你们的问题，行不行啊？” 花沉鱼看着她笑道：“这里饭菜够你吃的了？”说完回头看了李修元一眼。 李修元伸手给她递过碗筷，问道：“要不要喝一杯？去年酿的杏花酒，就这山上的酒。” 南宫如玉一边盛饭，一边咬着嘴唇说：“杏花酒啊？那可得喝一杯，我还没尝过呢。” 李修元没有做声，伸手给她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轻轻地推了过去。 南宫如玉端起桌上的酒杯，看着眼前兄妹两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花大哥和花姐姐也惦记我师傅酿的酒，一大早就跑了过来......这春天还没过去呢？你们着什么急？” 南宫如玉看着二人，认真地说道。 花天宇没有回答，花沉鱼笑道：“那你呢，不也是早早就跑来了么？” 南宫如玉笑道：“我们桃源的长老带着弟子，要跟天风王国的一起啊，我顺道跟她们一想来了。” 坐在一旁的李修元一听，忍不住：“东方玉儿和李芸她们都去了天风城？” 南宫如玉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惊喜地笑道：“这酒的滋味太美妙了，不行我得给母亲带一瓮回去......她们把我送到山下，就去天风城了。” 李修地摇摇头，心道这下好了，自己也不用去天风城了。 ...... “你爷爷的情况怎么样？还有你奶奶呢？”眼见花天宇兄妹两人去歇息，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问道。 南宫如玉抬头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好啊！只是他们破境太快，这会还在慢慢地修行呢。” “那就好。”李修元回道：“修行路漫漫，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不能着急了。” “我母亲也是这么跟爷爷说。”南宫如玉夹了一块鸡腿啃，一边问道：“师傅你要不要再吃一些，这还有一只烧鸡没动呢。 “我又不是猪，吃那么多干嘛？”李修元小声回道，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夸张。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了，咯咯地笑道：“师傅你这是骂玉儿是猪么，我可是要多吃一些，这一路赶来可累坏了。” “我等你！”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完了起身去屋后的山泉处打水，准备烧水煮茶。 南宫如玉张大了嘴巴看着他，心想师傅何时变了性子，不再爱说笑话了？ “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们后天便离开这里。”打了水回来的李修元看着她说道：“你是跟李芸她们一起，还是跟我走？” 在他看来，自己肯定是要跟花天宇兄妹二人和妖域的弟子一道，关键是他既不想看见秦千山，也不想看见东方玉儿。 相见两厌，不如不见。 南宫如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这样，我肯定是跟你一起啊？小青和小龙儿呢？我听说们在大楚战场的事了......” 在她看为，当初就不应该回家，而是应该跟在李修元身后一起往大楚战场，那才是她想去的地方。 更不用说在白金城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她们这会应该从大楚回书院的路上吧？我们先去天门关看看。”一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将水壶架上，微笑着回道。 “你要是早来几天，还能跟着我一起酿酒......不过也好，你可以看看看看这一山的杏花，毕竟我们这回离开，也不知道何时才回来。” 有了忘川桥上的记忆，在李修元的心里，南宫如玉再大，也只是自己的弟子......或许，等他恢复了记忆之后，还得带着她一起前往传说中的五域。 如果自己是来自那里，估计那里才是自己出生的地方。 “哎呀，早知道就早一些出门了。都是母亲拖着，说这说那延误了好些天，还有爷爷也是，非得我陪他在山下呆了几天再放我离开。” 南宫如玉边吃边笑道：“不过还好，总算可以看看这一山的杏花，也不枉我紧赶慢赶地跑过来了。” 李修元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壶里扔了二片灵茶。 自己这宝贝徒弟，估计是自己当年收下的小女孩......想到这里，心道等自己去了蛮荒还有一个西门小雨。 那可就热闹了...... “师傅你的境界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直都看不懂了？”南宫如玉看着他问道。 “这事呀！这事说来话长，可不是一句半句就能说明白的。”李修元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什么意思长话短说啊，我这一直替你着急呢！”南宫如玉有些着急了，看着他说道。 李修元看了一眼南宫如玉，轻叹了一口气，心道有些事情还要我来解释。 “只要离开地天门关，我在路上告诉你！”李修元静静地说道：“现在不说，是怕你大嘴巴说出去，我可不想招惹麻烦。 因为花沉鱼给自己找的麻烦，让他跟整个魔域对上，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修为与整个修罗天域的修士为敌。 南宫如玉一听，跟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心想只要自己师傅愿意告诉自己就好。 “等去了另一个地方，以后你就跟着小青一起修行，那里也算是一处世外桃源，没有外界的干扰。” 虽然已经跟南宫如玉说了一遍，李修元还是忍不住再说了一回。 南宫如玉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只要小青在就行，师傅修罗战场离那地方有多远？” “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修罗战场，我只知道那地方才是去往修罗战场的前站。”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修罗天域的修士，还得去往那个地方集结，然后才能进入修罗战场。” “原来是这样，看来师傅早就知道这事了啊？连我母亲也不知道......”南宫如玉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可以告诉你，只怕连整个修罗天域的修士，都不知道他们将要去往何方，又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如此说来......师傅你是不是去过那地方？”南宫如玉迷惑不已，怔怔地看着他。 “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说出去......我在哪里开了一家酒坊，等我们过去先在哪里住一些日子。” 想起自己的小酒坊，李修元无不得意，毕竟自己可是在异世也有一份产业了。 南宫如玉喝光了杯里的酒，帮着收拾碗筷，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天啦，师傅你竟然......去了哪里你要给我买衣服，逛街的钱都得你出。”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回道：“我这几十年没有回去，估计再去怎么说也得是个大财主了吧！那可是一门好生意。” 收拾完碗筷的南宫如玉拍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李修元恶狠狠地说道：“几十年？师傅你去了哪里？你现在才多大？” 李修元低头煮茶，给两个倒上茶水，自己端起一杯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过了许久才轻声回道：“这茶也不是这世上该有的东西，喝一回就少一回了，以后再喝说不定要等上百年了。” 说完了，也不理她，自己浅浅地品尝起来。 “天啦。”南宫如玉感到深深地震惊了，这是李修元头一回跟她说这些事情，她知道此事可不是儿戏。 “师傅，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玉儿不知道的？” 李修元喝了一口茶，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当年在书院的后山......我那时眼睛看不见，你还记得吗？” “当年师傅的眼睛又是怎么一回事？”南宫如玉想起当年的事，紧张地问道。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当时跟你说过，要用心看世界，你还记得吗？” 南宫如玉看着他点点头，说道：“我那时可是真的羡慕师傅，明明看不见，却能那么厉害。” 李修的元想了想，看着她静静地说道：“那时我是真的看不见，我当时是真瞎了，我便是那个时候学会用心看世界的。” “所以，很多时候，不要相信你眼睛看见的一切......从现在开始，试着用心去看这个世界。”李修元叹了一口气。 心道若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一说出，只怕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想到这里，他觉得要感谢当初在书院后山遇到的宋无心老人，是他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学会用心去年过个世界。 “那么我要怎么样用心去看？”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一脸的迷茫，还是有些耽心。 “很简单啊，蒙上你的双眼，从吃饭喝水走路学起，在跑上我还可以跟你练剑......也蒙上你的眼睛。” 为了让这个没有杀气的弟子有一丝自保之力，李修元不得不改变了策略，总不成让自己的弟子也从杀鸡开始吧？ 南宫如玉一听，怔怔地问道：“这世上果然没有便宜的功法，想要大造化，便要经历种咱磨难。” 李修元看着难过的南宫如玉，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我曾经双目失明，天不绝我，我便能活......难道你双目健全，连这个勇气也没有么？” 连差一点就化为蛟龙肚子里的食物的劫难我都熬了过去，还有什么能难得了我？ 李修元心里很平静，默默地给两人添上热茶。 看着面前的李修元，南宫如玉双眼宁静之中夹着一丝坚决：“我想试试，请师傅教教我吧，我愿意吃苦。” 李修元认真地说道：“趁着在山上安静，你可以先试试，这一路前往天门关路上无聊，你也可以试试用心去看这个世界。” 南宫如玉没想到他把事情说如此透彻，心头微窘，沉默半晌后，才苦涩笑道：“看来我得吃些苦头了，好在这些苦师傅已经吃过。” “这也是一种修行，修好你会终生受益。”李修元说话的语气并不高，但是那股认真执着却令人感动：“修行不易，多吃一点苦不妨，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南宫如玉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师傅的弟子，师傅能做到的，弟子也要试试？” “你的琴练得怎么样了？。”李修元微笑说道：“山间寂寞如雪，要不要扶琴一曲，你的琴呢？” 第四百七十七章 斩落桃花 南宫如玉转过头来，李修元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月光更加明亮的神采，这是跟花沉鱼完全不同的眼神，是李修元喜欢的那种干净清沏的明亮。 “琴啊，自然带着啊？只是今天吃的太饱了，还是明天再弹给师傅听吧，否则要让师傅看笑话了。” 南宫如玉摸着自己的肚皮，为难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正好也没有抚琴一曲的心思，想到这里便打消失了这个念头。 想了想，看着她说道：“这个世间，除了你母亲和你爷爷、奶奶疼你......她们也不需要你付出，我也不用，你要学习保护自己。” 在他看来，南宫如玉出门不是白衣女子跟着，便是身后跟着李芸，这样永远也学不会自己面对危险。 他从现在开始，要教她学习面对各种危险。 说完这番话，灵茶已经煮了三道，他倒了最后一道灵茶给南宫如玉和自己。 静静地说道：“小青从小就学会了面对各种危险，她能教你这些道理，所以我希望你能跟她一起安静地修行。” 南宫如玉伸了一下懒腰，借着李修元点的油灯往杯中的灵茶看去，沉默良久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亮的眼睛望着李修元，眼神中多了一分异样：“我会跟小青好好地修练，等着师傅你来接我们。” “也没那么恐怖，你们若在山中呆得腻了，可以去我那酒坊里呆些日子，那里应该还有几间空着的屋子，够你们住了。” 在李修元看来，即使自己不在，李秋水和小红也能照顾二人，毕竟自己才是酒坊的主人。 一旦上了修罗战场，谁也不知道会什么什么样的意外，他要替二女安排好之后的退路，不能一味地傻等自己。 “让师傅这么一说，我可真的迫不及待了，我要试试做小老板的滋味，带着小青妹妹一起去。”南宫如玉笑道。 李修元笑了笑：“这也就几个月的事情，先学会用心看世界吧。” 他顿了顿后说道：“先从蒙着眼睛练剑开始，这样就算你身处黑暗之中，也能面对未知的危险。” 南宫如玉在这事上显得有些笨，小心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李修元没好气地摇摇头，指着大殿外的桃树说道：“闭上眼睛，先去感应落花......然后试着用你里的剑，去斩落桃花。” 南宫如玉下意识里陷入了沉思，李修元心里一怔，心想你都已经是破虚境的修为了，不会还不会用神识面对危险吧？ 想到这里，只好说道：“放出你的神识去感应落花，等你捕捉到了它们飘落的轨迹，再试着一剑斩花。” 南宫如玉苦笑说道：“师傅说起来好简单，可是玉儿怎么觉得好难啊？” 李修元在心里暗叹一声，心想你好坏也是一个高手了，怎么连这最基础的剑法都没练好？ 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当初我和小青在书院的后山不是陪你一起练地几天剑吗？你不会一离开书院就忘了吧？” 南宫如玉看着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回道：“我回家之后，哪有人陪我练？看来只有麻烦师傅和小青了。” 李修元笑了笑，说道：“你今天先好好歇息，明天早起去树下感应落花......练剑的事情不急。” “这样就行？”南宫如玉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飞花、落叶、松针、飞雪这些细节，你仔细想想，哪一样不能拿来练剑？你是在家里过得太舒服了了。”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他也不想给她太多的压力。 “你若连基础的剑法都没练好，你便是以后破境到了洞天之境，又有何用？难你还跟人动拳头吗？” 南宫如玉一怔，这事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 似乎知道南宫如玉要拉着自己做陪练，李修元第二天早起煮了粥，等南宫如玉和花天宇兄妹起床时，他已经吃完捧着书看。 抬头望着天空零星飘下的桃花，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要不你先陪玉儿练一会剑？我一会再一个人感应这些落花......” 玩性大起的她，忍不住他说道：“就玩一会，如何？” 他修元默默地走到屋后，削了二枝竹枝，一条递给南宫如玉，一条捏在手里。 静静地说道：“那就先练一会，完了再去吃粥。” 说完取出黑布蒙递给她，往院子里走去。 花天宇和花沉鱼傻傻地看着李修元，笑道：“练剑就练呀，你让她蒙上眼睛做什么？” 李修元挥动了一下手里的竹枝，说道：“没你们的事，玉儿小心我要出招了。” “打就打，谁怕怕？”玩心大起的南宫如玉，接过黑布蒙住了眼睛，捏着手里的竹枝站在桃树下，以竹为剑，远远地斩向李修元。 却不料“叭”的一声，自己头上挨了一下。 “师傅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这又不是真的在打妖怪！”南宫如玉头上吃痛，嚷嚷了一声。 “你自己让我打的啊。”李修元才不会轻饶她，捏着竹条继续往她身上招呼而去。 放出神识的南宫如玉，虽然感知到了师傅的刺来的竹条，反应却总是慢了一步，身上又挨了一下，这一次李修元下手轻了一些。 吃痛的南宫如玉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玉儿别跑！”李修元哪会让她跑掉，提着竹剑继续往她身上招呼。 “师傅你下手真狠，真当我是妖怪了！”这一次，南宫如玉终于挡住了李修元刺过来的一剑。 “我要是下手狠，你早在地上打滚了！”李修元见她居然挡住了自己刺出的一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一剑又一剑地往她身上刺去。 “师傅你好毒！”南宫如玉这回挨了二剑，往后退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我哪有书院后山的妖兽毒！玉儿你别跑！”李修元哪会让她跑了。 “叭！”的一声，南宫如玉的头上又挨了一下。 突兀的声音比将书院后山的妖兽还让她心慌，如果边师傅这看似无力的一剑都挡不住，以后还如何在修罗天域里面对其他的修行者？ “呜呜”，空气在流动...... 凝聚神识感受的南宫如玉抓住了这一丝波动，顺手挥出一剑。 不知道不觉中，她用捏在手里的竹剑斩出了若水剑意，而这道剑意正是当年的李修教给她的。 “叭！”李修元手里的竹枝被击中，不由自由地退了一步。 李修元点了点头，心道这家伙有天份就是好，只是跟自己对了几招，便能将剑意使出来对敌。 看着木讷的南宫如玉，他改变了主意，掂着脚轻轻地往她靠了过去...... 南宫如玉手紧握着竹剑，侧耳对着他随时准备着出剑。 一刹那，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李修元将把南宫如玉当成了一头猎物来困住，待其筋疲力尽后再去捕捉。 南宫如玉也知道时刻绷紧神识用不了多久，但她也没有放弃，因为她想试试。 两人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南宫如玉的的境界比李修元高了许多，她吃亏在蒙着眼睛，便只能等待。 李修元也知道她在等待。 他在跟南宫如玉比耐心！ 捕猎者为了捕获猎物可以悄悄地潜伏数天，只为等待致命的一瞬，那一瞬间必定能让对方致命。 眼前，李修元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优秀的猎手。 “叭！叭叭！”接着三声轻响！ 全神应付的南宫如玉接住了李修元的第一剑，却没接下她后面二剑，二下都打在她握着竹枝的手上。 轻叹一声的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笑道：“想跟我玩计谋，你还嫰着呢！” 南宫如玉揭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往四下一下，两人站在桃花树下，两人身上都粘着桃花。 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师傅，我们回去吧。歇会再练。” 李修元收起了手里的竹枝，问道：“是不是师傅把你打疼了？” 南宫如玉摇摇头，看着他说道：“玉儿不怕疼。我得回去想想，要如何应付师傅的快剑。” 她也明白，眼下的师傅只是跟自己闹着玩，如果换成是其他的修士，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外面的敌人跟师傅可不一样，决不会给你时间让你反应。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用神识去感知对方的出剑，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挡下这一剑。 只有先挡下了，才有机会还击。 “先回去，我煮好粥了，你先吃饱了，一会自己过来感悟。” 李修元摇摇头，往大殿里走去。 南宫如玉少年以五域便跟李修元学了基础剑法，后来在书院的后山又跟着学了一些日子，只是她太懒，一离开李修元之后便没有再练了。 就如人在山峰，却发现前面还有绝壁，以她眼下的情况相似还无法攀登上去，心情难免黯然。 失落之余，她也不敢再吵着让李修元她练剑了，她决定先去感悟桃花坠落的轨迹，等有了一些体会之后，再让师傅来帮助自己。 就如师傅在春天里酿的酒，得一道一道工序来，光是心里着急，又有什么用？ ...... 看着自院外走回大殿的两人，花天宇笑着问道：“你们师徒练的如何？” 南宫如玉抬起头看着他，嚷嚷道：“蒙着眼睛，自然不是师傅的对手。” 背后双手走在她身后的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若你置身于黑暗之中，你的对手看得你，你看不他......怎么办？” 南宫如玉看着恼火地说道：“虽然是蒙上眼睛，但是师傅你下手就不能轻一些么？” 李修元挨着花天宇坐下，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再轻就是挠痒痒了，如何起到磨练你的作用？” 李修元把水壶架在火炉上，取了茶叶丢进去，看着三人说道：“好好看看这一山的繁花，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花沉鱼看着两人，疑惑地问道：“你们两去做什么了？如玉妹妹这么狼狈。” “我总不能让她跟你俩一样去杀鸡证道吧，我在教她保命的法门。”李修元看着三人淡淡地回道，手里却没有停下煮茶的动作。 花沉鱼一听，不禁愣住了，怔怔地说道：“我这回家一玩，把这事给忘记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痴于落花痴于剑 李修元看着两人自嘲道：“等你们上了修罗战场，看那些妖兽怎么虐你。” “我现在很想打你一顿，怎么办？”花于宇是一个吃不得亏的家伙。 “你敢吗，要不试试？！”李修元这会哪里会怕他？ 南宫如玉睁着明亮的杏眼，呆呆地看着两人，怔怔问道：“师傅，连花大哥也打不过你了吗？你不要吓倒玉儿……” 花天宇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你师傅是一个不扣不折的妖孽，是妖兽......连魔域的洞天境的长老他都敢杀......我哪是他的对手？” 花沉鱼和南宫如玉看着他，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南宫如玉捂着小嘴惊呼道：“师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原来你已经这么厉害了么？看来玉儿要跟你好好修炼才行。” 花沉鱼轻轻地拍着她的手道：“这是不久前冬天里发生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三人有些头大，正好清茶出汤，给三人倒上。轻声叫道：“喝茶！” ...... 吃完早饭，三人留下南宫如玉一人在屋里苦思冥想，来到屋后看村民挖地窖。 南宫如玉洗了脸，回到屋里往火炉里添了几块木炭，又煮了一壶茶，然后取出斩雪，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一山飘落的桃花。 自己连师傅的竹剑都接不了几下，如何要面对这满天飘落的花瓣？ 将真元之力运转到极致？ 虽说能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真气保护膜，可终究不是办法，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唯有象师傅说的那样，做到以剑直击，方能应付不同的情形。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走出大殿外，蒙上自己的双眼，伸出小手，去感应这满天飘落的花瓣。 在她放出的神识里，看见一朵朵的桃花、杏花、野花往她头上飞来。 手心里掉落了一片。 瞬间有一种指间柔软，花落我手，再从指缝中跌落到地上。 又是一片，多了一片。 只是一会的功夫，南宫如玉呆呆地化为了漫天飞花中的一片花瓣...... 不知何时在屋后散步的花沉鱼走了过来，伸展腰肢，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漫天飞花。 待她走出来发现南宫如玉已经站在院里，变成了一个双手托举的姿式，仿佛想要接住这满天的落花。 花沉鱼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南宫如玉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花瓣，脸上也是，看不出她的表情。 花沉鱼站在她身边，睁着一双凤眼，盯着南宫如玉的眼睛，盯了很长时间。 发现她根本都看不到自己，仿佛已经入了定似的。 入定修行是最为难得的机遇，这个道理花沉鱼自然知道，她不想打扰南宫如玉的修行。 摇了摇头，回到大殿里烧水煮茶。 这个时候的南宫如玉，感觉自己跟天地融为一体，仿佛落花就是她，她就是这满山遍野的落花......不分彼此，在落霞山的天空中纷纷洒洒，缤纷飘落。 风过无痕，那是因为自己看不见风。 花过留痕，是因为自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无形化有形，有形就能捉摸。 只要能够得着，就能捉摸那一丝痕迹，然后在它飘向的自己的时候，捉住它...... 这时的南宫如玉，仿佛能够捉摸到一片桃花的轨迹。 对于更多的桃花，眼下的她还不可以。 想到这里，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的她从冥想中回到了现实，运转丹田中的真气，震落堆积在身上的花瓣。 只见人比花美，花落漫天。 在大殿煮茶自饮的花沉鱼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喊了一声让她进去喝茶。 一路蹦蹦跳跳，南宫如玉回到了大殿里。 看着花沉鱼说道：“明天可以跟师傅继续练剑了。” 花沉鱼没说话，只是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又倒了些热水在盆里，拎了个热毛巾给她。 “先喝杯水，再擦脸。” 热气腾腾毛巾，捏在南宫如玉的手里，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还没从那种忘我的入定中醒来。 一手端起着杯子，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口。 一手捏着热毛巾轻轻地擦着脸上的水渍，又喝了一杯热茶，南宫如玉总算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花沉鱼，沉默半晌后说道：“师傅这回给我出的修练法门好像比前几回要麻烦许多，可能真的要花上几年......说这定都不行。” 花沉鱼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着什么急，你不是要跟你师傅一起去修罗战场吗，可以慢慢练啊。” 花沉鱼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少女，心想自己连一只鸡都不曾杀过，要不了几个月就得踏进修罗战场，不由得轻叹一声。 “你这么拼命地修练，让我跟哥哥情何以堪？” 花沉鱼幽幽地说道。 南宫如玉看着她摇摇头，笑道：“我也要赶时间呀，师傅又不带我进修罗战场，他只是将我跟小青扔在另一个地方......” 花沉鱼白了她一眼，笑道：“那要不要姐姐陪你一道去闯江湖？你有这样一个师傅，就知足吧。” 南宫如玉看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若是在战场上遇上你们，肯定会关照你的，你就放心吧。” 她要试着一个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走更多的路，还要试着跟小青一起将自己的杀气修炼出来，总不成一辈人让人跟着。 这是李修元要她去学习的事情。 只是他没法把这些话告诉花沉鱼，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没说过。 花沉鱼看着她笑道：“真没想到啊，这家伙去修罗战场竟然不带你和小青，真是怪事。” 南宫如玉想了想回道：“师傅说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事只有小龙儿能帮他，我们去了只会拖他的后腿呢。” “难怪他也不跟我们一起，看来他是真的有事了。”花沉鱼看着她，若有所思地回道。 “花姐姐，你可以去天风城找我大师姐啊，她跟一帮桃源的弟子在那里，只是我要跟师傅先走，不能等他们了。” 南宫如玉想着师傅跟秦千山的恩怨，心里总有一丝失落，忍不住说道。 花沉鱼看着她叹息一声，回道：“这个我已经知道，只是我们要跟李修元一起离开，不能去见你师姐了，等到天门关再说吧。” 南宫如玉一呆，脱口说道：“原来花姐姐要跟我们一起啊，那可好了，我们这下有伴了。” 心里暗自说道：“师姐啊师姐，你嫁给秦千山，边妖域的人也不愿理你了。” 花沉鱼不知道南宫如玉的心思，抬头望着殿外，轻轻说道：“我也想去天风城里逛逛，去买一些东西。” “叫上师父跟着你们一起去！”南宫如玉鼓动道。 花沉鱼眉头微微皱起，回道：“我哪敢让你师傅跟我们出去玩？他跟秦千山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宫如玉一楞，心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师傅跟秦千山的关系一直没有恢复，去年还发生了秦一元的事情，这个时候，师傅哪会去天风城逛街？ 想着想着，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说出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花沉鱼看着她说道：“要不要姐姐陪你练练？我也有些手痒了，我天天呆在王城里，很久没跟人动过手了。” “改天吧，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这两天不想跟练剑。”南宫如玉想了想，认真地回道。 看着花沉鱼的脸，南宫如玉忽然生出一种羡慕。 天天跟在哥哥后面，遇到困难也不用自己去操心......虽然自己也有师傅，可这师傅眼下还没恢复记忆，即使是师傅恢复了记忆，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带着自己...... “以后吧，在路上我们也可以试试，师傅不是说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吗？这满山遍野的杏花，我真的不想走了。” 心地善良的南宫如玉，心中的那一丝柔软终是在这一刹跳了出来。 心思单纯的花沉鱼哪知道就这片刻之间，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已经纠结地思前顾后想了一大堆的事情。 看着一脸纠结的南宫如玉，轻轻地笑道：“那行，这一路漫长寂寞，我们正好闲下来的时候练练剑，李修元还逼着我杀鸡呢。” 南宫如玉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师傅在我五岁的时候，就逼着我去杀野鸡了......” 这个时候的她，心思一下子飞回了那年那月的方寸山。 ...... 地窖挖了一半，天色已晩，李修元跟张老头做去做晚饭。 南宫如玉背着手往院子里走来走去，她要认真想想对落花和环境的感受。 当她在李修元的教导下练剑法法时，跟着夏梧桐，每天吃完饭摘了松针练习......后来又跟小青一起了书院的望月涧上练习......。 当她痴于弹琴时，那时候的心里除了琴弦便再无其它，甚至惊艳了自己的母亲。 正如她在天山上练射箭那样。 想起了当年天山上跟梧桐公主射中一只妖兽的时候，那种喜悦又岂能为外人所知？ 在玄天观雪地里，一次次拔剑练习的自己…… 虽然自己有时候懒，可是在遇到的难题的时候，她就全不停止地修练，以执着的心态去修练。 命运如同一个奇怪的枷锁，总是将她跟师傅连在一起，这是好最值得骄傲的事情......虽然师傅有公主，有未婚妻。 可是在他失忆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却是自己。 看着落霞山上飘洒的花瓣，心道：我曾经在天山上就练过剑，又何惧眼前的一切？ 只我我还活着，便会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在，哪里会让自己生出绝望的道理。 人生最多的困难就是选择，这是师傅当年在五域天山上诉她的。 既然不能拣择，不要拣择，那么何不一剑砍去？ 既然可以感应到一朵桃花的飘落过程，自然也能感应到更多的桃花飘落的过程。 一天不行，就用二天。 一个冬天不行，就花上二个冬天。 我才多大？大不了从现在开始一路修行，一直到天门关，一直到李修元说的那个修罗战场。 或许没等她见到小青和小龙儿，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了。 想到这里，郁郁了一天的南宫如玉终于松了一口气，静静地傻笑了起来。 我是师傅的弟子，世间有何事能难倒我？ 第四百七十九章 若有人知春去处 因为地窖没有挖完，李修元又不愿进城去见东方玉作一行人。 便安排花天宇带着二女先去天风城准备一应事物，约好明天午时在天风城汇合，一起出发前往天门关。 南宫如玉也需要进城跟李芸和东方玉儿交待一下，所以得跟着二人先行进城。 于是，李修元便在落彩霞山多停留一日，他要完成跟张老头的约定。 第二天一早，李修元带着三人来到山下的村里取了马，将三人一路送到路口。 花天宇看着他苦笑道：“你这也太矫情了吧，谁都不想见。” 倒是花沉鱼看着开，看着他笑道：“不想见便不见，又不是非见不可的人。” 南宫如玉牵着马儿跟师傅点点头，看着他说道：“师傅，玉儿跟花姐姐在城里等你，我们明天北城门见。”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嘴馋，得自己准备一些零食，到了书院可没吃的！” 花天宇三人跃上角马，看着他说道：“怕什么，不是有我妹妹在吗？你不要跟个女人一样唠叨个不停。” 挥挥手，李修元送走了三人。 回到木屋里，取了锄头，又在高台前面埋下了一个事物。 ...... 当他背着手回到道观里的时候，山下的村民已经挖好了地窖，就等着下午搬些石头砌墙就成，也让李修元松了一口气。 春天酿的酒，他带走了一些，虽然去了定安城有酒喝，但他想带些给长城里的老师鬼谷子。 累了二个时辰的李修元，坐在桌前点火煮茶，想着晚上如何给张老头配一道灵药破境的事情。 看着坐着桌前的李修元，张老头笑道：“他们都走了么？为何你一人留下。” 李修元一怔，看着捏着一方手擦汗的张老头，笑道：“天风城里有我不想见的人，所以让他三人先进城准备......” “说的也是，不想见，便不要见了。”张老头看着他笑道：“明天让村里套一个马车送你过去，这样你也落得个清静。” 听着这话，李修元止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样好，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张老头想了想，指着屋后问道：“陈将军的酒，什么时候送？” 这刚刚酿好的酒，也没办法喝啊？ 李修元一边给他倒茶，一边温和回道：“再过些日子吧，你送过去给他吧。” 张老头知道李修元不想给霸王陈添麻烦，只好说道：“如此一来，这人情都让老头我落下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说，他也算是外人么？这样的人情自然是落在你身上最好了，我天天在外面跑......”说完指着山上笑了起来。 张老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莫说是落霞山，就是修罗天域也太小了。 李修元摇摇头，捧着手里的茶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 把饭煮上，又煮了一锅药汁，李修元走出来看着张老头说：“一会就不要喝酒了，今天晚上试试破境......” 张老头一哆嗦。低头叹息一声：“我这可是全依仗了你啊。”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说道：“话虽如此，但你以后还得努力一些，至少破境到破虚吧，莫要辜负了大好的修行之道。” 张老头一听，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大殿外的桃树，看着他说道：“这是老实话，话说你怎么没想过用这桃花酿酒？这桃花有问题吗？”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半晌没有说话。 “我嫌桃花太腻太甜，还是杏花清淡一些，不会抢了酒香。”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殿外的一树将要开败的桃花，淡淡地说道。 “我看玉儿小姐在院子里练了一天的剑，不知道她练处怎么样？”张老头问道。 “不怎么样？我想她应该能感受到一两朵桃花飘落的痕迹吧。”李修元想起昨天的情景，淡淡地回道。 张老头一怔，看着他问道：“不怎么样？是什么回事？”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道：“她若是使出蛮力，根本感悟不到。以她的聪明，我想应该有所感悟吧。” 李修元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只是轻轻地跟张老头倾述。但是在张老头心里，即是落下了一粒种子，想着自己也该练练剑了。 毕竟以他的境界，别说李修元，就是连霸王陈他也不敌。 李修元望着院子里飘洒下来的花瓣，做出一个托举的动作。 轻轻说道：“她既然能感受到一朵落花的痕迹，自然就能感受二朵，甚至更多......” “原来如此，看来等你走了以后，我也得练练这剑法了！”张老头看着他说道。 “你你手不是几把灵剑吗，这里年年都的落叶飞花飘雪，你哪个季节不能修行？” 李修元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那一两朵穿过大殿的重关，飘进来花瓣。 张老头一楞，微笑着回道：“好一个落叶飞花飘雪，看来老头我也得活动一下筋骨了，要不然都成废物了。” 闭着眼睛的李修元摇摇头，轻轻地说道：“她已经感受到了它们飘落的痕迹，自然就能感受到更多的，她现在缺少的只是时间而已。” 他还有一句没说，只要给南宫如玉更多的时间，这些落花算得了什么？便是冬天的飘雪，也能一剑斩去。 “看来我以后也得往这个方向去琢磨......”张老头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太懒了，无力地看了李修元一眼。 李修元自然知道他的心思，静静地说道：“你的岁月更加悠久，慢慢修行，着什么急？” 李修元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把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当年他跟老道士说的那些话何其的相似？ 我既然可以感应到一朵雪花的飘落过程，自然也能感应到更多的雪花飘落的过程。 一天不行，就用二天。 一个冬天不行，就花上二个冬天。 我才九岁，大不子把修罗天域转个够，一路修行过去。 春天的飞花，夏天的暴雨，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飘雪...... 试问，那一样，我不能拿来修行？ 李修元没有将自己当年在山上跟老道士修行的事情说出来，因为那个时候的那的筋脉还没修复，金签还没入体，师傅还没飞升呢。 他的这番话语，让张老头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默默地想着自己以后修行的事情。 好好的不练剑法，居然跟一个老人谈起了风花雪月。 李修元看着发呆的老人，指着厨房的方向笑道：“我煮给你的药好了，先吃饭，再喝药，争取晚上再破二境。” 回过神来的长老头静静地看着他，轻轻地说道：“我突然有些激动啊！” ...... 长夜漫漫，无风无雨。 张如老如愿以尝破境到了分神中期，如梦幻一般。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是修行界里铁一样的法则。 他自从跟了李修元修行，便一直在前进的路上，虽然他很舍不得让李修元离开自己。 “想不到老头我只是上山来帮你看着道观，竟然有了长生的希望......”既然已经有了希望，他便没有放弃的道理。 “你安心在这里修行，希望过几年我回来的时候你至少可以再破一境吧！” 李修元话虽如此，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一去要多少年才能回来。 张老头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煮了粥，你吃完了我们再下山去村里租个马车进城。” 李修元看着他回道：“如果有人来这修罗村找我的麻烦，告诉他们我已经去了修罗战场，欢迎他们来那里找我。” 张老头一听，气得哼了一声道：“这里有大阵，我们不去惹事就行了！大不了躲进村里去。” 李修元笑了起来：“这阵法的方法都教给你了，遇到危险打开就是了。” 张老头点点头，看着他说道：“你说的对，遇到困难自然得打开大阵，希望他们不要来找我这个老头的麻烦，否则只好去天风城里找陈将军了。”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江湖上的那些事，我早就教过你了，眼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只见张老头摇摇头，看着他回道：“你这一去就是自由的天空，在外面可得保重自己，下次回来把小龙儿带回来。” 李修元笑道：“那是自然，这次情况特殊，下次不会了。” 两人安安静静将一锅粥吃完，然后一前一后往山下而去。 想着自己费力种树剪枝，竟然连一颗春杏也没吃到，不由得有些郁郁。自言自语道：“这一去，转眼不知道多少年，再回来，杏花是否依旧？” 走在前面的张老头耳背，没听到他说的话。只是大声说道：“要不了几天，这里便是一山的春杏了啊！” 李修元一楞，心道你这不是故意来气我么？ 落霞山上春风顺着一山杏花的缝隙往他迎面吹来，呜呜地直叫，挠得将要离去的人心烦意乱。 张老头在前面边走边说道：“人生自古没有不散的宴席，只你要们在外面好好的，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李修元跟在他的身后，望着这座从小生活、修行的大山，心里默默想着。 这满山遍野的春杏，我还没吃过呢，我会回来的。 他在想着总有一天，待自己破境到更高的境界，修罗天域无人再来寻打自己麻烦的时候，便来这座山上隐居，过几年自由自在的生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等着我从修罗战场回来，说不定能帮你突破到破虚也说不定呢？！”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那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得加紧修行了。”走在前面的张老头，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自己的修行要紧。 他是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不能一直浪费在这落霞山上，他要带着小龙儿踏上修罗战场，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走在前面的张老头唱起了小曲，心情大好的他顺手摘了一枝路旁的野花，哈哈大笑着说道：“这春天里，万物复苏，就是好啊！” 李修元望着一山将要开败的杏花，心里莫名升起淡淡的离愁，一如那顽强挂在枝头的花儿不肯离去。 嘴里却在低声呢喃道：“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再回头，笼罩在春雾花丛里的小道观只剩下一个轮廓...... 第四百八十章 城门惊现离人剑 一山春风夹着一山的花香，送走了他们的主人。 李修元坐在马车里，心却还在落霞山上。 张老头站在修罗村的路口，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有一丝不舍，还有一丝期盼。 盼着某年某月，这无敌的少年乘风归来，助他突破那道门槛。 坐在车里的李修元取了一卷佛经，捧在手里读了起来。 在落霞下斩了数千大军的他，丝毫没有半点的罪恶感，恍若那死去的数千大军就是那地狱里的恶鬼，他便是那怒目的金刚。 赶车的车夫在前面唱起了小曲，正是张老头喜欢的那首。 在他看来，能载上修罗村的保护神，可是他的荣幸。 车夫一边甩动手里的鞭子，一边在唱道。 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了大门东 尊一声老天爷，下雨别刮风 刮风不如下点那，小雨好呀 下小雨能留住，我的郎多呆几时辰 ...... 李修元捧着经书笑道：“这家伙跟张老头一样，也花心。” 一路前行，一路歌，李修元听着听着便靠在窗边睡着了。 再醒来时，车夫告诉他马车到已经到了天风城的北城门，这也是他跟花天宇约定的地方，只是时辰还早，他得先吃点东西。 付了车钱，李修元抬头去寻找吃饭的地方。 天风城的北城口，有一间路边的面摊开着，在春风里懒洋洋地往外散发着阵阵面汤的香气。 进城、出城的的行人不时来这里歇歇脚，一是吃上一碗热乎乎的牛肉面，二是打听些城里城外发生的事情。 偶尔打听一些八卦的消息，这也是他们认为开心的事。 “老板，来二碗牛肉面！加蛋，多放二块肉......”一身黑衫的李修元走了进来，声音却显得稚嫰。 “来了，稍等。”伙计闻声而来，手里还端着一壶热茶。。 “多放些肉，不差钱。”李修元继续说道。 伙计给他倒了一碗茶，回道：“客人请喝茶，牛肉面一会就好。” 说完这番话，便转身去招呼其它的客人。 李修元端起面前的茶碗，喃喃自语道：“茶嘛，这才是喝茶！” 抬眼望去，也不知道花天宇一行人何时才会出来。 长路漫漫，对他来说早些出发总是好事，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找过夜的地方。 “客人，你的面！”没多大功夫伙计便端了二碗面过来，上面果然多放了二块酱牛肉，还有煎蛋。 伙计也好奇，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少年点二大碗牛肉面的，这可是要好饭量才行。 殊不知，李修元的饭量就很好，只是他平日里没有这般放开肚皮。 夹起一块酱牛肉放进嘴里，心道不论是定安城的酱牛肉，还是这天风城的酱牛肉，果然都是差不多的味道。 呼啦啦吃完一碗面，喝了二口汤，摸着肚子笑了起来。 若是小青和小龙儿在这里，两人说不得也会吃上两碗才会放手，便是南宫如玉和花天宇，只怕也不会放手。 “伙计，这酱牛肉单卖么？给我切上十斤带在路上吃。”李修元心想路上无聊，花天宇那家伙难免会找自己喝一杯，这牛肉正好。 “客人放心，牛肉可以单卖。”伙计看着他笑着回道。 “那好，给你添麻烦了，帮我切十斤打包。”李修元夹起一块煎蛋，咬了一口。 ...... 春意浓，却挡不住一阵煞风。 吃完二碗面，付过帐的李修元坐在面摊喝茶等人的时候，看见了让他感到憎恨的一幕，他是刻在他血肉里的痛。 只见一行五辆囚车在十几不知道是土匪还是杀光手的招呼下进了北城门。 显然这是商人从土匪手里买了抢来的人口，当城肥羊来天风城里买卖。 李修元最遗憾的事情，便是没有跟长孙谈过天风城中人口贩卖的事情，这是他心里的痛，不想跟那女人分享。 没想到这个恶俗却一直没有人去管，看来这秦王和皇后活在深宫，不知人间的疾苦。 只见囚车里有人大喊：“给我一碗水，我要渴死了。” 只见走在前面的一个身高六尺，一身黑衣的男子瞪眼道：“你怎么不去死啊，吃那么多，一会把你卖了就不会天天挨饿了。”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这些是土匪我是被抢来的。”囚车里有人拼了命地呼喊起来。 “天风城的将军救命啊，他们是土匪不是商人！”囚车里人的拼了命地吼道。 一时间，北城门口乱了起来。 十几个土匪和走了前面的商人大声音威胁道：“再吼叫，我现在就一刀捅死你！” 有路过的将士摇摇头：“你们都在囚车里了，谁还敢来救你们？” 轰的一声！李修元心里响了一道惊雷。原来只要进了囚车，便没有敢来救他们一命了，原来是这官商勾结啊！ 他想起了当年被关进囚车，拉着前往天风城的一幕！今天，他要将心里的这一道伤痕彻底抹平！ 放下手里的茶碗，李修元一步踏出，拦在了囚车的前面，冷冷地看着几个商人和十几个土匪。 “放人，你们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冷冷地，李修元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就你一人？你是跟老子开玩笑吧？”为首黑衣土匪，一脸横肉的家伙，锃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说话间，有更多的土匪将李修元围了起来，包括一个年约四十，一脸优雅如书生一般的中年商人，以及商人的几个同伴。 一身青衫的商人看着李修元说道：“他们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受天风城法律的保护！” “你脑壳是铁打的哦，敢一个人来拦我们老大的路。” 一群围上来身着黑衣的土匪，大声嬉笑了起来，象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忘记告诉你们，我不是天风王国的人，不受这里的法律约束。”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天风城将士、商人以及土匪们冷冷地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我要不要害怕一下？”土匪首领看着他竖起了眉头，手握弯刀上前一步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不怕，我是专门杀土匪的，你要不要试试！” 李修元抬头看着天空的某处，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心想既然让我遇见了你们，那便没有放你们回去的道理。 听到李修元的这番话，几个城门外的将士竟然退后几步，自己拍拍屁股把这里腾出来给眼前的十几个土匪，任由他们对付眼前的少年。 李修元看着几个不作为的守城将士，心里想着我若是一剑斩了你们，谁来替你们收尸？秦王还是长孙皇后？ 想到这里，李修元再次看着面前书生一般的商人和恶狠狠的土匪，突然笑了起来。 静静的说道：“最后一次，放了他们，你们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我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少年你救不了我们，他们在离城外不远的地方刚刚杀了好些人！”囚车里的人喊了起来。 “对啊，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他们跟天风城的守军有勾结！” “少年，快走啊！这些都是土匪不是商人！” “轰！”的一声，为首的黑衣土匪转身一脚踢在囚车上，抽刀往囚车里的人砍了过去！ “咔嚓！” “咔嚓！咔嚓！” 一阵不停的咔嚓之声响起，只见囚车边上有十几朵红花绽放，十几道血箭冲上了半空，十颗人头在地上翻滚...... “天啦！杀人了，快跑啊！”有围观的路人惊叫着往远处跑去。 “你......你竟然敢在天风城里杀人！你不要命了？！”看热闹的几个将士地惊叫了起来。 如书生一样的商人也吓得手脚发颤，杀人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在天风城里，还从来没有人敢当街杀人。 “你......你竟然杀了我的手下！”商人喃喃说道。 “这么说，你也是土匪了？”李修元看着商人，静静地问道。 商人一惊，吓得分辨道：“我是正经的商人，人怎么可能是土匪！” “这家伙是土匪的四当家，我们听见这些土匪这么喊他。”囚车里的人兴奋地喊叫了起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少年便抢了土匪手里的刀，砍了十几个土匪的人头，他们总算是有救了。 李修元根本没有理会已经吓傻的一帮将士，而是将刀里还往下滴血的弯刀指向了如书生一样的商人。 冷冷地说道：“四当家，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轰的一声音炸响，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炸开了！ 想不到这冷血少年刚刚砍了十几个土匪还嫌不够，这会要对贩卖人口的商人动人了，这可是天风城百年不见的大事。 这回便是几个回过神来的将士也抽出武器围了过来。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吼道：“这里是天风城，还不放下武器伏法？” 话没说话，只几七个将士握着手里的长刀长剑往李修元身上招呼过来！ “你也看见了啊，是他们逼我的！” 只听“咔嚓！咔嚓！”之声再次响起，有七支手臂飞了出去，软软地跌落在囚车下面，更多的红朵的北城门处绽放。 春风里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飘荡！ “敌袭！赶紧拉响警报！”守在城门处的将士们不敢过来，只燃放了跟城里求救的烟花。只见一道烟火有半空中炸响。 李修元没有理会七个抱着手臂在一旁惨叫的将士，而是将手里的弯刀指向书生。 冷冷地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如书生一般模样的中年人，没有被李修元吓倒，他也是分神境的修为，在他眼里，眼前的少年不值他出剑。 直到少年斩了守城将士的手臂，他才感到的事情的严重性。 呜呜的号角声中，守城的将士关上了北城门沉重的城门，断了李修元出城的路。 中年男人眼见少年不会放过自己，只要叹了一口气，一伸手有一把血红的长剑指向了离他不到二丈的李修元。 静静地说道：“何苦呢？”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是土匪的杀手，你跟我说这话？你又何苦去做土匪？” 看着中年男人取出了一把灵剑，李修元只好将手里的弯刀扔掉，手一伸，轮回剑出现在掌中，斜斜地指向了面前的土匪四当家。 中年男人眼见李修元扔掉弯刀，竟然拿出一把生满了锈的长剑，禁不住问道：“搞什么鬼，你手里是什么剑？” 李修元冷冷地回道：“人将离去，剑已出匣，是离人剑！” ...... 第四百八十一章 做好你自己本份 中年男人冷冷地重复道：“剑已出匣，是离人剑......” 眼眸闪烁几圈，目光直视李修元那把生锈的铁剑，中年男人吸了一口气，手里灵剑如毒蛇一样斩出，直往李修元的胸口而来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分神中期跟你这个初期的分别，今天不斩你人头，我就自己抹了脖子！” 中年男人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了过来，血红的灵剑如一条血红的毒蛇，又如汹涌的海浪扑了过来，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冲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哼！” 李修元身子一闪，手里轮回剑一挥朝中年男人横扫而去，一道火花亮起，两道剑气在空中相遇，发出巨大的响声。 “好个野小子，我非斩你不可！”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红色的灵剑舞出一片剑花，嘲弄道：“我这是境界的绝对压制，你就算拿了一把神剑，在我的面对一样没用。”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李修元握着手中的轮回剑，随意挥舞一下，往城外处的一颗杏花树上斩了过去。 “咦？” 中年男人被眼前的少年弄糊涂了，这家伙不斩自己竟然挥剑去斩城墙边上的杏花？只不过，他发现少年似乎不一样了？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明白气势。 “装腔作势，待我一剑斩了你！” 中年男人大喝一声，身子爆射而去，灵剑化作漫天剑影斩向李修元。 “如你所愿！” 李修元轻轻地说了一场声，只见凭空起了一道旋风，将杏树上的的杏花圈了过来。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化为漫天的花雨缤纷飘落...... 然后在瞬间加速，片片繁花化为利剑，飘飘洒洒往中年男人而去......、 繁花化入旋转之中，加快了速度，成千上万朵繁花纷纷落下，在将要化为泥土的那一刹，闪耀了生命中最后的光芒。 李修元没有出剑，但是他斩出了千万朵繁花。 花落无痕之时......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一股恐怖的巨力传来，千万朵繁花如千万把利剑，没有死角地斩向不可一世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吐了一口鲜血。 “唰唰唰唰！” 成千上万道破空声响起，千万道剑光亮起，只是刹那的功夫，有无数的花剑斩在中年男人的身上、脸上、手脚上。 柔弱无骨的繁花，竟然化无坚不摧的利剑，斩向了眼前的中年男人。 饶他们分神中期的修为，也不敌这千万朵缤纷飘落的繁花。 这是李修元的轮回剑，也是他的杀手剑！ 中年男人手里血红的灵剑重重地掉在地上，只见他衣衫尽碎，脸上、手上、全身上下有数不清繁花开放。 千万朵离了枝头的繁花，在土匪首领四当家身上静静地绽放，鲜血在静静地流淌，红了长街，吓坏了几个手臂被斩的守城将士。 中年男人连连后退，浑身气血翻滚，喉咙内一口淤血压制不住，狂喷而出。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我跟你说了，在下平生最恨的就是土匪......见一个我杀一个，见一群我斩一群。” 中年男人往嘴里送了一粒丹药，看着李修元狠狠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我啊？天风王国的秦王认识我，长孙皇后认识我，霸王陈将军认识我，只有你这土匪四当家不认识我了。” 李修元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没中年男人回话，只见李修元一剑道气斩出。 如虹的剑气斩断中年男人的人头，然后呼啸着斩向其它几个闻风而逃装扮成商人的土匪。 “唰唰唰唰！” 只是片刻的功夫一帮土匪一个不留，全都被李修元一剑斩头。 与其让天风王国的守军将这些土匪放跑，李修元宁愿亲手斩了他们。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闲人已经吓破了胆，眼前的少年不仅斩杀了土匪，斩了跟跟土匪色结守军的手臂，还斩了贩卖人口的商人。 一个不剩。 呜呜声响，北城门外突然冲来了数百的禁军，领队的是一身盔甲的霸王陈。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而是走到中年男人的身边一剑挑起了手指上的空间戒，默默地打扫起了战场。 看着少年的这个举动，五辆囚车里的人吓坏了，抱着自己断臂的七个将士也吓坏了，连躲在远远看热闹的一帮闲人也吓坏了。 霸王陈远远看见李修元的背影就暗叫不好，心道你们谁不去惹，偏偏要惹到这个阎王，这可是连秦王和皇后都没办法的主。 静静地打扫完战场，李修元从一堆空间戒里翻出一方手巾仔细将轮回剑上的一抹血渍擦干净，然后取出剑匣把轮回剑放了进去。 看着跳下战马的霸王陈，李修元扔了一枚空间戒给他，冷冷地说道：“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土匪！” 霸王陈点了点头，无语地看着他。 李修元又接着说道：“你们天风城的守军是不是自古就有跟土匪勾结的传统，你是不是也拿了土匪的好处？如果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一刀两断！”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那便是：下回再见，便是仇人！ 霸王陈一哆嗦，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哪敢跟土匪勾结？” 跟在霸王陈身后的数查禁军也吓傻了，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连霸王陈也敢教训。有眼尖的认识李修元的赶紧堵住在同伴的嘴。 “你想死么？那家伙是......” 开玩笑么，眼家这家伙一剑斩了三千守城军眼睛都不眨一下，最后秦王也是不了了之。谁敢触其锋芒。 守城军拿了土匪和商人的好处，人人心知肚明，但是没有敢把这事捅出来。 只要上报皇宫大内，便是死路一条。 李修元指着七个被自己斩了手臂的将士，冷冷地说道：“这些家伙在我拦下土匪之后，竟然跟土匪一样，要斩我于北城门......” 霸王陈一听，大声喝道：“你们瞎了眼睛，知道大人是谁吧？都给我拖出去斩了！” 李修元挥了挥手道：“我已经斩过他们一回，接下来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有带队的副将赶紧跑到城门处喝道：“还不赶紧打开城门，没有敌袭，谁让你们关上城门的！” 轰隆隆！沉重的城门应声而开。 “轰隆！”一声，李修元一剑斩开了囚车，看着他说说道：“这里有十几匹角马，你们一人一匹，每人再来拿一百金币，回家去吧。” 李修元又给了霸王陈手下副将几个空间戒，将发放金币的事情扔了出去。 十几个被当城肥羊抓来的男男女女，纷纷上将给李修元磕头，口称恩人。 李修无摇摇头道：“我只是顺手而去，因为我平生最恨土匪，都回家吧。” 副将吼了一句：“都过来领钱吧！” 霸王陈走上来，招呼手下将死去的土匪拉走，便是死人他们也能拉回去领赏，可不能浪费了。 看着李修元问道：“这些家伙怎么惹到你了？你进城也不去我家坐会。”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拉着他来到面摊的桌前坐下，伸手给他倒了一碗粗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苦笑道：“我来这里等人，本想着吃面就走人......” 没有隐瞒，李修元将自己的意图和去向跟霸王陈摆道了一番。 “原来你在这里等妖域一行人啊，他们的马车在我身后，估计一会就过来了，还有桃源的小公主，你那个徒弟......” 霸王陈莫名其妙就得了好处，不禁对李修元刮目相看。 挥挥手道：“你们先回城主府，我跟大人聊一会再回。” 轰隆隆，数百的禁军瞬间消失在北城门处。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酒已经酿好，过些日子张老头就会送来......话说，你以后可得照顾一些，若是山上出了事......” 霸王陈拍了拍胸口，笑道：“那可是天风王国的子民，谁敢去找他们麻烦，就是跟天风王国为敌。”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没那么严重，你知道就成。” 霸王陈想了想问道：“为何你不跟我们的大队人马一道出发？” 李修元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茶，呵呵笑道：“你们的二皇子，桃源的大师姐，都是我惹不起的存在。” 心道我惹不起你们，难道还躲不起么？ 霸王陈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李修元跟秦千山的恩怨，他还是听小芸偶尔说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想到这里，看着李修元问道：“这你一去不知道几年才回，下山也不给小芸带些礼物，改天我见到她又要挨骂了。” 李修元一愣，随手又给了一枚空间戒，笑道：“告诉她，这是土匪的东西。” 霸王陈没想到他竟然随拿了土匪的战利品做人情，不得不摇头笑道：“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人的，明明没那啥，偏生要装出一副冷酷的模样。”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怕跟你们交往的太深，有一天会害了你们......所以，大家还是保持一些距离的好，我可以不怕他们......” 听了李修元的这番话，霸王陈终于明白了他的苦心，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跟小芸都是身不由己，你能理解我们就好。” 正在这时，发放完金币的副将走了过来，看着霸王陈说：“将军这里还剩下不少金币，怕是有数千枚吧......” 话没说话，李修元挥挥手道：“拿去给兄弟们分了吧，以后不要跟土匪纠缠在一起，那样会害死人的。” 霸王陈赶紧挥手道：“如此便谢谢大人的一番心意，我代兄弟们多谢你的美意了。” 副将跟二人道了谢，牵着战马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下次回来，我可不要金币了，你知道我要什么？小芸也是、”霸王陈笑道。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回道：“我这是前世欠了你们二人的啊？真是的，好好等着啊。” 霸王陈一听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俩不管的。” “帝王无情，无论是秦王还是长孙皇后，你都不要离他们太近，做好你自己的本份就行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霸王听一怔，看着他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这些道理他何尝不知道...... 正说话间，长街上传来了马车和角马的声音，原来是妖域的人马来北城门跟李修元汇合了，远远地，李修元就看见了骑在马上的花天宇的南宫如玉。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你别吓我 南宫如玉眼尖，一直在寻找李修元的她看见了坐在在面摊边上的二人，禁不住跳下马来，上前看着李修无问道：“师傅饿不饿？” 李修元笑道：“我已经吃了两碗面了。” 骑在马上的花于宇也跳下马来，看着他问道：“坐车还是骑马？”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我坐马车，你妹妹呢？” “我在这里呢？”坐在马车里的花沉鱼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李修元笑道。 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说的就是当下的李修元跟霸王陈二人。 霸王陈将李修元送出城外，依依不舍地跟他道别。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回去告诉娘娘，我只是憎眼土匪和跟土匪勾结的这些将士，不会针对天风城。” 霸王陈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道：“娘娘会理解你的。” 李修元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你这进境太慢了，既然留在皇城，就得多花心思修行。” 莫说是霸王陈，便是小芸这些年的境界几乎动都不动一下，心想自己也不是你们的终身保姆，自己终有一天会彻底离开这里啊。 只是这些道理，他却没办法跟二人明说，只能能帮一回算一回了。 “前君千里，终须一别，代我跟秦王和娘娘问好，只要秦千山不来找我麻烦，我就不会去找他的麻烦。” 跨上马车，李修元跟霸王陈作别。 花天宇和和南宫如玉二人也跟霸王陈作别，两人的扭头跃上了战马。 霸王陈是军人出身，自然没有李修元这许多的离愁别绪。 倒是南宫如玉在马上看着他喊道：“陈哥哥，过些日子你可以带着芸儿姐姐去道观里吃杏，管够，替我跟师傅也吃些......” 霸王陈一怔，脱口说道：“哎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马鞭响起，马车缓缓地离开，转眼间刮过了一阵春风，北城门外顿时满天的飞花落叶。 ...... 坐在马车上，花沉鱼看着李修元问道：“看你的心思，这年纪不大，离愁倒是很重。”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我打小就在跟身边的朋友、亲人分离，自然比你的心思要重一些。” 花沉鱼一楞，看着他笑道：“你如何知道我就没有离愁？当年哥哥可是一个有人把我丢在家里跑掉了的。” 李修元白了她一眼，看着她说道：“这能是一回事吗？这人世间的离愁别绪你没没有真正体会过呢？” 花沉鱼怔了怔，看着他问道：“你如何才算得人世间的离愁别绪？说来听听。” “例如啊，你父母突然有一天悟到了飞升的机缘，破虚飞升而去......你哥哥有一天也得到自己的机缘，先你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例如......” “话说眼下的修罗天域飞升路断，我父母我哥哥哪里会离开我？你不要来吓我好不好，我胆子很小的。” 花沉鱼摇摇头，心里却想着眼前的小道士什么时候给自己一杯灵药，让她再破一境。 李修元掀开车帘，望着车外的南宫如玉说道：“玉儿，你骑在马上累不累？” 南宫如玉想了想，看着他回道：“不累，我再玩一会。”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说道：“如此，我就要车上小睡一会，一会到了地方你再叫醒我。” 南宫如玉点点头，笑道：“师傅放心，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李修元拉上帘子，看着眼前的花沉鱼，问道：“我想小睡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 这一夜，一行十几人照例夜宿荒原。 一出天风城，往银月国走便是荒原多过城镇，这也是李修元当年走过，去年走过的路。 花天宇不知道从哪搬出二盘烧鸡、猪蹄，看着李修元笑道：“大气些，拿酒出来！” 花沉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哥哥的说法。 李修元摇摇头，取了一小壶酒递给他，花天宇也不客气瞬间就拍开倒了四杯， 伸出双手，花沉鱼抱着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发出满意的笑声。 南宫如玉也端起一杯笑道：“还是师傅的酒好喝！”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好喝也不能多喝！这是酒，又不是灵药。” 说完取了三枚空间戒一个给了一枚，笑道：“今天在城门口打劫土匪的，给你们去了天门关买衣服、各自的零食。” 南宫如玉一怔，顺手拿起一枚往里面感应了一番，嫌弃地笑了起来：“这是一个穷土匪，才这些金币，还有一些银币。” 花沉鱼也拿起一枚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都是李修元的心番心意，谢谢了。” 花天宇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静静地问道：“你在北城门遇上土匪了？这年头土匪竟然敢进城？”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他们有天风王城的守军保护，怕什么？” 说完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平生最恨土匪，既然让我遇见了，说不得只好动手......我顺手斩了七个守军的手臂，算是警告他们......” 至于自己的一番苦心，秦王和长孙能不能明白，会不会治理自己的手下，那就不是李修元要操心的事情了。 南宫如玉一听握紧了拳头，看着他回道：“师傅做的好，若是让玉儿遇上，我也会一剑斩了他们。” “你没有受伤吧？”看着李修元风清云淡的模样，花沉鱼忍不住问了一声。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最厉害的不过分神中期，如何能伤我，放心。” 说完举起酒杯笑道：“玉儿这长路漫漫，你得跟花姐姐好好练一番剑法了。” 南宫如玉一听苦着脸说道：“玉儿知道了。” 李修元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这里是荒原，会遇到荒原狼，到时候就由花姐姐和玉儿动手，正好用来磨砺你们的杀性！” 花沉鱼看了一眼花天宇，跟李修元问道：“这怎么知道这荒原上有狼？” 李修元看着她回道：“当年我不到十岁，跟着陈将军一起......便在这荒原上杀狼了。再后来，就遇上君无忧那家伙了。” “原来如此，看来玉儿也要练练手了，正好我也多年不曾斩杀妖兽了。”南宫如玉心道自己可不怕这里的妖狼。 花天宇看着三人笑道：“喝洒！” ...... 一路上南宫如玉不是跟花沉鱼练剑，便是在遇到荒原狼的时候出剑斩狼。 初次斩狼的花沉鱼吓得要死，还狂吐了几回，后来在花天宇的帮助下才渐渐适应了过来，不再呕吐。 南宫如玉的的第一反应是看了她一眼，咯咯笑道：“难怪师傅说花姐姐要杀鸡证道了，玉儿当年八岁的时候，可是在天山上杀狼了。” 花沉鱼看着她摇摇头，问道：“天山在哪里，你八岁的时候居然已经杀狼了？”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天山啊......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师傅当年带着我修行的地方，只是师傅眼下失忆记不起来了。” “想不到你们真的是师徒，想不到李修元你真的失忆了！”花沉鱼喃喃地说道。 李修元呆了半晌，若有所思地回道：“我有一些记忆确实丢失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去修罗战场的原因。” 花沉鱼一听，半晌说不出许来，过了半天才喃喃说道：“难道你可以在修罗战场找到恢复记忆的办法？是灵药吗？难不成那灵药修罗天域没有？” 要是放在从前，花沉鱼说不定会跟他怼上几句。 只是眼下看着这个失去记忆的家伙，一下子触到她女人心底的柔软，竟然生不起心来跟他玩几句玩笑。 李修元略有所思，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一个不可捉摸的机缘吧，应该跟灵药没有多大的关系。” 若是从灵药来说，修罗天域的人只怕没有他身上的灵药更值钱了，光忘川河孟婆合自己的灵药，就已经是非常逆天的所在。 他甚至不敢在这个世界拿出来，怕引起天上某人的不高兴。 花天宇摇摇头，说道：“那你可得在修罗战场上好好寻找一番属于自己的机缘了，恢复你的记忆后，再来找我们。” “我就是这么样的。”李修元笑了起来，说道：“为了这事，我连小青和玉儿都不会带着身边！因为那里实在太危险了。” “师傅，我我小青不在你身边，你可得保护好自己，还有小龙儿......”南宫如玉望着他怔怔地说道。 “小龙儿没事，她会保护好自己的，一个人我看得过来，要是加上你跟小青，我怕自己万一到时候恢复记忆的时候陷入沉睡，谁来保护你们？” 这才是李修元最耽心问题，自己若是陷入了沉睡，小龙儿可以护着自己，但是小龙儿可护不了太多的人。 “说的有道理，你若陷入沉睡，只怕真的没办法顾及到我们了！” 花沉鱼看着花天宇说道：“哥哥，我们得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了，至少在李修元完成自己的事情，找到我们之前！” 花天宇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就算他明白，也还是希望李修元能早些出现，谁知道在修罗战场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南宫如玉想了想，看着三人笑道：“花大哥可得保护好花姐姐，等着师傅恢复记忆后去找你们......等你们回来，我们就能好好畅饮几天！” 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蛮荒酒坊的小老板了，酒应该不差，钱就更不会差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三个家伙笑了起来：“玉儿你跟小青好好呆在那里，不要惹出什么是非，等着我们从修罗战场出来。” “师傅，放心......，有小青在，玉儿就不会挨饿，要说找吃的，她可比玉厉害多了。”南宫如玉拉着花沉鱼的手笑了起来。 “哎哎，听你这么一说修罗战场好象很恐怖的样子，我要不要考虑一下跟要小青一起，不要前往那修罗战场？” 花沉鱼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花于宇差点被一口酒呛到，大声骂了起来。“什么胡话，妹妹你发神经么？这样的机会几千年来才有一回，你竟然想要放弃？” 李修元笑了笑，撕了一块鸡腿递给南宫如玉，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头，想想不好，只好嘿嘿地笑了两声。 “知道吗？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你会让人灭口的！” 南宫如玉吓了花天宇一句，然后抱着鸡腿啃了起来。 “你别吓我，我胆子小啊！我来到天风王国也不少日子了，在山上呆了那么久，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 花天宇拍着胸口说道。 第四百八十三章 荒原有狼 “那你要不要转回头，回去跟我大师姐她们一起，还有天风王国也有要上外修罗战场的美女......你正好找一个。” 南宫如玉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花沉鱼看着两人摇摇头，自己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轻轻说道：“美酒当前，你俩不喝就便宜我了。” 她的本意是，我也想图个清静啊，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 烦死了！ 他修元自然明白花沉鱼的意思，只是他既不好开口说花天宇，更不好去骂自己的徒弟，万一恢复记忆之后真的是她从前的师傅呢？ 那还不把她宠上天不成，若南宫如玉的话是真的，那么自己在这里便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毕竟自己跟白衣女子不太对付，跟南宫轩辕离得远，东方昊天一家就都不用说了。 他只想着快点进入到修罗战场，打到凤凰之灵，恢复自己的一身境界，恢复自己的记忆。 到于其他的事情，他目前想都不愿想，估计到了天门关也只是走马观花一下。 他要尽快赶到书院去，小青和小龙儿还在等着自己，他可不敢让这二个家伙出事。 鬼知道她俩会在书院中整出一些什么样的事来？ “你们俩人争取在到达天门关前再多杀几只狼吧，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你们磨砺了。” 吃了一只鸡腿，李修元看着二人悠悠地说道。 “我们尽力吧，我发现这人狼比人还凶，而且一下就来了一群......别说杀狼，看着就让人害怕。” 花沉鱼说完，低下头又喝了一口酒，这落霞山的杏花酒太香了。 想了想，又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等我们从修罗战场回来，我要在落霞山上住上一个春天，跟你学学醉酒！” 看着李修元和南宫如玉，花沉鱼下了决心。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给花天宇和南宫如玉倒了一杯酒。 “我就怕你从修罗战场上回来身不由己，到时候魔域公孙家去妖域提亲......你若嫁了过去，可千万不要请我去喝喜酒，我怕死！！” 他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 “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事还没着落呢，你可别乱说......” 花沉鱼看着他用力地摇摇头。 花天宇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心想这事本来没什么，可是却因为公孙家的处理不当让魔域跟此事毫不相关的李修元对上了，这才是麻烦事。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喝了一杯酒，在一旁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们这一路过去还有不少的日子，妹妹好好地磨砺一下你的杀性吧，毕竟上了修罗战场会遇到不少的危险......这家伙暂时又顾不上我们。” 李修元听着他这句不冷不热的话，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 捧着半杯酒仿佛进入了空明的状态，也不看三人，闭着眼睛，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他一直不喜欢喝酒，自己倒了一杯酒捧在手里把玩，想着小青和小龙儿这会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书院。 花沉鱼瞪了哥哥一眼，心想那些荒原野狼可是要命的家伙，稍不小心就会被咬上一口，我要是破相了，以后怎么嫁人？ 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一个什么样子，那家伙还会不会来修罗战场上找自己。 花天宇眼着三人都不说话，只好讪讪地笑了起来，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说兄弟，这到天门关，还得多少日子？” “我们已经到了哪里？”闭着眼睛的李修元淡淡地问道。 “我说，我们从开风城已经出来十来几日，那地方不会是藏在大山里面吧？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 花天宇看着他，不停地唠叨起来。 “已经过了十来日了么？看来离天门关也没有多远了。”低头沉思片刻，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看着李修元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花于宇继续说道：“到了天门关，首要的事情让我找个地方痛快地洗个澡，这些日子身上都臭死了。” 正在喝酒的花沉鱼突然开口说道：“哥哥你也真是的，我们谁不是跟你一样么？我跟玉儿两人更臭，这都杀了好几回荒原狼了......” 一旁的南宫如玉听了，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 “嗷呜！” 月未圆，荒原上的狼已经耐不住寂寞了。 突然之间，此起彼伏的狼啸声响彻荒原之上。 妖域的弟子顿时慌乱起来，花天宇冲出帐外，拉着李修元静待观察。 “戒备！莫要惊慌！” 李修元沉声喝道，便是来再多的狼，对他来说也只是送死。 他在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磨砺一下三人。 只是不到一刻钟，数百只荒原狼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纷纷发出：“呜呜！”的吼声。 “嗷呜！”突然之间狼群开始了冲击！ “花姐姐和玉儿先上！花大哥也上！”李修元厉声喝道，花天宇带着二女迅速动作，刀剑晃动力阻狼群奔袭。 妖域的十几个弟子也拿起了手里的弓箭，准备刀箭防御。 群狼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花天宇带着二女在狼群中撕杀，只见一只只的狼倒在地上。 李修元脸色平静，安静地取出了弓箭，弯弓引箭瞄准了狂奔过来的狼群。 “嗷呜！” 终于，二匹荒狼突破了封锁，往营地帐篷这里狂奔页来。 花天宇三人被拖住，竟一时无人能上前阻止，眼眼地只巨大的荒原狼，往安在帐篷外的修元来狂奔而来......在它们眼里，身材瘦小的李修元是最好对付的。 李修元站在帐篷外，直面荒原巨狼，。 “嗡！”的一声轻响！ 片刻之刻，弦响箭离，一枝铁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破冰冷的夜空射向了荒原巨狼的头颅！ “嗷呜！” 荒狼痛吼，身子剧烈挣扎，一道血箭冲上了天空！ 接着又是“嗡嗡！”声起！ 李修元将手里的铁箭一枝接着一枝的射出，如划破黑夜的闪电，如收割收生的镰刀！一时间，荒狼纷纷在扑倒！ 铁箭射出，群狼的尸骨堆满了荒野，鲜血染红了大地，血腥扑鼻难闻之极。 “嗷呜！” 一声痛苦的长哼中，一头巨狼怦然倒地。一头如小牛般大小的荒狼低声嘶吼，强壮的身躯，锋利的利爪无一不显示着这头荒狼的不同寻常。 几乎在同一时刻，花天宇的长剑斩过巨狼，只见一颗巨大的狼头滚落下来。 “继续加油！”李修元射杀了一些，钭剩下的荒原狼留给三人，让他们去磨砺自己的心性，特别是花沉鱼，需要将自己的杀性磨砺出来。 随着花天宇的加入，狼群的伤亡越发多了起来，就在这时，花沉鱼冲了过来！ “咔嚓！”声过！ 剑光划破空间，一头荒原巨狼瞬间鲜血长洒，头颅飞出。 无法言语的剑气，震惊了无数荒狼！ 就在这时，破空声响，一头巨狼破空而来，冲向刚出剑的花沉鱼。 花沉鱼神色凝重，长剑横于身前，准备力敌这头巨狼。 “咔嚓！” 又是一声巨响，惊起狂风，同是破虚后期的南宫如玉出手，手里的斩雪剑挥出一道夺命剑气，只见扑向花沉鱼的巨狼摔倒在五丈外的地上，狼头已经飞了出去。 打小就跟李夜一起在方寸山上打猎的南宫如玉，早就有了杀性。 只是，眼前失忆的李修元不知道自己徒弟的过往，以为她跟花沉鱼一样。 下一刻，又一头荒原巨狼以破天之势冲破束缚，瞬间已至南宫如玉之前。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眼看南宫如玉就要香消玉殒...... “嗡！” 箭光飞过，李修元射出了致命的一箭，在最短的距离，最快的速度射出这破天之箭，然后以惊雷之势射向了南宫如玉面前的巨狼！ 箭体穿过巨狼的头颅，带出一道血箭，荒原巨狼嘭地撞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南宫如玉在巨狼的冲击之下，无力地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双纤细的手出现，一手扶住了南宫如玉。 被南宫如玉救下的花沉鱼，回过神来扶起了竭力的南宫如玉 “呜呜！” 远方，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荒狼潮涌般四散退走。 “居然跑了？！”花天宇看着二女不可思议地说道。 “跑了也好，你们可以继续拿它们做磨刀石！”李修元轻声说道，如春风里的细雨一般温和。 一帮妖域的弟子围了上来，看着面前花沉鱼和南宫如玉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刚才花天宇没让他们出手，这会都不太乐意了。 李修元摇摇头，一转身进了帐篷。 这一幕简直太熟悉了，只是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道士了，便是再多的狼群，也丝毫憾动不了他。 ...... 这一夜，连花天宇的身上也染上了血污，更不要说花沉鱼和南宫如玉了。两女人裙子上的血污更多。 但是没有办法，这里是荒原，他们只能到了天门关再清洗自己。 经过这一回的撕杀，花沉鱼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不再象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呕吐了。 花天宇替妹妹的手臂上伤口止住流血，又替她敷上了带来的金创药，这是妖域出门的时候人人必备的物品。 李修元也替南宫如玉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这些都是撕杀上留下的，虽然不致命，但也得尽快处理。 “还痛吗？你胆子可不小！”李修元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肯定痛啊！痛死我了。”南宫如玉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就在南宫如玉发呆的一刻，李修元笑道，“你现在不多吃些苦，以后如何一个人行走江湖，难不成一辈子都放上去你母亲和李芸长老跟着你吧？” 闻言，南宫如玉不禁一楞。看着他回道：“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玉儿不用她们跟在我和身后，我跟在师傅的身后就行了！” “我也会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到时候你怎么办？你得学会一个人面对很多事情。”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淡淡回道。 “我说李修元，你好象越来越冷漠了，没有了之前那种热情。”包扎好伤口的花沉鱼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是吗？可有这才是我的本性吧。”李修元看着三人，静静地回道。 “我还得感谢你陪我们一道，让我跟妹妹有了一这番的历练，看来我们以前真的是太懒了。” 花天宇看着李修元，有一些佩服，还有一些羡慕。 第四百八十四章 呼之欲出的剑意 李修元抬起头来，静静看着三人说道：“从明天开始，让你们妖域的十几个弟子一起动手吧，不能只是磨砺你们三人。” “我之前可没想到，这一路过来还能如此修行！”花沉鱼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连玉儿和师傅都不害怕，花姐姐干嘛害怕？”南宫如玉皱着眉头说道。 从来没有受到过伤害的她，今天是头一回感觉到了刺骨的疼痛。 花沉静静想了片刻，出发前些日子，东方玉儿找到她要一起同行，心道若是跟着她一起，能经历这样的生死撕杀吗？ 只怕这遇到的危险，都是两域的修士出手解决了。 就算在妖域一样，遇到危险不是身边的护卫，就是哥哥替自己摆平。象这一路的撕杀，他从来没有经历过。 一番撕杀过来，结果还是让她惊讶了，她从一个连鸡都不杀的女子，变成了可以一剑斩狼的狠人。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她总算明白哥哥如何如此重视李修元。 非大修行者，却是一个无惧危险的家伙，一手箭法更是惊人。 只不过，转眼想起李修元独自面对魔域洞天修士君无忧的那番从容，便觉得这些荒原巨狼都算不上危险了。 南宫如玉也怔怔地看着李修元，倒不是因为李修元关键的时候救了她的命，在她的眼里都是师傅应该做的事情。 只是眼下的他她不行，她知道师傅还没恢复记忆，她期待李修元恢复记忆之后的模样，或许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她才能找回当年在五域时候的感觉。 其实她不想这次荒原之行草草结束，她还指望在到达天门关之前，能我多样一些狼，将自己的心境打磨得更沉稳一些。 二女心事重重。 一个想不明白身为分神境的李修元为何能剑斩洞天境的魔域长老。 一个想不明白自己的大师姐和母亲，往日这十几年为何不教自己这些道理，非得在这荒原之上让师傅来教她！ 非得自己受伤了，才能体会这个道理。 难怪师傅非要逼着花姐姐去杀鸡证道，非要自己在桃树下斩花练剑，原来是想培养两人的杀性和心境。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在修罗战场上活下来吧。 夜深时分，两女已经离开。李修元静坐于帐中开始修炼。 花天宇累了一整天，已经沉沉睡去，二女只是在撕杀中受了轻伤，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突然间，在他的身体周围绽放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一道火焰洪流在经脉里缓缓流动，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汹涌，尤如江河波澜一般，滚滚而来。 那一道若有若无，不可捉摸的的火焰剑意又凝实了几分，有一种将要破体而出，斩破虚空的感觉。 那是当初若水剑意修炼到圆满之后的感觉，难道说火焰剑意要将要跨进大城之境的意思？幸福不要来得太快啊，我有些傍彷！ “在落霞山下生死之际，不见你们出来助我破境，这会无风也无雨，你们倒是迫不及待想了跑出来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李修元喃喃自语一番，静静地感受着那一道如洪流一般的剑意在流动，然后在筋脉里流动的洪流慢慢地消失不见。 若是这会花沉鱼在他的身旁，肯定会忍不住将他的身体探寻一番。恐怕花天宇若是醒着，也会被李修元的身上的动静吓坏。 抬手间，指间有一道如剑气一般的火焰，这指剑的剑气融合了若水之力、火焰之力，虽然还没有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 但已经开始了慢慢地相容，那么离融合的一天也不远了。 眼前的李修元，有着最精纯的神龙精血，还有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佛血佛骨......即便是千佛寺里的圆真和尚也不曾拥有这样的奇遇。 直到很多年以后，李修元才深深地感受到佛血佛骨的威力。 只是，天上地下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呢？ ...... 一行人奔跑在前往天门关的荒道上，天风城的皇宫和皇城里的却炸开了锅。 呆在皇宫中的秦王和长孙皇收到了霸王陈的呈报，北城门的将士跟土匪勾结贩卖人口，有七人被路过的李修元一剑斩去了手臂。 进城贩卖人中的土匪和化妆成土匪的商人一行二十几人，尽数让李修元斩头。 天风王城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让秦王和长孙皇后很无奈。 坐镇皇城的二人，想不到自己一群守军竟然在自己的眼皮下跟土匪勾结，居然让路过的李修元看了出来，这让两人非常愤怒。 且不说让李修元一怒之下斩了七个守军的手臂，光是传进百姓的耳朵里，对皇城的威严也是重重的打击。 负责保护百姓安危的守军，竟然跟堪勾结贩卖人口。 看来不整治一下不行了，否则下回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这里可是皇城啊？ “作死啊！”长孙皇后看着霸王陈说道：“这事我们要好好查查，看看皇城守军、禁军里还有哪些人跟成外的土匪有勾结。” “禀娘娘，这事也没办法明查，否则他们打死不说......”霸王陈想了想，拱手回道。 长孙皇后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应道：“那又怎么样？先发一个通告，凡是跟土匪勾结的人自己站出来......否则一旦查出，连诛其家族！” 秦王一怔，在一旁疑惑地望着她，问道：“若是这些家伙自己招认了呢？砍头还是充军还是......” “罚没非法所得，赶出其所在的军营，永世不得在皇城里为官任职，给他们一条活路，算是不错了！把眼睛放亮一些，但凡有消息就报上来，我们慢慢地跟他们玩。” 放下茶杯，长孙皇后淡淡地说道：“我们在这皇宫中太无聊，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跟我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 “皇上和娘娘的意思是？”霸王陈惊讶地说道：“谁让他们跟土匪勾结来着，活该如此！” 霸王陈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总算明白为何李修元斩了三千守城军，秦王也不跟他计较了。 你都跟土匪勾结了，还怕人家杀你么？ 或许在李修元的眼里，跟土匪勾结的守城军比土匪更可恨。 秦王冷冷地说道：“传令下去，就按皇后的意思办理！这件事情由陈将军你来负责，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秦王看着霸王陈，语重心长地说道。 ...... 春日里的绵绵细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有浓浓的春雾笼罩着皇城，肆意地在大街小巷里徘徊。 坐在花厅里的东方玉儿看着眼前的秦千山和李芸，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南宫如玉跟着妖域的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十几日，她知道李修元也会同往。 算算日子，自己一行人也是时候出发了。 秦千山不知道她的心思，捧着一杯茶悠闲自得。 直到东方玉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秦千山这才扭头看着她。心里想着，自己老婆又想玩哪出戏？不会是让他去山上摘花吧？ “我们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发了，天风王国的修士准备好了吗？夫君！”东方玉儿看着他轻声问道。 秦千山看着点点头，说道：“随时都可以动身。” 东方玉儿看着李芸问道：“秦长老，我们明日动身如何？说不定这个时候师妹已经到了天门关。” 李芸叹了一口气，笑道：“那便明日动身吧，这春雨哪有停下来的道理。” 像她这样带着一帮桃源的弟子，原来是要跟着公主一起走了，但是考虑到东方玉儿的感受，才不得已留了下来。 跟眼前的秦千山比起来，她自然是愿意跟李修元聊天了，至少跟在那家伙身边不缺酒喝，也可是随便开玩笑，哪象眼前这般拘束。 只不过只要离开天风王国，等到了天门关，她便可以去找妖域的花沉鱼玩了。毕竟到了哪里，大家都是在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了。 想到这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了十年的修罗战场，我就要来了。 ...... 马车奔驰在荒原上，从春末到初夏，转眼间离天门关越来越近了。 因为从天风城早早离开，让妖域的一帮弟子有了更多的时间历练。 一路上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危险，不仅花沉鱼和南宫如玉得到了训练，一帮妖域的弟子的心性也得到了提高。 花天宇倒是无所谓，在他的眼里李修元比自己更狠，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但凡在路上遇上一些意外，只要他皱着眉头大喊几声，不用他动手，自己妹妹带着南宫如玉就冲了上去，还有更多的弟子们也会动手。 这天午后，坐在车里的花天宇皱着眉头问道：“眼见就要到天门关了，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书院的弟子不是也要来天门关吗？” “我只是呆上几天，等玉儿买够衣服和零食就会离开。”李修元看着他说道。 “这么快？”花天宇看着他说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哪里能像你们，来到这里就等着战场的开启了。”李修元想了想回道。 花天宇微微皱起眉头，显得十分冷静，轻轻地点点头。 李修元瞥了他一眼，感慨说道：“静下心来，接下来就不要再去想着修行破境了，静待战场的开启。” 花天宇叹了一口气，说道：“辛苦盼了十年，眼见就能进入，可我心里怎么有些忐忑？” 说完静静地地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怕什么？修罗天域将要进入修罗战场的修士，至少也有几万人吧？” 花天宇哼哼道：“我堂堂妖域的公子，破虚后期的修为，你放眼修罗天域，有我这么年青的高手么！” “我知道你厉害啊，进了战场保护好你妹妹，保护好你们妖域的弟子。”李修元笑道：“我怎么没见到花小雨她们？” 花天宇摇头回道：“她们得跟书院的人一起，估计我们到了，她也差不多到了。” “那就好！”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到了天门关有喜欢的裙子可以买几件，零食不用买太多。” 在他看来，去了蛮荒之后，有什么样的零食买不到？ “师傅放心，这个我知道。”南宫如玉笑着说道：”进了天门关我得低调一些，跟花姐姐逛逛就跟师傅一起离开。” 花沉鱼一听，咯咯笑起来，说道：“你也不要这么怕他，他是你师傅又不是老虎！” “我看你哥哥象一头老虎，上了战场之后可别离开他。”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花天宇看着三笑道：“我父王说过，世界何其大，不要脸的一大把！” 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天门关的拍卖会 李修元躺在天门关客栈的床上，侧身闭目。 虽然他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手枕着头，宛如聆风听雨。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将客栈里的树影斜斜照落在他的身上。 这是他来到天门关的第三天，便是南宫如玉跟花沉鱼也逛了二天后也不愿意出门了。 李修元没有等到大楚的楚飞烟，也没有等到书院的一帮修行者，只有妖域的修行者最先来到这里。 李修元打算再等二天，若是等不到，便带着南宫如玉去书院找小青和小龙儿了。 坐一旁的喝酒的花天宇，桌上放着一只烧鸡，一碟花生米，还有半壶杏花酒。 时已近午，夏日的阳光照耀在花天宇的指尖上，油腻不堪。 “嗯……嗯，舒服啊！”花天宇喝了一口酒，喉咙发出满意的声音。 “我说花大哥，你能不能安静一会......”李修元只想安静地呆着，看着吵闹的花天宇皱起了眉头，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好吃啊！你不懂得生活。”花天宇抬起头来，看着他笑道。 “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呢？”想着刚才客栈伙计的那番话，李修元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闲来无事，那便去看看嘛。”花天宇低声说道，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我可告诉你啊，这里是天门关的奴隶拍卖会，不是天风城的，你可不能乱来！”花天宇又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你呀，我真是服了你。”李修元双手交错，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去看看吧，大不了我花些钱买几个奴隶给他们自由。“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要一看见你那眼神，就会心惊胆跳。不就是杀了一些土匪嘛，你要不要跑去大街上去说？”花天宇有些害怕李修元这种眼神。 花天宇不怕打架，但是他害怕李修元让他出门打听消息。 那跟要了他的命差不多，我是妖域少爷，又不是江湖上的探子。 李修元试了几回，知道他不会去做这事，便死了这心思，心道只有自己去那拍卖场里看看了。 他本来想着让妖域的一帮弟子，外出四下打听一下。 但是进了天门关，才明白完全不是那回事。 这里是天门关，守军对过往的行人防备心都很重，他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他想起了客栈伙计早上吃饭时跟他说的话，下午天门关的拍卖声将要拍卖奴隶，说是附近几个王国的人都会过来。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答应跟你去看看，至于其他的事，你自己搞定。”花天宇心道总不能让我这个妖域的公子，跟你去杀人吧？ 李修元说道：“行行，我知道你耳朵比我好使，你到时候往哪一坐，竖起耳朵听一听就成，不要你去四处跟人打听。” 李修元心道，进了拍卖声，哪还由得你。 花天宇看着他不怀好意的样子，问道：“我怎么有一种感觉，你想把我卖在那里的意思，你也太不象话了吧？” 李修元一楞，瞪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妖域的公子，我敢卖谁敢买？” 看了一眼天色。“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啊？”花于宇看着他问道。 “怎么，你想去看热闹？你就不怕麻烦吗？”看着花天宇，李修元问道。 “我本来没什么兴趣，不过你想去，闲来无事我便陪你吧。”花天宇手里捏着鸡腿说道，李修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家伙的性子就是这样。 “要不要去喊上你妹妹和公主一起去？”李修元看着他问道。 “随便你，不过有件事情跟你说好了，若是你在哪里惹事，别指望我帮你打架，我还得留在这里进入修罗战场呢！” 一想到李修元苦大仇深的样子，花天宇就头痛。 我带着一帮妖域的弟子，如何帮你在那个地方打架？ “不用你出手，若是真的出了意外，你赶紧跑路，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李修元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明白，若是火坑，不能两人一起跳进去。 在二人出发的同时，天门关外，不断有各地来的修行者们聚集，全部朝着同一处方向而去。 天门关拍卖所在地，来到这里的各地修行者，全都冲着那里而去。 随着李修元和花天宇的马车不断前行，隐隐能够看到一座极为壮观的宫殿耸立，那里便是天门关的拍卖场所在地。 随着越来越靠近拍卖场，周围不知聚集了多少修行者，眼中都透着兴奋之意。 大多数的人是想在这里拍到自己钟意的宝贝，而不是只是为了看看将要拍卖的奴隶。 也有变态的家伙期待在奴隶拍卖声上，买到自己喜欢的男女奴隶。 宽阔，雄伟的拍卖场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就在此时，一行白色身影自李修元和花天宇面前飘然而过，潇洒无比。 二人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刻的李修元、花天宇躲在角落里无人注意，但花天宇知道，此届拍卖大会，这家伙一定不会老实，说不定会掀起涛天大浪来。 终于来到了拍卖会场，那座宏伟宫殿的周围，许多侍卫把守在那。 拍卖场的正中央有一座临时搭起来的平台，为的是展示不同的物品和即将拍卖的奴隶。 伴随着更多的人来此，拍卖场里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影。 五年一次的拍卖会，给天门关的守将威远侯交了保护费，就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能够目睹这场盛宴，而且受到驻军的保护。 在万人期待的眼光之中，一行身影登上了高台，一时间万众瞩目。 拍卖场上坐下的人群也都站了起来，目光全部都望向高台的方向。 负责拍卖的是此间的长老严青云，一身黑衫年约五十的严青云身后站着几个一身箭装的侍女。 “拍卖会即将开始。”一个身着红色箭装的女子，站在台上大声说道，一时间众人也跟随着一起坐下。 “天门关的拍卖会，受天门关军营的保护，无论是谁，皆可尽情的拍下自己喜欢的物品，若是有人敢惹事生非，必斩之。” 一身黑衫的严青云开口，震慑群雄。 李修元睁开破妄之眼，发现这是一个破虚七重修为的长老。 这是他亲自召开的拍卖会，无论是谁胆敢添乱，皆都杀无赦。 “所有拍卖的物品和奴隶都将受天门守军的保护，若有人敢打主意，心杀之。” 严青云话音落下，许多客商和修士都笑了起来。 不少人看向高如之上，此来来到之人皆都是非凡人物，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说不定真的可以拍到自己喜欢的物品。 “要不我也买个漂亮的奴隶回去？”花天宇看着台上的侍女，流下了口水。 “你赶紧上，我没意见！”李修元笑了起来。 “开玩笑呢，我还等着你来修罗战场上救我呢。”花天宇白了他一眼。 “拍卖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准备好自己的金币和灵石，祝你们都拍到自己喜欢的......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严青云发语，所有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朝着高台靠近，其余之人则往后退了些。 拍卖大会，将正式召开。 ...... 城门关，万花客栈中。 花沉鱼看着南宫如玉皱起了眉头，心想哥哥出门竟然不喊自己。 南宫如玉看着她也皱起了眉头：“我听客栈的伙计说，我哥哥跟着李修元一起去参加今天的拍卖会了......据说还有奴隶拍卖。” 在南宫如玉看来，李修元这一去没准又会闹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 毕竟李修元当初可是被土匪抓住过，差一些就成了土匪手里的肥羊被人卖掉。 李修元最恨的便是土匪，最憎恶的事情便是让人当城了奴隶来卖。 花沉鱼看着她怔怔地说道：“你师傅会不会一会发疯，又在这天门关里杀人啊？” 便是花沉鱼，也知道这家伙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南宫如玉看着她着急地说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可是好久没见过师傅打架了，想当年他可厉害得很哩？” 不嫌事大的南宫如玉，这会就想着看李修元打架，仿佛又回到了五域的北海战场，看着师傅上刀山，斩敌于万军之前。 花沉鱼同样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心道既然自己的哥哥都去了，有什么好怕的？ 李修元可是一个连洞天都敢斩的家伙，她怕什么？ 她不相信这小小的天门关还会有洞天境的高手吗？ “去不去？我们就凑个热闹，最多躲在人群里看看。”南宫如玉轻声说道。 “去就去，反正我哥哥也去了，他都不怕，我怕什么？”花沉鱼一时热血沸腾，想要再见识李修元力斩万军的风彩。 南宫如玉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笑道：“那就去看看。” 花沉鱼问道：“要不要叫上我们妖域的弟子一起？” 南宫如玉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若不怕，就叫上她们一起吧，反正我师傅是不会骂我的，最多我以后听话一些。” 花沉鱼瞪了她一眼，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我们去门外找辆马车过去，正好给我们带路。”花沉鱼想着两人出门便是一抹黑，还是找个马车方便。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了起来：“姐姐快些，我有些等不及了。” 说话间，两女手拉手往客栈外走去。 抬头一看，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的天门关突然换了一张脸，天空阴霾，有乌云压城。 ...... 拍卖场的高台上。 这里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前面的丹药、兵器、功法已经拍卖完毕......有不少的商人牵着自己的奴隶走上高台。 不到半个时辰，便成交了数十个男女奴隶，看着李修元眼里有火焰在燃烧，恨不得飞身上台一剑斩了这些商人。 若不是花天宇位住了他，估计他早就冲了上去。 花天宇掏出手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看着他说道：“冷静，这里不是天风城，皇后娘娘不在，没有人替你撑腰啊？” 突然间，有一个身着鲜艳服饰的商人走上高台，身后跟着两个黑衣大汉，拉着两个娇小的少女。 商人看着台下喊道：“我这里有两个绝色好货，一个是分神的修为，一个是破虚中期，谁来拍回家啊，两人一起一百灵石起拍！” 轰的一声，高台下上万的商人和修士炸开了，这是今天第一个敢把破虚境的少女拿出来当奴隶拍卖的！ “轰隆！”一声，有一道惊雷在李修元头上炸开！ 第四百八十六章 谁敢动我妹 “轰隆！”一声，有一道惊雷在李修元头上炸开！ 在高台下上万修士和商人纷纷嚷嚷的时候，在一帮男女修士目瞪口呆之中...... 离高台还有五十丈的李修元轰的一下站了起来，一道惊雷在拍卖场里响起：“谁敢动我妹！” 接着拍卖场中有一道神龙之影自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轰隆一声！化身神龙的李修元自半空中落在拍卖会的高台之上！ 只是眨眼之间，轮回剑架在了一身花哨服饰商人的脖子上，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大汉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望着如天神一般的少年。 “你竟然把我妹妹当城奴隶来卖！谁给你的胆子！”李修元看着眼前这个年约四十的商人，眼里有一道火焰将要斩出。 “严长生救命啊，我可是交了钱的！”商人没有跟李修元救饶，而在大声呼叫救命。 “拿来的野小子，竟然动我家主人！”黑衣人锃的一声长刀出鞘。 “咔嚓！咔嚓！” 两声响过，只见两颗人头自高台之上滚下，二朵巨大的红花绽放，二具尸体重重地跌下高台。 “轰隆！”一声巨响，上万人的拍卖场炸了，从来就没人敢在这里杀人。 这里的一切，都受到天门关将军威远侯的保护，谁敢在这里乱来？ “哇！”一身花衣的商人吓得趴在了地上，拼了命地呼叫：“我是交了保护费的，严长老救命啊！” 轰！的一声，坐在高台下的严青云跳上高台，看着手持长剑的李修元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这里杀人？”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冷冷地吼道：“你也看见了，他们要动我妹，你就莫怪我要杀人！” 说完看着台下大吼道：“花天宇，还不带着我妹妹下去！” 不等他再发话，只见一道白色闪电自万人眼前闪过，坐在人群中的花天宇已经跃上了高台，也不跟李修元多话，一手拉了一少女往高台之下走去！ “锃！”的一声轻响！ 破虚七重之境的严若冰长剑出手，指向了拉着两女的花天宇！ “咔嚓！”一声，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一道黑白剑光自李修元的眼中斩出，往拦住花天宇的严青云斩去！ 刹那之间，便是身为破虚七重境界的拍卖会的长老严青云被一剑斩去了持剑的右臂！ “咔嚓咔嚓！”一阵声响！ 不待严青云持剑的右臂落地，李修元手里轮回剑斩出，瞬间将他的右臂斩成一地的碎肉，边着手中的灵剑也被斩成了两截！ “轰隆！”一道惊雷劈在拍卖会的高台边上，将地上劈出一个大坑。 轰的一声，上万的修士商人惊呆了，这是天降异象，天怒人怨的表现啊！ “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来插手了？”手持长剑的李修元看着手捂断劈之处的严青云冷冷地说道。 “快去请大将军过来！”严青云吓破了胆，他可是破虚七重啊，竟然被分神一重的李修元一剑斩臂，而且还是一道莫名奇妙的剑气！ 拍卖会早有机灵的护卫跑了出去，跟大将军府的威远侯求救。 李修元没有理会严青云呼叫声，而是继续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商人：“说说，你从哪里把我妹妹坑来的！” 本应该出现的书院的小青和小龙儿，竟然被人拐来了天门关的拍卖会。 若不是李修元今天心血来潮，估计他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二女了。 怒火中烧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找到这幕后的黑手！若是楚风的错，他会一剑斩了楚风！ 若是楚飞烟的错，她会一剑斩了这个女人！ 自己不辞万里，帮大楚打赢了这场大战，没想到大楚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害得二女被人抓住，当成奴隶来拍卖！ 若是大楚的责任，他会帮助清月公主灭了大楚！ 台下上万的修士已经吓坏了，无人敢上来挡下李修元的锋芒！ 开玩笑，还没动手，便一剑斩了破虚七重拍卖会长老的右臂，在座的便是有九重的修士，也不愿惹事上身。 商人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眼见严青云右臂被斩，更是吓得身下有热流滴落，一时间打湿了高台的地板。 而拍卖会的几个侍女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两人只是中了迷药，身体无恙，请放心！”高台之下，传来了花天宇沉着的声！ “天啦，哥哥小龙儿怎么会这样了，还有小青妹妹！” 晚到的花沉鱼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冲了过来，拉着小青的手嘶喊道。 李修元看着台下的三人，静静地说道：“你们就呆在在这看着，不要离开，且看我如何掀了这天门关的大将军府！威远侯！土匪！长孙皇后，我会替你一一清理家门！” “轰隆！”一声！ 李修元的一番话，如一道惊雷劈在万人头上，看来眼前的少年誓要斩了天门关的威元侯！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他们要见证！ 台下无一人离开，都是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李修元一挥手，有四块黑色的阵盘镶嵌在高台的四个角落。 “咔嚓！”一声！ 商人的手掌被李修元一剑斩落：“我要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商人手掌掉落在地上，伤口根本无法止住，只见在他身下有一朵红花慢慢绽放开来。 连已经闪到高台下的严青云脸色都有些古怪，他手臂上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感到身体一阵虚弱。 双眼里却闪过一丝决绝的严青云往嘴里吞下一粒丹药，撕下一截衣服，单手一转，将血口压住。 眼见商人不开口，李修元手里的长剑再斩。 只见商人的大腿也有血花四溅，剧痛刺激着他的心神，让这位发了一辈子贩卖奴隶的商人，头一回吃到了苦头。 商人受的伤虽然多而且重，但真正让他感受到无法抵抗的，却是李修元那冷冷的眼神。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将这幕后主人供出来，他还会受更多的苦。 伸出苍白手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吞下，商人喃喃说了一句：“你放过我一条生路，我就将事情的真像告诉你......”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回道：“说出来，我不杀你！” 说完往离他不远的花天宇等人看了一眼，他知道小龙儿等着自己的灵药。 只不过，既然两人已经得救，便不会急在这一时半刻了。他有的是时间替二人慢慢医治，眼下的他，要找出幕后的黑手。 拍卖场里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一阵清风卷来的呜咽声，还有修士们、商人自己的呼吸声。 上万的修士商人抬头看着高台上的少年，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似乎非常不解既然已经救下了人，为何还有傻傻地等在这里。 难道眼前这少年，连天门关的威远侯也不怕吗？ 台下的严青云向前缓缓走出一步，看着台上的李修元隐怒道：“你想做什么？” 李修元无表情看着他：“这家伙竟然敢坑害我的妹妹，我可以告诉你整个修罗天域都没有他的藏身之地，我会杀他到九天十地！” “轰隆！”一声，天空再降一道惊雷，劈在离李修元不到五丈的地方，高台之下又多了一个大坑。 死寂！高台之下一遍死寂！无人敢出声！ 不到一会的功夫，天空已经降下了二道劫雷！ 李修元看着地上的商人说道：“我很佩服你有这种勇气，你也看见了连老天也在帮我！说吧，还是说要想要我再斩你一只手臂？” 趴在地上的商人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他说道：“你附耳过来，你说过要放我一条生路的。”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我不杀你！”说完低头趴在商人的身边。 商人眼见连严青云都拿这少年没有办法，只好低声跟他私语起来......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光景。 李修元招起头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没有骗我？” 商人哭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哪敢骗你？”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走吧！”说完闪过一边，让出了走下高台的通道。 突然间天空飘过一片乌云，一大遍阴影将高台之下的修士笼罩进去，让人看不到他们脸上的情绪，也无法看到他高台之上李修元的神情。 商人一听，顾不上身上的伤痛，爬起来往高台之下跑去，这个时候的他只有逃命一个念头，眼前的少年是魔鬼。 让他头一回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眼见商人跑进人群之中，就要消失地茫茫人海，李修元脚下用力，把黑衣人的长刀踢向人群之中。 大喊了一声:“花姐姐......” “呼啦！”一声。 众人只见有一道人影闪过，然后人海里响起了“咔嚓！”一声，只见逃出的商人人头落地，一道血花飞上了半空。 轰的一声。 附近的修士和商人一下子闪开，都不想让这道血花溅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杀你，不代表没有人杀你！” 看着高台之下的人群，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对于他来说，本来可以让南宫如玉出手的，但是他要让花沉鱼破了杀戒！杀必杀之人！这也是他的苦心。 想来花天宇和花沉鱼都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只有南宫如玉撇了一下小嘴，看着花天宇说道：“师傅偏心。” 花天宇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李修元竟然让自己的妹妹杀人......只是转眼一想，自己前往修罗战场，难道不会杀人？ 想到这里，看着南宫如玉苦笑：“下回让给你。” 在二人身边的修士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心道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啊？太凶残了。 李修元看着高台下的严青云平静地说道：“我跟长孙皇后说过，只要是土匪，或是是土匪勾结的人，被我遇上，皆诛！” 严青云紧紧地皱起眉头，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拍卖场的长老，跟外面打交道还轮不到我，你一会跟威远侯解释吧！” 李修元没有再理会这位拍卖会的长老，而是看着台下众人说道：“很多人都在猜我会怎样做，相信他也一直在猜，事实上我也在等传说中的威远侯。” 确实如此，台下上万的商人和修士，都在猜测李修元会怎样做，哪怕此时威远侯出现，也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 天空渐渐阴霾，李修元看着严青云认真说道：“你最好盼着你的主人来救你！否则我会一把火烧了这里。” “小子你敢！” 于万人聚集的拍卖场里，响起了只有洞天境才有的吼声！ ...... 第四百八十七章 曾让洞天化花肥 “小子你敢！” 于万人聚集的拍卖场里，响起了只有洞天境才有的吼叫声！ 只听这道声音，在呼啸呜咽的风声中，如一道惊雷，清清楚楚穿透了风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声音渐渐消失在万人之前的拍卖场上，一片薄薄的树叶，从来人的袖子里飘了出来，缓慢而平直地飘向高台之上的李修元。 似乎这拍卖场再大，修士再多，似乎对这片树叶造不成任何影响。 李修元沉默看着这片渐渐飘过来的树叶，看着那张仿佛被无数根线牵着，缓慢地飘了过来树叶，如一道自天来斩来的利剑，在将要飘近高台时突然间加快了速度。 抬起右手，手里的轮回剑斩出！ 一时间地上有千万片自风中带来的树叶纷纷起舞，恍若万丈红尘中的芸芸众生。 千万片树叶化为一朵朵的繁花，在空中加速成一片片的剑利...... 斩向这将要劈过来的一剑！ “轰！”的一声巨响！ 自远方斩来的树叶被漫天繁花所阻，最后双方在空中交战，然后化为落叶归于尘土。 分神境斩出的繁花，竟然力扛洞天境的一道利剑！ 上万的修士有人发出惊呼，有人捂住了自己嘴巴！ 南宫如玉骄傲地望着高台上的李修元，心里却想起了当年刀山之上的李修元，那个白衣胜雪，脚踏万朵莲花走上刀山的李夜。 都是自己的师傅！ 花天宇和花沉鱼沉默不语，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李修元跟洞天之境的君无忧动手。 只是今天再次见过，才明白眼前的少年已经到达了化万物为利剑的境界，早已经超过了他们兄妹二人的认知。 人海纷纷纷让出一条通道，让来到之人可以通过。 只见一个身高六尺，一脸威严，一头青丝夹着几许白发，一身青衫的威远侯...... 如一个战神，一步一步往高台上的李修元走来。 随着他的走近，高台上的气势尽为洞天操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不得元祭出了自己的神龙之体！ 他看着渐渐走近的威远侯，冷冷地说道：“想不到天风王国堂堂的威远侯，竟然与世间的土匪勾结，公然在天门关贩卖人口！” 威远侯看着他面无表情回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敢在我的地盘动手杀人，你想要挑战我的威严？还是想以你分神的境界挑战一个洞天中期修为的大修士？” “当初我曾当面跟长孙皇后说过，但凡让我遇上天风王国土匪，以及跟土匪有勾结的官员将士，皆诛！”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回道：“我曾让魔域的洞天做过我的花肥！我斩过的洞天，你不是第一个！” 轰隆一声！如一道惊雷从上万的修士耳边炸响！ 分神斩洞天，而且还不是一个！让魔域洞天做了花肥，这是何等的狂妄啊！ 疯了！疯了！！ 只有花天宇兄妹沉默不语，便是南宫如玉也眉头微蹙，不再说话。 威远侯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无知小儿狂妄，你想死我成全你！” 李修元看着高台下的所有人，大声说道：“我春天离开天城风时，曾有守城的将城士跟土匪勾结，被我斩去了手臂！如今来到天门关，我想知道谁还敢阻我？” 然后他望向威远侯，吼道：“除非你身为大将军跟土匪勾结，让生灵涂炭！那我便代秦王出手，斩了你这个洞天又如何！” “轰隆！”一声惊雷劈下。 在高台之下劈出了第三个大坑，还有一丝焦灼之意在漫延。 李修元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看着天空说道：“你的选择，确实出乎我的意料！难道说你也跟魔鬼有过勾结？” “轰隆！”一声惊雷劈下。 在高台之下劈出了第四个大坑，仿佛某人要合着他的四象之力，劈下四道劫雷，警告李修元不得对他有意见。 李修元继续仰天吼道：“我向来不走寻常路，天若阻我我便开天！” “轰隆隆！”天空中响起了一阵阵的惊雷，似要破空劈下，将这狂妄的少年斩首！ 威远侯说道：“你如何证明本将军跟土匪有勾结？一个小小的分神，居然妄想越境挑战本将军，看来你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这天门关的人谁不知道这拍卖会收了土匪的钱财，这里每一个修士都听见了刚才那个土匪说的，你！身为天风王国的威远侯，是这里的保护者！” “你收了土匪的保护费，就算我现在一剑斩了你的人头，长孙皇后也不敢跟我说一个不字，你信是不信？！” 威远侯一懔，看着他冷冷地回道：“我不信！”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你的选择，那么就是最好的选择......看来，你确实是多年不曾回到天风王国了。” 威远侯笑了笑，缓步往前走出，走到了高台之下。笑意骤敛，冷漠看着他说道：“这是你的选择？” 李修元也笑了笑，静静地说道：“你不用害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娘娘无关，虽然她给了我杀你的权利！” 李修元知道他手里的那块金牌，足以一剑斩去眼前这个傲慢的老人。 “身为天风王国的边关将军，竟然跟土匪勾结，你真是晚节不保，愧为一个洞天境的修士！问问这里上万的修士，你们谁跟会跟土匪勾结？” 高台之下一遍死寂，无人敢回话，也无人会跟土匪勾结！ 修士自有修士的尊严，这种尊严不允许他们跟土匪勾结在一起。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看看，这里上万的修士，无一人愿意跟土匪勾结。因为即使是一个元婴境的修士，也有他们自己的尊严！” “而你，没有！”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指向了眼前的威远侯，冷若冰霜地说道。 而李修元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打动了在场上万修士的灵魂！ 修士自有修士的尊严，谁愿意为了几块灵石而出卖自己的灵魂跟土匪勾结？ 威远侯看着他漠然说道：“你想死，你就会死的很难看。” 李修元长剑指天，冷冷回道：“我不会死，我只想你死！我要斩尽天下间跟土勾结的将士。” 威远侯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你是个疯子。”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许多年前，我从落霞山下来，便是被一帮土匪绑架当成肥羊卖来卖去.....从那以后，我便发誓，只要我见到土匪和土匪有勾结的将士，皆诛！” 威远侯沉默片刻，说道：“那确实......” 轰的一声！上万的修士大吼道：“决不与土匪勾结！” 即使是在洞天境的威远侯面前，这上万的修士还是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展现了自己威严的一面。 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台下上万的目光，威远侯看着李修元说道：“既然你想死在我手里，他便成全你！”拍卖场的高台之下，上万的修士逐一往后散去，给两位将要决斗的一老一小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于瑟瑟风中，威远侯忽然说道：“刀来。” 那是秦王赐的长刀，刀身血红一片，仿佛是被数万敌人鲜血染成，于呼啸风中，于上万的修士面前显得肃杀无比。 李修元冷冷地看着威远侯手里的那把血红长刀，看着被血红刀身映红脸的威远侯说道：“以刀助势，看来你真的老了。” 威远侯漠然看刀，眼中根本无他。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剑来！” “嗡！”的一声，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自他从老道士手里得到以来，第一次发出一声轰鸣。 令人以是为了回应少年一往无前的气势！ 瑟瑟风中，一把血刀，一柄锈剑，遥遥相对。 ......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挑战，虽然是由分神之境的李修元发起。 便是身为洞天五重的威远侯，却在跟土匪有过往的情况下，竟然以大欺小，接下了这场挑战！ 就算李修元战死，身为天风王国边关将军的威远侯，也难堵悠悠众口。 除非他将这上万的修士尽数杀死！ 李修元低头看着手里的锈剑，脸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心道这果然是一把神剑啊！ 轻叹一声后，看着威远侯微嘲道：“你身为一个大将军，本应该是杀匪斩匪，没想到你竟然堕落如此！这真是长孙的悲哀啊！” “我杀的洞天修士不少，我也没说过自己就是一个好人......但是比起死在我手里的洞天修士，你比他们可脏得太多......” 他看着威远侯继续说道：“我甚至都不想杀你，怕脏了我的剑......象你这样的人，应该由长孙皇后和秦王亲自发落，我只怕他们，也怕脏了自己手。” 威远侯听着眼前的少年一再提到长孙皇后和秦王，心里早就掀起了惊天的波澜，暗自后悔不该前来。 能如此称呼秦王和皇后的，身份一定不会低于自己这个大将军。 只不过，他已经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他退缩。 沉默了很长时间，看着李修元静静地回道：“有点意思。” 然后他继续上前一步。 如一座坚可不摧的山峰，如一道钢铁一般的洪流，往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汹涌而去！ “来杀死我！”威远侯说道：“或者被我杀死，结束这眼前的一切！” ...... 高台之下，人群之中。 南宫如玉看着高台下的威远侯，神情冷漠地说道：“又是一个蠢货，竟然以为自己是洞天境的大修士便能战胜我的师傅，真是令人厌憎。” 花沉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小龙儿和小青的手更紧了一些，她知道这两人可是李修元的命，她得看好了。 花天宇冷冷地说道：“妹妹看仔细了，他以分神斩洞天，可不是随便能欣赏到的，这是百年难见的一战。” 南宫如玉摇头说道：“我师傅早就打破这样的规律，他曾在北海以元婴九重的境界斩过渡劫九重！” “渡劫九重？这是什么境界？“兄妹二人齐齐问道。 南宫如玉微嘲一笑，回道：“便是修罗天域的破虚九重！” 看着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想着断了左臂的君无忧，花天宇说道：“李修元与威远侯这一战，在这些人眼中大概是一场盛事。”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去年冬季天，这家伙便是落霞山下斩了无数个洞天。” 很清两人此战的结局是什么，但他保持着沉默，等待着结果。 望着高台之上的少年，花沉鱼感慨说道：“多年以前，当李修元一曲无心之作乱了秦千山跟东方玉儿的合奏，谁能想到当年的小杂役竟然走到了今天......” “那是我师傅！”南宫如玉静静地说道。 ......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天门有将威远侯 威远侯是一名武将，向来不会伤春悲秋，自然没有去欣赏天空中滚滚的乌云。 然而大战当前，他看着高如上李修元的目光却是异常的专注。 因为少年的眼神太宁静了，宁静到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高台之上的少年才是世间的大修行者，而他只是高台之下的蝼蚁。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有些压抑的感觉。 身临高台不过丈余，却让他有一种面对超凡境大修士的威压，这是一种莫名的威胁！ 恍若少年就是一座大阵！ 洞天五重的他，竟然有一种身边灵气在燃烧的错觉，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化为虚无，他为之禁不住退后了一步。 这是李修元还未出鞘的剑意，虽然蕴藏在手里的剑中，蕴藏在自己的身体之内，但是这一道无可匹敌、世间少有的剑意还未出鞘，便逼退了强如洞天的对手。 甚至置身远处的花沉鱼和南宫如玉都感受到了这道绝世剑意。 这是南宫如玉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如烈日一样的剑意还未释放，就让洞天之境的威远侯紧张起来。 高台上的烈日还未燃烧起来，高台四周的四象大阵便如一道野火一样轻轻地燃烧起来，仿佛一座高山大川，压向高台之下的威远侯。 高台之上的少年这一刻身化高山，我就在这里，你来杀我啊！ 四象杀阵还未来发动，如少年的剑意还没斩出，便让强如洞天的威远侯感受到了浓浓的危险。 仿佛置身火海之中，被熊熊烈焰烧灼；又仿佛大山压顶，让他无法力扛。 一粒火星掉进了油盆，油盆在瞬间炸裂扑向面地的敌人！一座高山在瞬间崩塌，每一块碎石都无比沉重，碎石滚滚，冲向威远侯。 野火在轻轻地烧，大山将要崩塌！ 威远侯怒喝一声，喝退了燃烧的烈日，惊退了将崩的高山。 手里血刀斩出！ 那把恐怖的血刀，霸道至极如来自地狱的血刀往高台之上的少年斩去！ 血海翻滚，气势如虹，又岂是高山可以阻拦。 他挥动如铁衫一样的衣袖。 任由那些高山崩塌的碎石如雨点一样自四面八方往他如钢铁一样的身体砸来，没有丝毫的退却！如石头般袭来的黄土碎块击打在自己的身上。 任由那如暴雨一般的碎石夹着土粒，重重地砸到他的身上。 山倾自由你山倾，我自如磐石一样站在这里，不为所动。 我的黑衫便是战袍，又岂是山倾所能毁灭！ 露出的，只有他这张冷酷到极致的神情。 面对山倾他不曾俯首。 就算高山崩塌之下的碎石重重砸到他的身上。 排山倒海的气势让在场上万修士感到绝望，有人甚至发出了阵阵惊呼...... 却不能让洞天之境的他再后退半步！ 面对李修元的剑意，和高台四周的阵法，威远侯只出了一刀。 这就是洞天之境的绝对强势，尤其是他本来就是练体强者，只要他放出洞天五重境界加上肉身的力量，便可以无视洞天之下的任何伤害！ 高山崩塌的碎石，没有对他千万丝毫的伤伤！强如烈日的剑意，甚至不能将他如钢丝一样的发丝灼伤。 这就是洞天的力量，他是威远侯。 以威远侯洞天的境界，完全可以不用直面分神境李修元的双重意境的伤害。 他本可以一脚踏上高台，一刀砍去少年的人头！ 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轻率，他要在万人之下用绝对的优势斩道眼前的少年，让眼前的少年从绝望走向绝望！ 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告诉天下的修士，自己可以无视一切手段！我就是高山，我就是烈日！ 眼前的少年在他的眼里就是蝼蚁，他想玩玩猫抓老鼠！ 只是，他不知道高台上的少年却不是这样想的，在经历了跟魔域长老的几番大战之后，李修元再不会直面洞天中期的高手。 他的脚下有无坚不摧的法阵！ 他的手中的呼之欲出的火焰剑意！ 我凭什么跟你硬拼？我是傻子么？洞天拼分神，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所以他不打算跟对方纠缠！ 威远侯认为那两道意境便是李修元作为分神境的杀着，所以他无视这些意境对他造成的影响，实际上证明影响确实不大！ 他只是出了一刀，便斩去了李修元的两重意境。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是烈日一样的剑意，高山一样的大阵了没能对威远侯造成一丝的伤害，在他斩出一刀之后迅速消失。 威远侯没有停下脚步，只见如高山一样的他再踏出一步，斩出手里如血海的一刀！ 往高台之上的李修元，誓要一刀砍下少年的人头！ 这一刀如血海中升起的一而旗帜，夺全心神，斩人血肉！ 这一刀不快，甚至是缓缓地斩向高台上的少年，却有一种任李修元如何应对都无法躲避的气势！ 我已经出刀，你为何还不奉上人头？ 威远侯突然皱起了眉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 虽然他并不在意，冷冷地看着离他不到五丈的少年。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血刀斩出如泥牛入海，不能斩进高台半寸！ “嗡！”的一声轻响！高台有一道金光升起，护住了里面的少年，不让强如洞天的威远侯伤他半分。 刀气被阻，威远侯再次感受到了火焰对他灼伤。 虽然这是一道还出出鞘的剑意，但已经让他有一种不喜的感觉。 他甚至感受到了身边的灵气瞬间燃烧起来，往洞天之境的他倒卷而来。 这一轮九天之上的烈日，恍惚间要蒸发他这道无边的血海。 威远侯此刻若置身火炉之中，如墨的战衣仿佛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对一位洞天五重的大修行者来说，这道意境虽然强大，却难以对他造成直接的伤害。 他大喝一声，熊熊火焰顿时消失，然后他向前再踏出一步。 就在下一刻，他手里的血刀斩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剑，比当年自天门关中斩向君无忧的那一剑更快，更狠，伤害的力量也更大！ 甚至他手里的血刀尚未斩出，他脚下的大地已经开始发抖！ 他这一刀在开天，要裂地，要斩去少年的人头！ “轰隆！”之声响起，绝世一刀已经斩向了高台之上的李修元。 隔着一座高台，隔着一座大阵，便是隔着一座高山。 李修元轮回剑挥出，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眼神却依然宁静，看着高台之下的洞天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嘴角动了一下，催动了四象大阵。 挥动轮回剑，迎着威远侯这绝命一刀，激活了四象杀阵的威力。 高台之下。 来自血海的刀气化为虚无，四道耀眼金光冲天而起，化为狂暴而恐怖的剑意，不停地吸收天地间灵气，惊艳了万修士的眼眸。 与落霞山下的四象杀阵的金光有了一丝分别，高台四周的阵盘，是他之后打造出来的利器，他甚至加上了一丝火焰的符文。 四象之力凌驾于洞天之上，这是天门关的天地对李修地的回应！血海狂刀骤然消散，被四道惊天而起的金光斩成了粉碎！ 高台上突然升起的四道金光，来处毫无征兆，却依旧惊艳了上万的修士，惊艳了花天宇兄妹和南宫如玉的眼眸！ 这是他们的兄弟，这是她的师傅！ 四道金光纵横交叉，嗡嗡声起，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止了洞天的脚步！ 拍卖场里何时布下了大阵，这是所有修士的疑问，包括眼前这个洞天之境的威远侯！ “来战！”李修元长剑所指，正是高台之下的威远侯！ 一座绝世大阵，将两人隔绝如同身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便是无坚不摧的洞天神力，也不能伤其左右！ 凝于高台之上的四象金光，一番振动之下，化为一道绝世的金剑，自高台之上斩向洞天之境的威远侯！ 快若疾风，轻如约纸张，烈如火焰！ 撕啦一声，有一声轻响从威远侯身上响起，只见他固若金甲一般的黑袍被金剑斩破，斩破了他胸口，有血花在空中绽放。 便是洞天之力的威远侯，依旧没有用手里的血刀，拦下这道快如疾风的金剑，而且为金金剑所伤。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在少年设下的大阵里。 而高台之上的少年便是阵眼。 ...... 威远侯不是普通修行者，他是洞天五重的大修行者。那道能斩天灭地的金光没能穿过他的胸口，只是给他带来了一丝悲愤还有一些痛苦。 威远侯面无表情取出一方丝巾将自己的伤口裹好，取了一粒丹药吞下。 然后这个时候的他，竟然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皱眉是因为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如此难缠，一个分神境的少年任借一道法阵，竟然将自己伤于高台之下。 威远侯铁眉倒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声。 凄厉而可怕的啸声，在偌大的拍卖场上回旋，令上万的修士忍不住捂紧了耳朵。 连花氏兄妹也不不捂紧了双耳，更不要说南宫如玉了。 威远侯看着高台之上的少年，象看着一只荒原上的野狼。 此时他长衫染血，看上去狼狈凄惨不堪。然而便是这样的他，静静地站在高如之下，便是一座不可摧毁的山川大岳。 更像是一把来自血海的长刀！ 那面长刀如血，还没斩出已经发出了呜呜的吼叫！他已经等不及要跟这面前的这座大阵一决高低！ 威远侯望着高如之上的少年。 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忍住了胸口那一丝不由自主的颤抖，用来自地狱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道。 “只是一道法阵，也想阻我杀你？” “这就是你分神之力的所有手段？” “你以为凭借这座法阵就能杀死我？” “我最强大的洞天之力都还没有使用出，你可不要让我小看你！” 手握血刀的威远侯，向高台之上的少年发出了决战的邀请，拼着数百年的功力，他也要将眼前这个不可掌控的危险除去！ 站在高台上的李修元，看着高台之下离外不远处的威远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情却是有些异样，这座斩了鬼域洞天长老的四象杀阵，竟然无法将眼前的老人绝杀，只是在他的胸口绽放了一朵红花而已。 他心里如同寒冬，有一阵寒风掠过。 ...... 第四百八十九章 煌煌天劫催老将军 站在高台上的李修元如是想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某处，无视高台之下的威远侯，高声喊道：“你若不欲我死在你的眼皮底下，那便助我一臂之力！” 拍卖场里的南宫如玉，望着高台之上的少年，用力地喊道：“师傅！你一定可以的！” 李修元笑了起来，心想不论那九天之上的某人会不会出手相助，自己唯有成功才能活下来，他必须活下来！ 因为还有小龙儿和小青等着他去救治！ 看着高台之下那个霸道的洞天修士，冷冷地说道：“你只是洞天之力，半副残躯，我还有一道未出世的剑意，我凭什么不斩你？” 高台之下，威远侯的身躯微微一怔。 便在这一刹那的功夫，威远侯仰天大吼，只见他周身有无边的血气涌出，伸出右手，在风中握住了血刀，然后拍卖场上空的天地灵气，往他倒卷而去。 呛哴一声，威远侯举起了血刀。 呼啦一声，将军瞬间白头！ 于万人之前，燃烧自己精血的威远侯瞬间从洞天五重冲到了洞天九重之力，这便是他燃烧生命之后的代价。 为了破去李修元布下的这座大阵，他不惜燃烧自己的精血，减少上百年的寿命。 他这是在拼命，为了一个分神境少年而拼命。 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威远侯双手握刀，往高台之上的少年斩了过去。 他要用这道绝世的力量，斩去这座无坚不摧的大阵！ 因这他相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法阵都将无法阻挡！所以他来了，他为些燃烧了上百年的生命，燃烧了自己的精血。 以此换来绝对的力量！ “嗡嗡！”声起，四道金光再现，欲要斩去眼前这道堪比超凡力量的血刀！ “咔嚓！”一声响起，只见金光被这道绝世刀剑斩破，然后这道燃烧了洞天精血换来的刀光斩向了大阵之中的少年。 因为威远侯坚信，最简单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因为这样，所以他惜燃烧生命斩出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刀。 只为了收割眼前少年的生命。 大阵被破的瞬间，刀光往李修元的身前斩去！绝世的力量，让他无可躲避！ “轰！”的一声！ 少年手里的轮回剑有一道绝世的火焰冲出剑身，三尺长剑顿时长为三丈无所不焚的灭世火焰！ 火焰是金色的，因为它酝酿了一丝神龙之火在剑意之中！ 这是李修无事苦练了多年，盼了多年的火焰剑意！ 在大难临头，在生死之间，这道绝世的火焰之意终至大成！ 然后轮回剑化为三丈的斩神剑！ 然后少年直冲，然后横掠，接着斜举，然后斩出。 当绝世的刀少斩破四象大阵的四道金光，斩向李修元的刹那！ 剑成三丈的轮回剑无视对方的力量狂斩而出！ 眼前瞬间白头的威远侯，李修元的眼里有一丝更加寒冷的意境在燃烧！ 他想知道威远侯如何接下自己这一剑！ 绝世一刀，对上惊天一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只不过，上天不会给两人更多欣赏对方的机会！ 滚滚的乌云之中有轰隆的雷电酝酿，在燃烧生命换来绝对力量和境界的威远侯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 在少年剑意大成还没来得及喜悦的当下！ “轰咔！”一道惊天雷劫，往拍卖场高台上的李修元，和高台之下威远侯当头劈下，甚至没有给两人丝毫准备的时间。 因为九天之人的某人，早就等不及这一刻了！ 他要灭掉这狂妄的少年，灭掉那燃烧生命的逆天修士！ “这是天劫，天啦这个少年要在这里渡劫！大家快往后退！”一时间，上万的修士纷纷往后退去，却依旧无人愿意离开。 因为，他们要见证奇迹！ 花天宇望着高台之上的李修元喃喃说道：“原来你挖了十年的大坑，只为了埋这绝世的老人么？” 花沉鱼拉着小龙儿和小青的手更紧了一些，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真是一个妖孽啊！” 南宫如玉看着高台上的少年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那是我师傅！” “那是小龙儿的哥哥！”一直迷糊中的小龙儿突然间说了一句！ “那是书院的李修元！”一直迷糊中的小青也突然间说了一句！ 只是一道灭世劫雷的劈下，竟然唤醒了二个被人灌下迷药的少女！ 花沉鱼眼里带喜，看着两人笑道：“你们终于醒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于宇回头看着四人说道：“别急，看戏！” 小龙儿拍着小手笑道：“别急，看哥哥杀人！” 南宫如玉看了小青一眼，喃喃说道：“你们也是妖孽！” 但凡世人在吃下迷药后，若是没有解药如何能恢复神智？眼前这两个家伙，只是闻了几道惊雷，便双双苏醒过来。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被灭世神雷劈倒在地，却禁不住仰天大笑道：“你终是不曾弃我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只是一道劫雷，便破去了神龙在他身体留下的禁锢之力，让他瞬间恢复了破虚三重的力量！ 这一刻的他如何不惊喜？ 高下之下的威远侯被劈得莫名其妙，我才洞天五重，如何能够渡劫？而高台之上的少年才分神一重，他如何渡劫！ 只不过，九天之上的那位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他惊讶于高台上的少年为何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是破虚三重境界的时候，第二道金色的劫雷，化做一只手掌...... “咔嚓！”一声，重重地拍在一老一小的身上！ 李修元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黑血在地！ 威远侯被重重地拍倒在地，虽然没有吐血，便是也已经皮开肉绽，甚至比李修元伤得更重！ “不过三道雷劫，你劈不死我！”威远侯仰天大吼了一声！ 将军瞬间白头，只为了斩去眼前这妖孽一般的少年，却不料触动了九天之上的某人，降下这惊世的雷劫！ 那又如何，这只是破虚境的雷劫，灭不了我！ 小龙儿拍着手高喊道：“哥哥不怕，你是最厉害的！”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一愣，看着远处恢复了神智的小龙儿，比划了一个手势。 这一口黑血吐出来，让他神清气爽，忍不住看着天空中的某处，静静地笑道：“谢谢！” “轰隆隆！”他这一声谢谢，若怒了九天之上的某位。 只见雷声更猛，力量更大，整个天空瞬间化为了黑夜！ 李修元看着高台之下的威远侯笑道：“我都说他，他会帮我......我曾说过，天不绝我，我便能活下去！” “轰咔！”一声巨响！ 一道比水桶要还粗的黑色劫雷，化为二道斩天之剑，自九天之上往下斩来......毫无分别地斩在两人的头上！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已经收起了轮回剑，被这道惊天动地，欲要灭世的黑剑斩得弹上了高空，然后有一阵血雨滴落，然后重重摔回高台之上。 高台之下的威远侯来不及收回血刀，只听“咔嚓！”一声，血刀被黑剑斩成粉碎然后他的一只左臂被轩黑剑斩落在地。 在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捡起断臂的时候，天空再隆第四道雷劫，“轰隆隆！”将他肉身轰破，将地上的断臂轰成了肉沫！ 只是两道雷劫，将军断臂成了肉泥！ 高台之上，趴在地上的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何苦？” 跌倒在地的洞天望着九天之上喃喃自语：“何若！” 自己已经是王国的大将军，镇守边关的威远侯，却为了一些破境的契机、灵药跟土匪勾结，以至于走到了眼前这样的结局。 花沉鱼看着受伤的威远侯，跟哥哥说道：“威远侯不行了，他怕是熬不过下一道天劫！” 小龙儿看着小青笑道：“看吧，哥哥厉害吧，那家伙要完蛋了。” 小青皱着眉头笑道：“这家伙，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不再理会高台之下的威远侯，而是取了一片灵桃肉咬了一口，他不想用神符去抵挡接来来的劫雷，他要用雷电之力淬炼自己的神龙之体！ 灵桃本是九天之上的神物，只是片刻之间，便合着他身体中的仙灵之气，神龙之力，一起修复他受损的肉身和筋脉。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机缘，修罗天域无人可以比拟！ 就在威远侯惶惶不安中，在上万修士目瞪口呆之下，第五道劫雷瞬间劈下！ 有修士忍不住吼道：“这是什么鬼，怎么劈了五道雷了？” “别吵，看戏！这雷还没停呢！”有修士指着天空中的黑云说道。 再次受伤的威远侯望着天空开骂道：“你会不会数数啊，不会数我告诉你，这都劈了五道了......” 受伤的李修元默默运转着仙气气，没有吭声，我知道自己的劫雷绝不止这几道。 若是他猜有没错，自己煎熬了这些年，至少也会破境到...... 突然间，他有些吓倒了。心想自己会不会跟那君无忧一样，无意之中破了洞天，然后与修罗战场无缘？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怕了，心道真不该在这个时候破境渡劫！ 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中的劫雷一道接着一道往下劈来，根本不理会渡劫之人愿不愿意！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已经麻木，便是二丈高台已经被这一道道的劫雷劈成了平地，眼下的他跟威远侯一起，都是跌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威远侯身下的青石板甚至已经被劈得裂开了数条石缝！ 心细的花沉鱼数了数，看着哥哥问道：“这都十五道了，小道士到底还有多少道劫雷？他这是要逆天啊？” 南宫如玉看着高台上的少年，静静地说道：“我师傅当年曾经一次就渡了一百多道劫雷！那才是惊天动地......” 小龙儿拍着手笑道：“这些雷儿伤不了哥哥，他......”突然间，她收住了声音，发现自己差一些就说漏嘴了。 小青看着花沉鱼说道：“他在书院渡金丹的时候就有雷劫了！” 天空的黑云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一道接着一道的劫雷，以不同颜色和威力往渡劫之人的头顶劈落！ 劈得燃烧精血瞬间白头的威远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而此时的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换成了五心朝天跌坐，左手拈花，右手摊出，摆了一个人间佛的姿式，迎接九天之上的雷劫！ 一念入魔，一念成佛！ 这一刻的李修元是人间之佛，那便有万能道佛光护身，无视九天之下降下的一道道劫雷。 这一刻，我已化身大地！ 第四百九十章 人间佛 李修元跌坐在离威远侯不到十丈的青石板铺就的地上。 他拈花的手指有一道青光涌现，青光被万道佛光包容在内，没有一丝杂质，透着一股圣洁的味道。 紧接着，他全身上下同时生出这种圣洁的青光，将他破损的身体快速修复。 上万的修士，只有小龙儿隐隐看见了有一朵青莲在哥哥的头上浮现。 这是净世青莲的神辉，在修复李修元的身体。 净世青莲一出，便无惧九天之上的伤害。 也无惧世间的一切妖孽！ 拍卖场的中间地上一时间大放光明。 李修元在也这一刻大放光明。 仿佛无穷无尽的青莲神辉，从他瘦弱的身体里喷薄而出，瞬息之间照亮了他身前不远处的威远侯，也照亮了整座拍卖场。 恍若黑夜的拍卖场里仿佛迎来了一场庄严的日出，光芒闪耀，亮若白昼。 九天之上的某位也收起了心思，在降下二十七道灭世劫雷之后，不甘心地露出了晴朗的天空，降下一道五彩神光。 将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笼罩起来，既然劈不死，那便让你多活一些日子，这帐咱们下回再一起算。 而趴在一旁的威远侯却没能享受这道五彩神光，因为他没有挨过自己的天劫，只因他是燃烧生命之后换来的假天劫。 既然不是真本事，自然无法享受天降恩泽。 于万人欢呼声中，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收起了身上的神光。 静静地感受着当下的境界，他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还好，只是破境到了破虚九重，还没有迈过洞天的门槛，还可以进入修罗战场。 抬头望着九天之上的某处，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只是一瞬间，便换了人间。 默默地感受破虚九重身体里的仙灵气的变化，李修元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手指伸出，有一道金色的剑气冲出，这一刻的他，终于可以自若地使出火焰剑意。 活着，真好。 看着眼前生不如死，一头白发的威远侯，李修元心里生出一丝悲哀，甚至生不出一剑斩去的心思。 想了想，将手里的半片灵桃递给跌坐在地的威远侯。 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吃了它，能救你一命......修罗战场将启，我不会审判你，......此间事了，你自回天风王城吧，自己跟秦王请罪。”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面金色的令牌，放在威远侯的眼前让他看清楚之后，才说道：“我不属于天风王国，所以我不会拿着它来命令你。” 威远侯一见之下，终是软软瘫倒在地。 只到这一刻的他，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会一遍遍地在自己的面前提及秦王和长孙皇后了，原来这小子就是那传说中的妖孽！ “修罗战场开启之后，你便回天风王国去养老吧，不要让我离开修罗战场的时候，还在这里看见你。”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摸着自己的一头焦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渡个劫，你要不要每回都烧光我的头发眉头？ 我又不是千佛寺里的小和尚。 李修元轻声嘀咕了一句，一步一步往小青等人走了过去。 ...... 天门关中某处拍卖场里。 上万的商人、修士见证了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发生的一切神迹！ 在他上散发的万道佛光，比银月国千佛寺里的僧人更加明亮，神圣，如黑夜里升起一轮红日，照亮了世间的黑暗。 他如雪的衣衫上的血渍被那青色净世青光灼烧的无影无踪，身上所有的污浊都被净化一空，变成这世间最干净、透明的存在。 以分神一重之力斩了拍卖场跟土匪勾结破虚长老，然后力扛洞天五重的天门关大将军威远侯...... 召唤九天之上的雷劫，边渡二十七道劫雷，一路破境到破虚九重之境。 其实严格来说，李修无事只是从破虚三重破境到九重，对于苦修多年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是看在上万的修士眼里，看着花天宇兄妹和南宫如玉的眼里，包括看在小青眼里。 李修元是从分神一重破境到破虚九重的，这远远超出了他她们的认知。 这不是妖孽，这是神迹。 而当跌坐在地，以身扛雷，化身人间佛的李修元为世人展现万道佛光的时候，他是身体是干净、神圣的！ 他就是人间佛。 他的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万道佛光，没有任何损耗，往九天之上而去，就如殿堂里的神佛那般圣洁而纯净。 那最后展现出来的净世青莲所化的青光，更是将拍卖声里的污渍一一净化，青莲净世，万物不侵，甚至连离他不远的威远侯也得到了净化。 因为他本就是净世青莲的主人。 他就是行走在人间的神佛。 ...... 拍卖场在佛光与净世青光的照耀下，仿佛变成人间最洁净的地方。 花天宇望着李修元身边净世夺目的光明，震惊的无法言语。 他不知道李修元修行过佛法，他和妹妹只知道这家伙一直都是落霞山上的小道士。 但他从来不知道李修元真实的佛法能力竟然比千佛寺里的神僧还要厉害。 甚至超过了清月公主的师傅圆真和尚。 天劫之夜墨如黑夜，没有一丝光明可以供李修元去借取一道佛法的光辉。然而即便如此，李修元依旧为这个世间散发出万道佛光，照亮了漫漫的黑夜。 在上万修士面前，黑夜里升起一轮金光万道的朝阳。 无人能够理解一个普通的少年身上为何有万道佛光闪耀，更不能理解在万道佛光之下还是万道净世的青光浮现。 不过他此时并没有像自己的妹妹那样，试图去理解眼前一步一步往他走过来的少年。 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少年，花天宇茫然地喃喃道：“好干净的青光，好圣洁的佛光，你到底是谁？” 站在花天宇身畔的花沉鱼，也望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少年，她的脸上的一丝温柔，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她在迎接凯旋归来的少年。 ...... 拍卖场里的上万修士，商人以及各地的修行者们，茫然震惊地目睹了这一幕神迹，万道佛光万道青光让他们的灵魂瞬间得到了升华。 威远侯抬头望向天空中渐渐显现出来的美丽光线，一头白发的他显得格外沉重，满是皱纹的苍老脸颊上写满了疑问。 上万的修士这一刻是欢喜的，虽然他们没有破境，但是在净世青光合着万道佛光闪耀人间的那一刹，所有人的灵魂如被山间清泉洗涤了一遍。 有修行者喃喃自语道：“这就是神迹。” 虽然他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参加一场拍卖会，想要拍到自己喜欢的物件，见识一下各路的豪杰。 没想到却见证人发生在人间的神迹！ 望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少年，于是他们开始微笑。 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今夜的天门关估计无人能安心入睡。 ...... 跌坐在地的威远侯，默默地将李修元给他的灵桃塞进嘴里。 他相信少年不会害他，因为他已经失败了。 当他目睹少年渡动身上有万道佛光照耀之时，大吃一惊的他甚至忍不住揪下了数缕长须，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静静地感受着身上的筋脉在迅速地修复，身体的伤口在慢慢的愈合。 他感受到了人间的佛法。 他身受净世青莲的照耀。 他永远地失去了一只左臂，以及一头白发将伴随自己一生，还有上百年的生命。 自地上爬起来，转身走进了拍卖场里面的通道，悄然离去。 他要独自去抚慰受创的心灵作伤口，想着如何回到天风王国去跟秦王和长孙皇后交待此事因由。 他将退隐江湖。 ...... 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李修元，一身污渍的小龙儿没有说话，只是如一只精灵一般猛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他，轻轻地哭泣了起来。 坚强的小女孩便是被某人陷害之后抓住，也没有发出一声哭泣。 只有回到李修元的身边，隐忍了不知多久的小龙儿终于哇哇放声哭了起来。 南宫如玉微惊，花沉鱼更是低下头，默默捏紧了小青的手。 小龙儿的声音微颤说道：“哥哥，小龙儿好怕！” 小青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的心思跟小龙儿一样，生怕这一回再也见不到李修元了，她跟小龙儿甚至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决心。 李修元没有阻止小龙儿的哭泣，他知道如果不让小龙儿释放出来，她恐怕永远都会有心里留下一道阴影。 看着面前咬着嘴唇流血的小青，李修元轻轻地拥她入怀，轻声说道：“至此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们。” 小青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她的心里只怕比小龙儿更想大哭一场。 在李修元说出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之后，坚强的她终于还是放声哭了出来。 这一回对于她和小龙儿，无异于是死了一次，甚至比死更可怕！ 今日与洞天之境的威远侯一战，李修元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胆怯之意。因为在荒原之上，他就感受到了身体中那一道剑意的颤动。 我的剑意如虹，又何惧人间的妖魔！ 轻轻地拍了拍两个女孩的肩膀，李修元的眼角终是有泪水滴落，如断线的珍珠一般。 花天宇看着众人说道：“先回去吧，让她们洗洗......” 李修元一手拉着小青的手，一手抱着小龙儿，目光平视眼前围观的上万修士，静静地说道：“大家尽快离开吧，这里不安全了......” 花天宇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李修元的胳膊往外走去。边走边说：“赶紧回去，先让她俩好好洗洗，你们的空间戒还在吗？” 止住了哭声的小龙儿说道：“小青姐姐和我的都让藏起来了，那些坏人找不到，还打了小龙儿一顿......呜呜呜。” 说到这里小龙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放心，哥哥会替你们报仇！”李修元继续往拍卖场外面走去，不再理会花天宇兄妹二人。 只听偌大的拍卖场，不时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待得李修元一行人离开了拍卖场，上万的修士堪堪从里面跑出来瞬间...... 只听“轰隆！”一声，天门关最大的建筑，最雄伟的拍卖场，终是不敌数十道天劫之力，轰然塌下，在万人之前化为了废墟。 ......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配做他的兄弟 拍卖场一战之后，天门关的大将军威远侯再也没有出现过。 城里巡视的守卫依旧执行着各自的使命，仿佛丝毫没有受到那场风波的影响。 李修元带着二女回到客栈给他们烧了热水，配了灵药泡药浴，因为他怕两人的身体会受到伤害。 花沉鱼帮着两个小姑娘搓背洗头，折腾了二个时辰。 换上干净衣服后二女在花天宇的张罗之下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饭，之后的小龙儿便一直抱着李修元的手不放，她这回是真的害怕了。 李修元看着小青说道：“先好好睡上二天，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小青看着她点了点头，在花沉鱼地张罗下，跟着她睡觉去了。 小龙儿是打死也不会离开李修元，无奈之下的他只他抱着小龙儿回到房里，拍拍安抚小龙儿睡下。 “哥哥不要离开小龙儿！” 已经将要睡去的小龙儿，还不忘拉紧了李修元的手。 这一回的李修元是深深地愤怒了，自己帮着大楚打赢了一不能可能的战争，换来的却是对小龙儿的伤害。 不管是什么原因，小龙儿和小青只怕在心里烙下了深深地伤痕！ 他不能原谅楚风，更不能原谅楚飞烟！ 他更想发泄心里的怒火！ 第二天清晨小龙儿便醒了，由于长时间的担惊受怕，使她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李修元让她在床上躺着，让伙计将早饭送了进来。 端着一端粥喂她吃下，又吃了二个鸡蛋，让她继续睡觉。 安神最好的办法便是休息，现在的小青和小龙儿都需要休息。 二人一躺便是二天二夜，小青精神渐好，从床上爬起，一头钻进了李修元的房间，看着床上的小龙儿说道：“这们离开这里吧。” 小龙儿睁开眼睛没看到哥哥，只看见小青，不由得慌了。 大声喊叫，穿上鞋子往门外跑去。 只见院子里的李修元握着生锈的长剑，沉默站在院子里，一剑一剑地斩出。 这是小龙儿记忆里的动作，只见李修元斩出的每一剑都是那样的简洁凌厉，每个动作都是那般的一丝不苟。 已经是破虚九重的他，只觉得这次斩出的一剑跟之前有了很大遥变化。 搬着椅子坐在屋檐下看师傅练剑的南宫如玉一把抱住了跑出来的小龙儿，轻声问道：“小龙儿，饿不饿？” 小龙儿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姐姐，我想要离开这里，我要跟哥哥一起走，你会不会跟我们一起离开？” 南宫如玉看着她展颜一笑，轻声说道：“自然是师傅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了。” 小龙儿抱着她的脖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道：“嗯，我们一起。” 从屋里出来的小青看着两人的模样，默默地不说话，只是搬了一张椅子挨着南宫如玉坐下，在她看来，李修元会带着三人一起离开天门关。 毕竟书院，才是四人的目的地。 没有人提及三天前的那场惊世大战，以及那劈了二十七道劈塌了天门关拍卖场的雷劫，仿佛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听到动静的花天宇也走出的房门，看着院子里舞剑的李修元发起呆来。 因为他知道李修元地等谁，也知道两人分离在即，他有一些不舍。 回想起自己妹妹挥刀斩人的画面，花天宇感慨说道：“真没有想过，我妹妹这一回竟然没有吐出来。” 收起剑势的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她要么就是在路上吐得太多，要么就是被我吓倒了。” “而这个责任，本来应该是你这个做哥哥应该承担的。” 眼见花天宇不说话，李修元摇摇头说道：“不管他们来不来，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因为这个地方小青和小龙儿都不喜欢。” 李天宇一愣，脱口问道：“你难道不想找那姐弟二人问个清楚明白？还是说你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你认为这可能吗，就算藏身于九天十地我就会追杀他们，没有人敢保护他们。”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花天宇一怔，想到这家伙比恶魔还要可怕的模样，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喃喃回道：“我真的要替那些家伙感到可悲了，他惹谁不好，偏偏要来惹你，就跟那魔域之人一样。” 李修元摇摇头，走到南宫如玉的身边，拉起小龙儿的手静静地感应起来，过了半晌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跟她微笑着说道：“妹妹你身上的裙子多不多，要不要哥哥陪你去买几件，还有零食要不要？” “什么都不要，小龙儿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就好了。”她忽然说道。 坐在一旁的小青微微一怔，说道：“这些我们都有，我们什么时候走？” 休息了二日，小青的精神恢复了许多，她跟小龙儿一样，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南宫如玉也跟着说道：“去了师傅说的地方还可以买，我们又不差钱，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小青和小龙儿不喜欢，玉儿同样不喜欢这里。” 李修元想了想后说道：“明天已时，不管下雨还是天晴，我们都离开这里。” 他没有说去往哪里，但是三女都知道。 站在一旁的花天宇自然也知道，只是大家心知肚明，不用说出口来。 就在这个时候，花沉鱼拎着二个食盒走进了院子。 将食盒放在院子里的桌上，看着说众人说道：“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我买了许多你们往日喜欢吃的菜，我们一起喝一杯。” 在她看来，以后的大楚恐怕比魔域更加麻烦，还好自己兄妹两人跟这家伙是朋友，没有做过伤害彼此的事情。 李修元说道：“那就喝一杯吧，此一别，再见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花沉鱼一愣，看着他问道：“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在同一个战场上吗？能有多大，难道比修罗天域还要大？”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又没有踏进过修罗战场，如何知道其中的大小？” 见她不相信的神形，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你动脑子想想，光修罗域就是上万的修士进入，若是加上其他天域的修士呢？” 怔怔地，花沉鱼和花天宇二人一时间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们可是从来没有想过。 若是按李修元说来，再加上其他天域的修士，那修罗战场恐怕...... 看着李修元，花沉鱼拉着小龙儿坐在桌前准备吃饭，一边说道：“你早知道这个原因，所以要离开我们。” 李修元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是，也不是。” 花沉鱼给小龙儿撕了一只鸡腿，皱眉问道：“那你为何不能跟我们一道进入修罗战场？” 李修元拍开酒塞，静静地回道：“因为我是自由的，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天域。” 头一次，李修元将自己的一丝秘密透露给眼见的几个人，不管她们听懂还是没有听懂。在他看来，无论哪个天域，都容不下自己。 花天宇叹了一口气，说道：“来喝酒吧。”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说道：“趁着师傅在这里，你们好好喝一杯。” 说完这句话，她拉着小青走了过来，自己端起一酒，轻轻地往唇前送去。 ...... “没想到我们刚刚相聚，转眼又将要分离。” 已经是入夜时分，小青带着小龙儿躲进了房间里，跟着还有花沉鱼和南宫如玉，四个女人不止一台戏。 还好她们把这戏台搬进了房间，让李修元可以跟花天宇两人在院子的花架下喝茶、聊天，细说分离。 花于宇自嘲地摸摸鼻子，想着拍卖场中的那一幕，看着李修元说道：“你倒是好，亲手让我妹妹破了杀戒，我这做哥哥还没证杀道呢。” 李修元懒得理他，心想你可以接着杀鸡证道啊？嘴里自然说了出：“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可以杀鸡证道的，你接下来可以接着做。” 花天宇瞪了他一眼。 李修元伸手给他倒上热茶，看着他轻声说道：“谁能想到，堂堂的妖域公子，却是一个靠着杀鸡证明道的小白？” “那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呆在皇城，没有带着妹妹去深山中历练。”花天宇随手拿起蒲扇轻摇，这是客栈里备下的。 如今天时已经渐入夏季，渐渐有了一丝暑气，所以拿在手里扇动，寻找一丝凉意。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如此说来，你得怪你父母，将你们兄妹两人当成花瓶来养了。” 对于花天宇的情况，虽然只是去了一趟妖域，还是匆匆离开，但是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怎么能怪我的父母？”花天宇嚷嚷道：“他们能将我们养到这么大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修行的事情怎么能怪父母？” 李修元心头微凛，轻声说道：“我倒是很羡慕你有这样的父母，可以一直疼着你跟妹妹，让你们没有忧愁地生长。” 花天宇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不要互相比较，很受伤。” 李修元呵呵一笑，挥挥手道：“真的很受伤，换个话题。” “要不，我把妹妹给你做老婆，你娶她为妻，我们以后就能经常在一起了！” 花天宇盯着李修元，看得李修元吓了一跳，连忙回道：“打住啊！我是不入超凡，不会考虑个人的事情。” 花天宇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笑道：“话说你现在已经是破虚九重，我估计你从修罗战场出来至少也会是洞天五重，这离着那超凡之境可没有几年的功夫了。” 花天宇盯着他，如同在看着一块刚刚捡到的宝石一样，眼里的火花闪耀。 “我们不合适，以后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从修罗战场出来，我就要去寻找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妹妹了......” 花天宇一听心里微怔，他知道李修元一些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按他这般说法，如果换成自己，在恢复记忆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妹妹。 天大地大，母亲最大。 这个道理是他母亲宋如烟打小跟他的妹妹教的道理，听了李修元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再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客栈小院的大门发出“呯”的一声！被人从处面推开。 花天宇欲发火骂人的时候，李修元伸手拦住了他，轻声说道：“他们来了，且听他如果跟我解释！” 花天宇看着走进来的两人，不由自主地嘲笑道：“好一个大楚的公主、公子，你们还配做李修元的兄弟吗？” 第四百九十二章 怜子如何不丈夫 花天宇看着走进来的两人，不由自主地嘲笑道：“好一个大楚的公主、公子，你们还配做李修元的兄弟吗？” 风尘仆仆的楚风一愣，一个箭步冲到李修元的跟前，拉着他的手问道：“小青呢？小龙儿呢？你有没有看见他们？” 跟在他身后的楚飞烟也快步上前，看着二人紧张地问道：“大元帅，小龙儿呢？” 李修元没有理会二人，只是顺手倒了二杯茶，看后冷冷地看着两人。 按照他的性子，这个时候只怕早就一剑斩了过去，跟眼前的姐弟二人割袍断义。 花天宇看着一脸惊慌的姐弟二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就不信你这么多天都睡得安稳，你摸摸自己的胸口痛不痛？” “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楚风看着李修元喃喃说道：“你有没有见过小青和小龙儿，我已经找了她俩快一月了。” “大元帅这事是我们姐弟的错，没看好小青和小龙儿，你若有火可以冲我们发，但是你若有小青小龙儿的消息请告诉我......” 楚飞烟看着李修元，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怯生生地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从黑盐城离开的时候，跟你们仔细地交待过，你们姐弟两人当时是如何跟我保证的？说来听听......” 李修元忍住心里的怒火，看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这是大楚的错，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楚飞烟小声回道：“了为此事，我父王已经免去了皇叔的一应职务......” 楚飞烟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弟弟，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李修元说了一遍。 大楚王城的王叔，为了争夺皇位，不惜跟土匪勾结下药绑架了将要离开大楚的小青跟小龙儿，只是为了激起大元帅对大楚皇帝的仇恨...... 花天宇一惊，看着姐弟两人笑道：“如此迷离曲折，只怕茶楼里说书的先生也写不出这样的故事吧？” 楚风怯生生地看着李修元说道：“要不，我打我一顿吧！到底怎么样，你给我一个痛快！”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不骂你，也不打你，你把小龙儿给我找回来。” 花天宇看着姐弟二人冷冷地笑道：“你父母只是免去皇叔的职务，只想把我这个兄弟打发了吗？” 楚飞烟一怔，看着二人喃喃回道：“我跟弟弟已经找了快一个月了，否则也不会拖到这会才来天门关了，再找不到小龙儿，我会发疯的。” 楚风也怯生生也说道：“我这心思乱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李修元没有回话，只是拎起茶壶给三人添上水。 静静地说道：“给你父王带话，如果我从修罗战场上回来看到大楚的皇叔还活着，我不介意亲手灭了你们大楚！”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能帮大楚抵御银月王国，也能亲手灭了大楚！” 花天宇看着姐弟两人发呆的模样，在一旁冷冷地笑了起来。 “整个天门关的修士都知道，李修元刚刚打败了泀天中期的威远侯......” 花天宇看着二人冷笑道：“去年冬天，就在落霞山下，我兄弟斩了魔域三个洞天中期的长老！你不要怀疑，我亲眼见过一次......” 二人说说停停，把楚风和楚飞烟吓得捂住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片树叶落软软地自空中飘落，被李修元随手夹住，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天啦，大元帅我为何看懂你的修为了？我才几个月没有见到你，你不会已经破境到洞天了吧？” 花天宇一听，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想起李修元在拍卖场里渡劫的那番光景。 曾几何时，自己也看不懂李修元的境界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拉着李修元的手问道：“我说你在我眼皮底下渡劫，挨了几十道雷，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了？不会让这胖子说中了吧？” 楚风也被吓坏了，拉着他的手惊叫道：“你若破了境，谁在修罗战场上保护我们？” 楚飞烟也吓得叫了起来，惊叫道：“我怎么办啊？我跟弟弟怎么办，我们大楚的弟子怎么办啊？” 李修元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怎么，你们怕了吗？” 花天宇看着他笑道：“我真的好怕，要不要我把妹妹叫出来，让她问问你，你不去修罗战场，我跟妹妹怎么办？” 楚飞烟神形情更是夸张，禁不上前拉着李修元的衣袖说道：“李修元你可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 李修元看着三人的模样，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心道这修罗战场到底是你们的修罗战场，还是我的修罗战场？难道我不去，你们就挨不过去吗？ 若是我在修罗战场上沉睡一年半载，你们怎么办？ 起到这里，忍不住淡淡地笑了起来。 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若是你们在修行路上一直是这种依赖的心思，只怕你们难以突破更高的境界，更别说去走那登天之路了。” 花天宇看着他叫道：“我不管，你先让我从修罗战场上活着回来再说，以后我再苦修苦炼，决不再依赖着你。” 楚风也跟着说道：“我跟花大哥一样，只要你帮我们从修罗战场回来就成，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花大哥可以说这种话，好象你不可以！” 楚风一听，顿时低下头来，看着他嚷嚷道：“你这是抓住了我的软肋吧，你要不砍我一刀吧，要不这修罗战场我去不去了，我跟你去满世界找小龙儿和小青去。” 直到这个时候，李修元才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总算还有一丝人性，不枉自己帮你得到苍龙之体。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楚飞烟问道：“你是要去修罗战场，还是要跟我去找小青和小龙儿？这是一个问题......” 楚飞烟一听，不由地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若按她对李修元的承诺，她这个时候必须跟着一起去寻找小青和小龙儿。但是这修罗战场是千年不遇一回...... 一时间她有眼徘徊不定，看着手中的半杯残茶想了又想......过了许久，下定决心的她将手里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抬起头来，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让弟弟跟着他们去修罗战场，我陪你天上地下也要把小青儿小龙儿找回来。” 李修元一听也愣住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才淡淡地问道：“你确定？” 楚飞烟坚定地回道：“只要让楚风跟我们大楚的弟子进入修罗战场，我陪你去找！” 李修元看着她点了点头，静静地回道：“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楚风一听急了，大叫道：“那个不行，姐姐你去修罗战场......我陪李修元把小青和小龙儿找回来。” 只听“吱吖！”一声轻响。 房门被缓缓推开，小龙儿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失神地望着楚飞烟说道：“飞烟姐姐，小儿龙好想你啊！”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神情异常复杂的小青，冷冷地望着如被雷劈的姐姐弟二人。 楚飞烟一见小龙儿，忍不住一步飞过数丈，伸手一把抱住了小龙儿，然后哇的一声音哭了起来。 “小龙儿，姐姐想死你了，都是姐姐不好！” 隐忍了将近一月的楚飞烟，终是在这一刻精神崩溃，抱着小龙儿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龙儿心里的柔软瞬间被再次触动，也抱着她哇哇大哭起来。 楚风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小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过了许久才怯生生地说道：“小青，我对不起你。” 小青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半句话，而是挨着李修元坐下，端起李修元给她倒的半杯温茶。 花天宇看着楚风说道：“兄弟我说你要做大丈夫，想不到却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李修元看着三人轻叹了一声，望着身边的小青静静地说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收住了哭泣的楚飞烟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抱着小龙儿挨着桌边坐下。 “飞烟姐姐。”小龙儿望着捏着丝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的楚飞烟，继续说道：“小龙儿好怕，小龙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飞烟一听，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滴落，怔怔地说道：“都是姐姐不好。” “此事已过，休要再提。”李修元看着面前的众人，静静地说道：“明天，我就会带着小龙儿三人离开天门关，你们姐弟在修罗战场上好自为之。” 楚飞烟抬起头来，静静看了李修元一眼，沉默半晌后问道：“你的境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还是说你们四人都不去修罗战场了？” 李修元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楚飞烟妩媚至极的脸上闪过一丝惘然，怔怔地说道：“我不应该多问，能够找回小龙儿和小青，我已经很满意了。做人，果然不能贪心。” 花天宇哈哈一笑，看着她说道：“你们怕什么，我这兄弟可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小青你还好吗？”呆坐在一旁发呆的楚风，直到这会才忍不住看着小青问道。 “见到李修元，一切自然都会好起来。”小青静静地说道：“老师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可是把小青交给了李修元照顾的。” 小青把句话说得很重，有一种跟李修元永不分开的坚决，同时也有一种要跟楚风决绝的意思。 “老师的话我不会忘记......你放心。”李修元似乎有些诧异，之前的小青可不是这个态度，对他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样子。 直到这次死里逃生之后，小青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离不开眼前这个家伙。 她有些明白了夫子之前说的那些话，要她从李修元身上借气运。 以前的她一直不相信，至从化形之后更是认为自己就是修罗天域的天骄，直到发生这件事情，直到李修元为了她和小龙儿不惜挑战洞天...... 气运，果然一直都站在李修元的身边。 楚风心里咯登一声，看见小青的模样，只得苦笑说着：“这事都是我不好，等上了修罗战场，我再跟你陪罪......”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小青轻声说道：“你们心心念念的修罗战场，我跟小龙儿不一定会参加，还有公主姐姐也是一样。” “你们都不去吗？”楚风听了大吃一惊，他再一次误以为李修元已经破了洞天。 花天宇笑着说道：“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要理会李修元的事情，你已经搞砸了一回，这事你就别掺和了。”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摸着肚皮问道：“师傅，今天晚上去哪吃饭，玉儿饿了。” 李修元端着茶杯送到唇边，浅浅喝了一口。 静静地说道：“别心急，你花姐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月是书院明 当南宫如玉带着小龙儿和小青三人跳下马车，站在乌石镇路口的时候，李修元正跟两位车夫打赏路费。 南宫如玉带着二女在镇上闲逛起来，买了零食之后又买了几十斤的酱牛肉，直到买光了二家卖酱牛肉的摊子，这才罢手。 李修元看着她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在天门关买了少吃的东西吗？”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你给我的那枚空间戒里的钱花光了，再给一个。” 眼见回到了书院，连南宫如玉这个大姑娘也开始撒娇了。 李修元摇摇头，取了三枚空间戒递给三女，淡淡地说道：“省着花，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拉着小龙儿走过来的小青笑道：“买不买，不买就找地方吃饭吧！吃完了还得找个马车回书院。” 小青想的是，赶紧回到书院，看看卫青那个呆子。 小龙儿一楞，看着手里的空间戒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拉手李修元的手笑道：“哥哥我们去哪吃饭？” 经过南宫台玉从天门关回书院这一路的安抚，眼见又来到了李修元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阴霾了许久的小龙儿，终于露出了笑脸。 南宫如玉瞪了她一眼，笑道：“自然跟师傅一起，这里是他的地盘！” 小龙儿怔了怔，抱着她笑了起来：“我都忘了，这里是哥哥的地盘哦。” “随便吧，吃饱饭赶紧上山。”小青瞪了她一眼：“要是卫青那傻小子没有收拾屋子，我们回去还得先收拾一番。” 南宫如玉跟在李修元后面嚷嚷道：“哥哥书院里的竹舍好象住不下我们这么多人哦。”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扭过头来看着她笑道：“没事，让卫青自己去找地方住几天，他现在是教习......” 小青一听，走上去踢了他一脚，笑道：“我不许你欺负卫青师弟，只有我能欺负他！”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说道：“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想着去欺负师弟。” 南宫如玉似是看透了李修元的心思，看着他问道：“师傅我们要在书院呆上多久，要不要多买一些米油酱茶带去后山的望月涧？”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望向了书院的方向。 静静地说道：“先去吃饭，一会我们一起去买......我要在书院的后山呆些日子。” 晃晃悠悠，午时过半，几个女孩都喊饿了。 李修元点点头，赶了一天的路，他也有些晕了。 带着几人，一路来到了乌石镇最热闹的地方，找了一家饭馆，点了一桌子的菜。 “吃完去买点水果糕点，接着赶路。”李修元给小龙儿夹了小半碗的菜，生怕她吃不饱。 “师傅我也要？”一边吃饭，南宫如玉看着小龙儿碗里的菜笑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小龙儿一样呢？”话虽如此，李修元还是给她夹了小半碗的菜，堆在她的面前。 小青看着他笑了起来。 “李修元我也要，老师离开的时候，可是让你要好好照片小青的哦。”小青看着李修元，有些兴奋。 李修元头一晃，看着三人摇摇头：“以后谁都不夹了！” 巴拉巴拉，给小青也夹了一碗菜，直到三女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回到这里，我有些想念已经离开的老师了！怎么办？”小青看着李修元，眼里有郁郁的意思。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说道：“你去老师的竹舍多住些日子吧。” ...... 一行人匆匆吃完饭，又跟着李修元买一大堆的生活用品，叫了一辆马车，往山上的书院方向而去。 南宫如玉坐在马车上，忍不住问道：“师傅，为何我们在天门关没有看见书院的弟子？” 李修元望着窗外的景色，淡淡地说道：“书院离得近，可能不急吧......一会去问问院长。” “你要去见院长？”小青在一旁问道。 “哥哥好久不回！也该去见见老爷爷了。”小龙儿不等李修元回话，抢着回道。 “小龙儿说的对，院长当年救了我一命，我还没还这份人情呢。”李修元点点头。 “就是那魔域的君无忧打伤师傅的那件事？”南宫如玉皱着眉头问道。 “如果他以后不来找我，这事就算过去了。”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一路聊天，马车很快就来到了书院外，李修元付了车钱，领着一行人往里走去。 “李修元，你是去见院长还是先跟我们回老师的竹舍？”小青轻声问道。 “先回去，我晚上再去找院长吧！”李修元轻轻地说道。“看看卫青在不在。” 南宫如玉拉着小青和小龙儿的的手，跟在李修元的身后。 “嗯，回头小龙儿也要找卫青哥哥去玩玩。”小龙儿拉着南宫如玉的手，看着他说道。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也好，趁着我们都在！下次回来得等上很久了。” 小青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们这一去要很多年吗？那卫青师弟怎么办？我们走了谁来照顾他。”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他家在山下的镇里，父母都在，他是院长的亲传弟子，还是书院的教习......” 意思很明白，卫青虽然是小师弟，可是已经长大到不需要别人照顾的高度了。 卫青看着他，满意地笑了起来。 一行人走在书院的广场上，引起了一些新学员的好奇，纷纷跑去跟老学员打听，这是哪来的家伙，竟然带着三个大小不同的美女。 小青让李修元这句语怔住了，用一种震惊的眼光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难道不是吗？卫青的家在这里，他以后就是书院的先生和长老，他跟我们的路不一样，明白了吧？” 一行人说话间，前面响起了一道温暖的声音：“师兄、师姐好久不见。” 众人一抬头，只见一身青衫的卫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前。 “小师弟，你可越长越高了啊？”小青上下打量了一下，看着他笑道。 “卫青哥哥好。”小龙儿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卫青。 卫青一见小龙儿，赶紧跟李修元问道：“师兄，这女孩我怎么没见过？” “她是我妹妹小龙儿......老师的竹舍空着么？你有没有收拾过？”李修元看着卫青，静静地问道。 卫青看着他微笑说道：“我天天收拾啊，你们要住我就回院长那去。” 小青看着他笑道：“赶紧的，我这口渴的。” 卫青嘿嘿笑道：“放心，我去煮水......” ...... 一行人绕过书院的广场，一路往夫子的竹舍方向而去，时值书院课歇，有出来放风的党员看见了一行人。 书院广场的树荫下，响起了无数的惊呼。 “小杂役回来了！” “这个家伙怎么还会回来！他不是不认书院的弟子吗？” “你真笨！快去通知长老告诉院长，这是大事！” “对对对，这事得赶紧让长老们知道！” 一行人已经离开人众人的视线，但是即便这样一抹简单的风景，在众人的眼中，却是他们所见过最震惊的画面。 因为当年那个在书院门口斩了银月国破虚境的小杂役，小瞎子又回来了。 书院的一帮学员，惊呼着四处散去，纷纷奔走相告，那个当年大闹书院的小杂役又杀回来了，还带来了三个美女。 那年的夏天，小杂役在书院大门处剑斩银月国破虚修士手臂......接着消失无踪，然后在这个夏天，他又回来了。 无论是天风王国的学员秦飞燕、上官芸等人，还是妖域的学员花小天、花小雨都得到了这个消息，一帮人纷纷在猜测，这家伙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为了即将开启的修罗战场。 花小天看着花小雨问道：“要不要去问问哥哥他们的消息？” 花小雨想了想，轻轻地摇摇头：“我们还有过几天才出发，今天晚上院长应该会去找他，我们先不要去。” 小官芸看着秦飞燕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见见那家伙，他肯定刚刚离开皇城过来。” 秦飞燕看着她笑道：“你自己去，我可不敢找他......自找麻烦的事我可不做。” 李修元带着一行人，来到竹舍的门外，看着熟悉的小院呢喃道：“老师，我回来了，你在那里还好吗？” 卫青摇摇头，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去：“师兄，老师肯定能听到你的声音。” 正说话间，一阵山风吹过，小院四周的竹林发出娑婆的笑声，欢迎久不曾归的小主人。 小龙儿跳进去前后绕了一圈，然后跑回来拉着小青的手问道：“姐姐，当年你跟哥哥就是在这里修行的吗？” 南宫如玉看着二女摇摇头，跟在李修元的身后往客堂里走去。 小青看着小龙儿回道：“小青当年就是在后山遇到李修元......然后才会遇到老师，之后又多了一个小师弟......” 说完这番话后，拉着小龙儿往里走去，这大热天，得赶紧煮茶消暑气。 山风自后山的望月涧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的香气，吹拂进客堂之中，让远行归家的游子，找到了一丝家的温馨。 小杂役回来的消息一经传出。 便在书院里刮起了一场风暴，不管是老学员还是新学员。 对这一行人都非常好奇。 院长的小院中，露台的花架下，厨房的胖长老看着低头不语的院长笑道：“那小子回来了，这下又有酒喝了......得让他帮我们酿制一些。” 院长看着他笑道：“这事别急，他既然回来了，自然会来见我的。” 胖长老点头笑了笑：“听说桃源的小公主也跟着来了书院，她打算跟在李修元身后一起进入修罗战场吗？” “她管李修元叫师傅，自然是跟在师傅的身后了。” “厉害，这桃源的主人也真心大，敢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这家伙，而不是让她跟着桃源的大队人马......” 院长摇摇头，轻轻地说道：“这才是那个女人最可怕的地方，你不会明白的......” 李修元回到书院，如同回家一般。 当他再次踏进书院的大门后。 他不再渺小，他就是传奇。 ...... 一行在人竹舍里静坐，手里已经捧着一杯清茶，卫青依然难掩激动，喃喃说道：“师兄这些年我可想死你了，你都不回来看我。” 李修元往火炉里添了二块炭，看着他说道：“你已经是书院的教习，就得安下心来在这里修行，难不成你想离开父母跟着那些江湖人混去。” 小青在一旁嚷嚷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道理？”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你也不错嘛，当年的小男孩竟然也修行到这样的境界了。” “喝几道茶就去做饭吧。”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既然住的地方已经收拾好了，晚上我得看看院长去。” 南宫如玉微笑说道：“师傅，今天好象是十五哦，我看见昨天晚上的月亮好亮。” 李修元想了想，静静地说道:“若是老师还在这里，肯定会说：月是书院明。” ...... 第四百九十四章 月夜有琴 酉时刚过，月亮还没爬上树梢，李修元已经敲响了院长的院门。 就跟约好了似的，露台的花架下坐着三个熟悉的长老。 楚风的舅舅、厨房的胖长老，陪在院长的周围。 看来推门而进的李修元，院长忍不住问道：“你当年离开的时候，眼睛还看不见，这才离开了几年？”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运气比较好吧。见过二位长老，见过院长大人。” 跟三位老人揖手见礼后，李修元来到桌前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好象瞬间回到了昨天，少年归来容颜求变，只是一身的境界让三位老人深深地震惊了。 皇甫长老看着他喃喃地问道：“不是说你离开墨盐城的时候，还是分神一重的境界吗？这才过去了多久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吧？” 胖长老一听，更是吓得惊叫起来：“李修元你是不是妖怪化形的啊？你这是想要吓死我们吗？” 只有院长静静地给李修元倒了一杯茶水，微笑看着他。 李修元看着三位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回道：“既然这事已经过去了，说说也无妨。其实当年我跟楚风去处理那件麻烦事，我就已经是破虚三重了......” “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的境界被卡在了分神之境......正好前些日子在天门关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便破境了。” 李修元没有将天门关的事情明说，在他看来，这事跟几位老人无关，那只是天风王国跟大楚王国的耻辱。 这让皇甫长老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当年，你跟我家楚风回来的时候，你就比他高了一个大境界了？” 李修元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三个老人说道：“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三位长老和院长说话，但我不希望这事传出去。” 胖长老一听，拍着胸口说道：“打死我也不说！” 皇甫长老也凝重地回道：“放心，我跟院长都不会说出去。” 院长跟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我说的事情，连楚风都不知道......因为我欠着院长一条命，老师欠着院长一个承诺，所以......” 胖长老一哆嗦，赶紧回道：“放心。” 李修元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人问道：“若是，眼下有就机会离开修罗天域，你们是打算马上离开，还是选择再等等？” 皇甫长老一听，想都不想说回道：“自然是马上离开了，我在这里已经呆够了？” 院长自然明白李修元的意思，看着两位长老说道：“你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你的烂摊子谁来接手，让你家楚风吗？我可知道他是剑阁的弟子。” 只有胖长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可以随便走人，但是我知道就算去了哪个地方也不好混......” 李修元看着院长问道：“院长，你呢？” 院长看着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能走人吗，卫青现在才什么境界？这偌大的书院谁能接手？总不能扔下不管吧？” 李修元一听点了点头，取出三空间戒放在桌上，静列地说道：“一人一枚，算是我一点心意，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皇甫长老拿起桌上的空间戒，手一晃，有一枚灵石出现在他的手掌，三人看了又看，过了半晌这喃喃问道：“这是什么鬼？灵石吗？为何没有灵气？” 院长也取了一枚在手里把玩，看了又看之后同样问道：“这是什么宝贝？” 李修元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只见他的指间有一团青色的灵气涌动，如梦幻一般，吓了三人一跳。 “你们感应不到灵气，是因为你们无法炼化它......等你们飞升之后，就会感应到这种灵气，以后的修行和生活都离不开它......那个地方金币基本没什么用处。” 轰隆一声，如一道惊雷劈在三个老人的头上......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没有理会三人的震惊，而是接着说道：“修罗战场将开，其实还不是真正的修罗战场，只是让修罗天域的修士们去往一个地方集结，然后再......” “那个地方楚风没有去过，我在那里呆了二年多......所以我的境界才会比楚风高得多，只是因为我在那里认识的一个师傅限制我的修为，所以你们看到的我，只有分神一重。” “其实也没错，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分神一重，包括去了九天之上的我......我可是从炼气境开始重新修行的......为了找回我的记忆，为了小青等人，我又回来了......” 花了一半个时辰，李修元将自己的简单经历跟三人说了一遍，最后取了一小瓮酒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三人。 轰隆一声，又一道惊雷劈在三个老人的头上...... 胖工老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竟然因祸得福去了九天之上，你真笨啊，你回来干嘛，小青可以在书院里修行啊，她是夫子的弟子，我们都会教她......” 皇甫长老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糊涂啊，你都已经离开，还修炼到那样的境界了，那容易吗？” 只有院长依旧默不出声，待二人说完了，才问道：“你既然去了哪里，见到夫子了吗？”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我在那个地方就是一个渣渣，连荒野之地都不敢去，如何能见到老师，那里可比修罗天域大得多了.....”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师傅的院子里修行，靠酿酒才换了一些灵石来修行......如果你们要去，这些灵石可以让人们渡过刚去之时的难关，之后，就得想办法挣钱了。” 李修元只是给了三个老人每人二百灵石，这在天香城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他不想三人太过于依赖自己。 那样只会害了他们。 院长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如此看来，夫子当初上去，可得吃不少的苦头啊。” 胖长老一听，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默默地将空间戒收了起来。 皇甫长老一听，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事得从长计议，可不能轻易作出决定。” 李修元继续说道：“这是我当初给老师酿的药酒，他就是喝了这酒之后才感悟到飞升的契机......一人三杯，这里至少够十人的量吧，若是你们的境界已经到了超凡之上......” “我最早的师傅是落霞山上的老道士，这个你们也知道，他就是喝了这酒之后，不到半天的功夫就离开了我，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山上，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一番阴差阳错之下，被院长救回书院，才遇到了夫子做我的老师，教我继续修行。” 一路说来，李修元将自己的一些过往跟三位老人说了一些。 眼下的他随时可入洞天，再也不怕修罗天域人有暗算他了，自然也就将自己的一些经历告诉了眼前的三位老人。 三人都算是他在书院里最亲近的人，都给了他不少的帮助。 今日一番话说来，也只是为了回报当年的恩情。 院长收起了桌上的药酒，看着二位长老说道：“这事你们谁都不要说出去，我们先等等，你们就算想要离开，这得等修罗战场上的事情结束。” 胖长老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李修元的肩膀：“既然有了希望，肯定就不会着急了，这前面已经有了二个成功的例子了。” 皇甫长老想了想，看着李修元问道：“既然你能酿出来这样的灵酒，你以后岂不是也可以重新回到哪个地方？” 李修元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一轮明月，苦笑道：“我是被诸天抛弃的人，无论我在哪里都感应不到飞升的契机，只有一条路可走。” 说到这里，李修元也非常郁闷，自己无论怎么做，也只是为他人造福，自己却无法享受，哪怕一丝的可能都没有。 望向遥远的夜空，想着天街上的小酒坊，李修元微嘲说道：“我已知命，你可得保佑我安然回到那个地方，最多等我找到父母后，不再骂你。” 天空中没有响起惊雷来回应他，只是突然间飘过一朵薄云，遮住了正往上爬的一轮明月，天空顿时有了一丝阴霾，让人体会到什么叫月有阴晴圆缺。 院长三人不明白李修元自言自语的意思，只是怔怔地各自想着心里的心事。 胖老长拍了拍桌子，取了二碟点心摆在桌了，笑道：“今天月圆之放，把你那好酒拿出来让我们尝尝。” 李修元看着三人莞尔一笑，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拍天，顿时有一股浓浓的酒香合着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 “这是我在落霞山上用杏花酿的酒，外面可是没得买，请三位尝尝。” 李修元往胖长老拿出来的酒杯里倒上四杯，看着三人笑道。 胖长老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问道：“这酿酒得要多少杏花啊？” “没事，我在那山上种满了杏花......这一山的杏花开放，可是香了整座的落霞山啊，只能惜，今年我又没有吃过春杏。” 李修元看着三人淡淡地笑了起来。 院长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浅浅地尝了一口。 许久之后才哈哈大笑起来：“明天让胖长老给你送些酿酒的配料，给我们几个老头酿上一些，让我们以后慢慢地品尝。” 皇甫长老也喝了一口，然后跟着院长一样说道：“便是没有花香，也是人间美味吧，这酒得多酿一些。” 胖长老一口将杯里的酒喝下，又倒了一杯满上，这才满意地笑道：“没问题。” 院长想了想，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们已经许久不尝听过你弹琴了，你这转眼就要去修罗战场，今晚就为我们抚上一曲吧。” 李修元没想到喝了酒的几位老人，突然起了雅兴要听琴，想想倒也无可厚非，自己这回离开，也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回来。 想到这里，将面前的茶杯、酒瓮收拾干净，取出铁琴摆在桌上，轻轻地擦拭了起来。 “这琴是铁的？这不是夫子那琴，你换琴了？”胖长老一见之下惊呼了一声。 李修元一边轻轻地调试，一边回道：“这琴的来历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们解释，等我从修罗战场回来，恢复记忆之后再说。” 院长看着他笑道：“我们洗耳恭听。” 看着跟前的三位老人，完成了夫子跟院长的承诺，他修元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抚弦，一道《思无邪》从指间淙淙流出。 空山闻鸟语，月下有琴声。 安静的琴音在李修元仙灵气凝聚的指间流出，穿透了重重的夜雾，穿过了书院里的树林，穿过了书院的广场，在书院的天空中回荡。 如从山间流出的清泉，又如寺院里那一声低沉的钟声。 就着天空一轮照耀天地的明月，温暖着天地间的众生。 三位老人放下手里的酒杯，闭上双眼陷入了天籁中的意境，静静地聆听。 如果此时有书院欲要破境的弟子们听见，也会如三个老人此刻的心情一样，不宠不惊，自在欢喜。 梦里的小龙儿翻了个身，仿佛看见哥哥带着她去到了神龙大陆，自己跳进了化龙池中，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还在竹舍里煮茶聊天的小青和南宫如玉听见李修元的琴声，也放下杯子静静地倾听起来。 月是书院明，月夜有琴...... 第四百九十五章 梦里的先生 夜色中的书院，偶尔会响起几声虫鸣。 收了琴，罢了酒，茶到无味的李修元回到了夫子的竹舍之中。 院长三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将心里多年的疑惑一一解开，眼见飞升有望，三个老人也不再着急。 最关键的是，他们终于明白原来飞升之后还需要仙气石，如此说来，看他在修罗天域苦苦攒下的灵石可以留在书院里了。 听了李修元的琴声，虽然三个老人早已过了闻琴破境的年纪，但却纷纷感到各自的心境得到了洗涤。 对于三个老人来说，这可是比吃到千年的灵药还管用。 心境的修行，对于每一个修士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更何况到了院长跟二个长老这样的境界，更是需要心境的打磨。 至于书院的学员有没有人闻琴破境，那就不是三个老人关心的问题了。 亥时过半，李修元回到了夫子的竹舍里，三个女孩都各自进入了梦乡，只给他留下了盏孤灯。 睡意全无的他，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往水壶里注上泉水，取出一本在定安城中抄写的符文典藏，静静地看了起来。 看了半个时辰，觉得有些犯睏，便取了一半截沉香点上 也不再想着去煮茶的事情，而是捏着一卷典范，靠在一旁的躺椅上，枕着山风陷入了梦中。 梦中的他，来到了一座大山之上。 一身青衫的先生，看着架锅煮汤的少年，翻着手里的烤肉，问道：“悟道与修行，哪个更重要？” 正往锅里蘑菇的少年没想到先生会问这个问道，想都没想说回道：“当然是修行重要，老和尚说悟道只在喝茶之间，只要缘法在，随时都可悟道。” “如果缘法不在？不来呢？有人修行一世，也未曾悟道，要如何？”先生继续追问。 听先生这一问，李夜呆了一会，想着要怎样回答先生的话，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汤，又看着烤肉的先生，想着如果是大佛寺的老和尚会如何回答。 “老和尚师傅说，悟道就如吃饭喝水一样，来了就来了，哪有什么道理讲？就如每天早上起床后要去大殿早课，念经就好了。”少年仔细回想着老和尚师的教诲。 先生微笑不语，继续烤肉。 野兔肉在先生手里已经烤得金黄，先生又在肉上面撒了些香料，然后切下一块，递给白裙女子身边的小女孩，吩咐她小心烫。 少年没有去要先生手里的烤肉，而是掀开帘子，穿了鞋子，出了屋去。 此刻他的心里想的全是先生刚才问的为何悟道，不知不觉转到了屋后刻满经文的石壁下面，看着自己刻写的经文，想着老和尚给自己讲的一个故事。 曾有行者入寺向老和尚请教如何悟道。 行者问老和尚：“您悟道前，做什么？” 老和尚说：“砍柴、担水、喝茶。” 行者问：“那得道后呢？” 老和尚说：“砍柴、担水、喝茶。” 行者又问：“那何谓悟道？” 老和尚回答说：“悟道前，砍柴时惦记着挑水，挑水时惦记着喝茶；悟道后砍柴即砍柴，担水即担水，喝茶即喝茶。” 少年仔细地回忆着跟先生修行的一些琐事，先生教诲的“食无言、寝无语。” 老和尚说的“行如风、坐如松。”自己修行心法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莫不是丝丝相关。 自己虽不刻意去悟道，却莫不是在时时悟道之中。 吃饭时吃饭，喝茶时喝茶，打坐时打坐，走路时走路。 这些在生活中最最简单的事情，最最容易让人忽视的点点滴滴，却是万般修行的开始。 吃饭时惦记着喝茶，打会时惦记着走路，那但是自己最早时的情景。 经过跟着先生和老和尚修行后，从有些明白到自然做到吃饭时只是吃饭，喝茶时只是喝茶；走路时便是走路，打坐时就是打坐...... 半梦半醒之间悟道人生 半苦半乐之间悟道世俗 半醉半觉之间悟道生命 半枯关荣之间悟道轮回 未曾入世的少年，此刻已经看见了人生、世俗，就如他修行佛法的五境，已经看见了自己有距、有境。 之间想不明白的一些问题，一些无法向先生请教的问题，在这一刻在他心里豁然开朗，一些问题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向先生请教了。 这一刹。他的心里是宁静的。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刻在石壁上的经文，嘴里在轻轻地念诵，少年的手指在认真地感受着经文的一横一竖，也在感受着自己当初在石壁刻写经文时的心情。 谁说功夫只有诗之外，如果没有汗滴石壁的功夫，哪来满心欢喜的诗句。 手里的真气运转，一道泛着白雾的真气在石壁上漫延，片刻之间，包裹着整片石壁的冰块，轰然一声从石壁上掉在了李夜的脚下。 望着石壁上整洁的经文，少年满意地笑了。 ...... 用力吸了一口入夜的晚风，一睁眼，半梦半醒的李修元喃喃地叫了一声：“先生！” 然后又呢喃了一声：“沐沐！” 恍惚间，有两滴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打湿了他的胸口的衣襟。 只不过，当他再想抓住这一刻的记忆碎片时，才发现这些碎片如露亦如电，早就不知所踪。 “难道我只有要梦里，才能跟你们相会吗？难道我只有在修罗战场上恢复了记忆，才能想起你是谁吗？” 望着照进客堂的一抹月光，李修元心里思绪万千。 原来在记忆里还有一个先生，还有一个叫沐沐的女孩...... 如此说来，梦里的先生和女孩应该跟自己父母和妹妹一样重要，否则自己不会几次三番地梦见他们。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坐在桌前，拨亮了油灯，从书架上取下笔墨纸砚，就着壶里的温水，磨了半池松墨。 伸手捏着狼毫，心里却在默默回忆脑海里残留的那些记忆碎片...... 过了半晌终于轻轻地落下了一笔不如意...... 风在树梢鸟在叫, 梦里花落知多少。 嘴里轻声说道：“风在树梢鸟在叫,梦里花落知多少？我将一山繁花看尽，却不知梦里花落何方......” ...... 因为答应了给厨房的胖长老酿酒，地方自己只能落在书院的厨房后院了，因为在李修元看来此一别，不知道哪天就会离开望月涧，前往蛮荒。 趁着胖长老去镇上置办酿酒需要的一应事物，李修元在竹舍里打发起这夏日的光景。 虽然在他看来夏日不适合酿酒，奈何三个老人不在乎。 天风王国的秦飞燕等是终是没有鼓起勇气来见李修元，倒是花小天和花小雨两人，不到已时就推开了竹舍小院的竹篱。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你们的鼻子倒是很灵啊，知道我回书院了。” 花小雨靠在桌边坐下，怯生生地问道：“小青呢？” 因为小青妖域之行是跟花小雨一起去的，所以二人的关系要熟悉一些。少女进门没看到小青，倒显得有些奇怪。 李修元给两上倒上茶水，淡淡地说道：“他带着小龙儿去看卫青劈柴去了。” 花小天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卫青师弟已经是元婴五重了，还要去厨房劈柴么？他可是院长的亲传弟子啊？”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亲传弟子，也要完成自己的修行，他习惯了在厨房里修行，跟他的身份没有关系。” 花小雨看着他笑了起来：“也只有夫子的学生有这样的毅力了，我们可是佩服不已。” 想起修罗战场的事情，李修元禁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何时动身，妖域的弟子有几人跟着书院的大队一起前往？” 花小天看着他回道：“我们妖域的弟子有六人，书院加上长老和演员一共在五十多人吧，应该是明天就动身，往前天门关。” 花小雨想了想，看着李修元说道：“到是天风王国的人比我们多，他们有十来个学员会跟着一起前往。”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路途遥远，你们自己保重......若是境界太低，去了修罗战场也只能成为炮灰，那又何苦呢？” 花小雨一愣，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看着李修元怔怔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修元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回道：“你哥哥已经到了天门关，到时候你跟他请教一下，要说的我已经告诉他了。” 花小天算了算日子，笑道：“还得不得，我们去到天门关找大哥去。” 李修元看着二人不容拒绝地说道：“既然已经决定踏上修罗战场，一旦进入就忘记你们是人类，把你们想象是妖兽，要冷血无情......只有这样，才能活着回来。” 花小雨一听，无可奈何地问道：“你这么说来，听着好冷酷无情啊？” 李修元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们是想讲人情，还是想活着回来？自己去选择，总之，去了天门关花天宇会告诉你们的。” 便是这样简单的几句对话，李修元将修罗战场的凶险跟两人提前警告了一番，至于二人听不听得进，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了。 花小雨一听，只好静静地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笑道：“谢谢你，我们到了天门关再去见大哥。” 不知想到什么，花小天的神情变得放松不少，说道：“师姐，公主还在天门关呢，去了那里就不怕了。” 花小雨怔了怔，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二人的神情，安慰道：“其实问题也不大，上了修罗战场不要脱离大队，心狠一些，时刻记住保命要紧。” 二人呆了一会，满意告辞离开。 直到这时，南宫如玉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伸展着懒腰看着李修元不解地问道：“师傅，你真的要把我跟小青扔下不管吗？” 不料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静静地说道：“这了大楚这档破事，我哪敢再扔下你们不管？也罢，我们就风雨同舟，一起前往修罗战场！” 南宫如玉一听，禁住捂住了小嘴喊道：“天啦，师傅你终于想明白了！” ......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天门关的闲话 书院里的李修元带着小龙儿在开始给胖长老酿酒，书院的长老带着五十七个弟子往天门关而去。 此时的天门关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不论是晚到的东方玉儿和李芸等人，还是银月王国的清月公主以及秦妙雨。 以及其他王国和势力的修行者，都在议论着前些日子天门关拍卖场倒塌的事情。 魔域带队的君不语也带着一百多弟子来到了天门关，并且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在客栈里睡觉的花天宇。 花天宇看着他笑道：“你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刻。” 君不语一愣，看着他笑道：“你说的是李修元大战洞天境的事情么？我好象在路上听到一些传闻。” 花天宇躺在床上摇摇头，说道：“那可比传说中还要精彩啊？这回可是分神挑战洞天五重的威远侯，最后这家伙竟然召来了天劫......” “那家伙不是才分神一重吗？他渡什么劫？还逼着威远侯跟他一起渡劫？”君不语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啊，以分神之境到破虚的劫，逼着燃烧了精血的威远侯去渡洞天劫，那能过得去吗？威远侯能活下来，也算是李修元放下屠刀了。” 花天宇想着当时的场景，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君不语重重地拍了一下跟前的桌子，吼道：“真他妈痛快，分神硬扛洞天，还逼着他跟自己一起渡劫，若不是你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 “最邪门的是，那么雄伟、坚不可摧的拍卖场，在我们刚刚离开之后便轰然倒下，就跟神迹一样，你要是早来几天，就能看热闹了。” 花天宇从床上爬起来笑道：“可惜啊，便是我们妖域的弟子也没有人目睹这壮观的一幕，太可惜了。” “便宜你这小子了，中午请我喝酒，李修元不会没有给你好酒吧？” 在君不语看来，既然错过了这精彩的一幕，接下来自然是喝酒聊天，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了。 “喝酒没问题，他倒是给我了几瓮酒。”花天宇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发起了牢骚。 “可恨的是，那家伙临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他破境之后到底是什么境界，总之，他的境界我已经看不透了。” “他不会已经破境到了洞天，跟我大哥一样了吧？那我们去了修罗战场怎么办？” 在君不语看来，李修元也是他的保护神，特别是在未知的修罗战场之上。 “那倒没有，倒是他带走了桃源的公主还有小青和小龙儿，应该是要去修罗战场的。” 花天宇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 清月公主居住的客栈里，得到消息的花沉鱼早早就跑了过来。 刚刚洗漱一番的清月看着一身紫裙的花沉鱼打趣笑道：“你这模样不会是想勾引大楚的大元帅吧？那小子可是有模有样哦？” 花沉鱼一愣，看着她问道：“他们大楚的大元帅是谁，长得漂亮么，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老娘请你喝酒。” 清月一怔，这才想起来这家伙还不知道李修元帮大楚打仗的事。 想到这里，不由得幽幽叹了一口气：“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我命里的克星么？我当年想了要打天风城，他替长孙皇后赢了我三场，这会又跑去大楚给我添乱......” 花沉鱼一听，不由得泄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惹的那些麻烦事，一下了瘫坐在椅子上，连话也不想回了。 清月一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 花沉鱼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可跟他没戏，魔域公孙家的小子找我的麻烦，跑去落霞山打他打架，结果......” 花了一会的功夫，花沉鱼将发生在落霞山下的事情大概跟清月说了一遍。 清月一听，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挨着桌边坐下轻轻地拍着胸口，过了好一会。 “那小子已经这么厉害了？他跟我分手的时候不过分神一重的境界呢？ 清月想起了黑盐城的那些日子，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花沉鱼拉着她的手再叹了一口气：“说到他的境界，就在前些日子，他在这里因为小青和小龙儿被大楚皇叔拐卖的事情......” “拉着威远侯跟他一起渡劫，然后他的境界我跟哥哥都看不懂了。” 花沉鱼现在只要一想起李修元就头痛。 清月更是大吃一惊，脱口说道：“连你都看不懂了，你现在可是破虚六重的境界啊？” “那又如何，他临走的时候也没跟我哥哥明说，只是扔下几瓮酒，就带着桃源的公主和小青、小龙儿去书院了。” “这下可有意思了，我敢打赌，他一定会带着几个家伙去修罗战场的，出了大楚这破事，以他的脾气哪里敢再扔下小青和小龙儿不管，更不要说还有一个桃源的公主了。” 清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这家伙去了修罗战场，二人就还有见面的机会。 “也许会吧？我跟哥哥一直以为他已经破境到洞天了呢？吓死我了。” 花沉鱼拍了拍胸口，无比郁闷地说道。 “你这是自己吓自己，活该。光凭你那破事，让人找上门去决战，要是我都不理你了。”清月看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啊，说来听听！” 正说话间，秦妙雨推门走了进来。 ...... 天风王国跟桃源的二队人马，住在同一个客栈里。 就跟约定好了似的，闲着无事的楚飞烟带着楚风来到了东方玉儿所在的客栈，敲响了她的房门。 推开门一看，李芸也在，两人正煮茶聊天。 东方玉儿望着久不曾见的楚飞烟，禁不住站起来狠狠地抱着她亲热了一番。 看着楚风不好意思，只好跟李芸揖手见礼，挨着前边坐了下来。 东方玉儿拉着楚飞烟坐下，嚷嚷道：“你见到我师妹没有，我怎么找不到她的人？她不会出事了吧？” 坐在一旁的楚风忍不住接嘴道：“她能出啥事，这会估计跟我兄弟正坐在书院的后山喝酒呢。” 小芸自然知道只要南宫如玉跟李修元在一起就没事，也懒得多言，只是安静地一旁煮茶，听三人聊天。 东方玉儿叹了一口气，看着楚飞烟说道：“我在路上听人说，天门关发生了惊天的大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飞烟一听，忍不住看着节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这事，还得从李修元说起，你也知道他是我们大楚的大元帅......” 李芸忍不住问道：“没想到这事是真的，那家伙竟然真的做了你们大楚的大元帅。” “可是他倒好，跟清月签定了停战协议，就罢官离去。” 楚飞烟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这家伙只是帮楚风来打赢这场仗便匆匆离开，连皇城都不愿踏进，似乎不愿跟大楚有过多的结交。 东方玉儿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又如何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呢？” 虽然她对李修元的事情因为秦千山不好过多的关心，但作为女人，好奇心还是有的。 楚飞烟看着两女叹了一口气，想了半晌才咬牙回道：“都是我不好，我把他妹妹给弄丢了......我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把小青和小龙来绑架到这里来拍卖......” 李芸一听大吃一惊，心道小龙儿在李修元的心里可是最重要的，这样的事情你们也做的出来？难怪李修元要大闹天门关了。 东方玉儿一听，也忍不住幽幽说道：“看来你跟我一样，都跟那家伙无缘了......只怕他以后，会离你越来越疏远了。” 楚风一听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说道：“那不可能，他可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对于自己的苍龙之体，这世上只有李修元知道，他还要帮助自己去寻找更多的机缘呢。 想到这里，他如何如何也想不到李修元会这样对他。 东方玉儿看着他苦笑道：“最多，他会保持跟你的关系，但是你就别指望他能再帮你们大楚了......” 东方玉儿是深有体会，因为秦千山的事，李修元即便到了桃源为南宫轩辕医治，也不愿在桃源多呆一夜。 要知道那家伙可是桃源公主的师傅啊。 可他偏生分得清楚，可以做师妹的师傅，甚至可以带着师妹去修罗战场，就是不愿跟桃源发生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禁不住叹道：“你想想吧，他可以带着我师妹去修罗战场，却不愿意跟我们一道从天风王国动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楚飞烟一愣，脱口问道：“就因为你夫君秦千山的事情？他连桃源也不理了？” “我师傅当年可是带着师妹去书院的后山住了半年，可他到了桃源连山上都不愿踏进，只是给师妹的爷爷医好病就匆匆离开了。” 东方玉儿看着楚飞烟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突然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心道那家伙都做了你们大楚的元帅，你居然把他妹妹弄丢了。 还是因为你们自家的一些破事，这事若是摊在自己头上，只怕也不会原谅你。 直到这时，楚飞烟才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按跟那家伙的亲密的程度来说，自己那里比得上南宫如玉那丫头，就算李修元把她宠得不行，也照样不买桃源的帐。 如此说来，李修元可以继续跟自己的弟弟保持关系，只怕跟大楚的交情，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里，禁不住看着楚风问道：“他真的会跑去皇城杀了皇叔吗？” 楚风想都不想地回道：“他的境界我已经看不透了，若是等他再从修罗战场出来，大楚只怕无人能敌！” 在他看来，自己的父王肯定不会帮皇叔。 一来是大楚欠着李修元一个天大的人情，二来是想夺取皇位才做下这伤天害理的事情。 若是李修元在修罗战场再突破一个大的境界，只怕修罗天域都挡不住他的。 “他说过，九天十地无人敢收留皇叔......大姐你还是赶紧给父王写信回去的，省得我兄弟从修罗战场出来，大闹大楚。” 一想到李修元竟然废了天门关洞天境的威远侯，楚风就觉得这事会越来越严重。 分神战洞天，等他突破到了洞天，这个世间还是谁能阻止他复仇的脚步。 “难怪他不着急去报仇，原来他是算死了父王和皇叔......只怕整个修罗天域，无人敢为皇叔提供保护了。” 楚风看着楚飞烟，怔怔地说道：“这真的是自己找死，还要拉上我们。” 东方玉儿拉着楚飞烟笑道：“这下好了，你可以跟我同病相怜了。看来这个世上，也不只有我一个人倒霉。” ...... 第四百九十七章 将军归老 因为不想影响卫青的修行和破境，李修元将配好的灵药交给了院长，让他在适当的时候帮助卫青破境。 只要留在书院修行，破境一事对眼下的卫青来说，便算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了。 毕竟这家伙要继承院长的衣钵，好的灵药和功法少不了他。 花了几天功夫帮胖长老酿了几缸酒，李修元告别院长带着三女来到了书院后山的望月涧，他准备在这里休整几天，便出发前往蛮荒。 自己可不能等着战场开启再动身，他还想带着三女去定安城外的卧龙儿历练一番。 既然在一起前往修罗战场，那么帮助南宫如玉打磨境界和修行，就成了当务之急。 至于小青和小龙儿，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小青是天空的霸主，自小就跟从妖兽嘴里夺食。小龙儿更不用说，自小生活在九重深渊，什么样的危险没有见过。 倒是修为最高的南宫如玉最差劲了。 收拾好住在地方，李修元照例在屋檐底下烧水煮茶，小龙儿靠在他的身后，睁着眼睛问道：“哥哥，听姐姐说，你要带着二个姐姐跟我们一起去吗？” 小青一听，赶紧竖起了耳朵，生怕李修元又变卦。 李修元看着炉火上的水壶，叹了一口气：“出了这事，我哪些让她俩再离开我，万一再出现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到现在，李修元还没从那惊人的一幕里回过神来。 小青和小龙儿被人灌了药，眼神呆涩站在那里任人当成奴隶来拍卖......那一刻的李修元只想化身，灭了这个罪恶的世界。 小龙儿一听，终是忍不住趴在他的背上又哭了起来，呜呜的声音，让宁静的望月涧也变得凄惨起来。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青说道：“你跟小龙儿当时让人灌了药，没见到师傅发火的模样......算了，以后我们不要分开了。” 即便南宫如玉从小跟李夜在五域冒险、征战，也经历过好几回的生死大战，但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小青和小龙儿这样的情况。 李修元伸手拉着小龙儿挨着他坐下，笑道：“赶紧把你的零食拿出来，吃光了哥哥去那个世界再帮你买。” 对他来说，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吃喝了。 小龙儿倒是无所谓，翻了一大堆吃的放在桌上，嚷嚷道：“这是从在楚带回来的零食，小龙和现在不喜欢吃了，都给哥哥和姐姐。” 南宫如玉倒是无所谓，拉着她的小手说：“吃的跟坏人无关，我们把这零食当成坏人吃了，以后姐姐保护你。”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真上了修罗战场，只怕要轮到小青和小龙儿来保护你了。” 小青明白李修元的意思，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小青当年遇上李修元的时候，他可是金丹境就敢跟分神的妖兽拼命，你敢吗？” 南宫如玉一听撇了撇嘴，笑道：“师傅当年元婴还跟渡劫的高手生死大战呢。”这样的事情她见的可不比小青少。 奈何师傅还没恢复记忆，自己说了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的手问道：“妹妹，你跟我来了好几年，怎么也不见你个子长高一些啊？” 小龙儿想了想回道：“母亲说，小龙儿要跟哥哥去了那个地方以后......才会长大。” 李修元一惊，拉着她的小说问道：“难道说，你的父母当时也在那个地方？” 小龙儿一听咯咯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自豪地说道：“那些小虫虫可不会怕小龙儿，他们害怕的是我的母亲和爹爹啊！” “原来如此，你跟我离开，也是你母亲的意思了？” 李修元回想那些诡异的一幕，心道单凭小龙儿如何能镇得住那些妖魔？ 小龙儿点了点头，回道：“母亲说她要在那个地方呆上很久、很久，让小龙儿跟哥哥从那个地方回来，再去见她。” “原来......也罢，等哥哥办完自己的事情，就陪你去一趟那个地方，正好我也要去找师傅......” 李修元终于弄清楚了小龙儿的身世，不由得心情大好。 原来小龙儿跟自己不同，她有父母因在深渊之下。想来，以后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那里闯荡一番了。 小青和南宫如玉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两人在嘀咕些什么。 小青盯着小龙儿问道：“小龙儿，你有事情瞒着我？” 小龙儿吓了一踏，赶紧跳到李元的身后，紧张地看着她摇摇头道：“没有没有，小龙儿跟哥哥说着玩的。” 南宫如玉儿盯着李修地问道：“师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玉儿，你在五域的时候可是最疼玉儿的，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玉儿。”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头大，看着两女喃喃地说道：“因为种种原因，小青你现在比我还要大一岁，玉儿若不是你叫我师傅，我都要喊你姐姐了......” “若是我再修罗战场上再到什么麻烦，把我打回十岁，我岂不是跟小龙儿一样了，你们又将用怎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我？” 经过了死亡死亡废墟蛟龙之事，李修元有了深刻的体会。若是找到凤凰之灵，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他都能接受，只要能找回曾经的记忆。 小龙儿一听，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哥哥要是再就小，就跟小龙儿一样了。”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捂住嘴巴笑道：“师傅你要是变再小，可得带着玉儿一起，我可不想等你长大的时候，我已经变成老太婆了。” 小青看着李修元想了想说道：“花姐姐说，我若是完成第三转涅槃，也将有一次新生的机会......”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笑道：“好好，若真的是那样，等我们从修罗战场出来，就是修罗天域的妖怪了......玉儿，只怕你母亲也不认识你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突然间豪情万丈，看着南宫如玉笑道：“我们就放手一搏，去修罗战场上寻找各自的机缘，让玉儿你也有凤凰涅槃一回！” 南宫如玉一听，双眼如同流星闪过，有一道明亮的光芒闪耀。 拉着小青的手笑道：“我也要象小青一样涅槃重生！” 只有小龙儿皱着眉头问道：“可哥，小龙儿长大还要多久啊？”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为难地说道：“也许几十年，也许要等到一到二百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们要去走那登天之路。” “而在踏上登天之路之前，我还得去寻找自己前世的记忆，或许还得花上几十年的功夫，这......” 李修元看着她为难也说道。 小龙儿一听，嗷嗷叫道：“不管去哪里，小龙儿都在跟哥哥在一起。” 李修元笑道：“就让我们先从这里开始吧，你们好好玩几天，我们就动身前往修罗战场，我已经等不及了。” 转眼十年，李修元真的等不及了。 他要找回自己的记忆，究竟上回遇到的妇人和少女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有寻梦中的先生是谁？沐沐又是谁？ 所有的这一切，都堆积在他的心里，即便已经看到了洞天的大门，却丝毫没有一点头绪。 难道真的要象师傅龙清风说的那样，唯有在修罗战场上找到传说中的凤凰之灵。 南宫如玉一听马上就要离开，不由得有些紧张，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准备些吃的？还是我们去一趟山下手乌石镇买？” 李修元摇摇头道：“这一路过去都是妖兽，正好给你们练手，还会怕没东西吃吗？” 小青一听笑了，看着南宫如玉说：“只要有李修元在，你就不要怕没有东西吃！” 小龙儿也是点了点头道：“嗯，有哥哥在就行。” 南宫如玉一听，也动了心思，看着李修元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要不明天就动身吧，我要去看看那座小酒坊。” 小青看着李修元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你在等夏的暴雨，要去那山涧下面修炼不成？”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那个地方已经不能满足我的修炼了，等我们去到那个地方，还有一处更好的地方......” “那么，我们明天就动身吧？”小青问道。 “要不，你去一趟书院，接卫青过来吃晚饭，我们好好团聚一番，下次回来不知道要哪年哪月了。” 李修元想着卫青一人在书院，心里总觉得有些歉意。 小青一听拍了拍手站起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等着我啊！” ...... 夏至，天风城的皇宫里。 看着屋外淅沥沥的大雨，小芸笑道：“这夏至果然有雨，看来今年又有一个好收成。” 长孙皇后望着堂外的大雨，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静静地说道：“这样的大雨，却是一场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小芸一听，终是忍不住跟着幽幽地叹息道：“娘娘，难道真的要召回威远侯吗？” 长孙轻轻地点了头：“他已经失信于天门关的军民，竟然跟江湖上的土匪勾结，就算李修元不找他的麻烦，他在那里也呆不下去了。” “可是这些年来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苦守边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芸不禁替威远侯感到悲哀。 “李修元没有当场杀了他，已经是给了我和秦王的面子了。小龙儿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竟然让人当民奴隶在天门关拍卖！” “身为边关大将军的他，竟然给拍卖场和土匪人贩子提供保护，在事发之后还跟秦王亲封的李修元决斗......据我所知，李修元可是从来没有用过那身份去谋私......” 只是这一件事，便将天门关洞天之境的威远侯打入了深渊。 无论是秦王还是长孙，最恨的就是王国的守将跟土匪勾结，为害一方。 难怪银月大军当年敢入侵天风王国，看来这从上到下都得好好整治一下了。 “他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若是信报里写的如实，燃烧了生命精血的他，终其一生，都很难再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了。” 想到这里，长孙更为威远侯感到可怜。洞天境的修士，任谁不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一心只想修行，谁愿意跟江湖上的土匪和人贩子勾结？ 想到这里，不由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说道：“如此，便让将军归老吧。否则，连清月那家伙也会笑话我们。” 一怒之下的长孙终结了威远侯的为官之路，虽说妇人不干政，但是长孙却是例外的那个厉害的女人。 ...... 第四百九十八章 这里是未知之地 夏至过去的第五天。 一阵昏天黑地的穿行，南宫如玉和小青带着小龙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功夫终于双脚落地，找到了踏实的感觉。 三女都有一种来到异世空间的感觉。 “师傅，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地方看起来跟我们从天风王国离开后的荒原一样。” 拉着南宫如玉手的小龙儿看着李修元问道。 走在前面的李修元回过头来说道：“差不多吧，当初我带楚风那家伙过来，他也是这么问我的。” 小青没有理他，而是手一晃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看着李修元说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你当年跟小胖子进来的......” 李修元笑道：“这可是一个宝地，楚风进来的时候还是元婴，出去就是分神中期的修为了，你们正好练练手。”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天苍苍，野茫茫，触目之下，尽是灰暗的景色。 看着三人的神情，李修元不由得说道：“不用害怕，这里的妖兽只是分神境的修为，为难不了你们。” “这样啊，看来只能拿来填肚子了。“小青一听顿时泄了气，连动手的心思也提不起来。小龙儿也是一脸的嫌弃。 “这些妖兽就交给大姐吧，我跟小青姐姐会保护你了。哥哥是不是？” 小龙儿跑上前拉着李修元的手，看着南宫如玉说道。 李修元点头应道：“正是如此，这一路过去遇到妖兽都不要出手，让玉儿一个人去面对，这可是一个好地方。” 南宫如玉嚷嚷道：“师傅你想谋杀玉儿吗？”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当年楚风一个人，以元婴的境界不知道杀了多少妖狼，你现在什么境界？就算遇上破虚境妖兽，用你的斩雪也够了。” 四人加快速度，继续向荒原的深处而去。 “师傅，这里尽是妖兽哦，我一个人能应付过来么？” 南宫如玉放出神识，感应到远处有不少妖兽，看着李修元紧张地问道。 李修元笑道：“没有它们，你如何踏上修罗战场？” 随着渐渐的深入，四人已经能够听见妖兽阵阵的嘶吼声，连小青也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师傅，你可要保护我啊......”南宫如玉话没说完，已经冲了上去。 砰砰砰…… 只听一连串声音响起，几只灰狼被南宫如玉挥剑斩退，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只是没等她收剑，又有十几只跟小牛一样大小的灰狼从四周奔来。 “呜呜！”声起，让人悚然。 只是瞬间就将南宫如玉包围了起来，打算群起而攻之。 “这些灰狼的实力，只是相当于分神中期的实力，玉儿小心了！”李修元取出了铁弓握在手里，为了应对南宫如玉突然遇到在危险。 只见几头灰狼冲了上来，往南宫如玉扑去。南宫如玉一跃而起，手中长剑挥出，手中剑气飞射而出，把冲在最前面的一只灰狼直接斩翻。 南宫如玉的剑气之中似拉还有一丝冰雪之力，破虚七重的她在李修元的鼓励下往前冲去。承受了剑气的那几只灰狼痛苦地嘶叫，生命加快减弱。 南宫如玉眼神一凝，如闪电般冲入狼群群之中，手中长剑冰雪之气再出，随着长剑的一次次落下，灰狼发出一了声声的哀嚎。 剑气逐渐笼罩住了这些分神境的灰狼，风见一只只灰狼重重地扑倒在她的脚下，不甘心地发出最后的哀呜。 不到二刻钟的功夫，南宫如玉在灰狼群中杀了几个来回，将新冲上来的狼群斩杀干净。 “师傅！好累啊！” 南宫如玉长剑柱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些家伙都是分神期，可比在我们前往天门关路上的那些狼厉害多了，小青捡一头晚上烤来吃吧，我们接着赶路。” 李修元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地上的灰狼，跟三女淡淡地说道。 小青点了点头，仔细地搜索一番，摇摇头随便收起一头灰狼。 四人稍作休息，喝了水吃了干粮，接着往前推进。 ...... 四人一路往前推进，不知比李修元头一回进来快了多少倍。 甚至有些妖狼还没等一行有靠近便远遁而去。 破虚后期的南宫如玉已经化身为一个女杀神，浑身上下沾满了狼血。 小龙儿则是跟在后面嗷嗷的直叫，放出声音去吓唬那些落荒而去的狼群。 一路疾行，李修元跟在小青的身后一路来到了一道小溪边上。 南宫如玉抬眼望去，跟李修元说道：“师傅玉儿要去洗漱下，这一身都是狼血，小龙儿你要不要一起？”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们都去洗漱吧，我先去烤些肉，等你们洗好了就可以过来吃烤肉了。” 李修元指着上流的一块大青石说：“去上流洗，我在下面剥狼肉。” 小青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来拍着李修元的肩膀笑道：“我们先去洗洗，我这身上也脏死了！” 李修元一听，淡淡地笑道：“前面还有很远，你们赶紧去吧。” 小龙儿看着南宫如玉怪笑道：“玉儿姐姐等等我，小龙儿也要去。” 李修元拖着灰狼往下流走，边走边说道：“今天晚上估计会有月亮，正好照亮这遍天空，今天晚上要好好喝喝一杯！” 说完扑通一声，将灰狼丢在溪边。 ...... 还没等他把狼肉处理好，洗漱过的小青抱了一堆干柴过来，捡了几块稍大的石头垒在一起，出取火折子点着搁在上面的树枝。 李夜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分神境的狼肉本来是大补之物，只是对你们三人来说已经没派不上用场了。” 小青扭过头来看着他问道：“听花姐姐说，我要不了多会三转涅槃，在那之后要渡雷劫，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笑道：“以前你问我还真没办法，不过现在嘛，这些都是小事情。我也期待你三转之后会不会突破到洞天啊？” 说完番话，李修元取出小刀，将灰狼肉切成块，取出香料腌上，取出四个碗摆在火堆边上，往里面倒了二碗酒。 小青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有你这句话，拼了命我也得挨过去，否则玉儿姐姐和小龙儿会笑我啊。” 李修元一边转动着手里的烤肉，一边笑道：“话说到了蛮荒我得让你们三人去瀑布底下炼一炼体，否则你们以后破境的时候我不在，如何挨得过雷劫？” 在他看来，但凡渡劫挨不过去的修士，都是肉身之力太差劲了。 小青一听，忍不住问道：“不会跟书院后山那道瀑布一样吧？你可别吓我，我们三人能挨得过去？”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回道：“你们多试几回，放心死不了！” “你真是一个妖孽！”看着李修元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小青大叫了一声，这也太打击人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是想在那道瀑布底下受苦，还是想在天劫之下丧生，自己想清楚。” “为什么？”小青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修元问道。 “修行路漫漫，你是青鸾一族肉身本来就很强悍，若是再淬炼一番，以后你再渡劫的时候就会容易一些。” 看着小青，李修元轻声地说道。仿佛地诉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让小青再次无语。 “从现在开始你的路才开始呢，以后等你去了九天之上，才会发现那才是痛苦的开始，除非你终生在呆在这遍星空之下。” 李修元说的声音很慢、很轻，仿佛又回到了天街之上......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回......你可得看着我点，你知道我些害怕。” “怕什么？不是还有小龙儿和南宫公主吗？你们三人都要去。”在李修元看来，就算是小龙儿这样的体质，也需要磨炼。 正说着，洗完澡的李小龙跑了过来。指着烤架上的肉说道：“哥哥，这肉流油了，可以吃了。” 李修元取下烤肉给小青切了一块，自己了切了一块用木签串着，递给小龙儿问道：“公主姐姐呢，她还没洗完么？”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南宫如玉的笑道：“我在这里呢，师傅给我倒一杯酒，今天砍得累人哩。” “那就喝一杯吧！”李修元看着他笑道。 ...... “想不到这鬼地方也有月亮哦！”喝了二碗酒，吃了几块肉，酒足饭饱的四人正在煮茶消食，小青指着头上的一轮明月问道。 “我当初来的时候也感到奇怪，那会书院明明下雪了，这里却没有一丝冬天的意境。” 李修元给三人倒上热茶，端起一杯浅浅地尝了一口。 喝了一杯茶后，小龙儿靠着李修元睁不开眼睛了，迷糊问道：“哥哥，今天晚上小龙儿睡在哪里？” 李修元取了一个蒲团出来，让她枕在上面，淡淡地说道：“今天晚上就睡这里，你先睡吧。” 话还没说话，小龙儿已经打起了呼噜。 李修元摇摇头：“我们还要赶几天路呢，喝完这杯这杯茶，就地歇息吧。” “师傅，趁着月明星稀，赶紧的吧，完事了赶紧睡一觉，明天还得赶路呢！” 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心想自己早想睡了，毕竟今天可是差一些就力竭了。 小青看了李修元一眼，站起来走到一边，拿出自己和小龙儿的睡袋，望着李修元说道：“我说，如果晚上有危险，你可得救我们一命。” 李修元跟她挥手笑道：“就你话多，赶紧的我也想睡觉了。” “你比我们还着急么？”小青想了想，没有跟李修元斗气，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南宫如玉如道：“姐姐睡不睡？” “等我、师傅你们可得保护我们啊......”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咯咯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一会布下符阵，这些野狼伤不了你们的，赶紧歇息，明天还得赶路呢。” 梦里的小龙儿嚷嚷了起来：“哥哥不要离开小龙儿，小龙儿好怕......” 小青一听，看着李修元皱紧了眉头，轻轻地摇摇头。 那意思很明显，大楚的皇城没有几个好东西，以后不要理他们了。 ...... 第四百九十九章 穿过这里是蛮荒 来到未知之地的第五天，在杀狼如麻的南宫如玉大喊受不了的时候，一行四人来到了大湖边上。 这里也是当年李修元封印黑白双蛟的地方。 李修元指着大湖说道：“这里便是楚风当年遇到他师傅的地方，他的一身肥肉也是在这大湖里苦炼之下去掉的。” 南宫如玉看着他喃喃地说道：“没想到楚风那家伙还能在这里遇到神仙一样的师傅，为何你没遇上？” 李修元看着她想了想回道：“各人自有各人的机缘，羡慕不来。” 小龙儿拉着他有手笑道：“哥哥我们从哪里去蛮荒？” 李修元一愣，指着前方笑道：“进洞去。” 说完点着了手里的火把，带着三女小心往山洞里钻了进去。 自从上古苍龙离开之后，这里便成了无主之地。千百年后，估计只有自己和楚风两人还记得这里。 只不过，即便是楚风，也进不来这个地方了。 看来有一日，自己到是可以来这里住上一阵子，享受一下无人打扰的安静时光。 随着四人的深入，山洞顶上的夜明珠被激法，露出了空荡荡的山洞和祭台。 李修元取了当年上古苍龙给他的破界玉，只听嗡的一声轻响，有一道墨绿色的通道在四人面前出现，李修元扔掉手里的火把，拉着小龙儿的手走了进去。 小青看了一眼，也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里进入。 在她看来，这就是李修元当年离天这个地方前往蛮荒的通道，难怪他要把楚风留下，那家伙确实差劲了一些。 元婴境的修为，去了蛮荒只怕活不过几天。 只不过，让三女失望的是，从通道里出来却是一道峡谷。 小青皱着眉头问道：“这就是蛮荒？” 南宫如玉也摇摇头道：“怎么看，都不象啊？” 李修地看着二人笑了起来，别急，往前走。 说完取出的轮回剑，他可是知道这里的恐怖之处：“跟着我往前冲，不要停下来。” 三女看着周围的环境，一阵皱眉，周围全是石壁，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这些石壁太高，想攀登都不可能。 唯一的出路，就是眼前这条小路，不知道通往何方的小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铁剑握在了手里，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呜呜！” 忽然间在他前方有两道灰色的影子闪动，眼见就要扑在李修元的身上，李修元退后一步，把两头狼让给了南宫如玉。 呜呜之间，是两头比荒原苍狼还要大一些的灰狼，一前一后往四人扑了过来。 两头灰狼直逼南宫如玉而来，沉重的身体，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这是两只分神后期的灰狼，对南宫如玉子来说也算是历练的机会，但对眼下的李修元而言，根本毫无威胁。 等两头灰狼靠近，南宫如玉斩雪剑挥出，第一头灰狼扑在空中，欲要一口咬她下的头颅，斩雪剑已经斩在它的头上，将灰狼一剑斩首。 接着去势不减，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继续往前斩去，“咔嚓！”一声，将第二头灰狼的躯体也一剑断腰。 两头分神中期的灰狼中剑倒地，一个头飞上了天，一个让他斩成了二截。 南宫如玉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一剑斩了二头灰狼。 四人并没有因此而松懈，速度往前奔去。 “呜呜！” 就在四人奔出不到二息的时间，前方又有四个灰色的影子在晃动。随后，四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灰狼扑了过来。 数量增加至四个，危险也增加了一倍。南宫如玉不敢大意，手里的铁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向前一步，真气凝聚剑身，脚下用力冲了出去。只见斩雪上面有一道紫光吐出，剑气离身，剑光闪过，一头足有几百斤的灰狼被这道青色的剑气斩在身上。 落地之时，身体四分五裂。 借着斩杀了一头灰狼，南宫如玉继续冲上前去，提剑再斩，拼着身体受伤的危险，再斩了二头灰狼。 最后一次从空中扑来，李修元不待南宫如玉出手，快步闪到它的身后，然后脚下用力冲上半空。轮回剑出，自上而下，斩在了灰狼的背上。 只听“呜呜”声起，灰狼重重地扑倒在地。 没有给四人更多的时间，四头灰狼倒在地上不到一息，前方再度灰影闪动，而这次是十几道身影。 十几头分神中期的灰狼呈一字长蛇阵往四人冲了过来。这个数量，南宫如玉虽然不怕，但是架不住灰狼太多了。 无奈之下的李修元只得拎着剑冲了上去：“都跟着我，往前面跑去！” 然后真气凝聚在轮回剑上，也不管能不能杀死眼前的灰狼，只是一剑接着一剑，不停地往前斩出一道道的剑气。 四人一边奔跑一边斩出手里的长剑，不管灰狼不否会伤到自己。 如果不尽快离开这条小路，最后的灰狼会越来越多，最后受伤的也将是是三女。 中剑的灰狼发出凄厉的惨叫，李修元等人哪里敢停下来？ 四人是全速奔跑之中，将身体里的力量运转到了极致，小龙儿眼尖，已经看见离她不完处有一条河流，河边有一艘小般静静地停放在哪里。 这地就是四人离开这里，前往蛮荒的幽冥船。 一个传说中有去无回，人见人怕的幽冥之船，当年的李修元便是搭乘小船前往异域之地。 地上的狼尸体留下了无数，三女的身上也留下无数道狼爪的抓痕，最后在数十头灰狼的追赶之下，先后踏上了幽冥船。 “呜呜！” 数十头站在岸边的灰狼似是非常害怕眼前这条不起眼的小般，纷纷往后退去。 南宫如玉松了一口气，低头往河水里看去。 只见水中倒映着四人的身影，幽黑的河水里，闪耀着幽幽的光芒。 “传说中的蛮荒，我南宫如玉就要来了。” “传说中的蛮荒，我小青就要来了。” “传说中的蛮荒，我小龙儿也来了。”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躺下，四人感觉到小般无风自动，缓缓地往下游而去。 “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饿了吃干粮，我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到。”李修元抬头望幽蓝的天空，悠悠地说道 ...... 蛮荒定安城。 醉生梦死的酒坊里，小红早已经嫁人，夫君就是李秋水店里的伙计。 这日的午后，闲着无聊的李秋水来找小红喝酒，两人正守着一壶茶，半盏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这家伙，一去就是几十年也不带个口信回来，生意也不做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秋水皱着眉头轻声也说道。 “掌柜都身骑白马上天了，只怕没那么快回到这里！” 小红看着他笑了起来，那年的修罗，可是震惊了整个蛮荒，从来没有人能身骑白马，破空而去，这是神仙所为。 听到小红的唠叨，李秋水怔怔地说道：“那家伙跟我说过，他会在今年回来的，他还得去修罗战场呢。” 小红一听，忍不住回道“如此说来，我要不了几天就能见到掌柜的了？” 看着小红一脸不信的模样，李秋水静静地说道：“若修罗回到定安城，只怕他会改一下身份吧，毕竟修罗这二个字已经成了蛮荒的禁忌！” 说完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不管他换了什么身份，这酒坊都是掌柜的产业，他会回来的，姐姐且把心放宽，估计要不了几天了。”小红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她从李秋水的口气中听出了消息，毕竟一转眼就过去了几十年。 只不过，无论是小红还是李秋水，岁月都不曾在她们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毕竟两人都是定安城的修士，李修元更是厉害。 李秋水看着小红，皱着眉头说道：“这二天城主府的人有没有过来？皇甫青梅那女人有没有过来我？” 小红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她倒是没有继续来烦我，倒是西门孤星来过几回，说是要找自己的师傅。” “那就好，希望她们不要来找事，否则等我那兄弟一回来......嘿嘿。” 李秋秋看着小红笑了起来，对她来说修罗那家伙可不是一个怕死家伙，说不好，再将当年的事情上演一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想着当年的往事，李秋水禁不住轻声念道：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小红看着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 定安城主府，西门小雨看着皇甫青梅紧张地问道：“嫂子，我师傅怎么还不回来？那家伙不会出事吧？” 皇甫青梅看着她淡淡地笑了起来：“你着什么急，这修罗战场开启还早着呢，就是其它天域的修士都来了，还得休整一段日子.” 西门小雨一听，恍若惊弓的小鸟，看着她问道：“那我师傅呢？” 皇甫青梅看着她幽幽地说道：“那家伙你替他着什么急，当年他就能大闹定安城，这都过去了几十年，想必他已经是逆天的修为了。” “天啦......有那么恐怖啊？”西门小雨捂住了嘴巴。 皇甫青梅看着她笑了起来：“这事等再等等，如果我没猜划的话，这次回来的他，肯定会换上一个新的身份。” 西门小雨点了点头，看着她回道：“我知道，一切等姐嫂子的安排。” 皇甫青梅看着她说道：“何若呢？你也老大不小的，是时候找个人嫁了，你跟他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小红一听，忍不住幽幽说道：“不去试试，我总是不安心啊。” “我们三人都是破虚九重的境界，就只等着修罗战场开启，进入之后首要的事情便是破境，如果你师傅还是分神之境，你自己办？等他么？” 皇甫青梅看着她，摇摇头提醒道。 西门小雨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没想到，只是一转眼，便过去了数十年，真的好快哦。” 皇甫青梅看着她无奈地说道：“他人去便是了，竟然偷偷地把你的心也带走了，这太不象话了。” 在她看来，当初的西门小雨和修罗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会任由她跟在李修元身边学习琴道和剑法。 却没想到，这个傻傻的少女，这一等便是数十年的时光。 无论是她还是西门孤星，都拿小雨没办法。 ...... 第五百章 蛮荒有秘境 “铛铛铛！呯呯呯！” 铛铛声音是小龙儿跟南宫如玉练剑，呯呯声音是李修元在跟小青在山涧之上搭木屋的声音。 这是四人来到蛮荒的第三天，也是他们搭建木屋的第三天。 当年师傅龙清风动手搭的木屋早已经在岁月的长河里倒下，四人花了三天的功夫在山涧上的树林边重搭了二间。 让李修元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行人同自幽冥河上岸的地方竟然不是长城的天南城，而是直接来到了蛮荒卧龙山的河流之中。 望着渐渐远去的幽冥船，李修元怎么也想不明白。 对他来说这是好事，也是麻烦事。 好事是让三女省去了长途的奔波，按照他的意思，本来就要带着三女来这里历炼一番，然后才会等着修罗战场的天启一共进入。 麻烦的是，如此一来，他还得去一趟长城，至少要见一见老师鬼谷子，这么些年过去，想必老师早就踏入了神符师的境界吧。 只是要这之前，在臣龙山的暴雨来到之前，他得将这木屋搭好才行，否则四人连过夜的地方都没有。 直到太阳落下山去，李修元才叫停了小龙儿的南宫如玉，指着已经处理干净的妖兽肉说道：“一会烤来吃，你和姐姐先去洗把脸。” 小龙儿收起了木剑，转身拉着南宫如玉在泉水边上洗漱起来。 小青看着李修元笑道：“这里可真是一处修行的宝地啊，什么灵药妖兽都不缺，我太喜欢了，你为何不早点带我们来？” “你们呆在这里安静修地一个月，我过几天要出去一趟。”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我在蛮荒的长城还有一个老师......你们三个没有身份，将是寸步难行，我得出去想想办法......” 南宫如玉一听，禁不住看着他问道：“蛮荒还需要特殊的身份铭牌吗？为何我们修罗天域不要？” “因为这里是蛮荒，蛮荒有两大阵营，一个是我老师所在的长城，还有一个是我生活了一年的蛮荒定安城，不论是长城还是定安城都需要身份。” 李修元看着三人笑道：“而这里是我另一个师傅生活的秘境，这里谁也进不来，你们在这里只要不乱跑，惹到深山里厉害的妖兽便不会有事。” 洗漱一翻的李修元去树林里捡了一堆枯树枝回来，又找了石块堆上，然后开始生火烤肉。 “李修元你不会一出去野，就不知道回来吧？”小青看着他忍不住嘀咕起来。 李修元看着她脸上神情，笑道：“怎么可能，说好的我们四人要一起进入修罗战场，还要带你们去看看我的酒坊。” “哥哥，你以前来过这里吗？”蹲在一旁的小龙儿问道。 李修元点头说道：“我那个师傅去的地方，也就是以后哥哥要带你去的地方。” “哦，原来哥哥早就替小龙儿想好了啊。”小龙儿心里自然高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李修元不说，她便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人有事情瞒着我和小青。”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等我将境界突破到超凡之上以后，我跟小龙儿都要去一个你们去不了的地方，这事跟你二人没关系......” 小青疑惑不解问道：“什么事情那么神秘，连我跟玉儿姐姐都不能知道？什么地方只能你们两人去？我和玉儿姐姐去去不得？” 李修元笑了起来，静静地回道：“你这想法没错......等你修行到某一天，或许你要和玉儿要去的地方，我跟小龙儿也去不了。” “等你们从修罗战场出来，踏上了登天之路，才明白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修罗战场才是你们修行开始的地方......” 小青和南宫如玉心里齐齐咯噔了一声，心道这踏天的机缘果然不是人人能够享受的，便是通过了修罗战场的考验，也不一定能通过那登天之路...... 想到这里，南宫如玉忍不住说道：“只要跟着师傅一起，玉儿就不怕。” 李修元一愣，随后笑道：“你的路或许会跟你母亲一起，或许你根本不用去走那登天之路就能飞升，而我和小龙儿是非去不可的。” “那我呢？我是要跟你一起去走登天路，还是会跟玉儿姐姐一样飞升离去？” 小青这是头一回跟李修元说起以后将要离开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紧张。 “如果你是在修罗天域出生的，就可以在突破超凡之后，感悟到飞升的契机，否则只有跟我和小龙儿一起了......这事你早晩你明白的.” 李修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南宫如玉看着他平静说道：“对于玉儿而言，只怕跟师傅一样飞升不了，我跟师傅可都是来自五域的天空啊？玉儿是在那里出生的。” “这事我也想过，但是你身体里流淌的是修罗血脉，你母亲是修罗天域的人......所以，这事只有你修行到了那个境界才能知道。” 李修元取出一瓮酒放在石桌上，又取了四个杯子，然后将烤好的妖兽肉切了几块放在盘子里。 小青端起酒杯轻轻地嗅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李修元看着两人轻声说道：“我跟小龙儿都为这里天道所不容，不论我们走到哪里，都感悟不到飞升离开的机会。” 小青喝了一口酒，嚷嚷道：“我不管，老师说你要带着我一起离开去找他的！” 眼见李修元说了实话，小青无奈之下，只好耍起了无赖。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呆住了，看着她喃喃地问道：“难道说我我跟小龙儿去那登天之路你要跟着一起去吃苦，据我所知可比修罗战场残酷得多了。” “我不怕，小龙儿都能吃苦，我为何不能？玉儿姐姐你说是不是？”小青看着南宫如玉认真地说道。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拉着南宫如玉一起。 李修元总算是听懂了，举起酒杯笑道:“那好，为了我们飞升路断，干一杯！” 小龙儿抱着酒杯回喝了一口，看着他笑了起来：“在我眼里，只要跟着哥哥一起就行了，我才不管它是修罗战场，还是登天之路呢？” 南宫如玉看着两人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若是玉儿的飞升路断，肯定要跟师傅一起离开的。” 小青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着三人一边吃网喝酒，一边想着登天之事，李修元不由得豪情万丈，笑了起来：“那么，你们可得加紧修行了。” 对李修元说，说不定从修罗战场出来，他就突破到超凡的境界了。 毕竟自己身体里的神龙精血和苍龙精血才炼化了一丝，他一切的机缘都在修罗天域，那里才是他真正大展手脚的战场。 若是找到凤凰之灵，恢复了自己的记忆，自己肯定是要起办法回一趟五域皇朝，去见见当年的那些兄弟，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 “你们三人呆在这里好好修行，等我回来帮你们办好身份牌，我就带着你们去蛮荒的定安城逛街。” 小龙儿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 这一夜，李修元没有醉。小龙儿趴在南宫如玉的杯里醉倒了，小青也醉倒在地上，最后李修元不得不把三人搬观了木屋。 接下来，李修元要对三人进行淬体修行。 当年瀑布下面的疯狂让他感悟到洪水中修行的奥妙，体悟到淬体的欢乐。 现在的他要三女也去体会自己当年的感受，趁着山洪还没有来。 三人的肉身就数南宫如玉最弱，他要打磨南宫如玉，让她拥有更加坚固的身体。可惜，当年的化龙池被他跟小蛟龙和小白消耗一空。 否则这个时候用来打磨三女，才是最好的材料。 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借助这一挂涛涛河水了。想来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三女的肉身能提高到一个新地境界。 天刚亮，李修元就将三女吵醒。拉着三人来到了瀑布的面前，指着一挂瀑布说道：“趁着山洪没来之前，通过在这里面的苦练，强经肉身的力量。” 小龙儿无所谓，大吼一声往瀑布里钻了进去，不一会就哇哇大叫被冲进了水潭之中。 小青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说：“能不能不去？” 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你们二人注定要在修罗战场上渡你们的洞天之劫，如果不想死在天劫之下，就先在这里拼命。” “还有，我不会在这里守着你们，我有我自己的修行。”李修元摇摇头，往山涧之上走去。 火焰剑意已经大成，他还要继续打磨，争取早日将这道剑意化为剑势，期待有一日跟若水剑势融合成新的剑势。 待李修元走远，南宫如玉看着发呆的小青，只听“哗啦！”一声，南宫如玉手臂挥动之下，小青如石头一般掉进了水里。 只听“呼啦！”一声，小青从从水里升起，大吼了一声：“又要不了我的命，谁怕谁啊？” 说完拼了命往瀑布下面玩水的小龙儿游了过去，看着她吼道：“小龙儿，你怕不怕？” 在瀑布底下窜来窜去的小龙儿笑道：“太好玩了，小青姐姐你是不是怕水，没事，小龙儿可以教你哦......” “你教我？”小青气得大吼一声，一头往瀑布里面钻了过去。 忍受不了巨大冲击力的小青瞬间大声喊叫了起来，想要跃起却被巨大的水流冲进了潭底。 “好好珍惜在这里的修行，从今天起，你们每天都要在这里修行二个时辰。” 山崖之上的李修元喃喃地说了一声音，竟然靠在桌边上打起盹来，不再理会三女的一声声惨叫。 用一挂瀑布用来给三女淬体，估计也只有李修元能能想出来。 咬着牙齿跳进瀑布之中的南宫如玉，虽然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但是几番挣扎，终是安静了下来，默默地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和无这的痛苦。 想来当年师傅消失的那些日子，也是在这里完成了自己的淬体吧？ 如果自己在这里完成淬体，会不会也变得跟师傅一样厉害？想到这里，南宫如玉激动不已。 她知道时间已经不多，要不了多久自己一行四人就要踏上修罗战场，而对未知危险时，想必也会轻松不少吧。 这一刻的南宫如玉，早已忘掉了少女的矜持。 ...... 定安城中，午时过半的时辰，无聊的李秋水又来到了醉生梦死酒坊跟小红聊天。 一边扇着手里用丝绢做的团扇，李秋水看着小红问道：“小红，今年春开酿了多少酒，能卖到明年的春天么？ 小红瞪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可能，，便是我师傅在这里，他也知道这酒坊里酿的酒永远都不够卖啊？” 李秋水长叹了一声，端起面前的杯子，默默地想着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酿酒需要好时节，二位好久不见......” 正在李秋水郁郁徘徊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少年温柔的声音。 ...... 第五百零一章 再见李秋水 李秋水和小红看着门口这个英俊的少年，不由得齐声问道：“你是谁？” 李修元摇摇头，移步酒坊之中，也不说话，只是挥手之间，整座酒坊有金光漫延开来。 沉睡了数十年载的符文，在这一瞬间都活了过来，在酒坊里欢快地跳动，欢迎这个久游不归的主人。 李秋水看着没有戴面具的李修元，怔怔地问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我还是我，身份有哪么重要吗？这转眼间数十载，他们不会还在苦苦地寻找我吧？” 小红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掌柜你的容貌怎么丝毫没有变化，小红和姐姐都在这里宁守了四十五年了。” “小红去打水我来生火，先煮一壶茶来喝，有话一会慢慢聊。“ 李秋水吩嘱道，说完拉着李修元挨着他坐下，轻声问道：“城主府两个家伙知道你回来了吗？” 李修元摇摇头，微笑道：“我这不刚进城门么？” 李秋水一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还是你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的，跟神仙一样。” 李修元就像是没有听到这话里的牢骚一样，满面微笑回道：“多年不见大姐的风采依然，丝毫不见岁月之色啊，要不......” 李秋水翘起唇角，笑着说道：“要不怎样？” 李修元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张开了双唇，半晌之后才说道：“要不，你给我找个姐夫如何？总不成一个人煎熬吧？” 李秋水一听，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要不，你去给我找一个超凡境的姐夫回来？” 然后叹息道：“若是连超凡境都没有，我怕那天打起架来，他扛不住啊？” 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红打了水，李秋水生火煮茶，李修元则是安静坐等水沸茶香。 过了一会，李秋水看着他问道：“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你不会离开定安城了吧？”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过二天我得去一趟长城......” “长城？”李秋水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你去哪自投罗网么？那里可是在悬赏你啊？据我所知，那悬赏的通告可一直没的撤消呢。” “不怕！”李修元摇摇头，心道我若回去，谁能知道？“我跟老师数十年没见，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我得回去见见。” 想起长城里面的鬼谷子，李修元突然间有些想念已经离开了的老道士和夫子了。 细细算来，自己身边的师傅和老师，也只有鬼谷子没有飞升离开了。 数十载过去，他不知道老师有没有踏进神符师的那道大门，若是可能，他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他。 “要去几天？何时归来？”李秋水知道李修元心挂着自己的老师，也不好拦着不放。 李修元捧着李秋水倒上的热茶，想了想回道：“呆不了几天......我有事得求你，不知道蛮荒之中能不能办？若是不能，我只好去长城里呆着了。” “何事需要我帮忙，你可是这里的掌柜，还有什么是你搞不定的么？”李秋水有些奇怪，看着他问道。 她自己若以财产而论，眼前这家伙可不缺钱，光是这四十几年酒坊的生意，就够他数上好一阵子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说道：“我带了几个人过来......需要给她们办理蛮荒的身份，否则她们连这定安城都进不来。 花了一会的功夫，李修元将小青三人的事情跟李秋水介绍了一遍。 “若是蛮荒之中办理不了，我只好厚着脸皮去求我的师傅了。只是这样一样，我也只能跟着呆在长城里，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了。” 在他看来，若以自己的身份带着三女去长城自不是问题。 只要自己愿意回归，长城的通缉就会立马撤消。 相信无论是陈光明还是李慕白，都愿意自己回到长城，归属青龙军......说不定还会给自己一个万夫长。 只是对于眼下的李修元来说，他既不想为长城卖命，也不会为蛮荒出力。 他于蛮荒只是一个过客而已，他的目的是修罗战场。 自己的身世的谜团也只有在修罗战场上才能解开，在这之前他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敢做，甚至边修炼都不敢。 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境到洞天，那样他才是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李秋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捏住了他的左手静静地探寻起来。 过了一会才问道：“想不到这四十几年过去，你也站在了破境的边缘，真是不可思议。” 当年李修元的境界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只是几十年不见，当年的少年容颜未变，境界却站在了破虚的顶端。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其实，若接时间的流速，我回去只是呆不到五年就回到了这里......” 两个世界的不同，造成时间与空间的差异，李修元终是跟李秋水和小红细细地说了一遍。 小红一听，顿时吓得捂住了嘴巴，看着他喃喃地说道：“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才离开不到五年，我跟姐姐却已经在这这里生活了将近五十年。”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小红你已经破了分神，大姐也如意跨进了超凡之境，不是皆大欢喜么？” 李秋水想了半晌，只挤出了两个字道：“妖孽！” 说完笑了起来，说道：“小红嫁人有了孩子，便是你那红颜知己也做了母亲，前几天西门孤星来跑来这里寻酒喝......要不要一会把他喊来？” 李修元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我怕再相见不知又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李秋水一听，想起当年的事情，忍不住笑道：“当年老娘和小红连着那湖边的掌柜也跟着你发了财，话说你要不要再来一回？” 小红一听，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那年挣的钱，够小红花上大半辈子了。”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轻声说道：“人生路漫漫，你们看到的路能有多长？这个道理大姐难道不知道吗？” 在他看来，只怕是去了九天之上的天街，一切的修行之路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只是这个道理，他却没办法跟小红解释，生怕影响到她修行的道心。 看来只有改天跟李秋水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能慢慢细说了。 李秋水想着他之前问的事情，看着他认真地回道：“那件事情我帮你想办法，在蛮荒男修士的身份不好办，女子可容易多了，花钱就行。” 李修元点了点头，笑道：“如此，就给大姐添麻烦了，需要多少灵石告诉我。”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可是我李秋水的弟弟，能管你要钱么？就算要，我也是找小红啊，小红可是二掌柜。” 小红一听笑道：“晚上吃什么，要不要去买只烧鸡回来？”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跟李秋水说道：“要不还去老地方？大姐以为如何？” “你带了酒带没？我这些年喝小红酿的酒早就腻了。” 在她看来，就算小红得到了李修元八分真传，可是酿出来的酒终究还是差了一分意思，眼下正主来了，她不惦记才怪呢？ 李修元没料到自己才刚坐下，这女人就惦记上了自己酿的酒，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多的没有，你今天晚上喝的，管够。” 心道还好自己留下了些在落霞山上酿的酒，否则真没办法跟这个女人交待了？估计回到长城，老师鬼谷子也是一个模样。 看着二人械模样，小红关切地问道:“掌柜回来还住这后院吗？” “那是自然的啊。”李具备元回道：“我可是时常做梦都回到这里，我得好好享受一下安静的日子。” 在他看来，在没在遇到皇甫青梅夫妻二人之前，只怕酒坊的后院是他可以享受一个人时光最好的地方。 不管是小龙儿还是南宫如玉，或是小青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让这三个女人进了定安城，只怕得天天拉着李秋水去逛街。 小红看着他说道：“你的房间一直都在，干净着呢。” “还是回到定安城舒服，我就是一苦命的人，这些年就没有安静地享受过几天。” 李修元看着二人说道：“我回来的事情，先不要跟城主府那夫妻两人说，能不让他们知道我回来，是最好的事情。” 李秋水待他说完这句话后微微一怔，觉得这这家伙此行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连这分开了数十年的兄弟也不想见。 看着李秋水不解的眼神，李修元轻声说道:“你知道，我怕麻烦。” 李秋水抬头望着他说道：“怕什么？当年你分神都不怕他们，更何况现在已经看到洞天的境界了。” “我现在胆子更小。”李修元揉了一下自己清瘦的脸颊，说道：“我现在连修炼都停下来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境。” “哎哟，我把这事给忘了。”李秋水笑道：“当年你可是盼着破境，怕自己境界不够打不赢他们，现在倒好，反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修罗战场一日不开，我的心里就会一直忐忑不安。” 李秋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一时间竟找不到言语来回他。 若不是她已经破境到了洞天之上的超凡之境，若是她跟小红这般的年纪和修为，只怕是谁也拦不住她去往修罗战场的决心。 眼下的她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李修元的身上，希望他能在修罗战场上多寻找几个机缘，到时候给自己一份。 “我是真的羡慕你啊，你看我这可怜的模样，便是有进入的决心，奈何那个地方不让我进去。倒是你跟西门孤星可以一起去闯荡一番。” 李秋水看着他，幽幽地说道。 不料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不会跟他们一起，我有自己的事情，谁都不跟。” 李秋水水一怔，看着他问道：“如此，皇甫青梅会不会恨你？” “我与他夫妻二人的情分当年就已了结，不会再重新拾起。” 李修元心道我还带着三个不省心的家伙呢，哪有力气去顾着别人？ 第五百零二章 青梅煮酒 夏日的定安城，便是偶尔会有北边吹来的风，也挡不住一城浓浓的暑意。 若问李修元夏日最好的去处是哪？ 他肯定会说一是自己的后院，再就便是靠近大湖边的小饭馆。 煮上一锅肉，再撒一把辣椒，出一身臭汗，再喝上一杯美酒，最后夹上一筷子酱牛肉。 这是当年李秋水教他的吃法，说是借着暑意排去身体内的湿气。 李修元曾笑她，这都是洞天境的大修行者了，身体内何来的湿气？ 但是他也明白，莫要跟女人讲道理，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他的大姐。 掌柜还是当年那个掌柜，伙计也还是那个伙计。 望着眼前这消失了数十年的少年，掌柜和伙计都感慨老天真的偏心，明明都是一样的修行者，自己等上人脸上已经染上了岁月的风霜。 而少年却还是当年那个少年，丝毫没一岁月之力的痕迹。 落坐的地方依旧是靠湖边的桌子，桌上有一盆内汤，二斤酱牛肉外加二碟小菜。 掌柜洗了一盆刚上市的青梅，放在李修元的面前笑道：“当先喝了小先生的酒之后，便一直惦记着有重逢的一日。”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静静说道：“掌柜如何断定我就是当年那个少年？这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多的去了......” “那可不一定，这些年来我就没见过李掌柜跟旁人来过这里？”掌柜看着坐在李修元对面的李秋水笑道。 “掌柜你这眼睛可是有毒啊？当年我这弟弟可是戴着面具的。” 李秋水看着李修元叹息道：“看来，这掌柜的能认出你，或许城主府的皇甫青梅也能认出你来。” 似乎这句话涉及到了李修元的经年之痛，李秋水也只说了一句便沉默了下来。 掌柜看着李修元笑道：“定安城里有人曾用这青梅酿过酒，今曰，小先生你要不要试用青梅煮酒？” 李修元一愣，看着李秋水说道：“这样也行？要不试试？” 说完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让掌柜取了酒壶往里倒了些许的杏花酒，又将青梅放了几粒进去，然后让伙计打了一盆沸水过来，将杏花青梅酒放了进去。 李秋水看着他笑道：“要不我明天就去买些青梅回来，你就酿了二缸试试，不卖，留着自己喝如何？” “可以试试，明天就动手。”李修元闻着浓浓的青梅味道，心道总要试试不同的新生事物，或许借此能找到新的酿酒法门。 正好眼下的他穷极无聊，连修行都不得不停了下来。 “二位，这青梅我来买，这酒酿好了分我二瓮就成。” 掌柜跟李修元有了当年的情谊，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些，看着两人笑着说道。 李修元倒是无所谓，看着他笑道：“掌柜的若不怕麻烦，便去买些青梅回来，我明天就动手，要不了多久就能尝尝这味道如何。” 未等多时，酒已经温好，湖边饭馆里有淡淡的酒香合着青梅的清香漫延开来。 李修元给李秋水和掌柜的各倒了一杯酒，淡淡地说道：“尝尝。” 李秋水端起一杯，闭上了双眼，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轻尝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地回味。 过了许久才面带惊喜地问道：“怎么除了青梅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花香，这是什么花？难不成你酿酒的时候还放了花瓣不成？这得卖多少钱啊？” “不错，这酒有青梅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花香。这酒在蛮荒可是绝无仅有的，若是小先生的酒坊有卖，估计门前得排队了。”掌柜也跟李秋水一样，脸有惊喜。 李修元看着两人的神情，淡淡地笑了起来：“这是我用落彩霞山上的杏花所酿，那满山的杏花也是我亲手种下的...... “原来真的有落霞山？” 李秋水看着他喃喃地问道：“落霞山是在你的世界吗？原来你竟然在哪里种了一山的杏花，难怪你有心思用杏花酿酒了。” 掌柜眼见李修元要酿酒，高兴得又炒了两碟上菜让伙计端了上来。 李修元把玩着手里的半杯酒，心里却想着落霞山上的那一场花事。 虽然自己费心费力种了满山的杏花，却连着两年没有吃到一颗春杏，不由得有些落寞，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来，却也给了李秋水一种萧索之意。 夏日炎炎，今天的湖边小店人不多，显得非常安静，已是酉时将尽，天才半黑。 两个喜欢浪费时辰的人，倚湖而坐，守着一壶杏花青梅酒、一盆撒了一把辣椒的肉汤，挥汗如雨。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说大姐，男人挥汗可以理解，你一个女子挥汗如雨一会回到家中不嫌酸臭吗？”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笑道：“怕什么？除了你有谁敢嫌弃老娘？现在定安城中连西门孤星他老爹都不敢来惹我，你信是不信？” 李修元一怔，抬起头来望着大湖上渐起的夜幕，有些恼火地回道：“管他西门还是东门，我眼里只有大姐，他不来惹我最好不过！” 李秋水见他发火，也不紧张，咯咯笑着应道：“数年前，你坏了他的大事，害得他差一些被派去长城，估计他到现在还恨着你。” 想着当年的事情，李修元冷冷说道：“这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城主，还不如让大姐去做了他的位置。” 李秋水一听猛地摇摇头道：“他胜在自己的儿子娶了大帅府的公主为妻，否则当年一事，当就罚他去长城监军去了。” “如今的城主胆子更小，凡事都要跟他夫人商量，只是让你吓了一回，搞得他变得比女人还要胆小，真不知道做这样的城主还有什么乐趣？” 李秋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修行如此，他往后破境的时候如何面对那冷酷无情的漫天劫雷，会不会心魔当头，命丧天劫之下？” “你以为他不怕么？”李秋水也叹了一口气，皱眉说道：“只是他已经没办法顾着自己的修行的心境的，身居高位的他，得先顾着自己官位稳不稳。”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修元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块酱牛肉，看着她说道：“怎么说，我也是目睹过二位前辈渡劫飞升了，对心境的修行，是他们花了上百年、千年打磨之下的成果。” 李秋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让我成天为了几块灵石算计来算计去，岂不是也会影响我的道心？” “没有那么麻烦吧？”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又不是佛门中人，于世间修行，总得有一些追求和快乐的来源吧？否则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笑道：“哎呀，你这次回来，好象比之前更会哄女人了，我猜若是皇甫青梅再见你，肯定会后悔当初嫁给西门孤星那家伙。” 李修元盯着她的双眼，叹了一口气，回道：“这是她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在没有找到我的父母之前，我是不会考虑男女之事的。” 李秋水怔了怔，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如果你就这般死了，会不会后悔没有早些打接受某个女人的情爱之意？” 李修元一听，默默地回想修罗天域、蛮荒天域、九天之上的天玉城、天香城经历的种咱过往，还想着自己失忆之前一直出现在梦里那个叫沐沐的女孩。 想着想着不由得有些失神。 一阵沉默之后，才淡淡地回道：“若是我早早就选择开始一段感情，我要不要一辈子都为了某个人守在那里，且不说我能不能踏上登天之路的事......” “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确定的，最起码，我没办法站在这里陪你一起吃肉、喝酒，更不要说在定安城里开这间醉生梦死酒坊了。” 李修元没有选择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听完李修元这最为简洁，也又最深奥烧脑的回答，李秋水半晌说出不话来。 手里端着半杯酒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若按李修元说的这番话，确实如此。 光是望天城四季楼中的姐妹两人，只怕普通的修士早就魂不守舍地跑去陪在左右了，哪象这家伙一样，根本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木头。 但是转一个角度想想，修行路上也唯有不选择，不去爱才能走得更远。 否则走一路，爱一路，爱到最后只怕边自己有几个红颜知己也记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李秋水又想着自己的一些经历，终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心思。 我的眼里只有修行，世间的一世繁花终不能遮挡住我的一心向道的眼睛。 想到这里，李秋水一口喝光了端在手里的半杯酒。 温柔地说道：“从前曾有人问我：问世间谁是英雄？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直到你骑着白马破空而去的那一在，我才有了答案。” 看着李修元尴尬的模样笑道：“你可以当得上大英雄这个称呼。” 李修元摇摇头，没有说话。 当日的那一剑，他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安全地离开定安城，完全没想到会造成那么大的动静。 便是化身龙马的小白，也是他从府城无意间带来的惊喜。 “那马儿呢？你不会带着它回到你的世界去了吧？为何不见你带它回来？”李秋水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他啊？他这会应该已经化身为龙马或是化形了吧......早在我离去不久，他就跟着我的师傅离开这蛮荒大陆，去了另一遍星空之下。”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只喝了三杯酒，李修元已经有醉意，跟李修水挥手道：“明日还得酿酒，且早些离去吧，大姐也早些回去歇息。” 李秋水也惦记着李修元酿酒的事情，点头说道：“来日方长，那件事情等你回来差不多就办妥了。” 李修元一听笑了：“如此甚好，下回你可一下子要多好几个妹妹了。” 李秋水一怔，看着他问道：“我说弟弟，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 待两人离开不久，湖边的酒坊又来了两个客人。 掌柜和伙计一见之下，不由得暗自笑了起来。 今夜的西门孤星本来是陪着皇甫青梅去李修元的酒坊寻酒喝的，不料洒坊的小红早早就打烊回家，让两人扑了一个空。 夫妻二人闲来无事，于是一路散步，往这湖边寻一场夜酒，想要找回一些当年的记忆。 夫妻二人刚刚坐下，却嗅到一阵青梅的清香。 皇甫青梅看着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你这有什么好酒，为何这酒香的味道如此特殊？” 西门孤星走到李修元二人刚刚离开的桌前，端起桌上的酒壶，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 回头看着皇甫青梅笑道：“竟然是青梅的味道。” ...... 第五百零三章 再回长城 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笑道：“竟然是青梅的味道。” 皇甫青梅一怔，就着酒壶嗅了一下，忍不住问道：“看看还有吗？”那意思分明是，若是壶里还有酒，我想尝尝。 西门孤星一怔，他没想到公主突然间就不矜持了。 如此一来，只好看着掌柜笑道：“掌柜的来一壶酒，再切二斤牛肉，炒几个小菜。”拿了客人剩下的酒，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只是皇甫青梅却浑然不觉难堪，而是换了一张靠湖边的桌子坐下，取了酒杯往里倒上二杯泛着青梅香气的酒。 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西门孤星说道：“怎么会有花香的味道？” 西门孤星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慢慢回味之后忍不住说道：“有一丝花香，还有青梅的味道......掌柜的，这样的酒来一瓮吧。” 端着牛肉和酒壶上来的伙计看着西门孤星回道：“西门公子不好意思，这酒可不是小店酿的，你也看见这......这酒的主人已经离开一会了。” 西门孤星一怔，看着他问道：“你认识这酒的计人吗？” 伙计看了一眼柜台的掌柜，回头回道：“下在只认识酒坊的李掌柜，还有一人却是眼生的很。” 无论是伙计还是掌柜，之前对李修元的身份只是猜测，如此回复西门孤星自然是没有问题，连掌柜也暗自赞叹自家的伙计聪明。 既然少年没有带着西门孤星过来，便说明他不想补人打扰。 毕竟当年那件事情无论是掌柜还是伙计，甚至连几个厨子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皇甫青梅一听是李秋水来过这里，当即看着西门孤星笑道：“既然是李掌柜的酒，那就不用着急，你过二天带些府城的春茶过去......” 虽然当年李秋水坚持不卖酒给城主府，并为此十几年不理会身为府城公主的皇甫青梅。 只是再后来，在西门小雨和西门孤星天天骚扰之下，也就不了了之。 主要还是因为李秋水眼见李修元身骑白马破空而去，否则她只怕连西门孤星也不会理会。 西门孤星一听说这酒是李秋水的，也就放下心来，毕竟这些年过去，他跟小红也混得熟了，自然也不会缺酒喝。 伙计退了下去，只留下夫妻二人。西门孤星晃了晃酒壶笑道：“这李掌柜就是有钱人啊，这还有小半壶酒，就扔这不要了。”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道：“你声音小一些，没准是李秋水留给这里掌柜的。” 西门孤星一怔，他却没想到这回事。 只好讪讪地笑道：“这事嘛......改在我去多买几瓮，他掌柜一壶不就成了？这事没那么讲究吧？” 见皇甫青梅住嘴不语，只好继续说道：“这眼见修罗战场就要开启了，也不见那家伙回来，他不会把这事给忘了吧？”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出了那件事，他连卧龙山脉都没有去，神龙老人也离开了蛮荒，如果这次再不来......” 最近十年，修罗战场的消息在蛮荒已经不再是秘密，不论是长城还是蛮荒的修士，有不少人后悔。 后悔自己拼了命地破境到洞天，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跟千年一遇的修罗战场失去的机缘。 听见这话，喝了一口酒的西门孤星赶紧安慰道：“那不可能，这事还是他当年透露给我们的，他这当事人怎么可能忘了？” 皇甫青梅浅浅地喝了一口酒，看着他说道：“我们二人，当年若不是因为遇上他，早就破境到洞天之上了......” 且不是说来发生了什么变故，单单此事，就够夫妻二人还人情的了。 要知道十年前修罗战场的消息在蛮荒传开之前，夫妻二人一直是将信将疑，一直认为自己耽误了破境和修行的时间。 现在想想，若是夫妻二人那会没有遇上这家伙，穷其一生也只能在这蛮荒里打滚修行了。 想到这里，纵是已为人母的皇甫青梅，终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值此青梅上市时，便逢故人煮青梅。 捧着半杯青梅酒的皇甫青梅，一时不由得痴了。 ...... 夏日不是酿酒的好时节，但是夏日有青梅。 未及辰时，饭馆的伙计便将一大早买回来的青梅送到了酒坊外面，看着小红惊讶得不知所措。 还没等她想明白，李秋水已经带着二个伙计来到了酒坊门外，招呼伙计将青梅搬进后院，张罗着将买回来的青梅清洗干净。 这既是体力活，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她不能一下子全扔给李修元。 听到后院动静的李修元走出房门，取了水洗漱一番之后，看着李秋水苦笑了起来。 “我想着回到这里可以偷懒，好好睡上些日子，大姐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做。” 李秋水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上前拉着他的耳朵笑道：“你不敢修行，难不成酿酒也能让你破境不成？大不了，今天晚上再请你去湖边吃一顿。” 李修元摇摇头，走进厨房端出小红煮好的粥，看着李秋水问道：“大姐要不要来一碗？” “我去招呼伙计生火，你吃完了赶紧开工，你不是还要去某个地方么？”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扭头走开去指挥伙计开始准备酿酒的一干事物了。 洗锅啊，你得洗得干净一些。 洗青梅啊，这是老娘自己要吃的，你得仔细地我洗干净了。 生火么？生火不用，让酿酒的掌柜自己动手来。 站在小院屋檐底下，李秋水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指挥从店里带来的二个伙计。 “我说掌柜的，看在我们这么辛苦，一会请我们喝二杯！” “大哥说的对，掌柜你得大气些，这个酒坊可为你挣了不少的钱了。” 李秋水一听，顿时眯着眼睛笑了：“成，等这二天把这些青梅酿上，老娘一人赏你们一瓮酒，这下该满意了吧？” “还是掌柜大气，我这青梅洗起来也得劲啊！” “大哥你别偷懒，把那缸刷干净一些，说不定掌柜一高兴，赏我们一瓮青梅酒。” 李修元一边吃粥，一边摇头。 定安城也只有象大姐这样没脾气的掌柜，伙计才敢跟她开玩笑，否则换了一家铺子，哪有伙计这样跟掌柜说话的？ 吃了两碗粥，挽上衣袖，走到酿酒的棚下点着了炉灶里的火，又往锅里加水。 李修元看着两个伙计笑道：“二位加把劲，争取二天把这酒酿上，这样你们好我也好，趁着夏日长，可以多睡几天懒觉。” 伙计看着他笑道：“小先生请放心，要不了二天这些青梅全都能放进缸里。”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李秋水问道：“我说掌柜的，这饭店的掌柜也不省心啊，买这么多的青梅回来，想把我累死么？” 李秋水一愣，看着他问道：“那今天去吃饭，不给他们钱？”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没好气也说道：“你能吃几斤肉，能省多少钱？” 李秋水一听，看着他没好气也回道：“省一回算一回。” 李修元懒得理会她，心道你那些灵石就算带走也没用啊？这下界的灵石到了上界可没办法变成仙灵气。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跟李秋水聊聊上界的事情，就象书院的院长一样。 否则自己一头钻进修罗战场，鬼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就算自己从修罗战场回来，没准立马转头就往五域而去，哪有空闲回到定安城再跟李秋水细说此事。 万一到时自己把这事忘了呢？ 想到这里，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空间戒里的仙灵石。这还得感谢那些土匪和装成土匪的天香书院的家伙。 否则自己还是一个穷人。 看来不论天上地下，还是打劫土匪和杀手们的好。 三人风风火火，从辰时一直忙到申时，累得二个伙计直叫受不了，李修元回头一看，青梅已经用了大半，估计明天只需要花费半天就够了。 后天，可以动身去长城了。 自己只是离开了不到五年，老师鬼谷子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快要五十年。 五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了。 ...... 长城，鬼谷子小院里。 从二年前开始，他就时不时要算算日子，自己的学生这一走就是数十年，眼见这修罗战场将开，他也应该回来了。 连陈姗姗和赵平安夫妇二人都双双回到了长城，只为了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自己唯一的弟子，怎么也得来参加这一场盛事吧？ 坐在他对面的陈姗姗看着神情凝重的鬼谷子，忍不住问道：“老师，你这是想李修元了吗？他会来吗？” “他若是想登天，便得赶紧回来，谁也不知道这修罗战场会在哪一天开启，我可不想他错过了这千年难见的机会。” 鬼谷子一边替自己的徒弟耽心，一边替自己耽心。 几十年过去，他已经是超凡九重的境界。自从他破境到神符师之后，连修行的境界也快了许多，眼下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会再破一境。 以他对天道的感悟，自己不需要走那登天之路，也能感应到破虚飞升的契机。 他想把自己的感悟跟李修元分享，让他在后少走一些弯路，不要象自己这般苦苦修行上数百年之后，才想明白一些道理。 陈姗姗想了想，伸手给鬼谷子添上茶水，轻声问道：“父亲明天宴请四大军团的首领，老师可否抽空前往喝一杯？” 鬼谷子看着她笑道：“不去了，知道我喜欢清静，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这些年你符文之道也学了不少，以后就靠你自己努力了。” 鬼谷子虽然不肯承认作陈姗姗的老师，但是这些年来却没少教过她，经历多年的苦修，眼下的陈姗姗总算是跨进了符师的在门。 虽然离传说中神符师的境界还很遥远，但是陈姗姗胜在年轻，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慢慢修行。 这也是鬼谷子愿意教他的原因。 坐了一会，感觉时辰不早了，陈姗姗将手里的符文经书放在桌上，跟鬼谷子道别而去。 直到小院的大门吱吖一声重重地关上，鬼谷子才微笑着说道：“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老师的嘛。” “那可不一定，没准我是来骗吃骗喝的呢？”就在鬼谷子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第五百零四章 长城之中话飞升 “你干嘛非得等她走了才钻出来。”鬼谷子笑道：“当年可是你亲自去蛮荒把她救回来的，难道说几十年过去，你连故人也不想见了。” 还没见到人影，鬼谷子就唠叨了二句。 直到他见到走进来的人之后，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老天真的不公啊，我们这一个个都是越活越老，你倒好。” 来人自然是年方不过十四岁的李修元，看在鬼谷子的眼里却是上天整出来的妖孽。 李修元挨着他的跟前坐下，淡淡地笑道：“见她怎么办？让他告诉陈超凡还是李慕白？我回到长城是来看老师的，不是来从军的。” 作为为长城作出卓越贡献的李修元，对长城却找不到归属感。 只因为他去了一趟蛮荒，发现蛮荒跟长城一样，都是普通不过的人类？ 虽然说双方的立场不同，奈何他原本就不属于任何一方。 他没有权利去责怪谁不应该发起这场战争，但是他有权利不为任何一方出战。 这是他对修罗战场的态度，也是他对蛮荒和长城怕态度。 “你这次回来难道没让人注意到你吗，你是用什么身份进的城？” 鬼谷子认真地问道：“为什么数十年过去了，你看上去只有不十四五岁的样子？难道说你当年在定安城就已经是神符师了？” 对于李修元当年在定安城一战，无论是在长城还是在蛮荒，都被当成神话来流传，而且一直流传至今。 “当年的我啊。”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回道：“那个时候还算不上吧，最多只能算是一只脚踏了进去。” “后来离开蛮荒之后，我出了一些意外，去了你以后要去的地方，挨了二道雷，就变成老师你看到的这副模样了。” 没有隐瞒鬼谷子，李修元将自己的一些事情跟他分享了一下。 鬼谷子一听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穷其一生苦苦修行，为的就是离开这个世界......你倒好，我都无语了。” 鬼谷子气得手指发颤，眼铁不成钢地说道。 不料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回道：“我要去修罗战场寻找恢复记忆的机缘，这里面的隐情不方便跟老师你说，再说我在修罗天域学有未尽的事宜，总不成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其实他还想说的是：我走是离开了，老师你怎么办？ “老师你忘了弟子也是神符师，要想要进入长城，自然难不到了，话说那大阵跟我很亲爱哩，毕竟我对长城没有一丝的恶意。” 李修元看着鬼谷子，自豪地说道。 鬼谷子看着自己这个最满意的弟子，禁不住老泪流了下来，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笑道：“修元啊，你当年就能在定安城中写下了一道大符，让天地听懂你的意思，而为师直到前些年，才迈进这道门槛......”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了起来：“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今天得好好喝一杯，正好我从修罗天域带了去年酿的酒。” 说出取了二瓮酒放在桌上，又另外拿出两瓮放地上。 然后看着指着地上的酒瓮说：“这是刚刚在定安城里酿的青梅酒，老师放在明年再喝。” “青梅酒？”鬼谷子一愣，他在蛮荒呆了无数个年头，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拿青梅来酿酒：“这又是你搞出来的新酒？” 李修元点头笑道：“前些天偶尔得到的灵感，正值青梅上市，就酿了几缸。” 说完伸手拍开了桌上一其中一瓮，看着他笑道：“这是弟子用亲手种下一山杏花酿的酒，想来也是蛮荒绝无仅有的。” 一边说一边从桌上取了一个杯子，给鬼谷子倒上。 鬼谷子闻着淡淡的花香，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一山杏花酿下的美酒，只怕也只有你才有这番心思了。” “这很简单啊！”李修元看着他，眼光却像是望着落彩霞山上的那一山的繁花：“杏花太多，总不成让每一朵花都结成春杏吧，总得有些舍弃。” “而这舍弃的杏花扔掉实在可惜，我用来酿酒也正好。” 李修元眉头一挑，看着端起酒杯放在鼻下轻嗅的鬼谷子问道：“味道如何？是不是有一丝春天的味道？” “好酒！实在是妙得很啊。”鬼谷子说道：“为师一直认为你是符文天才，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优秀的酿酒师，你这是想把春天的味道酿进酒里啊？” 鬼谷子不知喝了多少瓮美酒，却从来没有一瓮能让他如此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单单一杯杏花酒，便勾了他的魂。 想到李修元已经去了定安城，还特意跑来长城看望自己。鬼谷子忽然想到了广场边上的那座天空塔。 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看着他问道：“这次回来，你要不要去天空塔下吸取这天地之力，要不要为师帮忙？” 在他看来，便是李修元有隐身符，一旦到了天空塔的下面，只怕也会现出原形。 “不用麻烦老师了，这两个小家伙吃饱了。” 李修元笑了起来，似乎心中十分得意，指着桌的酒瓮说：“这酒，等我离开长城后，老师请陈将军过来喝一杯，毕竟当年他于我有恩。” 对于李修元来说，当年若没有陈光明的推荐，他便不会认识老师鬼谷子，虽然之后陈光明因为他而亚晋升，但是滴水之恩，李修元却不敢忘记。 而不管是赵平安还是陈姗姗，都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眼见两人已经结为夫妇，也算是佳人终有所依，也不枉当年往定安大牢里跑上一回。 就象看着小怪物一样。 鬼谷子注视李修元，看了半天，摇了摇头叹道：“修元，要难道不想见见那两个家伙吗？她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提到你呢。” “不见了，我去修罗战场既不代表长城，也不会代表蛮荒，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可没有能力上了战场还去照顾她们。” 李修元似乎猜到他要说些什么，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鬼谷子想了一下措辞，最终发现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这个弟子。 只好苦笑着说道：“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神仙转世的。” “哈哈哈，有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李修元已经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摇摇头，又给鬼谷子倒了一杯酒。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崩溃的。 心道你若是见到我受的那些罪，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几次三番死里逃生的他，早就看淡了生死，边对上天的那一道又一道的天劫也渐渐看淡。 用他的话是，我这打小挨雷，挨劈挨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鬼谷子担心地望着李修元，一来是怕陈姗姗会撞见他，二来也怕陈光明突然过来造访。 李修元苦笑道：“二天吧，我在定安城还有几个朋友，我得带着她们一起去修罗战场，这些是我从修罗天域带来的人，我要对她们负责。” 不管是小龙儿还小青，亦或是南宫如玉，都是李修元扔不掉的包袱。 如果他真的在修罗战场上恢复了记忆，那么南宫如玉很可能真的就是他当年一直带在身边的徒弟。 对于当年的事情，他有许多的不解，只怕恢复回忆之后有许多话要问南宫如玉。 更别说这个女孩一直是个乖宝宝，即使比自己大了许多依旧老老实实在叫自己师傅。 对于这样的弟子，只怕是哪个师傅都狠不下心来。 想了片刻，鬼谷子叹息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老师已经是神符师，起到这里，不由好奇问道：“老师，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在你看来还有多久，会离开这个世界？” 鬼谷子摇摇头，看着他笑道：“这些年运气比较好，都是托你的福，已经超凡九重了，不知道何时离开，我还没感应到那天道之力。” “这样啊？”李修元笑了笑说道：“老帅的运气果然很好，待我离开之前，我会助老师再破一境，去感悟那不可捉摸的天道之力。” 以他身上的灵酒和灵药，帮助鬼谷子再破一境自然不难。他耽心的是，此一别，便是他跟鬼谷子的最后一面了。 再见时，不知道是数十年后，还是数百年后的事情了。 鬼谷子一惊，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你能助我感悟天道之力，这不需要冒险吧？” 李修元笑着解释道：“话说我在修罗天域的好几个前辈，都是吃了我的灵酒之后飞升离去的......” “唉！我搞不懂了！”鬼谷子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想了想，李修元取了一个锦袋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了鬼谷了的跟前。 认真地说道：“这里有些灵石，可以供老师飞升之后渡过难关......你若有这个世界的灵石，不妨都换成珠宝带在身上吧，找一枚可以扛过天劫的空间戒。” 花了一刻钟的功夫，李修元将上界的一些修炼规则简单跟鬼谷子介绍了一遍。 在鬼谷子目瞪口呆之下笑道：“老师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你是一个神符师，到了那里寻找一个大的宗门也容易得多。”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多亏了你啊。”鬼谷子一听哆嗦了起来，接着问道：“为师这里有不少灵石，我全都给你吧，你留下慢慢修行！” 李修元微笑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弟子在修罗天域的时候，就已经不用这个世界的灵石了。” 说完这番话，默默地伸手手掌，只见有一道青包真气形成一个光团，在他的指间涌动，手再晃动，真气又瞬间消失不见。 “因为你是我的老师，因为你不久就后就会离开这里。” 李修元微笑望着他，静静地说道：“否则，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毕竟弟子不属于这座天空的力量，我也没办法在这里渡劫飞升......” “所以你才要去修罗战场，你要去走那登天之路？难怪，我看不懂你的修为，难怪当年你能将弓箭射出那么远的距离......” 瞬间明白过来的鬼谷子，看着他轻轻地说道：“你在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上天又给了你另外一些东西，甚好。” 李修元点点头，淡淡笑道：“我是一个怕死的人，所以为自己准备了许多的底牌，为的就是有一朝打不过敌人的时候，可以用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我知道了。”鬼谷子轻声的说道：“这些灵石我拿一部分去换珠宝，剩下给你，你修罗天域和的朋友应该还需要这些灵石。” 李修元抚着额头苦笑道：“如此弟子就占老师的便宜了。” 接着笑着问道：“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要不要我去煮一锅肉汤，今天我们师徒不醉不归？” 鬼谷了笑了起来，眼角的几丝皱纹配上他的喜悦之情变淡了许多。 只见他挥手应道：“厨房里的肉多着呢，陈姗姗今天还送了一些新鲜的蘑菇过来。” 李修元起身说道：“看来今晩要多喝二杯。” 第五百零五章 再见陈姗姗 长城附近收到消息的天域，已经有符合进入修罗战场的修士早早到来，就跟赵平安和陈姗姗一般，都想着能在战场上获取自己的机缘。 一时间往日冷清且安静的长城变得热闹了起来，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些晚来的人因为客栈里住满，不得不在四大军团所在的广场上搭起了帐篷。 眼见过了仲夏，天气越见炎热，在帐篷里呆不住的修行，都跑长城脚下的荫凉处躲避暑气。 陈姗姗看着早起的赵平安问道：“我要去老师那里，你去不去？” 赵平安摇摇头，回道：“我在府里再试试，看看能不能在进入战场之前再突破一个境界，这样我们进去之后也多一份保障。” 陈姗姗微笑应道：“我去看看老师，争取跟他多学二道符文。” “嗯，我对符文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你学好了我们可以拿来保命。”赵平安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那我就先去了，午间若是无事，我可能就留在老师院子里吃饭了。” 陈姗姗跟他挥挥手，转身往府处走去。 鬼谷子的院中。 怕有人突然造访，昨天夜里李修元就将大门紧锁，吃过早饭的师徒两人正围桌煮茶。 想着陈姗姗跟赵平安已经成亲，鬼谷了忍不住问道：“修元你啥时候找个女娃娃跟你一起修行啊？你当年救回来的陈姗姗都嫁人了。” “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这些事情弟子不会考虑。” 李修元一边煮茶，一边认真说道：“我自己的事情已经非常麻烦了，哪里敢再背上一个更大的麻烦？更何况我还没入超凡。” 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李修元感慨地说道：“弟子九死一生，才修行到眼下这个境界，可是即使是我入了超凡又如何？” 这个时候的他，想起了当初在天香书院被人暗算的事情。 自己自保的能力还没具备，哪里敢去祸害别人？ “你不是带了三个女子在定安城吗？难道不是你的红颜知己？”鬼谷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提醒道。 李修元一脸懵懂，挠着脑袋回道：“她们啊......一个是小青，一个是我的妹妹小龙儿，一个是我的徒弟南宫如玉......” 花了一会的时间，李修元把三女跟他的关系简单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了小龙儿的身世，毕竟龙对于下界来说，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他不敢冒这个险。 鬼谷子一听有些吃惊，看着他说道：“你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弟子，真是不可思议。” “我有些失忆了。”李修元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说道：“她很可能是我之前收有弟子，这也是我非去修罗战场的原因。” “看来你真的有很多的故事。”鬼谷子轻叹了一声说道：“可惜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说不定吃了你的灵药之后......” “那么老师，你就是长城飞升的第一人了。”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即使是陈超凡大人，也没有老师这样的机缘吧？” 鬼谷子疑惑惊奇望着他，喃喃地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话说超凡大人可比我的境界还要高一些啊？” “那是因为他没有弟子这样的徒弟来着？”李修元放下茶杯，静静地说道：“以老师神符师和现在的修为，再加上弟子的帮助，不是没有可能。” “再加上老师的心境已经心若磐石，便是再来几道天劫，那又如何？” 李修元笑着说道：“老师要不今出门准备一下，明天晚上就......我在这里呆不了几天，你也知道我不想遇见某些人。” 鬼谷子一听，大惊失色问道：“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呢？” 李修元不解问道：“说起来难道老师还有家人吗？还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你只要一会出门将灵石换成珠宝即可了啊？” 对于李修元来说，飞升不过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哪里会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 “最要紧的是，我也不知道老师吃了灵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我们要做好一切的应对，我会在暗中为你守护。” 鬼谷子看着他，面露凝重之色说道：“跟跟那年破境一样？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反正早晩都要离开，不如就在你的跟前，这样我走的也安心......” 李修元看他说的慎重，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感慨道：“如果说明天夜里......真想不出来，那些四大军才的首领，李慕白和陈超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是难受估计是非常难受！” 一起到飞升之事，鬼谷子忽然激动起来，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 过了一会才说道：“还好为师已经修行多年，否则仅凭你这句话，为师的道心就会崩溃了。” 李修元被他夸张反应吓了一跳，回忆起当年初来长城时见到老师时的忐忑，现在竟然能安慰老师了，不由得有些紧张。 “老师，你弟子的心境是不是有些膨胀了？”李修元看着着有些忐忑地问道：“当年我来长城时，可是见了老师都忐忑，现在我连李慕白将军都不想见了。” 鬼谷子闻言一怔，然后不屑一笑道：“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弟子没有打赌的习惯。“这是他来长城后第一次说出这句话：“因为弟子怕输，很多时候都是输不起的情况，所以弟子从来不跟人打赌。” 鬼谷子忽然皱着眉头说道：“不用赌，人已经快到门口了，你要不要进屋回避一下，还是话你跟她见上一面，毕竟这一去不知再见何时了。”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陈姗姗那丫头来了？” “这些日子她没事就会过来，说是要在上战场之前多写几道符，用来保命。” 鬼谷子一起到陈姗姗也会有一种自豪，这个当初连符道门槛都看不见的女孩，数十年过去，竟然也熬到大符师了，确实不容易。 李修元瞥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那就见上一面吧，反正我明天也要离开了。还有，老师你也得写几道符带在身上，说不定明天就会渡劫。” 鬼谷子一听，若有所思地回道：“你不说，这事我差一些就忘记了。我还想着一会吃过午饭，就去把这灵魂石换成珠宝呢？” 李修元笑道：“老师在这个世界辛苦打拼了一辈子，不想去了另一方天地一切又得从头开始，会不会有些难过？” 正说话间，院子外面响起了陈姗姗的敲门声。 鬼谷子看了李修元一眼，摇摇头起身去开门。在他看来，李修元能见陈姗姗一面，也算是两人当年的缘份吧。 看着老师亲自去开门，李修元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这个当年的缘份是视而不见，还是再给她一丝机缘，只是如果给了，要不要给赵平安？想到这里，不觉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 说好的谁都不见呢，结果忍不住又破了自己的规矩。 没容他多想片刻，客堂里就传来了陈姗姗惊讶的声音：“请问，你是谁？为何在我老师的院子里面......我们曾经见过吗？” 已经是为人妇的陈姗姗，看上去已近中年的模样，虽然说风韵尤存，但是岁月依旧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 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从定安城大牢里救出来的女子，李修元不由得感慨万千。 李修元看着她莞尔一笑，淡淡回道：“你说我是谁，我便是谁。至于我为何在这里，因为我有些想念自己的老师了啊？！” 没有跟她绕弯子，李修元直接跟她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长城内外，鬼谷子只有一个公开的弟子，那便是当年离开了这里的李修元，一个长城和蛮荒的传奇。 “天啦，你回来了？”陈姗姗有些突然间有些受不了，想伸手过来触摸他的脸，却又停在了半空。 然后喃喃说道:“这何这么多年过去，岁朋丝毫没有给你留下一丝的痕迹？” 接着扭头看着身后的鬼谷子，娇嗔道：“老师，这上天太不公平了，连老师这样的大修行者也难免被岁月斩上几刀......” 鬼谷子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看着陈姗姗说道：“先坐下喝茶，有话慢慢再问。” 说完自己已安然落座，伸手给陈姗姗捡了一个茶杯，放在她的面前。 李修元拎起水壶放里加上茶水，看着她回道：“你若见过我吃的苦头，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那又如何？”陈姗姗无辜地摊开双手说道：“如果能象你这样，我便是吃上再多的苦也愿意。” “这个想法不错。”鬼谷子看着二人笑道：“只是李修元的机缘，却不是你能遇上的，所以，你为个假设不成立。” “其实你真的不用羡慕我。”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几次三番行走了死亡的边缘，那样的滋味你不会愿意品尝的。” 陈姗姗思考片刻后说道：“你难得回来，今天我请你跟老师回家好好吃一顿如何？我夫君和父亲也是数十年没见过你了。” “这个恐怕不行。” 李修元皱着眉头，望着她静静地说道：“我来长城只是为了再见老师一面，若不是因为当年我去了定安城，说不定我连你也不见。” “你可真狠心啊，你回来不呆在长城，你要去哪？难不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修元看着她夸张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你想多了......我不来长城是因为我在蛮荒自在，而且去了修罗战场我既不代表蛮荒，也不代表长城，我只是我自己。” “可是蛮荒那可恶的家伙，我当年差一些......你竟然愿意呆在那，还说自在？！” 陈姗姗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同时将惊讶的目光望向在鬼谷子。 “得了吧。”李修元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说道：“他当年抢你回家是为了躲着府城的一个狠女人，没想到我救了你，却将他推进了火炕。” 在李修元看来，当年的西门孤星娶了皇甫青梅为妻，就是一个掉进火坑的例子。或许真的象西门孤星说的，也只有自己才不怕皇甫青梅。 鬼谷子听了李修元这番这话，禁不住笑了起来，抚须和长叹道：“或许，你当年嫁给那小子也不错哦？” 在他看来，连李修元都能跟定安城的公子和府城的公主交上朋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至于双方打仗嘛，那也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而已。 陈姗姗像看着鬼般看着他，不可思议说道：“你竟然跟那家伙做了朋友，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第五百零六章 鬼谷子收徒 看着陈姗女姗夸张的表情，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鬼谷子在一旁问道：“你此次回来，见过定安城的公子了？” 不料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轻声说道：“我自上回离开，便跟他们撇清了关系，为何还要纠缠不清？” 自从西门孤星来酒坊将自己请回城主府的那一刻，他便跟这夫妻二人撇清了关系。再加上后来西门听雪作为城主的作为，让他彻底跟这一家子划清了界限。 就算这次回去，他也不会再去见西门孤星。 修罗战场在等着自己，他可没那个心思再背上两个沉重的包袱。 自己三个包袱已经够他背的了。 “原来，你竟然跟他们撇清了关系。”陈姗姗思考片刻问道：“你此次回去，要去那个地方，有住的地方吗？” 李修元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皱眉问道：“你这境界怎么回事？赵平安那家伙昵？他不会连你都不如吧？” 陈姗姗一愣，她没料到李修元会问到自己修为的问题，禁不住呆了一下。 然后看着李修元问道：“他才五重，我六重......为何我看不清你的境界了，难不成......你还能进入修罗战场吗？” 她可是知道当年李修元这这里的境界，如果这家伙比自己修的还要快，那便近似于神迹一般了。 “我自然能进入。”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回道。 过了一会，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跟陈姗姗说道：“明天过了午时你一个人过来，我助你再破一境吧，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我会立即离开。” 陈姗姗一听，再次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李修元的境界已经让她异震惊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助自己再破一境。要知道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每突破一个境界都有莫大的好处啊。 “看起来你果然很了不起啊，竟然挥手之间就能助我破境，要不你替我夫君也想想办法吧？” 陈姗姗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李修元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心道这嫁了人的女人果然心思跟往常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冷冷地说道：“第一，我不缺少灵石；第二，我的灵药用灵石也买不到，做人要知足，太贪心可不成。” 在他看来，自己可以送给赵平安，但是却不能由陈姗姗嘴里说出来。 我可以无偿地给你，但是你不能开口问我要。因为，我们并不是很熟好不好？ 陈姗姗一下子傻住了，以手托腮不停喃喃自言自语，念道了半天，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原来自己当年李修元的救命之恩她还没报答呢，现在竟然又提高非份的要求。想到这里，不由得低下头来，脸上也瞬间变得火红起来。 鬼谷子自然知道自己徒儿灵药得来不易，他身边不知道有多少朋友需要他的帮助，能助陈姗姗破境已实属不易了。 要知道，到了破虚境以后，每下一重境界，对修士来说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呃......为师的肚子饿了，修元你为何还不去煮饭？你想饿死为师么？” 听着这句话，李修元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心道还是自己的老师理解自己，于是慌张地站起身，看看他说道：“老师莫急，弟子这就去。” 话没说完，人已经出了客堂。 眼见李修元离开，陈姗姗有些恼火地问道：“老师，我是不是有些过份了，毕竟我还没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陈姗姗的脸上浮出羞愧之意，伸手去给鬼谷子添上茶水。 鬼谷子想着李修元跟自己说的一些事情，迟疑片刻后问道：“你不该跟他提出这个要求，你不说他肯定会给你，你一说让他怎么想？” 陈姗姗一愣，过了半晌才有些羞涩说道：“我这不是替赵平安着急嘛，连李修元的境界我都看不明白了，更何况他比我还差了些。” 鬼谷子端想杯子喝了一口茶，认真说道：“你不能凡事跟他作比较，当年除了他一人能将你救出来，他也不会图你的回报，否则你也见不到他这一面。” “他已经这么厉害了吗？”陈姗姗没好气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的李修元就比我还要厉害一些，你又会怎么样，是不是说我苦苦修行了一辈子，竟然不如一个少年？” 鬼谷子静静地看着她，轻声回道。 “天啦，真是不可思议。”陈姗姗拍了拍胸口，认真地问道：“那岂不是说李修元现在已经是神符师了，可是无论蛮荒还是长城，不是没有神符师么？” 鬼谷子自从破境到神符师之后，一直没有在长城公开，也没有敢来问他这个问题。所以到眼下为止，四大军团依旧认为长城没有神符师。 鬼谷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我们苦苦修行，谁不是盼着一朝破境？” “只是他现看上去才多大，一副还没长大的模样。” 陈姗姗抬头望着客堂外说道：“他怎么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岁的模样，十五岁的神符师，说出去谁会相信？” 鬼谷子摇摇头，递了一个锦袋给她。 淡淡地说道：“入道无定时，这个道理想必你父亲早就教过了你，为何到了现实中你却不愿意相信？” “这里面是为师给你写的一些符。”鬼谷子望着客堂外的天空，轻声解释道：“希望这些符文可以助你在修罗战场上逢凶化吉。” 陈姗姗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鬼谷子怔怔地问道：“老师你说什么？你承认我是你和弟子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跟着鬼谷子修行了几十年符道，奈何鬼谷子认了死理，只承认李修元是自己的弟子，虽然他一直在教陈姗姗符道知识。 鬼谷子看着她没奈何叹息摇头，说道：“一会吃完饭，你就当着李修元的面行了拜师礼吧，这里以后所有的符道典藏，为师都传给了你，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看着陈姗姗激动的模样，鬼谷子微微一笑后说道：“希望李修元看以我的面子上，可以助你夫君一臂之力，我能帮你只有这么多了。” “至于符文之道的修行，到了你眼下这个程度，只有苦苦去感悟天地之力了......无论是李修元，还是为师都帮不了你许多了。” 他甚至想跟眼前的陈姗姗说，当年自己只是扔给李修元一堆书，便靠着自己的领悟，铸造出长城和蛮荒独一无二的符箭。 如果他能破虚飞升，那么连这符箭在长城也成为绝响了。 至于符箭一道，他更没办法教陈姗姗，因为连他自己都不会铸造技术，还是多亏了李修元当年一边铸箭，一边将其中的奥妙跟他分享。 他能接受李修元当年的那番道理，却没办法将这些道理传给眼前的陈姗姗，这是他的悲哀之处。 而李修元既然不想呆在长城，那么自然没有时间将这些道理教给她了。 他唯一能做的是，将这一屋子的藏书传给陈姗姗，希望她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能领悟属于自己的符道，破境到神符师。 “老师你的意思是？”幸福来得太突然，陈姗姗激动地说道：“天啦老师，你说这一屋子的书都是我的了？” “为师以前太固执。”鬼谷子看着她微笑说道：“其实我身上的本事这些年都传给了你，我们师徒二人也只差一个名份而已。 陈姗感激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多年的愿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她有些不真实有感觉，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深呼一口气，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只有鬼谷子哭笑不得，心道早知如此，又何苦当初那般苦苦地坚持。 眼见看到飞升的希望，才放下心里的执着。想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音，自己的境界竟然不如当年的李修元。 当年的李修元可是想都没想，便将符箭的秘密告诉他，让他看到了神符师的那道大门。 想到这里，鬼谷子不由得老泪纵横。 ...... 端着饭菜进到客堂，发现师徒两人都在流泪，李修元一下子楞住了。 “这是怎么了？不是就一个人破境的事情么，有必要反应么大吗？” 放下饭菜，李修元看着两人皱起了眉头，要他的记忆里，老师可不是这么多愁善感之辈，要知道当年老师亲手铭刻下第一枝符箭的时候也没掉过眼泪。 鬼谷子一怔，心道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弟子误解了。 不由得掏出手巾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看着李修元笑道：“自今往后，姗姗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师妹了，一会吃完这顿饭，就让她行拜师礼。”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怔怔地望着陈姗姗，又看了看鬼谷子，然后嘿嘿笑了起来。 “合着您二人趁着我煮饭这会功夫，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这姗姗姐本来就比我大呀，这一下子不是很别扭吗？” 对于陈姗姗能拜鬼谷子为师，李修元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心道早该如此了。 只是转眼想想，许是老师看到了那破境的一丝机缘，不忍心将这一屋的藏书没了传人，这才将陈姗姗收归门下。 想到这里，不由得取了一瓮酒放在桌子，笑着拍开，往杯中满上一杯。 望着二人笑道：“这还有什么礼节讲的，饭前姗姗姐给老师磕个头，敬一杯酒就算礼成，我是见证人。” 鬼谷子一听，看着陈姗姗笑道：“那就听你师兄的话，我们师徒一切从简吧。” 陈姗姗自是乐意如此，当下也不嫌弃地上的灰尘，就地跪下给鬼谷子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地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弟子陈姗姗，给老师请安。” 鬼谷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伸手扶起陈姗姗，看着李修元笑道：“如此，你们以后天上地下，都是名正言顺的师兄师妹了。” 陈姗姗一听，红着脸跟李修元喊了一声:“姗姗见过师兄。”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笑道：“老师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鬼谷子瞪了他一眼道：“你一个人修行不寂寞么？” 陈姗姗一愣，看着他问道：“师兄你这是嫌姗姗笨么？” 第五百零七章 长城外的飞升 上 长城外，酉时已过。 某处偏僻的山坡上，陈姗姗紧紧跟着鬼谷子，以她身后是牵着角马的李修元。 只是花了半天的功夫，鬼谷子便将身上的灵石换成了值钱的珠宝，剩下给李修元的灵石让他转手给了这个比个大上许多的师妹。 直到鬼谷子把小院的禁制告诉陈姗姗，直到带着她来到长城之外，直到离开长城五里，才将自己有可能离开的事情告诉了这个刚刚收下二日的徒弟。 “老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师兄转眼也要离开长城！” 跟在鬼谷子的身后，陈姗姗郁郁地说道。 “我不是也没办法吗？”鬼谷子看着她笑道：“况且，这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万一不成呢，我不还得回去守着那小院？” “恩！那就好。”陈姗姗其实也有些期待，她也不知道一会自己会不会连破二境。 因为李修元告诉她，有可能连破二境，但是决不会让她连破三境，那样会害了她。 “修元啊！”鬼谷子看着身后的李修元说道：“就在这里吧，太远了一会姗姗回城麻烦。”作为老师的他，害怕自己离开后留下自己的徒弟一个人回城。 “老师放心，若你没引来天劫一会我送你二位回城。若是你引来天劫，也轮不到弟子送师姐回城了。 陈姗姗一怔，不由得沉默起来。 李修元说的没错，如果老师引来飞升雷劫，只怕第一个赶来的就是自己的父亲，还有四大军团的将领。 李修元取出水壶递给鬼谷子，笑道：“老师喝口水，我们再开始。” 说完取了一块灵桃用纸包好递给陈姗姗，静静地说道：“这个留给赵平安，不要提到我，就说是老师给的。” 陈姗姗看了他一眼，静静地收了起来：“师兄，我夫君也能突破二重境界吗？” “那要看他的造化了，对于他来说能破多少算多少！” 李修元收起水壶，递了一封信给鬼谷子。“老师若是飞升到天玉城，可以去找我在那里的老师，他或许能为你介绍一个不错的地方......” 眼见鬼谷子垂垂老亦，李修元终是不忍心，给他找了一个落脚处。至于鬼谷子能不能刚才飞升到哪个地方，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一切自有天意。 鬼谷子一哆嗦，赶紧收起信函，看着他说道：“想不到，我这个师傅还需要你来引路，真是想不到啊。” 说到这里，李修元找了一处大石板。取了三个酒杯放在上面，取了一小壶在天玉城酿的灵酒，取了一片桃肉撕成二瓣，给鬼谷子和陈姗姗。 自己端起面前的酒杯，轻声说道具：“祝老师借此长风万里，平步青云。” 鬼谷子看着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一口喝下杯里的灵酒，然后将灵桃放进了嘴里。 陈姗姗也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师兄，心中知言万语，却不知该说哪句。 默默地，学着鬼谷子的模样，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吃下手里的灵桃。 静静地，李修元继续给二人倒上灵酒，淡淡地说道：“但愿天随人愿，蛮荒的天道，不要阻拦老师的飞升之路。” 说完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灵酒。 鬼谷子如陈姗姗一般，此时纵有千言万语，都化为仰头一杯灵酒。跟着陈姗姗也学着老师的模样喝光了杯里的酒。 正当李修元倒上第三杯灵酒时，陈姗姗感到奇怪了。 忍不住拉着李修元的衣袖问道：“师兄，你这样一杯接着一杯，会不会一会也跟着破境，要不你还是别喝了。” 鬼谷子一听也微微一楞，惊愕说道：“修元，以你现在的境界可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进不了修罗战场了。” “这些酒？我喝了没效果！”李修元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 陈姗姗呆在原地。 过了一会，连鬼谷也跟着问道：“修元，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李修元看了两人一眼，苦笑道：“你们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这个......” 鬼谷子喉咙滚了滚，说道：“如此说来，你怕是喝了不少吧？” 李修元点点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灵药。 笑道：“今天天气晴朗，是个飞升的好日子。” 鬼谷子也不多说什么，端起杯子喝光了里面的灵酒。 陈姗姗地一口喝了下去，笑道：“自此以后，我就是破虚八重的修为了？” 李修元默默地收起面前的酒杯，静静地回道：“就算能突破三重境界，你也不要去尝试，等到修罗战场再说......” 他已经有些无语了，都这些年过去，你才六重？ 不过他也不知道定安城中的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的境界，还有望天城中四季楼里的两姐妹。 看着两人取了蒲团在地上打坐，李修元继续说道：“这酒也是我所酿，对天我来说，就是水嘛......只是我的酒量太差，否则早就喝光了。” 鬼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回道：“修元你放心，不管能不能破虚飞升，你这一份情谊，为师记住了。” 陈姗姗看了一眼离她不远的鬼谷子，轻声问道：“老师，我是不是离你太近了！” 鬼谷子摇头一笑，静静地回道：“我若一会引来了天劫，你们再退走也不迟，趁着这会让我们师徒三人多呆一会！” 李修元当下不再理会二人，自是跌坐在石桥之上，手一晃，将铁琴取了出来，他要替老师送行，跟师妹陈姗姗告别。 同时以琴声助二人破境。 鬼谷子看了李修元一眼，感受到体内那一道强大的药力，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陈姗姗见李修元竟然取了一张铁琴出来，也不好多问，因为她也感受到了身体里的那一道如山洪暴发一般的药力...... ...... 时近仲夏，荒原里有蝉儿在低声唱歌。 李修元双手放在琴弦上，远望天边长城的一道黑影，心里有一股化不去的离别意。 半闭眼睛的陈姗姗忍不住问道：“师兄，想不到你还会弹琴，会不会影响老师的破境，话说你的手......” 鬼谷子摆摆手，说道：“凝聚你自己的心神，专心破境，莫要受你师兄琴声音的影响。” 便是鬼谷子，也对李修元的琴技没抱多大的希望。 看着二人激动的模样，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不过是一场飞升，一场破境，又不是生死之间的选择，且放宽心。” 鬼谷子点点头，说道：“修元你好好修练，为师若能先走......我在那里等着你。” 李修元轻笑一声，只见手指拨动，有一道琴声缓缓流出。 一曲《阳关三叠》在指缝里流出，琴声悠悠，在长城外面的荒原山破上回响。 低吟浅唱的歌声随着一道道山风往四周散开而去。 长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蛮荒无故人。 坐在石板上的李修元抚琴三遍，吟唱三迭，只见空山幽静，只闻袅袅的琴声。 穿过重重夜雾的歌声，往远方飘去。 未等师徒两人出声相询，抚琴的李修元突然间琴调一转，变成了几不可闻的低咽。 若不是侧耳倾听，几乎听不见有琴声自他指间流出 思无邪。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李修元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吟起来。 夜幕渐深人静时，李修元的琴曲没了之前的幽怨之声，而是变得若有若无，如春雨滴落在青瓦之间，又似山间清风指面，更若夜半私语，几不可闻。 静，静到的极致。 静，要两个破境之人心静。 唯有心境到极致，才能一丝安心破境的可能。 也只有将心静到极致，才能听到天地间的呼吸，让这方天地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欲乘风啊，我要破虚，这一方的天地不要阻我，天地雷电，地火风云，都要如我心意。 荒野中，一曲终了，李修元睁开双眸，只感觉意犹未尽。 看着眼前一师徒两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静静地将铁琴收起，看着陈姗姗的身上有一道浓浓的天地灵气在涌动，看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师妹已经在破境之中。 取出水过静静地喝了一口水，望着山下的角马，竟然也在琴声的催眠之下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心想让你好好歇息一会，今天夜里恐怕要赶夜路了。 ...... 只是半个时辰，完成破境的陈姗姗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李修元，正想说话时被李修元制止。 指着一旁的鬼谷子，拉着她的手往山坡下面走去。 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看见原来晴朗的夜空，有阵阵乌云滚滚而来，这是老师要面临渡劫的征兆。 一边往下走，一边唤醒了角马，牵着它往山坡下走去。 角马也感觉到了天空中的威压，不时地用头去蹭李修元的肩膀。 李修元轻轻地拍着它脖子笑道：“不怕啦，有我跟你一起呢。” 陈姗姗看着他怔怔地问道：“老师这就要离我而去了？怎么会这和快？”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一会你父亲也会过来，我会隐身......记住，不要提到我的存在。” 陈姗姗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兴奋地说道：“小师兄，我已经是破虚八重的修为了，若不是你刚才交待，只怕我已经破境到九重了。” 李修元看着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记住，修罗战场是一台绞肉机，你们夫妻千万不要单独行动，记住我的话，切记！” “有那么可怕吗？”陈姗姗喃喃问道：“师兄难道不去吗？有你在，我怕什么？” “你可别指望我，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李修元看着她回道：“我只代表自己进入，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在我见到你们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 “致于修罗战场的机缘嘛，等我们汇合之后再说吧。” 眼见老师临走之前，将眼前这个女子扔给了自己，总不成看着她给送死吧。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还没等二人更多交流，天空便有轰隆之声响起。 第五百零八章 长城外的飞升 下 还没等二人更多交流，天空有轰隆之声响起。 两人在离开鬼谷子约八十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远远地望着跌坐在地的鬼谷子。 李修元静静地传音道：“老师，将你的神符拿出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最后一道雷来之前，将那剩下的灵桃吞下去。” 鬼谷子看着他静静地回道：“为师知道了，你且躲远些，要不了多久城里人就会过来了。” 李修元望着他静静地回道：“若去了我说的那个地方，记得去找我师傅。” 说完看着陈姗姗道：“老师的小院以后就是你的了，我们修罗战场再见。” 天空雷声音愈烈，渐有往下劈来之势。 轰隆隆的声，如同响在两人的头上。 陈姗姗看着远处的鬼谷子，紧张地问道：“小师兄，老师他能挨过这飞升雷劫吗？” 李修元望着鬼谷子模样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说道：“关于你的破境，和老师的飞升都不要提及到我，就说这是老师的机缘......” 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如果陈超凡和李慕白得知此事因自己而起，只怕会天上地下也要来寻找自己。 他既不想招惹蛮荒的那些麻烦，更不想被长城里面的人惦记上。 陈姗姗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自己夫妻二人的破境因为了李修元带来的灵药，只怕是去了修罗战场还得依仗他。 她自然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说不得若干年后，还能跟着这家伙一起走上登天之道呢。 想到这里，陈姗姗轻轻地拉着李修元的衣袖说：“要不你走远一些，估计要不了多久我父亲他们就会闻声而来。”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不怕，一会你正常跟告诉他们，你是老师的弟子，那所小院也是为你所有了......” 陈姗姗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一切，就象一场梦。” “等你从修罗战场回来，至少也会是洞天中期的修为，你会不会感到更加不可思议？不入超凡，你是没办法踏上登天之路的。” 李修元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不由得百感交集。 本来注定今生无缘的二人，因为自己老师的一句话，以后自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即将发生的种种...... 正在这时，天空中第一道劫雷已经轰隆一声劈下。 陈姗姗只见一道金光重重地劈在跌坐在地的鬼谷子身上，只是一瞬间鬼谷子身上有数道金光升起，将这道超凡之上的天劫打散。 远远望过去的陈姗姗禁不住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吵到正在渡劫的老师。另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拉着李修元不放。 超凡之上的雷劫，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估计自己父亲和李慕白将军等人也没有见过。心道父亲的反应也太慢了，再不来，就见不到了。 李修元眼前鬼谷子已经找到了应对天劫办法，也不再替他着急了，而是放出神龙神识，静静地往开城方向感应而去。 未过多时，扭过头来喃喃说道：“你父亲他们还是来了。” “是吗？”陈姗姗一惊，怔怔地问道：“这么快吗？小师兄你就要离开了吗？” 虽然他盼着父亲能早些过来，一睹老师的飞升天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却没想到，转眼之间，李修元就要静静地离开。 转过身来，伸手欲要拉着李修元的手，却发现一子下拉了个空，再细看眼前已经没了少年的踪影。 “好好地看老师渡劫吧，有一天你也要渡这一道劫......”虽然见不到人，耳边却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陈姗姗望着天劫之下的老师，默默地点了点头。 刚才天劫之下的那一道道金光闪动他也看见了，眼下的她暗暗下了决心，此生一定要跨进神符师的门槛。 不说别的，自己的老师和师兄都已经是神符师。 而自己有了老师的那一屋子的藏书，若有不懂的地方，上了修罗战场还能请教眼前这个现成的老师。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头上那一道将在劈下来的劫雷，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 轰隆隆！ 又是一道如金蛇，又如蛟龙一般亮着白色高光的闪电，狠狠地劈在鬼谷子的头上。 几乎在鬼谷子身上神符闪耀出一道护体金光的同时，陈姗姗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道惊呼声。 “姗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渡动之人是......” “父亲，渡动的是我的老师，女儿已经是老师正式的关门弟子......老师正在渡他的......”她的话没说完，第三道雷劫又是重重地劈在了鬼谷子的身上。 虽然李修元以九天之上的灵酒、灵桃让鬼谷子引天了飞升的天动，但是能不能渡得过去，还得看鬼谷子自己。 毕竟蛮荒千年以来，可是无人能渡劫成功，飞升而去。 至少在陈超凡和李慕等人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同行的还有四大军团李慕白等人，甚至连陈光明也来这里凑热闹了。 当他们望着跌坐在地，以身扛雷的鬼谷子，不由一个个都睁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鬼谷子可是老牌的超凡境的修为，如果再要渡劫，那只有一个可能。 便是渡他自己的飞动劫。 这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面眼下正在上演最真实的一幕。 一时间，一帮人纷纷上前来问陈姗姗。 陈超凡看着众人点了点头，忍住激动的心情说道：“先别吵，好好看着吧，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啊。” 众人纷纷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打扰到正在渡劫的鬼谷子。 陈姗姗好不容易盼来了父亲，不由得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道：“老师已经将整个小院给了女儿，还有许多的灵石......” 陈超凡激动地点了点头，回道：“看来，这是真事了。” 在他看来，唯有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修士，才会将自己舍不得的财产和收藏送给自己的弟子或是亲人。 而眼前的鬼谷子竟然将自己毕竟收藏都给了自己的女儿，明显是有希望飞升离开啊。 轻轻地拍了拍陈姗姗的手，笑道：“你这不是得偿所愿了吗？” 陈姗姗地靠在父亲的身边轻轻地颤抖起来。 今天一天给她的冲击，比她自出生修行以来都在大得大，甚至大过了当年在定安城中被西门孤星劫去的那一回。 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老师的学生，当年救了自己一命的李修元......自己竟然连破二境，老师在自己眼前渡劫飞升。 只怕她回去说给赵平安听，他也不会相信。 众人的心思全都在渡劫的鬼谷子身上，丝毫没有在意离他们不远处的那匹角马，不论是陈超凡还是李慕白。 不是以为这马是鬼谷子的，都以为是陈姗姗的。 只是陈姗姗会时不时往马儿所在的地方看上一眼，因为他知道，李修元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看着正在渡劫的老师。 就在一帮人议论纷纷之时，第四道劫雷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毫不留情地从空中劈斩下来。。 只见数道蛇形闪电“咔嚓！”一声劈在了鬼谷子头上，瞬间轰破了他的护体金光。 一帮人心想总算过去了，正打算过去找鬼谷子说话，没料到天空又降下了第五道劫雷。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雷声不停，陈超凡等人瞬间麻木了下来，这是什么回事？这飞升要渡多少道雷劫？ 一直劈了二十七道劫雷，满天的乌云才悄悄地散去 度过二十七道雷劫，鬼谷子的肉体、经脉再次得升华，一刹那间超凡之体破境，而破境之下就要面临时飞升的境地。 一身的修行一路突破，冲破了超凡九重。 连鬼谷子也以为自己已经渡完了所有的劫，欲要飞升离去的时候...... 让他感觉惊恐的是，还没等他起身，天空中的乌云突然又倒卷了过来。更多、更重、更密集的劫雷在他的头顶上汇聚。 远处一直在静静观看的李修元给他传音道：“吃下那块灵桃，完成老师你最后的破境飞升之劫......” 鬼谷子一听，顿时轻轻地点了点头，一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件事物，在众人注视之下往嘴里吞下。 众人自然知道这是保命的神药，也不会感到奇怪。 这一次在他头顶上降下的是一道黑色的劫雷，鬼谷子眯起眼睛，他要全力应付，这道雷劫比他渡过任何一道雷劫都要猛烈。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能抗过这一次的劫雷，说不定真的象李修元说的那般，能够借此破虚飞升。 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已经顾不上陈姗姗和陈超凡等人的存在了。 他来不及去查看自己刚刚破境到超凡之上的喜悦，他要面对的是灭世神雷。 只是这里的天道不想让他就此飞升离去，要将他灭之而后快。 “轰咔！轰隆隆！” 这一回是数百道的黑色劫雷齐齐轰下，便是有神符护体的鬼谷子也被轰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只是一道黑雷，便让他破开肉绽，不忍目睹。 只不过，他嘴里的那一片九天之上的天地精华却在迅速地修补他受伤的身体...... 陈超凡一怔，说道：“不是已经破境了吗，为何还有雷劫？” 陈姗姗看着他说道：“不要问我，父亲好好看着，老师恐怕呆不了多久了，一会你得过去跟他说上几句话。” 陈超凡看着李慕白等人笑了笑，说道：“想不到这蛮荒之中，千百年来飞升的第一人，竟然是我们长城的符师大人。” 李慕白激动地说道：“真的没想到啊，早知应该多跟鬼谷子大师聊聊。” 只见天空中劫云有一处金光越来越亮，亮到刺眼。 只见又有百道黑色金色相间的劫雷隆下，每一道都比水桶要粗上一倍！ 只听“轰咔！轰隆隆！”数道声音响起。 站在陈超凡身边的陈姗姗轻声问道：“这已经劈了多少道了？疯了么？” 陈超凡看着跌坐在地的鬼谷子，静静地回道：“已经三十五道了！” “三十五道神雷，父亲你听说过吗？”陈姗姗怔怔地看着离得远远的马儿。 突然间，天空中有一道黑色劫雷合着金色的劫雷，同时间发出了一道白色的高亮......如一把灭世的金剑，往鬼谷子斩下！ “轰咔！”只见空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这是一道龙形闪电，又似一把斩天斩地的巨剑，以灭世的姿态斩向地上的鬼谷子。 只见这里鬼谷子头上护体金光更浓郁了一眼，仿佛傲视这道毁天灭地的绝世神雷。 天空中凝聚的神雷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往鬼谷子的头顶上斩落！ “轰咔！”一声，灭世之剑斩在鬼谷子头护体金光之上，金光随之破碎，然后化成一约碎纸往四下散开。 神符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助主渡过了飞升雷劫。 天空中的劫云缓缓散开。 最后一道灭世神雷终是结束。 跌坐在地的鬼谷子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巾，仔细地擦拭起脸上的尘土，又将脚上的血渍仔细地控试干净。 将脚上的泥土和血渍擦拭干净后，取了一双新鞋穿上，伸手取了一件新的黑衫换上。 跟陈超凡等人拱手说道：“多谢诸位将军前来送行，我们天上地下，有缘再会！” 陈超凡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感谢夫子，将衣钵传给了小女。” 鬼谷子缓缓收回手，叠好手巾，看着众人淡淡地说道：“修行不易，大家各有自珍重！” 说完又往角马所在的方向轻轻地呢喃了几句，然后跟马儿挥挥手。 又跟陈姗姗等人拱手道别。 陈姗姗一见之下，终是忍不住抱着自己的父亲哇哇大哭起来。 一日之间拜师，一日之间破境，一日之间跟老师天上地下...... ...... 一道金色的光柱落在了鬼谷子的身上...... 这是天地间的恩赐，享受完这最后的恩赐，一日破境的神符师便要白日飞升。 沐浴在金光内的鬼谷子，微笑着给众人做了一个手形，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在陈姗姗和陈超凡等人无可奈何的苦笑声中...... 在李修元微笑的挥手之中...... 身为蛮荒大地长城神符师的鬼谷子，白日飞升，缓缓离去。 ...... 第五百零九章 我也盼着那一天 眼见空中的金光渐渐消失，陈姗姗再回头，却早已经失去了荒原上角马的影子。 想到是在老师飞升的那一刻，李修元便牵着角马悄然离去。 望着李修元消失的方向，她自然知道这家伙是连夜往蛮荒定安城的方向而去。再见面，便是修罗战场之上了。 陈超凡看着女儿失落的模样，禁不住出声安慰道：“这是好事，你要知道无论是长城还是蛮荒，已经有千年无人能飞升离开了。” 陈姗姗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只是拉着父亲的手往长城方向而去。 陈光明跟在后面，看着她问道：“小姐你的马呢，刚才还在这里呢？” 陈姗姗头也不抬地回道：“那马儿许是吓坏了，跑掉了吧。” 陈光明看着她笑道：“也是，这马儿哪里见过飞升天劫。” 白虎军团的首领过来问道：“姗姗小姐，鬼谷子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悟到飞升离开的契机了呢？” 陈姗姗静静地回道：“我午间还跟老师一起煮茶聊天，没料到在了酉时突然间就......我连通知父亲的功夫都没有，只好一路跟着来了城外。” 陈超凡看着白虎军团的首领，摇摇头道：“这是好事，说明我们以后也会有机会......接下来，我们得准备修罗战场的事情了。” 一帮首领回头望着鬼谷子飞升的地方，齐齐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至此，他们还不知道长城少了一个神符师，多了一个神符师的弟子。 只有陈姗姗自己知道，她还有一个神符师的师兄，趁着夜色往长城而去。 此事要不了几天，将会传遍蛮荒大地。 长城的大符师鬼谷子一日闻道，破虚离去。 ...... 蛮荒定安城外，卧龙山中。 这里变成了小青和小龙儿的天堂，两个小姑娘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连南宫如玉也跟着找到了往日在天山上的快乐。 南宫如玉看着小青和小龙儿笑道：“我现在明白师傅为何说让我们呆在这里了，若不是你们二人上回出事，他肯定会把我们放在这里。” 正一头从瀑布里钻出来的小青，看着她笑道：“哎呀我上回可是吓坏了，要不然，我倒是愿意呆在这里了，又好玩，又没有生命危险。” 小龙点猛地从水底冲出来，拉着南宫如玉往水里冲去。 在南宫如玉的惊呼声中，咯咯地笑道：“自然是哥哥走到哪里，小龙儿跟到哪里了。” 南宫如玉没好气地从水里钻出来，捏着她的耳朵说道：“你跟小青姐姐学野了，竟然来吓我，你皮痒了哦。” 在这里卧龙山里的一番苦修，南宫如玉终是如愿突破到了第九重的境界，连小青也破境到破虚八重。 在南宫如玉看来，也只有这样的境界才能在修罗战场上站稳脚跟。 小龙儿看着两人说：“哥哥说，就算是姐姐再突破一重，到了那里也只有送死的份。” 小青瞪了她一眼，看着南宫如玉笑道：“我们姐妹三人在一起，不怕啦。” 南宫如玉望着山涧之上的方向，跟小龙儿招了招手道：“小龙儿出来，我们回去换上衣服，没准师傅今天就要回来了。” 小龙儿一听李修元要回来了，呼啦啦带着一身水花从水里钻了出来，拉着小青和南宫如玉的手笑道：“走走走，哥哥说好了，等他回来就带我们去定安城的。”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她笑道：“小龙儿，你刚才不是说这里好玩吗？” 小龙儿扭头看着她笑道：“这里不能逛街，也没有好吃的，还没地方买裙子......小龙儿有钱，要去买新裙子。” 小青看着她摇摇头，问道：“小龙儿你跟李修元回来几年了，怎么一点也不见长高啊？你的裙子快堆成山了哦。” 小龙儿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象头小老虎露出牙齿道：“我哪知道，这事好象只有哥哥知道......小龙儿现在有钱，要买新裙子。” 三女一路嚷嚷，没花多少功夫就回到了山涧之上的木屋外面。 让三女想不到的是，木屋外面已经有阵阵的茶香升起，门前有人背对着三人正端着一杯茶发呆。 “哥哥回来了！” 小龙儿大吼一声，一个虎跳窜了过去，趴在李修元的背后惊叫了一声，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正端着一杯茶，想着老师飞升离去的李修元，扭着看着小龙儿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淡淡地说道：“先去把你这身湿裙子换了，再回来喝茶。” 小龙儿“哦！”的一声，怪叫一声往木屋里钻了过去。 不一会，木屋里就传来了三女的吵闹声。 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心道这就是他往后很久的常态了。 从定安城到长城，他享受了一个人安静的生活，现在回到这里，再次感受到了喧哗之意。 只不过，眼他不论是她还是南宫如玉，都不需要修行去破境。对于他来是，这也算是修炼自己的心境的。 毕竟无论是南宫如玉还是小青，亦或是小龙儿都是自己撇不掉的缘份。 既然撇不掉，那便坦然承受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老师鬼谷子出于对陈姗姗的疼爱，在临走之前将她收归门下这没错。 只是善良的老人没想到的是，从此以后，他在身上又多了一份责任。 从修罗天域到蛮荒，好象自己一直拒绝结交朋友，可最后身边还是跟了一大帮人。 而想到修罗战场上毫无音讯的凤凰，不由得犯起愁来。 自己恢复记忆的契机全都在那凤凰身上，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进了修罗战场之后，全遇到什么样的情形。 危险他不怕，就怕找不到凤凰的消息。 上古苍龙说自己的身上有凤凰的眼泪，难道凭借这个能让自己在里面找到凤凰之灵不成？ 正自胡乱思想着，三个女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罗裙，呼啦啦围着他坐下，各自伸手端起了面对的茶杯。 “哥哥带了什么好吃的给小龙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要小龙儿了哦？” 小龙儿捧着一杯热茶，心里惦记着哥哥一会拿什么给自己吃。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没买什么，只是带了几斤酱牛肉。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定安城，想要吃什么，自己去买。” 小青一听，看着他问道：“你把身份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可以踏入蛮荒了？” 李修元看着她和南宫如玉说道：“没想到你们二人在这里还能破境，真是不错。接下来就不要修练了，去定安城好好玩玩。” 南宫如玉看着他问道：“师傅，你的酒坊还在吗？我们这回去能住在哪里么？” 南宫如玉跟小青和小龙儿不同，她关心的是李修元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的那二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就象当初李修在北海战场上破虚飞升之后发生的事情，她跟自己的母亲想了十几年，也没有想明白。 她想要更多地了解自己的师傅。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静静地回道：“自然还是在那里啊，这次回去我们就住在那里，只是小龙儿可不许喝酒，否则等你长大后就是女酒鬼。” 小青一听，顿时望着南宫如玉笑了起来：“姐姐，李修元骂我们二人是酒鬼。” 小龙儿一听，扭头看了二女一眼，然后回过身上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大姐和二姐就是女酒鬼哦！” 李修元听完不由愣住了，看着三人问道：“你们三人何时成了姐妹了？” 小龙儿一听，指着南宫如玉说：“这是大姐，小青姐姐是二姐，小龙儿是三姐，我们是最好的三姐妹！” 李修元一听乐了，掏出三枚铁牌放在桌上。仔细检查了一番后，一一递给眼前的三女。 “从这一刻开始，你们要记住自己来自蛮荒的府城，暂时忘掉修罗天域。” 李修元怕三人听不明白，继续说道：“蛮荒无论是那座城池，没有身份是进不了城的，这是你们的身份证明，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小龙儿拿起铁牌看了半晌，手一晃收了起来。 端起面前的茶杯笑道：“小龙儿饿了，要吃肉。” 南宫如玉和小青一听，齐齐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李修元发呆。 李修元看着三人问道：“我离开的这些天你们怎么过来的，不会天天去啃树皮吧？” 小龙儿一听使劲地摇摇头，看着他说道：“小龙儿去水里抓了鱼给姐姐烤来吃，小青姐姐还去打了好些妖兽回来......” 小青瞪了小龙儿了眼道：“我们烤肉吃腻了。” 南宫如玉知道李修元是在逗二人，看着他说道：“师傅，玉儿想尝尝蛮荒酱牛肉的味道，快拿出来。” 小青也皱眉道：“老师走的时候，让你要好好照顾小青的。” 一听小青提到夫子，李修元的眼光温柔了起来：“你现在都上破虚境的高手了，等你从修罗战场出来，便是洞天境的修为，还需要我来照顾么？” 说完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去煮一锅汤，总不成尽吃肉吧？” 南宫如玉一听，拉着小青的手说道：“妹妹带着小龙儿去捡些柴，我去洗蘑菇。” 当年才五岁的南宫如玉，便跟在李夜的身后在方寸山上捡蘑菇了。来到卧龙山上，让她找回当年那种感觉，趁着李修元不在的时候，采了不少的蘑菇回来。 小青点了点头，拉着小龙儿的手往去捡树枝回来。 “二姐我们就要离开了哦。” 小龙儿跟李修元挥挥手，跟着小青往树林里跑去。在她来看，这里还有好多地方没有玩过，因为李修元离开时警告过三女，不要离开山涧太远。 因为这里有许多地方，连他也没有去擦究过，他怕三女会遇到未知的危险，这可是当年师傅龙清风告诉他的。 李修元想的是要不要去打一头妖兽，带去定安城给李秋水尝尝。 这数十年来，无论是李秋水还有小红都在酒坊里付出了许多的心血。 放下了长城的事情，老师鬼谷子也已经离开，接下来他便是在定安城中静待修罗战场的开启了。 洗了一筐蘑菇的南宫如玉过来，看着李修元笑道：“师傅要不要喝一杯？” 李修元摇摇头道：“等去了定安城，让小红教你酿酒。” 其实当初在玄天观和般若寺里，李夜曾教过南宫如玉酿酒，只是后来因为飞升后南宫如玉跑着母亲来到了修罗天域，便再没有试过。 想到这里，南宫如玉看着他温柔回道：“师傅，你在方寸山上教过玉儿酿酒，等进了定安城再教一回，好吗？” 李修元一听叹息道：“过去的事情，等我恢复了记忆以后再说吧。”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我们都来到了这里，想来那一天也快了吧？” “我也盼着那一天。”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第五百一十章 故人归来 最后，离开卧龙山之前，李修元也没有去打猎。 因为小青告诉他，自己前两天前打的妖兽还没动过。 一行四人，迎着天边的朝阳，往定安城而去。 小龙儿不愿走路，李修元便牵着角马让她坐在上面。几十里山路，对三个破虚境的修士，只需要不到一到二个时辰的功夫。 “我们能赶到定安城中吃午饭吗？” 骑在角马上的小龙儿，最关心的自然还是填饱肚子的事情。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若到不了，我在路边烤肉给你吃。” 小青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龙儿你真是一个吃货，你以后可怎么办哦，万一我跟李修元不在你身边，你岂不是要吃生肉了？” 小龙儿摇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没关系，二姐和哥哥不在，还有大姐呢？” 南宫如玉一听，想着当年的天山，自己好象也没有动过手，一直都是师傅在照顾她。 就算来了修罗天域，好象也没动过手，还是这几天李修元不在，她才不得不跟小青一起自己动手烤肉。 要不然就只有挨饿。 来到封禁前，李修元取出龙清风当年给他的那块玉佩，念叨咒语，带着三女离开了卧龙山脉，往定安城的方向而去。 四人一边走着，李修元一边聊着过往的事情。 “小龙儿，哥哥在年在这里曾买过一匹角马，后来它来到这里变成了龙马。” “小龙儿，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白。” “只是不知道，小白长大后是跟你一样，还是男孩。” 小龙儿一听，看着他问道：“哥哥，那家伙去哪了？叫他来跟小龙儿玩玩。” 李修元看着她轻轻地说道：“他跟我师傅去那个地方了，以后你也要去。” 对于已经离开的龙清风和小白，还有那小蛟龙，李修元突然间止不住有些想念，特别是那道来自于自己身体内的龙魂，到底是来自哪里？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来自五域？ 骑在马上的小龙儿哦了一声，看着小青问道：“小青姐姐，你以后要去哪里啊？还有大姐姐呢？” 小青和南宫如玉看了她一眼，齐齐扭着看着李修元说道：“他去哪里，我们去哪里？” 小龙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咯咯笑道：“原来你们都要跟在小龙儿的身后哦？” 李修元看着三个女子一时间有些头大，心道小龙儿去的地方，哪能是你们二人能去的？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话却没有意义，只有等到四人一起走过登天之路以后，再跟二个明说了。 而这在李修元看来，这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情。 小青侧头看着他问道：“李修元，我们何时能见到老师？是不是只要走过登天之路就行了？” 南宫如玉也跟着认真地问道：“我也有些想念夫子了。” 小龙儿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夫子是谁，小龙儿认识吗？” 远远地，四人已经望见了定安城的雄伟的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威严的光辉，让李修元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剑。 看着三女期待的眼光，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你们得修行到超凡之境才有资格去走登天之路，就算走过登天之路，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至于老师啊？要看运气了，或许我们上去十年之内能遇上他，或许要百年，甚至永远也遇不上......” 然后跟骑在角马上的小龙儿说道：“夫子是我和小青的老师，前些年已经飞升离开这个这世界，去了那个地方。” 小龙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是小龙儿遇到哥哥之前的事了。” 小青看着她笑道：“小青在遇老师那会，还没化形呢。多亏了李修元和老师，要不我现在说不定还是书院后山的那只青鹰......” 说说笑笑中，一行人来到了定安城下。 望着雄伟的定安城墙，南宫如玉喃喃地说道：“这可比桃源的百金城大的多了。”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这里是蛮荒的定安城，两个地方没有可比性。” 在他看来，若是让三女看到长城的城墙，只怕会更加惊讶。毕竟长城才是蛮荒中城墙修建得最雄伟的一处。 便是蛮荒的府城也比不上。 排队验明了身份，一行人进得城内继续往前。 小青看着他问道：“李修元，一会你要带着我们去逛街么？”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不去了，明天我让大姐带你们去逛吧，我在酒坊里等着你们。” 对于逛街的事情，他已经有恐惧症了。 陪一个小龙儿就头疼不已，何况一下子来了三个女人。 正在此时，在四人的身后响起一阵吆喝声。 牵着角马的李修元回头一看，却发现只城主府的四个护卫开路，跟在后面的正是数十年不曾相见的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 两人嫌呆在城中炎热，跑出城外呆了两日避暑。今日回城，没曾想到路上居然看见一个少年牵着角马，酷似当年离开的修罗，所以让护卫停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西门孤星打马上前，望着已经取下面具的李修元问道：“我说这一晃眼过去了快五十年，你怎么越活越年少了，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骑在角马上的小龙儿一听，瞪着大眼看着他问道：“大叔你是谁？你认识我哥哥吗？” 李修元暗叹了一口气，皱眉看了小龙儿一眼，静静地回道：“公子人认错人了，在下楚风，不认识你说的兄弟。” 小青和南宫如玉一听，差一点就喷笑了出来。 只是一瞬间，就明白李修元明显不想跟眼前这家伙相认。 边小龙儿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道哥哥也有胡说的时候。 当下看着西门孤星笑道：“大叔原来你认错人了啊......没事，小龙儿要在这里玩几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小龙儿没有把话岔过去，从后面跟上来的皇甫青梅却大感吃惊，望着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跟西门孤星的心思一样，几十年过去，眼前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年少了？ 虽然眼前的李修元没有戴着面具，但是在她心里已经默默地替眼前这家伙戴了一副面具上面。 眼面李修元死活不肯承认，暂时也没办法。但她却不怕这家伙再次跑掉，心道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跟上来的她，看着李修元说道：“我是皇甫青梅，这是我家夫君西孤星，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叫西门梦蝶......改天，我请四位喝茶，如何？” 李修元闻言一怔，心道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象西门孤星一根筋。 看着她笑道：“这是我的师妹小青，我妹妹小龙儿，我徒弟南宫如玉，有机会我请二位喝一杯。” 说完看着三人笑道：“还不快叫哥哥、姐姐。” 小龙儿一听，顿时乐了，抱着小拳头跟两人笑道：“小龙儿见过哥哥、姐姐，改天我哥哥请你们喝杏花酒哦。” 小青和南宫如玉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上前跟两人见礼，然后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也不言语。 “既然如此，我们改日再会。”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有些不甘地说道。 “西门梦蝶？真是一个好名字，改日若有缘，我送两位小公主一个见面礼。”说完拱手道别：“我们有缘再会。” 李修元此话刚刚说完，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都安静了下来。 二人没料到李修元根本不买二人的帐，却意外提到了自己的女儿。 看来，眼前这个家伙便是当年那个家伙。 只是在一帮护卫的眼前，不愿相认而已。 在皇甫青梅看来，只要你回到定安城，便还会有相见的机会。 毕竟醉生梦死酒坊摆在那里，李秋水和小红也在那里。 “如此，给公子添麻烦了，我们改日再会。” 骑在马上的皇甫青梅看着三女笑道：“改天姐姐带你们逛街去，小龙儿不要忘了我哦？” 说完，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孤星笑道：“回去吧，母亲估计等着急了。” 西门孤星眼见老婆大人拿了主意，当下也没再跟李修元纠缠，拱手道：“我们改日再聚，记得你欠了我四十五年的酒。” 说完拍着马儿，哈哈大笑而去。 南宫如玉望着一行人渐渐往城内而去，回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这二人是？”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也没料到，这都过去四十五年了......这二个家伙是属狗的么......先回家，一会慢慢说。” 小青看他笑道：“看来，当年你在这里发生了许多的故事哦？” 李修元牵着角马往前走，边走边说道：“这不就是你送我进入那鬼地方之后发生的事情吗？那之后你就去妖域化形了......” 只有坐在马上的小龙儿笑道：“这下可热闹了，小龙儿在这里又多了一个大哥哥，一个大姐姐。” 李修元轻笑道：“你那大哥哥是这城主府的公子，大姐姐是蛮荒府城大元帅府的公主大人，以后见了可不许乱说我的事情，知道了么？” 小龙儿一听，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回道：“小龙儿打死也不说。” ...... 骑在马上的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不解地问道：“公主，这家伙是妖怪吗？” 皇甫青梅望着他，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静静地回道：“修罗战场将要开启，他不来才怪呢？明天，我们就过去酒坊......杏花酒？我可是从来没有尝过哦！” “这家伙欠了我几十年的酒，我得好好敲榨他才行。”西门孤星从李修元的眼神和小龙儿等人的反应里，早就看出了这家伙的身份。 皇甫青梅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小心说话，既然他如此低调，自然不会来城主府做客了。” 西门孤星拍了拍胸口，笑道：“这事嘛，只要我不说他不认，就没事。” 皇甫青梅点点头，笑道：“盼了几十年，总算是盼来一个有趣的人，也不知道四季楼的老板，会不会闻风而来？” “她来又怎样，她又进不去修罗战场。”西门孤星笑道：“那里才是我们要面对的地方，想必这家伙也明白这一点。” “这事不要跟旁人说起，特别是你父亲。”想起西门听雪当年的模样，皇甫青梅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放心，这回打死我也不会说了。”想到当年之事，西门孤星拍着胸口回道。 ...... 第五百一十一章 故人归来 四十五年不见，于定安城中的醉生梦死的门牌以及门口的对联果然有了百年老店的沧桑之意。 阳光自路边大树重重的树叶透过，照射在四个大字上面。 看得满心欢喜的南宫如玉如被雷击，拉着李修元的衣袖，一遍又一遍地呢喃道：“师傅，你就是我的师傅李夜。” 小青和小龙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如玉的表情。 小龙儿上前踮起脚，伸手去摸南宫如玉的额头，咯咯笑道：“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哥哥不都一直是你师傅吗？” 小青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笑道：“大姐你是不是发梦了？” 正在李修元低头沉思的时候，从后院走出来的小红，望着站在门口的李修元笑道：“师傅回来了......这三个小姑娘是哪来的啊？” 李修元一听，指着三人介绍道：“这是小龙儿我妹妹，小青我师妹，南宫如玉我的弟子，都叫小红姐姐吧......”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李修元便将手里的捏着的角马缰绳递给了小红。 三女齐齐跟小红打招呼，然后在一片嬉笑声中往后院里走去。 等到三人来到后院的屋檐下的茶桌前坐下，南宫如玉才喃喃说道：“师傅，便是这酿酒的棚子，也是跟玄天观和般若寺的也一模一样。” 小青打量了一圈之后，惊叫道：“想不到，这后院这么大啊？”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挨着他坐下，一边点火煮水，跟小青说道：“你那把清风剑就是在这里铸造出来的，本来还有一把听雨剑，让我送给定安城中的徒弟了。” 又看着南宫如玉道：“一切，等我恢复记忆之后，再说。” 南宫如玉看着他怔了怔，道：“清风听雨剑？好有意境哦......小青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小青看着她撇了一下小嘴道：“你又不是没见过。” 话虽如此，还是将手里的清风剑拿出来递了过去。 南宫如玉轻轻抽出来，望着上面那一圈一圈的云纹，转身问李修元道：“师傅，为何师公当年给我铸的这把斩雪没有云纹？”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不了以后找到材料，我再打一把送给你。” 南宫如玉一听，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把是师公铸造的，留着。我等师傅再给我铸一把。” 小龙儿一听，在一旁笑道：“小龙儿也要。” 李修元一听摸着她的小脑袋道：“等去了修罗战场，肯定会有好的材料。只要有材料，等空闲的时候就给你们俩各铸造一把。” 小青看着将茶叶放进紫砂中的李修元，喃喃地说道：“原来你铸剑这么厉害啊，看来卫青师弟的那把刀应该不是你第一次铸造？” 李修元给三女倒上热茶，摇摇头道：“我的记忆有些缺失你跟老师都知道，之前的事我不知道了，但是在书院中那是我第一次铸造。” 四人正聊着，前院忙完了小红进来，看着他问道：“师傅，这中午吃什么？店里的菜不够，要不要小红去买菜？” 李修元看着小青说道：“中午就吃你带来的肉吧，让小红煮来吃。” 小青一听之下，看着小红笑了起来：“小红姐姐，我带了好东西给你吃。”说完拿出一大块妖兽肉，拎着往厨房里走去。 小红一见之下，禁不住问道：“师傅你们这是去荒野打猎了啊？要不要叫姐姐过来一起，她可是天天念着你呢。” “不用，晚上我带她去湖边吃。” 李修元也想带着三女去湖边的小店，看看那里的掌柜和伙计。 ...... 小红带着小青在屋里做饭，小龙儿和南宫如玉闲不住跑到前面的柜台里坐着，要试试做卖酒伙计的滋味。 李修元摇摇头，任由二人在前面打闹，自己捧着一杯茶，坐在后院的屋檐底下望着院墙上石砖里的那一道道符意，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转眼已经是四十五年，酒坊虽然在李秋水的张罗下装修过几回，却始终没有动这后院的石墙。 而隐藏在石墙里的那一道符文之意，却始终默默地守护着这方小小的天地。 属于他和小红李秋水的天地。 世间风雨再大，却吹不进醉生梦死酒坊之中。 吃过午饭已经是未时，李修元独自守在店中，小红带着三女去逛街。 在卧龙山修行了一些时日，早把三女憋坏了。特别是小龙儿，又是吵着要买吃的，还要买裙子。 只有小红看着三女笑道：“今天只买吃的，裙子明天让大姐带你们去。” “大姐是谁？”小龙儿看着小红问道。 “大姐就是大姐。”小红一听笑了起来：“你们晚上就能见到她了，有大姐在，你们买裙子哪里要花钱哦？” 四女自是手拉手去逛街买吃食，李修元却坐在店里望着墙上的那经文发呆。 心道若是这会将这一面木板换成铁木，用那一道火焰剑意重要雕刻一篇经文，会不会有一种烟薰火燎，百年沧桑，或是剑气欲要破空而去之意？ 正当他痴于自己两种剑意发如何水火交融的时候，迈着方步的西门孤星跟在皇甫青梅的后面，施施然走了进来。 二人在家中只是吃了一顿饭，便如被火烧终是忍不住冲了过来。 我已经忍了四十五年了，不想再忍了。 这是西门孤星的想法，也是皇甫青梅的意思。 望着如狼似虎的夫妻二人，李修元淡淡地笑道：“二位是来买酒的吗？真不好意思，掌柜的带着我那妹妹去逛街了。” “别啰嗦，赶紧拿酒出来，我都等了四十五年了，你知道的。” 西门孤星看着他如一头饿了数天的野狼，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连皇甫青梅眼里也冒出了火花。 四十五年后的再次相见，自己和西门孤星虽然已经入了破虚之后，却难免染上一丝岁月的风霜之意。 而眼年的少年依旧还是当年的少年，甚至更为英俊。 皇甫青梅不知道在心里将眼前的家伙描绘了多少遍，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摘下面具，大方地走进了定安城。 真是好嚣张啊！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浅笑，有一道酒窝浮现。 看着皇甫青梅问道：“二位眼下的修为如何？敢不敢尝尝在下不小心酿制的毒药？” 皇甫青梅一听，仿佛时间倒流，回到当年的那个午后，自己追杀西门孤星来到定安邂逅眼前这家伙的那一幕。 忍不住轻声说道：“你可不要害我夫妻......我现在是八重，孤星是七重境界。” 李修元一听，顿时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二位的公主梦蝶呢？多大了，是何修为？今日不何不见带来？” 西门孤星一听，看了皇甫青梅一眼，想了想回道：“蝶儿去了府城，过几天会跟她外婆和姑姑一起回来。” “这样啊？” 一想到庄婉儿当年的模样，李修元的嘴角再往上......静静地取出一小瓮杏花酒，转身拿了二个杯子放在柜台上。 默默地替二人倒上酒，又取了一碟花生搁在二人面前。 轻轻地说道：“这是我在落霞山上，花了功夫种下满山的杏花，摘下花瓣酿的酒，二位尝尝。” 皇甫青梅望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有一道淡淡的花香混在酒香里漫延开来，禁不住放的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一下。 西门孤星直接端起来喝了一口，怔怔地看着他问道：“这便是杏花的味道？这便是你说的毒酒么？” “这只是我酿来喝的酒，除了杏花别无它物。” 李修元想了想，转身又取了一个杯子，往里面倒入半杯。“我那穿肠的毒酒太烈，怕二位无福消受。” 皇甫青梅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顿觉口齿生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然后一张绷紧的脸如春天的杏花一般绽放开来。 “还有么？多少灵石我都买。” 打破了以往的矜持，皇甫青梅终是厚着脸皮看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说出了她认为最俗气的话来。 李修元望着眼前这个美得不象话的女子，心道你为人之母后，终是有丝一女人的味道。 静静地，取了二片灵桃脯，取了一个小碟子放在二人的面前。 西门孤星一见之下，顿时大感火光，嚷嚷道：“要不要这么小气？” 连刚刚绽放出春花般笑容的皇甫青梅也忍不住轻皱了一下眉头。 李修元轻轻邯叹了一口气：“二位是小店的贵客......这桃肉和酒算我请的......以二位的境界，怕只能承受一片吧。” 无论当年说出的如何绝决，虽然眼下的李修元也没承认自己就是修罗，可他终是抹不去那些情分。 于是三人便打起了哑谜。 皇甫孤星一听，赶紧抓起一片递给皇甫芷兰，将后将另一片塞进了嘴里。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能助他破境的宝贝。 以他对李修元的信任，想都不想便一口咬住往肚里吞进。 皇甫青梅自是相信李修元，也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静静地问道：“这宝贝从哪来的？还有么？”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有也不能给你啊，你们只是我的酒客，要知足。” 西门孤星一听，气得拍着桌子道：“你这话说得我要骂人。” 李修元摇摇头，指着跟着的门外说道：“喝酒请进，要发火骂人回家去，莫要一会吓坏买酒的客人。” 皇甫青梅看着他沉默片刻，说道：“我们只是呆在这里太过无聊了，这些年一直压着不敢修行，好不容易盼来了修罗战场，他这是激动的。” 李修元皱着眉头说道：“相信我，就算你进入修罗战场后立马突破到洞天，若是大意也只有死路一条。” “有那么恐怖吗？”西门孤星看着他说道：“这么说来，进入的修行者都岂不是九死一生，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你可以选择不去，留在家里安静地修行，或许你有一天也可以感悟到破境飞升的契机，又不是非得去走那登天之路。” 看着眼前这个做了老爹的家伙，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第五百一十二章 师傅救命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静静地看着两人。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孤星的面色有些难看，心道这久面重逢的时候人怎么就不会说话呢？连我都感到面上无光。 感觉这些年过去，自己的男人在情商上就没增长过，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看着李修元的笑容明显有些勉强，秀美的眼眸里透着淡淡的哀愁。 这么些年来因为他是府城大元帅的公主，无论是府城还是定安城里，少有人敢惹她。这一刻的她再一次因为面前这个少年而心绪复杂起来。 李修元的心细自然比西门孤星细腻，心道你既然是府城的公主，何苦当年要嫁给这个神经粗条的家伙？ 一阵风起，吹落街边的树叶顺见吹进了小店，风儿拂动了皇甫青梅的裙摆，也吹乱了李修元心若湖水的心境。 看着眼前的二人，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离开修罗天域后，李修元的心情越来越平静。 对于世间的诸多烦心之事根本无动于衷，甚至会选择视而不见，因为他现在的心态跟当年在定安城时已经有了根本性的不同。 当年因为境界太低，他要依靠定安城布下的巨大符阵。 之后数年历经千难折磨，终于让他突破了自身的桎酷。现在的他，本身就是一座大阵，又何惧这世间的风风雨雨？ 只不过，当他再次坐在这酒坊之中，对面当年的故人，这个由骄傲的小女变成为人母的府城公主，依然忍不住去刺痛她心底的那一抹柔软。 沉默一会之后，李修元喃喃说道：“我其实很想看看二位的宝贝女儿，说不得我可以将不想给二位的缘份，转送给她。” 说到这里，他终是给二人一个体面的台阶，也给自己一个差强人意的台阶，往阶边的泥土里滚了下去。 皇甫青梅一听，忍不住笑道：“那个小家伙啊？生得既然不象我也不象他，论调皮的本事倒有些象她的姑姑，论扮猪吃老虎的本事象极了当年的某人。” 西门孤星一听，认真地想了想，感觉确实如此。 想到这里，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端起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似乎非常艰难地作出了一个决定。 看着李修元问道：“那小家伙实在难管，要不你做他干爹？师傅不成，你已经是她姑姑的师傅了。” 李修地猛然一惊，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看着夫妻两人晃了晃头，又挥挥手说道：“你看我这模样，适合作别人的干爹么？” 皇甫青梅被他的表情弄笑了，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你做别人的自然不行，但是做蝶儿的吗？我怎么都觉得很适合呢。” 李修元望着二人，一时无语。 “吃了灵桃，喝了酒。”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我劝二位就赶紧回家，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感悟破境的机会......记住，千万不要试图破境到洞天。” “毕竟我也不知道，哪一天修罗战场就会开启......就算是要突破，也得等着进入战场之后，再寻一个无人的地方破境。” 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齐齐一愣，脱口问道：“有没有这么神奇？” “你说呢？”李修无取了二瓮杏花酒放在柜台上，说道：“这是给小家伙的见面礼，记住这酒你有钱买不到。” “这便是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那座落霞山吗？”皇甫青梅收了酒，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李修元静静地回道：“落霞仙人种杏花，三千人头作花肥......回去吧，我要去歇息一会了，这些天累得......” 西门孤星一听，拉着皇甫青梅的手往外走，边走边回头说道：“记住，你还欠我许多酒，整整四十五年的酒。” 皇甫青梅一听忍不住笑了，回过头来莞尔笑道：“等小雨和蝶儿回来，我带她们来见你这个师傅和干爹。” 说完拉着西门孤星心满意足地离去。 望着夫妻二人渐去的背影，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在骂人又似在骂自己：“说好的，谁也不理的，这才进城呢......” 摇摇头，试图将二人的影子挥去。 不料一挥手，却净西门小雨那张脆生生的脸召出了自己的脑海。 蛮荒的妖孽，一日闻道而入道的少女，如今的你，又成长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还有皇甫青梅跟西门孤星二人的女儿西门梦蝶。 想到这里，已经久不磨墨的他，一挥手将柜台上的酒杯酒瓮统统移走。 取出笔墨纸砚，往干枯的砚台里滴了一些杏花酒，手里捏着半管松墨不紧不慢地研磨了起来。 回响起初西门孤星为了躲避皇甫青梅不惜强抢陈姗姗，欲要娶其为妻； 想到皇甫青梅初来定安城，于自己小店畅谈一番后一夜破境。 想到自己于望天城里、四季楼里抚琴一曲笑看城主府的风风雨雨。 想着定安城里的修行，离去之前的几场大战。 手里握着的狼毫不知应该变成那破空一剑，还是化为不想离去的万种柔情。 弹指间，墨若指间沙，在湖宣上晕染开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青梅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府城月明珠有泪，定安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笔走龙蛇意，剑若夜光转，一方朱砂印在其上，正是落霞仙人。 倒了半本凉茶捧在手里，静静地望着店前当年剑起风去，斩敌二万的长街，心里感慨万千。 心道若是今日再战，管教你们尸骨无存。 ...... 未及酉时，南宫如玉三人回到了酒坊，跟着回来的不是小红，而是李秋水。 看着静坐店中的李修元，李秋水拉了一张椅子靠着柜台坐下。 伸手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嗔笑道：“你这回可是动静大了一些，你不怕被城主府的二个家伙惦记上吗？” 李修元一听不由尴尬地笑了笑，喃喃地回道：“那夫妻二人刚刚离开。” “真来了？你怎么打发他们的？”李秋水看着他惊讶地问道：“这些年来，他们可没省过心，隔山岔五就要来这里坐上一会些。” “该怎么打发便怎么打发。”李修元笑道：“不就是一二杯薄酒，一壶清茶么？他们还能怎么样？” 小龙儿一听，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哥哥，我们进城时遇到了哥哥姐姐来了这里？有没有给小龙儿带好吃的过来？”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他们两人来这里是找酒喝，哪会有什么好东西带给你，要吃的啊，让大姐带你们买去。” 李秋水授摇头，和声问道：“你不怕她二人将你的事情说出去？这不是自找麻烦么？你可以不承认的啊。” 听了李秋水这番话，李修元淡淡回道：“我又没承认自己是谁，我有身份牌何惧城主府的来巡查？” 叹了一口气，李秋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自不屑与他们争一时之长短，但也要防着那些有心之人来害你啊？” 小龙儿一听，好奇问道：“谁敢来害哥哥，小龙儿打他！” 李秋水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当年的那一场大战。 看着小青和南宫如玉不说话的样子，李秋水问道：“二位妹妹，要不我们关了门，去湖边喝一杯吧。” “好啊。姐姐我们走吧。” 小青从中午就盼着去湖边了，当下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门外走去。 小龙儿拉着李秋水的手往外走，回过头看着李修元喊道：“哥哥，快关门哦，小龙儿饿了。” 李修元笑道：“你中午没吃肉么？你是饿鬼投胎的啊？” 微微一笑，没有停下脚步回头跟李修元轻声说道：“这人一多，自然就是热闹啊。只是你们平日里不需要修行吗？” 小龙儿抱着她的胳膊笑道：“姐姐，小龙儿好象不需要修行哦？” ...... 一行人有说有笑来到湖边小店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 万丈余辉照耀在湖面上，泛起一阵阵的金色的鱼鳞，看呆了三个初到此地的女孩，小龙儿也不理会李修元，拉着小青的手往湖边跑了过去。 掌柜看着李修元拿出来的一大块妖兽肉，感慨地说道：“这不得有一百来斤啊？你们吃得完吗？” 李修元摇摇头：“切五斤煮来给大姐吃，我还是要吃掌柜你的酱牛肉，总之就照之前的那样吧，我可是馋了一路了。” 李秋水挥挥手道：“掌柜的，这是我弟弟给你的，你就留着自己吃吧，菜上快些，我的几个妹妹都嚷着饿了。” 掌柜一听，忍不住笑道：“那敢情好，今天夜里这一顿算我的，你可千万不要给钱啊。” 李修元一愣，看着李秋水笑道：“大姐，出来吃饭可以不给钱吗？” 掌柜哈哈大笑起来，拎着一大块妖兽肉下去让厨子打理。 南宫如玉望着在湖撒野的二人，跟李修元问道：“师傅，你消失的那二年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李秋水看着她笑了起来，指着湖边说道：“岂止啊，他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从冬天吃到春天，最后又吃到了夏天，好象永远也吃不腻这里的饭菜。” 南宫如玉一听，想着落霞山上的李修元，何时这么贪吃过了？每日不是在道观里随便做些什么都可以吗？ 想到这里，不由得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你来这里变坏了吗？” 李秋水一听，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噗嗤一声吐了出来。 先是瞪了南宫如玉一眼，一边掏出丝巾擦去罗裙上的茶水，一边笑道：“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以后等姐姐有空了慢慢跟你聊。” 李修元看着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道有那么好笑吗？ 自己当年在定安城中所做的一切，也是被逼的好不好？还好他不是一个计较的人，否则这会的他头一件事情就是杀去望天城。 定安城中的夏日，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天边的夕阳照耀在小龙儿和小青的身上，二人手拉手从湖边走来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 李秋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可没想到，你会带着几个妹妹来定安城看我，敢将她们带进修战战场。” 李修摇摇头，指着跟前的南宫如玉笑道：“莫说那两个家伙，便是眼前这大徒弟，我便没办法弃她不管不顾。”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红了眼眶，望着他怔怔地说道：“师傅，当初你可是从来没有嫌弃过玉儿的。” 李修元一听不好，赶紧说道：“这事等我从修罗战场回来再说。” 正说话间，店里的伙计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看着李修元问道：“贵客是喝店里的酒，还是喝你们自己的？” 李秋水跟他挥手回道：“放下吧，我们自己带着酒呢。” 南宫如玉看着小龙儿喊道：“小龙儿吃饭了。” 小龙儿一听，如惊弓之鸟一样大叫一声跑了过来。 李修元看着兴致正高的李秋水，默默地取了一瓮酒拍开放在桌上。 闻着酒香的小青和小龙儿跑过来，伸手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然后四个女人齐齐往盘酱牛肉看了过去。 “昨天没有吃够，今天小龙儿要多吃一些。” “小龙儿就你就一个吃货，吃了多少也不见长个子。” “大姐你来一块，哥哥最喜欢这里的酱牛肉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在太阳还没爬上来的瞬间，一大锅已经见底，一大盘牛肉也只剩下几片垫在锅底。 小龙儿摸着微胀的肚皮，看着李秋水笑道：“大姐姐，小龙儿变成小猪了。” 南宫如玉捏着她的耳朵教训道：“下回你还敢吃这和多吗？” 小龙儿正欲说话，却大声喊道：“小红姐姐快来救命，玉儿姐姐想要谋杀我。” 李秋水一听，合着李修元等人齐齐往小店门口看去。 只见披头散发的小红一下子冲进店中，拉着李修元的手喊道：“师傅救命，我家小宝不见了！” ......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世间总有妖孽横生 只见披头散发的小红一下子冲进店中，拉着李修元的手喊道：“师傅救命，我家小宝不见了！” 李秋水一愣，一把拉过小红，凝声问道：“出了何事，我出门的时候，他不是在门口玩么？这才多久的功夫？” 一脸惊恐有小红望着李秋水叫道：“便是半个时辰前......小宝他爹跟店里的伙计，将店里附近的街道找了个遍......最后人有看见，小宝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 不等李修元说话，小红哭叫道：“师傅，你可要救救小宝啊，小红好不容易才怀上他，这事姐姐都知道......” 小龙儿一听炸了，上前拉着小红的手说道：“小红姐姐放心，小龙儿跟哥哥帮你找把小宝找回来。” 南宫如玉一听，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师傅，这里也会发生偷孩子的事情吗？” 只有李秋水最为冷静，看着众人回道：“都回店里吧，我去把西门孤星找来。”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你带着小红过去，把情况说清楚，让城主府马上关闭四道城门，调查进出的人口，让西门孤星来见酒坊。” 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不想见西门孤星，也由不得他的。 李秋水点了点头，拉着小红匆匆离开。 饭店的掌柜走过来，看着李修元说道：“这事来得突然，应该是有预谋的，估计城里丢失的孩子不止一个。” 李修元点点头，淡淡地回道：“我已经有四十五年没来蛮荒了，看来蛮荒这些年有妖孽横行啊？” 掌柜一听，不由得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的眼前仿佛看见了当年南城门外的惊天一剑。 看着李修元说道：“会不会是其它城镇来的修士？只是，过去数百年来，定安城几乎就没有发生过丢失孩子的事情啊？” 取出灵石放在桌上，看着掌柜说道：“打包二十斤牛肉给我，说不得我又得苦命一回。” 掌柜一愣，看着他问道：“怎么？要出远门？”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一切要看城主府的调查结果了。” 店里伙计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拿了一个袋子过来递给李修元。 掌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小先生此次若能将城里丢失的孩子找回来，那可是一件大功德啊！”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笑：“你知道，我那把剑已经闲了四十多年，不曾见血了。” 说完看着三女说道：“我们回去，等大姐和西门公子过来。” 小龙儿哗啦一声跳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去。 南宫如玉看了小青一眼，二人也手拉手跟在后面，往酒坊的方向而去。 饭店的伙计看着掌柜问道：“掌柜的，这定安城又要起风云了？” 掌柜的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定安城，而是整个蛮荒。” 他想信要不了多久，蛮荒就会传来惊天的消息。 毕竟这一回的少年，可是拉上了城主府的公子，这是以定安城的名义向蛮荒宣战啊！那没长眼的世家还有城主，这下有得头痛了。 于公于私，都是死路一条。 伙计看着自家的掌柜嘿嘿笑道：“可惜不在定安城，要不我跟着掌柜又能发财了。” 掌柜一听，顿时瞪了他一眼道：“赶紧收拾干净，一会还有客人呢。” ...... 李修元带着三女回到了酒坊里面。 想着自己有可能出门，李修地把酒坊的禁制教会了南宫如玉和小青，待二女试着打开关闭后，才进到店里生火烧水。 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他要煮一道茶。 小龙儿走过来，守在李修元的身边，认真地问道：“哥哥，要不要小龙儿帮忙？” 李修元摸着她的脑袋，淡淡地说道：“你跟玉儿姐姐，小青姐姐呆这这里等我，你们只要坐在这店里，便无人可以伤害你们。” 小青一听，不可思议地问道：“李修元，你当年在这里变成了小神仙不成？”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在长城学了符文，然后把它们铭刻到了这里，让它们替我来保护这座酒坊。” 南宫如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道：“当年你在落霞山上，百金城里，就是用那些符文斩了那数千的大军吗？” 李修元微笑着回道：“我若没有几道保命的底牌，我早就死在落霞山下了。” 小龙儿看着小青和南宫如玉笑道：“大姐、二姐放心，哥哥保命的法门比小龙儿还我厉害，不要替他耽心啦。” 既然李修元不让自己跟着，小龙儿便不会跟着。 这也是李修元最喜欢她的地方，只要自己跟她讲明白道理，她就会听话。 “不管去到哪里，相信我，定会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回到这里。我们来到蛮荒的任务是进入修罗战场。” 李修元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小宝要救回，这是小红姐姐的宝贝，就象小龙儿是哥哥宝贝一样，明白么？” 小龙儿一听满意地点了点头：“小龙儿也是这么想的，等进了战场，小龙儿再跟着哥哥去斩杀妖怪。” 小青一听，禁不住问道：“修罗战场有妖怪吗？” 李修地看着她回道：“谁知道呢？你是天空中的骄子，怕谁？” 小青一愣，指着南宫如玉笑道：“大姐不能飞，她怕。” 小龙儿拍了拍南宫如玉的手说：“大姐别怕，哥哥也不会飞，他会保护你的。” 南宫如玉看着二人笑道：“哎呀，你们二个可真是一个活宝。” 小龙儿笑道：“哥哥是大妖怪。” 四人守在小店里里，望着夜幕渐起了长街，煮了二道茶后，等来了自城主府匆匆而来的李秋水等人。 不等小红说话，西门孤星冲了进来，靠在桌边坐下，自己取了一个杯子倒上茶水，轻轻地喝了半杯之后才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吼道：“在小红来之前，已经有几家父母来城主府求救了......四道城门已经关闭，但是据北城门的守卫说，就在西时过半，有两辆马车带着几个孩子匆匆离去。” 李修元一听，皱着眉头问道：“既然看见了孩子，守卫为何不查明身份？” 西门孤星看着他苦笑道：“那几个家伙想来是收了好处，已经让我父亲砍了。” 李秋水看着哭个不停的小红安慰道：“这事就交给掌柜了，一会跟我回家，你再着急也没用。”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小红和李秋水说道：“小宝身上有没有什特别的记号，让我可以找到他？” 李秋水看着他说道：“小宝今年七岁，脖子挂着一块玉佩，正面上长生，背面是富贵，你可得想办法把他找回来。” 李修元挥挥手道：“你带小红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这些天小红在家歇着，大姐过来这里呆上几天吧......” 既然自己要出门，他就要保证三女的安全。 李秋水点头道：“她们三人就交给我了，我保证不会少一根头发。”说完，拉着小红往外走去。 小红已经走出了店门，还不忘回过头来，看着李修元哭道：“师傅，你可得把小宝找回来，小红就指望你了。” 李修元挥挥手道：“放心。” 待二人离开，李修元看着三女说道：“玉儿二着小青小龙儿去洗漱，早些歇息。” 南宫如玉知道李修元不想自己三人掺和进来，只了看着小青说道：“妹妹，我们进去歇息吧。” 说完拉着小龙儿往后面的小院走去。 小龙儿回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你不会连夜离开小龙儿吧？”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不会，要走也是明天吃过早餐之后。” 待三女进到酒坊后面的小院，李修元这才看着西门孤星，静静地说道：“我想出门去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西门孤星一惊，脱口问道：“你知道他们往哪而去，蛮荒这么大！”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回道：“蛮荒何其大，只是他们是从北门去的城，从背城门前往其他两个方向都需要二个时辰以上......” “他们若不怕定安城的大军出城追赶，自然会走最近的路，他们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西门孤星一听，吸了一口气道：“往背离定安城最近的便是望天城了，莫非？”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到了望天城，我们分头行动，正好我也有朋友在，你去城主府打听消息......只不过，你家夫人会让你跟我一道去冒险吗？” 西门孤星一拍胸口，看着他笑道：“放心，我出门的时候，公主已经交待过了，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都让我答应你。” “那你怕不怕”李修元看着笑了起来。 “你都不怕，我怕个屁！话说望天城我还没好好玩过呢，要不你带我去四季楼里呆二天如何？看着我这么帮你的份上。” 这个时候的西门孤星是一个不嫌事大的家伙，当年错过了许多事情，眼下的他自然想要失去的一切找回来。 “你看我差一些就洞天了，你说我会怕谁？” 西门孤星看着他，眼里是得意的眼神。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听说望天城的长老可是洞天境的修为，难道你不怕吗？” 西门孤星一听，忍不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话说那了些厉害的角色通常不是这你种妖孽去面对的吗？” 李修元一怔，仿佛眼前的家伙变成了书院里那不要脸的小胖子楚风。 也道还好你胆子够大，否则我只好不要脸去找你家夫人说道一番了。 毕竟此行事需要蛮荒之中官府的帮助，否则仅凭自己一个，很难掀翻他。 想到这里，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记住，但凡遇上比你厉害的家伙，你掉头就跑，我不会怪你的。” 以西门孤星的本事，哪里打处过比他还要厉害的家伙？ 自己两人是去找孩子的，不是跟人拼命的，除非到时候非要拼命不可。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也不需要西门孤星去拼命。 他手里还有数不清的符箭，这可是蛮荒中的一大杀器。 我既然回到了这里，那么，便容不得各路的妖魔鬼怪为害自己朋友的孩子。 他就算不是为民除害，也得替小红把小宝找回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 望天城中四季楼 当天边第一抹朝霞升起，当整个定安城还没完全醒来的时候。 两匹角马已经出了北城门。 未带一兵一卒，李修元跟西门孤星往望天城而去。 作出这个决定的不是皇甫青梅，而是刚刚回到定安城的庄婉儿，以及西门小雨和西门梦蝶。 聪明如庄婉儿问都不用问，便知道肯定是当年的修罗回来了。 否则以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的脾气，哪里会为了一个酒坊的酿酒师傅如此费力。 西门小雨看着庄婉儿笑道：“我那大英雄师傅回来了，这下蛮荒又要头痛了。” 西门梦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拉着她的手问道：“姑姑，你师傅是谁？为何蝶儿重来没听说过？” 西门小雨摸着她的脸庞笑道：“我师傅可是定安城中的传奇，那故事太老、太老，改天姑姑慢慢跟你讲。” “如何外婆和母亲从来不告诉蝶儿？”西门梦蝶不高兴了。 西门小雨一听乐了，咯咯笑道：“因为你姑姑的师傅在蛮荒和定安城是一个禁忌，她们不敢说。” 庄婉儿瞪了她一眼，笑道：“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西门小雨一把着西门梦蝶抱过来拦在身前，笑道：“梦蝶应该有权力知道当年的那个故事，不管谁对谁错，那都是传奇。” 正说着，身后传来了王怜花的声音：“那家伙回来也不知道过来送几瓮酒，倒是转身就拉着你哥哥去找别人的麻烦了。” 西门小雨一听，看着庄婉儿问道：“师傅，这个应该是算是麻烦吧？” 庄婉儿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对着皇甫青梅说道：“于公来说，这不是麻烦。但是于私，如果他们在外跟人大打出手，这烂摊子恐怕又要捅到府城的大帅府去。” “定安城里已经有七八个小孩失踪了，如果换成我家蝶儿，只怕我会杀他们到九天十地，一个也不会放过。” 西门小雨说完，摸着西门蝶儿的一头黑发，愤怒地说道。 “对，让爹爹去收拾那些坏蛋！蝶儿也要拜姑姑的师傅做师傅！” 西门梦蝶看着皇甫青梅和庄婉儿竖起了眉尖，握着拳头叫道，仿若一只愤怒的小老虎。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小雨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说小雨，你这做姑姑的是想将梦蝶培养成一个女英雄吗？” 西门小雨一愣，看着她回道：“做一个大英雄不好吗？想我师傅当年的那惊天动地的一剑，蛮荒中有谁能够斩出？” 西门梦蝶抱着她的胳膊嚷嚷道：“姑姑，我现在就要听那个故事。” 庄婉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外婆倒是宁愿我们家小蝶做一个快乐的孩子，永远不要卷入江湖中的纷争。” 王怜花也跟着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一个女孩就安静在家修炼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学你姑姑，成天疯疯癫癫的。” 西门小蝶一听，顿时乐了，看着皇甫青梅说道：“母亲姑姑是大疯子，那蝶儿就是小疯子了吗？” 皇甫青梅瞪了她一眼道：“你敢！” 说完看着西门小雨说道：“你在外面疯我都管不了你，但是你要是敢带着蝶儿出去疯，看我怎么收拾你......看你哥哥怎么收拾你。” 庄婉儿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当年的你难道就不疯了？否则怎么可能一个人跑来定安城主府提剑砍人？ 王怜花看着庄婉儿的模样，轻声问道：“这事要不要跟蝶儿的爷爷知会一声？” 庄婉儿想了想回道：“不用，让他们去折腾，等有了结果再说。” 在她看来，当年的修罗已经便可是大闹望天城和定安两座大城，四十几年过去，只怕整个蛮荒也挡不住他的脚步了。 皇甫青梅看着自己女儿不甘心的模样，轻轻笑道：“那家伙曾跟我说，待蝶儿回到定安城，他会送你一份大礼哦！” 西门小蝶一惊，看着她惊叫道：“天啦母亲，蝶儿还没回来，就有礼物可以收了？” ...... 夏末的定安城，酷热难消。 有钱的大户人家从地窖里拿出自冬天藏起冰块，配着各种果子开胃降温。 没钱的人家要么躲在树下，要么跳进河中去寻找那一丝凉意。 四季楼里每到这个时节便有冰镇的酸梅提供给客人，一块灵石一碗，算是楼中最贵的消费了。 便是有钱的的客人，也得考虑再三才会给身边的姑娘点上一碗。 让楼里众人不解的是，明明是酷热难当的时辰，楼外花园里的桂树下却坐了一个清瘦的少年，白衣胜雪，让人甚是费解。 有客人不解，看着身边的姑娘问道：“那少年是不是穷得没钱进楼消费，只好呆在桂树下发呆？” 更有吃了酸性的客人笑道：“少年胜在少年，想以翩翩风度，吸引这楼里的姑娘前去安慰一番啊！” 只有楼里眼尖的姑娘，没好气地回道：“你们真是瞎了了眼，你们见他面前摆了一堆空碗么？那得花上多少灵石啊？” “这......这是哪家的少年公子，拿着爹娘的钱出来败家？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啊？” 自知词穷的客人，只好如此说道。 静坐树下的少年在等人，等一个四十五年不曾相见的故人，为此，他宁愿顶着从树枝射下的一缕烈焰的阳光...... 自进了城门，西门孤星便去找城主府打听消息，李修元则是来到了四季楼里。 若论望天城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自然是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四季楼了。 即便楼中客人没有消息，楼主的主人也有办法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身为一楼之主的上官艳红这些年过去，不知道突破到了超凡几重。 当年的如诗、如画二姐妹，不知道有没有听自己的劝告，没有突破到洞天境。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虽然李修元心里着急，也只能打听到确节的消息之后，再计划动手的事情。 官府的事情交给西门孤星，这江湖上的事情，便只有自己一力承担了。 因为这里是望天城。 酷热难当的时候，有少年点了一堆冰镇酸梅......不用李修元去传信，上官艳红就收到楼里姑娘的传信。 毕竟这太不正常了。 一个少年，也不叫姑娘，还是大热天坐在桂树下，却点了一堆冰镇酸梅汤。 毕竟这东西只是拿来开胃，当不得饭吃的。 四季楼里有钱的客人，也不会这么玩。 不等李修元将一碗酸梅汤看浅，身前就有一阵香风生起。 望着眼前这个四十五年过去，容颜、身高丝毫未变，甚至还年少了二岁的少年。 手持团扇的上官艳红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是谁？” 李修元一乐，没有立即回她和话，而是淡淡地问道：“喝茶还是喝酒？话说我这二样都是世上难寻哦？” 想到当年上官艳不惜得罪望天城主也要让如诗到定安城给自己传信，便是转眼过去了数十年，李修元依旧心怀感激。 上官艳红一怔，脱口回道：“茶要喝，酒也要饮。” 说完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捏李修元的脸庞，似是看看眼前这少年是人还是妖怪，这些年过去，竟然逆生长了。 李修元轻轻推开她的手，笑道：“喝茶啊，那得让伙计送壶和炉了过来。” 不等上官艳招呼，早有利索的伙计上前问道：“楼主需要什么？” “要煮茶，赶紧拿炉子过来。”上官艳红已经急不可待了，数十年不见，这家伙肯定带来了好东西。 伙计一听，立马转身而去。 一时间，楼里的姑娘和客人都惊倒了，这小年坐下不到半个时辰，几乎见不到人影的楼主便闻风而至。 而且还是坐在少年面对，大有要长谈一番的意思，太让人意外了。 有姑娘笑道：“都说你们眼瞎了吧，只有楼主聪明啊。” 上官艳红看着李修元问道：“要不要喊二个丫头过来，她们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回道：“不急，我有事跟楼主请教。” 正说话间，楼里的伙计将煮茶的一应事物端了上来，炉子早已经点着，伙计张罗着将水壶搁了上去。 “要吃些什么？”伙计问道。 上官艳红想了想，淡淡地说道：“捡些新鲜的果子端上来。” 说完看着李修元问道：“何事说来，你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说道：“我刚刚从定安城过来，你也知道我在那里有一家酒坊，这些年一直都是小红在打理......事情便是这样的。” 上官艳红大吃一惊，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你怀疑是定安城的某人做的？还是？” 李修元看着她耸了耸肩，沉声说道：“从定安城过来，只有望天城这个地方可以落脚，就算他们不是望天城的，也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上官艳红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吩嘱一下，等我过来煮茶。” 说完急匆匆离去。 出了这样的事情，于公于私，她都明白这是一件大事。 李修元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回道：“最好不要是你们二位，否则，这望天城可经不起我的折腾。” 无论是望天城的城主，还是当年的长老严若冰，他都不介意跟他们公开撕破脸。 现在的李修元，可不再是当年的修罗，那个只有着分神境修为的少年。 于公，西门孤星可以抬出府城的大帅府，于私，自己可是喜欢打劫放火杀人的落霞仙人，曾剑斩洞天长老的存在。 “是不是不出这档子事，你便不会来四季楼看我吗？” 正自思量着，身后传来了上官艳红的声音。论办事效率，四季楼可比城主府要快得多了，这也是李修元先行过来的原因。 李修元取了二片灵茶扔进紫砂壶里，拎起刚刚煮沸的泉水往里倒，看着上官艳红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便是没有这事发生，我自然也会这来瞧瞧，只是没这么着急而已。” 在李修元看来，他可以不去府城，但是望天城却是一定要来的。 沸水入壶，瞬间有一阵清香生起。 还没等灵茶入杯，上官艳红便使劲地嗅了一下，笑道：“果然是此茶只应天上有，谢谢你的一番心意，我很喜欢。” ......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夜半无人低语时 上 李修元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倒上茶水，轻轻地推到上官艳红的面前。 他不知道此时的上官艳红是超凡几重，也不知道这杯茶对她能有多少的帮助，只是想着将自己最好的东西，跟她分享。 “喝茶！”李修元轻轻说了一声。 然后自己端起一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望着眼前的小桥流水，发起了呆来。 那年，他也是一个人坐在这桂花下，被胆大的如画吓了一跳，让心细的如诗一方丝巾乱了心神。 更是站在四季楼顶，一箭射落了城主府的那只大雁。 上官艳红愣了一下，她没料到这家伙捧着一杯茶便发起了呆，也不再理会自己。 心道这是什么茶？ 于是也伸手端起，放在唇边浅浅地尝了一口。 只是一口茶水入嘴，便想立刻吐出来。 但是出于对眼前这个少年的尊重，她还是轻皱着眉头慢慢地喝光了这杯莫名其妙的茶。 这闻着清香，喝着苦涩的茗茶。 李修元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也不解释，而是继续给他添上茶水。 轻声说道：“喝茶要趁热。” 自己同样也添上，然后接着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仿佛喝的是天上的琼浆，而不是上官艳红嘴里的苦涩。 上官艳红又是一怔，这道这茶莫非有什么讲究不成。 于是也不言语，而是难得地做了一回安静的女子，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直到李修元给她添上第三杯。 直到她喝光了手里的第三杯茶。 直到李修元轻轻地问了一声：“这茶如何？” 便是这一声“这茶如何？”听在她的耳中听来如同天外之音，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整个人感觉到轻飘飘的，好象飞上了云端，好象灵魂出窍，好象在九天之上俯视四季楼一般。 只是三杯灵茶下肚，便让超凡之境的上官艳陷入了顿悟之中。 李修元看着她的模样，轻轻地叹息道：“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说完便熄了火，将铁琴取出放在桌前，轻抚起来。 这一刻的李修元心境却不似眼前上官艳红这般宁静，而是想到小红那副披头散发的模样，以及还没见过的小宝失去母亲后的模样。 不知道不觉，指有弹出了一道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刀剑声。 纵使前方有千军万马，虽万军当前，吾往矣。 我是落霞山人种杏花，三千人头作花肥。 便是换作了蛮荒大地，也不妨一剑斩去十万军。 还没等楼里的客人和姑娘们听懂他的曲意，李修元指间的琴声已经变得几不可闻。 如春夜的雨滴，又似妇人夜里的低泣，更似游子的惆怅。 最后的最后，化做一场春雨，轻轻地洒进顿悟之中、上官艳红那久不逢雨的心田。 在楼里一帮客人和姑娘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收起了铁琴，重新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茶到无味，往往都是独自回味。 或许，等不到后天，只要明天这四季楼主便能带来自己想要的消息。不管是水里，还是火里，他都将要走上一回。 蛮荒久无风雨，且看我行云布阵，掀翻你一座城池，斩落你无数的人头。 小桥流水带走了一丝酷热，李修元将桌上的果子吃光了二碟，直到他静坐一个时辰之后，直到楼里姑娘的眼睛纷纷掉在花园的桂树底下。 呼呼！ 只见眼前的上官艳红身上有一道金光闪耀，亮瞎了一楼客人和姑娘的眼睛。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的上官艳红轻声说道：“谢谢。” 李修元笑道：“举手之劳，不谢。” “好一个举手之劳，哈哈，看你这个模样，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神仙还是妖精，走吧，不要在这里表演了。” 上官艳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罗裙，睁着一又妙目，看着眼前的少年说道。 李修元嘿嘿一笑，说道：“其实我是饿了。” 摇摇头，四季楼的楼主在一地碎眼之中带走了吃了几十碗冰镇酸梅汤的少年。 直到这时，才有当年的姑娘惊叫道：“天啦，莫不是当年那少年又回来了？” “天啦，你乱嚼什么舌头，这一晃便快要五十年，哪有少年五十年过去还是少年？” “不信？不信你一会去问楼主，我跟你赌一块灵石，不，赌五十枚！” “赌就赌，去把如诗如画喊过来。” 在一帮姑娘和客人的大呼小叫中，李修元跟在上官艳红的身后，回到楼内，进到当年曾经住过的大房里面。 店里的伙计早将备好的饭菜端上，眼前早过了午时。 上官艳红轻叹了一声，看着他问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何越活越年少？” 李修元伸出手往上指了指，笑道：“若是我告诉你，我曾去了一趟那个地方，你信还是不信？” 上官艳红一听，瞪着一双大眼说道：“信，为何不信？” “你就是一个妖孽，我看你一会怎么面对我那一对宝贝徒弟，她们宁愿进入修罗战场也不嫁人。” 李修一听忍不住笑了，静静地回道：“楼主你要将这个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不成？” 上官艳红盯着他的眼睛，恨恨地说道：“不是你，是谁？”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笑道：“其实，这也是她们的选择，若是她们早早地把自己嫁出去，只怕她们穷其一生，也只能留在这蛮荒之地了。” 上官艳红一听，看着他问道：“你呢，你想如何？” 李修元一听笑了，举起筷子夹了一片酱牛肉说道：“我想飞得更高。” 上官艳红叹了一口气道：“中午随便吃点，我这好不容易再破一境，我得回去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境......你且歇息一会，晚上我们再好好喝上一杯。” 一路赶来，李修元确实有些睏了，心道正好让我歇歇。 二人各有心事，匆匆地吃完桌上的饭菜，也没喝酒，上官艳红便匆匆离去。 “放心睡吧，我会让人看着那两个丫头，不让她来打扰你......” 房门已经关上，门外传来了上官艳红止不住的喜悦。 李修元轻轻地叹息道：“你让我吃饱就睡，当我是猪么？” 话喝如此，他还是脱了鞋子，靠在床头觉沉地睡了过去。 ...... 话说西门孤星这会在城主府里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当年的城主大人在长城苦战数年之后，终于回到了望天城，只是坑爹的严若冰偷偷溜走，不知去向了何处。 对于定安城的西门孤星，这个大帅府的姑爷，城主大人自是待若上宾。 而且一听是偷窃儿童的事件，立马派人四下查探。 谁知这不查还好，一查之下吓了一跳，原来望天城也有十几个孩子失踪，时间刚好也就是这几日。 孩子们的父母早就闹上了城主府的衙门，只是下面的人不敢来打扰到城主，一帮官差在下面调查而已。 西门孤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和在定安城中的做法告诉了府主。 同样怀疑有城门当值的守卫收受了这些偷窃孩子贼人的好处，然后私自放行。 府主大人再吓了一跳，这事如果不查出来，他这个城主大人也不用做了。 于是赶紧派人去看守城门处暗访。 一天下来，竟然让他查出了结果。 跟定安城一样，还是北城门的看守护卫，收受了一帮黑衣人的好处，私自将有嫌疑的马车放行...... 而且好象还是黄竹城的马车。 “为何他们会认这一是黄竹城的马车？”西门孤星不可思议地问道。 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将近酉时。 城主府的师爷赶紧回话：“因为望天城和定安城，以及其它地方的马车是五尺宽，只有望天城的马车是五尺五寸，......碾在地上的车痕要宽上一些。” 西门孤星气笑了：“看来这黄竹城的城主大人不怕砍头啊？” 城主和师爷一听吓得连忙说道：“公子放心，望天城收了好处的几个当值将士已经被砍了，以示惩诫。” 西门孤星冷冷地说道：“这怪不得你们，定安城也出了这样的败类，一样被大帅夫人砍了头。” 城主和师爷一听，这才掏出手巾擦去额头的冷汗。 这转眼间可是生死大事啊！ 毕竟已经发现两座大城有孩子丢失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地方丢孩子？这要是捅到府城去，一旦查出来...... 二人想都不敢想了。 有了消息西门孤星就想离开去四季楼里找李修元，奈何城主和师爷死活不让，这可是跟大帅府拉近关系的时候，他们哪会放手？ 西门孤星眼见推脱不开，只要留在城主府，心道李修元在没有消息，都会等着自己的。 明天，就前往黄竹城。 这时候，他已经盼着跟李修元大干一场了，说不定还会轰动整个蛮荒。 因为如此大规模的偷窃孩子，是蛮荒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 四季楼中酉时已过。 如诗、如画早就急不可待地推开了李修元的房门。 已经睡醒，坐在窗前看书的李修元，看着推门进来的三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楼主说上天不公，其实二位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岁月痕迹啊？” 如画一听，终于确认这家伙就是当年那个戴着面具的修罗，上前拉住他的手说：“你是妖怪吗？”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其实我是神仙来的。” “呸，你要神仙来蛮荒干嘛，还眼巴巴地等着去修罗战场拼命。”如画自然不信他的鬼话。 “带了酒没，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喝一杯。”如诗看着李修元说道，千言万语，不如好好地喝上几杯。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上官艳红问道：“她们这境界压制多久了？” 上官艳红一听，凝声道：“快二年了，这修罗战场再不开启，怕是熬不下去了。” 李修元一听，叹了一口气，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笑道：“如此，只能喝酒了。” “我说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们都等了你快五十年了，你就拿一瓮酒就把我们打发了？” 如诗一听不高兴了，撇着嘴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微笑道：“我有好酒，你敢喝么？” 上官艳红一听也跟着摇摇头，说道：“别闹了，坐下好好喝一杯。” 二女围着李修元转了二圈，也知道眼下的情形，只好不甘心地坐下来，将拎过来的饭菜放在桌上。 只不过，当李修元将酒给三人满上的时候，三人还是被深深地震惊了。 上官艳红端起酒杯轻轻地嗅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酒，为何地有淡淡的花香？” “我在落霞山上，种了一山的杏树，用杏花酿的。” 李修元看着三人，静静地回道。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夜半无人低语时 下 只是一杯酒下肚，便彻底征服了三个女人味觉。 李修元看着二女笑道：“放心，这酒喝了只会醉人，不会破境。” 如画二杯酒肚，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竟敢把面具也摘下来了，胆子好大哦，你不怕望天城主府来找你麻烦吗？” 李修元一愣：“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可以拿去城主府领赏？” 如诗轻轻地拍了一下如画的手，说道：“妹妹乱说什么呢？” 只有上官艳红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是不是你收到消失，就会离来这里？”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回道：“是的。” 如诗、如画一听，齐齐一惊：“你又要走？” 李修元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来日方长，着什么急？” 上官艳红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看着他说道：“想必你的同伴也收到消失了，我们打探到今天晚些时候，北城门的守卫，被府主大人砍了几人......” 李修元一愣，脱口说道：“又是北城门？” 上官艳红所有所思地问道：“定安城也是如此？” 李修元举起杯子笑道：“他还没过来找我，先不说此事，我们再喝一杯。三杯后你们随意......” 凡事只喝三杯，这是李修元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 如画一听撇了撇嘴道：“都这些年过去了，你怎么酒量一点也不见长？” 李修元看着二人静静地问道：“你们进入修罗战场，是跟随望天城修士一起，还是？” 上官艳红看了二女一眼，轻声跟李修元回道：“自然是跟望天城的修士一起了，整个蛮荒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进入，哪能都挤在一起？” “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进入？” 如诗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咋就不见一丝变化呢？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如画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老天真是不公平。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不会跟任何一方组队，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上官艳红一怔，问道：“你不是跟府城的公主是朋友吗？” “她是她，我是我，我自然不会跟着她们进入。”李修元只要一想到皇甫青梅就会头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沾了府城公主的光。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麻烦可是多的不能再多了。 只有上官艳红关心着眼下将要发生的事情，三杯酒喝下，看着李修元问道：“眼前这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自然是继续往前了，还有别的办法吗，既然那些城主和长老们如此胆大包天，我只好让他们痛一回。” 李修元心道这回有西门孤星在，于公于私自己都占着理，怕什么？ “会有这么疯狂的人吗？只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便做下天怒人怨的事情。”上官艳红苦笑着摇摇头。 李修元也摇摇头，想到许多年前的那些往事，心知蛮荒这样的疯子还挺多的。 想了想看着上官艳红回道：“其实也不用害怕，待我一剑砍了他们，再让西门孤星上报到府城即可，最多是换一个城主，杀几个长老。” “你的火气还是一点都没变啊。”上官艳红仿佛回一了数十年前，看着他说道：“看来蛮荒又得热闹起来了。” 如诗一听，诧异地问道：“师傅，发生了何事？” 如画更是着急，直接拉着李修元的手问道：“你不会又是要去杀人吧？” “杀！”李修元面露阴狠之色，冷冷地说道：“他们敢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我为何不敢杀？这叫替天行道。” 上官艳红皱着眉头说道：“这事明天再说，如诗和如画此事眼你们无关，老实呆着，想那修罗战场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启。” 李修元看着二女寒声说道：“这次我去办正事，等我回来再陪你们聊几天，想来修罗战场开启，再怎么快也得等到中秋吧。” “就是，来日方长，你俩老实呆着，不要惹事。”上官艳红轻轻一拍桌面，大声说道：“如此美酒，今天得多喝几杯！” “别急，慢慢喝，我给楼主带着几瓮呢。”李修元温和看着她，生怕她喝醉之后乱说话，吓倒如诗和如画二女。 “你不在的数十年里，还好定安城里有小红，要不，老娘我去哪找酒喝？”上官艳红看着他轻声的说道。 听着这些数十年前的过往，李修元感叹无语。 只好轻声说道：“你说小红眼下出了事，我敢不敢再砍几个蛮荒长老的人头？” “他们该死，这事要让府城的大帅查出来，他们一样是死路一条。” 上官艳红虽然不买望天城主的帐，但是对府城的大帅府还是很看重的。 “这事有我去面对就行了。”李修元想了想，说道：“还有大帅府的姑爷跟着，想来这些城主府也不敢乱来。” “哪可不一定哦，小心他们杀了你灭口。”上官艳红微笑看着他：“不过你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正好大闹一场，让府城的大帅换人，蛮荒又不是没有人才。” 李修元笑道：“难怪楼主谁都不怕，原来你把事情已经看得如此透彻了啊？” “废话，老娘要是看得不准，还能呆在这里吗？”看着李修元，上官艳红笑了起来，“话说你去了修罗战场，可得给我看好了这二个家伙，让她们能活着回来。” 李修元的的脸色有些精彩，讷讷道：“这事可就难说了。” 如画一听，顿时火大，盯着他问道：“你莫不是上了战场就不翻脸不认人了吧，难不成你要帮长城的人来打我跟姐姐不成？” 如诗也跟着紧张地问道：“不会上了战场还要跟这里一样吧？”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地说道：“等我回来再跟你地人细细诉说，但有一点我可以先告诉你们，你们的敌人不是长城的修士，是一些更加可怕，冷血的家伙。” “在你们没有破境到洞天之前，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上官艳红一听，禁不住问道：“这其中的隐秘你是如何得知的？有危险吗？” 李修元看着三人轻声回道：“修罗战场不过是危险的开始，之后的登天之路会更加危险，你们要不要继续修行？” 看着三女不相信的眼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若是怕死，就安心留在四季楼里，我会想办法助二位有朝一日修行到超凡之境。” “在这蛮荒大陆，超凡也算是独一元二的存在了，你们也不用去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那生死未知的地方去求一线登天的机缘。” 上官艳红一愣，看着如诗如画说道：“你们考虑清楚了，不行就呆在楼里，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也没有敢欺负你们。” 便是连她在也大吃一惊，在她看来，李修元所说的危险肯定不地只是想吓唬二人。 如诗虽然也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有一日能踏上登天之道，当下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想去试试。” 如画一看姐姐下了决心，心道自己苦修几十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当下也跟着点了点头：“我跟姐姐一起去。” “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决定，那么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上到战场之后记住不要单独行动，跟着大队人马，不要去当英雄。” “切记！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三人，再三交待道。 因为他也不知道进了战场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去往何处寻找自己的机缘。 一切，都只有进入以后才能知道。 上官艳红点了点头，问道：“你明天一早就离天望开城吗？” 李修元笑了笑：“我在等那个家伙过来，将两边的消息汇合一下，便动身。” “也好，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再好好聊聊。”再破一境的上官艳红心情大好。 心道若不是二个徒儿要进入修罗战场，光凭借这家伙的一煮灵茶，便能让二女连破二境。要不了二十年，就能踏进超凡。 想到这里，禁不住悠悠地轻叹了一声，盼着二女在修罗战场上找回机缘，这样师徒三人也好终有一日同踏登天之路。 事到如今，你总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我可不相信你就是蛮荒的修罗，蛮荒没有这样的妖孽。“ 上官艳红看着他笑了起来。 如画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面露紧张的神色。 李修元看着三女象个好奇宝宝一样，被在可笑，只好用几不可闻的声说了三个字。 轰的一声，三女瞬间便让眼前这个少年雷倒了。 “这还真的出乎我意料啊。”拍着自己的胸口，上官艳红笑道：“要知道你可是值许多的灵石啊，你说我要不要把你卖出去啊？” “你可以去试试啊？”李修元笑着回道：“我确实值许多灵石。” “师傅你也真是的。”如画笑出声来，笑吟吟地说道：“师姐当年在定安城里发的财，也不止那些灵石啊？” “你懂个屁，这家伙可值钱的很，不能便宜了他。” 上官艳红看着眼前的少年，恶狠狠地说道：“没想到二边出了巨额灵石通缉的家伙，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李修元一听笑了，看着她说道：“夜已深，酒已残，楼主大人是择日还是撞日？我可是歇息了......明天我还得赶路呢？” 如画一听，看着他笑道：“我要听听你弹的曲子，算是压惊。”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今天已经弹过一回，眼下要歇息了，等我回来再说。” 上官艳红看着二女道：“将这些东西收拾了，等这家伙回来再说。” 此去前往，无异于往前龙潭虎穴，她得让李修元养足了精神。 如画跟如诗收拾完桌上的残局，看着李修元不甘地回道：“此去若是发了财，得分给我些灵石和宝贝哦。” 李修元双手一摆，回道：“若是没有呢？” “那是你活该！”如画一听，咯咯笑道拉着如诗往门外走去。 上官艳红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替你准备些干粮在路上吃？” 李修元一听不禁心头一暖，揖手行礼道：“如此，多谢楼主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打马入黄竹 上 辰时未到，西门孤星便敲响了李修元的房门。 看着坐在桌前吃早餐的李修元，西门孤星嚷嚷道：“我在城主府辛苦给你找消息，你躲在这里快活，太不象话了。” “那你要不要找二个楼里的姑娘来安慰一下你，回头我跟公主说道说道？”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碗，又盛了一碗粥，看着他问道。 西门孤星一听，顿时泄了气道：“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有消息吗？说来说说。”李修元夹了一块咸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西门孤星挨着桌边坐下，皱着眉头回道：“自然是有消息的，但不是好消息。” 李修元一愣。将端在手里的碗放在桌上，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什么意思？” 西门孤星摇摇头回道：“根据城主府的调查，那些家伙应该是从黄竹城来的，因为马车跟我们定安城，望天城的都不一样。” 李修元一听，重新端起碗，安静地吃起自己的早餐，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来一点？” 西门孤星看着他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大声说道：“看来你早就得到了消息，害得我在城主府里替你操心。” 李修元安静地将碗里的粥吃完，看着他笑道：“我们的消息一致，这才能确实最后要去做什么？你若是怕了，可是在这里等我，也可是先回定安城。” “怕个屁！”西门孤星拍了拍胸口道：“我是谁？在蛮荒里有谁敢惹我？” 李修元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那里有洞天境的长老，你打得过么？若是他杀了你，扔到荒原里给狼吃了呢？” “不是有你吗？你不是神仙吗？你可不要坑我！” 西门孤星瞪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低头沉思了片刻，看着他笑道：“二条路，一是你亲自往府城跑一趟，去找大帅搬救兵来黄竹城。” “二是你写一封信，让望天城的城主派人送到大帅府，算是给他一些立功的机会，让他尝尝甜头。” 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后双方难免发生一场大战，死伤对于李修元来说是小事，但是处理之后的善后，却不是两人的能力所能及。 因为他害怕黄竹城的城主也卷入了这场阴谋，如果是那样，只能由府城的大帅府来亲自处理了。 “万一那家伙跟黄竹城的人私通呢？”西门孤星害怕这望天城的有人跟黄竹城的勾结，那他可就麻烦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们找人送信如何？” 正说着，打着哈欠的上官艳红走了进来，懒懒地靠在桌前坐下，看着李修元说道。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有楼主出面，那自然是最放心的了。” 说完指着一旁发傻的西门孤星介绍道：“西门孤星，府城大元帅家的姑爷，府城的公子大爷......这是四季楼的楼主。” 只一句话，李修元将两人的身份作了一个互相介绍。 西门孤星跟上官艳红抱拳笑道：“我这兄弟当年就是在这里惹的事吧？是不是给楼主添了许多的麻烦？” 上官艳红是何等人物，哪里会上他的当？ “是吗？小先生当年也只是在四季楼里小住了一些日子，陪着我喝了几回酒，教我那徒弟弹了二天琴，好象没有离开过哦？” 李修元看着西门孤星皱起了眉头，静静地说道：“赶紧写信，完了我们得出发，我们已经比他们慢了一天，不能再出事了。” 夜长梦多，这是两人都明白的道理。 西门孤星看了他一眼，起身往一旁的书桌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松墨，一边磨一边问道：“一定要让大帅派人过来吗？”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不来也行，到时候若我们找到六七十个孩子，你再负责将他们送回家去，如何？” 西门孤星一听顿时苦着脸说道：“算你狠。” 没有办法，说到坑人，他可不是李修元的对手。 一边生火烧水煮茶，李修元一边跟上官艳红问道：“黄竹城的城主叫什么名字，修为如何？手里有几个长老？” 上官艳红一听，禁不住咯咯笑道：“早知道你会问这些，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最有嫌疑的人，我怀疑是望天城里消失的严长老的兄弟......” 说完把一张叠成方形的纸条递给李修元，接着说道：“他那死党兄弟叫方天一，我怀疑严长老是躲去了黄竹城......” 李修元收起上官艳红递过来的纸条，看着她笑道：“放心，如诗如画进了战场，我有办法让她们再突破二重到三重，自保的问题应该不大。” 上官艳红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不好，一直将她们护在这里，最后变成了两朵生长在温室里的花儿。” “花儿也会有成长的时候。”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回道：“等她们目睹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死去，自然就想着在战场上拼命了。” 上官艳红一听，忍不住问道：“你说我让她俩去修罗战场会不会太残酷了？要不算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看着她问道：“再过上十年二十年，你找到机会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她在这个世界苦苦挣扎？” 正在写信的西门孤星一听，忍不住笑道：“你们能不能一会再聊，让我把这封信写完好不好？”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赶紧的，我们差不多是时候出发了。” 上官艳红悠悠地说道：“这两个家伙，总得学着自己飞翔，等你办完事情回来教教她们吧。” 没等一刻钟的光景，西门孤星将写好的书信封好口递给上官艳红，叮嘱道：“一定要交到大帅的手上，切记。” 李修元也看着她笑道：“我们两人的性命，可就交到楼主的手里了。” 上官艳红点头应道：“我一会就派出往府城去，放心误不了你们的事情。” “如此，且待我从黄竹城当来，我们再对酒歌，保证让楼主满意。”在李修元看来，只要能把小宝找出回，便是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挥挥手，两人告别了四季楼主，在如诗和如画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打马而去。 黄竹城啊，我就要来了。 你可千万别让我找到城主你的把柄，否则这黄竹城就热闹了。 这一刻的李修元心里是平静的，在他看来就算黄竹城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回，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分神境的修罗了。 这一刻的西门孤星的心里是激动的，两人分别数年之后，眼见终于可以在蛮荒大干一场了。 且不说能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若是打回失踪的孩子，光是在府城的大帅府就够他吹上很多年了。 当两人策马出城的时候，从北边刮来的阵阵秋风，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 正试图将望天城的最后一道暑气刮走。 ...... 定安城中，醉生梦死酒坊之中。 西门小雨带着西门梦蝶跑来找李秋水玩，进了门才发现坐在柜台里的小龙儿。 西门梦蝶望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小龙儿问道：“小姐姐，我的师傅呢？” 小龙儿一愣，看着她问道：“小妹妹，你师傅是谁啊？” 西门梦蝶指着西门小雨笑道：“我师傅也是姑姑的师傅，你认识吗？” 小龙儿更迷糊了，看着她问道：“大姐姐，你师傅是谁？是小龙儿的哥哥吗？” 西门小雨乐了，看着她笑道：“我师傅是这家店的掌柜，他跟我哥哥去望天城了，李秋水姐姐呢？” 小龙儿好象有些明白来人的身份了，看着她笑道：“原来你是大哥哥的妹妹啊，要不要小龙儿请你喝酒啊？” 西门小雨瞪了她一眼道：“你叫小龙儿？你在这里卖酒么？小红姐姐呢？” “小红姐姐的宝宝不见了，正在家里伤心呢，李姐姐说不要去打扰她。” 小儿龙想到跟李修元在湖边吃饭时的情景，看着西门小雨认真地回道。 正说着，听到声音的南宫玉儿从后院走了出来，看着西门小雨和西门梦蝶说道：“你们是来找我师傅的吗？他跟西门大哥出门了。” 西门小雨一听头越来越大，围着她转了两圈，问道：“姐姐你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吗？” 南宫如玉一听笑了起来：“如果你师傅是跟你哥哥一起出门的，那他就是玉儿的师傅了。” 正说话着，小青也走了出来，看着象瓷娃娃要一样的西门梦蝶问道：“据说李修元要送小姑娘一个大礼哦，你是不是西门公子家的小公主？” 西门梦蝶一听笑得眼睛弯成了一新月，看着小青说道：“姐姐我叫西门梦蝶，这是我姑姑西门小雨，我哥哥是西门孤星哦。” 小龙儿看着她笑道：“小妹妹过来坐，姐姐给你倒酒喝，我叫小龙儿。” 南宫如玉一看越说下去越乱，大声说道：“小龙儿这关系越来越乱了，大家安静下来，在这里我是大姐，谁是二姐？” 西门小雨一听，赶紧说道：“我才是大姐！我比你大哦！” 南宫如玉想了想，终是不甘心地回道：“我是二姐了。” 小青嫌弃地看了西门小雨一眼，最后看着小龙儿说：“小龙儿是四姐，小梦蝶是五妹！好了，你们二个以后管我叫三姐。“ 西门梦蝶拍着小手笑道：“好啊，小蝶有四个姐姐了......大姐我们要不要结拜啊？” 西门小雨想了想，看着南宫如玉说：“磕头就免了，那是男人的习惯，我们女人喝酒结拜就行，你要不要喝一杯？” 南宫如玉一愣，心道这就结拜姐妹了？ 不过想想西门孤星跟李修元的关系，倒是无所谓，拍手道：“那就喝一杯，小蝶儿、小龙儿只许喝一口，否则回头我又要挨骂。” 西门梦蝶看着小蝶笑道：“今天可以喝半杯，嘻嘻，多玩一会再回家。” 南宫如玉一看天色已经近午时，回头跟小青说道：“要不把门关上，中午我们去湖边庆贺一下，我们从三姐妹变成五姐妹了。” 小龙儿看着她笑道：“二姐好象不对哦，还有李姐姐和小红姐姐......” 西门小雨一听头更大，笑道：“先就我们五人吧，她们二人以后再加进来。” 西门梦蝶拍着手，跟小龙儿招呼道：“小龙儿姐姐快出来，梦蝶带你去湖边玩。” ...... 这个时候，李修元和西门孤星已经离开望天城有几十里地了。 两人心系黄竹城里的孩子会不会出现意外，哪里想到家里的几个女子这会已经玩起了桃园结拜的游戏。 西门孤星望着李修元笑道：“这妹妹这两天要带着蝶儿回定安城，要是她俩跑去酒坊，不知道会将那里闹成什么样子？” ...... 第五百一十八章 打马入黄竹 下 跟数十年前不同，这一回他跟西门孤星来到黄竹城不过酉时一刻。 找到一家离城主府不完，约五百丈距离的如意客栈住下。 西门孤星想要去城主府，却被李修元拉住了。 看着轻轻地摇摇头，静静地说道：“这里不是望天城，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叫了二间上房，又点了饭菜，让伙计送到房间里面。 推门进房，李修元动手生火煮茶，看着西门孤星说道：“夜里我去城主府摸摸情况，你在客栈里呆着，这样便是出事，我们也有不在场的证据。” 西门孤星看着他紧张地问道：“会有危险吗？”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我若是说没有，你会不会信？” “你说的话我都相信，记住我可是跟你出来发财的，有了好处得分我一分。”西门孤星心道当年就是错过了二次发财的机会。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古怪地笑了起来：“死人财你也发吗？你敢发吗？” “为何不敢，你敢我就敢！”西门孤星笑道：“拿酒出来，少喝二杯压压惊。” “月黑风高天，放火杀人夜，你没想到过吧？” 水沸茶香，李修元倒了二杯茶放了桌上，静静地说道：“今天若夜里就算夜探清楚，明天我们也不能动手。” 西门孤星一听，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何不可？” 捧着手里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二口气，李修元回道：“弄清楚他们偷孩子的意图，以及还有多少孩子要运往这里......” “我要花一些时间准备，还要等着府城的大帅府收到你的信......否则若是城主大主跟这事有染，我们终是会遇到不少的麻烦。” 还有更重要的话李修元没有说，他需要更多的时候去布下天罗地网。 否则以他现在的境界，跟这里洞天境的城主长老打起来，就算死不了也得脱一层皮。 他可不想在修罗战场开启之前，让自己受到严重的伤害。 他没有时间到疗伤，无论时间还是机缘都不允许他这样做。 西门孤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了，否则一下子多出几十个孩子让我带，烦都烦死了。” “所以啊，这事最后的大麻烦还给扔进府城大帅府，你我二人没有这个能力。”李修元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他只想带着小宝回去给小红。 “嘿嘿，如此说来倒是我挣了功劳，把麻烦丢给岳父大人了。” 西门孤星一想到大帅皇甫惊云，头就有些大。 有什么他甚至羡慕自己的妹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跟眼前这个家伙一模一样。想到这里，忍不住戏轻地敲了一下桌子。 “我说......这些年过去，你从修罗战场出来想必也是洞天中期的修为了，我那傻妹妹这些年都没有嫁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修元吓了一跳，瞪着他说：“你疯了？我是她师傅！” “那又怎么样，你只是教她以琴入道而已，公主的母亲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师傅。”西门孤星才不会在乎这些。 正说话着，门口响起了伙计的敲门声。 西门孤星起身去看门，回头看着李修元笑道：“我可饿坏了，得多吃一些。” 李修元没好气地看着他笑道：“你属猪的么？” ...... 月黑风高夜，转眼便是亥时。 西门孤星已经回房歇息，李修元将房门贴上二张符纸，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服，从窗口一跃而出。 他要夜探城主府。 出了客栈，穿过夜深无人的长街，五百丈对于眼下的他来说只是眨眼的功夫。 城主府的院墙很高，却难不到破虚境的李修元。 偶有秋风吹过呜呜作响，刮跑了满街掉落的枯叶，整个街道两旁边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 深秋的长街，在这个时辰已经看不到行人，便是打更的人路过也只是匆匆一晃而逝。 跟清冷长街不同的是，城主府里不时会响起啪啪的清响，原来是城主府派出了巡夜的士兵，不知为了对付哪里路过的飞贼。 “若不是我有隐身符文，倒真不敢出来晃悠！” 暗自嘀咕一声，心想这黄竹城自己还未动手，就已经风声鹤唳了！早知道，你就别来惹我啊，我好好地呆在定安城里喝酒...... 悄悄地，象一只狸猫一样翻身过了五丈高的院墙，李修元进到了城主府中。 等他进到府中，才发现这里的暗哨明哨放出了不少，想来是城主大人收到了什么消息，让这城主府加强了夜间的巡视。 转了半个时辰，发现这里的不论是城主黄自在还是大将军都已经沉沉入睡，看来没办法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一丝消息了。 既然守护如此森严，有一个地方肯定有人看守......李修元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 一路潜行来到了城主府的库房门前，只见门外的走廊里还点着数盏油灯。 有二个中年男人坐对面而坐，在他们跟前的桌上煮着一壶茶，在边上还坐着一个分神境的修士。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一丝怒容，凝声说道：“城主大人也太放纵方长老了，若此事让府城元帅府知道，只怕城主大人也得给他拖下水。” “别一个中年男人苦笑道：“陈兄，少说两句吧，此事跟我二人无关，毕竟只是方长老跟严若冰的勾当，城主只是一时糊涂吧？” “屁话，你知道不知道，这事要是捅到府城去，可是要砍头的，我可不想做冤死鬼，关我屁事？” “应该不及涉及我们吧？毕竟做孽的是方长老和严若冰，又不在城主府。” “嘘，隔墙有耳，别说了。” 在方长老府上？这么简单......不过二个洞天的长老嘛。躲在暗处的李修元轻叹了一声，真是得来毫不费力气。， 看来自己耽心得无不道理，这里的城主大人即便没有亲自作恶，也犯下了纵容之罪。 还好没让西门孤星去城主府打听消息，否则就是打草惊蛇了。 看来自己得在这座城主府布下了些机关，否则大战一起...... 只见中年男人身边之人笑道：“也不知道方长老那破事还要折腾多久？” 不料他身边的男人摇摇头，看着他回道：“我有前些日子去方府，听方府的师爷说，还有些孩子没送到，要等上十天半个月......” 姓陈的中年男人一听，怒道：“仔细想想，他们这是找死的节奏，害得兄弟们夜不能眠，这一旦事发我看他们如何收场？” 中年男人笑道：“关我屁事，我一没参与，二没拿一块灵石的好处，要砍也从......砍起” “算了，算那些孩子们倒霉啊！”另一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本已经离开的李修元突然间听到黑衣人最后这句话，心里的怒火被“轰！”的一声点燃，心想你们这样跟方府的长老有何分别？ 这可是上百个孩子的性命啊。 “你们等着我啊......改日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行走在夜色中的李修元游走在城主府的衙门内，取出了一把符纸，有火焰符、爆炸符，接着拿出了一把铭刀...... 藏身于夜色之中的李修元在城主府忙到寅时将尽，这才悄悄地离去。 回到如意客栈，还不到卯时。 回到房内煮了一壶茶才躺下，西门孤星要到已时之后才会过来，这是二人约定好的事情。 他得歇歇。 明天晚上，该去夜探方府了。 ...... 定安城中，城主府里。 王怜花看着庄婉儿耽心地问道：“你说这二个家伙会不会在那里遇到危险？” 庄婉儿将捏在手里的书信递给她，淡淡地回道：“他们已经离开了望天城，前往黄竹城了，看来这黄竹城的城主也不是个好东西！” 庄婉儿接过书信一看，才发现这是望天城一城主写的，心里一惊：“这竟然扯到黄竹城去了？他们这是丧尽天良啊？” “哪又怎样，在他们看来，只要没让府城抓住，就不是罪恶。” 作为母亲的庄婉儿，最恨的事情莫过于此。 王怜花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小红的孩子丢了，这们还无法得知这其中的内情。” “想必这个时候星儿已经将消息送到府城了吧，若是他聪明的话，这事最让大帅府知道，最后解决这黄竹城的城主，还得府城出面。” “这事......他又不是一个人去的，应该会想到这一点，毕竟于公于私，府城都应该出面管管此事吧？” 王怜花一想到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当年大闹望天城和定安城，眼下轮到黄竹城了。 “那家伙也是一个不省事的主！”两个女人齐齐说道。 正说着，皇甫青梅走了过来，看着庄婉儿问道：“母亲，小星跟那家伙有消息了吗？他们已经出去好些天了。” 王怜花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她，笑道：“这两个家伙已经跑去黄竹城了，这下有热闹看了。” 皇甫青梅一惊，，接过书信匆匆看了一遍，然后喃喃地说道：“他们这是要将蛮荒几个大城一个个闹个够啊？” 庄婉儿看着她笑道：“又不是没闹过，怕什么？” 皇甫青梅放下手里的书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小雨带着梦蝶胡闹，前几天跑去跟酒坊的三个女孩结拜。” “居然搞出一个定安五姐妹，说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这不是胡闹嘛？” 一想到自己女儿那夸张的表情，皇甫青梅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定安五姐妹，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是雨儿吗？她今天去哪了，难怪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王怜花让她逗笑了，看着庄婉儿笑了起来：“看看你的宝贝孙女，以后也是一个不省心的家伙。” 皇甫青梅一听撇了一下嘴：“雨儿哪敢乱来，还不是梦蝶那小东西，现在跟小龙儿一口一个四姐，说自己最小，就成五妹了。” 庄婉儿一听笑了，看着她说：“怕什么，她们只是闹着玩的，又不是杀人花火做坏事，由她去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皇甫青梅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母亲你这样宠着她，就不怕把她惯坏了？” “怕什么？你不是那小子要给我孙女一个惊喜吗？我等着。” 在庄婉儿看来，只要在蛮荒，自己还是能管住这小家伙的。 第五百一十九章 深挖坑 这些天，李修元一直很忙， 每天下午跟西门孤星在黄竹城四处散步，晚上则是一个人出门，直到天亮才回到客栈里歇息。 当西门孤星得知失踪的儿童就在方长老府上的地窖里关着时，禁不住怒火中烧，拉着李修元就要出门砍人。 李修元摇摇头道：“先别着急，我这坑还没挖好呢？大帅府的人也没那么快到这里。” “你准备何时动手？”西门孤星看着他，着急地问道。 “再过五天，便是府城的人没到，我们也得动手了，不能让他们祸害这些孩子们。”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回道。 轻轻地把着着手里的半盏茶水，李修元心道我已经挖了许多的坑，接下来的五天还会挖下更多，你们可千万不要逼我啊。 我脾气不好的，生起气来是要杀人的。 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冷冷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这些日子老跟我去城门处转悠，不会是想在那里挖坑埋人吧？”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怎么？你怕了？” “我怕个屁，天塌下来有公主顶着，梦蝶想必已经跟着她公主的母亲还有我妹妹回到了定安城。” 西门孤星静静地说道：“如果望天城主够聪明，这个时候想必已经将消息传给我父亲了吧？！” 李修元挥挥手，笑道：“这事既然有了眉目，就不要心急了，你家丫头现在是什么境界？是你教她还是公主？” “哪里轮得到我，都是公主跟她母亲，现在好象是金丹后期了吧？” 西门孤星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脸上就有一丝苦涩。 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轮不到这个当爹的来教。 李修元点了点头，笑道：“还不错，等我们回去后带她来见我。” 西门孤星看着他满意地笑了起来：“说不定，等不到我们回去，我妹妹就带着她杀到你那酒坊去了......” 李修元一愣，一想到小龙儿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再加上一个跟她差不多的西门梦蝶，心道这下热闹了。 转来转去，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人还是当年的人，可是岁月终是悄悄地改变了许多。 ...... 在接下来的五天里，李修元一天也没歇息。 第一夜，他又去了城主府一回，不同的是，这回他将整个城主府的院墙都绕了一遍，花了整整一个通霄的功夫。 如果城主府要站在方长老跟严若冰的立场，他要将整座城主府变成一座战场。 这回挖得坑，可比当年望天城的还要深，还要多。 毕竟当年的功力有限，他还不是神符师。 当年手里握的还是轮回剑，眼前的他可是有了三百斤的般若修罗剑。 按老师夫子的说法，这是神剑！ 修罗出鞘，必要见血！ 他要把黄竹城，变成自己有战场！若有必要，他们将城主府和方长老的地盘变成一座修罗战场。 ...... 第二天夜里，继续在城主府里挖坑，不同的是，这一回他将坑挖在了城主府的藏宝库附近。 若是发生冲突，他不介意再来这里打劫一回。 大不了自己跟西门孤星分一些，剩下的上交给府城的大帅府，想信西门孤星的岳父大人很乐意。 因为听了安夜长安们的对话，让他对整个城主府不得不防，不得不埋下无数座大阵，只是为了那一刻的到来。 他已经等不及了。 ...... 第三天夜里，李修元悄悄来到了方长老的府上。 真着夜未深，摸到了方长老的客堂外面，站在窗外墙角下，默默地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 “兄长，这事不能再拖了，我怕夜长梦多。”李修元听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当年望天城的长老严若冰。 “急什么，还有二十个孩子要七天后才会送到，要动手也得再等八天。” 这个声音的主人想心就是望天城的方长老，方天一。 “这可是我从一处秘境得来的宝贝，只要将这些......我们就有希望一路修行，直到超凡之上，然后破虚飞升啊！” 严若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可见他心里有多少激动。 “行了，我们已经计划了这么些年，也不差这几天了，你多费些心，看好了城主府里的那几个笨蛋。” 方天一的声音里有一丝激动，还有一毕期盼。 “这事我知道，放心吧。” ...... 第四天夜里，李修元将整个方府里里外外走了一遍。 包括方府的期藏宝库，他要一网打尽，决不会留下一丝的隐患。 他甚至在这里布下了一个四象杀阵，只是为了应付意外的情况。 因为他不知道方府还有没有更厉害的高手。 只要大战起，这里便是一处战场，是他李修元的战场。 一如当年的定安城，一如落霞山下的那一座高台。 ...... 第五天夜里，他来到了北城门，这里将是他最后的战场，若是大帅府的援军进不来，他不介意亲手毁掉这座城门。 只有在大帅府的人马到来，才能将那些孩子安全地送门家。 至少可以广传天下，让丢失孩子的父母来这里领回自己的孩子。 当年他曾一箭让定安的南城门倒塌，如今更甚从前。 这一夜他回来的要早一些，时辰刚好寅时。 躺在床上的李修元没有激动，只是想着明天晚上要先拿哪里开刀？ 是城主府？还是方府？要不要干脆引蛇出洞先在北城门放一道烟火？ 数个大坑已经挖好，只看先引爆哪里了。 这里的事情结束以后，他要回望天城的四季楼好好歇息几天，然后再回定安城。只因他听了西门孤星的话，现在的宝安城恐怕已经是几个女人的天下了。 怕麻烦的他，心道回去就不会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早起辰时过半，西门孤星带着楼里的伙计端着早餐敲响了他的房间。 倚窗而坐在李修元看着西门孤星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早起了？” 西门孤星让伙计放下吃食，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算了一下你应该睡不着。”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你知道他们想干嘛么？如果你岳父在这里，相信他们砍了这些人的脑袋。” “他们想干嘛？”西门孤星问道。 “他们想......你没想到吧，这就是黄竹城的城主假装看不见方长老勾引严若冰作恶的原因。”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事成他可以坐收渔利，万一出事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说此事跟我无关，我没看见。” 西门孤星一听怒了，恨恨地说道：“将这些家伙全砍了，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李修元坐到桌边，端起碗打了一粥，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锅炳炖了，就当这是一场天劫，看他们能不能渡得过去啊。” 西门孤星一听，搓手坐在他的面前笑道：“看现今天晚上得吃饱了，要不没力气。” 李修元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笑道：“我可没有力气跟一堆洞天境的长老们打架，你想都不要想，我怕麻烦。” “不管怎么样，有架打就成。”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西门孤星笑道：“不能让你白白辛苦了这么久，既然挖好了坑，就总得埋人啊？” 李修元摇摇头道：“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在离黄竹城还有将近二百里的荒原上。 从府城来的大将军南宫品伟带着五千将士，正风尘仆仆地赶往黄竹城。 皇甫风云在收到西门孤星书信的当天，就派出了大将军带着人马出城。这可是蛮荒千百年来没有发生过的大事。 无论是蛮王还是他，对这种事情都是深恶痛绝。 在看完书信的当下，皇甫风云即下了决定，看着将要出征的大将军南宫品伟说：“不论是城主还是长老，凡可此事有关的，一律斩了。” “那城主的一职呢？”南宫品伟自然不想一直呆在黄竹城，他的家小可是在府城。 “事了你让人送战报过来，我跟蛮王再决定派出新的城主去接管。” 无论是不是城主的责任，在皇甫风云看来这个城主都做到了头。 他可不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一城之主竟然会不知道情。 南宫品伟这才放心地准备离开。 皇甫风云看着他继续说道：“公主的夫君西门孤星在那里，到时候你就听他安排，把那些孩子处理好，即便不能一个个送回家，也发个通告让整个蛮荒知晓。” 南宫品伟知道这才是大事，赶紧回道：“末将一定将此事办好，请大帅放心。” 天是，秋风将起的季节，也是府城大帅府挥起屠刀的时候。 大军行走在荒原上，南宫品传看着身边的副将问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黄竹城？” 副将回道：“若无意外，明日已时就能进城。” 南宫品传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大军已经早早出发，到头来却是赶了一个晚集。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后未时，李修元和西门孤星正坐在房里煮茶打发这最难熬的最后一刻。 为了这一刻，李修元已经准备了数天。西门孤星已经象个傻子一样，在客栈里躺了数天。 西门孤星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这府城的大军何时才能进城？” “他们不来，你就不用做事了？”李修元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办完这事，我立马回家，我想我们家蝶儿了。” 想着方长老府里地窖里的那些孩子，西门孤星突然间想自己的孩子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办完这事，你带着小宝和那些孩子先回，让望天城主派出一队将士护送你。” “你想干嘛？”西门孤星没想到李修元竟然不想跟他一起回去。 “那里太吵了，我在望天城里安静些日子再回去。”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西门孤星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竟然想一个人去四季楼里享受，让我独自回去？你还是不是人？” 李修元双手一摊笑道：“你可以不去的啊？我又不是不让你跟着我。” ...... 第五百二十章 潜龙在渊斩修罗 黄竹城，亥时。 一身白衫和西门孤星和一身黑衫的李修元，静静地站在了城主府对面的街边。 西门孤星看着他问道：“先拿哪边开刀？” 很明显，眼下只有二个选择，要不要先在城主府里放一把火，把方长老府上的人马吸引到城主府里来。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问道：“假如你是那方天一，如果城主府突然着火了，你会怎么做？” 西门孤星想了想，看着她笑道：“我自然是带上几个心腹过来看上二眼，但是更重要的是让府里的长老看着家门了。”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那这把火便留着，一会再放。” 说完接着往前走去。 西门孤星看着他问道：“我们是先放火杀人，还是先救孩子？”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孩子们都地地窖里，一下子救出来你往哪里带？你想给自己找麻烦么？” 西门孤星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那就先放火吧！我已经忍了好些天了。” “一会你不要冲动，如果我猜得没错，方府至少有三个洞天境的长老，我们先放一把小火把他们引出洞来。” 李修元害怕西门孤星冲上去就是一顿胡砍，估计还没弄明白，就玩死了自己。 “放心我胆子小，肯定会跟在你的身后。”西门孤星也知道自己不是洞天境的对手，哪里敢逞英雄？ 李修元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接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方府的门前。 望着丝毫不亚于城主府的方府，西门孤星搓着双手问道：“要打那里？” “想要引蛇出洞，自然是先打烂这道龟壳了。” 说完静静地取出一张铁弓，取了一枝铁箭搭了上去，看着西门孤星笑了笑：“要不，你来试试？” 西门孤星瞪了他一眼，笑道：“你玩我么？我哪知道你挖的坑在哪？” 轻轻叹了一口气，李修元淡淡地笑道：“眼看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看好了啊！” 话没说完，手里的铁箭已经“嗡！”的一声弦响，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过长街的黑暗，飞向了方府的大门。 接着西门孤星耳中听到轰的一声！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方府巨大的门楼上燃烧起来。 西门孤星看着他怔怔地说道：“这......你真是一个妖孽......这可是秋天里的一把火啊，可惜公主和梦蝶看不见。”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古怪地笑道：“要不？回去后在城主府门口玩玩？”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想起了当年皇甫青梅一剑斩掉定安城主府的那一出大戏。 “放屁，你想都别想！” 西门孤星看来看摇摇头，心道也只有你敢说这话，换成别人试试。 正自两人说话间，方府的护卫有数十人跑了出来，看着门楼处的熊熊大火，一个个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接着有下人打了水过来灭火，一时间整个方府都乱成了一团。 早有眼尖的护卫，看着街对面看热闹的两人，跟闻讯面来的主人方天一说道：“大人，对面有两个家伙，我看这火就是他二人放的。” 一身青衫的方天一看了自家的护卫一眼，穿过燃烧中的府门，走到了方府的门外。 看着街边的李修元和西门孤星问道：“二位是来找方某的麻烦么？为何半夜跑来放火？”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若说不是我放的，你信不信？” 方天一闻听之下，大怒道：“你说我信不信？” “我看二位也不是黄竹城之人，我方某可有得罪二位的地方？还是二位嫌活得命长，眼巴马跑来给方某送人头？” 李修元看着他轻笑道：“好吧，我是来找严若冰的，听说他躲在你的府上，麻烦你把他叫出来。” 身高六尺，年若五十，一身青衫的方天一上前一步，看着他修元冷冷地回道：“你想要找谁，我便给你叫谁么？” 不料李修元双手一摊，看着他无悲无喜地回道：“没关系，你可以不叫！” 轰的一声，有一道无明业火在方天一的头上燃烧。 这分明就是，你若不叫，我便拿你开刀的意思。 正等方天一要动手的时候，方府门内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方兄且慢！”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身黑袍，一副清瘦身材，有着花白胡须的男人走了出来。 “我便是严若冰，谁在找我？”来人看着李修元和西门孤星冷冷的问道，声音比冬天里的风雪还寒冷。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走出来的严若冰，心道快五十年过去了，为何你还要作恶世间，难道你不怕心魔么？ 淡淡地，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当年你欠了定安城主府一大笔灵石，我是特意过来收帐的。” “锃！”的一声，严若冰长剑出鞘，剑指李修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既然你今天晚上见到我，那么你就必须去死！” 严若冰呆在黄竹城，也只是很少的人知道。要知道他的身份委敏感，毕竟当年的那件事情让府城大帅府盯上了。 他就是走到蛮荒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得到重用，因为大帅不允许。 而黄竹城的方天一却私自收留了他，这事城主虽然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有看见。 李修元也没指望他能放过自己。 看着身边的西门孤星，轻声说道：“退远一些，别让我替你操心。” 说完静静地将剑匣取出，取出了久不曾用的般若修罗剑，轻轻地抚摸着剑身，想着已经离去的小白和师傅龙清风。 “此剑名叫修罗，头一回在蛮荒现世，你能死在此剑之下，也值得骄傲了！ 收起剑匣，剑指严若冰，般若修罗剑在李修元挥出之间发出了一声清吟，恍若九天之上的神龙再现人世。 “不知道死活的小子，你算什么东西！” 严若冰低喝一声，上前一步，长剑撩起、斩下！ 这是极其简单的一剑，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在严若冰斩出时，却带着一道无比惊人的剑气。 只见长剑挟着一道狂暴的洞天之力颤动着，激荡出的力量直轰李修元胸口而来。 面对严若冰惊人的剑势迎面而来，李修元的脸色稍稍一变。 自己境界尚在破虚，根本无法跟洞天境的严若冰相比。暗暗地，他运转了神龙之力，顶住了扑面而来的洞天之力。 严若冰的这第一剑，自然是全力以赴，他要将眼前的李修元一剑斩首。 李修元感受到眼前这重若奔雷的剑势，如翻滚的浪涛一般往自己斩了过来，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剑气，要斩自己于剑下。 李修元不敢有丝毫的保留，低喝一声，全身仙灵气运转，挥舞如山一般的修罗重剑，以九成力道迎了上去。 修罗剑挥舞，带起一道飓风般的声音。 “咔嚓！” 修罗剑与严若冰的长剑毫无花俏的相撞，庞大的重剑之力与澎湃的剑势瞬间爆发，一道剑气风暴瞬间在两人之间形成，然后将两人同时震开。 严若冰倒退了十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半截断剑，看着李修元：“你竟然将我的宝剑斩断了，真是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啊。看来我要认真一些了。” 李修元被震开二丈远，脸色虽然平静，内心则泛起惊涛骇浪。 对方看似毫无花招的一剑，却将有着神龙之体，破虚九重的他震退了二丈。 “等我杀了你，这把剑就是我的了，方兄借剑一用。” 严若冰由衷的赞叹道，他看上了李修元手里的这把修罗剑，他要尽快结束眼前这少年的性命。 能以破虚境九重的境界挡下自己这一剑，简直就是奇迹。 “不错！比我想象的厉害一，严兄接剑！” 方天一将自己的长剑递给的了离他不远处的严若冰，他也想看看李修元手里的这把重剑。 严若冰挥挥手，一脸的冰霜：“刚才那一剑，不过是我的随手一剑，接下来这一剑，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严若冰单手举剑，一道剑气冲出，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惊人涟漪。 严若冰接过方天一的长剑再次斩出，剑势骤然爆发，一瞬间荡起万千剑气，化成重重剑气，卷起一阵浪潮冲向离他不远的李修元。 恐怖无比的气势，似乎是要将这整片天地都完全摧毁。 瞬间剑影铺天盖地，重重叠叠，李修元感觉一刹那仿佛被卷入了无边的剑刃之中。 无论向前向后，向左向右，都会被瞬间卷入剑气风暴之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破妄之眼刹那间使出，盯紧了万道剑影中的严若冰，无视漫天剑影，手中修罗剑剑轰然挥出。 “潜、龙、在、渊！！” 修罗剑斩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迎向了重重剑浪。 “轰隆！！”一声！ 就如深渊中的巨浪撞上磐石，一声轰鸣震耳欲聋。 严若冰手里的宝剑瞬间碎成数段后飞散，无数的剑影在在刺目的闪光中消散。 严若冰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李修元如同看一个怪物。 “真是难以置信啊。”严若冰低声说道，“在蛮荒大陆上，单凭剑势，只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胜过你了！看来我只好送你去死了......” 这一剑，李修元用尽了全力，毫无保留。 “轰隆！”一声！ 李修元突然间从严若冰眼前消失，象一片树叶一般飘向方府的大门方向，在西门孤星目瞪口呆之下，重重地跌倒了青石地面上。 “老严，你话来太了，我们一起送他上路！他手里是宝剑，你我的剑都不成！” 正说话间，一掌轰飞李修元的方天一阴阴地笑了起来。 西门孤星有些傻眼了，身为洞天境的方天一，竟然背后偷袭。 趴在地上的李修元吐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还是大意了。默默地取了一片灵桃肉放进了嘴里。 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掉沾在黑衫上的几片树叶。 默默地收起了手里的修罗剑，放进剑匣之中，将从未用过的神龙弓取了出来，在方天一的注视之下静静地装好。 然后，符箭在手。 望着站在远方欲要奔扑而来的西门孤星，笑道：“来，我们一起见证奇迹！” ...... 第五百二十一章 神龙弓出灭洞天 刚才这一剑，是他从离开修罗天域来到蛮荒真正意义上的使出剑招，而对方竟然会从背后偷袭暗算自己。 还是太大意了，这世间人心啊！ 如果不是自己的神龙之体修炼到大成，这会估计早就成了肉泥。 这种感觉，是他自修行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 “既然你们喜欢玩阴的，那么就让我来陪你慢慢玩吧！” 李修元恢复周身气息，冷冷地说道。 “不自量力，你这是找死！” 严若冰还在回味刚才李修元那一剑的威力，方天一看着他说道：“废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远远的，西门孤星吼了起来：“嘿嘿，我说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直接干不就完了？” 正说话间，李修元已经将手里的神龙弓拉城了满月。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比之前更快，更犯的黑色闪电飞向在他身后的方府，在方天一和严若冰不没回过神的刹那之间，李修元再次射出了三枝符箭！ “轰隆！轰隆隆！” 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响起，只见整个方府不断有大殿房屋在爆炸声中倒塌，只是瞬间的功夫，一座巨大的方府变成了废墟！ “你们不是喜欢玩阴的吗？来吧，我陪你们玩！” 李修元将手里的符箭对准了离他不到二十丈的方天一和严若冰！ 听着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看着眼前一座座大殿房屋倒塌，方天一顿时疯狂地吼叫了起来：“我不会一刀杀了你，我要千万刀来侍候你！” “你真是该死啊，死一万次也没足为惜！”严若冰也让巨大的爆炸声吓坏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方府里响起了男女老少的哭声之声，更多的是被巨大爆炸炸伤的护卫发出连天的哀叫。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黄竹城里仅次于城主府的方府城了人间地狱。 方天一和严若冰一前一后往李修元冲了过去。 这一刻的他顾不得先去府中救下自己的亲人，他要先将眼前的少年拿下，然后再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 就算这样，也无法弥补心里的悔恨。 手持神龙弓的李修元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乎在两个洞天境老人冲来之前，便已经将手里的符箭射出。 他已经不想再跟这洞天之上的长老们较劲了。 你有你境界上的优势，我有我符箭的长处啊！ 符箭在手，我于蛮荒无敌！ 这一刻，他甚至没有去发动方府门外的四象大阵，凭借自己的神龙之体，仙灵真气，和手里的神龙弓，他要以破虚来洞天！ “嗡嗡！”声响起！ 三枝黑色的符箭已经离开了弓弦，一前二后分别飞向迎面而来的洞天境长老！ “不知所谓！” 方天一心想你一枝铁箭也想伤我洞天中期的大修行者？ “这小子是个傻的吗？他不知道何谓洞天吗？这人间的铁箭也想伤我？”飞奔过来的严若冰冷冷地吼道。 “是吗？欢迎品尝我的铁箭！”直到这一刻，李修元依旧然没有将符箭说出口来，因为在不远处还有一个西门孤星！ 口中说道，手里的神龙弓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又是嗡嗡声起，前面的三枝还没射中目标，后面的三枝已经离弦。 方天一不屑一顾地将洞天之力放出，欲要打落已经飞到跟前的二枝铁箭。 不料，还没待他将真气放出，铁箭已经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爆开。算自他以洞天之力化出一道真气笼罩住自己。 却挡不住李修元这一道火焰符箭的爆开。 只是刹那之间，方天一全身上下都被金色的符火包围起来。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第二枝符箭已经刺进了他的手臂，如火上浇油，金色的符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在他身后一丈的严若冰也没有躲过李修元的致命一箭。 同样是一枝火焰符箭在他身上爆开，金色的符火洒落在他的头上，身上。 两人不得不脱掉自上的长衫，黑袍，试图将身上的火焰扑灭。 正待两人以洞天之力的真气将这身上的火焰扑灭减弱的时候。 李修元射出的第二波三枝符枝已经飞到了二人的面前。 在二人来不及招架的瞬间，三枝符箭再次爆开，熊熊火焰再度在二人的身上燃烧开来，这时严若冰花白的胡须也被点头。 空气里顿时有一阵焦味飘散开来、 看着如天神一般持弓而立的李修元，严若冰终于想起四十多年前长城、蛮荒通缉的那个神秘消失的符师。 惊叫起来：“这小子就是当年长城的符师，他是长城的叛徒李修元，快点抓住他！” 只不过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方府已经没有能响应他的护卫。 侥幸活下来的护卫早就鸟散而去，纷纷逃离了方府。 剩下的不是重伤倒地，就是在爆炸中失去了性命的死人。 现次，李修元射出了第三道符箭！ 这是无人能挡的符箭！若是眼下的李修元还是分神境的修为，自然伤不了洞天境的二个大修行者。 眼下的他神龙之体已经大成，修行离洞天之境只有一丝的距离！ 更为关键的是，现在他射出已经不是当年普通的符箭，而是挟了天地之力的神符之箭！ 又岂是两人能挡？ 嗡嗡声中，这一回他换成了爆炸的符箭！ 只见三枝符箭呈品字形绕过了方天一，飞向了长老严若冰！ 只听三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洞天中期的原望天城长老严若冰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在金色的符火灼烧之下，眼见地上只剩下一枚黑色的空间戒指。 惊慌失措的方天一不停地释放出自己的洞天之力，欲要将身上符炎扑灭，奈何越灭赵多。 静静地，李修元射出了一枝爆炸符箭，将方天一的整个右臂炸断，化为一堆碎肉往四下飞溅而去。 方天一看着他拼命地吼道：“你要杀的人是严若冰，你为何跟我过不去？” 李修元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想杀的人是你啊？” “为何！我们从未见面，我哪里惹到少侠了？” 身受重伤的方天一，看着李修元拼命地嘶吼道。 就在这个时候，看了半天戏的西门孤星跟他轻声说道：“我们二人都不认识你，本来我们也没佬仇恨，可是你不应该抓了那些孩子啊......” 西门孤星的这句话象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方天一的胸口，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眼前二人为何而来。 “你们......你们是来找死，这里是黄竹城，城主大人就要过来，他会亲手斩了你们的脑袋为我报仇！” 方天一用力地扑打着身上金色的火焰，一边拼了命的嘶吼。 西门孤星看着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是黄竹城，可是这里还是蛮荒，最多明天，府城的大军就要过来了。” 方天一听，终于慌了，看着他冷冷地问道：“你是谁？为何你要这般对我？” “府城的大帅是他岳父，便是黄竹城的城主，若是他敢过来我一样砍了他的脑袋！”李修元远远地说了一句。 “下辈子，做个好人！” 没有丝毫的犹豫。再一次，神龙弓响，一枝符箭射出，如黑色的闪电一样射进了洞天之境方天一的身上。 轰轰轰！ 三声爆炸声起，黄竹城最有权势，修为只在城主黄自在之下的方天一长老，步严若冰后尘，神魂俱灭。 望着一地的碎肉，一地的燃烧的火焰，李个修元上前收起了方天一的空间戒，看着西门孤星说道：“严若冰的归你了。” 西门孤星听完满意地笑了起来，上前捡起地上的空间戒，说道：“这还差不多，也不枉我跟你走上这一趟。”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将神龙弓收了起来，取出了自己修罗剑。 西门孤星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去里面把那些孩子接出来？” 李修元指着城主府的方向，冷冷地说道：“城主大人，已经打马过来了。” 西门孤星吓了一跳，远远地跑过来站在他的身后，往城主府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一行数十人骑在马上，轰隆隆往方府杀了过来。 还没等两人说过几句话，只见一身盔甲的将军冲到方府前面。 看着李修元二人问道：“你二人来自何方，方府的方长老呢？为何这里成了这副模样？” 西门孤星一愣，冷冷地看着他回道：“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我是谁？凭我是黄竹城的大将军莫天赐，够不够问你们？” 长剑在手的莫天赐冷冷地看着西门孤星，剑指李修元，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气势。 西门孤星气得直跳，用比他更加冰冷的口气回道：“自然不够，让你们城主过来说话！” “放肆！” 身边黄竹大将军，莫天赐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当下打马上前，挥起手里的长剑，也说说话直接往西门孤星头上斩去！ 大有一种先斩掉你一手一脚，再跟你讲道理的气势！ 西门孤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动手，吓得怪叫一声往李修元身后躲过。 却不料早已经身神龙之体，仙灵起气运转到极致的李修元冲上前去，手里的修罗剑如在深渊之中潜伏了数十年的蛟龙...... 蛟龙出渊便是迎风而上，冲天而起。 身如蛟龙的李修元在莫天赐冲上要欲要剑斩西门孤星的瞬间，直冲三丈之高，超过了骑在马背上的黄竹大将军。 修罗剑有一道金色的火焰之力斩出，合着神龙之火。 在莫天赐手中的长剑将要斩在西门孤星头顶的那一刹那，神龙临头，剑斩洞天！ “咔嚓！”一声，洞天一重的黄竹大将军身首异处，一道灿烂的红花在方府门前绽放开来！ 不等莫天赐的神魂逃掉，李修元久不曾用的破妄之眼有一道黑白相间的剑气斩出。 只听一声惨叫！洞天境的大将军神魂俱灭！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一切便已经成为了过去！ 战马受到惊吓，带着无头的大将军往远处狂奔而去，在方府门前只留下死不瞑目的大将军人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率领数十个将士护卫的城主大人黄自在，堪堪冲到了方府的门前。 ...... 第五百二十二章 四象斩城主 看着地上的大将军的人头，想着前一刻还在城主府外讨论如何解决方府的危机。 城主黄自在如被雷击。 指着李修元和西门孤星，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才指着李修元吼道：“哪来的野种，竟敢杀我黄竹城的长老，斩我城主府的大将军！” 李修元重剑指地，冷冷地说道：“你又是哪来的野人，跑到我们面前撒野？” 西门孤星更是冷冷地说道：“好一个城主大人，竟然纵容手下为祸蛮荒，我看你这城主也做到头了！” 身为一城之主的黄自在哪里受过这种气，看着不过破虚后期的二人，如同看着两只蝼蚁一般，心道挥手就能灭了你。 只不过气昏头了的黄自在忘了刚刚死去的大将军也是洞天境的修为。 不等黄自在发话，身后的护卫首领打马上前。 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大胆妖孽，竟然敢如此对城主大人说话，该死！” 说完手一挥，身后数十人一涌而上，刀剑出鞘，欲要往李修元和西门孤星身上招呼而去。 李修元没有动，而是看着黄自在静静地说道：“第一，你身为城主有没有跟自己的手下勾结为祸一方，第二，你确定能承担出手的后果吗？” 西门孤星跟着说道：“别怪我没告诉你，我兄弟的手很重，怕你们承受不住。” 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动手的黄自在被二人的激，顿时挥手说道：“斩了！” 只听数十个城主府的护卫齐声回到：“收到！” 一时间数十人向着李修元和西门孤星围了过来，手里的刀剑如雷，要往两人的身上招呼过来！ 正在这里，李修元突然跟西门孤星问道：“怕不怕？” “在你在，我怕个屁！”说话间，西门孤星长剑出鞘，大有跟对方决一死战的勇气。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当年我跟你妹妹说过，我于定安城中无敌！今天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于黄竹城无敌！” 不等西门孤星回话，只见李修元修罗剑斩出一道火焰剑气，冷斥一声道：“阵起，灭！” 一时间一帮城主府的护卫和西门孤星只耳中听到“嗡嗡嗡嗡！”一声响起。 在西门孤星的目瞪口呆之中。 天黄自在和数十个城主府的护卫惊呼声中。 四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在刹那之间化为四把金色的光剑，斩向李修元跟前的数十个护卫和城主大人！ 在落霞山下打造的阵盘，还没上修罗战场，便已经派上了用场！ 这是李修元借了黄竹城的天地之力，用四象绝杀之力斩向面前的数十个分神、破虚境的修士，以及黄自在这个洞天五重的城主大人。 在落霞山下的李修元便以四象之力剑斩魔域洞天后期的长老。 眼下有黄自在五洞天五重，如何跟这四象绝杀之力抗衡？ 只听咔嚓声起，方府大门处顿时成了修罗战场，数十个城主府的护卫来得不惊呼，便一一从马上掉落。 一如秋风中的枯叶，软软往青石板铺成的地面掉落。 前后只不过眨眼的功夫，黄自在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便是洞天五重的黄自在也是战马被斩，自己双腿尽失，一只持剑的右臂飞了出去。 望着满天的闪耀的金光，望着如天神一样的李修元，黄自在拼命地撕吼道：“你是哪来的妖怪，要来祸害我蛮荒黄竹城！” 李修元收回四象之力，上前一步看着趴在青石板上的黄自在冷冷地笑了起来。 “我刚才曾问过你，你能承受我的怒火吗？” 李修元指着一边发呆的西门孤星笑道：“至于蛮荒的事情，自有他来处理，你这个城主要不了十天也会有人前来接替。” “你又是谁？你竟然帮着外人来祸害蛮荒之城！大帅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黄自在，望着跟着的地人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李修元看着他再叹了一口气，笑道：“你不认识他啊？那你应该认识府城大帅府的公主皇甫青梅吧，他是公主的夫君！” 轰隆一道惊雷，劈在黄自在的头上。 难怪眼前之人有恐无恃，原来是府城知道了这里的一切。 黄自在终于垂下了高贵的头颅，为自己前一刻的冲动而后悔。 在对方警告自己之下，还是选择了出手。结果就是，自己的人马尽灭，而且再无翻身的机会。 为了让黄自在死得更加彻底，李修元指着方府里面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来灭掉方府吗？” 黄自在一惊，他虽然想到了某事，但是事已至此，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因为他还有妻儿老小在城主府里生活。 摇摇头，着李修元和西门孤星说道：“在下并不知道你们的意图！” 李修元再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要我把你府上的陈长老请过来，让他跟你对质，这方府地窖里的数百童男童女的事情？” 轰隆隆！ 这一道雷声比之前更甚，彻底击碎了他的自信心，这是绝杀！ 他没想到眼前这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将他跟方长老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至于你的家人何去何从，这是大帅府的决定，而我，只要替那些孩子的父母砍掉你的脑袋！” “你不可以杀我，要杀也是大帅府的事情！” 黄自在吐了一口血沫，看着重剑在手的李修元恨恨地吼叫道。 “下辈子，不要去偷别人的孩子！” 话没说完，修罗剑用力挥出，只见一道金色的剑气闪过，黄自在人头落地：“我不是蛮荒的人，不受大帅府管束！” 看着地上的黄自在，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眼见一道金光升起，修罗剑再斩！ 洞天五重，身为黄竹城的府主大人神魂俱灭，跟自己的大将军，跟偷窃了数百童男童女的方长老一起飞灰烟灭。 西门孤星看着取出一方手巾擦拭修罗剑的李修远浑身哆嗦了一下。 快步往前跑去：“这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歇息一会。”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西门孤星忍住满满的血腥味，将数十个空间戒收拢，回到李修元的身边。 拍着胸口说道：“护卫的人一人半，大将军的归我，城主的归你，如何？” 李修元收起般若修罗剑，伸手接过一堆空间戒，淡淡地回道：“随便你。” 说完转身往方府里面走去，在解救孩子们之前，他要先去一探方长老的藏宝库。 路过金山，不能空手而归啊。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堆人要他养，光是一个小龙儿，就够他头痛的了。 西门孤星跟在他的身后叫道：“你这是要去发财啊，不能扔下我不管！” 李修元回头瞪了他一眼道：“这一回，我来分配！” 西门孤星一惊，心道原来你也贪财啊。 不过他却没一点办法，只因为从头到尾，这一场打斗他就没动过手。 境界还是太低了，直到今天他才见识到李修元的手段，难怪他敢一个人来挑战黄竹城了。 已经转身的西门孤星没有看见的是，在李修元转身的刹那之间，方府门外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开始燃烧，要不了一会，这方府门外将是尸骨全无。 正如落霞山上一样，让你们神魂俱灭，尸骨全无。 当两人一路寻找，打开方府的藏宝库的时候，举着火把的西门孤星终于再一次被震慑住了。 他没想到只是黄竹城的一个长老，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宝藏。 “怎么分？”西门孤星看着他问道。 “三分！”李修元淡淡地回道：“你我各一份，剩下的一分给府城来的大将军，作为这些孩子的谴散费用，还得给他们父母路费。” 西门孤星这是第三次被他震惊了，他没想到李修元竟然不想着孩子们的事情。 不再说话的西门孤星，开始默默地收割宝库里的财物。 从今夜开始，他也是一个有钱人了。以后不用再看自己老婆的脸色了，想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事你得替我瞒着，否则一回家就得给公主拿走。” 看着一边收拾的李修元，西门孤星眼巴巴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家里的事情以后凡事别部我，我在定安城也只不了几天。” 西门孤星一听，怔怔地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入修罗战场吗？” “我跟你又不熟，为何要跟在的身后？”李修元手下没有停顿，静静地回道。 西门孤星拿他没办法，想了想说道：“我说不过你，到时候再说吧。”眼下的他只要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然后跟李修元去打开那座地窖。 那座被符文大阵围住起来的地窖。 在天亮之前，他们得把这些孩子带出来，至少也要带离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窖。 二人花了二个时辰的功夫，才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干净，简单分成了三份。 李修元给了西门孤星二枚空间戒，静静地说道：“府城若是来人，你去应付就好！天亮之后就安排马车带着定安城、望天城的孩子们回去。” 西门孤星点了点头，认真回道：“我明白，其它的就交给他们去处理了，这了这些钱物，他们随便怎么整！”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至于城主府的宝藏，就留给府城大帅府去处理吧。” 西门孤星看着他笑了笑，傻傻地说道：“倒是便宜他们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笑道：“要不，我们现在杀过去，一锅端了它？” “可别，我可不想作那坏人！还是留给府城来的人吧，让他们去应付公主的老爹。” 当两人打开地窖，将火把插在地牢在墙壁上时，无论是李修元还是西门孤星都深深地震惊了。 抬眼望去，巨大的地窖里密密麻麻，至少也有数百个孩子呆呆地坐在地上。 眼睛呆呆地望着进来的两人，也不说话。 李修元虽然心里怒火万丈，却无处发作，只是一个一个寻找起来，他要先所小宝找出来，按照小红说的，先去找那块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这些孩子应该是被方长老的人灌了迷药，这个不难解除。” 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强压着胸口的怒火，轻声说道。 心想若是自己的梦蝶让人偷来，估计他得杀他到九天十地不放手。 李修元看着他轻声回道：“等我先找到小宝，然后再带他们出去，先别急找解药。” 这个时候如果一旦让几百年孩子清醒过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 第五百二十三章 修罗战场开启之处 因为耽心黄竹城会出事，南宫品伟让五千将士连夜行军，说是进了黄竹城之后，再让大家好好睡几天。 于是乎，五午将士一路急行军，终是在卯时开到了黄竹城下。 凭借府城大帅府的印信，让黄竹城的守军打开了城门。 当得知城主府附近刚刚发生过惊天的爆炸之后，南宫品伟领着五千将士一路狂奔，来到了已经是废墟的方府门前。 当南宫品伟就着东方那一抹浅浅的鱼肚白，走到方府门前时。 便是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也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惊了。 将过五百个孩子，一脸呆涩地望着他，在孩子的中间坐着二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府城大帅府的姑爷。 这是南宫品传从军以来看到过最为震憾的场面，没有之一。 五千将士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的，没有一个人出声。 五千将士，有不少的已经是为人之父，懂得失去孩子的那种撕裂，那种痛。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一帮人，没有出声。 要说的，要做的他都已经教了西门孤星，接下来的事情是西门孤星和大帅府的事情了。 望着跳下战马，缓缓走来的南宫大将军，西门孤星看着他笑道：“先去清空一家客栈，让孩子们住进去，让我洗个澡，睡一觉再说。” 南宫品伟看着他问道：“麻烦都解决了？” 西门孤星牵着一个女孩的手，看着他静静地回道：“方长老主犯，城主纵容，全都让我砍了，一把火烧了干净......这是抄了方长老家后，给孩子们的路费。” 简单明了，西门孤星按李修元教他的话，跟南宫品伟转诉了一遍。 南宫品传一怔，看着他笑道：“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没事做了？” 西门孤星摇摇头，想了想道：“要不就把我住的客栈清空吧，城主府的宝库我留下来给你了，赶紧找人过去接收吧，那里没动过。” 对于他和李修元来说，能忍住不动城主府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毕竟城主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南宫品伟一听高兴得一拍大腿，跟身后的副将说道：“立刻带上二千人马过去接收城主府，一切等大帅最后的安排。” 便是拿下黄竹城，最后一切的安排，他还得听从大帅的意思。 副将一声令下，立马有将士掉头跟着他往不远处的城主府杀了过去。 跟着大将军有肉吃，这是他们的共识。 何况整座城主府没动，而城主大人已经飞灰烟灭，这就是给他们送钱啊。 也不枉辛苦跑上这一趟了。 李修元牵着小宝的手，静静地跟在西门孤星的身后，往不远处的如意客栈而去。 对他来说，找到这将近五百个孩子只是顺手为之，替小红找回小宝，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对于蛮荒，他还没有归属感。 虽然如此，却也不影响他人性那柔弱的一面。 每一个孩子都人父母的宝贝，他和西门孤星在黄竹城做的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却在蛮荒数十年里流传。 有一个少年，一剑斩去了城主大人的人头，救下了五百被方长老和城主偷过来，准备炼药的孩子。 三千名将士，有将近五百人跳下战马，一个牵着一个孩子，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卯时将尽，未及辰时，如意客栈还在梦里的客人被一个个叫醒，当他们看见数百个眼神发呆的孩子时，自觉地退出如意客栈，另寻住处。 李修元带着小宝回到自己的房间，先给他洗了澡，安排他睡下之后，这才泡进了浴桶里面。 一路狂奔，一路耽心之下，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总算对小红和李秋水有了完美的交待。 ...... 这一天，李修元睡到已时才起床。 早起的小宝安静地坐在窗边，望着处面的风景，也不吵闹。因为李修元还没替他解毒。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跟小宝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洗漱一番，坐在桌前烧水煮茶，拉着小宝挨着他坐下。 西门孤星也揉着眼睛敲开了他的房门。 看着他问道：“你吩嘱的事情，南宫将军已经办妥了，从城主府和城里招了四十个女子来照顾这些孩子，派人回到府城汇报此事。” 李修元点了点头，给小宝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小心烫，慢慢喝。” 小宝机械地点了点头。 “让他们把这客栈包二个月，有二个月的时间，这些孩子的父母应该能找到这里了，只要大帅府发出消息。”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轻声音说道。 “大将军给孩子们喂了解药，已经打听出来定安城有十五个、望天城三十三个孩子，这些该死的家伙，死一万次都不够！” 西门孤星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想了想问道：“我什么何时出发，是今天还是......” “一会吃过午饭我们就带着这四十八个孩子一起回去，大将军会派人护送我们一起回去，还会带上照顾他们的女子。” 西门孤星的些想念自己的梦蝶了，要也要早些回家。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早些回去也好，小红这些日子估计没有一天睡好过，还有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 难过终究只是暂时的，等到西门孤星带着这些孩子回家，不论望天城学是黄竹城，都将会有一个热闹的庆祝场面, 吃过午饭，李修元牵着小宝的手，望着客栈前的一排马车，以及五百将士，心里依旧有些忐忑。 这件麻烦事眼见就要过去了，方而告之天下后，不知道这些孩子能不能尽数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 看着西门孤星跟南宫品伟揖手告别，李修元抱着小宝上了马车。 等西门孤星上了马车，一行人在五百将士的护送下出了城门后，李修元替小宝解了毒，然后拿出一碟瓜子摆在了他的面前。 小宝恍如从梦中醒来，失神地望着眼前的李修元和西门孤星，胆大的小家伙看着李修元问道：“大哥哥，你是谁？” 李修元拉着他的小手回道：“我是你的叔叔不是哥哥，你做了一个梦......现在我们带你回家，这看这后面还有许多的小朋友。” 小宝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想了想后继续问道：“叔叔你认识我母亲吗？这个叔叔又是谁？” “你母亲小红啊，可是我的姐姐啊......这是你的西门叔叔，到了前面的大城，就由他带着小宝回家，叔叔要在前面玩几天......” 李修元耐心地跟他解释道，不想惊吓到他。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么。”西门孤星看着他正色地问道：“这这样我回去要被公主和小红骂的，还有李掌柜会不会骂你？” 摇了摇头，想着这些人与自己何干？看着他感慨说道：“我的心里很烦，想在望天城安静几天，你不要给我惹麻烦。” 小宝一听两人说话里提到了自己的母亲，当下也不再多问。刚刚吃了解药的他，还没从梦境里完全醒过来。 捏着一把瓜子嗑得开心，暂时忘记了身边的危险。 “你就是一个没人性的家伙。丢下我一个人去享受清静，我不管你回来得想办法安慰一下我家那宝贝。” 西门孤星说道：“估计公主已经将你说的那番话告诉她了，你看着办吧！” “话说你家梦蝶是象公主还是象你妹妹，可千万别再象你这做爹的家伙。”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淡淡地笑道。 西门孤星瞪了他一眼道：“你看看这个孩子不是样很乖巧，虽然离开了父母也没见他吵闹？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孩子么？” “你是猪么？”李修元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 望天城里，四季楼中。 楼主上官艳红望着两个发呆的姑娘正自发愁，靠在窗边的躺椅上养神。 眼见这修罗战声要不了十天就要开启了，这家伙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如画看着姐姐如诗问道：“姐姐，那家伙已经离天了这么些天，怎么也没有一点消息啊。” “你要是心急，就去黄竹城看看啊，反正离得也没多远。” 如诗抬起头来，看着她笑道。 上官艳红的神情很不平静，想着即将天启的战场，看着二女认真说道：“等李修元回来，我会让他想办法......这样你俩进入战场后，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轮流破境......” 如画没有等她把话完，如诗神情严峻地问道：“师傅，难道说我们进去就能突破到洞天境的修为吗？” 上官艳红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既是破境，就会面临渡劫，所以你们二人人分开破境，否则......” 如画一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这......让我喘一口气，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如诗看着她笑道：“妹妹大气些，等我们从修罗战场离开，想必至少也是洞天中期的修为了。” 如画看着上官艳红笑道：“师傅，岂不是说我跟姐姐有一天也眼着你一道离开？” 上官艳红点了点道：“你们若是想早些离开，进了修罗战场就拼命地活下去......然后等着李修元找到你们......” 如诗如画二人拼命地点了点头，看着她问道：“师傅，修罗战场开放的地方在哪里？” 上官艳红想了想，静静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在长城外面的战场之上，到时候各天域的修士都会齐聚长城。” “那可热闹了，这数万人进入......我想都不敢想那样的场面。”如诗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不管去了多少人，蛮荒肯定会有长老带队，到时候你们俩人千万不要单独行动，跟着大队人马不要冲动。” 修罗战场对于蛮荒的任何人，都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在战场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除了遇到神龙的李修元知道之外，连蛮荒的蛮王和大帅也不知道，毕竟上一次已经是千年之前了。 一千年的沧海桑田，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更不要说道断了数千年的各大天域，老一辈人修士不是隐居就是在绝望中坐化。 这便是上天的惩罚，这便是修行一途的残酷之处。 天道之下，无人幸免。 第五百二十四章 管你一辈子的酒 秋风中的望天城，因为消失的孩子们没有一点消息，大街小巷都显得异常萧瑟，连路过的行人也打不起精神。 就象那满街的落叶，在秋雨中发出最后的哀鸣。 这天的午后，安静的城主府被一队人马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当西门孤星跟府城的五百将士带着数十个孩子来到城主府前时，压抑了数月的望天城终于沸腾起来。 按照李修元的交待，西门孤星照例让望天城的府主大人包下了一间客栈，将数十个孩子们安顿好。 还不到一个时辰，被偷窃的孩子们找回了的消息便在黄竹城里散布开来。 得到消息的父母欢型喜地放下手中的一切，前往城主府认领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城主府处人满为患。 有来领孩子的父母，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人群。 失窃的孩子们被找回，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整座黄竹城瞬间告别了悲伤和阴霾，换上了节日的喜庆。 作为城主大人自是心安理得地收获了城中百姓的感谢的景仰。 这可是数十年来，城主大人为百姓们办的最打动人心的一件实事，找回了自家孩子的父母也能安居乐业，黄竹城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从终日的悲伤里挣脱出来。 而这个时候，李修元已经带着小宝住进了四季楼中的贵宾房。 闻讯而来的上官艳红看着坐在李修元跟虎头虎脑的小宝，一时不由得愣住了。 脱口问道：“这孩子们你全都找回来了？这便是小宝吗？” 李修元摸着小宝的头笑道：“小宝叫阿姨，晚上阿姨会做好吃的给小宝。” 小宝看了李修元一眼，跟上官艳红说道：“阿姨，小宝肚子饿了！” 上官艳红一听，立马叫来了楼里伙计，端了一堆的糕点堆在桌上，看着他笑道：“慢慢吃，晚上我们再做好吃的。” 小宝看着一桌子的糕点，抬着望着李修元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修元笑道：“想吃就吃，别怕。” 小宝这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伸手抓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进，一边含糊不清也问道：“叔叔，要多久才能见到我爹娘啊？”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再过二天，小宝就能回家了。” “哦！小宝又可以跟母亲去逛街了。”小宝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清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李修元，所以自然有亲切感。 上官艳红问道：“望天城里的多少个孩子找回来了？” “三十三个，是不是感到惊讶？”李修元伸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天啦，竟然有这么多？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啊。” 上官艳红恨恨地说道：“应该把这些家伙统统关起来，让他们去做千年的苦力。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苦笑道：“这个......当时情形没得选择，我把他们都杀了，怎么办？” 上官艳红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回的黄竹城应该比当年的望天城更惨吧？！” “应该还好吧？我只是砍了几个长老，斩了城主大人，正好府城的大帅府准备换个新的城主......当年望天城的长老严若冰......我顺便也斩了。” 李修元捧着一杯茶，将黄竹城的事情简单地跟上官艳红说了一遍。 “这些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要不了几天就会传到望天城来。”李修元说道：“明天，西门孤星就会带着定安城的孩子们回家。” 上官艳红看着一旁的小宝，幽幽地说道：“你这可是为整个蛮荒做了一件大善事啊。”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小宝说道：“我答应过小红，要带小宝回家的。” 小宝一听，眯着眼睛笑道：“叔叔，我母亲会酿酒，等回到家了让母亲请你喝最好的酒，小宝带你去湖边吃肉。” 只是吃了几块糕，小宝就犯睏了。 李修元带着他进了房里睡觉，自己回到外面跟上官艳红聊天。 看着神情紧张的楼主，李修元取了一枚戒指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了上官想艳红的面前。 “这里面有二份灵酒和灵药，如诗如画进到修罗战场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突破到洞天吧，只有这样，让她俩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一想到修罗战场将启，而自己又无法照顾到身边的朋友，唯一能做的只是这些，李修元忍不住悠悠叹了一口气。 上官艳红接过戒指，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又不是神仙，如果人人自私，只怕你进了战场什么都不要做，整个围着他们身后转了。” 李修元笑道：“也只有楼主能够理解我了，便是那定安城的公子，府城的公主只怕也会怪我自私，不理他二人。” “人力有时穷，更何况你只是凡人。” 上官艳红脸色严肃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唯一值得自豪的是还没有坠入情网，否则等你为情所若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坠入万丈深渊，不可自拔。” 李修元摇了摇头，清瘦的脸上显现出与严肃与慎重。 看着上官艳红回道：“我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多到我往后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一一解决。” 想起已经离开的老道士、夫子等人，李修元缄默片刻后道：“算来算去，我就算从修罗战场安全回来，也有数不清的麻烦事。” 上官艳红怔了怔，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我替你分担一些？或者我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的麻烦不在蛮荒，也非蛮荒之力所能解决......便是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都算不上，有些事情更是在九天之上，楼主如何为我提供帮助？！” 李修元的的神情没有平往日的随意，有些落寞和消沉。 望着窗外的天空苦笑道：“象屋里小宝这样麻烦，在我的眼里都不算个事。” 两人正聊着，听到消息的如诗如画也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看着李修元问道：“黄竹城好不好玩，是不是又杀了不少人？” 李修元一听怔了怔，看着两人笑道：“合着，在你们二人的心里，我就是一个杀人恶魔了不成？” 如画看着他嘻嘻地笑道：“姐姐说，你比杀人恶魔还要厉害，当年可是一剑斩了好几万哦......蛮荒大地绝无仅有的传奇。” 如诗瞪了她一眼，挨着上官艳红坐下后笑道：“小心他告你诽谤哦。” 李修元也看着她笑了起来：“你这样乱说话，还没走出大门口城主府就要来抓人了，我可谁都不认识哦！你可别害我。” 如画一听赶紧收声，看着如诗说道：“还不是你告诉我的，现在又不认了。” 如诗扶着上官艳红笑得东倒西歪，说道：“当年那家伙是修罗啊，他已经骑着白马破空离开了，谁让你乱嚼舌根子的？” 上官艳红摇摇头，取一李修元给她的空间戒，看着两人嬉笑的模样，心道你们还能安然从修罗战场回来吗？ 想到这里，她甚至起了一丝念头，想叫二女留下，不要去修罗战场冒险。 如诗一见上官艳红拿出空间戒，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要给我们宝贝吗？” 看着两人的模样，上官艳红轻声说道：“这是李修元给你们的灵药和灵酒，进了修罗战场之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分开破境......” 如画一听，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李修元问道：“我们进去之后就可以突破吗？会不会被赶出来？”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你若是害怕，也可以不用去......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么多了，我也不是神仙，我还有自己的事情。” 如诗有所思地问道：“为何我跟妹妹要分开使用呢？难道不能同时破境？” 李修元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你若是不怕破境的时候别人来暗算你，你倒是可以一起试试啊，看看天劫的威力会不会翻倍？” 说到这里，二女终于明白了李修元的苦心。 如诗收起了桌上的空间戒，看着李修元轻轻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我跟妹妹又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只怕是没办法还了。” 李修元一愣，摇头苦笑道：“我只是举手之劳，你俩进去后跟着大队人马，不要单独行动，拼了命地活下来才是真的。” 上官艳红也跟着说道：“说的没错，天塌下来用不着你们两个女子去扛，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看着李修元问道：“晚上要不要喝一杯？”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不了，等明天把这小家伙送走再说。” 小宝还没离开，李修元哪有心思喝酒？ 上官艳红点了点头，心道想不到这家伙也有心思细腻的一刻。 ...... 如上回来望天城一样，西门孤星直到第二天辰时才来四季楼里敲响了李修元的房门。 这个时候，李修元和小宝刚好吃完早餐。 看着西门孤星风尘仆仆的模样，李修元问道：“现在就出发吗？” “要赶路呢，自然是越早走越好！”西门孤星也怕夜长梦多，只想早些回到定安城。 “还有我让府城的将士们回家了，望天城主派了五百将士护送剩下的孩子跟我一道回去，” 西门孤星看着小宝说道：“小宝，叔叔今天带你回家。” 小宝抬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叔叔你不跟小宝一起回么吗？” 李修元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说道：“叔叔要在这里呆上几天，回家给你母亲说，过几天我就会回来看小宝了。” 小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小宝就跟母亲在酒坊等着你哦！” 李修元笑道：“你回到家里，会发现多了三个大姐姐，她们都会陪小宝玩的，还有一个小龙儿姐姐也会陪你玩。” 西门孤星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早些回来，回去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两人带着小宝来到四季楼外，有六辆马车正静静地等着。 在马车后面是望天城的五百将士，眼见西门孤星走出来，从将士齐齐上马，去完成他们人生中最值得自豪的任务。 李修元将小宝抱上马车，看着他说道：“路上听叔叔的话，要不了二天就能看到你母亲和几个姐姐了。” 小宝看着他懂事的说道：“小宝等着叔叔回来。” 挥挥手，李修元让西门孤星上车，说道：“保重！等着回去再说。” 西门孤星打了一个呵欠，看着他恼火说道：“记住你还欠我好几顿酒，等你回来等还债，公主和我母亲估计也在等着你回来......”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在路上照顾好小宝，他母亲管你一辈子的酒。” 说话间，西门孤星吩嘱马车前行，大队人马往着南城门缓缓而去。 ...... 第五百二十五章 将开的修罗战场 修罗天域，立秋之日。 秋高气爽的天门关外，发生了一件惊开动地的大事，一件无数修士盼了十年的大事。 就在立秋之日的辰时，天门关外有一道金光升起。 一道高约二丈，宽约五丈的巨大光门出现。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天空响起：“修罗战场开启，分神以上，洞天之下，百岁以下的修士皆可进入。” 在天门关里不知憋了多久的修士纷纷往城往涌去。 各大王国、各地宗门学院的弟子，在长老的带领下纷纷出城，准备踏进这传说中的修罗战场。 更有破境的洞天的长老不甘心被关在门外，偷偷混在队伍欲在进入这道光门。 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使力，也无法踏进光门半步。 果然如大家猜想的那般，修罗战场的禁制，使已经破境到洞天的修士根本无法接受这道光门，更别想着进入了。 桃源的大队人马跟在李芸和东方玉儿的身后，天风王国的大队人马跟在秦千山的身后，二派数百人排成三列往光门里走去。 妖域的花天宇、花沉鱼带着妖域的人员也排在光门之外，等着进入。 远远地，花沉鱼看着站在书院队伍里的花小雨问道：“小雨妹妹，李修元那家伙呢？这战场已经开启，他为何不来？” 花沉鱼这一问，让桃源和天风王国的一帮人，忍不住齐齐回过头来望着花小雨，大家都想知道那个斩了天门关洞天少年的下落。 不料花小雨看着他摇摇头道：“我哪知道啊，他在书院里呆了没有多少天就消失了。” 正要踏进光门的李芸一听停了下来，看着她问道：“妹妹，我们桃源的公主跟李修元在起，你有没有见到啊？” 花小雨继续摇摇头：“她们跟着李修元一起消失了，连院长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李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那家伙果然是早早就离开了修罗天域，难怪不愿留下来跟着大队发马一起了。 若是自己有办法，自然也不想跟这么多的人一起进入。 大楚王国的楚飞烟看着闻讯而来的银月王国清月公主和秦妙雨，凝声问道：“我们两国进去之后一道行动如何？” 清月公主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也早有此意，大家一起抱团，遇到危险也好处理。” 楚风看着几个女人笑道：“进去后等找到我的兄弟，就不怕了。” 清月公主一听说到李修元，禁不住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那家伙莫不是已经悄悄先去了那地方吧？” 楚风想了想，否定了清月公主的想法。“那不可能，他最多偷偷躲在某个地方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吧？” 楚飞烟接着说道：“我们也不能老是指望着他，进去以后得自己去拼命。” 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是魔域的君不语领着一帮弟子跟花天宇走到了一起。 看着花天宇风清云淡的模样，君不语问道：“李修元真的已经进去了？” 花天宇摇摇头道：“他又不是神仙。” “那为何见不到他的人影，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他......”君不语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花于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曾跟我说过，他进去之后要先忙自己的事，估计我们再见之时得在很久以后了......” “这个神秘莫测的家伙，太不象话了。”君不语看着花天宇发起了牢骚。 就在一行人说话之时，修罗天域里更多的修士往光门处走来。 而天门关里的守军也主动出来守在光门的两旁维持秩序，让符合条件的修行者们排队走进光门。 从辰时直到午时，排在大门外的数万等待进入的修行者才进入了三分之一不到。 按照这个速度，这道光门至少也得持续四到五天的功夫。 已经踏进光门的大楚和银月王国数百修行者，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来到了他们想象中的修罗战场。 那个李修元已经来过了无数回的蛮荒大地。 长城之外的宽阔的荒原之上。 “这里就是修罗战场吗？”楚风望着那如巨龙一般的城墙，喃喃地说道。 还没等清月公主和楚飞烟等人回过神来，荒原上响起了长城万夫长陈光明那道威严的声音：“欢迎各位来到蛮荒的长城！” 楚风扭过头望着骑在角马上的陈光明问道：“请问大人，这里便是修罗战场么？” 楚飞烟和清月等人也扭过头来望着离她们不远处的陈光明，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光明看着从光门里出来的人说道：“这里是蛮荒，这里是长城！” 看着从光门里走出来数千一脸迷茫的修行者，陈光明摇了摇头。 说道：“你们将在长城里重新编队，在这里修行一些日子，等着修罗战场的开启......这里只是修罗战场的集结地。” 清月公主一听，禁不住呆了，心道自己盼了十年，来到的地方竟然还只是修罗战场的集结地。 “请问大人，修罗战场何时开启？” 楚飞烟似乎明白了过来，跟陈光明抱拳问道。 陈光明想了想，看着数千的修士回道：“要不了一月就将开启，现在，请你们排好队随我进入长城之中，重新登记你们的身份。” 一听说要登记身份，楚风一下子想到了早就消失的李修元，心道你早早过来也不告诉我，真不象话。 “请问大人，我有一个兄弟提前来了这里，大人可有见过他？” 陈光明一楞，看着他问道：“你们修罗天域还能有人独自前来不成？是谁？” 楚风看着他笑道：“他叫李修元，是我的兄弟！” “嗡！”的一声，陈光明顿时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想着那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家伙，没好气地回道：“鬼知道那家伙躲去了那里？” “轰隆！”一声雷响。 楚风等人如被雷击，看来这家伙早就来过这里，连眼见的大人也摸不清楚他的踪迹。 清月公主终于再一次被震慑住了，跟她同时进入轮回塔的家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看着众人的模样，陈光明笑道：“既然你们是那家伙的朋友，就跟着我编入青龙军团吧。” 楚风一听大喜，上前拱手见礼道：“晚辈见过大人，回头你请你喝一杯我那兄弟酿的美酒。” 陈光明已经很久没喝过李修元酿的酒了，一听楚风说的酒喝，当下哈哈大笑道：“等进了修罗战场，我得好生跟他理论一番！” “原来大人也要进入修罗战场吗？”楚风一听心里更加欢喜，就跟的茫茫荒野中见到亲人一般，有一种狂喜的感觉。 因为李修元的原因，陈光明将大楚和银月两国的修士编进了青龙军团。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长城之中。 “你们不知道，李修元那家伙也是我的兄弟，他在蛮荒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啊！这事你们慢慢都会知道的。” 陈光明带着一行人来到青龙军团外的广场上面，看着一行人说道：“在修罗战场结束之前，你们都将是蛮荒长城青龙军团的人！ “稍后会有人给你们登记身份，发放新的身份牌，以后凭这身份牌进出长城和蛮荒。” 陈光明看着楚人等人说道：“你们进入修罗战后的积分都将在这身份牌里，以后兑换战功也全凭这身份牌，可不能弄丢了。” “我们一同来的其他王国的修士呢？”楚飞烟看着他轻声问道。 “长城有四大军团，到时候他们会被编入不同的军团之中，你们将跟各大天域的修士一内进入修罗战场。” 陈光明简单地将长城四大军团有蛮荒阵营介绍了一遍。 至此，大楚和银月两国的修士才明白原来到了长城，才是他们进入修罗战场的开始。 清月看着楚飞烟轻声说道：“那家伙真是一个妖孽啊，竟然早就来过这里了。” 楚飞烟看着楚风问道：“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楚风撇了撇嘴，笑道：“当年他是一个人来的，我跟师傅在未知之地修炼，我在那地方呆了二个多月，他在这里呆了二年多......” 想着已经来到了蛮荒，当年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楚风将一些事情告诉了楚飞烟和清月公主。 “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何我明明只有元婴境，为何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分神中期了吧？” 关于神龙的传说，楚风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一直忙了二个时辰，陈光明才将一帮人安排好，让大家习惯一下，二天后开始阵列的训练。 眼见找到了李修元的朋友，他得跟杨慕白去汇报。 楚飞烟望着远方那座天空之塔，跟清月和秦妙雨苦笑道：“想不到我们的大元帅竟然连蛮荒长城都没有他的消息。” 楚风看着她笑道：“我那兄弟说过，他不会代表任何一方进入修罗战场，看来是真的。” 清月公主看着秦妙雨苦笑道：“要是这事给长孙皇后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当初放弃了那个谁都不看好的家伙啊？” 秦妙雨拉着她的手，轻轻地说道：“我何尝不是，想想那时他才筑基啊，就为我挡了一箭。” 当年荒原上的一幕瞬间在他眼前浮现，秦妙雨心道莫说是长孙皇后，就是自己打死也算不到会这样。 要知道她当时可是分神境啊？ 而那个时候的李修元不过是筑基境的少年。 一转眼，少年还是当年那个少年，但是两人的修为和境界已经是天上人间了。 楚飞烟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你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么？” 楚风一听赶紧摇摇头，回道：“我又没来过这里，他只说进入修罗战场要先去办他自己的事情，完了才来找我。” 清月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别想着他了，估计在他来找我们之前，谁也不会有他的消息。” 在她看来，既然连长城的大将军都没有李修元的消息，更别说她们这些刚来的新人了。 要不了一个月，修罗战场就要开启了。 原来修罗战场真正的入口在蛮荒，难怪那家伙不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进入了。 想到这里，清月仿佛又回到了黑盐城外的轮回塔外。 第五百二十六章 会不会是小神龙 定安城中，醉生梦死酒坊的后院里。 小宝抱着小红不肯放手，小手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眼里的泪水又不争气地往下流出。 李秋水看着小宝问道：“去救你的叔叔呢？他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 小宝想了想回道：“叔叔说他有过些天才回来，让干娘不要着急。” 小红抹掉脸上的泪水，看着李秋水说道：“他这许多年不见四季楼的人，应该会在望天城住上一些日子吧？” “唉，我这弟弟啊......” 李秋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小红啊，你现在知道当初跟着他学酿酒的好处了吧？” 小红看着她问道：“姐姐我真不明白，李修元明明是从长城过来的修士，为何他不愿呆在长城，而是愿意呆在定安城这样的地方？” 李秋水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哪会知道他的心思？他呆在这里自在呀！不用为任何一方卖命，便是这西门孤星不也是拿他没办法么？” “自在？这个有那么重要么？”小红有些迷惑了。 “哎呀你懂个屁的，要是你换是男人，要你在蛮荒和长城选择一方，然后跟对方生死相向，你会如何选择？” “要知道，那家伙可是上过战场的，他对于自由的向往不是你能理解的。” 李秋水心想，这家伙在定安城只怕也呆了不多长的时间，修罗战场一开，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才能回来？ 从修罗战场出来后，李修元估计也呆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定安城主府，西门孤星难得拉着西门梦蝶的手挨着他坐下，摸着她的脑袋半晌说不出话也，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孤星的样子，也不好多问，心道还好自己的孩子没出事。 否则自己只怕比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更加着急、伤心。 庄婉儿看着西门孤星问道：“定安城里的孩子都领完了吗？有没有人家的孩子没找回来？你那兄弟何时回来？” 西门孤星一怔，看着她回道：“定安城的孩子都回家了，那家伙我哪知道？等他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吧？” 西门梦蝶张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问道：“爹爹你们在说谁啊？是不是要给蝶儿礼物的叔叔啊？” “小龙儿姐姐说好东西都在她哥哥的手里，要等他回来才能给蝶儿哦，我都等不及了，要不爹爹带我去找他吧？” 皇甫青梅一听，愣了半晌才咯咯地笑了起来：“看见没有，你们的辈分早就乱了，我看你怎么教她。” 庄婉儿一听也感到头痛。 想来想去也懒得想了，看着皇甫青梅笑道：“管她呢，只要我们家梦蝶好好地就成。” 西门孤星在这时却换了一个话题，说道：“长城蛮荒的修罗战场将要开启，我们也得做好准备，想必用不了一月就要进入......” 皇甫青梅看着他笑道：“我倒是有些等不及进入了，否则哪天不小心破境，连个哭得地方都没有。” 婉儿看着两人笑道：“就算你们进入之后突破到了洞天之境，也不冲动，要知道我跟小蝶在等着你们回家。” 西门梦蝶拉着西门孤星的手问道：“爹爹，那叔叔回来会不会帮小蝶修行啊？小龙儿姐姐告诉我她哥哥有好多宝贝哦！” 皇甫青梅一听，忍不住看着西门孤星问道：“是这样吗？” ...... 定安城中，大湖边，小饭馆里。 已近酉时的时辰。 挨着湖边的桌子坐着一男二女，男的显得少老成，二女则是貌美如花。 伙计将一盆肉，三斤酱牛肉，几碟青菜搁在桌上，笑道：“今天为何不见那几个姑娘？” “我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回家呢.....” 少年自然就是从望天城回来的李修元，二女则是上官艳红交给他的如诗如画二姐妹。 李修元在四季楼里呆了五天，陪上官艳红喝了五天的酒，最后上官司艳红决定把二女交给定安城的皇甫青梅夫妻二人带着。 四人组成一个小团队，无论是上官艳红还是李修元，都能放心。 如诗如画则是欢喜得不行，心道终于可以跟着认识的人进入修罗战场，遇上危险的时候也多二人帮忙。 李修元无所谓，在他看来最多欠下皇甫青梅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在她女儿身上还便是了。 身上的灵药很多，帮着小姑娘改变一下体质还是可以的。 “会不会是小神龙？”望着一湖秋水，李修元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正抱着酒瓮倒酒的如画一听，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哪来的神龙？” 李修元一愣，看着二人笑道：“我想着九天之上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如画一听，顿时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尽会欺负人，不理你了。” 如诗看着李修元问道：“你那小酒坊，能住下我们这些人么？” 李修元摇摇头道：“自然住不下了，你可以选择去城主府，或者李秋水那里，两边都行。” “那自然还是住在我那里了！” 还没等二女回话，早有人接上了李修元的话。 二女一惊，回头看去，如诗惊叫一声跳起来抱着来人不放，嚷嚷道：“就去姐姐家！” 李修元伸手倒了一杯酒，笑道：“大姐是狗鼻子么？我这才刚刚坐下。” 李秋水一怔，忍不住笑骂道：“有你这么说人的么？” 说完挨着桌边坐下，看着如画笑道：“这便是如画妹妹么？” 如画一怔，看着如诗问道：“姐姐，这便是你说的李姐姐么？哎呀终于见到真人的，今天可得多喝二杯。” 李修元看着三女，静静地说道：“我只喝三杯，你们想要喝可以打包菜回去再饮，不要醉倒在这里，麻烦掌柜。” 李秋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这些年过去，你难道酒量就没有长进一些？”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你这里四十五年，在修罗天域才过去不到五年......便是过去四十年，我也只会喝三杯。” 如画一听愣住了，怔怔地问道：“我们苦苦熬了快要五十年，你才过去不到五年么？如何只喝三杯？”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笑道：“我怕死啊，喝多了有人暗算我怎么办？这话当年坐在这里，我曾跟大姐说过，现在不妨再说一遍。” 如诗坐在一旁轻声说道：“原来在蛮荒真的还有其他的天域吧，我一定要出去看看！” 李秋水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你们好好修行，自然会有离开蛮荒的一天。” 李修元夹了一块酱牛肉，不去跟三女计较，他来到这里只是想安静吃一顿饭，没想到李秋水竟然寻来了。 这下好了，想安静也不成了。 他一想吃完饭回去还有三个家伙，心里不由得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想来想去，只有在书院后山修行那些日子最简单了。 李秋水想了想，看着李修元说道：“听说各大天域的修士已经齐聚蛮荒，连长城外也有数万的修士前来......你准备好了吗？” “都齐聚蛮荒了吗？这蛮荒和长城会不会再大打一场，然后再决定去修罗战场的人选？” 对于他来说，自然关心二边要不要打一场生死大点的事情。 李秋水摇摇头，回道：“所说是时间紧张，双方放弃了大战一场的决定，换成进入的修士离开修罗战场的时候要将自己所得上交二成给各自的阵营。” “这样啊，二成的上交还算公平。”李修元心道不打仗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否则修罗天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先倒在长城外的战场上面。 但是转眼想想，若是连长城战场都活不下去，只怕上了修罗战场也只是炮灰而已。 想到这里，禁不住轻轻地叹息起来。 夏天已经过过去，秋天已经来到了定安城，想必要不了一月这修罗战场就要开启。 自己失忆了十几年，眼见就要进入修罗战场去寻找凤凰之灵，找回当年的记忆，他有些期待，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他甚至想起了在天香城遇到的那几个女子，会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吗？ 如果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自己岂不是跟亲人错失当场？ 想到这里，李修元连喝酒的兴致也没有了。 干脆起身往湖边走去，似乎要借着这一湖秋水，将心里的郁郁之意洗刷而去。 想到南宫如玉跟自己说的关于五域皇朝的一些琐事，看来自己真的有理不请的乱麻，等着他恢复记忆之后再去一一面对。 这一夜的李修元独自一人回到了酒坊，如诗如画二女跟着李秋水匆匆而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以如诗眼里，李秋水就跟自己的师傅上官艳红一样。 ...... 这一夜的李修元甚至没有跟小龙儿三女聊天，回到后院只说累了，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第二天辰时，李修元起床后发现小红已经早早过来煮了粥，打开了店门做起生意。 小宝找回来后，小红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只是不再让小宝一个人出门去玩，宁愿带着他来酒坊里呆着。 小宝经历过此事以后，也乖巧了些，挨着母亲的身边捧着一本书识字读书。 看着走出来的李修元，小宝扔下书本，上来抱着他的手臂笑道：“叔叔回来了，小宝可想死你了。” 李修元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好好修行，再长大一点就让你母亲教你酿酒。以后想喝酒就自己酿。” 小宝抱着他的手笑道：“小宝要修行，长大了要去打坏人？” 李修元一愣，看着小红问道：“我大姐不会教小宝什么吗？你夫妻两人也可以啊？” 小红脸一红，看着他说道：“大姐说等你回来给他淬体之后再教他修行。” 李修元这才点了点头，取了一个锦袋放在桌上，轻轻地说道：“这事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回家煮成药汁倒在浴桶里，分三次给他泡上一个时辰，七天一次。” 小红接过锦袋，拉着小宝笑道：“这下好了，小宝也不用天天惦记着你回家了。” 李修元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孩子修行随他去，不要过份强求。” 小红一听，赶紧说道：“那可不行，再怎么说也得有自保的能力吧？” 李修元一乐，看着她笑道：“你总不指望着小宝去蛮荒跟你打一头妖兽回来吧？” 小红一听顿时泄气：“那倒不会。” “我有事去一趟城主府，告诉小龙儿不要来找我。”挥挥手，李修元往店外走去。 ...... 第五百二十七章 城主府里的小神龙 按照李修元的本意，他是决对不想再次踏进城主府的，除了西门孤星他对城主府之人没有一丝的好感。 特别是城主西门听雪。 只是一想到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曾得到了师傅的神龙血脉，虽然不是纯正的神龙精血，但是如果两人生下的孩子也有神龙之力...... 这事在蛮荒可是一个不能让人知晓的秘密，便是南宫如玉等人也不行。 他害怕自己身边之人会无心之中泄露出去。 所以，他要单独前来城主府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西门梦蝶。 当管家领着一身白衫的李修元来到城主府花厅时，皇甫青梅正守着西门梦蝶吃早餐。 看着门口沐浴着晨光的李修元，皇甫青梅终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道：“这可实在难得啊，你竟然愿意委屈自己来看我们娘俩。” 李修元没有回他的话，只是走了进去安静地在桌前坐下，一伸手将之前写的那幅字递了过去。 皇甫青梅接过去缓缓展开，轻声念颂了起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青梅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府城月明珠有泪，定安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笔走龙蛇意，剑若夜光转，一方朱砂印在其上，正是落霞仙人。 诗没念完，皇甫青梅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当年只顾着追赶前方的风景，最将身边这道最美的错过了。 而这一错过，便是一世一生。 想到这里，终是忍不住低声说道：“谢谢你。” 吃完碗里的粥，西门梦蝶跳过来围着李修元转了二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就是我爹爹说的那个最厉害的，蝶儿的师傅么？”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小梦蝶吗？” 说完跟她招手道：“过来让我看看你。” 西门梦蝶不等皇甫青梅开口，便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歪着小脑袋笑道：“师傅你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厉害嘛。” “蝶儿不许乱说话，他可是你姑姑的师傅呢。” 坐在一旁的皇甫青梅瞪了她一眼，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没有理会母女两人，而是伸手搭上了西门梦蝶的小手，认真地感受起来，也不管皇甫青梅的惊讶的目光。 倒是西门梦蝶一下子安静了起来，任由李修元的真气在他身体里流动，不时发出咯咯地笑声。 过了半晌，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小家伙的血脉超过了你们夫妻二人，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一件麻烦事。” 说到这里，扶着西门梦蝶坐好，继续低叹了一声：“也罢，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话没说完已经有一道金光自他手心闪耀，只是刹那之间便将整个花厅照亮。 在皇甫青梅和西门梦蝶目瞪口呆之中，有一滴金色的血滴，在李修元手心缓缓浮动，然后被李修元打入了西门梦蝶的额头。 “轰！”的一声，又是一道金光升起，花厅里瞬间闪耀着如梦幻般的金光。 一声龙吟自西门梦蝶嘴里吼出，然后是一声：“母亲，蝶儿好痛。” 李修元轻轻地她耳边说道：“忍耐一下，稍后就好，运转你丹田里的真气，跟随着我。” 说完伸手右掌抵在她的后背，帮她炼化这一滴神龙精血。 坐在一旁发呆的皇甫青梅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澜，自己女儿身体里的秘密，只有她夫妻两人知道，便是王怜花和庄婉儿也不知道。 她和西门孤星打算将这个秘密永远地隐瞒下去。 没想到，一切都躲不过李修元的眼睛。 而且，这家伙显然是在帮助梦蝶炼化更为精纯的神龙精血。 这是她和西门孤星都不具备的精血，眼前的少年从哪来得到了神龙精血，难不成一直以来这家伙就是神龙化身不成？ 想到这里，她再次被深深地震憾了。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光景，等到庄婉儿带着西门小雨来到花厅吃早餐时，李修元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小梦蝶也恢复了过来。 “如此，就可以了？”皇甫青梅问了一句只有李修元才能听懂的话。 “不然呢？”李修元摇摇头，看着西门梦蝶笑道：“这是你跟我的秘密，不可以说出去哦？” 西门梦蝶想了想，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师傅放心，小蝶不会说出去的。” “喂！我说小蝶儿，这是我的师傅，你一大早起床原来是跟我抢师傅啊？” 西门小雨看着古灵精怪的西门梦蝶笑了起来。 然后扭过头，看着李修元看了又看，轻声问道：“你是我的师傅吗？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越来越小了，快变成跟小蝶儿一样了。”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没吃早饭，你要不要给我盛一碗粥？” 不等西门小雨动手，皇甫青梅已经递了一碗过来，轻声说道：“你可是蛮荒的大恩人，这五百个家庭的父母都得给你烧香。” 庄婉儿走过来，在李修元的跟前坐下，看着他笑道：“想不到数十年过去，这岁月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啊？”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他喜欢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总得给我一些活下去的勇气吧？” 西门小雨倒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伸手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傅你给我带的礼物呢？你不会空着手过来的吧？” 正说话时，听到动静我西门孤星也跑了进来，看着李修元说道：“你这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吗？赶紧的，我们喝酒去。” 说完就要拉着李修元的手往花厅外走。 “放下他！”几乎在同一时刻，皇甫青梅和庄婉儿同时说道。 连西门梦蝶也拉着他的手说道：“爹爹，你为何一来就拉着小蝶的师傅往外走？” 西门孤星一听顿时头大，看着一帮人说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值很多的钱啊，要不要我们一起打劫他？” 庄婉儿看着他笑道：“你已经是当爹的人了，为何还是为般没有礼数？既然到了这里，便是我们的客人。” 直到这时，西门小雨才上前看着李修元说道：“我的礼物呢？” “你是女土匪吗？”李修元望着眼前这个数十年过去，依旧是一副少女模样的西门小雨，微笑着说道。 说完也不理会她，取了一个锦袋递给皇甫青梅：“跟小红的小宝一样，这里有三份药草，给梦蝶淬体，分三次使用......” 西门梦蝶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师傅，会不会很痛？我记得姑姑和奶奶给小蝶泡过一回，好痛好痛。” 李修元一听笑了：“我的药肯定比你母亲的药更痛，那你要不要泡？” 西门梦蝶一听，顿时苦着一张小脸，嚷嚷道：“那......小蝶便试试吧。” 皇甫青梅眼见自己的女儿越来越没个正形，不由得有些头大，看着她问道：“早上的书读了没有？要不要我再给你多加一倍。” “不要！”西门梦蝶仿佛最怕的事情说是读书，惊叫一声往花厅后面跑去。 只听远远地传来一句：“师傅可不许走哦。” 李修元看着西门小雨笑道：“你若是想灵石呢找你哥哥，我已经给他了，你若是想要灵药呢？那得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法。” 西门小雨一听顿时泄了气，这些年过去，她的琴法倒是进步很快，可剑法却始终平平淡淡，没有象她想象中的那般进境。 “我又打不过你，不玩了，师傅真小气。” 说完这番话，无可奈何的她只好挨着庄婉儿坐了，皱起了眉头。 静静地吃完一碗粥，李修元接过皇甫青梅递过来的凉茶喝了一口，看着她说道：“小梦蝶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皇甫青梅一怔，看着他轻声回道：“除了我跟小星。” 李修元这才松了一口气，静静地回道：“那就好，记住让她慢慢地长大，不要给她吃太多的灵药，宁可让她多吃些苦头。” “我给她的东西，她可能要花上十年八年的功夫去炼化，你不用去理会，她会长大的。”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身体里的神龙精血和苍龙之血还没完全炼化呢。 说完看着庄嫁儿笑道：“晚辈此次前来只为了见见小梦蝶，眼下心意已了，是时候回去静心，等待修罗战场的开启了。” 接着取了一小瓮用灵桃配制的灵酒，放在庄婉儿的面前，眼里是一道不悲不喜的神情。 “此酒是我偶然所得，只剩下这一小瓮，便送与前辈......公主夫妻二人切不可饮下。小雨和前辈等人倒是可以尝尝，一人两杯就好。” 说到这里，李修元还是不放心，看着皇甫青梅说道：“你若是想，可以给小蝶喝个半杯......估计她最少她得突破几个境界吧？” 说完，也不管西门孤星的挽留，站起来往花厅外走去。 “若是想要喝酒，就过来找我。”对于李修元来说，酒嘛，酒坊里多的是。 接下来这些日子，他将会帮着小红再酿一些酒。 虽然已经是秋季，却不会影响他酿酒的心情，毕竟眼下的酒坊可是一年四季都得有酒卖给客人。 “师傅慢走，我一会跟哥哥去找你。”西门小雨看着李修元的背影喊道。 “随便你！”远远地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问道：“这家伙发什么神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皇甫青梅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他只是来看小蝶的，难不成你还想让他陪你老爹喝上一杯不成？” 想起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便是皇甫青梅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庄婉也自然知道李修元的心思，看着桌上的灵酒，满心欢喜地拉着西门小雨的手说道：“去把你母亲喊出来，今天可是便宜你了，还有蝶儿那小家伙。” 西门小雨一听，忍不住问道：“我师傅酿的这灵药，会不会让我连破二个境界啊？” 皇甫青梅一旁幽幽地说道：“只可惜我跟你哥哥无福享受。” 庄婉儿看着她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感觉到这花厅里动静很大，难道是你在破境不成？还是梦蝶在破境？” “都不是，他只是替小蝶检查了一下身体里的情况。” 在她看来，自己夫妻两人以为是蛮荒中独一无二的神龙休质，没想到竟然不如自己的女儿。 而那给了自己女儿一滴精血的家伙，显然才是真正的神龙。 第五百二十八章 浮生一日 接下来的日子，李修元便安心呆在酒坊里，再不出门。 一门心思教小红和小青等人酿酒，连南宫如玉也嚷嚷着跑来学。 西门孤星天天跑来找酒喝，皇甫青梅也带着女儿来了几回。西门梦蝶一来便要找小龙儿出门逛街。 李修元没办法只好让如诗和南宫如玉二人跟在后面。 趁着皇甫青梅来酒坊的时候，李修元如诗、如画二姐妹托付给了皇甫青梅夫妻二人。 皇甫青梅自己明白这事情的重要性，看着他回道：“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她俩人受伤。”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只要进了战场，要不了多久你们的境界就会差不了多少。” “在突破境界之前，你们四人在一起，一个一个地破境，不要着急。有三人守着，便是有人想找麻烦，也不可能。” 去了异域之地破境，那才是最危险的事情，四人若是一个一个轮着来，恐怕是绝无仅有一事情。 站在他身后的小青问道：“楚飞烟若是聪明，应该跟清月公主结成联盟了吧？”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到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在修罗战场上究竟要面对一些什么样的危险了吧？” 西门孤星一听，赶紧跑了过来，紧张地看着他，怕怕错过一个字。 连小青也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事到目前李修元没有透露半个字。 李修元看着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过了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不告诉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其实我是怕吓着你们。” 西门孤星上前一步，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臂说道：“你要不要这么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很小的。” “你怕什么？又不是你一人踏上战场！我跟小青也要去的。” 李修元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人类，也不是妖兽，是来自异域的荒兽和天魔。” 这个真相可以说整个蛮荒和修罗天域只有李修元一个人知道。 隐瞒了数十年之后，他终于告诉了眼见的几个朋友。 看着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目瞪口呆的样子，李修元说道：“这事我连修罗天域的朋友也没说，便是怕吓坏他们。” “你已经成功地吓坏我们了！”皇甫青梅看着他轻声说道。 “那么，你要不要进入？趁着还没踏进那道门，你们还有选择。” 对于李修元来说，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都不会改变他进入修罗战场的决心。 一来是为了恢复记忆，更重要的他要寻找登天之路的机缘，不仅为了自己，还是身边的朋友，以及救了自己一命的书院院长。 西门孤星看着他摇摇头，恨恨地说道：“算你有良心，没有提前告诉我，否则这几十年都睡不着。” 皇甫青梅也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唉！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难道就不进入了吗？早知道就不问你了。” 李修元指着小青笑道：“你问问小青，我这些年有没有失眠过？” 回过神来的小看着他笑道：“你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哪天你没睡好？” “那也不是，你跟小龙儿出事的时候我就没睡好过......小宝丢失的那几天也会失眠，还有吗？让我想想......” 李修元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小青一听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走过来挨着他坐下，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过了许久才闷闷地说道：“你答应过老师的，不许丢下小青不管。” 李修元摇摇头道：“就是因为你跟小龙儿出过事，所以我才不得不带着你们一起。” 皇甫青梅想来想去，终是长长及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不是蛮荒跟长城去修罗战场上打个你死我活了？” “跟这没多少区别，到时候我们双方的敌人都将是来自异域的天魔和荒兽，至于这些东西的境界，我也不知道。” 在他看来，还好当年没有选择打穿异域回到修罗天域，否则自己也遇不到小龙儿以及深渊之下的两个神龙前辈了。 说到这里，李修元拍拍手站了起来笑道：“接下来几天我什么都不做了，除了吃就是往死里睡。” 西门孤星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小青在一旁瞪了他一眼道：“相信我，等你进入了修罗战场恐怕再也没有心思象现在这样能吃吃，能睡睡了。” 皇甫青梅想了想，看着西门孤星说道：“多准备一些肉干和吃的吧，打仗是一回事，饿肚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修元想说上了战场还怕没吃的吗？ 想了想，又收住了心思，多准备一些总还是没错了。 望着被秋风吹皱的湖水，心想这一刻的自己好似那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样，在偷偷地享受这片刻的人生。 ...... 送走皇甫青梅，李修元带着小青来到了大湖边上的饭馆。 小宝在小红和李修水的照顾下已经完成淬体，炼气成功，走上了修行一途，以后就是在漫漫岁月里修行了，也算是完成了李修元对小红的承诺。 他现在要想想如何去修罗战场上寻找凤凰之灵，一来是为了将自己的神龙之体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二来是恢复自己的记忆。 至于能突破几重境界，根本不是他考虑的事情。 便是现在的境界，他相信在战场上也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来，那便有希望。 倚湖而坐，享受在定安城的最后一刻悠闲的时光。掌柜看着他问道：“是害怕修罗战场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摇摇头，李修元淡淡的说道：“谁不怕？不知道有多少人穷其一生只是为了进入这个地方，但是谁能知道有几人能活着回来？” 掌柜一愣，看着他和小青问道：“既然如此危险，你们还要进去？” “如果因为危险便不敢去，那么还活着干嘛？活在蛮荒不危险吗？上了长城长城不危险吗？你去荒野里看看危险不危险？” 掌柜一听，当下不再跟他交谈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李修元的答案。 煮了一壶茶，李修元看着掌柜说道：“蛮荒和长城就要起风了，此一别不知道哪天才能回到这里。” 掌柜笑道：“当年你离开的时候，不也没说过要哪天才能回到这里么？” 小青看着李修元问道：“你当年在这里呆了多久？” 李修元想着往日的点点滴滴，看着小青笑道：“我说我在这里呆了整整的一年，你会相信吗？” 正说话间，李秋水带着如诗、如画还有小龙儿、南宫如玉走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李秋水问道：“还有两个家伙呢？” “半路让城主府的几个家伙给带回家去了。”李秋水看着他笑道：“你终于有心思来湖边享受了？不酿酒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帮帮小红的忙，给你们多准备一些存酒，想着要不了几天就得离开了。” 李秋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说，战场的入口在长城外面的荒原上。” “那又如何，开在哪里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进入。” 李修元给她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 李秋水一怔，看着他问道：“你不怕长城的找你麻烦，好象蛮荒对你的通缉也没取消哦！” 小龙儿一听，上来抱着李修元的手问道：“哥哥，原来你在这里被坏人通缉啊？要不要小龙儿帮你打他们？” 南宫如玉也紧张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师傅你在这里杀了人么？” 只有小青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嗑爪子，仿佛李修元杀了再多的人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诗看着南宫如玉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秋水干脆不再出声，捧着一杯热茶望大湖里望去，看着李修元笑道：“可惜，今年不能跟你一起守在这里喝酒赏雪了。” 如画看着南宫如玉笑道：“你师傅在蛮荒有一个外号，你想不想知道？” “是什么？快说来听听。”不嫌事大的南宫如玉和小龙儿齐声问道。 “杀人恶魔！” 如诗、如画姐妹两人脱口说出，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也不管李修元会不会生气。 李秋水忍不住呵斥了一句道：“如诗，你可不能没有良心哦，当年你可得了不少的好处，不能过了河就拆桥。” 如诗一怔，捂着嘴巴看着李修元，一副委屈的模样。 小龙一听乐了，看着如画笑道：“哥哥是大魔王，小龙儿就是小魔王了。” 南宫如玉一听，轻轻地拎着她的耳朵笑道：“你是皮越来越痒了，看来我得给你紧一下了，省得你进了战场到处乱跑。” 李秋水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你这回去，不要再像当年那般拼命了吧？” 她的意思很简单，你都已经看见洞天的门槛了，便不用象当年那小小的分神一样去拼命了吧？ 李修元却没有这么想，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回道：“要不要拼命，也不是由我说了算，这得看看在战场上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了。 如果在修罗战场遇到超凡之上的怪物，不拼命的下场恐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如诗一听，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如画地紧张地看着他，心里想的跟姐姐一样，我们进去以后要如何才好？ 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进去之后会组成各个军团，然后会有一个适应期，你们要在上战场之前突破各自的境界！” 如诗看着他点头回道：“对，在没有突破境界之前，先不要着急去跟那天魔拼命。” 小龙儿看着二女说道：“姐姐别害怕，等哥哥办完了事，小龙儿就来找你们玩。” 在她看来，自己只要跟在李修元的身后，便不用害怕在修罗战场上遇到危险。 ...... 城主府中，西门梦蝶抱着皇甫青梅的脖子笑道：“母亲你跟爹爹都去了修罗战场，小蝶跟谁去玩啊？” 皇甫青梅抱着她说道：“你姑姑不是还在吗？你姑姑的师傅不是给了你好东西？你好炼化他就行了。” 西门梦蝶低下头，轻声说道：“小蝶还是喜欢跟母亲在一起嘛。” 正说话着，西门听雪走了进来，看着皇甫青梅说道：“修罗战场，将在三天后在长城外的战场上开启，为期二十五日。” 皇甫青梅一楞，看着他问道：“蛮荒将会有多少人参加？领队的将军是谁？” 西门听雪回道：“蛮荒三大军团天枢、天玑、天权。府城天枢军团三万人由南宫品伟带队。” “定安跟王天城附近几个城镇组成天玑三万人，由将军西门旋风领队，黄竹跟文昌等城附近组成三万人，由文昌城将军慕容破风带领。” “整个蛮荒将会出动由九万人组成的庞大军团将往修罗战场。” 西门听雪看着她说道：“你可以跟着定安城的军团，也可是跟在府城的军团。到了长城战场外面你再去找南宫将军......” “我们四人跟着府城的军团吧。”皇甫青梅心想还是认识的人好办事。 西门听雪点了点头，看着她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你跟府城的将军熟悉，他在你们刚刚进入战场的时候可以照顾你们。” ...... 第五百二十九章 修罗战场开启 当皇甫青梅带着如诗、如画来跟李修元告别的时候，李修元没有动身的意思。 被西门孤星骂了一通之后，也只是哈哈一笑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坐在一旁的南宫如玉却如被雷击，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稍倾，也不跟他说话，只是默默想着，这可是师傅你当年的口头禅哦。 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许多为人行事的作风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如画看着他李修元问道：“你何时来找我跟姐姐？” 不料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轻声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要知道进了修罗战场可不只有你们四人......我的债太多了。” 小龙儿一听，忍不住数起了手指头，不料数了半晌也没数清楚。 看着李修元笑道：“哥哥惦记着你的人太多了......你要忙不过来了。” 小青也点了点头，说道：“学院的你要照顾着，花姐姐你可不能不管她，清月公主好象也等着你，还有楚风那傻小子呢？” “小青妹妹你少算了一个人，魔域的君不语也是师傅的兄弟哦......” 皇甫青梅一听傻了，怔怔地看着他问道：“李修元，你到底欠了多少的人情？”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你看我象是欠下人情的人么？” 无论是修罗天域还是蛮荒以及众人，还有长城内的师妹陈姗姗都是惦记着自己，而自己又没办法甩掉这些人。 在之前他只会惦记楚风一人，没料到来到长城，老师鬼谷子竟然将陈姗姗扔给了自己。 想来想去，心道自己进了修罗战场还真的不能着急。 大不了花钱跟这几大军团的领队买一份图纸，认真地研究一下，研究一下凤凰之灵会出现在哪里？ 找到凤凰之灵，才是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 皇甫青梅被他这句话问倒了，仔细想想这家伙从头到尾便没有欠过自己的一分一毫。倒是自己夫妻二人一次又一次的...... 现在连自己的女儿也欠了这家伙一个天大的人情。 想到这里只好喃喃地说道：“那么，我们四人在修罗战场上等着你。” 李修元跟她挥挥手道：“记住我的话，进去后一定要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破境，然后再去战场上寻找你们各自的机缘。” 皇甫青梅点点头，带着不甘心的三人随便着定安城的大队人马，往长城战场而去。 直到四人走远了，南宫如玉才问道：“师傅，我们何时出发？”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让他们先进去，我们最后再进。”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要进入修罗战场的许可，他却早早就在老师鬼谷子的安排下，有了进入修罗战场的资格。 这一日，定安城万人空巷，只为了送别即将踏上修罗战场的亲人前往长城外的战场，虽然这是一场不知道希望在哪里的冒险。 但却是无数修士盼了千年的一刻。 就连庄婉儿和王怜花也站在城主府的门口，目送自己的女儿、儿子往长城方向而去。 在长生大道面前，便是贵为大帅夫人的庄婉儿，也不法阻止自己的女儿踏上修罗战场。 王怜花拉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她们这不是有四人一起嘛，比旁人可是强多了。”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王怜花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西门梦蝶着着两人说道：“不是还有小蝶的师傅么？外婆不要害怕。” 西门小雨一听，拉着她的小手纠正道：“那是我的师傅，我是你姑姑！” “我知道啊，他不也是小蝶的师傅么！”西门小蝶望着渐渐远去的母亲和爹爹，轻声地说道。 ...... 长城内。 四大军团也已经完成了组队和训练，青龙军团共二万人，由陈光明带队。白虎军团二万由萨通天，朱雀军团由王天阳做队长，玄武军团则是龙玄兵将军带队，都是二万人马。 大楚和银月的修士被编进了青龙军团， 魔域和妖域的则一起进入到白虎军团。 天风王国跟桃源的修士一起进到了朱雀。 只有书院和其他一些宗门的弟子被编进了玄武。 已时十分，立秋后的第七天，修罗战场终于开启。 只见一道巨大的光门在长城外的战场上缓缓打开，如同天空打开了一道通道，让十几万修士踏上登天的旅程。 君不语看着花天宇苦笑道：“便是这个时候，依然不见那家伙露脸，他倒底躲到哪里去了？” 花沉鱼在一旁笑道：“他说过，不会跟我们一起进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花天宇叹了一口气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去想他了，好好想想我们进去之后如何一起面对未知的危险吧。” 君不语点了点头，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同样的，东方玉儿看着李芸问道：“也不知道玉儿跟那家伙去了哪里，这大队人马都要进去了，他们竟然还不出现。” 李芸看着她摇摇头，笑道：“他们的事情就别去管了，想想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站在一旁的秦千山说道：“这一次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这可是千年不遇的......” 东方玉儿一起到自己的父母，顿时有一种拼命的劲头，看着两人说道：“那么我们就一起拼一回吧，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亲人。” 书院的领队竟然是楚风的老舅皇甫长老。 看着领队龙玄兵将军问道：“龙将军，不是说进入战场的只能是洞天之下吗？你我怎么可以进入？” 龙玄兵看着他笑道：“我们作为领队进行，却不能进入战场，这跟进不进有何分别？就看最后能不能给我们二人一个登天的机缘了。” 皇甫长老望着身后一帮弟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只要能将这些孩子能完整带回家就心满意足了......” 楚风站在青龙军团的队伍里，远远地看着他喊道：“老舅你要能上战场么？” 皇甫长老摇摇头道：“我进去是督促你们好好修行的，战场上去不了。” 银月公主看着楚飞烟说道：“想不到你舅舅也要踏上修罗战场？” 没等一行人多聊，前面的队伍已经开拔。 远远的，长城的修士看见对面有滚滚的洪流而来。 “那是蛮荒大军，他们将跟我们一同进入修罗战场！” 有长城军团的将军静静地说道。 双方大军没有发出欢呼，也没有发出惊叫，大家仿佛都知道修罗战场的残酷，十几万人马默默地跟在各自将军的身后，往巨大的光门里开进。 一时间，长城外面排起了两列长龙，静静地往巨大的光门内开进。 而修罗战场张着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嘴，将将近二十万的修士一一吞没...... 陈姗姗跟父亲道别，看着他说道：“父亲放心，师兄也会进入战场的，师傅离开的时候可是将我交给他了。” 直到将要踏上修罗战场的一刻，她才将李修元回来的事情告诉了陈超凡和赵平安等人。 陈超凡看着李慕白苦笑道：“当年的那小修士已经长成苍天大树了。” 李幕白苦笑道：“鬼谷子飞升那天夜里，李修无是不是就在边上，我看见了那匹古怪的战马。” 陈姗姗静静地回道：“便是他帮助老师渡劫飞升的......也是那一日，老师把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了我。” 陈超凡笑道：“如此看来，他应该踏进了那传说中的境界，想来他也给你留下了保命的手段......这样，我就放心了。” ...... 修罗战场已经开启，数不清的大军正日夜列队进入。 定安城里的大湖边上，李修元正捧着一杯清茶，望着湖边树上的落叶片片坠落一汪大湖，禁不住喃喃说道：“漫漫修行之路，谁不是随风飘零？” “那你又是什么呢？” 坐在一旁的李秋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放眼长城、蛮荒也只有你这家伙还能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好象这一场盛会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既然要开放二十几日，我着什么急？若不是为了出风头，便没必要去争第一。” 在李修元看来，他跟修罗战场很近，近到只要他愿意，只须抬脚便能进去。 “你那大徒弟和小龙儿呢？”李秋水望向湖边，看着他问道。 “都呆在店里呢，我不让他们跟着。“李修元想着哪天动身的事，笑道：“大的在贪睡，小的在帮小红卖酒，随他们去。” 李秋水看着他笑道：“你倒是会享受清闲啊。”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进了修罗战场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只能让她们趁着在定安城，好好睡上一觉了。” 想么已经离开的如诗如画二姐妹，李秋水看着他问道：“你既然带着小龙儿，为何不把如诗、如画二人也一起带上？” 李修元一时无言以对，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若是那样，自己不知道要带上多少人。 “我有自己的事情，这三个家伙都是我甩不掉的责任，我不放心让她们跟在别人的身后，没办法只能带着。”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若是我连如诗如画也带上，她们还要不要历练，修行终究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就象我不会去管西门孤星一样。” 李秋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若是自己能上战场，估计也不会带着小红。 只不过心里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终究有些意难平，望着他幽幽地说道：“也只有你狠得下这个心。” “不然怎么办？那不如让他们全都呆在家里睡觉，我一个人进去就够了！” 李修元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修罗战场只是他们修行路上的一个门槛，后来的登天之路会更加残酷，如果怕死，就不要修行！” 想着就要已经踏进战场的如诗和如画，李秋水不由得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是有些心乱。” “且放宽心怀，她们几个进了修罗战场要不了多久就是洞天境的修士了。” 李修元心想如果四人百了修罗战场还不能破境到洞天，真的应该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打算哪天动身？”李秋水忍不住问道。 “过几天吧，等小龙儿和小青多玩玩，进了里面之后，恐怕很长时间都得不到好好歇息了。” 李修元的计划，进入修罗战场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去买一张地图。 然后去寻找凤凰之灵。 第五百三十章 龙门关 还没等李修元带着小龙儿三人进入到修罗战场，已经进入的十几万人马均已经进入了各自的战场防区。 长城四大军团，陈光明带领的青龙军区进驻到了修罗战场龙门关边上的诛仙镇。 萨通天带领的白虎军团从龙门关入，进到了太平镇。 王天阳带领的朱雀军团布防修罗镇。龙玄兵带领的玄武军团进入了云龙镇。 蛮荒三大军团，天玑军团在西门旋风的带领下进驻盘龙镇，天枢军团由南宫品伟带队进驻永安镇，天权军团在慕容破风的带领下进驻青石镇。 由此，长城军团和蛮荒军团呈扇形围绕在龙门关的周围。 在七大军团的正对面是修罗战场的混乱荒原和葬神平原，中间一条延绵万里的修罗山脉将混乱荒原、葬神平原一分为二。 蛮荒军团将要面对混乱荒原战场上的异域天魔和荒兽。 长城军团将对对抗来自葬神平原的异域天魔和荒兽。 “在混乱荒原和葬神平原之后还有死亡草原和暗沙漠，我们只要顶住天魔的进攻，就有机会反攻他们的在修罗战场的大本营。” 一位身着黑色长衫的老人看着蛮荒和长军两大军团七位将军，静静地说道。 负责此次修罗战场的元帅是来自九天之上天香城合体境修士诸葛元英，副帅是冯太一，两人受命统领八百上界修士前来下界。 指挥下界的修士在打退天魔万年一次的进攻，而在上界则是将近十万年才会发动一次全面的征战。 谁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上界和下界都要面对异域天魔的入侵。 上界为了给下界道断修士一条登天的希望，特意开辟了修罗战场，只要军功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能获得踏上登天之路的资格。 “请问大元帅，大战将于何时开启？我方修士有没有破境歇息的时间？” 长城军团赵光明看着身高五尺五，一副清瘦模样的诸葛元英沉声问道。 诸葛元英看着众将领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异域天魔估计会在十天后对我们全线发起进攻。” “你们手下的修士有十天的时间可以将境界突破到洞天之境，在修罗战场上，只有洞天境的修士，才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诸葛元英看着大军认真地说道：“你们所辖的七大镇，将是我们最后的防线，谁也不许放弃自己所辖的防区，违者首斩领队的将军！” 长城蛮荒的七位将军一听，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这可比他们以往任何一次征战残酷多了。 “大元帅，来自异域的天魔长得什么模样，都是什么样的境界？” 来自蛮荒府城天枢的大将军南宫品伟。看着诸葛元英问道，这也是所在修士想知道的问题。 “饕餮、穷奇两大荒兽很少出现，但是不代表不会出现。大多数的荒兽跟你们往日里看见的妖兽差多不，有虎妖、蛇妖、狼妖等等......” “至于天魔，则会幻化成不同的形状，但大都会有两只牛角，境界在破虚后期，但更多的是洞天境......所以，如果想要在战场上活下来，就得尽快破境到洞天之上。” 诸葛元英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眼里看不出悲喜。 七大将军听完后再吸了一口寒气，心道这果然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都各自为自己的属下暗自惊心。 朱雀军团将军王天阳看着诸葛元英问道：“修罗战场将在持续多久，大元帅。”跟别的将军不同，他关心的是修罗战场持续的时间。 诸葛元英似乎早就猜到了众人的心思，静静地回到：“十年，十年之后战场关闭之时，按照各军团修士挣到的积分兑换登天之路的资格。” “十年，在你们各自的世界里只不过一年的时间......无论是为了你们生存天域的安宁，还是为了那千年不遇的登天之路。” 诸葛元英说完，将修罗战场的地图下发到各军团的将军手里。 陈光明想到还没有进入修罗战场的李修元，忍不住问道：“大元帅，修罗战场也允许修士独自征战吗？” 诸葛元英看着他笑道：“修罗战场从来不会拒绝独行侠，只要他能斩杀天魔，能够立下战功，我们自然欢迎这样的修士。” 陈光明看着南宫品伟叹了一口气，笑道：“南宫大将军，你不觉得我们双方的军团都少了一个厉害的小家伙么？” 南宫品伟淡淡地笑道：“这事我听公主说过了，那家伙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天的忙，以后的蛮荒不会再通缉他了。” 从大帅府离开的路上，南宫品传将发生在蛮荒的事情跟陈光明简单说了一遍。 陈光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道：“看来这回从修罗战场离开，我们也考虑撤消对那家伙的通缉了。” 南宫品传笑道：“那家伙可骄傲得很，连我们公主的邀请都拒绝了......非得独自踏上修罗战场。” 陈光明苦笑道：“怎么说你还见过他一面，我到现在连他长得什么样子都忘了。” 南宫品伟一愣，没想到陈光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我听西门公子喊他兄弟，可是看起来却跟十四岁的少年差不了多少。” 陈光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四十五年过去，将军已经不是当年的将军，少年依旧是当年的少年，这除了用神迹，他无法解释。 看来，是时候回去问问陈姗姗了。 在鬼谷子飞升之日，那家伙想必已经进入了长城之中，毕竟李修元可是长城名符其实的万夫长，跟他一个级别的将军。 “但愿我们这一年，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南宫品伟跟陈光明拱手笑道：“保重，且看我们谁先杀到天魔塔。” 陈光明点了点头，中间隔着万里修罗山脉，以后我们就是各自为战了，保重！” “保重！”长城蛮荒两大死敌，在面对异域战场未知的危险，都暂且放下了心里的执念，想着如何早日结束这场长达十年的征战。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就在修罗战场开启的第十日，各大天域的修行者不管是参加军团还是象李修元这样独行侠，都已经进到了龙门关中，找了客栈落脚。 而李修元跟小龙儿三人才堪堪来到了长城之外的荒原。 指着高高的长城，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当年，我来蛮荒是先在长城生活了一年，我的老师鬼谷子，便是长城的长老......” 南宫如玉望着长城黑黑的城墙，问道：“师傅，要不要去长城里面看看？”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不用，师傅已经飞升离开了。” 小青一愣，看着他喃喃地说道：“李修元，为什么每一个做了你老师的人，不论在哪个天域都会飞升离去......”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看着她回道：“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小龙儿拉着李修元的手，指着巨大的光门说道：“哥哥快些进去，那光门的颜色越来越浅了......” 李修元一眼望去，只见修行战场的光门正缓缓变淡，想来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关闭。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这就进去吧。”说完，拉着小龙儿的手往前走去。 南宫如玉大叫一声道：“师傅等等我。”说完拉着小青的手迅速往光门里飞奔而去。 小龙儿则在哇哇怪叫道：“修罗战场，我小龙儿来了。” 四人刚刚踏地战场，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嗡的一声轻响，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四人齐齐消失在长城战场之外。 未及半个时辰，巨大的光门轰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开启，便是一年之后的此时了。 不知晕炫了多长的时间，再回过神来，四人已经站在一座巨大的城池外面，远远地望去，丝毫不比长城逊色。 “龙门关？好奇怪的名字。”南宫如玉象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拉着小青的手往前走去。 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的手往里走去，心道有城池就好。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客栈，有客栈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商家，看着一行四人可以先歇息一番，先去买一张修罗战场的地图。 有了地图，便可以慢慢寻找自己的机缘了。 他甚至有了一种想法，想将三女扔在眼前的龙门关里，自己一个人前往修罗战场闯荡一番。 拿出自己的身份铁牌，李修元在城门处完成了身份的验证。 守在城门处的将士，望着这个跟长城万夫长一样身份的少年，不由得感慨万千。 看着他说道：“想不到小先生凭着一自之力，便要带着三人去闯荡修罗战场。”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人少自在啊。” 他只是一句话，便让守在城门处的将军哈哈大笑起来：“小先生真是一个妙人啊，你可以去城里的龙门客栈买一份修罗战场的地图，好好研究一番。” “如此，多谢了！” 李修元一听喜不自胜，随手取了数十枚灵石递了过去。 几个将士一见之下大喜，要知道这十几万大军进城，他们可是边一枚灵石的好处都没有捞动，眼下李修元挥手就是数十枚。 “小先生好走，祝你们早日破境，旗开得胜。” 收了灵石的守城将士，将最美的语言送给了眼前的四人。 挥挥手，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的手往前走去， 没曾想到，自己只是在城门处走了一回，就无意打探到修罗战场地图的下落。对于初入战场的李修元等人来说，地图可是最要紧的事物。 有了地图，便可以慢慢地寻找凤凰之灵的踪迹了。 只有找到传说中的凤凰之灵，才能将自己的神龙之体突破到第七层，同时恢复自己那些失去的记忆。 一行人没有着急去走马观花，而是直接坐着马车穿过朱雀大街，转过二十四巷，找到了四十九号的龙门客栈。 小龙儿望着路边一座两层高的建筑，拉着李修元的胳膊问道：“哥哥，这里便是龙门客栈吗？” 李修元望着这客栈上那沧桑的四个大字，静静地回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小青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客栈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小青肚子饿了，李修元快点。” 第五百三十一章 破境需要择日 当李修元花了十枚灵石买下修罗战场的地图，安顿好住下时，蛮荒和长城军团正忙得热火朝天。 长城八万，蛮荒九万，共十七万修士大军，就算是百分之一的修士的破境的可能，也瞬间挤暴了七个军团驻防的周边荒原。 从七大军团进入到各自的防区后，渡劫的雷声便没有停歇过。 为不了相互影响，所有渡劫修士都离开了自己驻防的城镇，去往荒原上的山岗上渡劫。 象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这样忍住，只待进入之后破境的修士不在少数。 而驻扎在永安镇的天枢军团破境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西门孤星最先忍不住，皇甫青梅离得远远的为他护法汇通劫，在轰隆隆的雷声音中，如诗、如画两姐妹双双服下李修元为她们准备的灵酒的灵桃，静静地等待着破境的一刻。 洞天之劫，可不是人人都能渡得过去的，再往上就是超凡之境了。 无数年来，不知有多少修士死在洞天天劫之下。 否则，长城和蛮荒的超凡也不会如此少得可怜了。 这一日的西门孤星同样遇到了麻烦，当毁灭一切的雷劫劈了二十五道以后，他终是倒在地上皮开肉绽，眼见不支...... 离他数十丈的皇甫青梅大喊道：“你想作死么？李修元给你的符文还舍不得拿出来。” 生死之间，西门孤星将李修元给他渡劫用的神符不得不贴在自己的身上，用来抗拒最后两道灭世的神雷。 只见金光闪耀、雷电轰鸣声中，有一道七彩神光自天降下，将趴在地上的西门孤星笼罩起来。 天降恩泽之下，盼了无数个年头的西门孤星终天一日之间破境，成了洞天境的大修士。 当西门孤星被皇甫青梅扶着回到三人面前时，终于象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哭了起来。 “还好有我兄弟在，否则小命今天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换上长衫的西门孤星看着本女问道：“你们谁来？公主还是如画？” 皇甫青梅摇摇头，看着如诗如画问道：“你二人谁先来？” 如诗看着如画凝声说道：“妹妹先来吧。” 如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这一关终究是躲不过去的，于是点了点头，释放出自己破境的气息，引动九天之上的劫雷。 “妹妹，后面挨不过去，别忘记把符文贴在身上。” 看着如画一步一步走向荒野，如诗忍不住大声提醒到。 如画回过头来，跟三人浅浅一笑道：“可不能让那家伙笑话了。” 还没等她的话音落下，天空中已经有滚滚的雷声响起...... 这一日，从辰时到申时，从西门孤星到皇甫青梅，四人齐齐熬过了数十道劫雷，破境到了洞天，皇甫青莓厚积薄发，一路破境到了洞天二重境界。 破境之后的如画抱着如诗哭了起来，比西门孤星哭得还要凶。 不停地嚷嚷道：“姐姐，我们回去得喝一杯，可惜李修元不在？” 西门孤星看着她笑道：“我那兄弟的酒不是还有吗？我们回去，找一家饭馆痛饮一杯。” 皇甫青梅点头说道：“是得庆贺一番，这些日子有不少修士命丧天劫之下，我们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西门孤星苦笑道：“也不知道我那兄弟，这会躲去哪了。” ...... 同一日，长城军团的防地。 青龙军团所在的诛仙镇，清月公主拉着秦妙雨，楚风陪着姐姐楚飞烟，一行数人来到诛仙镇外荒野的高坡上，静静地等待着天劫的降临。 清月公主看着楚飞烟问道：“也不知道你们大元帅这么躲去了哪里，长城蛮荒两大军团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楚飞烟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主城天门关，那些散修估计都会齐聚在那个地方吧？” 秦妙雨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这十几万大军，都不知道胜算风何，他居然一个人一头钻进了修罗战场。” 楚风摇摇头道：“他可不是一个人，他带着三个家伙呢......小青、小龙儿还有桃源的公主，都跟着他。” 清月公主一听禁不住惊呼道：“他一个人便难以自保了，竟然还要带着三人一起，他这是疯了么？” 楚风摇摇头，自责地说道：“他原本的意思是......他这是被上回那件事吓怕了......” 楚飞烟苦笑道：“这也算是我们对不起他了。” 秦妙雨看着一帮人说道：“谁先来？” 楚风拍了一下胸口道：“这事自然是男人先来，我示范给你们看，不要害怕。” 说完释放出自己破境的气息，引动九天之上的风云雷电。 楚飞烟看他吩嘱道：“别硬撑，挨不过去就用大元帅给你的那宝贝。” 楚风咧嘴笑道：“我一个大男人......” 话没说话，天空已经有一道劫雷将在劈下，吓得他怪叫一声往远处狂奔而去：“你着什么急，我这还没准备好呢？” 还没等他盘腿坐下，一道劫雷轰隆一声劈在他的头上，顿时将他劈倒在地。 白虎军团所在的太平镇，君不语带着魔域将要破境的修士和花天宇、花沉鱼带着妖域将在破境的修士，齐齐来到了荒原之上。 “谁先来？”君不语问道。 “妹妹先来吧。”花天宇看着身后的花沉鱼说道：“不要害怕，我兄弟不是送给你渡劫的宝贝了吗？” 花沉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回道：“我还是有些害怕......” 君不语一听，赶紧说道：“妹妹先去，否则一会你见到我们渡劫的惨象，只怕会有有心量阴影......” 花天宇想想也是，拉着她的手往荒原里走了过去，边走边说：“不能让魔域的人看我们的笑话，加油。” 花沉鱼想了想，看着他笑了起来：“哥哥放心，我可是盼这一天盼了很久了。” 花天宇哈哈笑道：“李修元说过，只有洞天之上的境界，在修罗战场上才会有一些自保的能力，我们可不能让他小看了。” 花沉鱼没说说话，只是默默施放出自己破境后的气息，静待天劫的到来。 而兄妹两人心照不宣的是，不知道李修元有没有给即将渡劫的君不语神符，也不知道魔域的修士有几人能挨过眼前的天劫。 轰轰雷声已经来临，君不语等人闪身往后退去，留下给花沉鱼渡劫。 同样，朱雀镇的秦千山、东方玉儿和李芸等人也各自带着将要破境的长老，来到了朱雀镇外的荒野。 听着远方隆隆雷声，东方玉儿看着李芸怯生生地说道：“姐姐，我害怕。” 李芸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别怕，我们都要熬过这一关。” 身为长老的李芸，心里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秦千山的原因，李修元也断不会不理桃源的修士。 虽然她不知道东方玉儿能不能熬得过去，但她去没有将李修元给她的神符拿出来，因为一会她也得用上这神符。 想到这里，她寄希望于东方玉儿能扛过眼前的天劫，否则她为了给女王交待，说不得只好拿出自己的神符给她用了。 至于秦千山等人，那便得听天由命了。 秦千山拉着东方玉儿的手安慰道：“玉儿别怕，这跟你渡破虚之境时的雷劫差不了多少，咬咬牙，你就是洞天镜的修士了。” 东方玉儿咬牙说道：“我先去试试。” 皇甫长老带领的书院弟子在玄武军团，被编入了云龙镇。 这一时刻，有将要破境的学员在皇甫长老的带领下来到了云龙镇外的荒野坡之上，一边安抚将在相对境的学员，一边想着自家的楚风和楚飞烟等人破境的情形。 龙门关外的雷声从七大军团放驻后，便没有停止过。 无情地天道，在给无数修行者一丝希望的同时，也在无情地收割着弱者的生命。 数百里的荒原上，刚刚进入修罗战场还没等到跟异域天魔拼命的修士，便已倒在洞天境的天劫之下。 几人欢喜几人忧，是对修罗战场最好的诠释。 ...... 龙门关里，二十四巷四十九号的龙门客栈里。 李修元租了一间小院子，正低头研究修罗战场的地图。 守着一壶茶，看着一张繁杂的地图，皱头不由紧紧地皱了起来。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相似学过一阵子阵法，看是跟谁学的，他却记不起来了。 看着眼前这张巨大的地图，若是没有学过阵法的修士，只怕踏进之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原来东南西北，全都是按照九宫八卦分布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生生不息却又互相克制。 如果战场上的天魔把五行相生相我的道理运用到战场之上，将会是蛮荒和长城两大军团的恶梦。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从七个军团驻守的七大重镇一眼望去，看不见自己要找的目的地，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一个地方去探寻了。 有十年的时间，自己大不了花上三年的功夫一边历练，一边寻找凤凰之灵的所在地。 时间很长，他不着急。 正低头沉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小龙儿和小青的声音。 “哥哥，我们逛街回来了。” 李修元心里微微一紧，抬头看着三人，眼里满是关切的神色。 小龙儿跑过来抱着他肩膀，嚷嚷道：“小青姐姐和大姐现在都是洞天境的修士了，只有小龙儿跟哥哥还是小虫虫。” 小青瞪了她一眼，说道：“不要打扰李修元，他要负责带着我们去探险。”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找到地方了吗？” “没那么简单，毕竟我要找的可是传说中的存在。”李修元微笑看着她，收起手里的地图后说道：“就算再麻烦，我们也要去闯上一闯。” 南宫如玉笑着回应道：“我跟小青就象做梦一样，也不知道李芸姐姐和师姐有没有顺利突破到洞天之境......” “尽人事，听天命吧？”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对于李芸他是不会耽心的，因为他已经送了几张神符给她，用来抵御天劫之力。 至于东方玉儿一行人，那可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我可以放下跟秦千山的恩怨，却没办法把他当城朋友来看。 小龙儿挠了挠头，看着给她倒上茶水的李修元说道：“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小龙儿才能跟着哥哥一起去往那个地方......” 对于她来说，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去往神龙大陆，完成自己最后的进化。 第五百三十二章 离开龙门关 李修元摸着她的一头黑发，轻轻地叹道：“都是哥哥不好，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在他看来，因为自己的诸多原因，不知何年何月方能离开这个世界，从登天之路前往上界。 也唯有先到上界天玉城，再跟自己的师傅和冯如玉去打听神龙大陆的事情。 小龙儿自然也知道这是一件麻烦事情，否则自己的父母当初也不会让她跟着李修元离开九重深渊了。 想到这里，抱着李修元的胳膊笑道：“小龙儿不委屈，只要能跟哥哥一起，哪怕会再多吃一些苦，也不怕。”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人说道：“你们手里都不缺钱，这几天尽量多买些吃的带上，衣服鞋子也一样。” 小青沉默片刻后，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准备动身了？” 想起两大平原即使迎来双方的大战，想着要不了多久这安静的龙门关将被一场又一场的战火点燃，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龙儿和南宫如玉。 认真地说道：“我们不能等到战场的开启再离开，否则大战一起哪容我们通过？” 这是一句看似很寻常的话语，但是却包含了在修罗战场上生存的法则。 不要圈入双方的阵地战，要去山间、峡谷。 毕竟自己一方连小龙儿在只不过四人。 南宫如玉看着小青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们明天得去多买些吃食带着，否则等离开龙门关，不知道要在荒郊野外呆上多少日子。” “如何你们不嫌弃天天吃烤肉的话。”李修元笑着说道：“离开龙门关以后，若没有吃的，只能象在书院的后山那样了。” 他这句话是说给小青和南宫如玉听的，至于小龙儿倒用不着他操心，自己吃什么，小龙儿基本是一个不会挑食的人。 南宫如玉想了想，看着小青说道：“莫说我们，十几万大军上了战场，一样没有吃的。到时候，有什么，便吃什么吧！” “话虽如此，姐姐我们明天还是得去多买一些，估计再过二天便是有钱也买不到了，这么多的人要上战场......” 小青盯着三人的眼睛说道。 李修元回视着她的眼睛，无奈地摊开双手道：“趁着大家还没想去来去抢购，赶紧动手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了笑，伸出拉过小龙儿挨着她坐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笑道：“你也是个小吃货，看来明天得多买些。” 小龙儿刚从外面吃饱了回来，拍着肚皮打了一个嗝，嚷嚷道：“哥哥才是真的能吃，饿肚子小龙儿没力气，打不了妖怪。”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等上了修罗战场，让你吃个够......如果那些荒兽都能吃的话，我们就不缺口粮了。” 小青跟小在儿一样，也是一个只要饿着肚子便走不动路的家伙。 想要自己一行四人就要离开龙门关，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听说修罗战场很大，我们离开这里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哪？” “东南西北，眼下我们在北方，自然是先往东而去吧！” 在他看来，五行之相水生木。 既然修罗战场暗合五行八卦之数，自己自然要按五行相生的方向去探险了。 顺其自然，顺天道而行，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 在修罗战场将开的前二天，于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李修元一行四人来到了龙门关的南城门，出了城门往前百里，便是修罗战场的两大战场。 一为蛮荒大军负责的混乱荒原，一为长城军团负责葬神平原。 往后十年，域外修罗战场都将在这里展开生死大战。 只有冲出这两大战场，才能进一步深入到域外天魔所辖地带死亡草原跟暗月沙漠。这也是李修元这些天来一番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 从守卫在城门处的将士口中得知，早有修士于二天前就离开了龙门关，前往修罗战场探险。 象李修元这样的散修不用在修罗战场上跟异域天魔正面撕杀，但是获得积分也困难了许多，几乎是两大军团的一倍以上。 也就是说，李修元四人获得积份的办法，是皇甫青梅等人两倍以上的难度。 同样的天魔和荒兽，西门孤星只需要斩杀一只，而李修元等人却要斩杀两只以上，才能获得一样的积份。 待到修罗战场关闭之时，才会从各自的身份牌里读取想关的信息，计算各有自的军功。 因为李修元是长城军团的万夫长，小龙儿三人都没有身份牌......因此，李修元还得替三女获得相应的积分。 南宫如玉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得为李修元报不平。 李修元的目光越过车窗，看着后方街巷上的热闹人群，淡淡地说道：“这是我们的选择，不管怎么样，我认了。” “不就是多杀一些妖怪嘛，小龙儿跟哥哥一起去，什么都不怕。” 在小龙儿看来，有李修元的地方就有肉吃，这就够了。 至少去往神龙大陆，就算是花上五百年的时光，也比她窝在九重深渊里面好玩得多，至少可以买新裙子，有不同好吃的。 小青更加无所谓，经历了大楚惊魂之后，她已经吓坏了，而李修元肯带着她和小龙儿来到修罗战场，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去想了。 从第一次遇上李修元开始，吃饭升级的事情便不再用她操心。 再到后来，在妖域化形之后，便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也不愿跟在李修元的身后，直到她和小龙儿中了大楚亲王的暗招...... 眼下的她，打死也不会离开李修元了。 就算她已经破境到了洞天，算是修罗战场上厉害的存在。但她知道，还没破境的李修元比她更加厉害。 毕竟李修元许多秘密只有小龙儿知道，而小龙儿又是一个守口如瓶的家伙。 一行四人出了南城门，顺着并不平坦的道路往东方而去。 南宫如玉皱着眉头问道：“师傅，不何不买几匹角马代步？”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不知道会遇上怎么样的危险，慢慢地一路探寻过去，才不会错失任何一个机缘。”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南宫如玉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只是这样一样，玉儿跟着小青和小龙儿妹妹就要走路了。” 毕竟在修罗天域的她，就算来到蛮荒定安城之后，也没怎么走过路。 而眼下看来，李修元大有用脚将整个修罗战场走上一遍的意思。 她不知道修罗战场有多大，但她知道肯定不会比修罗天域的桃源小。 “实在不行，到时候给你抓一头妖兽当座骑。”李修元微笑想着，喃喃说道：“只要我们四人在一起，怕什么？要不玉儿你一个留在龙门关的客栈里？” 对于李修元来说，他巴不得小龙儿三人都留在龙门关，这样他就自由多了。 海阔天空，任他闯荡。 “不可以，玉儿要跟师傅在一起，当初在天山上不一样没有角马？”想起当初在天山上的日子，南宫如玉心里的一种温暖的感觉。 “不可以，我跟小龙儿要跟着你一道去，别想扔下我们。”小青十分坚决地说道。 小龙儿拉着李修元的手耍无赖，笑道：“小龙儿走不动的时候，就让哥哥背。”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笑道：“等离开这里，到了......你就要飞啊，小青也是，只是苦了玉儿，等有机会抓一头妖兽给你。” 在李修元看来。进到修罗战场，只怕再难隐瞒小青和小龙儿的身份。 如果南宫如玉就是自己徒弟的话，那也没必要再瞒着她了。 只要远离人群，他便不用害怕了。 ...... 出了龙门关，要路过永安、盘龙、青石三镇，李修元可以带着四人进入，也可以绕过三镇。 只是一想到皇甫青梅带着如诗、如画就在这三镇其中之一，李修元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现在还不是跟她们见面的时候，他要去寻找凤凰之灵。 在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不会加入任何一个军团。 就算有一天归来，也得加入到长城的青龙军团，从他身份上来说，还是青龙军团的万夫长。 小龙儿三人自然不知道李修元的这番心思，三人一眼望去，右边是看不到尽头的修罗山脉，前面是比蛮荒卧龙山外还在荒芜的荒原。 在离开龙门关外数十里的地方，连一只野兽都没有看见。 或许，荒原里的妖兽也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一早就躲了起来。 秋风多肃杀！ 四人行走在混乱荒原上，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当年我跟着秦妙雨去银月国和亲的时候，在荒原上还能遇到无数的狼群。” 拉着他手的小龙儿笑道：“哥哥，这里连一只鸟儿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会起了下个名字叫做混乱荒原。”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荒原里的野兽聪明啊，它们知道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死亡战场了，不躲起来，难不成等死么？” “李修元，说不定荒兽已经来到了这里，说不定它们只有晚上才会出来哦。” 出身青鹰的小青，似乎嗅到了浓浓的死亡气息，看着李修元紧张地说道。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若有所思地回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混乱荒原，便是晚上过夜，也得找一个安全的山洞。” 正说话时，小龙儿皱着眉头说道：“哥哥，我好象嗅到了妖兽的味道，而且是很多很多的妖兽，正往这里过来......” 李修元一惊，心想小龙儿对危险的感知应该是四人里面最强的，她说有就一定会有。 不敢大意的他也放出自己的神识往南探寻而去。 只见离四人数里开外的地方，正有成长上万，各种各样的妖兽还是荒兽正往龙门关方向而来。 就算四人已经有了二个洞天境，也不是这些荒兽的敌手。 “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跟它们发生正面的冲突。” 在没有找到凤凰之灵前，他不愿意跟如此众多的荒兽发生正面的冲突，他要保留实力去应对那未知的危险。 ......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一起活下去 “糟了，不能跟这些家伙对上！” 想到这里，李修元惊醒过来，连忙拉着小龙儿的手，大叫一声，往东边的永安镇方向狂奔而去。 小青叹了一口气，招呼南宫如玉一起跟在后面。 她也知道大战未起，光凭自己几人的力量无法跟眼前的荒兽拼命。如果自己四人招惹这些家伙，随时会有成千上万的荒兽追上来。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四人一路狂奔了数十里，李修元越发的着急，附近都是荒原，没有特别隐蔽的地方，而他感觉到荒兽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再次奔走了数里，感受到荒兽越来越强大的气息，李修元不得不带着三人往永安镇的方向回撤了一些。 “还有三天才开战，我们就贴着三镇的边沿往东而去吧，希望老天保佑我们。”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小青问道：“小青妹妹，累不累？” 小青摇摇头，笑道：“还好我们买了许多的吃食，否则只怕要饿肚子了。” 小龙儿笑道：“不行的话，就让哥哥去抓一头荒兽回来烤着吃，肯定好吃。” 李修元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从地图上看，三镇各有辖有将近五百里的战场，我们每天就算奔跑五百里，也要三天才能离开三镇的正面战场。” “早知道，就应该在龙门关买几匹角马了，也不会如此费力。” 南宫如玉看着他，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就你这肉身的力量还要骑在马上，接下来你要不要修行？我们是来冒险不是来游山玩水。”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要离开修罗战场前，你至少也要突破到洞天五重境界，否则回到桃源只怕你花上五十年也没办法突破到洞超凡之境。” “小青也是一样，若是在修罗战场上你们都无法破境，回到修罗天域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才能突破了。” 只有小龙儿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这一方世界的生命，修炼的功法也跟小青和南宫如玉不同。 她跟李修元一样，恐怕只有回到九天之上，或者去往神龙大陆，才能将自己的修为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离开龙门关的第一天，四人象在荒原上拼命地狂奔，在跟时间和荒兽位比赛，看是荒兽先抵达七大重镇，还是四人先离开混乱荒原。 李修元第一个目的地是混乱荒原东边的死人谷。 水生木利东方，他要往东而去。 这一天，南宫如玉几乎整天都是跟在李修元身后奔跑，除了中途歇息半个时辰喝水喝东西之外。 这是她修行以来最辛苦的一次，甚至超过了当年在五域天山上的修行。 天山虽然凶险，却没有一日狂奔数百里的强度。 那个时候的她，跟在师傅的身后一天最多走上百里，多数走不动的时候李夜还会背她一会。 更何况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分神境的夏梧桐公主。 看着天色将暮，南宫如玉忍不住报怨道：“师傅，当年在天山上，玉儿走不动的时候，你是背着我的。” 李修元一听，差点跌倒在地。 回头看着她笑道：“你看看我，我现在还没有你高，哪里象你师傅？在外人看来你是我师傅才合理。” 小龙儿跟着笑了起来，看着她说：“姐姐，小龙儿都没叫哥哥背，你这么大......羞不羞啊？” “小龙儿，当年大姐跟师傅一起在天山的时候，还没你呢。” 南宫如玉看着小青说道：“我当年才三岁，便跟着师傅一起修行了。” 小青点点头回道：“小青相信姐姐，李修元脑子坏了，等他恢复记忆就会想起更多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三人回道：“我比你们都要着急，我还想着找回母亲和妹妹呢。” 这一日，四人终是来到了永安镇跟盘龙镇交界处的山岗。 小青找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山洞，带着三人往那里奔去。 李修元等人进去后，才发现山洞虽然不算很大，但是足够自己四人过夜了， 小青跟南宫如玉去找树枝枯草，李修元带着小龙儿生火煮水、准备做晚饭。 奔波了一天，四人要好好吃一顿，然后歇息一晚上，明天还得继续往东而去。 ...... 入夜时分，永安镇军营之中。 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说道：“据探子说今天在镇外不远的地方有四人往东而去，三女一男，连角马都没有骑。” 皇甫青梅看着他笑道：“想不到那家伙终于来了修罗战场，还比我们先进入战场。” 坐在一旁的如画笑道：“那家伙，怎么可以错过这场盛事？” 如诗看着皇甫青梅耽心地问道：“七大军团还未出战，他便带着小龙儿三人进入战场，会不会在路上遇上危险？” 皇甫青梅想到李修元给自己女儿的那一滴精血，轻轻地摇摇头道：“那家伙，不能以常人来看他。” 西门孤星笑道：“我那兄弟就是个妖孽，当年蛮荒无人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他将修罗战场的事告诉了我跟公主。” “若不是他，只怕我们夫妻早就破境到洞天，这场盛事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皇甫青梅心道还好当年选择相信了李修元，否则这会只怕是欲哭无泪了。 要知道蛮荒有多少修士在这四十几年中突破到洞天之上，从而永远跟修罗战场无缘而后悔不已的。 如画也跟着说道：“总算那家伙当年还有一些良心，把这事告诉了楼主......虽然没有明说修罗战场的情况。” 西门孤星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虽说我们已经破境到了洞天，但是在战场上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都要活着回去。” 如诗点点头道：“李修元说过，让我们不要单独行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皇甫青梅凝声说道：“我们初次踏上战场，面对的敌人都是未知的，还有三天就要出城迎战......自当警醒一些。” 西门孤星看着她说道：“明天，我去问问南宫将军，看看是怎么安排的。” ...... 诛仙镇，军营之中。 楚飞烟正跟清月公主煮茶聊天，秦妙雨和楚风坐在一旁发呆。 略感无聊的楚风看着清月公主说道：“我那兄弟竟然跟石头一样，自从我们来了修罗战场，便失去了他的消息。” 清月公主看着他笑道：“他有很多秘密，都是不为人知的，要说他不来修行战场，打死我也不相信。” 秦妙雨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道：“他十岁那年，我就见识过他的妖孽了。你们可是没见过他跟那荒原狼群拼命时的模样。” 楚飞烟看着两女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本来，我们的关系还可以，但是因为皇叔对小龙儿做下的错事，他现在对我也是爱理不理了。” 清月一听怔了怔，然后摇摇头说道：“那家伙，当初在书院的门口一言不合就斩我手下一支手臂，到现在他还没好利索。” 一旁捧着杯子喝茶的楚风怪笑道：“那可我可是在现场，话说是公主你的手下先挑事的，李修元那么只是想要离开书院，我去送他出门......” 楚飞烟一听总算找回了一些平衡，看着清月说道：“可是，我感觉他跟你在黑盐大战一番后，跟你的感情好了许多。” 清月一愣，看着她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跟他在那轮回塔里打了一架么？你想多了，我们是各自轮回，我没见过他，他也没有见过我......” 在清月看来，她倒是想在轮回塔里跟李修元打上一架，奈何二人压根就没相遇。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郁闷的事情。 两人的本意是在塔中大战一场，从而结束两战之间的征战。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两人各自的炼心之旅。 想着两人各自的一番经历，清月看着皇甫青梅和秦妙雨幽幽地说道：“或许，他的目标早就不在这修罗战场之上了。” 楚风想着自己跟李修元两人在未知之地的一番奇遇和自己的苍龙之体，终于明白了李修元为何不愿意留在书院修行了。 因为两人最后要去的地方，只怕都是同一个地方。 就是自己师傅已经去往的神龙大陆。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楚飞烟说道：“我兄弟当年从蛮荒回来，他的心便已经不再修罗天域了，又如何会在意在眼前的修罗战场。” “他回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记忆，小龙儿和小青因为出了上次的事情，他才不得不带着一起，公主是他的徒弟......” 楚风一番分析，便是秦妙雨也心服口服，看着三人说道：“若是换成修罗天域其他的修士，早就找秦千山的麻烦了。” “我的兄弟不会啊，他早就把秦千山那小子忘记了，只要他不再来找麻烦。” 楚风摇摇头，便是在他的眼里，秦千山在书院里做犯下的黑恶，跟世间的土匪没有一丝的分别。 在楚风说出这句话后，三个女人一时安静了下来。 清月公主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嘴唇微微翕动道：“我倒有些期望他早些恢复记忆，看看真实的李修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传奇。” 楚飞烟闻言有些失落，看着楚风说道：“那家伙如果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把你这个兄弟也忘了？更不要说我是你姐姐......” 楚风看着她摇摇头，回道：“那不可能，我是谁？我是大楚唯一的天骄王子，他就算恢复了记忆，还是我楚风的兄弟......长久不变的兄弟。” “我记得很清楚，那家伙说修罗战场只是一场开胃菜，数十年后的登天之路才是一场残酷的竞争......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清月公主看着三人轻声地说道，一起到李修元在千佛寺里的那一场法会，自己竟然带着大军去征战大楚...... 楚飞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登天之路太遥远了，我们还是先想着在这十年里活下来，然后拼了命地去修行。” “那么，我们就一起拼了命地活下去。”清月认真说道：“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我们这十年要一起要团结在一起！” “我们一起活下去。”楚风跟着说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 混乱之后 从永安到盘龙，再到青石镇，李修元带着三女进行了地狱式的狂奔修炼，差一点南宫如玉便熬不下去了。 直到离开了青龙镇的地盘，混乱荒原上的荒兽才少了起来。 南宫如玉舒服的睡了一晚上，直到辰时才醒来，睁着半闭的双眼伸了一个懒腰。 接着一路爬起来，大喊一声往洞外跑去，直到看见李修元带着二个小家伙在煮粥才如释重负地嚷嚷开来。 “师傅，你想吓坏玉儿啊？” 只见李修元一边煮粥，身边还煮了一壶茶。 旁边小龙儿则是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这洞里有地方不睡，竟然跑来外面......小龙儿，你就喜欢给师傅找麻烦。” 南宫如玉走上前轻轻地捏着小龙儿的耳朵，笑道：“你这个贪睡的小猫，该起床了，师傅把粥都煮好了。” 小龙儿睁着半闭的眼睛嚷嚷道：“大姐才是，小龙儿一大早跟小青姐姐已经抓了一头妖兽回来了，哥哥说晚上烤着吃。”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们一大早就跑去打猎了？为何不叫玉儿？” “我没去，是小青跟小龙儿。” 这里距离战场太近了，李修元哪里敢将南宫如玉一个人留在山洞里，万一让妖兽进洞就麻烦了。 眼见就要离开混乱荒原，前面不远就是叶城镇，只要进到城中就能躲开天魔大军的追杀。 吃过早饭，又喝了三道茶，李修元带着三女离开了山洞，继续朝东方前行。 他要去叶城，然后一路往上去死人谷，看看能不能在天妖山上找到凤凰之灵，然后再想办法回到龙门关。 变身后的小青带着小龙儿击杀了一头荒兽，这让他很是惊喜。 如此一来，等到了叶城空闲下来，便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荒兽的身体结构，以后遇上大队的兽群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四人一边奔走，李修元一边沉思，一边推衍在脑海内演练，怎么在以后的战斗中发挥三女的优势。 “师傅我们一直都要在这荒原里这般逃命吗？我们可是来修罗战场上历练冒险的！” 南宫如玉看着奔跑中的李修元，不停地嚷嚷道。 李修元将目光望向芳方，从这里直线奔走要不了四百里跑，就是混乱荒原的边缘了，如果没荒兽挡路的话，他去叶城镇最多也就二天的时间。 从地图上看叶城距离如此之近，但却感觉远在天涯一样。 从龙门关出来，一路上都疲于奔命式的修炼，让三女的肉身得到了磨炼，特别是南宫如玉。 这个娇滴滴的桃源公主，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吃过苦了。 “李修元，你在想什么？” 小青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跟走马观花似的，如果不是怕吓着南宫如玉，她只要跟小龙儿变身飞向空中，要不了一天就能飞到叶城镇的。 说来说去，还是李修元和南宫如玉不会飞。 李修元痴痴的望着东方，淡淡地笑道：“我在想离开混乱荒原，就要进入山脉、森林了。算是回到你的天地了。” 他在想，到了死人谷，会不会跟书院后山的望月涧一样？ 还是跟当年和楚风去往的未知之地相似？ 平复了一下情绪，李修元大步奔走，想要找到凤凰之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现在去想太多没有意义，他需要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行，首要目标就是抵达叶城，休整几天就前往死人谷。 ...... 手中有详细的地图，四人行走起来很快，转眼间离青石镇已有数十里了。 就在这是，四人都听见身后的荒原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想来修罗战场上的荒兽，对龙门关的七镇发起了第一轮的进攻。 南宫如玉听着身后的吼叫声，跟李修元问道：“师傅，我们就这样离开了修罗战场的正面进攻，会不会太自私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你着什么急，十年修罗战场，今天只是一碟开胃菜，我相信天魔还没出动呢。” 小青跟着点头回道：“李修元说的有道理，十年修罗战场，我们哪怕花上一半的时间去跟天魔们打，也够了。” 小龙儿一想到早上打到的那只狼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问道：“小青姐姐，天魔的肉好不好吃？” 小青听着身后的战鼓惊天动地敲响的声音，看着她笑了笑：“你到时候抓一头来试着吃一口啊？” 他选择了绕过青石镇，翻跃面前的山岭。路虽然难走了一些，花费的时间也会多一些，但肯定会很安全。 小龙儿和小青无所谓，只是苦了南宫如玉。 离开青石镇渐远，山路越来越难走了。因为四人的眼前根本没路，千沟万壑，乱石巨峰林立。 荆棘密布山林，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找到地图上标注的小道，若是换成普通人怕是寸步难行。 小青甚至闻到山岭内还有毒虫蛰伏，唯一的好处这边没路，荒兽不会朝这攻来，四人一路穿行了将近百里都没有遭遇一只荒兽。 “呜吼！” 就在四人在山间穿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吼叫声，吓得南宫如玉不由得拉紧了李修元的衣袖。 还没等小青和小龙儿回过神来，前方的嘶吼声再次降临！ 虽然不似混乱荒原上荒兽那般如狂风暴雨的进攻，但是嘶吼声再没有断绝。 群山之上有雷云降临，轰鸣不停的雷阵如一道巨大的蛛网，将整座群山笼罩其中。 不一会便有暴雨倾盆而下，一瞬间四人便不得不躲进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山洞，跑进去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暴雨。 南宫如玉皱着眉头说道：“这都秋天了，怎么还会打雷下暴雨？” 站在山洞中感受到外面的狂风暴雨，李修元微笑道：“我们离开蛮荒的时候是秋天，但是来了这里之后却不一定。” 南宫如玉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和小青。 小青跟她笑道：“李修元的意思是，有可能这里的季节跟我们来的时候不一样，话说我们也不知道来到了何处。” 小龙儿也跟着说道：“大姐别怕，有哥哥和小龙儿在呢，我们会保护你的。” “哎呀，想不到我跟小青突破到了洞天境，胆子还没有小龙儿的大。” 说完，南宫如玉看了一眼三人，笑了笑，转身往山洞深外走去。 “师傅，声音好象是从山洞深处传来的，我们去探寻一番如何？” 李修元一愣，心道你这会胆子倒是大了许多。竟然也不怕里面会遇到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 小龙儿忽然转向李修元，大声说道：“哥哥，我听到里面的妖兽的声音。” 李修元心道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就让一行四人一头钻进了这山洞躲雨，然后就莫名其妙地遇上一群妖兽...... 小说里写的，也没有这么神奇。 “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去探寻一番吧！”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的手，看着小青和南宫如玉笑了起来，这一趟过来，本来就是为了不停地冒险。 “大姐小心哦，这里有些危险。”小龙儿看着南宫如玉说道。 “你确定？有师傅在，我不害怕。”南宫如玉十分怀疑地回道。 嘶吼声从山洞深处阵阵传来，让走在前面的南宫如玉一阵颤拌，忍不住往后面跑来拉着小青的手，面带恐怖之色。 李修元点了点头。 小青抬头看了看前方，感受着前方妖兽的力量，笑着说道：“不需要我进去了，我跟小龙儿呆在这里躲雨，大姐跟李修元去。” 小龙儿看着小青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小龙儿也不去了，要是我跟小青姐姐一起过去，这里就没大姐什么事了。” 两女的心思很简单，把这个山洞留给南宫如玉去冒险，反正有李修元跟着。 南宫如玉循着小青的目光望去，看到没有一丝表情的李修元。 “师傅？”南宫如玉问道：“你跟玉儿一起进去吗？” “自然是。”李修元笑着说道：“你也是时候，试试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了。” 南宫如玉回过头过来，看了一眼捂着小嘴偷笑的小龙儿，又看到一眼李修元，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师傅，我跟你一起进去。”聪明的她，心道自己也算是洞天境的高手了，怎么能害怕眼前的妖兽。 李修元看着小青和小龙儿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放心地说道：“小青你带着小龙儿，就在这里歇息不要乱跑。” 小青拍了拍手，找了一块石板坐下，跟他说道：“放心！我们哪都不去。” 看着小青这样回话，李修元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反而觉得放心了不少。 “师傅，快点走。”南宫如玉很清楚，要不是她，李修元就留在这里歇息了。现在却因为她的经验太少，所以才要跟她一块进去。 师傅对她心思一清二楚，自然猜到了她要进去干什么。 “如此，我们走吧！”李修元说完，看了一眼小龙儿，点着一支火把往山洞里走去。 小龙儿笑了笑，对着李修元说道：“姐姐，你可不能让哥哥一直保护你哦。” 南宫如玉气得歪了歪头，十分不屑地白了她一眼，说道：“要不让师傅跟小青在这里晚睡，小龙儿你陪大姐去？” 小龙儿怪笑一声音回道：“还是不要了，小龙儿胆子小，要是被妖兽一口吞下就可惜了。” 见到握着火把的李修元已经往洞中走去，南宫如玉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再看了一眼跟小青一起往地上倒下的小龙儿笑着说道：“你们两只小猪，这才半天的功夫又想睡觉了。” 小青一听挤出了一个微笑，说道：“那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睡？！” 此时的小龙儿眯了眯眼睛，看着南宫如玉跟着李修元往里走去，忍不住说道：“大姐跟着哥哥去，说不定能捡到宝贝！” 南宫如玉一听笑了起来，扭头说道：“放心，真要是见到宝贝了，我回来肯定分给你和小青，等着我啊。” 小龙儿和小青一起咯咯地笑了起来，小青摇摇头说道：“大姐快些去，捡了宝贝小青也要一份。” 南宫如玉正想说话，远远地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玉儿快来，我要往里走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如玉破境 南宫如玉哦了一声，嚷嚷着往山洞里面钻了进去，边跑边叫道：“师傅等等玉儿，小龙儿在外面等着姐姐啊。” 这个时候的小青已经取出一块兽毯铺地山洞里的青石板上，躺在上面挥挥小手道：“大姐小心哦，别跟李修元走丢了。” 握着火把的李修元走在前面，回头跟追上来的南宫如主说道：“把你的武器拿出来。” 南宫如玉一怔，随手取出了自己的斩雪，露出两粒虎牙笑道：“有师傅在，玉儿不怕这些妖兽。” 李修元摇摇头，凝声说道：“你总得要自己努力才是。” 师徒两人一路往前，山洞愈见宽大。而山洞里的夜光石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了阵阵的莹光，不一会光亮便照亮了眼前的山洞。 南宫如玉跟着他一路往前，进到了山洞的深处，师徒两人不觉中相望了一眼。 “竟然有三条通道，看样子这里面还是岔路了，不知道这些路到底是通向哪里的。”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问道。 “我们不要分开，一起去试试。”李修元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说道：“师傅小心。” “你也一样！” 李修元笑了笑，往狭隘的通道中前行，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两人踩着一地的白骨，来到一道沉重的石门前，一手握着火把，一手往石门推去。 轰隆一声！ 只听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石门缓缓打开，一道浓浓的血腥跟一道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李修元很艰难的迈出了一步。 忍住这一道血腥之味，李修元迈进了大门，后面跟着心惊胆颤的南宫如玉。 石门内没有见到两人想象中的妖兽，只有一道无尽的深渊。 一眼望去，只见一道悬崖如刀削一样陡峭。 深渊之下，乌黑一遍，犹如一只巨大的妖兽张着血盆大嘴，等着无知的生灵前去送死。 这里没有风，李修元身后的南宫如玉却感觉有一股阴风将自己拉下拉扯。 这是一股寒风，让人无处可躲，无法抗拒。 两人跟前的深渊太深，深不见底，唯有一道寒风往上吹来，风中还有一道浓浓的火焰气息，吹在两人的身上如一道火焰。 李修元丝毫不怀疑这一道火焰比修罗天域任何一道火焰都要猛烈，火焰里的一道腥风不知道灭了多少的生灵。 深渊里有一道毁灭的火焰，还有一双妖异的眼睛。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要不要下去将这一道火焰据为己有。 南宫如玉望着深渊中的那双犹如一个穿着白裙少女，流淌出的鲜血的双眼，有一道幽怨之意往她扑面而来。 南宫如玉一怔，禁不住抬脚就要往深渊之下而去。 李修元一见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了她，凝声说道：“这是妖怪的诱惑，闭上眼睛，不要上当。” 南宫如玉轻呼了一声，紧紧地拉着李修元的手说道：“师傅，吓死我了。” 深渊之下灵气浓郁，南宫如玉在这深渊的面对如同一个又饥又渴的孩子，差一些就要忍不了这道诱惑而跳进去。 李修元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往后面退了几步，释放出自己的破妄之眼，往深渊之下望去。 在这道深渊之前，便是洞天之境的南宫如玉也有一道晕炫的感觉。 在李修元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渺小的一面露了出来，因为她能够感受到无数的生灵在深渊中挣扎。 自己如似那深渊中的生灵，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这些生灵吼叫着扑了过来。 就在南宫如玉挣扎的瞬间，又有一道嘶吼声再次响起。 吼叫声中，南宫如玉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一道黑白之力射向深渊之下，李修元睁开的双睛恰巧看到了这双血睛。 李修元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差一些无法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欲要往深渊之中跳下。 吓得南宫如玉一下子拉住了他。 深渊之下的那一道火焰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呼啸着往深渊之上涌来，仿佛要将悬崖上的两人焚去。 李修元想要闭上眼睛，却发现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只能任由这一道火焰往自己迎面扑来，然后轰地一声涌进了自己的身体。 昏天黑地之间，这一道来自深渊之下的火焰，似要彻底将他撑爆、焚毁。 轰的一声。 在南宫如玉的一声惊叫声中，李修元身上有一道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本来是依着悬崖而站的李修元，突然间跌坐在地。 左手拈花，右手化作一道剑势，嘴里有一道佛经的声音传出。 一时间，阴暗的深渊被金色的佛经照亮，跌坐在地的李修元不再看深渊之下的那双诱惑的眼睛。 随着漫天的佛经念颂，李修元身上的那一道金色火焰越来越旺，最后象一个孩子一样一头往深渊之下扎了下去。 看着南宫如玉差点跪倒在地，望着满天的佛经闪耀，越看越肯定眼前的家伙就是五域中的师傅李夜。 只不过这一刻的她，也不敢打扰到李修元，而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见深渊之下的火焰燃烧得越来越旺，从原来的一黑一金渐渐地只剩下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那如孩子一般的火焰不到一刻钟就象深渊之下的黑色火焰蚕食得一干二净。 围绕在李修元身边一个个金色的佛经将那一道阴寒之气驱离，让呆在李修元身边南宫如玉恢复了之前的生气。 喘息了几口气之后南宫如玉恢复了行动能力，望着深渊下渐渐消失的双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差一些，连自己的师傅也中了深渊之下的暗算。 还好李修元的身体之中自有神龙之火，及时护主，将这一道莫名的黑色妖火吞没。 否则换了一个人，便是洞天之境，怕是承受不住这一道黑色的火焰而被焚烧个干干净净。 深渊之下的火焰渐渐熄灭。 深渊之下的嘶吼一声接着一声犹如海啸一样往南宫如玉袭来！ 南宫如玉的身体就如同一片落叶，在嘶吼音中沉浮。 她紧闭着双眼，避免再次看到那双诱惑的眼睛，无奈之下的她只得躲在李修元的身后，以无边的佛法抵御深渊之下的诱惑。 没有任何办法的她，只好缓缓地抚着李修元，静静地跌坐在地。 一时间，漫天飞舞的佛经顿时将她也笼罩了起来，使得深渊之下那双妖异的眼睛不能再诱惑她的心神。 果然，等她跌入佛经笼罩的范围之中，深渊之下的嘶吼之声也渐渐地变小。 待跌坐不到片刻的功夫，只见一道巨大的灵气便犹如春雨一般往她的体内灌入。 而在这些灵气之中的，虽然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却被那道无边的佛法一一净化，最后化为最纯正的灵气往她经脉里冲进。 李修元在默默地炼化深渊之下的那一道黑色的火焰，跌坐在地的南宫如玉在吞噬眼前浓厚的灵气。 刚刚破境不久的她，将要迎来又一次的突破。 如果眼下的她再破一境，便超过了修罗战场上的大多数刚刚破境到洞天之上的修士。 南宫如玉没有想到只是跟着李修元进来探险，便无意吞噬了如此的磅礴灵气，这就相当于她苦苦修行了无数个年头。 而这样的事情，她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的师傅会不会破境引来天劫，因为她只是跟在李修元的身边捡了一个便宜，眼下的她跟李修元一样都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 跌坐在李修元的身后，深渊下的嘶吼声彻底被屏蔽掉，唯有源源不断的灵气向着她的体内经脉中涌进，眼见山洪就要暴发。 去冲毁，横埂在她眼前的那一道雄关。 即便南宫如玉不去吸收眼前的灵气，也阻挡不住自己经脉中疯狂增长的真气。 要不是她的体质特殊，现在她只怕早就破境到了洞天五重的境界，这是桃源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眼下的南宫如玉，甚至超过了她母亲的当年。 这里的灵气，绝对是浪费了。如果小青进来，也能享受到这无边的灵魂气的洗礼，从而将自己的境界再破一重。 如果让修罗战场的十几万修士知道，任谁都要抢破头来。能够直接帮人突破境界的东西，绝对是修行者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跌坐在地的南宫如玉轻呵了一声，只见在她头顶上的那一道金光更甚，洞天二重的她，终于再破一重，站在了洞天三重的境界。 望着体风那渐渐变大的洞天，南宫如玉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唤醒眼前的李修元，将自己的喜悦跟他分享，告诉师傅自己终于又破了一重，成了修罗战场上名符其实的战士。 就在这个时候，深渊之下彻底翻腾了起来，一条黑色的大蟒冲天而起。 呜吼！ 大蟒彻底跃出了黑暗的深渊！ 整个山洞在这一刻都摇晃个不停，黑蟒不甘心自己的那一道黑色的妖火被李修元吞噬，就是拼了命它也要夺回自己的宝贝。 甚至在深渊的虚空中隐隐出现了一道雷电，欲往李修元和南宫如玉的头上劈下。 就在此时，入定中的李修元双手结印，一道佛门无畏手印在他跟前升起，在南宫如玉目瞪口呆之下，金光大放。 只见一道金色的佛印自深渊之上往虚空中拍下落，如同一巨大的手掌往黑色的大蟒的头上拍了下去。 仿佛在感叹道：“佛法无边，且让我送你入轮回。” 黑色大蟒突然吼叫一声，睁着一又妖异的瞳孔，紧盯着李修元冲天而上，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往李修元冲了过来。 拈花微笑的李修元口念佛经，掌间佛印再结，往黑色的大蟒头上拍去。 这一刻的李修元不是那低眉的菩萨，也不似那怒目的金刚，而是如同来自龙天之上的神龙，不容世间的妖孽挑战神龙的威严。 跌坐在地还没爬起来的南如玉儿，突然间就听到有一道龙呤在深渊之上的虚空中回响，合着深渊上的那一个个金色的佛经。 往迎面而来的黑蟒冲去...... 第五百三十六章 乱战起 在洞口睡了一会的小青和小龙儿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没有李修元和南宫如玉，小龙儿忍不住嚷嚷道：“小青姐姐，小龙儿要去里面找哥哥了，你去不去？” 小青从地上坐起来，一挥手收起了铺在地上兽毯，看着她回道：“去就去，谁怕谁？” 说话慢慢往山洞里走去，小龙儿紧跟着她，一伸手拉住了小青的手臂。 对于已经进入洞中的李修元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小龙儿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要跟着小青，最起码，也要看看大姐南宫如玉在洞里出丑的模样，这才是她和小青想要见到的事情。 对于李修元无论是小青还小小龙儿，二人都是莫名地信任，只有对这个大姐南宫如玉，二人都很好奇，想看看她会不会在洞里被妖怪吓哭。 要知道，这可是离开这里在大姐西门小雨面前说过的话题。 没有一丝的犹豫，小青笑着说道：“小龙儿，我们去看看如玉姐姐出丑的样子！” 小龙儿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回道：“如玉姐姐胆子小得很，肯定被洞里的妖怪吓哭了，我也想看看她出丑的样子呢！” 小青笑了起来，好似看到了南宫如玉出丑的模样。看着她笑道：“我倒要看看大姐是如何在李修元面前出丑的！” 小龙儿手一晃，在一枝火把出现了手里。 小青取出火折子点着了火把，便是这火把，也是二人在龙门关逛街时买的，这些都是李修元的吩嘱...... 小青和小龙儿手拉着手在岔道面前发起了呆，还是小龙儿聪明，看着地上的脚印笑道：“哥哥刚刚从这里过去。” “只是一个三岔路口，居然想挡住我？”小青回头看着小龙儿，摇摇头笑了起来。 已经是洞天境的她，已经等不及跟洞里的妖兽来一场大战了。 便是没有破境的小龙儿，也想着跟洞里的妖怪打一架，因为有哥哥在，她才不会害怕会突然遇到的危险。 两人没有丝毫的胆层，只有各自的骄傲。 小青心道我是飞翔在九天之上的青鸾，应该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小龙儿则更加不会这乎这个世界的妖兽，他可是来自神龙大陆的小神龙，虽然只有哥哥李修元知道她的身世。 看似平日里不在意的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不知道她的骄傲。 两女相对一眼，齐齐往李修元和南宫如玉离开的方向而去。 小龙儿挥动着手里的火把，大声吼道：“哥哥，小龙儿来了。” ...... 就在同一时刻，修罗战场三千多里的战线上，数十万的荒兽在异域天魔的指挥下，对龙门关两侧的七大雄关发起了全面的进攻。 跟七大雄关上的隆隆战鼓声不同的是，来自异域的荒兽在天魔的指挥下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吼叫声。 数十万的荒兽踩在荒原之上，连大地都发出了一阵阵地颤抖。 这是一场人族、妖族、以及其他类似于魔域这类种族修士与异域天魔的生死之战。 如果战败，异域天魔将从修罗战场开始，向各大天域奴役而去。 世界，将再无宁日。 诛仙镇，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城下那一片黑压压，不同种类的荒兽，大多数都是破虚之后的修为。 难怪李修元当年得到的消息，分神境来到修罗战场，只是送死的炮灰。 身为诛仙镇大将军的陈光明，望着呼啸而来的荒兽，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超凡大帅的关系，陈姗姗成了陈光明的副将，负责协调二万大军的协同作战。 看着吼叫中的荒兽，陈姗姗看着陈光明问道：“大将军，这些荒兽身上致命的地方是哪里，我们要搞清楚后告诉所有的将士。” 陈光明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据消息显示，这些荒兽身上只有眼睛和咽喉这二个地方是他们的软点，其他处都是刀枪难伤。” “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所有的将士！” 陈姗姗看着身后的赵平安说道，在这一刻，她暂且放下了亲情，只想着协助陈光明一起将来犯的荒兽大军击退。 赵平安看到荒兽已经是这样的阵势，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这些数万精兵一起出动，声势之强，跺脚都能让诛仙镇抖上一抖。 太可怕了！ “修罗战场果然是可怕，单单是荒兽前锋，就有这样的声势。即便它们什么都不敢，只要齐齐冲过来撞城墙，也有可能将城墙跟撞塌。” 赵平安看到荒兽绵延十里，几乎将诛仙镇外的荒原盖住了，心里终于明白陈姗姗说的那句话：好好地活下去。 接了命令的他，带传令兵去跟下面的将士传令去了。 既然荒兽有弱点，那便不能放过了。否则，只会是白费白气和刀箭。 没等西门孤星将命令完全传达到每一个将士的耳中，数万的荒兽已经开始往城墙冲了过来。 面对只有二万多人的诛仙镇，它们要将这里踏为平地。 哪怕它们没有任何攻城的设备，只要踩踏着同伴的身体，也能踏上诛仙镇的城墙。 还好修罗战场没有会飞行的荒兽，否则这一场战争打都不用打了。 只要应对地面，陈光明凭借着二万精锐，相信可以抵挡住荒兽的第一轮进攻。 只要适应了荒兽的进攻，他们相信就能在以后的战头中慢慢取得进攻的优势。 呜吼吼！ 数万只荒兽齐齐吼叫，如排山倒海之势，往十丈高的城墙冲了过来。 “准备放箭！”瞄准荒兽的眼睛和咽喉！” 陈光明跟身后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 “准备放箭！”城墙上响起了一阵的喊叫声。 大战一触即发，凶悍的荒兽根本无视十丈宽的护城河，齐齐跳进河里，往城墙下冲了过来。 它们的耳中只有进攻的命令。 攻下眼下的高墙，它们就可以放开肚皮吞食城墙上的上万的将士了。 毫不意外的，还没等第一波荒兽跳上护城河，诛仙镇上二万枝铁箭已经射到了它们的跟前。 虽然城墙上的二万将士非常忐忑，但是他们也明白自己唯有拼死一点，方能活下去。 十年征点，这才是第一天。 二万枝铁箭如同二万枝收割生命的箭雨，往黑压压的荒兽头上呼啸而去。 没有想象中的血花迸射，二万枝铁箭第一轮齐射只是让数百头荒兽倒下，更多的荒兽跳了上护城河，往高高的城墙狂奔而来。 不是所有的将士都善射，毕竟他们心里的恐惧还没有消除，不少的修士手心还在发抖，射出的铁箭难免无力...... 陈光明一下心道不好，如果不能将荒兽射杀于城墙之下，接下来的局面将全更加残酷。 就算双方形成僵持，那又怎样？城墙下面，比诛仙镇防守力量多出数倍的荒兽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攻击城门。 局势千钧一发，大战于诛仙镇的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优势。 陈光明大喊一声道：“瞄准荒兽的弱点，如果你们不能将荒兽射杀于城墙之下，接下来我们就要跟它们在这城墙之上血拼了！” 站在城头的楚风恨不得跳下去跟冲上来的荒兽撕杀一番，楚飞烟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了他。 拼命地吼道：“你想死么？等它们冲上来再杀！” 站在不完处的清月公主握紧了手里的铁弓，眼身边的秦妙雨问道：“妹妹，你怕不怕？” “怕啊！我怕得要死！可是又怎么样？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活人来对待了。” 没等四人多说，陈光明已经下过了第二波射击的命令。 战火眼见已经燃烧到了诛仙镇的城墙之下。 ...... 永安镇城墙之上。 身为大将军的南宫品传正指挥三万人马对蜂涌而上的荒兽发起一密集的射击。 皇甫青梅跟着成为大军的副将，正指挥大军对层层叠叠欲要冲上永安城墙上的荒兽发起进攻。 西门孤星带着如诗和如画一起，将城上准备好的火油往蜂涌而上的荒兽头上浇落，还没等皇甫青梅下达命令，早有将士将火箭射出。 只听轰的一声，永安城外有一道冲天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随着一阵阵荒兽的嘶吼声，层层堆叠起来的荒兽瞬间被点燃，不过片刻的功夫空气里就有浓浓的焦臭味。 只是瞬间的功夫，永安城外有一道火场形成。一阵风起，有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覆盖了数十里的城墙。 只不过，即便城墙下燃烧起熊熊的大火，也丝毫阻挡不了荒兽前赴后继地涌上。 而且，越靠城墙外围，杀伤力就会渐渐减弱。 就在这岌岌可危之时，陈光明的啸声再起。 又是一轮火油浇下，一轮火箭射出。 这是龙门关七镇将军在大元帅诸葛元英的指挥下，早在各自驻防的城镇里备下了数以万计的火油，为的就是应付荒兽不要命的进攻。 不得不说，诸葛元英准备的火油对于荒兽来说，是又狠又准。当荒兽大军看到城墙下燃烧的熊熊火焰，原本满血状态的荒兽大军，一股气瞬间泄了下去。 只不过，大军士气一落千丈，但是总有一部分荒兽悍不畏死，大吼着往城墙上蜂涌而来，嘶吼着要将眼前这座城镇吞没。 “兄弟们，我们是神通广大的荒兽，怎么会被低贱的人类残杀？杀上城墙去......” “攻破永安镇，食他们的血肉，抢他们的女人！” “为了我们的千秋万代，杀上永安镇！” 在这些小首脑的招呼下，荒兽大军瞬间恢复了几分士气。 同一时间，盘龙镇，青石镇的城墙上，上演了同一幕的画面。 天玑、天权两路大军各三万人马，面对是自已一方数倍的荒兽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进攻，付出了血与火的代价。 龙门关另一侧的白虎军团、朱雀、玄武军团也将各自备下的火油往一阵阵涌上来的荒兽头上浇下。 火油伴着火箭，成了抵挡荒兽疯狂进攻的利器。 即使如此，依旧有疯狂的荒兽冲上了七大雄关的城墙上，跟七大军团的修士展开了正面的撕杀！ 这一日，是七大军团最惨烈的一回。 因为是第一回面对域外的荒兽，十几万大军的心理还没有调整过来，在跟这些未知生物面对面撕杀的时候难免心慌。 一时间，七大雄关上有阵阵的血雨纷飞。 这一日，也是七大军团遇到第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 第五百三十七章 无畏禅定 两军初次交战，七大雄关射出了数十万枝铁箭，消耗的火油也有上千桶，从日出打到日落。 荒兽大军渐渐撤离，七大雄关的将领这会才开始统计大军的伤亡情况。 在万箭齐射和火油火箭的夹击之下，数十万的荒兽扔下了数万的尸体，纷纷往后退去。 用诸葛元英的话说，大战从今天开始，才刚刚拉开了战幕。 此一战，便给七大军团带来上千将士的伤亡。 对于十年大战来说，今日的首战只能说是惨胜。 唯一的好处是，城上堆起数万的荒兽，将成为十几万大军破境修行的灵药。 就象在荒兽眼里七大雄关里的人类是他们的嘴里的美味，人类眼里的荒兽也一样是修行的灵物。 这便是天道之下残酷的生存规则。 战火终于渐渐熄灭，从青石镇到云龙镇，数千里的战线，七大雄关城外到处堆满了横七竖八的荒兽的尸体，还有空气中吹来浓浓的焦臭味和血腥味。 清月公主看着楚飞烟和楚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还好，你们都在这里。” 秦妙雨看着浑身是血的楚风，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敷上金创药？” 楚风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没事，我得回去洗洗再说。” 楚飞烟忍不住问道：“两位公主有没有受伤？”在她看来，清月和秦妙雨的身上都是染上了不少的血渍。 秦妙雨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死不了！” 同一时间里，君不语和花天宇也在检查各自身上的伤口，花沉鱼看着浑身是血的花天宇问道：“哥哥，你有没有事？” 花天宇咧开嘴笑道：“你哥哥皮厚，死不了！” 君不语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我们在修罗天域以为自己都是天骄，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弱成了这样。” 花沉鱼幽幽地说道：“不知道李修元那家伙躲去了哪里？如此大战竟然没看到他的影子。” 君不语没有去理会脸上的伤痕，任由鲜血留下。 看着兄弟两人淡淡地说道：“你信不信，他这会早就进入了战场的后方，躲在某个地方冒险去了！” “不知道下回再见他时，这家伙会突破到一个怎么样的境界？“花沉鱼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说道。 同一时刻，东方玉儿看着身体有伤的秦千山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筋脉？要不要让大将军找医生看看？” 秦千山看着她摇摇头道：“没事，就是皮外伤。” 李芸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道这只是第一场大战，就受到荒兽的伤害，要知道天魔还没出现呢。 如果不想办法突破各自的境界，以后将要如何才好？ 十年征战，才刚刚开始啊。 ...... 山洞中小青和小龙儿移动的速度太快，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等两人看见李修元和南宫如玉的影子，便迎头遇上了十几只蛇妖。 小青大喊道：“小龙儿小心，这里有蛇。” 小龙儿一听，大喜道：“小蛇儿，别跑，跟小龙儿玩玩。” 九天之上的神龙，怎么会害怕这山洞里的蛇妖？ 小青还没仔细去看小龙儿的情况怎么样，小龙儿已经一抓住了一条比她大上许多的蛇妖的尾巴，呼啦啦甩起一个圆圈。 小青脚一跺，立刻追了上去。 挥动着手里的清风剑往扑过来的蛇妖斩了过去，已是洞天之境的她，加上青鸾本就是蛇类的克星。 一时间，山洞里响起了二女的欢呼声。 “小龙儿，让姐姐看看你能抓住几条大蛇，一会拿去吓吓大姐和李修元。”小青在后面不停地乍呼道。 小龙儿一边玩着手里的大蛇，一边喊叫道：“我才不会吓哥哥呢，要吓也是吓玉儿姐姐，她肯定害怕这些小虫虫。” 在小龙儿的眼里，所有的大蛇都是虫子，都是她的玩具。 两人无视地上往她们扑过来的黑蛇，一边玩耍一边继续往前冲去。 因为两人已经睡了一觉，还不见李修元带着南宫如玉出来，她们都害怕李修元两人在洞里遇到危险。 如果两人迷了路，或者山洞还是另外一个出口，二人就麻烦了。不知道要花多少的功夫，才能找到消失的二人。 ...... 深渊之上。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双手捏印，于黑蟒冲天而上之时猛然按下。 无数个金色的佛经凭空出现，结成了一张金色的大网，巨大的仙灵真气在他的周身涌现，尽数汇入到这张金色网上。 经文越来越密集，合着李修元拍出的手印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手掌。 这是四大手掌之一的无畏，我这一掌既出，便无畏世间一切的妖魔鬼怪。 黑色的大蟒冲天而起，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撞到了巨大的掌之上！ 犹似铁锤砸在青石板上，巨大的金色手掌在空中晃动了一下。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静地将神龙之体运转开来。 黑蟒没有立刻落下，身子如弓箭一般，再次撞了上来！巨大的手掌合着漫天的经文被黑蟒的冲击撞裂开来。 撞破虚空中的金色手掌，黑蟒没有往深渊之下掉落，就这样立在虚空之中，血红的瞳孔盯着跌坐在地的修元元以及在他身后的南宫如玉。 金色经文组成的无畏手掌彻底破碎，飘散于虚空之中，露出了不悲不喜的李修元。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只是默默地取出了自己的轮回剑，望着这巨大、自深渊之下冲天而起的黑蟒，眼里没有一丝的恐惧。 虚空中的佛经散开凋零，一如秋天的落叶。 黑色大蟒想要冲悬崖，吞掉这个想要杀死它的人类，却突然间感到浑身上下都在痛，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 如落叶一般的佛经飘落而下，看似柔弱无力，处处树叶却好似一把把利剑，斩落在黑蟒周身上下。 黑蟒浑身比钢铁坚硬的鳞片，竟然被天空中的落叶瞬间切开。 漫天的落叶便是那漫天的佛经所化，不仅仅是切开了黑蟒的鳞片，刹那之间化为一道世间最柔弱的水流...... 很轻易地化入黑色巨蟒的肉里，佛经所化的落叶刹那之间如水流一样，在黑蟒的身体之中缓缓地穿行。 成千上万的落叶飘落，便有成千上万的利剑自内往外切开了黑蟒的身体。 树叶随风飘落，叶随风速而去，如成千上万的美女在风中起舞。 虚空中巨大的蟒蛇身体在扭动，那一道树叶所化的利剑劈开了黑蟒庞大的身躯。 黑蟒蛇怒吼一声，想要冲上悬崖吞掉李修元和南宫如玉，却发现已经是力不从心，一时间连自己身体坠落也没有一丝的办法。 此时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嘴里念出十二个南宫如玉从来没有听过的佛经，只见十二个金色的经文如十二片莲瓣一样自空中往下飘落。 十二片莲瓣往虚空中飞去，化为十二把金利往黑蛇斩落。 黑蟒体内的金剑，合着自虚空中斩落的十二片莲瓣，巨大的身躯瞬间被十二片莲瓣剥离，南宫如玉眼前这巨大的黑蟒在她的眼前化成了一条移动中的白骨。 从悬崖上看去，有一条巨大的骸骨支撑着一个巨大的黑蟒头颅，一片又一片的血肉从黑蟒身上片片剥离。 如花瓣一般，片片往下掉落，看得南宫如玉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虚空中的黑蟒发出一阵阵的怒吼，然后在南宫如玉的注视下变成了哀鸣。 一身的骸骨在黑蟒巨大的扭动之下，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如小山一样的黑蟒的骨髓碎残裂中往深渊里坠落。 一条洞天中期的黑蟒就这样被李修元斩落于虚空之中。 双手连续结印，在虚空中再结佛印。 这一次他结出的手印是禅定。 只见被李修元斩落的黑蟒有一颗金色的珠子，自深渊里缓缓升起，在南宫如玉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飞进了李修元的手心。 南宫如玉望着这颗金色的珠子，喃喃地问道：“师傅，这家伙到底是妖蟒还是黑蛟啊？怎么这么恐怖？” 只见天空中的经文慢慢消失，跌坐在地的李修元也停止了颂经。一个个金色的经文飞进了他的身体，刹那间如同跌坐在地的菩萨。 李修元看着手中金色的珠子发现了呆来，在他的记忆碎片里，也有一颗跟这差不多的珠子，被他记忆中那一身白裙的女孩收走了。 轻叹一声，李修元睁开了眼睛。 喃喃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按道理说哪有洞天境的大蟒蛇？”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这山洞里还有洞天境的蛟龙，吓死玉儿了。” 正在这个时候，两人的身后响起了小龙儿的喊叫声：“哥哥在哪里？小龙儿来了。” 话还没说话，小青也跟在小龙儿的身后走了过来，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们在通道里遇上了许多的黑蛇，是不是你们惹出来的？” 李修元看着跑过来的小青和小龙儿，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将轮回剑收了起来。 他没想到，两女没有见到自己和南宫如玉出洞，竟然一头钻了进来，而且在路上还遇到了危险。 想到这里，看着两女回道：“你们遇上的黑蛇，想来是我跟玉儿惹出来的......你们有没有受到伤害？” 小龙儿走过来抱着他的手臂笑道：“那些小虫虫，如何能够伤得了小龙儿？” “数量很多，就是境界太低，被我跟小龙儿收拾干净了。”小青走过来看着跌坐在地的南宫如玉问道：“姐姐是被吓坏了吗？” 南宫如玉看着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道：“你两人来晚了，没有见到那可怕的黑色蛟龙，头上都已经长了角......” 小龙儿一听吼叫了起来：“哎呀，早就知道这么好玩就应该早早地跟哥哥进来了。” 南宫如玉看着她摇摇头，说道：“真该让你看看那只吓人的家伙。” 还未等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有任何动作，异变突起！ 一条恐怖的黑蛟自深渊中猛然冲出，速度之快，以致于四人只是看到一个黑影自深渊中飞起。 跌坐在动的李修元来不及运转自己神龙之体去抗衡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也来不及取出轮回剑斩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 飞跃而起的黑蛟一口将悬崖边上的小龙儿吞进了肚中。 小青上前一步拉着李修元的胳膀惊呼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一剑屠龙 南宫如玉一时间呆滞住了，万万没想到小龙儿竟然被突然深渊之下的黑蛟一口吞了下去，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小青发出了一声惊呼，拉着李修元站了起来。 只听一声轻叹，一把剑划破了三人眼前的黑暗。 这一剑斩出，便要屠龙！ 一时的呆滞变成了满天的怒吼，李修元怒喝一声黑色的剑匣出现在二女的跟前。 还没等小青和南宫如玉回过神来，李修元已经将修罗剑拿出...... 在南宫如玉的惊叫声中，深渊中响起了一道龙吟。 般若剑在这一刻恢复了斩天斩地的霸气，般若剑成了真正的修罗剑。 现在的李修元很强，强到需一只手便可以将这把重过三百斤重的修罗剑斩出。 剑势如龙，深渊之下也为之呼啸起来。 “师傅，你是玉儿的师傅，我五域的师傅......”南宫如玉紧紧地拉住了小青的手臂，看着李修元手里的修罗剑发起呆来。 自从在书院的后山遇到李修元那一刻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修罗剑出鞘。 神剑出鞘，天地为之变色。 只见一道闪电，自虚空中轰隆响起，欲要往三人眼前的黑色蛟龙劈下。 潜龙在渊！ 狂怒之下的李修元骤然出剑，如神龙离渊。 狂怒之下的他将神龙之体运转到了极致，只见片片龙鳞自他的手臂上浮现，神剑出招，誓要一剑屠龙！ 呜吼一声！ 狰狞的黑蛟头上有两只长满刺的角，脊柱上也是长着一排黑刺，张着血盆大嘴往李修元三人冲了过来。 这是一条黑色的妖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气。 就算是李修元都没有想到这深渊之中竟然蛰伏着两条黑蛟龙，而现在这条蛟龙明显强于先前那条被他斩落的黑蛟。 想来这两条黑蛟是一公一母，之前被李修元斩落的应该是一条母蛟。 这条黑蛟之前一直都蛰伏着，最后直到母蛟被李修元以佛经所化的千万道利剑斩首，才不得已自潜伏的深渊之中飞了出来。 深渊之中的黑蛟瞬间吸收了庞大的天地灵气。大有迎风破虚而去， 其的身上的鳞片也开始产生着变化，在黑色之中逐渐透出了冰冷血红色，头上的尖角变得更粗了一些。 黑蛟的气息更是节节攀升，即将突破洞天，达到破虚而去的层次。 像李修元这样小小的破虚境，在黑蛟的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就算洞天境小青拿出清风剑斩出，恐怕都不能斩破黑蛟的一鳞片。就算是进入了洞天三重的南宫如玉，出无法对眼前的黑蛟造成一丝的伤害。 本来就已经是洞天境巅峰的黑蛟，如今更是有着借助深渊之下突如其来的天地灵气。 眼见就在冲破这道深渊，飞向九天之上。 手握修罗剑的李修元没有理会南宫如玉的那一声惊呼，而是将修罗酝酿出来的那一道火焰剑意，向飞扑过而来的黑蛟斩落。 小青和南宫如玉看着这条黑蛟，背后的冷汗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内心发出一阵阵的惊叫。 小龙儿还活着吗？李修元这一剑能不能将欲要破境的黑蛟斩落？这一切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 看着冲过来的黑蛟，小青和南宫如玉的眼中都流露出了绝望，只希望李修元能剑斩黑蛟，救出被黑蛟吴下的小龙儿。 南宫如玉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不断地呼喊着，希望有奇迹发生。 小青则是闭上眼睛祈祷，现在也唯有祈祷才有用，希望出现神迹，让小龙儿回到她的身边。 忽然间，时间好像停止了！ 在寂静了刹那之后，有一道黑色的电光闪过。 潜龙在渊，一剑斩出，斩向欲要破境的黑蛟那巨大的头颅。 一切，如露亦如电。 忽然间，南宫如玉的眼前一亮！ 有一道青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自巨大黑蛟的腹间喷涌而出...... 一道毁天灭地的火焰自黑蛟腹间喷涌而出！欲要破境的的黑蛟身子歪了，就仿佛天塌了一样！ 连斩出潜龙在渊的李修元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就似刀切豆腐一般，黑蛟的腹间被一道如剑的青色火焰切开了一道豁口，一道青色的影子飞上了深渊之上。 在李修元拼尽了神龙之力一剑斩出的刹那之间。 一道神龙之火往黑蛟的头上迎面喷来。 九天之上的神龙一剑破去了黑蛟的肚腹，化身青龙的小龙儿睁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瞪着虚空中的蛟龙。 令小青和南宫如玉没有料到的是，小龙儿竟然真是九天之上的神龙，虽然展现在二女面前的只是一条幼年的小龙。 但即便是一条幼龙，也不是修罗战场黑蛟所能抗御的。 不可抗拒的潜龙在渊斩在泄了气的黑蛟头上。 焚烧一切的神龙之火在黑蛟身上熊熊地燃烧起来。 李修元斩出这毁灭的一剑已经让南宫如玉目瞪口呆了，自蛟龙肚中破腹而出的小龙儿更是让二女心惊。 黑蛟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巨大的头颅已经被李修元的修罗剑斩去了一只犄角，更有神秘的火焰在它的身体燃烧起来。 它自然是愤怒无比，立刻呼啸而上。 这可是它逃出深渊的机会，更是它突破境界的天大机缘，自然不甘心就此死去。 “哥哥！杀了它！”空中的青龙跟李修元大声喊道。 手握修罗剑的李修元猛然睁开双眼，看到近在眼前的黑蛟，身体下意识地便做出了反应，骤然出剑。 轮回剑法！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只见深渊之下突然间有千片万片的枯叶随风而起，随着一道道清风飞上虚空，幻化为千朵万朵的繁花...... 千朵万朵的繁花，在修罗剑斩出二式轮回剑法之下......化为千道、万道的修罗剑，往黑蛟的身上斩落。 这一剑斩出既然是众生之剑，也是无痕的花落。 千万朵繁花所化的修罗剑，瞬间化成千万道金色的火焰，往黑蚁身上斩落。 合着小龙儿喷射出的神龙之火，两道神龙之火再次斩落在黑蛟身上。 万朵繁花还未完全落下，黑蛟的头颅已经崩裂，甚至整全身骨骼都已经开始崩裂，神龙之火更是迅速地漫延开来。 自从李修元破境到破虚九重之后，还是头一回用般若剑使出神龙剑法和轮回剑法。 空中的小龙更是怒不可抑，顾不得口鼻都在往外流血，疯狂地喷出一道神龙之火，然后劈出一道青光...... 只听“嗡！”的一声巨响。 将在破境的黑蛟巨大的头颅被小龙儿切开，一颗金色的珠子瞬间离开了他的身体，在它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 “这是我的，这是你欠小龙儿的！” 神龙之力吸出，金色的珠子被小龙儿一口吸了进去。 潜龙在渊！ 李修元磅礴的仙灵气和神龙之力尽数灌入到了修罗剑上！ 强大无比的灵压在修罗剑上出现，灵压强到令人窒息。甚至远远超出了洞天境的力量，之后这强大的灵压尽数凝聚在修罗剑的剑气之上！ 李修元暴怒着，猛然斩下了手里的修罗剑！ 一道龙吟再现！ 这一次，火焰剑意换成了一道毁灭一切的若水剑势。 而虚空中的蛟龙离他还不到二丈，这个距离是李修元剑势笼罩的范围之内、杀伤力最强的区域。 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只是刹那斩出，便消失不见，看在南宫如玉儿小青的眼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黑色的蛟龙的狂呼一声，想要躲避，却已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咔嚓！”一声响起！ 李修元对面的黑色蛟龙拼命地嘶吼，无数的碎肉片片落下！这可是洞天境都无法破开的鳞甲，竟然被修罗剑斩得一片片落下虚空。 一道剑气斩破长空，破虚而去。 黑蛟的瞳孔慢慢放大，身子瞬间瘫软下来。然后重重地往深渊之下坠落，庞大的身体在坠落的中突然间变成了两截！ 挟着若水剑势，修罗剑斩断了洞天巅峰，欲要破境的黑蛟！ 狂怒之下的小龙儿一剑破了黑蛟腹，放出神龙之火焚烧妖蛟！ 暴怒之下的李修元，祭出神龙之体和仙灵真气，以手中的神剑修罗斩杀了洞天巅峰的黑蛟！ 因为害怕伤到小龙儿，他甚至没有使用自己的符箭。 般若剑原本就锋利无比，再加上神剑修罗剑灵入体，毫无意外地成为了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神剑。 这事只有小青一人知道，连小龙儿和南宫如玉都不清楚。 因为李修元的境界一直很低，无法发挥修罗剑的力量。这次因为他破境到了破虚境九重，算是斩出了修罗剑加上若水剑势的威风。 不属于修罗开域的神龙剑法，加上轮回剑法，以无可抵挡的气势斩落将要破境的黑色妖蛟！ 斩出惊天动地的一剑之后，李修元将左手伸向盘旋在虚空中的小龙儿，轻轻地呼唤道：“妹妹，回来了。” 而此时深渊中庞大的天地灵气也戛然而止，消失在四人的眼前。 小龙儿象个顽皮的孩子，自虚空中直冲而下，绕在李修元的身上，懒懒地说道：“哥哥，那家伙想要吃了小龙儿哦。” 回过神来的小青，跑过来伸手去触摸小龙儿的小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小龙儿，你竟然是神龙......” 已经震惊到无法言语的南宫如玉摸着小龙儿身上的鳞片，轻轻地呢喃道：“怎么可能？小龙儿你竟然是九天之上的传说！” 玩腻了的小龙儿呼啦一声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伸手去摸李修元的修罗剑，轻轻地问道：“哥哥这剑我怎么没见你使过？” 李修元回头看了小眼一眼，跟她回道：“这剑我很少用，刚才见你危险，情急之下才拿了出来。” 南宫如玉走上来，伸出双手用力地拿起修罗剑，嘴里喃喃地说道：“师傅，这剑是你在五域玄天观后山的洞里所铸，当时只有百斤......”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回道：“这剑说来话长，我后来重新铸过......既然来到了修罗战场，想来离我恢复记忆的一天也不远了。” 说完拉着小龙儿的手，仔细替她检查了一遍，发现一切无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小青和南宫如玉说道：“小龙儿的事现在多了你们二人知道......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管是谁。” 南宫如玉和小青拉着小龙儿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神龙，便是在九天之上也是传说中的存在，更不要说修罗天域，或者眼前的修罗战场了。 南宫如玉看着小龙儿嗔道：“小龙儿，你真是一个小妖孽。” 第五百三十九章 我们要去哪里 “大姐你才是妖孽，跟哥哥进来一趟，你就破境了哦。”小龙儿闻了一下身上的味道，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哥哥，小龙儿要去这深渊之下，那里有河水......小龙儿身上臭死了。” 小青走上来闻到了一下，咯咯笑道：“小龙儿真臭，大姐你太自私了，竟然偷偷跑进山洞里破境。” “我是被强行灌入灵气的，就好像用刀子在割你的身体一样，下回让你试试好不好？”南宫如玉看着她回道。 李修元看着小青和小龙儿不可思议的眼光，连忙摇摇头道：“别问我，那会我正迷糊，在你们来之前还有一个厉害的家伙......” 花了一会的功夫，李修元将这前发生的事情跟二女说了一遍。 想了想，将妖蛟的内丹拿出来递给小青。 “这东西小龙儿已经吃了一个，这个给你。”李修元淡淡地笑道。 小龙儿一见两眼放光地瞪着，大有你不要我就一口气了的架式。 小青一见之下赶紧伸手抢了过来，看着小龙儿吼道：“你已经吃了一个了，不许跟我抢，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三女说道：“我们去找条路下去，看看下面还有没有什么宝贝。” 小龙儿点了点头，拉着李修元的手往悬崖的一旁走了过去。 南宫如玉大喊道：“师傅等着我。” ......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四人终于来到了深渊之下。 望着一地的白骨和摔成粉碎的蛟龙骸骨，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这些材料了，要不拿出去能卖不少钱。” 话虽如此，还是将两只黑蛟的蛟筋和头颅收了起来，打算以后拿去龙门关卖掉，能换回一些灵石也好。 休整了一会之后，四人逐渐走到了深渊下的河边，向下望去...... 只见这是一条阴河，深不见底，还透着一股腥臭。 小龙儿摇摇头，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嚷嚷道：“这河里的水比小龙儿身上还在臭，不去。” 李修元挨着搜索了一遍，然后看着三女说道：“看来这黑蛟是生活在这黑河里的，这里也没什么宝贝了。” 小青看了他一眼，回头跟南宫如玉说道：“这黑河太古怪了，我们还是早些出去吧，找个地方让小龙儿洗洗。” 南宫如玉只是跟着李修元进了一趟山洞，便无意中破了一境，自然盼着早些离开。 看着正在河别探寻的李修元，小龙儿摇摇头，拉着他的手笑了起来：“哥哥，快些离开这里，小龙儿身上臭死了。” 李修元有了之前在妖域死亡废墟的经历，对黑水河也有了心理阴影，当下也想早些离开这座山洞。 想着三人眼下的情况，不知道吃了黑蛟内丹的小龙儿会不会突然破境。 想到这里，转过身来，拉着小龙儿的手说道：“我们出去吧。” ...... 诛仙镇，军营之中。 清月公主靠在椅子上，看着秦妙雨笑道：“想不到，今天居然不用开战。” 清月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就好好珍惜这样的日子吧，若是哪天来个三天三夜不停地大战，我看你会不会被吓哭。” 秦妙雨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回我们的运气算不错了，听说其他六镇的伤亡都比我们这里在多一些，我们可得小心一些。” 清月怔怔地坐了起来，想着忍不住苦着脸喃喃叹息道：“你是不是有些后悔来这修罗战场了？只怕这里谁也想不到竟然要在这里呆上十年吧？” 秦妙雨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你又想获得登天的资格，又想不劳而获，这可能吗？” 沉默片刻，清月重重一拍椅背，看着她苦笑说道：“还是李修元那家伙自在，这会也不知道跑去哪了，身这居然还带着三个家伙。” “你以为他容易么？”秦妙雨喝了一口茶，含糊说道：“听陈将军说，散修在修罗战场上要面临的困难是我们的三倍还要多......” “怎么讲？”清月紧张问道。 “意思是如果我们斩杀荒兽获得一个积分，李修元他们四人要斩获十二只......其他的都是一个道理。” 秦妙雨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你想想，如果我们两人拼了命地斩杀一个天魔，李修元他们四人就要想办法斩十二个。” “看来，在修罗战场上做散修也不容易啊！” 清月看着她，挥挥手无力也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在修罗战场上突破到什么样的增界。” 秦妙雨放下手里的茶杯，满脸无辜看着她说道：“我又不是李修元，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正说话着，楚飞烟带着楚风走了进来。 清月眉头微挑，看着楚飞烟犹疑地问道：“今日又没有战事，你姐弟两不好好歇息着，跑出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飞烟露出平静的笑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看着她说道：“就是因为没有战事，所以才忍不住过来看看你嘛，总不成闷在屋里发呆啊，要不要去找陈将军问问荒兽的事情？” 在楚飞烟看来，若是能分到一些荒兽肉，说不定能代此提高自己肉身的力量，说不定还可以借此破境。 跟在她身后的楚风摸了摸脑袋，摇摇头说道：“可惜我兄弟不在，否则哪会缺少这些东西？” “我看你你纯粹就是一个吃货！” 清月没好气地说道：“亏你自称是书院的天骄，离开了李修元后便是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 一路走来，在清月的眼里，楚风一直没有展露自己男人的一面，不是躲在姐姐楚飞烟身后，就是躲在李修元的身后。 跟一娘们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她这个娘们。 “哎呀，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楚风看着清月嚷嚷道：“我昨天杀的荒兽可不比公主和大姐少哦。” 楚风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吃到荒兽肉，还是被清月骂为吃货，显得格外愤怒。 不停地嚷嚷道：“若这会在荒野之中，我肯定可以抓一头荒兽回来烤着吃。” “你呀......要不要去找一找陈将军问下？” 坐在一旁的秦妙雨看着他说道：“其实我也想试试那荒兽肉的滋味，看看吃了对自己的修为有没有帮助，能不能借此破境。“ 楚风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清月公主等人自嘲一笑说道：“我真的很想吃那荒兽肉，因为我的肉身修行需要啊。“ 他的苍龙之体卡在二转已经很久了，说不定能借着这荒兽肉破境到第三转。 这可是比他破境到洞天还重要的事情。 这事也只有李修元知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李修元能帮助他破境到苍龙之体第三转甚至更高的境界。 看着他自嘲失落的神情，清月终是有了一丝同情，叹了口气说道：“修罗战场有整整的十年，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春妙雨看着他笑道：“要不，你也学李修元一样，做一个散修，独立去闯荡修罗战场，去荒野里闯闯？” 楚风摇了摇头，看着她认真回道：“我不能独自离开，倒不是我害怕那些荒兽，是爹娘要我保护好大姐的安全呢？” 楚飞烟刚刚升起的好心情顿时没了，恼火嚷道：“难道我已经是洞天境了，还不能在修罗战场上自保，随时都需要你来保护？！” 楚风摇摇头道：“你是我老姐，万一你出了什么差错，你让我回去如何跟父母和妹妹交待？” “好吧，我怕你了。”楚飞烟若有所思回道，然后看着清月公主笑道：“公主猜猜，李修元他们四人这会破境了没有？” “在我看来，他们应该比我们更快突破才对。” 清月看着她笑道：“要知道，当初在修罗天域他可是让许多人一夜之间突破，更何况这里是修罗战场，已经没有任何禁忌了。” 楚飞烟看了一眼门外那阴霾的天空，静静地说道：“歇息了一日，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再来一场生死大战？” ...... 山洞里的李修元四人，历尽千辛万苦攀登回到悬崖之上，然后由原路返回......直到四人离开山洞，又前行了到百里山路。 小龙儿坐在树下紧张地看着小青......只见小青小紧闭着双眼，用力地抵御某种未知的痛楚。 李修元和南宫如玉坐在一旁煮粥，在他看来小青只是正常的破境，自己三人自然帮不上忙。 南宫如玉皱着眉头看着小青，轻声跟李修元问道：“小青妹妹要不要紧？”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你破境的时候，有谁来帮你？” 小龙儿摇摇头说道：“看来二姐越来越厉害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问道：“小龙儿你不是也吃了那妖蛟的内丹么？为何不见你破境？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小龙儿看着他笑道：“小龙儿没吃饱，估计得吃上十颗八颗才有用哦。” 李修元一听无语地笑了起来：“你太能吃了，哥哥养不起你。” 南宫如玉也跟着笑了起来：“小龙儿，小青妹妹比你大，只是吃了一颗内丹就破境了，想不到你这只小龙竟然喂不饱。” 小龙儿苦着脸看着南宫如玉嚷嚷道：“谁叫哥哥这些年都没找到好吃的东西给小龙儿嘛，我可一直没吃饱过哩。” 李修元一听笑了，看着她说道：“要不，你回去那洞里的黑河里看看，说不定还有小虫子在等着你。” 小龙儿一听拼命地摇摇头，大吼道：“不要！不要！” 虽然嘴里说不怕，在黑蛟吞她下肚的一刹，还是把她吓坏了。 换上一件新裙子的小龙儿看着小青身上闪耀的金光，拍着小手笑道：“二姐又破境了，好厉害哦，以后大姐二姐要保护小龙儿哦。”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小青睁开了眼睛。 看着李修元三人，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我这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醒来就破境了。” 小龙儿看着拉着小青的手站了起来，指着冒着热气的肉粥说道：“说不定，大姐二姐吃了这肉肉还能再破境哦。” 李修元看着好摇摇头，笑道：“估计我们明天就能到叶城了，你们好生歇息几天，我们再接着往前探险。” 南宫如玉看着他幽幽地说道：“师傅，再往后，我们要去哪里？” ...... 第五百四十章 叶城有梦 龙门关外战火熊熊，李修元一行四人已经来到了叶城镇里。 李修元躺在叶城镇中客栈的床上，侧身闭目。 小龙儿已经带着两只蛟龙的龙头去城里找店家出售，南宫如玉和小青跟着一道去逛街，只留下他一人独自享受片刻的宁静。 眼下他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半梦半醒之中，想着自己的心事。 于千军万马的修罗战场上，聆风听雨，偷得浮生半日闲。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从客栈的树枝的缝隙中斜斜穿过照在他的身上。 这是他来到叶城后的第二天，小龙儿三人在屋里只歇息了一日，便耐不住寂寞要往外跑出去逛街。 眼下除了他和小龙儿没有破境，南宫如玉已经是洞天三重，小青也因为吞下黑蛟的内丹后突破到了二重境界。 眼下三女身上都不缺少金币灵石，还有两头妖蛟的头颅能值不少的灵石，李修元暂时不用再为二女的破境操心了。 在他的计划里，未来三五年，都不会让南宫如玉和小青破境了。 无论是小青还是南宫如玉，都突破的太快了，对她们以后修行之路影响很大。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行四人便是一路游玩一路探险，寻找传说中的凤凰之灵......有灵药采灵药，遇到天魔斩天魔。 斩杀天魔获得积份对四人来说，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能帮助自己修行、恢复记忆的凤凰之灵。 “九天之下、须弥山下......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妹妹......”半梦半醒的李修元，喃喃自语，如跟人聊天一样。 不知怎么回事，梦回的他回到了天香城里玉琼阁里，自己呕心沥血写了一首词给冯如玉，然后幽若带着四个女子来找自己。 想着那个中年妇人当场晕倒在自己的怀里，李修元脑海如被雷劈，轰的一声在一幕幕的记忆碎片袭来。 仿佛间，又回到凉亭之中，跟四个女人聊天的那一幕...... 说到最后，李修元将用龙牙铸造的短剑取出，递给李红袖。 轻声说道：“这是我用蛟龙的牙齿作的短剑，还请转交给梧桐公主......我在修罗天域的空间戒眼下打不开，否则有可能证明更多的事情。” 李红袖听到这里，不由得呆住了，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么，要我们彼此受这么多苦难？”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音说道：“还请前辈转告诉梧桐公主，说我还要回去找回我的记忆......若我真的是五域的国师，我还要回到哪里去找回最初的自己......” “如此一来，回到这里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她若遇上良人，还请她嫁与他人吧，不要再等一个没有归期的游子......若我真的就是你的弟子，我也不会怪她。”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的一堆破事，只怕要花费百年的功夫了。 若真的在修罗天域恢复了记忆，那么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肯定是那个出生的天域，他要寻回自己完整的记忆。 李红袖捏着手里的龙牙短剑，轻声问道：“这剑你起名了吗？” 李修元咧嘴笑道：“剑名龙牙！” 说远，扭着看着叶知秋微笑着说道：“那个前辈，若我真的是你的儿子，也请让我去找回自己的记忆，不管天上地下，不论花上几百年的功夫，我也会来须弥山找到你们。” 叶知秋一听，忍不住的把抱住了李修元，大声哭泣起来。 李小雪眼见母亲的模样，也忍不住抱住了李修元，跟着哭了起来。 ...... “母亲、师娘、妹妹、上官秋明......原来，我就是那个来自五域的国师不成？如果不是，为何我的空间戒里有他们口中的物品？“ “如果不是，为何我能写出二种完全不同的字体，为何我刚刚修行，便会练剑，便有了一道剑意......” 梦里的李修元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虽然眼下的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但是从天香城遇到的几个女人能说出南宫如玉，以及东方玉儿的名字，他基本上已经确实自己就是那个叫李夜的家伙了。 只是他的感情上还过不去老道士那一关。 毕竟从他有记忆开始，就跟在老道士身边生活。可以说是一直跟老道士相依为命，老道士就是他在修罗天域的爹娘一样。 老道士便是下山有了好吃的，也会打包带回来给他。 而他也一样，在山上摘了好吃的野果，也会带回道观里给老道士。 而自己的跟前更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个死活认定了自己就是她师傅的南宫如玉，从第一眼见到自己开始。 无怨无悔地跟到修罗战场，连那个霸道的白衣女子也拿她没办法。 ...... 这一回昏睡，李修元在客栈里门窗上贴上了符文，任谁也吵不到他的清静。 这一回昏睡，他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急得小龙儿不停地过来拍门喊叫，生怕哥哥出现意外。 最后还是小青了解李修元，看着小龙儿和南宫如玉笑道：“李修元可是神符师哦，他若不想让你们吵到他，就是打雷，也吵不醒他。” 南宫如玉倒是无所谓，只要师傅在客栈里就行。 “别这样看着我，我还得在叶城好好玩些日子，城里禁止打斗，也不用师傅替我操心！”带着二女在街上逛，南宫如玉老神在在地说道。 吃饱玩够了，再跟师傅继续往前探险。 说到叶城镇，让南宫如玉很是不解，这里既有可怕的域外天魔，也有人类的修士。 大家同在街上行走，却能相安无事，根本没有一点在战场上生死相向的意思。 直到小青问了好几个商家，才知道整个修罗战场有好几个这样的城镇。 只好进入了城镇，相当于进入了双方认可地休战区，无论人类修士还是异域的天魔，都不可以在城里跟对方动手。 要打要杀，请离开叶城。 “嗯……嗯，真是想不到啊！”小青拉着小龙儿，远远地望着头上长着两个犄角的天魔，发出奇怪的声音。 小龙儿看着李修元问道：“姐姐，为何这些天魔都长得一个模样，而且脸上还有一个面具，不让人看清他们的面容？” 小青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她的问题。 “我说小龙儿，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小青再也按捺不下，忍不住高声叫道。 “我好奇啊！你又喊不醒哥哥。”小龙儿扭过头来，看着她笑道：“要不这会我们早就离开叶城了。” “李修元跟你说过我们下一站要去哪里呢？”想着过二天就在离开叶城，小青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小龙儿低声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象听师傅说过，离开叶城后，我们要去死人谷！”南宫如玉拉着二人走进一家店铺，笑着回道。 “死人谷，好可怕的名字哦。”小青双手交错，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那么容易通过，也不要叫做死人谷了了。“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要一看见你那眼神，就会心惊胆跳。不就是被妖怪吞进肚子里嘛？又不是我害你的。” 小青看着小龙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青不怕打架，但是她害怕小龙儿不停地跟她纠缠。 南宫如玉倒是无所谓，在她看来，小龙儿就是开心果，还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厉害角色，被妖蛟吞下肚子，还能破腹而出。 她心想若是说出去，估计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为何自己师傅身边，不是青鸾就是九天之上的神龙。 她本来想趁着逛街的机会，四外打听一下，为何天魔在叶城里示现出来的模样跟人类没有多少的分别，只是多了一对犄角而已。 难道说因为这里是叶城，是人类跟天魔们和平相处的地方？ 唯一让她感到不解的是，既然看见了天魔，却没有看见传说中的荒兽。 难道是因为荒兽还没有灵智不成？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个时候，他想尽快叫醒沉睡中的师傅，好限问个清楚。 因为，她知道呆不了几天就要去死人谷了。 师傅的门关着进不去，她只有在叶城里四外打听，想想办法了。 她想起李修元曾经提过酒楼中可以打探消息，心里生出些许好奇，看着小青说：“要不，我们去打一家酒楼吃饭？一边吃饭，一边打听消息。”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去就去嘛，谁怕谁，反正这城里不不允许动手打架。”小青心想总不成让小龙儿挨着桌子，跟人去打探消息吧。 南宫如玉笑道：“行行，我知道你和小龙儿耳朵比我好使，你到时候往哪一坐，竖起耳朵听一听就成，不要你去四处跟人打听。” 南宫如玉心道，进了酒楼，哪还由着你。 小青看着她不怀好意的样子，拉着小龙儿的手竹笑道：“我怎么的一种感觉，你想把我我小龙儿卖在那里的意思？” 南宫如玉一楞，瞪了她一眼，笑道：“哪有的事，你别瞎想。” 小龙儿跟着笑了起来：“大姐跟哥哥学坏了。” ...... 山中无日月，身处修罗战场边缘的叶城也是。 昨天还是风花迷眼欲人醉，今天一早却纷纷扬扬飘起了漫天的飞雪。 昏睡了几日的李修元这日早早就醒了过来，在三女还在做梦的时候，他已经洗漱一番去客栈里吃了一碗粥，然后立于风雪之中。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在风雪里练剑了，虽然昏睡了几日，心里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在他看来眼下想再多也没什么意义，还是等找到凤凰之灵再说。 在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之前，想太多的东西也没有意义。 不知不觉中，在洞中跟黑蛟的一番大战。他的神龙之体已经破境到了第五转的境界。 眼下的他若再遇上洞天中期的对手，不用祭出神龙之体，也不用借助法阵，便能一剑斩过，风过无痕。 随着修为的渐渐提高，三百斤的修罗剑在他手里斩出不再如山似海，渐渐有了一丝如臂使指的感受。 眼下的他不仅斩出最笨拙一剑，甚至将轮回剑法的第一式和第二式使了出来。 天空中漫天飞雪纷纷乱舞，看在李修元的眼里渐渐化为了万千的娑婆众生。 雪化众生，众生化剑，剑化漫天的雪化，在他一剑接着一剑斩出的瞬间，化为了一朵又一朵的将要凋零的繁花。 眼下的李修元并不着急将自己的剑法突然到更高的境界，而是想着将自己的火焰剑法再上层楼。 由剑意进为剑势！ 然后将两种剑势融合才是他的梦想。 水火本不相容，若自己能将这两种不同的剑势融合成一种新的剑势，就能演化成只属于自己的剑域。 他甚至有些等不及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雪花渐欲迷人眼 雪还在下着，已过辰时。 屋里南宫如玉已经叫醒了小青，只剩下小龙儿一人呆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屋里火盆的炭火在熊熊燃着，懒得去吃早餐的南宫如玉取了一些零食堆在桌上。似乎两人根本不在意一夜之间温度的变化。 下雪而已，又不是下刀子。连小龙儿都赖床了，这种天气适合窝在屋里。 天地间一片安静。 南宫如玉伸出双手烤着火，看着收了剑进来的李修元有些走神，忽然间开口说道：“我们昨天去街上打听了一下，师傅。” 李修元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们想打听什么？不会惹出什么事情吧？” 坐在一旁的小青拖了一张椅子给李修元，李修元接着椅子很自然地坐到了两女的身边。 南宫如玉看着他说道：“我们遇见传说中的天魔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跟我们人类差不多，只是多了两只犄角，脸上罩着面具。”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两女，想了想后，淡淡地说道：“我所知道的天魔有各有种不同的面容，不可能是一副模样......应该是幻化出来的模样吧？” “师傅你昏睡了这些天都在想些什么？”南宫如玉换了话题，倒了一杯热茶给李修元，自己也捧起了一杯。 “我也不知道。”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回道：“你们这几天在外面没有惹上什么麻烦事情吧？” 小青接上说道：“在这里能惹上什么事情？城里又不允许打打杀杀，否则只怕那些天魔早就想冲上来吃人了。” 南宫如玉点点头：“听说城里不许打斗，否则会被驱赶出叶城。” 李修元将茶杯递了过去，说道：“我们又不是待宰的羔羊，想杀我的人很多，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 南宫如玉想了想，端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片刻说道：“我带着小青和小龙儿逛街，总有一种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也不知道是何方的妖怪！” 虽然南宫如玉的江湖经验不如李修元，可是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身后有危险的存在。 李修元一听，阴沉回道：“这几天你们不要再出去了，就呆在客栈里，看看。” 南宫如玉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说道：“但愿他们不会跟着我们去死人谷，否则......” 聪明的她，自然知道李修元的手段。 “来吧，人越多越好。”李修元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笑道：“有人给你送钱，难道你不要吗？” 南宫如玉沉默了，她自然知道李修元很强，强到可以在洞中剑斩洞天巅峰就要破境的妖蛟，只怕整个龙门关前的七镇，也没有自己师傅这般的修士。 小青看了两人一眼，也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睡完了轮到小龙儿睡，要不要叫她起来吃饭？” “随便她。”李修元丢了二块木炭进火盆，静静地回道：“今天再歇息一日，明天我们就离天叶城。” 小青眉梢一挑，问道：“你是想在死人谷里埋人么？想不到来了修罗战场，你倒是不怕惹上麻烦了。” 她不明白李修元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在小青的心头，她不喜欢这种时候忽然有不明来路的人跟在自己四人的身后，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只不过，只要有李修元跟在身边，这些麻烦也轮不到她去操心了。 想到这里，小青忽然开口说道：“这些人，应该不是天魔的人，不知道是来自那个天域的散修，估计跑我们差不多。” 李修元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相信南宫如玉和小青的判断，只有小龙儿跟他一样，想都不用去想，遇到事情直接一剑斩去。 叹了一口气，看着二人说道：“等他们动手了再说吧。” 小青看了他一眼，知道李修元是一个不怕事的人，更何况还一个人赖在床上不怕事的小龙儿。 想到这里，看着南宫如玉禁不住笑了起来：“大姐想想也不错哦，等我们去了死人谷，正好让李修元带着小龙儿挖坑埋人。” 杀人，不需要去选择是否下雨还是下雪，而是要看心情。 如果真的有散修来打小青三女的主意，不管是来自那个天域的修士，李修元就有痛下杀手的理由，来到修罗战场，他便会放下之前许多的心思。 “别让我看着他们的影子。”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南宫如玉看着他平静说道：“如果他们跟去死人谷，师傅会跟小龙儿一样象对待那两只蛟龙一样吗？” 李修元沉默片刻：“他们不动手，我们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 小青自然明白李修元的意思，这些天她们三人已经买了足够多的食物和零食，够她跟着李修元在野外呆上一年，或是更长的时间。 从发生大楚的意外之后，她便不再想着离开李修元独自单飞，毕竟她跟小龙儿在面对江湖上的险恶之事，不如李修元。 她看了南宫如玉一眼，幽幽地说道：“大姐想想，等我们离开修罗战场的时候，会不会已经突破到超凡之上？” “小青，你做梦哦。”南宫如玉被她吓坏了，想着自己的母亲修行了无数个年头才是超凡之境。 而自己跟在李修元的身边才多少天？自己才修行了多久？ 想到这里，不禁喃喃地说道：“我这些天一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不知不觉就破境到洞天中期了......” “我可盼着早些突破到超凡之境，这样回到修罗天域再也不会被人坑害了。”小青说这话时，看了李修元一眼。 “你做梦呢。”南宫如玉瞪了她一眼。 三人一时沉默了下来，在这样的风雪天里，有一帮不知名的散修跟在身后，想想既惊险又刺激，这可比山洞里的黑蛟好玩多了。 要想坑我的人头，就得有留下你的人头的准备，这是李修元一向的原则。 就象当年桃源白金城的大军，也没能将自己留下，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突破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家伙会跟上你们三人？”李修元皱着眉头说道：“看来我们就算是躲进了深山之中，也不得安宁。” “玉儿不怕。”南宫如玉看着他缓缓说道：“若是他们敢跟着我们去往死人谷，玉儿就亲手杀了他们。” 李修元思忖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还有些什么人，我们明天就动身，如果就只有几个人，你又何须担心？” 小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李修元抬头望着堂外的漫天风雪，心想这样的下雪天，可是挖坑埋人的好时节，你们可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啊。 他现在的心思只在寻找凤凰之灵的身上，根本不屑于跟这些各大天域的散修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只要敢来找自己的麻烦，只有一种结果。 直到今日，李修元只要一想到小龙儿和小青当初在大楚皇城遇到的事情，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丝戾气。 只要他一回想那天听到楚飞烟嘴里说出的话语，现在依然有一丝心悸、有一道怒火还没有扑灭。 待到修罗战场结束，他终是要前往大楚一趟。 他不知道届时，大楚皇城，将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迎接自己的怒火！ 就算过去十年，这道怒火依旧无法熄灭。 虽然他为些已经废了天风王国洞天境的威远侯，但是还不够。因为，主犯还没有受到惩罚，他才不管这个主凶是大楚的皇帝，还是皇叔。 南宫如玉和小青不知道李修元的心事，两人心里也没将这些跟在自己身后的影子当成一回事。 小青摸着肚子不争气地嚷了起来：“我去叫小龙儿起床，这都快午时了。” “那就叫她起来，我们去吃些东西。” 昏睡了几日，李修元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一身黑衫，准备往堂外走去。 呼啦啦一阵风雪吹进了客堂，让他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却没有想象中的暗箭射来，不由得鄙视起这些散修来。 又想杀人越货，又没有胆子。 ......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修元带着三女，顶风冒雪出了客栈。 在一般的修行者眼里，这样的天气只适合呆客栈中煮上一壶茶，再煮上一锅享受当下的人生。 李修元买了四匹角马，打算走到角马不能再走的时候，便将它们放生。 李修元不在意这样的天气，小青和小龙儿自然也不会在意，南宫如玉想起当年跟师傅在天山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在意。 四人走在叶城冷清的大街上，别说各大天域的散修，连一个异域的天魔也看不见影子。 只有守在东城门的护卫，看着骑在马上的四人，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天气莫说修士，连天魔也不会出门。 而就在四人骑在马上穿过长街时，总有些神秘的人物，在茶馆、酒楼上，在客栈里，在某个暗处，默默地注视离去的四人。 小龙儿的警惕性最高，当她将这些情况告诉李修元后，李修元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地笑道：“随他去！” 南宫如玉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师傅，这些家伙会跟着来吗？” 李修元摇摇头，挥手说道：“我管他会不会跟来，我们今天多走些路，晚上在死人谷里找个地方歇息。” “小龙儿，一会你可得多长些心思。” 南宫如玉看着骑在马上的小龙儿笑道：“莫要让身后的暗箭，伤到了师傅。” “哥哥皮厚得很哩，伤不了的。”小龙儿揉着眉心说道：“小龙儿的皮已经很厚了，但是还是没有哥哥的厚。” 李修元沉默了片刻，心想倒想看看究竟何方的妖孽敢来打自己的麻烦。 小青眼李修元根本就不在乎，便跟南宫如玉拍马往前而去。 如昨日一样，天空里依然纷纷扬扬地飘雪，雪花渐欲迷人眼，诱惑人心。 第五百四十二章 死人谷中的杀机 出了叶城，便是无尽的绵延大山。 角马行走了崎岖的山道上，加上厚厚的积雪，让角马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只不过，对于李修元四人来说，也不急着赶路，他有意思只要天黑前能找到一个能过夜的山洞，不用顶风冒雪过夜就成。 小龙儿看着他问道：“哥哥，我们把这马儿放掉，它们还能活下去么？” 李修元摇摇头道：“它们本来就是生于荒野，如何不能活下去？” 李修元骑在马上回头望去，只见后方远远的山岗上，有星星点点的人影跟着。 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心道鱼儿终究还是忍不住要来咬钩了。 他们只看见三个柔弱的女子，却没有看见自己这头荒原之狼。 这里是死人谷，离开了叶城之后，这里便是修罗战场的一角，是一个肉弱强食的战场，是一个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地方。 虽然说不上十步杀一人，但是自己也不是任人都可以拿捏的。如果谁可都可以把自己当成儿戏来看，那也不用在修罗战场上呆上十年了。 不如早早地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山道渐窄，四人一下子从山林中穿行到山谷之中。 这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呼呼的北风夹着漫天的雪花，风雪缠着马蹄，让四人的前行一下子变慢了许多。 不过小青三女的心却已经放松了下来，进了死人谷，地形渐渐显得开阔，这里不是一个阻击的好地方，只是无人敢在这里对自己四人进行狙杀。 行进了四女身后的李修元依旧是小心谨慎，他不相信这些家伙会因为死人谷的地势变得平坦而放弃对自己四人的阻击。 出现在他眼前的死人谷，是一道深不可测的山谷，白雪压着山谷两侧的山坡和丛林，压的那些树枝咯吱作响，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南宫如玉看着眼前的山谷，发现山上连石头都没有多少，隐隐可见这里是黄沙漫漫，散发着让人绝望窒息。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天寒地冻，这里的气息只怕让人更加不愿意接受。 小龙儿看着李修元哇哇地叫道：“哥哥，这里哪有死人谷的气息啊？” “小龙儿不要乱叫，赶紧飞出去找个地方过夜。”南宫如玉看着小青和小龙儿，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从李修元的脸上感受到了死人谷里的危险。 小青也感觉到了一丝的危险，竟是从叶城一路紧张到了死人谷。 只有小龙儿无所谓，在她看来，只要有哥哥在，什么危险都不是危险了。 只有李修元不敢在大意，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三女把安全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特别是小龙儿更是一个马大哈。 他跟小青想的一样，在天黑前要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山洞，至于将会遇到的未知危险，只要在洞外布一道符文阵法即可。 四人就这样静静地踏进了死人谷。 在角马的啸啸声中，于漫天风雪中踏进了传说中，修罗战场一般修士不愿轻易踏入的死人谷。 忽然间，空气中一阵颤动，夹在漫漫的风雪之中，如果没有超人的听觉，根本察觉不到空气中的颤动。 李修元的耳朵动了一下，听到了前方和后方的空气发生了颤动，那是弓弦颤动，铁箭刺破空气的声音。 李修元轻喝了一声，化为一道神龙虚影自角马上飞起，将骑在马上的小龙儿三人伸手挽起离开了角马之上...... 几乎在四人离开角马背上瞬间，四匹角马都在发出一声凄惨的嘶吼后戛然而止！ 从那死人谷的前方、后方，有数枝强劲的铁箭破空而至，挟着风雷之声，嗤的一声射中了四人的角马。 马儿们只是狂叫一声，因为铁箭太多，几乎让它们来不及痛呼便跌倒在雪地之中。 李修元的反应很快，在铁箭依然射进角马的同时，便带着三女往一侧飞去。 看着角马倒在血泊之中，李修元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拉着小龙儿的手和南宫如玉的手，跟小青凝声喝道：“你们三人去前面，解决那此家伙，我去解决后面的追兵。” 从铁箭飞来的声音，他判定死人谷中只有三人。 而以小龙儿三人的力量来说，即便打不过面前的三人，抵挡一番自然不成问题。 还没等他的话单落下，便听到无数的、令人感到恐怖的箭声在山谷里响起！ 嗖嗖嗖嗖！ 一阵密密麻麻穿破风雪的箭声，从死人谷的后方响了起来，这是铁箭射出穿破风雪的声音，也是夺人心魄的声音。 这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铁箭，射向了李修元四人所在的地方！ 李修元将三女推向死人谷的的方向，喊道：“拖住前面的家伙，我先解决后面的追兵！” 只听呼呼声起，小龙儿和小青刘刘变身，化成青鸾和神龙往死人谷里面飞去，再不管身后目瞪口呆的南宫如玉。 “不要发呆，去帮忙！”李修元跟南宫如玉大吼了一声。 就在这一瞬间，身后的追兵射出的铁箭更加密集了一些。 在南宫如玉飞向小龙儿二人的刹那之间，李修元将修罗剑跟神龙弓拿了出来。 既然进了死人谷，既然已经逼得小青和小龙儿变身。 他便没想过要放这些穷追不舍家伙活着回去。 危急之时，李修元将神龙之体祭出，因为他感受到这些铁箭的威力太过强大，竟然将自己跟前的挡着的巨石崩开，这绝对是洞天境的修士。 修罗剑出，在一阵密集的铁箭攻击下来，手里的修罗剑加上自己的神龙之体，早在面前筑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罡气。 趁着对方换箭的间隙，李修元也将修罗剑插在雪地里，换上了神龙弓和火焰符箭。 你们想用群殴的手段来杀我们四人！ 我也会用让你们绝望的手段回敬你们！ 很明显，在他身后的敌人很意外死人谷中的少年竟然如此厉害，仅凭一己之力可以承受住数十道无坚不摧铁箭的射击。 只是一瞬间，死人谷里的箭雨再次纷飞，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数十枝铁箭射向李修元的同时，也迎来了李修元用神龙弓射出的三枝神符之箭，三枝催魂夺命的符箭！ 一帮黑衣人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楼十枝铁箭往李修元射来，刺破了他身上的黑衫，却刺不破他的神龙鳞甲。 而李修元射出的三枝符箭却如三道催魂的令牌，没有差别地往死人谷外的追兵飞去。 双方的铁箭都在风雪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铁箭射在李修元的身上发出一阵金碰撞的声，掉在李修元的脚下。 李修元射出的三枝符箭，发出一阵欢呼，以死亡的姿态拥抱了三个洞天境的修士。 在身后之敌还未反应过来的刹那，有三声惊叫声响起。 还没等数十个追兵回过神来，只听到轰的三声响起，三道符火在风雪中熊熊燃烧起来，无视洞天境的修士，无视这漫天的风雪。 符箭狠狠地刺进了追兵的身体头颅，用不着铁箭的穿刺、撕扯。只是一道符火便会要了这些活生生的生命。 中箭的三名洞天境修士伸手欲要拔出身上的符箭，不料拔箭的手臂又有一道符火燃烧起来。 等他们明白过来，在厚厚雪地里打滚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火焰竟然无法被扑灭。 这是李修元符箭发出的火焰，眼下的他早就已经是神符师。 这是向天地间借的符火，又岂是洞天境的修士所能扑灭？ 避无可避，三名洞天境的修士自角马的背上摔倒在雪地之中，而那些马儿更是嘶吼着往死人谷外跟去。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死人谷里的积雪，令人惨不忍睹。 然而这只是开始。 身化神龙的李修元不管不顾对方射出的铁箭，因为自己的神龙之体已经达到了五转，又岂是修罗战场洞天境的修士所能伤害的？ 符箭跟神龙弓一相逢，便是血与火的欢呼！ 在一帮洞天境的散修们还没回过神来的刹那之间，又有三枝铁箭穿破风雪，挟着来自九天之上九重深渊的死亡气息。 在神龙筋和神符双重威力的加持之下。 以迅雷不及排耳的速度，再次刺进了三个修士的身体。 凛凛的风雪中，再次有三朵红花绽放开来，在红花绽放的瞬间，有三道火焰冲天而起，在风中有焦臭的烤肉味...... 又是三声惨呼，三匹角马往死人谷外奔去。 李修元在风雪中射箭，也在风雪中奔跑。为了不放过眼前的一帮散修，他在一边将手里的符箭射出，一边往飞奔而来的数十个修士奔去。 他要用最短的时候接近这些修士，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些家伙，然后再去死人谷里看小龙儿三人。 他不会心南宫如玉。 死人谷里又传来几声弓箭上弦之声，以及数道超过了之前数十道铁箭飞出的声音。 嗖嗖嗖三声！ 有可怕的铁箭再次往飞奔中的李修元射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不仅是瞄准了他的胸口，还瞄准了他的双腿。 从力道和速度上分析，这已经是洞天巅峰之力射出的铁箭。 奔跑中的李修元带不及闪躲，在再次射出三枝符箭之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奔跑中的李修元跳了起来，然后惨烈地往身后的雪地里摔倒过去！ 这是何等样巨大的力量。 这三枝铁箭超过了之前任何一枝铁箭的速度。 李修元中箭倒在雪地里，感觉身周的一切在瞬间颠倒了过来，一道强大的震动将他抛离飞奔中的方向，然后他看着了天空中的雪花。 “那家伙中箭了，兄弟们冲上去杀了他，前面还有三个姑娘在等着我们！” 风雪中传来了一个洞天境修士的吼叫声。 他们已经为眼前的美色所迷惑，丝毫不在意已经倒在符箭之下，身上燃烧起无法扑灭符火的九位同伴。 这就是修罗战声上的散修，各自为阵，哪里会顾及身边同伴的性命？ 死人谷中的风雪依旧在呜呜地吼叫，既不会为了将死的九人感到心痛，更不会为了倒在铁箭之下的李修元感到可悲。 这里是修罗战场，这里是死人谷。 死人谷中从来不会缺少死亡的身影，更何况眼前这数十条生命？ 仿佛只有更多的人倒在风雪之中，才配得上死人谷的名声。 风雪中，角马的铁蹄声在死人谷里响起，于风雪中狂奔至倒在雪地中、胸口中箭的李修远跟前。 马上一身着黑衫，显然是洞天巅峰境界的中年男人看着捂着胸口的李修元，挥起手中的长剑。 冷冷地说道：“下辈子，别惹土匪！” ...... 第五百四十三章 雪地撕杀 长剑斩破风雪，真向李修元的头颅。 只听“铛！”的一声。 身穿黑衫洞天修士斩出的长剑被一把黑色的长剑所阻，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斩出的长剑断成了两截！ 险之又险，倒在雪地中以手捂住胸口的李修元，修罗剑斩出。 既然不是神龙剑法，也不是轮回剑法。 而是他从小就在无意识修练的那一式斩雪。 这一招虽然不是斩天斩地的招式，却是他打小自悟的剑招，一招能斩去风雪，自然也能斩去眼前这致命的一剑。 神剑修罗，以斩雪的姿态斩断了洞天巅峰的长剑！ 还没等马背上的洞天巅峰修士反映过来，一道挟着火焰剑意的斩雪再出！ 以我火焰斩风雪！ 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招，角马双腿齐断，马背上的洞天巅峰来不信反应之下扑向了倒在地上的李修元。 李修元以剑指天，再以斩雪的姿态斩出！ 马上的修士在马失前蹄的情况下以诡异的姿式扑向倒在雪地中的李修元。 李修元以诡异的剑招斩出，如同他在书院劈柴一般！ 只听“咔嚓！”一声！ 一颗人头飞了出去，一蓬血箭喷涌而出，溅污了雪白的死人谷。 呼！ 洞天巅峰的神魂离体，在惊吓中往死人谷外狂奔而去。 嗖！ 神龙弓挟着毁灭之箭，轻取洞天巅峰的神魂！ 从李修元中箭倒地，到洞天巅峰神魂俱灭，前后不过几个呼息之间的事情。 洞天巅峰射出的铁箭李修元无法防备，只好借着箭势倒在了雪地之中，诱敌近身有万分的危险，也有一线生机。 李修元便是借着这万中无一的生机，剑斩洞天巅峰的长剑、人头。 还有不少的修士在往他冲过来。 李修无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急促地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趁着符箭身出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的身体已经从雪地里飞射出去。 死人谷中的杀手们没有想到李修元倒地之后还能剑斩洞天，所以反应迟缓了一刹。 便是这一刹，李修元化身风雪中的神龙，身子一转随着风雪之势瞬间消失，往迎面冲来的杀手们扑了过去。 嗖嗖嗖嗖，数十枝锋利的铁箭，狠狠地射进了他先前倒地的雪中，射在了倾倒在地的角马身上，射进了谷底的泥雪中！ 风雪中的李修元长啸一声，整个人的身体飞了起来，如神龙临世于漫天飞洒的风雪中扑向了马背上的杀手们。 风依旧，雪花纷飞，铁箭射空！ 于风雪中的李修元修罗剑斩出，只见一道飞舞的神龙张着在口扑向马背上的杀人们。 无坚不摧的修罗剑迎风斩雪，向飞奔过来的角马、杀手的去。 这是风雪中的乱战，修罗剑靠近了飞奔而来的杀手们，杀手们手忙脚乱地忙着用手里的刀剑斩向那一道神龙虚影。 只是一个照面，风雪中的杀手便死了数人，而倒下的角马和杀手都只是在李修元近身的那一刹那。 角马扑倒在雪地上，马背上的杀手们跌倒的刹那之间便已失去了知觉。 李修元看见了这一幕，脸色愈加平静，修罗剑更加冷漠，因为这些追杀他们的修士看见了变身后的小青和小龙儿。 如此，他们没有留下活口的道理。 从他斩落洞天巅峰的修士后，在冲锋中的无数的铁箭射中了他的身体，虽然只是擦皮而过，却依然有一道被火焰烧灼一样的疼痛。 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顾不上这身上的疼痛了。 他要反击。 死人谷两侧是光秃秃的石壁，连一颗树都没有，阵阵寒风吹过夹着浓浓的血腥味，剩下的十几个洞天境修士齐齐跳下了角马。 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不管眼前的少年杀了多少人，在他们看来都只是巧合，死亡的阴影笼罩不了他们。 既然箭雨伤不了眼前这个少年，他们唯有刀剑相向，殊死一拼。 因为，死人谷中还有三个他们看上的少女。 只不过，杀手们的箭雨虽然停下来了，李修元手里的夺命箭却没有停下。 对于暗算自己的人，不管是何方的势力，他向来都是冷酷无情。 他决定将这些家伙收割干净，一个不留。 踏下角马的十几个修士发出几声急促的呼哨，呈扇形往李修元包抄了过来。在他们的眼里，只是破虚巅峰的少年，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只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死人谷中的化身的青鸾和神龙，如果眼前的少年不死，他们就没办法进入死人谷跟自己人汇合。 在他们的眼里，死人谷里的三个少女才是他们寻找的宝藏。 冲锋与狙杀在持续，邻近死人谷路口的雪地中，一阵踏雪的声音响起，十几名洞天境的修士往李修元包抄过来。 仅凭他自己的神龙之体，断不可能跟十几个洞天境的修士正面抗争。 只不过，眼前的危险也是李修元需要的形态，等着一帮杀手靠过来的瞬间......右手的修罗剑挡下了斩向自己的长刀，捏在左手的数张符纸撒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跟十几个洞天境修士的距离不过二丈，这是他若水剑势所指的区域。 二丈之内，便是我主宰的一方天地。 “咔嚓！”一声！ 修罗剑斩断了砍向自己的长刀！ “轰隆！”一声！ 数道熊熊符火将几个洞天境的修士点着。 当年分神境的李修元还无法正面跟洞天境的修士对抗，还得借助提前布下的符文阵法。 而如今的他，只欠一个契机便能跨进洞天，于是这洞天境的修士再也无法对他带来致命的威胁！ 随着熊熊的火焰再度燃烧，随着身中符火的修士在雪地里打滚，拼了命地想将身上的火焰扑灭。 李修元的修罗剑也斩到了他们的头上。 铿锵之声不断，雪地里掉了一地的断剑，冲上来的洞天修士被修罗剑斩在身上。 一个冲到他跟着的中年黑衣修士，疼痛地绝望中吼叫了一声，看着身前同样是一身黑衣的少年，欲转身，却被一道黑光割破了他的喉咙。 一道鲜血喷出，一朵红花绽放，跪倒在雪地中的修士，右手无力地一挥，手里的半截长刀砍在身前的雪地中。 六尺高的身体摔倒在雪地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剑斩一人的李修元没有停下，漠然往前冲去，于风雪中如一头出了笼的猛虎再次往剩下的洞天境修士扑了过去。 一路射出数枝符箭，一路披荆斩棘，李修元已经杀了十几个人。 他不知道此次伏击自己四人的有多少个修士，来了多少高手。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而且要尽快解决眼前的危机。 为了南宫如玉三人，看来这些散修真真是下了很大代价。 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在斩出一式神龙剑法之后，又有数张符纸拍在了几个洞天境修士的身上。 一阵惨叫声在呜呜吼叫的风雪声中响起。 冲上来跟他正面拼命的十几个洞天修士，只剩下不到一半，眼里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这是他们没有预料的情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破虚少年，竟然将二十几个洞天境的修士杀得不只剩下七人。 不论是修罗天域还是修罗战场，没有人知道李修元从小就在被暗杀中成长。从五域皇朝到修罗天域，他一直在跟各种暗杀行为作特死的搏斗。 反暗杀的潜意识早就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肉之中，成为了一种天生的本能。 雪花飞，合着死人谷里呜呜的风声，李修元化成残影往剩下的七人冲了过去！ 他要尽快结束眼前这些家伙。 剩下的七个修士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人感觉到喉龙一阵冰凉，手里的长剑胡乱斩出，然后突然间掉在厚厚的雪地里。 刀剑相撞！ 随着一道炸响声，李修元面前的黑衣人直接连人带刀朝后退飞出了数丈，而他飞出的瞬间，一道血箭溅在其他几个黑衣修士的身上。 修罗剑出，再斩一人。 李修元刚一停下来，六个黑衣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与此同时，另外二个黑衣人一拳一刀朝着他轰了过来！ 呯呯！ 右手修罗剑来不及斩出，李修元左手伏虎拳出，跟来人的拳头轰在了一起。 双方都没有任何技巧，只是简单的一拳。 察觉到李修元拳风中的力量，来人眼瞳一缩，体内真气疯狂涌入手里的长刀之中，然后往前砍出。 刀出有寒芒闪烁，与此同时，一道刺耳撕裂声随之响起！ 那是刀剑撕裂空气的声音！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刀一剑以最暴力的方式相撞！ “咔嚓”一声响起！ 刚一接触，李修元便朝后暴退，因为其他的几人也握着刀剑往他身上招呼过来。 在斩断对手的长刀后，这一回，李修元没有时间在应对其他的几人！ 黑衣人一拳轰在了李修元胸口。 “噗！”的一声。 李修元嘴中一口鲜血喷出，接着整个人侧飞了出去。 就在黑衣人要再次出手时，飞出去的李修元掏出几张符纸扔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杀上来的黑衣人目露凶光，直接朝着李修元砍了过来。！ 当他飞出去的那一瞬，他的脚后跟踩在雪地中，拉出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飞出去的李修元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就是几张神符挥出，朝着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 近身的群殴，他从来没有怕过！ “师傅加油！” 就在这时，死人谷里传来了一道声音。 来人正是那南宫如玉，收拾完谷中埋伏的三个，南宫如玉如一道风自死人谷中飞来。 她速度非常之快，眨眼睛便是冲到了离李修元不到五丈的地方。 李修元看着冲过来的南宫如玉问道：“都解决了？” 南宫如玉凝声说道：“都解决了，小龙儿在打扫战场。” “轰轰！”之声响起。 数道符文之火再次燃烧起来，李修元冷冷地吐了一口血沫，握着修罗剑再次斩出。 “以为我是那最软的柿子么？”话没说话，空中铿锵之声再度响起，身中符火的黑衣修士手里的刀剑跟李修元的修罗剑斩在了一起。 一旁的南宫如玉笑道：“师傅加油，小青和小龙儿就要回来了！” 声音落下，李修元手里的修罗剑自他手中斩出一道剑气...... 两名黑衣修士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发出一声惊呼，扔下自己的同伴，跳上马背往死人谷外的山间狂奔而去。 眼前的少年是魔鬼，他们想活着逃离这里...... 第五百四十四章 我们不会再离开你了 南宫如玉喊道：“师傅不能放过他们，他们已经看见了小龙儿和小青！” 望着拍马离开的两个黑衣修士，李修元收起了修罗剑。 将神龙弓拿了出来。 吸了一口气，弯弓如满月之势，放出的神识，锁定了马背上的二人。 “嗡！”的一声弦响。 有一枝黑色的铁箭刺破风雪，往远方飞去。 还没等前方传来回音，第二枝铁箭再次飞出。 二枝铁箭一前一后飞行在漫漫的风雪之中，如二道收割收命的黑镰。 远处，两名马背上的黑衣修士背后中箭，有二团火焰在他们身上燃烧起来，没有等多少的功夫，跟着到来的一帮散修永远留在了死人谷。 死人谷里风雪依旧，惨叫声、哀嚎声渐渐地消失不见。 在小龙儿和小青悄悄飞到李修元跟前时，李修元已经打扫完战场，南宫如玉将他插在雪地里的修罗剑拔起来递给他。 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这些家伙就是在叶城踪我们三人的那些家伙。” 已经变身回来的小龙儿看着李修针孔皱起了眉头：“哥哥，小龙儿没有马骑了，不好玩哩。”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道：“死人谷中，骑什么马。” 小青看着她咯咯笑道：“小龙儿都是你，把那些坏人招来了。” 对于李修元来说，死人谷里一场阻杀只是一场小事，他追寻是那一线渺茫的机会，在还未踏上修罗战场之前这是一个梦。 但是，至少这个机会现实地摆在了他的眼前。 对于来到修罗战场大多数修士而言，目的只有一个。 而眼前的这些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李修元四人，竟然是不折不扣的杀神。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李修元，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死人谷中的袭击战。 一番打斗之下，几十匹角马不是倒在雪地中，便是受有惊吓后往四下去奔逃而去。 收拾完战场，四人继续往死人谷里而去。 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小龙儿扭头看着李修元说道：“躲在死人谷里的坏家伙，想要小龙儿的命，被我跟小青姐姐一起放火烧死了。” 小青回过头来看着南宫如玉和李修元说道：“大姐还得再练练，以后遇到荒兽，得让大姐试试。”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她笑道：“你这是嫌弃我吗？” 小龙儿抱着李修元的手咯咯笑道：“大姐明明就是不会打架嘛，以后让你多跟荒兽玩玩。” 死人谷中一时诡异地安静下来，偶尔会响起的四人的踏雪之声，偶尔有阵阵风过......李修元清楚，自己这一回算不上大获全胜。 因为他在跟洞天巅峰比拼的时候受了内伤，只不过他并不想让南宫如玉三人替自己耽心。 没有活口，他也不想去查找这些人来自何方。 来到修罗战场，谁也不能保证能活着出去。谁也不会去追究自己的同伴究竟战死何方，这也是他一再交待自己身边的朋友，不要离开大队的原因。 李修元跟在小青的身后往死人谷里走去，漫天的风雪卷过，早将之前被他剑斩，倒在符文神火下的修士掩埋。 苍茫的雪地，前后不过一刻种的光景，便再也看不出之前发生过一场生死搏斗的痕迹。 “真是作死啊！”李修元喃喃低叹了一声。 这些人都是洞天境的散修，如果不是惦记上了南宫如玉三人，只要老老实实在修罗战场上闯荡，只需熬上十年，便有机会获得登天之路的机缘。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神激动之下咳了两声，咳出一口血来。 缓缓招头，望着天空中阴霾的某处。 这便是修罗战场的残酷之处，跟他在修罗天域，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南宫如玉听到李修元的咳嗽，脸上露出关切之色，凝声问道：“师傅你受伤了，要不要紧？玉儿这里还有些灵药......” 小儿龙抬头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可哥你竟然受伤了？” 李修元掏出手巾擦去嘴角的血渍，淡淡地说道：“这里是修罗战场，又不是蛮荒，受些伤正常。” “哥哥要不要紧，早知道小龙儿就不跟小青姐姐一起了，帮哥哥打坏人。” 小龙儿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跟她摇摇头，缓缓向着死人谷的深处走去，踩在雪中又咳了一口血。 南宫如玉想去扶他，却被淡淡一笑化解。 “找到了过夜的地方没有？” 既然已经解决了危险，自己身上有伤，他也不想继续再冒险了。 赶紧找一个山洞遮挡风雪，让自己可以歇息一晚，吃一片灵桃，试着去修复受伤的身体。 一路向死人谷向前行进，小龙儿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说道：“哥哥，再往前走二里，就有一处山洞了，我跟小青姐姐去看过。” “李修元，你没事吧？”小青看着李修元衣襟上沾着的那一抹金色的血渍，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便是当年她跟李修元在书院的后山遇到分神境的妖兽，李修元也只是手臂受了伤而已。 今天这场大战，她因为跟小龙儿去应付埋伏在死人谷里的三个杀手，没有看见李修元跟几十个黑衣修士拼命的情景。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声说道：“要不咱们明天退回叶城，好休养一些日子再出来探险？反正时间很长，还有十年呢。” 李修元沉默一下，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喃喃地说道：“先找个地方过夜，我们继续往前，等我们从天妖山回来再考虑回叶城。” 已经到了死人谷，他自然不愿意放弃往前面的冒险。 从地图上看，死人谷一路向上，便是天妖山。 天妖山在东方，属木。木有治愈，还有满满的希望啊，他不能放弃。 整个修罗战场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五行大阵，他要顺着这个巨大的大阵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探寻过去。 风雪中的南宫如玉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来看着谷中隐隐可见石壁，静静地说道：“就算不回叶城，也得歇息两天再继续往前。”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修元这一回你要听我们的。” 小青拉着南宫如玉的手，看着拉着小龙儿的李修元认真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坚决的神情。 李修元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便歇息两日吧，这死人谷里的气氛给我感觉有些怪怪的......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呢？” 看着死人谷中光秃秃的石壁，李修元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南宫如玉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师傅放心，我跟小青已经买了许多，整整堆满了两枚空间戒呢。” 小龙儿抬头看着李修元笑道:“小龙儿跟大姐、二姐一起去买的。” 李修元看着三女，沉声说道：“我们出来探险，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一点，我们可以花掉身上所有的宝贝。” 小青愣了一下，望着他说道：“你真舍得？我们四人，你身上的宝贝最多呢。” “如果你们需要！”李修元淡淡地说道：“我身上的东西都可以给你。” 小青一听低下了头，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哎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青都说不过李修元了，打架也打不过他，真不好玩。” 南宫如玉回头看了一眼李修元，叹道：“你还有心思说这些，刚才那会，我吓都快吓死了，还好师傅把那些家伙都解决了。” 正说着，一行四人终于来到小龙儿所说的山洞外面。 在李修元看来，这个隐藏在死人谷石壁二丈上的山洞，若不是小青和小龙儿眼尖，一般的修行都怕是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洞口。 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为自己一行四人准备的。 拉着小龙儿，李修元呼啦一声飞上了了石壁上的洞口，取了一个火把点上，这才拉着小龙儿的手往里走去。 小青和南宫如玉跟在他的身后，四人只是往山洞里前行了数丈，拐了一个弯便停了下来。 南宫如玉取出一枚空间戒递给李修元，笑道：“师傅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李修元接过空间戒，静静地感应一了番后，自嘲笑道：“你们没有研究过死人谷，这里的夜晚气温会骤降，而谷中空空如也，连草都没有。” 听了李修元的这秋话，小青三人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李修元要三女在叶城镇里多买些干的松木，原来是为了应付死人谷里的低温。 小青看着他不解地问道：“我跟姐姐都是洞天境的修行为了，应该没事吧？” 李修元明白她耽心的是什么，摇头说道：“不是象你说的那样，便是洞天境，面对绝对的低温也有一个限度，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小青一听低头说道：“想不到这死人谷......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李修元没有理会三女的惊讶，而是取出一堆松木，点着火折子生火。 刚刚跟一帮洞天境的散修拼命，他要先煮一壶茶暖暖胃。 南宫如玉拎关水壶去洞外装了冰雪回搁在火堆上面，等着水沸之后喝一口师傅煮的热茶。 李修元刚是将今天收获的空间戒分成了四份，看也没看便递给小龙儿三人。 看着三女笑道：“想不到我们都躲进了死人谷，居然还有人惦记着给我们送钱。” 南宫如玉接过几枚空间戒毒，惊心胆颤地说道：“这些人真是狼子野心不死，只是在叶城见着我们三姐妹逛街，竟然一路追来了死人谷。” 小龙儿看也不看，便将李修元递过来的空间戒收了起来。 在她看来，只要自己没有灵石的时候，伸手找哥哥要就是了。何况眼下的她可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小富婆。 小青望着李修元问道：“我们这回去天妖山，是要寻找灵药，还是要去猎杀妖兽？” “我暂时无法解释。”李修元直接说道：“这是我的问题，以后在探险中你们会慢慢知道的，若不是你们在大楚出现了意外，你们这会应该呆在卧龙山脉的。” 小青一听点了点头，其实她和小龙儿还有南宫如玉也喜欢卧龙山。 奈何出了大楚的意外之后，李修元不再放心将她们单独扔在那里。 她们更加不愿意离开李修元，能够呆在一起，谁又愿意分开？ 不就是冒险嘛，大不了大家一承担。 听着壶里呜呜的水声，李修元说道：“我们这回也算是有惊无险，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要更加小心，不能再出现意外了。” “不会。”小青咳了一声，微笑说道：“我们不会再离开你了。” 南宫如玉也跟着认真地说道：“师傅，我们冒险的速度可以慢一些，但是大家千万不能再分开了，修罗战场太危险了。”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放下你们吗呢？”李修元摇摇头笑道：“不要忘了，我刚才差一些就死在那洞天修士的剑下。” 小青看着他默然摇头，无奈说道：“如果你不离开我们，我们一面对那些敌人，说不定你也不会受伤了。”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不可能拿着你们去冒险，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 小龙儿指着呜呜直叫水壶嚷嚷道：“别吵了，小龙儿口渴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会不会变成妖怪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笑道：“你们三个人呢，在我眼里都是宝贝，惹不得。” 小青一听这话笑了，看着他说道：“老师临走的时候把我交给了你，你要对我负责的，大姐是你的宝贝徒弟哦。” 小龙儿指着火堆上的水壶笑道：“哥哥，水沸了。” 李修元出取茶呈和杯子，洗壶、洗杯、洗茶，四人终于捧上了一杯热茶。 南宫如玉轻轻地尝了一口热茶，看着李修元微微偏头，轻声说道：“也不知道师姐和李芸姐姐她们，在龙门关前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跟跟域外的天魔开战。” 李修元喝了一口热茶，取了半片桃肉放在杯底，看着它跟茶水渐渐融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们来到修罗战场，为的就是跟域外的天魔打上十年八年，若是没有这个准备，来此做甚？” 在他看来，莫说十年，说是二十年、五十年，只要能活着便是值得。 小青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三人至少在李修元没有恢复记忆之前，都不会正面跟天魔发生冲突。 而南宫如玉的这番话，让她感到了一丝不舒服。 不管是在蛮荒还是来了修罗战场，她跟小龙儿一样，都是以李修元为中心。 只要李修元带着自己冒险和修行，她就已经十分满意了。 至于域外天魔和荒兽，遇到了自然是要杀的。 她也知道自己四人的难度，是龙门关前征战大军的三倍，可是那又如何？从离开书院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畏惧过。 李修元给三女添上热茶，笑道：“喝完这杯茶，你们去看看洞中有没有危险，我在这里煮饭，今天得好好睡上一觉。” 对于李修元来说，天塌下来，先让自己睡一觉。 要杀天魔很容易，先找到凤凰之灵再说。 只不过，这事却没办法跟三女解释，小青和小龙儿估计还能理解，南宫如玉恐怕听都没有听过。 毕竟凤凰可是九天之上的传说。 南宫如玉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他平静地说道：“师傅你的身体不要紧吧，我在洞外可是看见你咳出血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别忘了，我会药性，身上有不少的灵药，象这样的伤势，只需要休息二日即可。” 小龙儿喝完杯的茶水，放下杯了，点着火把往洞中而去，小青一见也赶紧放下杯子，喊了一声：“小龙儿等等我。” 她知道小龙儿胆子大，却也不敢放任她一个人去探险。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笑道：“小龙儿你这是想做大姐么？” 小龙儿回过头来笑道：“大姐你来追小龙儿呀。” 说完拉着小青的手呼啦啦往山洞的深处跑去，对于求知的危险，小龙儿几乎就没有害怕过。 还没等李修元喊出话来，拉着小龙儿手的小青突然大叫一声，象一道风一样往后飞了过来，一边大喊道：“洞里有古怪！” 还没等她声音落下，山洞深处突然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听得南宫如玉头皮发麻，转身往李修元跑来。 李修元一把拉过南宫如玉，随手扔出四块阵盘，将自己四人所在的地方围成一个小形的阵法。 又在电光火石之间扔出了数张火焰符纸，往山洞深处飞了过去。 南宫如玉大惊失色，取出的斩雪却只来得及抽出一半，却发现小青已经拉着小龙儿跑到了李修元的身后，拍着胸口往山洞深处望了过去。 吱吱吖吖，嗡嗡嗡嗡！ 只见山洞深处有数百只，上千只黑影往四人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在南宫如玉和小龙儿的惊叫声中，只见山洞中突然有数道火焰燃烧，飞在空中的黑影发出吱吱的叫声，瞬间折断了翅膀，往地上掉落。 只不过，飞中空中的黑影只是稍稍停留了一瞬，又继续往李修元四人所在的地方飞来。 待的这些黑影飞近了，小青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因为她看见这些飞在空中的黑影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密密麻麻地飞来，已经不止千只了，她忍不住抽出了自己的清风剑。 李修元看着四人摇摇头说道：“这是吃人蝙蝠，不要离开火堆！”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黑压压的蝙蝠已经飞到了四人的跟前，眼见就要扑到自己的身中，撕咬一番...... 在四女的一遍惊叫声中，李修元取出了自己的轮回铁剑，只见一道火焰剑气斩向飞过来的黑影。 嘴里轻喝一声：“起！灭！” 只听一声：“嗡！”的一声有四道金光自四人的身边射出，化为四道无坚不摧的利剑，斩向铺天盖地而来的黑影。 合着李修元斩出的剑气，空中传来了吱吱吖吖的叫声，三女瞬间闻到了一阵焦臭味，有数十、上百只黑色的蝙蝠在惊叫中被四道金光斩在身上。 还有一部分被李修元的火焰剑气斩中，发出吱吱的叫声，自空中跌落。 而这里的吃人蝙蝠显然不止数千，虽然前面的同伴已经跌落在四象大阵的金光中，后面依然有成千上万能的黑影继续飞来。 前扑后继，要将眼前的四人扑倒分食。 只不过，李修元布下的四象绝杀大阵却不是这些吃人蝙蝠所能抵御的。 金光如剑，斩向空中的黑影。 回过神来的小龙儿也玩性大起，伸手便是一道神龙火焰，往飞来的黑影而去。 小青将自己的青鸾神火释放，合着小龙儿和李修元的剑意，往空中的黑影斩去。 连南宫如玉也将自己的斩雪出鞘，一剑接着一剑，斩向空中的吃人蝙蝠。 空中的吃人蝙蝠眼见不敌，突然间数千只蝙蝠在吱吖声中，变幻了队形，合在一起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蝙蝠妖，露出一张吃人的妖脸，往李修元冲了过来。 “妖蝙！” 李修元心道小小的妖蝙竟然还会合而为一！着实有些吃惊！ “师傅小心！”南宫如玉也惊叫起来，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在玄天观后山的那夜，自己的师傅也是斩杀了一只妖蝠。 李修元没有回话，而是收回剑势，退后一步。 在三女还没反应过来的当下，大喊一声道：“潜龙在渊！” 只见手握轮回剑的李修元化为深渊下的潜龙，脸上、手上顿时有金色的鳞片浮现，这一刹那的李修元，便跟小龙儿变身的那一刻差不多。 小龙儿是见怪不怪，小青则是捂住了小嘴。 南宫如玉更是惊叫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傅竟然跟小龙儿一样，都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龙。 小青是青鸾已经打破了她的想象，更何况后来小龙儿化身为神龙。 而眼前的李修元更是身化神龙，于千万只吃人蝙蝠面前化身神龙，斩出了开天劈地的一剑。 李修元这一剑没有调动天地间的元气，只是跟师傅龙清风老人过的那一式神龙剑法。 他甚至没有使出自己的若水剑势。 因为小龙儿三人感到洞里的温度陡然升高了许多！ 洞内一时金光大盛！ 合着四象大阵之力，李修元将这一潜龙在渊的一剑斩出了由虚化实的火焰剑意！ 如果当初他在天街上给冯如玉写下的诗文那身，这一刹那的潜龙在渊已经由虚化实，差一点就要化为火焰剑势了！ 苦练了多年，期盼了多年，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报。 只见他斩出的这一道剑气如神龙出渊，以毁灭的气势往那千万只吃人蝙蝠汇聚而成的蝙蝠妖斩了过去。 “嗡！” 恰好在一这刻，四象大阵化为的金剑合而为一，合着这一道神龙剑法斩出的火焰剑气，化为一把金色的大剑，斩在迎面冲来的妖蝠头上！ 他这一剑合着一道神龙之火，正是妖蝠的克星！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由上万只吃人蝙蝠组合而成的妖蝠被李修元一剑斩头，瞬间有熊熊火焰在数千只蝙蝠身上燃烧起来。 一时间，山洞里响起了上万道吱吱吖吖的叫起，令南宫如玉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只是她这心神失守的刹那，有几只被李修元斩破阵形的蝙蝠往她飞来...... 李修元一见大吃一惊，挥手往飞来的蝙蝠斩去。 “哎呀！”一声惊叫！ 南宫如玉捂着手臂痛呼起来，眼尖的小青吓了一跳，清风剑顺势斩出，将咬在南宫如玉手臂上的蝙蝠斩落。 小龙儿大吼一声，又是一道神龙之火挥出，将扑过来的几只蝙蝠击落。 李修元也吓了一跳，狂呼一声，一道神龙之火合着龙小儿的那一道火焰，往扑面而来的蝙蝠们冲了过去。 又是“轰隆！”一声音巨响。 李修元的神龙之火本来就已经大成，眼下跟小龙儿这道不弱于他的神龙之火汇聚，瞬间成了一道毁灭之火向剩下的数千只蝙蝠扑去。 如离开深渊的神龙，挟着毁灭的气息，将飞舞在空中的蝙蝠一一击落。 山洞的温度瞬间再拨高了几度，自洞口吹进来的一道寒风，有一道难闻的焦臭味在山洞里回旋。 前后只是片刻的功夫，在小青和小龙儿的惊叫声中，上万只蝙蝠渐渐消失在四人的眼前，连一只尸体也没有剩下。 一如当年在落霞山上，三千大军作了满山杏花的花肥一样。 小青拉起南宫如玉的左臂，轻轻地撕开了她的衣袖，李修元取了半瓮酒，让小青替他清洗伤口。 最后将刚刚泡好的半杯灵茶，端给南宫如玉说道：“喝下去。”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接过李修元递过来泡了灵桃的温茶，一口一口地喝下。 然后睁着一双不争气的眼睛，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玉儿又让你操心了。” 小龙儿走过来摸着她的脸颊笑道：“大姐被那些妖蝠咬到，会不会变成妖怪啊？” 小青莫着她的脑袋笑道：“难说，说不定以后大姐就变成一只大蝙蝠了。” 南宫如玉本来痛得快要流下眼泪，被二人一取笑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要是变成妖怪，就先吃了你们二人，一个不留。” 第五百四十六章 花落雨的惊讶 还没等李修元喝完茶动手煮饭，便遇上这成千上万的吃人蝙蝠。 南宫如玉看着他浅浅地笑道：“师傅这样也好啊，若是等我们晚上睡着的时候它们再跑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小龙儿拉着小青的耳朵笑道：“要是晚上出来，肯定会咬掉大姐二姐的耳朵。” 李修元将锅架在火堆上，抬头看着南宫如玉皱着眉头的模样，禁不住叹了一口气，一时沉默无语。 “有师傅在，弟子不怕。”山洞里响起南宫如玉清淡的声音。 “还是大意了，以后得注意这些细节才是。” 李修元认真思考片刻后回道：“我们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要从现在就养成好习惯，不能因小失大，即使我就在你的身边。” 南宫如玉挨着他坐下，望着这张永远看不出来年龄的小脸，心里一片宁静恬然。 她没有问李修元以后要怎么做，在她看来，只要跟在师傅的身边就够了。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玉儿有师傅在呢，就是遇到再大的危险也不怕。” 李修元一边搅动里粥里的肉粥，一边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总得去试试，这样一来就要委屈你们三人了。” “小龙儿才不管哩，就要跟哥哥在一起。”小龙儿在洞里转了一圈，没有更多的发现，便跟着小青又转了回来。 看着二人说道：“山洞里臭哄哄，什么宝贝都没有。” 李修元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她的头。 “蝙蝠还有什么宝贝给你留下不成，它们可是连人都敢吃的。”李修元根本就没指在这山洞里捡到什么宝贝。 “我肚子饿了。”小青看着他嚷嚷起来。 李修元看着她轻声说道：“我明天还得歇息一日，你跟小龙儿是在这山洞里呆着，还是带着玉儿去四周转转？” 小青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我们就在洞里睡觉，哪也不去。” “就是，天这么冷，小龙儿陪小青姐姐一起睡懒觉。”小龙儿跟着嘀咕起来。 山洞里一片安静，只有松木燃烧中发出的哔啪声。 李修元看着小青平静的容颜，发现对她语气是那般的随意，心想当年书院后山的青鹰终是长大了，他总算没有辜负夫子的托付。 那个在书院后山连一只蜘蛛妖也打不过的小青鹰，已经长成洞天境的少女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一边给三女盛上肉粥，一边看着小青说道：“小青，你还记得那回你被蜘蛛妖拖进山洞的事么？” 小青一怔，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我......你......李修元，哎呀，这日子过得好快哦，也不知道老师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说完，眼中泛起一丝雾气，喃喃地说道：“你上去那回，有没有见着老师？” 南宫如玉听完一惊，回头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天啦，师傅你竟然去了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犹豫说道：“上面的世界比你们想的还要大得多，便是连小龙儿也没有见识过。” “你既然已经去到了那个地方？你还回来做什么？”南宫如玉静静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李修元伸手摸着小龙儿的脑袋笑道：“我若不回来小龙儿怎么办？小青跟玉儿怎么办？我又如何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在他的眼里，找回自己曾经的记忆，便是找回昨天的自己，还有父母和妹妹等一大堆的亲人。 如果他真的是南宫轩辕嘴里的五域皇朝的国师，那么他总要想办法回去看看。 他相信，当年离开五域的时候，跟他从妖域的死亡废墟离开一样，心里有万般的不甘心。 他不能做一个不甘心的人。 因为他的路不会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方？ 至少，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必去的地方。 便是楚风和小龙儿非去不可在神龙大陆，在他心里就是一场梦。 小青一怔，便是她也没有想到李修元回来很大的原因是她需要那一枝传说中的遮闭幽兰，完成自己从青鹰到青鸾的涅槃。 想到这里，一直倔强不服输的她终是眼中有一了丝雾气，不争气地看着李修元说道：“你真是一个傻瓜。” 南宫如玉更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抱着肉粥喝了一口，看着小龙儿问道：“小龙儿，你是不是在天上认识师傅的？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和小青妹妹。” 小龙儿看着她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小龙儿没有去过天上哩，等着以后哥哥带着去到那个地方......” 从来没有离开过九重深渊的小龙儿，哪里知道天上的风景？ 如果不是遇上李修元，带着她离开九重深渊，这会有她还在跟那里的一帮妖兽们混着呢。 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跟着李修元一起去往神龙大陆，往成她生命中的进化。 “那你来自哪里？” 小青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从李修元带着她回来起，便没有跟人说过小龙儿的来历，只说她是自己的妹妹。 “你们只要知道她是我妹妹就够了，她来的地方你们去不了，我也不想再回去。” 李修元端着碗发出一声轻叹，低下头来认真吃饭，不再出声。 小青和南宫如玉听李修元这么一说，当下也没好继续再问，而是转身看着小龙儿追问起来。 不料小龙儿看着二人摇摇头道:“小龙儿在跟哥哥离开的时候撞坏了脑子，许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这事得问哥哥。” 说到装傻，小龙儿比李修元可厉害许多了。 南宫如玉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二个家伙心里装着的秘密自然不会一一道来。 不过，她已经知道了小龙儿的身世，那便够了。 小青没有回头，一边吃粥，一边平静应道:“等我吃饱了再来审问你。” ...... 修罗战场的四人在说天上的故事。 九天之上，须弥山下的人却在说道人间的往事。 久不出现的花落雨带着月影来找李红袖和叶知秋。 坐在露台上的唐秋雨抬手捂着额头，看着二人笑道：“我说，这转眼都过去几年了？你们才想着来看我？” 花落雨微笑回道:“我不是想着你们的境界一个比一个高，我得多挣些钱啊？” 听到声音的叶知知也走了出来，看着月影说道：“怎么你一个人？你家夫君呢？” 月影看了花落雨一眼，嗔道：“他二人在酒楼里看着，我跟姐姐回来看看爹爹和母亲，我家先生呢？” 李红袖看着一身墨裙的月影，忍不住埋怨道：“这都几年了，也不见你生个小宝宝来给我带着。” 月影一愣，扭头看着花落雨笑了起来：“姐姐不是一样没有动静，那里轮到我这做妹妹的先来？” 叶知秋看着李红袖笑道：“要说生孩子的事，我可是从五域一直盼到了这须弥山下，你跟唐先生这些年也不见动静，真不知道你们三人是怎么样的！” 唐秋雨看着着叶知秋，莫名其妙地说一句道：“还不是那宝贝弟子没有消息，害得我家先生心思全无。” 花落雨和月影齐齐一愣，二人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唐秋雨会说起李夜，不由得呆住了。 特别是花落雨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年那一句戏言：“姐姐等着嫁给你啊。” 听在李红袖和唐红秋的耳朵里，如同昨日一般。 叶知秋也愣住了，要知道在往日里一帮人都会刻意在她的面前回避李夜，没想到因为花落雨的到来，让唐秋雨心神失守。 李红袖摇摇头，象吃了一片黄莲一般苦笑道：“那妖孽这会已经回到修罗天域找他那宝贝徒弟去了，哪里管我们这些人。” 叶知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回道：“他那年不是跟你说了吗，眼前的他是失忆了，你想要等他叫你一声师娘，恐怕要等他恢复记忆之后了。” 花落雨看着月影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那弟弟竟然失忆了，这如何是好？” 月影这是头一回听到众人说到李夜的消息，脸上不由得一下子变得通红，竖着耳朵听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挨着唐秋雨坐下。 “我那苦命的儿子......” 叶知秋看着众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落，喃喃地说道：“从他离开了风云城，便没有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也不知道要到哪天，我们母子才能重逢。”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丝巾递给她，说道：“老天对我们已经很好了，至少让我们跟他见了一面，他可对你不薄哦，你想想......” 毕竟当初李修元给的仙灵石的够她们修炼上许多年了。 叶知秋一边捏着丝巾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瞪着她回道：“好象他对你不好一样，小雪和秋明不是一样都有吗？” 李红袖看着花落雨叹了一口气道：“谁叫你不跟我去天香城，那小子可是送了一把龙牙短剑给梧桐公主。” “这世上......有龙吗？”月影看着李红袖问道：“可惜，月影没见过。” “这又何难，过几天等梧桐回来，让她给你看看不就是了？” 李红袖看着她回道：“那可是一件宝贝，据说......他可是随着那条蛟龙来的......任你们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吧？！” 花落雨和月影齐齐捂住的嘴巴，任她们怎么想，也没想到李夜竟然被破境的蛟龙吞下，然后一人一蛟破虚来到了九天之上...... 这一切就跟说故事一样，任谁也不会相信人被蛟龙吞下后，还能活着飞升到九天之上，最后的最后竟然因为一道劫雷，让李夜元里逃生。 “我想见见梧桐姐姐。”月影看着李红袖说道：“她跟小雪妹妹去了哪里？” “她们还能去哪？还不是去找小青和沐沐姐姐去了。” 李红袖看着两人回道：“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也不见她完成涅槃，还是当年那个模样。” 叶知秋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好象听小青说过，沐沐跟夜儿是二体一命......难道她要等夜儿恢复记忆，才能完成这漫长的涅槃不成？” 李红袖看着从走进来的先生问道：“夫君，沐沐难道真的跟夜儿的性命连在一起吗？只是一次涅槃，为何十几年了，她还是当年的模样？” 先生看着几个女人淡淡地回道：“你们上回不是说夜儿已经回到了十来岁的模样吗？这难道不能说明一些问题么？” 叶知秋一惊，看着花落雨怔怔地说道:“说来你或入场不相信，我看见的夜儿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少年......” 第五百四十七章 沐沐的眼泪 已是中年妇人模样的花落雨一听，禁不住惊呼一声道：“怎么可能？若是按时间推算，他现在应该跟梧桐公主差不多大小啊？” 月影也跟着说道：“哥哥当年遇上我的时候，我才八岁......这一转眼都多少年了？” 李红袖看着两人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世上只有你们想不到的事情......他告诉我们，他只有四岁时的记忆......” 看着月影不相信的眼神，李红袖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当年他从五域飞升到修罗天域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让他回到了四岁的那年。” “加上他在蛟龙的腹中出现了意外，让他从十六岁又回到了十三岁......” 说到这里，花落雨终是忍不住喃喃说道：“这么说来，他真是跟沐沐一体同命了。也不知道沐沐完成这漫长的涅槃之后，会不会回到她少年的模样。” 月影没有说话，心里去忍不住一叹再叹，想不到当年跟李夜分别后去了风云城，一转眼便是数十年的光阴。 叶知秋自然不会在意自己的儿子今年有多大了，只要李夜还活着，对她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花落雨看着李红袖不甘心地说道：“难不成，我们都跟那家伙有缘无份？只有他跟沐沐两人才是真正的仙缘不成？” 叶知秋看着坐下来的先生问道：“先生，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沐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看看小白回来没有。” 先生看着她淡淡地回道：“那便一起去看看吧，我也有些想那小姑娘了。” 从当年白素素离开后，沐沐便是一叫他先生。 说起跟沐沐的感情，他和李红袖就象父亲和母亲一样，而沐沐也一直象父母一样依赖他们两人。 月影看着李红袖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好我带了些糕点，都是沐沐喜欢吃的，我们便一起去看看她吧。” 李红袖想了想，呵呵说道：“我们这许多人去看她，又有她最喜欢吃的糕点，这下可比过大年还要热闹了。” 花落雨看着她说道：“也不知道姐姐和姐夫在下面呆得怎么样，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也不见他们的消息。” 先生看着她说道：“第一他们要想修行到九劫之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第二就算他们能感悟到破虚的契机，也不一定能飞升到这里。” 李红袖看着她说道：“这事可急不来，我们是因为李夜才能来到这里，她跟纳兰将军可得慢慢修行了。” ...... 未知之地的凤凰谷。 一身白衫的小白撑着下巴，望着趴在树上不肯下来的沐沐发呆。 坐在一旁煮茶的小青着树上的沐沐说道：“妹妹，下来喝茶。” 依旧当年模样的沐沐化为一道旋风，幻化成少女的模样自梧桐树上缓缓落下，看着小白说道：“小白，有没有桃花酥？” 小白一愣，看着沐沐傻傻地回道：“我明天去找花姐姐，她今年应该做了桃花酥。” 小青拉着沐沐挨着她坐下，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你心里有感应了？还是说下界的修罗战场已开？” 还没等沐沐回她的话，远处传来了先生的声音：“下界的修罗战场已开，夜儿想来已经上了战场，他要不了几年就能恢复曾经的记忆......” “先生、师娘、花姐姐你们来看沐沐了！” 沐沐起身飞身上前一头扑进了李红袖的怀里，还没等李红说话，身后又传来了叶知秋的声音：“沐沐。” “母亲你也来了！”沐沐抬起头来，望着叶知秋惊喜地喊了一声：“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都来了，还有月影妹妹。” 月影取出一盒桃花酥放在桌上，笑道：“姐姐说沐沐姐姐最喜欢吃桃花酥，这不刚做好不久就带来了。” 花落雨捡一了块塞进沐沐的嘴里，看着她问道：“妹妹你怎么越变越小了？听说那家伙也越变越小了。” “那家伙？那家伙是谁？”沐沐咬了一口桃花酥，看着花落雨问道。 李红袖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世上，还有谁跟你一体两命？那家伙这会已经进入了下界的修罗战场，去寻找他的记忆去了。” “啪嗒！”一声，正咬着一口桃酥的沐沐，突然间有两滴泪水重重地摔落在面前的茶桌上。 “原来，是沐沐的哥哥么？”沐沐抬头看着叶知秋怔怔地问道：“哥哥去了修罗战场么？他是要去寻找那登天之路的机缘吗？” 叶知秋也吓坏了，来不及回答而是取出丝巾轻轻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夜儿进入修罗战场，一来是为了寻找再次的登天之路，但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找回他恢复记忆的契机......” 李红袖伸手捏住了她的小手，悠悠说道：“我跟先生分析过，夜儿恢复记忆的契机应该在你的身上，只是在天香城的时候我们把这事给忘了。” 沐沐抱着小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不停地说道：“哥哥会不会忘记了沐沐？” 众人一见，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连李红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要跟着叹了一口气道：“那家伙一个人在修罗天域快活，让我们这么多人替他操心。” “不行，沐沐要去修罗天域找哥哥。”沐沐挣扎起来，欲要挣脱小青的手臂。 叶知秋看着她摇摇头道：“沐沐啊，莫说你眼下去不了修罗天域，便是你去得了......也进不去那修罗战场。” “哥哥！”沐沐一听终是跌坐回李红袖的怀里。 李红袖看着她轻声音说道：“那家伙当年在天香城跟我说过，他如果在修罗战场上找回记忆，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先生看着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五域路断，便是我也回不去了。” 小青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说道：“你放心吧，那家伙若是恢复记忆，这天上地下都会来找你的，怕什么？” 坐在一旁的小白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她紧张地说道：“我听说过......如果哥哥在修罗战场上找回记忆，沐沐姐姐你说不定也能完成涅槃哦。” 沐沐一听，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紧张地说道：“若是那样，沐沐也能离开这里去找哥哥了。” 她那年强行在未知之地引动凤凰涅槃后，便一直无法引来自己的涅槃劫，若能借着修罗战场上李修元的破境，说不定真的就能完成自己的涅槃。 从此以后，也不用一直窝在这里，哪都不能去了。 小青看着她说道：“你就算引来涅槃之劫，也没办法去往五域或是修罗天域，这是夫人说的。” 沐沐一怔，看着先生和李红袖问道：“先生，你当初不是陪我师傅去山顶渡劫吗？为何眼下回不去了？” 先生望着她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回去的路已经断开，便是我也没办法回到五域，更不要前往修罗天域了。” “若不是这样，这各大天域也不会想个办法重开修罗战场了。” 先生花了一会的功夫，将修罗战场和登天之路的情况跟沐沐和众生说了一遍。 “夜儿当年在天香城就知道这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去的，但是从他放弃在天玉城的修行，拼了命也要回到修罗天域，看来恢复记忆对他非常重要。” 先生从李红袖带回来的那首诗便证实了李修元的身份，因为那些诗文都是当年风云城中紫竹院里的藏书。 而这里面的秘密，也只有他们师徒两人心知肚明，便是李红袖和唐秋雨也不清楚。 叶知秋看着她说道：“夜儿在天香城跟我说过，待他恢复记忆，就算花上再长的时间也会来须弥山找我们。” 趴在李红袖怀里的沐沐看着众人轻轻地摇摇头，喃喃地说道：“若是哥哥恢复记忆，只怕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找纳兰大哥和皇上，还有耶律姐姐。” 唐秋雨看着沐沐轻轻地说道：“沐沐莫说你苦，梧桐姐姐跟你一样苦，为此她不惜闭关不问世事。” 沐沐想了想，轻声说道：“师娘下回再来，带上梧桐姐姐一起吧，沐沐好久都没见过她了。” 唐秋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行，下回我劝劝她，让她跟我过来看看你。” ...... 当九天之上的人儿还在心心念念着修罗战场上的人儿时，修罗战场已经不分季节，不管漫天的风雪再次燃起了战火。 数千里的七大雄关，再次燃起了熊熊的战火。 域外天魔指挥下的荒兽没有被风雪吓住，再次集结人马对龙门关两侧的七个城镇发起了攻势。 这一次比上回还在激烈。 就跟清月公主预料的那般，这一回来的荒兽经上回多了一倍。 虽然诛仙镇外的战壕已经加固，护城河挖宽了二丈，同样无法阻止天魔指挥下的荒兽的进攻。 这一回的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漫天风雪的天空都被七大雄关外的熊熊战火映红了半边天空，依旧无法阻止荒兽们的进攻。 杀红眼的十几万修士，从最东边的青石镇，到最西边的云龙镇。 七个战场高高的城墙下面堆满了荒兽的尸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各个战场的修士大军唯有拼了命地去抵挡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荒兽。 楚风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荒兽，在战火中他的苍龙之体已经突破到了二转的巅峰，眼见只要打完一这场大战，缴获几个荒兽的精血，就能破到三转。 连一向柔弱的楚飞烟和秦妙雨也杀红了眼睛。 战火中破境的修士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不少的修士倒在战场之上，埋骨七在战镇，永远都回不么自己的故土。 这就是修罗战场，血与火一样残酷，对任何人都是一样。 不分男女，不他境界的高低。 只要你弱，就有可能倒在荒兽的撕杀之下，这个法则任谁也没办法改变。 永安镇城头上挥剑斩敌的西门孤星，看着如诗吼道：“也不知道我那兄弟这地躲去了哪里，这生死之间的战场竟然见不到他的影子。” 如诗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怕他没事可做吗？他带着三个人，难度是我们的三倍，他们将会直面天魔......我们眼下才跟这荒兽开战哩。” 一旁的如画射出了一枝铁箭，跟着吼道：“这才打了第二场，你着什么急？” 皇甫青梅看着三人说道：“大家各自小心些，莫要被荒兽所伤。” 西门孤星看着她苦笑道：“公主保重，梦蝶还等着我们回家呢。” ...... 第五百四十八章 诸葛元英的耽心 光影浮现，又是一日的清晨。 “冷死我了，哥哥赶紧往火堆里添上柴块！” 小青的半睁着眼睛，看着小龙儿说道：“小龙儿你一大早叫什么？难道就不能让人多睡一会么？” 小龙儿裹着曾兽毯叫道：“小龙儿给冷醒了，这里太冷了。” 李修元有些郁闷，心道还好自己的准备，否则真要冻伤了。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起身往火堆里添上松块，山洞里的温度顿时高了许多。 看着小青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小青，李修元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进入死人谷多少天了？怎么感觉这路越走越远？” “自然是这里的路太难走了，天寒地冻的怎么走？”小青哈了一口气，指着瞬间化为白雾的水气笑道。 小龙儿也钻出来跑到火堆边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这里离天妖山还有多远啊？” 李修元烧了壶水，接着开始煮粥。 看着小龙儿安慰道：“别担心了，快了，我们今天应该就能走出死人谷了。” 他这么一说，小青方才回过神来，嚷嚷道：“小龙儿叫大姐起床了，一会吃完粥就要出发，今天我们要走出死人谷，这里太冷了。” 一起到要离开死人谷，小青和小龙儿的心情又恢复愉快。 小龙儿跑去挠南宫如玉，两人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大姐快起来，哥哥要带我们离开死人谷了。”小龙儿在九重深渊从来没怕过，这是头一回被冻醒，在她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 南宫如玉眼睛没有睁开，伸手拨开了她的小手，说道：“别吵，让我再睡一会。” 李修元远远地说道：“玉儿我们一会吃完早饭，就要动身前往天妖山了。” 呼啦一声。 不等小龙儿再挠她，南宫如玉钻出了兽毯，伸展着腰肢看着李修元嚷嚷道：“师傅冷死人了，这可比当年的天山还是冷上许多啊。”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这地方叫做死人谷，路过的人和野兽大多都是被冻死的。” “大姐，你比小龙儿还在懒上许多哦。”小龙儿嚷嚷道，对此，南宫如玉自然不会理会她，而是收起地上的兽毯。 “别再嚷嚷了，赶紧过来吃饭，完了一会就要出发了！”小青看着两人喊道，小龙儿只得不甘心地跑过来蹲在李修元的身边。 等着锅里的粥香。 待她过来后，李修元转头对小青笑道：“一会要不要先飞出去探探路？” “你想得美！”小青摇摇头笑道：“这么冷的天，冻死狗了，我不去。” 这里气候的寒冷已经超出了小青在书院后万里后山的体验，她知道自己会不会找路，李修元都会带着三人继续往天妖山走。 “再辛苦一天，出了死人谷天气都没这么寒冷了。” 李修元也非常不理解这一道寸草不生的山谷，如何会这般寒冷。便是自己和小龙儿的神龙之体也被冻醒。 如果不是自己早有准备，让小青去龙门关买了不少的松块，估计四人谁也挨不过去。 南宫如玉走过来，看着他笑道：“天妖山不会象死人谷这般寒冷吧，师傅玉儿夜里冷得受不了啦。” 李修元白了她一眼，反问道：“如果天妖山跟这里一样，你是不是一个人回龙门关去？” 南宫如玉被问得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青看了李修元一眼，笑道：“要是天妖山跟死人谷一样要人命，我就跟大姐先回龙门关去，让小龙儿在这里陪你。” “信不信我跟哥哥一路往前？”小龙儿哼声道，从李修元手里接过一碗热粥，嚷嚷道：“让你跟大姐躺在客栈里做猪。” “小龙儿去皮痒了哦！”南宫如玉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没有理会三女的吵闹，只是静静地盛了三碗粥，然后自己安静地看着手里端着的碗，心里却在盘算着。 这些天来他一直不紧不慢在死人谷里行走，为的就是想看看叶城中还有没有打三女主意的修士。 休养了几天，吃了几片灵桃的后身体已经恢复如初，眼下的他就等着叶城中的某人再来死人谷。 无论谁想在修罗战场上打他的主意，他决心要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自己的神龙之体已经大成，或许找到凤凰之灵后，便能彻底炼化神龙和苍花精血，将自己的神体之体突破到第七转。 而自己的修为也将会迎来一个大突破。 会不会一夜入超凡？如果真的如此，恐怕自己将是修罗战场上唯一从破虚直上超凡的修士。 因为当年的神龙师傅龙清风和未知之地的上古苍龙，都跟自己说过，一旦神龙之体修炼到第七重，境界也会跟着破境。 眼下的他已经身临修罗战场，对于破境和恢复记忆，他也不再着急了。 对他来说，要来的自然会来，不管他愿不愿意。 吃完早饭，四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天妖山的方向而去。 ...... 龙门关内，大帅府中。 一身青衫的诸葛元元英看着手中的密折，看着看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看着身边的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有消息说，我那侄儿带着一帮散修跑去了东边的叶城，派出几十个修士......在死人谷暗算修罗战场上的散修！” 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回道：“那一行四人我已经查过，来自蛮荒，一个破虚九重，二个洞天境的修为，还有一个小女孩修为不详。” 诸葛元英冷冷说道：“这里是修罗战场，他却跟打散修的主意，玩起了土匪的小心思，这不是找死么？” 诸葛元英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愤怒，因为他可能预见未来的某一天，那个来自蛮荒的青年一定会找到暗算他的幕后黑手。 如果到时发生一场生死大战，自己这个大师是站在道义的一方，还是站在亲情的一方？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烦燥起来。 看着堂外那阴霾的天空说道：“传令过去，命他带着自己的人速回龙门关，否则我将以军法处置他以及他所有的手下。” 黑衣人轻声回道：“他若是不听军令......” 诸葛元苒说道：“凡不听军令者，一律取消修罗战场的军攻兑换，便是他们斩杀了再多的荒兽、天魔也不作数。” 说完走回了桌前，握起狼毫往砚台里刚刚磨好的墨水伸去。 不一会，就写好一封书信，转身递给了身后的黑衣人。 淡淡地说道：“这十年里，我不会纵容任何一个会破坏战场规矩的修士，要记住我们的对手是域外的天魔、荒兽！” 黑衣人问道：“是针对所有的修士吗？不是说上了修罗战场便各安天命吗？！” 诸葛元英冷冷一笑，说道：“如果大家都为自己的一利益，不去沙场征战，而是躲在背后互相暗算，这样下去，我们如何找赢这一场持久的大战？！” 说完，转头看向黑衣人说道：“今天就让人把这信送去叶城！让他们收到信后立即回龙门关。” 黑衣人受命而去，留下诸葛元英一人生闷气。 就在这个时候副帅冯太一走了进来，看着生闷气的诸葛元英问道：“大帅发生何事了？今天不是无战事吗？” 诸葛元英跟他招过道：“过来喝茶......我那侄儿不是去了叶城吗？他的手下竟然想打几个散修的主意，结果让人灭了......” 冯太一一愣，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这种事情......这不是没事找乱子吗？” “谁说不是呢？能来修罗战场修士，还不参加七大军团......想都不用想，如果没有一点本事，敢吗？” 诸葛元英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若是让人知道这幕后主使是他，只怕这十年里，他都不会有一天安生的日子过了。” 冯太一怔了怔，叹道：“他这不是因小失大嘛，真是太糊涂了......能来到修罗战场的散修，那个不是一方豪强？”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诸葛元英跟着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已经让人送信给他，让他即刻回龙门关了......希望还来得及吧。” 冯太一指着门外说：“这么大的风雪，难道还挡不住他们的脚步吗？” “谁知道呢？毕竟他们可是出动了三十几个洞天境的修士，竟然无一人生还......”说到这里，便是诸葛元英也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眼下的七个军团，大多数的修士还是破虚境的修为，哪里象诸葛雄风带着的一帮散修，个个都是洞天境的修为。 三十几个洞天境的修士，若是放在七大军团，那可是一股不可小视的生力军啊。 便是在诸葛元英眼里不可多得的生力军，转眼间就葬身死人谷中，他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 一个破虚境的少年，带着二个洞天境的女子跟一个不明境界的少年，竟然挥手间就斩去了三十几个洞天。 便是诛仙镇外的荒兽，也不可能一日之间将三十几个洞天修士尽数团灭啊。 如此说来，这是比域外的荒兽和天魔还要可怕的修士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禁为自己的侄儿耽心起来。 如果最后被对方死生追杀，自己将要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便是炼虚境的诸葛元英也头痛不已，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这封信能送到诸葛雄风的手里。 诸葛元英与冯太一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安。 或者说，两人都希望此事就到这里，不要再往下恶化。否则依诸葛雄风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死人谷狙杀失败后再把点火点燃到天妖山...... 若双方在天妖山打起来，在那样的状况下，诸葛雄不止打不赢这一阻击战，只怕还会搭上更多的性命。 若是不小心让对方抓到了一个活口，把点火引向七大军团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怕所有军力的修士都会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这一场十年的大战还要不要打下去？ 两人甚至有一丝隐隐的畏惧。 “希望他不要再犯傻带着人追进天妖山。”诸葛元英无可奈何地说道：“那样，我们还可以做一些补救的措施。” 冯太一点点头，忍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究竟是谁动的手？总不可能是你家那公子发了失心疯吧。” “我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到底是谁给他出的主意。”诸葛元英叹道：“能在走过死人谷，本来就是一件奇迹了。” 冯太一坚定地摇摇头道：“这些家伙没有吃过亏，一下子来到修罗战场，以为自己便是神仙了......简直是一件荒唐的事情。” 诸葛元英叹了一口气，镇定说道：“一切，只有看天意了。” “我们都不是神仙。”冯太一平静说道：“天意如何，又岂是我们这些人所能揣测的？” 诸葛元英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得好最坏的准备，如果那小子真的跟去了天妖山的话......” 第五百四十九章 人算不如天算 叶城镇外，有一行人骑在马上离开城门处，往东边的死人谷而去。 将近五十人的马队，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年方二十，鲜衣怒马的青年，一身白袍欺霜赛雪，马鞍左侧挂着一把三尺灵剑。 漫天风雪，挡不住一行人的脚步。 跟一行人阴霾的眼神不同，马背上青年的眼神依然平静，唇角微翘成一道曲线。 在他的眼里这漫天的风天只是为他送行，为他的陪衬一般。 守在城门外的将士冷冷地望着远去的一行人，眼上看不出悲喜，仿佛离开的只是一群行尸走肉。 与他们何干？ 冬日的寒气卷起，在一行人的眼眉间挂起一道寒霜。 此刻已经离李修元从叶城过去了十几日，龙门关外也历经了数次生死大战。 这个时刻，正是死人谷最寒冷的一刻。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今天才出门。”骑在马上的青年笑道：“我们都清楚，死人谷里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们只是去天妖山探险。” 战马啸啸，仿佛在为主人的主意喝彩。 “公子我们此行杀上天妖山，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身后的黑衣修士凝声说道。 “不要乱说话，死去的那些人跟我们无关，我们此行是探险。” “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跟公子无关。” 青年这才满意地笑道：“让我们期待一下，此行天妖山能有什么样的收获。” “自然是降妖除魔了，凡是阻挡我们脚步的妖魔鬼怪都要一一除去。”身后一帮修士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看来，我们此行可以满载而归了。” 只是缓缓的一句话，就像是在说家常一般，便已经道出一死人谷的真相，决定了李修元四人最后的结局。 直到一行人离开三日之后，自龙门关来的黑衣人才挟着一身风雪急匆匆地闯进了叶城，找到了这里城主府，打听诸葛公子一行人的去向。 当得知一行人已于数天前便离开在叶城一事后，黑衣人仰天长叹了一声：“人算不如天算啊。” “可是......死人谷可不是那么好闯的，更何况之后的天妖山。”叶城的守将皱眉说道：“参与过死人谷之战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黑衣人摇摇头苦笑不已，半晌之后说道：“那些少女，那少年，死了吗？” 叶城安将的眉间忽然现出一丝狂热之意，“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少年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我越来越佩服他了，竟然能从死人谷活着离开。” 黑衣人嘴唇发干，他知道这守将佩服的是谁。 而且内心深处也守将的推断感到震惊，事情的真相如果真是这样，那诸葛雄风一行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真如此，只怕是连大元帅诸葛也要被拖进这一潭污水里了。 修罗战场，要起风云了。 起因竟然只是因为三个少女，一个如蝼蚁一般的少年。 只是他也无法确定这一点，半晌后皱眉说道：“听消息说，之前离开的那些修士，竟然无一生还？” 守将看着他喃喃地回着：“我不清楚他们去了多少人，但是没有一人回来，这事城里很多的人都知道，我可不想硬生生地让他拖下水。”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看来，竟是所有的人都想着那少年死了，真不知道这事到最后在怎样处理。” “这事最后只怕要大帅出面了。”守将淡淡地说道：“若是公子此去天妖山，再让那少年收拾......如果事情演变到最坏的结果，大帅会怎么办？” 黑衣人缓缓放开了自己握紧的拳头，脸上保持着温柔的微笑，话语里却流露出一丝不屑。 “我一向敬畏他，却也清楚的知道，他有个致命的弱点。” 安将一时不敢接话。 “他太惯着公子了。”黑衣人冷冷地说着：“娇兵必败。” 毫无疑问，在修罗战场上诸葛元英拥有世人难以企及的修为，但对于死人谷狙杀一事，他也只是猜中了事情的一部分。 至于最根本的原因，只怕除了诸葛雄风之外，谁也不清楚。 甚至就连他这个主持叶城安全的守将也不清楚。 生死之间，善恶一念，原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诸葛元英对自家晚辈的纵容。 直到许多年后，当成长起来的李修元直面诸葛元英的时候，他依然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谁家长辈，不是宠着自家的孩子？ ...... 拖了再拖，便是跟蜗牛一样爬着。 李修元还是带着南宫如玉三人离开了死人谷，踏上了前往天妖山的山路。 虽然南宫问玉问了再问，虽然小青和小龙儿每天嚷嚷不是冷死就是跟蜗牛一样在地上爬着没意思。 因为三女都非常讨厌死人谷里的这种寒冷。 只不过，李修元却想着再死人谷里再埋一回人。 长路往前，四人在开黑之前已经离开死人谷百里之外，小青找到了一处不算偏僻的山洞，这里才是过夜最佳的地方。 天将夜。 按照以往的作息习惯，这时候李修元应该煮茶烤肉了。想起这些年来的生活，想起在书院后山养成习惯，李修元不禁笑了起来。 看着三人说道：“今天夜里，好好睡一觉。” 离开了死人谷，四人仿佛从地狱回到了天堂，从寒冬回到了春天。 那种夜里即使生了一堆旺火，依旧会被冻醒的感觉，四人都不想再经历。 炭火已经升起。 有李修元在，三女从来不用担心吃的问题。 煮了二道茶，李修元开始动手腌肉准备晚上烤肉吃，这些都是小青和小龙儿这些天找猫回来的妖兽。 南宫如平瞥了一眼小龙儿，说道：“小龙儿你啥也不干，就知道围在师傅的身后等着开吃啊。” 小龙儿招头看着她说道：“我也不想啊？等小龙儿长大了再跟哥哥学烤肉，现在就是要动手，也是大姐和二姐的事情。” 眼见小龙儿这般不讲道理，李修元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生火准备烤肉。 “小青妹妹，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低头不想说话？” 南宫如玉看着安静坐在一边的小青，不解地问道，要知道小青往日里可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家伙。 小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只想着饱饱地吃一顿，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今天终于可以不怕被冻醒了。 “别管二姐，我们吃我们的，把这些烤肉都吃了，不管她。” 小龙儿接着李修元递过来的烤肉，也不管小青和南宫如玉两人如何，一边咯咯地笑道，往金黄色的烤肉一口咬下。 小青看着李修元问道：“要不要来喝一杯？” 李修元跟南宫如玉，还有小龙儿，都愣住了，看着小青发起愣来。虽然这寒冷天气喝一杯最好不过，可是大家都不知道身后会不会有未知的危险跟来。 李修元呼了一口气，取了半瓮酒出来说道：“既然已经离开了死人谷，那便喝上一杯，暖暖身子也好。” “哥哥，我也要喝。” “师傅，玉儿好多天没喝过了。” “李修元，快点倒上。” 李修元看着三人笑了笑，心道虽然带着三女麻烦了许多，但是也热闹了许多，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于是取出四个杯人，一人倒上一杯。 晩来天欲雪，有酒有肉有故事。 眼下的他不差酒，更不会少肉，所以四人都不会猴急去争抢一番，而是安静地守在火堆边等着烤肉的香气生气。 直到小龙儿摸着肚皮不再下手。 最后，还剩下小青在一旁念道：“还有许多烤肉啊，小龙儿你可不能放手......快，再多吃一块。” 吃饱喝足的南宫如玉心满意足，看了一眼三人说道：“可惜了，我吃不动了，否则我得要再多吃一块肉，多喝一杯酒。” 说完放下了酒杯，等着李修元说话。 李修元看着三女，说道：“我们这一路走得这么慢，身后也没有追兵的出现，我不相信他们会就此罢休。”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 “师傅是害怕叶城的修士为了死人谷的那些人，跟着我们找麻烦么？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不去天妖山了？” 小青说道：“不去天妖山看看了吗？” 李修元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怕什么？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听到李修元这么说，小龙儿倒是无所谓，小青和南宫如玉却不大愿意，因为她们不想看见李修元再去拼命，然后受伤。 “你们害怕我会再受伤吗？不会再这样了。” 李修元看着三女笑道：“我没那么傻，会傻么一再跟他们拼命，至少在我破境之前，都不会犯傻了。” 自己的手段多的是，只要自己不想拼命，修罗战场上便没有人可以逼着自己拼命。 大不了，在天妖山上，再挖一个大坑埋人。 “只要他们不怕死，我保证无人可以活着离天妖山。”李修元笑了起来，如三月春风，如秋夜的一轮圆月。 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玉儿跟师傅一道在天妖山上布一个大阵，他们想要我们的命，就得留下他们的性命。” “我们一起在天妖山上挖一个大坑，来多少我们埋多少。”小青是一个不怕事在的家伙。 “小龙儿跟哥哥一起，有坏人来就放火烧他们！”小龙儿笑道：“就跟死人谷里一样，小龙儿喜欢多多的灵石。” 于是四人都笑了起来，不管是李修元还是南宫如玉，都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灵石，虽然他的修行根本用不上。 但是三女可以用得着，他可以拿着分给龙门关外跟天魔作战的朋友们。 “如果他们还不死心，想要来找我们的麻烦。”李修元淡淡地说道：“那我们不妨打劫他们的灵石，给你们去买新裙子。” “龙门关还有我们的朋友，他们也需要这些灵石修行、破境。” 李修元又喝了一口酒，看着三女笑道：“灵石我不会嫌多，多了可以送人。” 南宫如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师姐和李芸姐姐来也了龙门关，改天我要去找她们玩玩。” 李修元看着小青问道：“楚风那家伙应该跟着楚飞烟和清月公主一起，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青想了想，过了半晌才回道：“你去我就去。” 第五百五十章 哥哥你学坏了 山高路又长，长到多惆怅。 幸好入了天妖山，使得这惆怅温柔了一些。 入得山来，还没遇见妖兽。于是，李修元带着南宫如玉在山间雪中散步。 “师傅，为何过去了这些日子，还不见你破境？”南宫如玉的语气里有好几种情绪，有埋怨甚至还有一丝失望。 “急什么，我都不着急。”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南宫如玉一听有些生气，一气之下，一脚踢在脚下厚厚的积雪里，有一蓬雪雾在两人的眼前绽放。 “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再等等。” 李修元看着她，脸上看不出来一丝的急躁，仿佛破境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时机一到即可。 “师姐她们估计都已经破境了，还有秦千山那家伙想必也破境了。” 南宫如玉一想到在七大军团的东方玉儿和李芸，不由得替李修元着急。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秦千山和东方玉儿超过自己的师傅。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只要你跟小青能破境即可，不用理会我跟小龙儿二人。” 一想到小青和小龙儿，南宫如玉终是不再报怨李修元破境一事，毕竟自己和小青都能破境，自己的师傅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差劲？ 抬头望去一轮雪月正挂在半空，幽幽的月光照地雪地上，更衫托出南宫如玉一张不似人间才有的秀脸。 在夜色里堪比那空中的明月。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说道：“师傅，这好好地你不在庙里歇息，却跑出来踏雪，要是让小青醒来看见，肯定会笑你发神经了。” 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雪月，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 因为他不知道叶城会不会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来找自己麻烦的人哪一刻会杀来天妖山，为此，他不得不连夜出来。 而他做的事情又没办法跟南宫如玉解释，于是便成了南宫如玉陪着他围着天妖山上的一间石庙转了又转。 眼见已经转了一个时辰。 两人离着山腰的小庙也远了一些，眼见李修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识，南宫如玉不由得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李修元随意地踢着脚下的积雪，好像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一样。 看在南宫如玉的眼里，如同李修元在生她的气一般。 走着走着，南宫如玉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师傅，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是不是想着小雪姐姐她们了......” 李修元踢飞了一脚雪雾，静静地说道：“没有，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也不知道上回遇到的那几个女子是不是我的母亲、师娘和妹妹。” 虽然他在天香城写下了那首呕心沥血之作，毕竟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对在玉琼阁里遇上的几个女子映象变淡了一些，不似当日那般猛烈。 “我已经见了过她们一回，只要我能恢复记忆，自然能想办法去找她们。” 李修元不太愿意过多地提及自己的亲人，毕竟那是他的梦，也是他自己的痛。 如果有一天恢复了记忆，如果眼前这女子真的是自己在五域里收的宝贝徒弟，估计还会更多的麻烦事在等着他。 一边回南宫如玉的问话，一边脚下暗自使力，眼见离石庙远了一些，这才想着掉头往回走去。 瞥了李修元一眼，南宫如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等师傅恢复了记忆之后就会明白一切。” 李修元抬头望着空中那一轮穿行在层月间的雪月，没有回话。 “只是，若是师傅恢复了记忆，眼见当年的玉儿都比你大上许多，还有小雪姐姐比你不知道大上多少，你会不会感到难过啊。” 走在前面的李修元转回头，看着她笑着道：“想想也是，如果我恢复记忆后真的就是你原来的师傅......我的妹妹比你还要大上许多......” “唉！想想就头痛啊！”李修元面带苦笑，指着天空中的月亮说道：“只怕是月亮也不会明白我的心思了。” 南宫如玉有些不忿地说道：“师傅你老是这样返老还童，让我们情何以堪？” 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叹道：“你以为我想么？我也很苦闷啊？天上地下动不动就要我挨一道雷，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南宫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笑道：“听你这么说，玉儿也想挨一道雷，然后变得跟师傅一般大小。”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说道：“你不会想去尝试的，师傅捡到我那会，全身筋脉寸断，一直无法修行，直到九岁那年......” “我在道观的后山都不敢跑远，生怕遇上打不过的野兽，那种滋味你不会想着去尝试的。”一想到当年的点滴往事，李修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南宫如玉虽然不是第一次听李修元说自己的故事，只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雪夜，再次听到依旧觉得有一道寒气往脖子里钻了进去。 怔怔地，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师傅从离开五域之后，便没有好好地生活过几天，一直在吃苦。” 南宫如玉说到这里一下子噎住，没有接着往下再说。 而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小石庙发呆。 “进去早些歇息吧，这里风大雪大，你跟小青和小龙儿正好拿来练剑。” 一眼望去天妖山尽是苍山叠翠，也不知道哪座山头才有梧桐树。 既然有了挡风避雨的地方，吃的又不用发愁，李修元决定在开春之后都不再离天这里，等着山上的积雪融化后，再让小青去四周转转。 南宫如玉抬脚往里走去，回头看了看说道：“师傅，这个冬天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去冒险啊。” 在她看来，传说中的天妖山除了漫山遍野的冰雪，边一只飞鸟都没有，更不要说遇上妖兽了。 “这个冬天便在这里修行了，我们哪也不去！”李修元也只能这样回道，默默地跟了上去。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修元每天早上都会将三女赶出石庙，让三人在风雪中练上二个时辰的剑法。 等到三女开始练剑后，他便围着小庙转起圈子来。 不管会不会在天妖山遇到危险，不管叶城有没有幕后黑手来这里找他的麻烦，他都不能放松自己。 因为这里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是南宫如玉三人。 他不敢拿三人的生命去冒险。 雪花缓缓飘落，无论是漫步在风雪中的李修元，还是在雪中练剑的三女都半隐半现在厚厚的雪雾之中。 眼前的李修元很安静，他还没有心思将这漫天的雪花，化为自己剑下的漫天繁花。 在他看来，繁花是用来待客的。 且不论那迟迟未现的客人会不会出现，总之我已经备好了一山的繁花，就等着你们来观赏了。 踩着厚厚的积雪，李修元一脚深一脚浅，象一个无聊的跛子一般在风雪里蹒跚而行，不一会就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正自挥动斩雪的南宫如玉只是一转眼，便不见了李修元的影子，不由得轻皱了一下眉头。 看着小青问道：“妹妹，我怎么觉得师傅最近怪怪的，也不见他练剑，只是在风雪里散步，他这是在做什么？” 小青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李修元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虽然她也问过几句，但李修元只是告诉他自己想要织一张网。 好让他在遇到象在死人谷那些家伙的时候用不着去拼命。 收了剑的小龙儿看着二女嚷嚷道：“哥哥说过，不要去理会他的事情，小龙儿口渴了，要回去煮茶喝了。” 说完撒腿往小庙里跑了过去。 便是聪明的小龙儿，也不知道李修元这些天在做些什么。 只不过，她只要肚子不挨饿，李修元不离开她，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上一回在大楚遇到危险之后，她对李修元的倦恋又多了一分。 毕竟生死之间，可是李修元剑斩洞天，救下她跟小青两人的。 “我们回去喝茶，李修元饿了自然会回来的，不要管他。”小青回头看了南宫如玉一眼，说道：“他也不想我们遇上危险。” 南宫如玉嗯了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青，师傅这么厉害，我二人都是洞天境的修为了，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帮过他多少忙......真是不甘啊。” 小青一听笑了起来。 李修元在书院的时候，便没有因为自己的境界怕过旁人，更何况眼下来了修罗战场，便是她也不知道李修元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 更不知道他所有的手段使出，该有多么恐怖。 想到这里，禁不住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回走，边走边说：“李修元说过，趁着这风雪天好好把剑法修练一番，莫要到时遇上天魔打不过。”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我们有三姐妹一起，怕什么天魔？实在不行还有师傅呢。” 小青瞪了她一眼道：“我们总不能凡事都依赖李修元，总会有一些他不在的时候。” 南宫如玉怔了怔，点头回道：“好象也有道理哦。” 二人回到庙里，小龙儿已经生火煮上了水。 眼见两人进来，忍不住报怨道：“哥哥说要在这庙里呆在春天呢，这四周都是风雪，连个玩的地方都没有。” 还没等南宫如玉想着如何回她的话，风中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小龙儿你若闲着没事，也可以飞出去玩啊。” 小龙儿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鸟，跟空中叫道：“哥哥你学坏了，竟然偷听小龙儿跟大姐说话了。” 风中再次传来的李修元的笑声：“那你们下回说话的时候声音小些，或者你们可以用传音啊，那样我就听不见了。” 南宫如玉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师傅，赶紧去打一只野兽回来烤着吃，玉儿好些天没吃过烤肉了。” 只不过，这一回如泥牛入海，再也听见李修元的回音。 小青看着她笑道：“你把李修元吓坏了，就算要去也是我跟小龙儿一起出动。” 踩在厚厚积雪中的李修正自远方往小庙里走来，心里嘀咕道：“我又不会飞，去哪里给你找吃的？” 话虽如此，还是放出神识，锁定了小庙附近数里地的雪林。 第五百五十一章 剑法跟剑意 小龙儿想着飞出去玩一玩的想法无疾而终，之后她再也没有在南宫如玉面前提过，因为小青吓了她一回。 让她知道天妖山的恐怖，不是她能克服的。 李修元知道此事后，只能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毕竟眼下天寒地冻，他也不想放小龙儿一个人去冒险。 只是如此一来，三女窝在小庙的外面，除了练剑之外就是成天打闹个不停。 李修元现在每天的清晨都会练剑，练般若修罗剑。 三女没料到眼下的李修元除了练剑连小庙的大门都不愿出，跟他之前天天出去散步简直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眼下的他没事的时候便琢磨起手里的重剑，自从修罗天域修罗剑入体后，李修元几乎没怎么好好练过这把重剑。 因为之后夫子便离开了书院飞升而去，而自己后来一直在用那把轮回剑，便是在大楚的战场上，他也没怎么动过这把剑。 既然眼下的日子百无聊奈，漫天风雪之下哪也去不了，有了时间，他要静下心来练剑。 站在风雪中的他，先将潜龙在渊练了一会，然后便是试着用这重达三百斤的重剑去斩雪。 南宫如玉手里的剑名斩雪，而他想试着用重剑去斩更多的雪花。 当年的他已经一剑斩雪十五朵，今年的冬天，他想试着斩去更多的雪花。 就象斩去来自那城墙上飞来的千万枝铁箭。 现在的他已经看见了洞天的门槛，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破境。 只不过，一早站在了洞天的门前，他反倒不急了。他在等着找到凤凰之灵，在自己神龙之体破境的那一刻，一飞冲天。 只要他去风雪中练剑，三女便决不会去，因为不论是小青还是南宫如玉都没办法跟李修元对练，所以三女都不会去打扰他。 小龙儿说，哥哥练的是杀人剑，不好玩。 她宁愿跟小青和南宫如玉一起玩，练剑这种事，要远离哥哥。 李修元在风雪里呆了二个时辰，直到午时将近才回到小庙里。 进屋一看，三女正守着一炉炭火，桌上煮着一壶茶水。 “饭已煮好，一会就可以吃了。”小青看着他笑道。 李修元看着小青，走近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李修元，你的修罗剑练得如何？” “练剑是长期的事情，又不是三天二日便能看见效果的。”李修元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诉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已经好些天没吃过烤肉了！”南宫如玉已经很多日子没吃到李修元烤的肉了，她很惦记着那种味道。 小龙儿这会倒是乖巧了起来，看着三人也不说话，靠在李修元的身上，等着一会吃饭。 “可惜野兽都躲了起来。”小青嘀咕道。 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你们从龙门关买的吃食就是再过一年，也不会挨饿......想吃烤肉，等天晴。” 说到这里取了一片肉干撕碎，丢进锅里。不一会，就有浓浓的肉汤香气飘散开来，馋得小龙儿往前靠近了一些。 “大雪封山，有吃的已经不错了。”说完又取出香料撒在汤里，盛了一碗放在桌上。 看着小龙儿说道：“这些天你跟二个姐姐练剑，有没有进步。” 小龙儿一楞，皱着眉头说：“小龙儿哪里打得过大姐跟二姐，她们二人尽欺负小龙儿。” “你们一路过来，从龙门关离开已经一个月了，趁着风雪天，要把你们的剑法再提高一些。” 李修元想着还要在这里呆上十年呀，总不成离开的时候还跟进来的时候一个模样吧？ 南宫如玉没想到这一层，当下他看着李修元笑道：“就听师傅说的，明天开始我们多练一会，争取到春天的时候将剑法再提高一些。” “小龙儿也是一样，要多练一会，你以后再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不会被人欺负了。”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小龙儿低头喝了一口汤，看着他点点头：“哥哥放心，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偷懒了。” 这算是对李修元的承诺，也是一种交待。 李修元递给她一碗粥，轻声说道：“你是小龙儿，要有自己的骄傲。” 小龙儿接过碗吃了一口粥，想了想回道：“嗯嗯，小龙儿明白。” 李修元没再说话，端起面前的碗也喝了一口酒粥，随后自言自语道：“往后的日子，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小青白了他一眼，回道：“我们既然来到了修罗战场，就不会害怕遇上危险。” 南宫如玉低头喝了一口汤，笑道：“只要我们三姐妹齐心协力，便不再害怕会遇到的危险。” “不错，只要有大姐在，我们就不怕了。”小青笑了起来。 李修元想着还要在这里呆上十年，看着三个说道：“等明天秋天，我们去摘些果子酿些果酒，这样以后就不愁没酒喝了。” “我们要到处去冒险，哪有功夫呆在一地方酿酒？”小青象看白痴一样看着李修元。 “哥哥可以一边走一边酿啊，酿的果酒随身带着就好了。” 只有小龙儿了解李修元的心思，毕竟她也有些嘴馋了，山里野果酿的酒跟落霞山上的杏花酒可不一样。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心想自己还有二口空缸，只要摘了野果随时都以可酿制，哪里会受什么场地的影响。 十年太久，虽然他不喜欢饮酒，但总得给三女找些乐子，否则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聊了。 想到这里，倒是可以一边寻找凤凰之灵，一边跟域外的天魔周旋了。 能杀多少算多少，等自己找到凤凰之灵后，再去大杀四方。 来日方长，他不着急。 ...... 死人谷中，李修元曾经住过的山洞里面。 诸葛雄风带着的大队人马正在冻得瑟瑟发抖，虽然他们已经在山洞里生了一堆火。 已经在死人谷里穿行了数日，眼见就在离开这要命的地方了。 “这么说，死去的兄弟都找不到了？”诸葛雄风眼放精光，盯着身边的黑衣人问道。 “好象是吧，等开春后再去找找。”黑衣人喝了一口热汤，看着他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有些地方冻得跟石头一样。” “他们既然没有回来，那么就是凶多吉少了，这事等我们回来时再说吧。” 诸葛雄风自然知道自己派出的人只怕都死在这死人谷中了，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却不影响他对结果的判断。 只要自己前往天妖山找到那一男三女，自然可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失去兄弟的空间戒，这便是铁一样的证据。 想到这里回过头来看着黑衣人问道：“我们现在离天妖山还有多远？” “差不多二天的路程。”黑衣人看着诸葛雄风静静地说道。 “还有两天的路程么？”诸葛雄风有些不耐烦了，他想早些把事情解决，这里实在太冷了，超出了他对死人谷的预计。 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他实在想不明白李修元四人怎么还要眼巴巴从叶城跑过来，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他可没疯，解决完天妖山上的四人，立马回叶城去。 这一回他可是倾巢而出，将自己能找到的修士都带着来了天妖山，为此花费也不少，他要将这一切花费都从四人身上找回来。 “以天妖山眼下的天气来看，他们便是到了地头也没地方可去......”黑衣人曾经去过天妖山，对哪里的一切非常了解。 诸葛元英一听笑了起来，冷冷地说道：“那我们便来一个关门打狗，我倒想看看他们往哪跑！” “天妖山只有一条进出的路，便是我们走的死人谷，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掉的。”黑衣人信心满满，拍着胸口说道。 “办完这件事，我们赶回叶城还能过大年。” 诸葛元英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等给死去的兄弟报了仇，明年开春后便轮到我们跟荒兽和天魔去争霸了，这修罗战场是我们的。” “对，修罗战场是我们的，我们要一起登天！”山洞里的一帮黑衣人齐声附合道。 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是洞天境的修士，便是闭眼睛也能得到登天之路的机缘。 ...... 一切如李修元所料那样，自己便是数日，也没有斩去雪花十数朵，便是那一道将要化虚为实的火焰剑意，也如天妖山的天气一样，沉睡了起来。 龙儿问他练剑算不算修行，南宫如玉说算是。 在这里三女每天不停地练剑，便是一次次地修行，因为三人在剑锋上倾注了所有的真气与心血，算是是用真气与心血在修练了。 李修元曾说过，如果三女不认真练剑，早晩会在天魔的手里吃亏。 那是指普通人而言，对于三女这样境界的修行者，李修元为她们倾注了全身的心血，之前的灵药一直在三女的身体中慢慢地炼化，无时无刻都在改变着三人的身体。 凌晨惊醒的李修元，静静地放出神识，感应小庙附近山道上生灵的动静。 不管有没有人来犯，他都要小心再小心。 自己的剑法没有精进，倒是三女的剑法都有了不小的进境，这确实让他感觉到非常开心，比自己破境还要开心。 而他清楚记得天门关的拍卖场里，小龙儿和小青被人喂药了之后的模样，弱是原罪，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暗算。 披上衣服从兽毯里钻出，烧了一壶水，往火堆里添了二块松块，一闪身往小庙外走去。 他现在不过破虚九重，在普通的修士看来这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境界，但也是他积累剑意最好的时候。 因为他坚信下一次破境的时候，便是自己火焰剑意进化到剑势的一刻。 等到那一刻，便是他为若水剑形势跟火焰剑势融合的时候了。 “我可能是唯一因为剑势融合而犯愁的人了。”抬头望去，天空如昨天那般阴霾，丝毫没放晴的意思。 静静地取出般若修罗剑，拿出一方手巾轻轻地擦拭了一遍，向着第一缕晨风斜斜地斩了出去。 没有理全随着晨风刮来的漫天风雪，也没想着要用那一招剑法去斩雪。 眼下的他，仿佛回到了落霞山上，只是将融化在血肉里的那一道剑气，一剑一剑地斩出，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分。 不多时，风雪中的李修元已经被漫天的风雪裹成了一个厚重的蚕茧，缓缓地转动，时不时有一道剑气斩向空中。 早起的南宫如玉望着门外移动的那一团蚕茧，恍若回到了五域的天山之上。 撇着嘴喃喃道：“原来你只有安静练剑的时候，才是玉儿的师傅么？” ...... 第五百五十二章 冬夜里的火锅 风雪中的蚕茧如南宫如玉记忆中的那样，在“轰隆！”一声中化为漫天的飞雪往四周飞去。 望着手持修罗剑呆立风雪中的李修元，南宫如玉轻轻地唤一声：“师傅。” 风雪中的李修元没有听到她的呼唤，而是怔怔地望着手里的修罗剑，只见上面静静地粘着着雪花十五朵，还一瓣不完整的雪花。 “唉，还是差了一些。”取出一方手巾，轻轻地将剑身上的雪花擦净，李修元喃喃自语自语道。 “师傅，你又发呆了。”南宫如玉看着他大声喊了一声，吓得李修元抬头往小庙方向看了过来，一挥手收起了修罗剑。 “这风雪天你不躲在庙里睡觉，早早跑出来做什么？”李修元心道自己失眠才早起，要知道每日里这会三女还在梦里。 “我在梦里也能听见师傅你舞剑的声音，哪里睡得着？”南宫如玉看着他嚷嚷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醒来，干脆把小龙儿也叫起来，你们练剑，我去煮粥。”李修元心想着急也没办法，还得用水磨的功夫。 剑法没有进展他也无所谓，现在除了修练，他什么都不想做。 南宫如玉看着他兴致不高，不禁皱着眉头问道：“师傅，你有心事？” 李修元背着手往小庙里走去，苦笑着回道：“我这剑法练了几年，也没见进境，心里有些烦闷。” 说完一闪身，已经消失在南宫如玉的眼前。 “小龙儿起床了！该练剑了。”南宫如玉吓了一跳，小庙里突然响起了李修元的喊叫声，正在梦里的小龙儿被他喊醒过来。 揉着眼睛嚷嚷道：“哥哥，天还没亮呢。” 过了半晌，钻出被子的小龙儿凝视着南宫如玉，问道：“大姐，我哥哥呢？这一大早就鬼叫，想要吓死人么？” 南宫如玉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去叫小青起床，我们练剑去......师傅去煮粥了。” 小龙儿点点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哎呀，哥哥这一大早的吓人，太不象话了。” “你要再说，小心他一会不给你吃饭！”南宫如玉瞪了她一眼。 “我去叫二姐起床，大姐你等着小龙儿。”小龙儿喊了一声，一溜烟往屋里跑去。 南宫如玉跟着李修元来到小庙后的厨房中，看着生火煮粥的师傅一时竟找不到的话，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师傅，这风大雪大的，难不成还会有人来暗算我们不成？” “我也不知道，只是死人谷里躺着几十人，叶城里人大人物会甘心么？”李修元往炉灶里扔了二块松块，淡淡地说道。 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按师傅的话说，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再跟叶城的修士再打一架不成？” “不是打架，是要杀人。”李修元看着炉灶里渐旺的火焰，静静地回道。 “哎呀，我们还没跟修罗战场的妖怪打起来，倒是先跟自己人干起来了，真没意思。”南宫如玉怔怔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道：“小青已经起床了，赶紧去修练，别想着偷懒。” 南宫如玉望着屋顶，不甘地说道：“这一回，玉儿要跟师傅一起去面对这些坏人，不许师傅再独自一人。” 那意思就是，你可以不带着我，但是我非得要跟着你一起去。 李修元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挥挥手道：“赶紧去！别让小龙儿跑进来找你。” ...... 李修元四人在天妖山上呆了不知多少天，也没见过一只妖兽。 连小龙儿都嚷嚷道来错地方了，只有李修元知道，明明知道来错了地方，也得按着地图一个地方挨着一个地方搜寻。 那怕是大海里捞针。 天将夜，许久不曾开胃的南宫如玉吵着要煮一顿火锅吃，因为她在蛮荒的定安城买了许多的香料。 更不要说在卧龙山就准备好的妖兽肉干了。 而天妖山的夜来得格外的早，酉时才过了一半天空就乌黑一片了。 看着火堆上沸腾的汤锅，砧板被李修元切得象小山一般高的肉片，小龙儿搓着小手问道：“大姐，这是什么味道？” 这可是五域中李夜教南宫如玉做的火锅，小龙儿跟着李修元来到修罗天域后，由于一直忙个不停，他还没有煮过给她吃。 南宫如玉看着微韧的妖兽肉片，笑道：“这可是师傅在五域的时候教我做的火锅，一会包你吃出一身汗来。” 李修元将调好的料汁分成四份放在桌上，又往汤锅里撒了一把花椒辣椒等香料，一时间一道浓烈的味道冲进小龙儿和小青的鼻子，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小青看着南宫如玉皱着眉头问道：“李修元，这是什么吃法？” 香料入得沸汤一激，将妖兽肉的香味激了出来，让三女胃口大天，小龙儿忍不住伸手拿起筷子，欲往锅里飘浮起来的肉片夹去。 李修元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说，微笑着说道：“稍等，这还未入味呢。” 小青看着锅里的翻滚的汤汁笑道：“真是想不到妖兽肉还有这种吃法，这些年来你也不教教我......真是太自私了。” 李修元给三人盛了一咸汤，自己也打了半碗缓缓尝了一口，心神仿佛间穿越了时空，回来他生命的某个时刻...... 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在他面前笑道：“想不到这火锅这么香辣，以后这这楼子改成酒楼得了。” 看着眼前的南宫如玉和小青，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是玉儿买了香料，我也忘记了人间还有这一道美味。” 南宫如玉心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师傅别着急，慢慢都会想起来的。” 李修元端着汤碗，回想着记忆中的碎片，轻声说道：“究竟如何，还是等我恢复记忆之后再说吧。” 南宫如玉想起跟梧桐公主和李夜在天山上的那些画面，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道果然是心急吃喝不下这碗热汤。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小青和小龙儿笑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跟你们说了也不会明白，等师傅恢复了记忆，让他慢慢告诉你们吧。” 在她看来，故事太长，自己便是花上二天二夜的功夫，也没办法说完。 更重要的是，眼下的修元元没有恢复记忆，她便是说了也是白费力气。 想到这里，南宫如玉轻声抱怨道：“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的吗？要让师傅受这么多的苦，让玉儿煎熬十几年等着师傅恢复记忆。” 李修元放下汤碗，伸出筷子给三个碗里夹上煮好的妖兽肉，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看着她说道：“世上从来就没有命中注定这种说法，我又不是神仙。” “但是师傅你的经历跟天上的神仙有何分别？” 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且不说之前五域的事情，光是李修元在妖域的死亡废墟被黑蛟龙吞下飞升九天之上，便是神仙才会有的神迹了。 小青抬头看着眼前的李修元和南宫如玉感慨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和老师一直以为你是落霞山上的小道士呢。” 经过这些事情，又从南宫如玉的嘴里听了无数李修元的故事，让她相信眼前这个越活越小的家伙，肯定就是来自五域皇朝的那个叫李夜的家伙。 否则这发生的一切一切，又将要如何解释？ 咬了一口碗里的妖兽肉，小龙儿被辣得哇哇直叫，伸手喝了一口已经冰冷的茶水，拼命摇了摇头。 看着南宫如玉和李修元说道：“哥哥你这是想要谋杀小龙儿哩，这样的妖兽肉还能吃么，这是毒药。” 小青瞪了她一眼，也拿起筷子吃一口，还没等南宫如玉回话，也叫了起来：“大姐你跟李修元搞的什么鬼，这样的妖兽肉就是你们嘴里的美食？”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只是微笑着伸手夹了一片肉，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往嘴里送去，稍后又端起面对的杯子喝了一口酒。 然后在二人目瞪口呆之中，发生了一声满足的感叹声：“好久不知肉滋味，还是玉儿懂我的心思。”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管上龙儿和小青的惊讶，伸手往锅里的肉片夹去，学着李修元的模样吹了一口气，然后又喝了一口酒。 然后，伸手扇了扇嘴边的那一道绝世恐怖的辣气，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龙儿回头看了小青一眼，也学着两人的模样，将夹在碗里的肉吹了两口气，然后小心往嘴里送去，跟试吃毒药一样。 小青不甘落后，也伸手筷子夹了一片。 这一回，两人没有再惊呼起来，而是挥手快速地扇动了几下，然后端起后身后凉茶喝了一口。 “原来，这就是你们嘴里的火锅啊......”吃了还想吃的小青也咯咯笑了起来，指着小龙儿的模样笑了起来。 喝了半杯凉茶的小龙儿又试着喝了一口酒，这才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和南宫如玉笑道：“哥哥，原来这毒药也有好吃的啊，以后得经常做给小龙儿吃。” “噗嗤！”一声，南宫如玉忍不住将含在嘴里的半口酒吐在了身后的地上，伸手往小龙儿锤了过去。 “你要作死啊，大姐吃肉的时候你也敢说笑话！” 南宫如玉捏着小龙儿的耳朵咯咯地笑了起来，小龙儿一用力，从她魔爪中挣脱开来，看着她笑道：“本来就是嘛，不信你问二姐是不是！” 小青想了想，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感受着香料在口腔里的变化，满意地笑了起来。 伸手捅了一下李修元的胳膊，笑道：“这个味道我可以接受，李修元以后我们就这样煮火锅吧，香料我跟大姐买了许多，管够。” 李修元放下手里捏着的酒杯，看着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这麻烦是你惹出来的，以后......” “师傅放心，只要你喜欢，玉儿天天做给你！”南宫如玉看着他一副不甘心的模样，终于跟着小龙儿和小青一起笑了起来。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指着头顶说道：“在危险没有解除之前，少喝二杯，说不定，明天早上那些家伙变会杀上天妖山了。” 小龙儿握着拳头说道：“不怕，小龙儿跟哥哥一起打坏人！” 第五百五十三章 清晨的箭响 因为四人都惦记着来自叶城的危险，这一夜连平日里贪杯的小青也只是喝了三杯酒便收住，更不要说本来说不怎么喜欢饮酒的李修元了。 待到三女洗漱歇息，进入了梦中后，李修元才轻轻地掩上小庙的大门，闪身入了雪夜之中。 这一夜虽然把酒言欢，但是多少年来养成对危险的感应，却让他嗅死了一丝死亡的气息，他要去风雪里看看。 漫山遍野的风雪将小庙包裹起来，只要离开五十丈的距离便难以分辨哪是小庙，哪是风雪。 这正是李修元需要的。 风雪天，正好埋人。 而他这回已经没有正面迎战的兴趣，他要静悄悄地埋人。不管来人是破虚境还是洞天境，他都不愿意再提剑上去撕杀一番了。 为此，他从戌时一刻忙到了亥时过半，将从天妖山山间小道检查了一遍，这才扭头往山上的小庙走了过去。 明天，希望会是一个晴天。 ...... 风雪弥漫的天妖山，没有挡住诸葛雄风一行人的脚步。 一行五十人已经行至天妖山的脚下，诸葛雄风听了手下的建议，决定连夜上山，斩人于睡梦之中。 停马山脚风雪中，诸葛雄风抬头望着这座隐身于风雪中的天妖山，跟身后的黑衣人冷冷地说道：“现在是丑时一刻，天亮之前我们要在山上起灶吃早饭。” 身后的黑衣人沉声问道：“一齐冲上去吗？” “你猪脑子么？”诸葛雄风骂了一句：“自然是派出二人探路，若无埋伏我们再冲上去解决他们。” 黑衣人点了点头，一招手跟身后两人吩嘱了几句，顿时有两个黑衣人下马提剑，沿着山脚的小路往上冲去。 洞天之境的修士，哪会在乎眼前的风雪。 他们已经等不及解决山上的三女一男，调头回叶城了。这样的天气，便是洞天境的修士也不喜。 就在黑衣人往山间探路的时候，早有黑衣人在山脚生了一堆火，架上铁锅煮水......这样的天气若不想喝酒，去寒唯一的办法就是喝上一杯热茶了。 人马困乏的数十人，只想在山脚下歇息片刻，再往上摸去。 “我们摸上去估计在寅时过半的光景，这个时辰正是他们睡得最香的时候......”捧着一杯热茶，诸葛雄风跟身边的黑衣护卫淡淡地说道。 “公子说的有理，我们凌晨杀上去任他们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倒是省去我们动手撕杀一番了。” 这样的天气，便是洞天境的黑衣护卫也不想正面跟山上的四人撕杀。 跟李修元想的一样，能不动手，就尽量放松自己。 诸葛雄风抬头望着山腰轻轻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跟身后的黑衣护卫说道：“灭火，我们杀上山去。” 身后数十年齐齐站起来，唰地一声叫腰间的长剑长刀出鞘，排成长队欲往山间冲去。 就在这时，天妖山上响起了一道箭鸣。 凄厉的铁箭破空而来，瞬间撕破了山间的风雪。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传到山下诸葛雄等人的耳朵里已是几不可闻。但是这里的数十人都清楚山上探路的兄弟遇到了麻烦。 这是自己的兄弟在用响箭警告或者向山下的大队人马求救。 山下的数十人瞬间被点燃。 自己一方还没有动手，山上的一男三女竟然对自己的人马抢先动手，这是对他们的无视，他们需要用一场流血来平息心里的怒火。 诸葛雄风叹了一口气，他们想到自己一方已经非常小心了，不料还是中了对方的埋伏。由此，他不得不对山上的三女一男又重视了一分。 “所有人分成三队，往山上冲锋，决不能让煮熟鸭子再飞走了。” 已经追了这么多天，他再不允许再出现一丝差错，他要将山上的四人绝杀。 便在此时，一行二十人挟尘飞奔而出，溅起一道雪花，一道肃杀气息在山间漫延开来。 ...... 此时此刻，李修元已经将三女从梦中唤醒，告诉三人危险已至。 南宫如玉一把抓住李修元的手说道：“师傅，今天我人跟在你身后，不许扔下我。” 小龙儿揉着惺松的双眼，看着他嚷嚷道：“哥哥这些家伙太坏了，半夜也不让小龙儿睡觉，该死的东西。” 只有小青看着他冷冷地问道：“人多不多，要不要我们出手。”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已经在这山间挖好了大坑，就等着他们跳进来了。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不要受到冷箭的伤害。” 但凡只要李修元说挖好坑，小青便不会再耽心了，这是二人在书院后山便养成的默契，不需要他更多地解释。 “能在半夜里摸上山来，看来这些家伙的反应不慢。” 小青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需要我和小龙儿做些什么？”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你带着小龙儿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我不喊你们就不要出来......” 李修元可不想这个时候小青或者小龙儿再受伤，毕竟自己一方人少，不能跟对手正面抗争。 听着这话小龙儿揉了揉头，拉着小青的手看着李修元说道：“哥哥放心，小龙儿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小青也点了点头道：“我跟小龙儿等你的命令，可不能放走了他们。” 李修元也不再过多解释，放出神识静静地看着往天妖山上快速移动的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他们还真的是看得起我们啊，这回竟然来了五十个修士。” 一时间，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只不过，李修元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相反，若要说到挖坑埋人或是打群架，打从书院一路走来，他还真没怕过谁！ 小青深深地看了李修元和南宫如玉一眼，静静地说道：“大姐跟着李修元小心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五十个洞天境的修士，小青一听便感到头皮发麻，这是一场硬仗，虽然李修元已经在山间挖好了无数个大坑。 李修元跟她挥手道：“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们呼叫的。” 小龙儿拍了拍小手，看着他说道：“哥哥一会记得分钱哦，真是讨厌，小龙儿还没睡醒呢。” 李修元没有理会二人，看着南宫如玉说道：“跟在我的身后，没有我的吩嘱不许出手。” 南宫如玉咬了咬牙，回道：“师傅放心，玉儿不会乱来。” 话虽如此，她还是静静地将斩雪剑取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李修元扭头看向小青与小龙儿，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南宫如玉跟在他的身后，扭头跟小龙儿挥了挥手：“小龙儿跟二姐一起，赶紧躲起来，别让师傅替你操心。” 李修元带着南宫如玉走进风中的时候，回首望去，已经看不到小龙儿和小青的影子。 南宫如玉紧张地问道：“师傅，有人已经冲上来了......” 李修元没有说话，拉着她往凤雪中冲了进去。 诸葛雄风的身后，有两名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左边的男子容貌清秀，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里的长剑已经出鞘；右边的男子身高六尺，握着一把长刀，已经等着及冲向山腰那座黑色的小庙了。 风雪中的李修元放出神识锁定这二人后，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二人给了他危险的感觉！这是洞天中期甚至后期的气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南宫如玉说道：“来人有洞天中后期的高手，一会不要出手，跟在我的身后。” 因为南宫如玉的任性，非要跟着他一起，让本来布下了天罗地网的李修元顿时凭增了些许的烦恼。 事实证明，诸葛雄风没有轻视他们，这一回派出的都是洞天境的修士。 看来不把他消灭在天妖山上是誓不罢休了。 李修元看了一眼南宫如玉，静静地说道：“小心！” 南宫如玉跟他点了点头。 这在这个时候，诸葛雄风带来的第一队人马已经绕过了李修元在山道上布下的第一道防线，迎着风雪冲了过来，眼见离小庙不到一百丈的距离。 就在这时，李修元拉着南宫如玉突然消失风雪之中，让眼见就要冲过来的黑衣人脸色勃然大变。 他们已经发现了目标，便不再允许眼前的猎物消失在他们的眼前，一帮黑衣人呼啸着往小庙的方向冲了过来。 在众人的眼里，眼前除了小庙别无退路，他们算死了李修元四人只能呆在小庙之中。 “兄弟们，不能让他们跑了。”一帮黑衣人大喝一声，往小庙的方向冲了过去。 嗡！嗡！嗡！ 随着一阵轰鸣声响起，有数十道金光在黑衣人的脚下升起。 如一道泛着金光的利剑，斩在风雪中黑衣人的身上，一切都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没有一丝征兆。 风雪中洞天境的黑衣人顿时有十几人被雪地中升起的金剑斩去了手脚，倒在冰冷的雪地中发出凄厉的狂呼。 一声声呼救声往四下散开，在天妖山中回响，如一个个临死呼救的野兽一般。 便是隐藏在风雪中的南宫如玉也禁不住颤抖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李修元布下的大阵杀人，一阵金光闪过如夺命的神剑。 只是瞬间便斩去了十数个洞天境的黑衣人，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便是眼下的她已经是洞天中期的修为，可是如果让她独自面对二个洞天境的修士，她还是没有把握能打赢对方。 这是绝杀！风雪中的绝杀，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这个时候的南宫如玉一只手已经紧紧抱住了李修元的手臂，因恐惧之下，竟然让她的小手在李修元的神龙之体上留下一道血痕。 就在这时，冲过来的黑衣男子脚下用力，整个人凌空跃起往风雪中的小庙冲了过来，速度之快，如同空中的苍鹰一般。 这就是洞天境！ 只要他离开了雪地，李修元布下的杀阵便感应不到他的气机，无法对他形成绝杀。 见到这一幕，南宫如玉神色微变，眼前这不满三十的男子竟然是洞天境的中期。 如此年轻的修士，她没有把握打赢对方，手里的斩雪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一些。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夜半风雪伴琴声 南宫如玉身边的修修元神色不变，只是双腿突然半蹲，以脚支撑大地，与此同时，只见他手一晃，刹那间神龙弓出现在他的手中。 在南宫如玉捂住小嘴忍住惊呼之中，又有十几枝黑幽幽的铁箭出现在李修元的手中。 风雪中的李修元弯弓如满月，手里的铁箭瞬间锁定了自上而下，扑过来的黑衣人。 就在这时，黑衣男子自空中一剑劈下。只见一道剑气自风雪中斩出，剑气中蕴含的强大力量瞬间将雪夜撕裂。 李修元冷冷地抬起来头来，右手握住的符箭“嗡”的一声离弦而去，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刺破风雪，飞向离他不到十丈的黑衣男子。 显然，箭比剑快！ 当黑衣男子剑落的那一瞬间，雪夜里响起了一道刺耳炸响。 转瞬，黑衣男子整个人直接被符箭射中胸口，强大的推力将他推到了数丈开外，而李修元并未停手，手里神龙弓再出，宛如一道闪电飞向了更远处的黑衣人。 轰隆一声，身体还有空中的黑衣男子身体炸裂开来。 两不距离不到十丈，李修元射出的绝命符箭，又岂是他能预料到的。 南宫如玉感到有一道冰冷之物溅到自己的脸上，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的小手已经被染红。 纵使经历在死人谷里跑黑衣人生死搏斗过一番的她，也忍不住哇地一声趴在雪地里狂吐起来。 而这才是血腥的开始。 风雪中的李修元握紧了手里的神龙弓，弓弦不断振动，一枝又一枝的铁箭往风雪中的黑衣人飞去。 雪地里的符阵一道接着一道的金光化为金剑斩向惊呼中的黑衣人。 神符之箭！ 剩下的黑衣人心中大惊，不敢大意，惊呼中往后连退。与此同时，只见风雪之中，一枝符箭刺破风雪，往他们飞了过来。 风雪中的夺命铁箭也是符箭，不论是射进黑衣人的身体，还是在黑衣人的刀剑斩出之下燃烧、爆炸，难免有符火溅落在他们的身上。 只要他们身上沾上符火或是被爆炸符箭波及，爆烈的符文火焰便会在他们身上燃烧起来，不管他愿意或是不愿意。 风雪中的李修元扔下南宫如玉，收起了手里的神龙弓，换成了重剑修罗。 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冲进了风雪之中，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朝着惊呼中的黑衣人斩了过去...... 山间不远处，奔走中的诸葛雄风收回了目光，神色凝重无比。 因为他发现，自己派出的第一队长马已经被那少年压制了！二十几个剩下不到一半，这算是惨重的伤亡了。 很显然，山上的三女一男早有防备，即便是这样风雪漫天的夜里，也没有放松对山下的警惕。 看向身后的一帮护卫，毫无疑问，估计这帮家伙也被山上的一番动静吓坏了。 “二队并成一队，大家一起冲上去，不要让他们跑掉了。” 诸葛雄风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冷冷地吩嘱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要速战速决，在这个风夜交加的时刻，不容他过多的考虑。 因为山上还有二十几弟兄，一番撕杀不知道伤亡的情况。 一时间，变成山上受伤的死衣人往山下逃命，在他们身后一道黑色的影子如旋风一般，挟着风雪往他们斩来。 而山下的诸葛雄风带着的将近三十黑衣修士往山上冲去，誓要将山上的少年斩道解恨。 只有南宫如玉呆立风雪中，因为李修元在冲出的那一刹跟她吩嘱，让她去庙里找小龙儿和小青。 他要面对一场混战，没办法带着南宫如玉往前冲。 而就在这时，李修元已经冲进黑衣人的身后，手里的修罗剑已经斩出了第一道剑气。 逃命中的黑衣人突然改变方向，扭过头来手里的长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砍向了身后的李修元。 就在几乎同一时刻，李修元突然象一道狂风往前卷了过去。接着，手里的修罗剑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斩向飞奔中的黑衣人！ 剑气如闪电！ 只是在李修元斩出一剑的那一瞬，山间有一阵黑色的闪电往他飞了过来，如飞蝗一般。 嗖嗖嗖！ 诸葛雄风人未至，已经指挥手下射出了一轮铁箭。 箭未至，剑已至！ 只听“咔嚓！”一声，奔逃中的黑衣人已经身首异处，而人在空中的李修元眼见一阵箭雨飞来，人如神龙飞天，人在空中再往上拨高了一层。 堪堪躲过了第一道箭雨，然后长啸一声消失在诸葛雄风等人的眼前。 待诸葛雄带着三十几个洞天境的修士飞身上前，身首异处的黑衣洞天境修尸体已经倒在雪地里，一道血箭溅污了雪地。 重重的血腥味随寒风往诸葛雄风等人扑面而来，有受不了的黑衣人忍受不了这突然而来的血腥味一口吐了出来。 诸葛雄风的反应不谓不快，眼见自己人倒下，没有一丝的慌乱而是指挥身后的黑衣人往小庙的方向冲去。 “这里只有一座小庙，他们无处藏身！杀过去！” 简单的命令让一帮黑人洞天修士如闻到血腥野狼，呼啦啦往小庙冲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找到发呆的南宫如玉，拉着她的小手往小庙里飞奔而去。 你们想我入庙，我便入给你们看。 随着风雪渐紧，山风呜呜吹着，数十的卷起一道风暴往小庙的方向刮了过来，誓要将眼前的少年斩首解恨。 只不过，还没等冲上来的一帮黑衣人靠近小庙，雪地里被剑斩的黑衣人断手断脚满地都是，血肉模糊的画面惨不忍睹。 前后两批黑衣修士汇合在一处，发出一阵嚣张的吼声往小庙扑了过来。 眼前的这一幕画面，李修元在落霞山上便已看过，昔日他曾剑斩三千天风城的将士，所以眼前的一切并未让他动容。 但是对南宫如玉而言这等惨烈画面想必会让她做上数夜的恶梦。 已经进到小庙的师徒两人隐隐能听到小庙外的呼叫声变得越来越清析。 至于之前十几名倒在风雪中，被他布下符文大阵斩得七零八落的肢体，已经渐渐被风雪吞没，要不了半个时辰将再难寻觅踪影。 小庙里的气氛变得压抑紧张起来。 在那数十个洞天境的修士围上来之时，南宫如玉紧紧地拉着李修元的衣袖，紧张地问道：“师傅，玉儿有些害怕！” 李修元很了解庙外一帮黑衣修士的行径，他们只是想将自己围在小庙之中，然后等着不久之后的黎明，然后冲进来跟自己来一番晨风中的血战。 而对他来说无论是黎明之后，还是眼下，他都不惧这些家伙。 因为他布下的大阵还未启动。 就象小龙儿说的那样，等着天亮分钱呢。 在小青和小龙儿的眼里，这里黑衣人一个个就是活生生的送财童子，便是来了修罗天域，对于青鸾和神龙来说，依旧不是洞天境中期修士可以抗衡的。 李修元只是不想让小青和小龙儿受到伤害，这才严令二女躲了起来。 有他一个人应付眼前的危险就够了。 境界不够没关系，有阵法来凑合啊！ 我是神符师，在这里我的符阵无敌！ 一阵夜风顺着门缝拂进小庙，李修元干脆生了一堆火，将水壶架在上面，打算煮一壶茶来喝，这天寒地冻的。 南宫如玉一见，不由得愣住了，看着他发想呆来。 这大敌临门，师傅不想着如何拒敌门外，倒是生火煮起了茶来......闻着淡淡的茶香生气，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 拉着李修元的手，幽幽地说道：“师傅，你不会煮一壶茶，再弹一曲来退敌吧？” 李修元一乐，看着她笑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们自叶城一路赶来找我不易，得弹一首曲子安慰一下。” 说完拎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自己端起一杯往嘴边送去。 风高雪也急，弹一首杀人曲退敌，这样甚好。 南宫如玉眼见师傅竟然当真，喝了几口茶便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铁琴搬了出来，横在自己的腿上，又取出一方手巾轻拭琴弦。 不由呆住了。 这琴便是李夜当年在五域时用的那张铁琴，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铁琴。 只是琴弦已经被换成了神龙之筋。 “师傅，这琴还是天山上的那琴......是师公当年送你的那张琴。” 捧着半杯热茶，便是庙外漫天风雪，也遮不住南宫如玉浓浓的回忆，她还是头一回见李修元取出铁琴。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便是那又如何，我已经来到了修罗战场，离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说完，也不管南宫如玉如何惊讶，只管若有所思地调整了一下琴弦，然后又手轻抚铁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便是这一道幽幽的气息，穿透了黑暗中的风雪，听在庙外数十个黑衣修士的耳中，尤如一道来自地狱的叹息。 还没等诸葛雄风下令进攻，小庙里有一道铿锵之声刺破风雪，传进了他们的耳中。 跌坐火堆前，不知道小青带着小龙儿藏去了何方，李修元要给门处的不速之客弹奏一曲《十面埋伏》。 他静静地将神识锁定了庙外的一个个黑色身影，默默地感受这些家伙的修为境界，以及想着一会战起之后以如何截断所有黑衣人的退路。 在天妖山上，拥有极敏锐目光的他，还有一双令众人心寒的破妄之眼。 在火光的映照下，李修元的神情渐渐安静了起来，仿佛再也感受不到隐藏在小庙外的危险，以及数十年要冲进来收割四人性命的杀手。 南宫如玉默默地看着抚琴欲奏的李修元，心里想的却是当年天山之上的李夜。 同样的风雪夜，只是那年的李夜带着还是少女的南宫如玉穿越天山死亡禁区，天山上之巅引爆了五域天空的神迹。 而今天夜里，同样低眉抚琴的李修元，能不能一曲退却庙外数十个黑衣杀手？ 便是洞天境的南宫如玉，也没有一丝的把握，虽然她对自己师傅是无条件的信任。 第五百五十五章 黎明中的战神 听着夜幕中的嚎叫声，南宫如玉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你要用什么办法赶走这些贼人？” 听着外面的吼叫声，李修元冷冷地说道：“为何要放走他们？我花了这么多的功夫挖下的大坑，总得埋些人才是道理。” 南宫如玉拉着他手紧张地不已：“今天来的许多人......比上回还要多......” 李修元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脸颊，忽然笑了起来：“能多过落霞山下的大军吗？” 南宫如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可以分更多的灵石了？这下小龙儿和小青该开心了。” 李修元摇头一笑，静静地说道：“我们就守在这里，等他们杀进来。” 南宫如玉停顿了一下，说道：“师傅，要我杀人吗？” “不需要，让他们冲进来就好......到最后，你若想动手也可以试试。” 在李修元看来，他也想让南宫如玉动手试试对面不同的危险，不能一直让她做温室里的花朵。 南宫如玉紧紧地握紧了手里的斩雪，应道：“好的。” 此时，天妖山远处的山间已经露出了一抹白肚，有层云在夜空上方飘过，周遭雪原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三十几个修士的吼叫声。 静坐庙中的李修元放出的神识已经将方圆数里的雪野覆盖住，甚至看见了小龙儿躲在雪林中跟小青两人窃窃私语。 李修元一边跟南宫如玉说话，手中的铁琴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会已经不再似那金戈铁马，而是换成了幽怨之意。 不知不觉中他将《思无邪》融进了《十面埋伏》之中。 我的十面埋伏眼见就要斩去你十万大军，战马啸啸，死伤的军人在夜风中低声私语，未死之人在轻抚伤残之躯...... 两种不同的意境听在南宫如玉的耳朵中显得格外的生涩，让她有一种伸手掀开铁琴的冲动，这都是什么曲调嘛。 而两种不同格调的琴意飘荡在夜风中，听在诸葛雄风一帮修士的耳中，无异于送葬曲，让他们有一种冲动想杀死这个抚琴之人。 黎明前的风雪更紧了一些，让风雪中的修士更加不喜，在诸葛雄风的催促之下，他们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撕杀。 至少到也要进入庙里，生一堆火暂避风雪。 漆黑的夜里，李修元没有去管自庙门拂进的那一抹风雪，只是静静地以琴为剑，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将若水剑势融入琴声之中，一道接着一道斩向门外的风雪。 夜色里突然有一阵弓弦振荡嗡鸣，在诸葛雄风的指挥下，一帮黑衣修士弯弓引箭，将箭簇裹上火油点着。 他们要绝杀李修元等人于小庙之中，要用火攻。 刹那间，有数十道点燃的火箭刺破黎明前的黑暗，如数十道飞蝗一般往小庙的大门处飞了过来。 如数十朵开放在夜色中的烟花，于风雪中发出一阵呼啸声。 只不过，未等刺破风雪的火箭飞进庙门，融入琴声中的若水剑气已经斩中了迎面冲来的黑夜修士。 庙外不远处有黑衣修士胸中着剑，瞬间有一朵血花在夜色里绽放，有一声闷哼响起，有修士倒地。 当这夜色中的一剑斩中敌人时，一直紧张不已的南宫如玉，眼里终于生出一道异彩。 这便是她的师傅，来自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 便是进入了修罗战场，依旧是传奇。 天妖山上的乌云遮蔽了那一黎明晨光，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李修元却能准确地斩中小庙外的黑衣修士。 在南宫如玉的眼里，在诸葛雄风等人的眼里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黑夜色根本无法遮住他的眼睛，因为在书院的后山开始，李修元便开始用心看这个世界了，黑夜只会让他如鱼得水、 眼见自己人倒在风雪之中，诸葛雄禁不住怒吼道：“再放火箭，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家给兄弟们享受！” “兄弟们将射光你们手里的箭啊！” 第一轮火箭还没飞进小庙时，风雪中再次响起了黑衣修士的喊叫声。 呼呼呼！数十枝火箭眼见就要飞进小庙敞开的大门之中。 跌坐在漆黑的夜里，李修元和南宫如玉甚至能够看见迎面冲来的黑衣修士。南宫如玉手里的斩雪已经出鞘，下一刻的她仿佛就要冲进风雪之中。 跟洞天境的修士撕杀一番。 南宫如玉眼里的数十枝自洞天境修士射出的火箭，如同夺命催魂的符文，于电闪火石中往她迎面飞来。 生死只在刹那之间。 就在数十枝死亡火箭飞临小庙大门的刹那之间，于那十万分之一的刹那之间，只见小庙前方嗡的一声，一道金光如一升起如一道浓得化不开的墙。 一道金色的光墙。数十枝飞过来火箭如被人拦腰剑斩，齐齐停止在小庙外的半空中，然后软软地掉进了雪地之中。 裹着火油的铁箭没能点燃冰冷的雪地，于无声中渐渐熄灭。 于诸葛雄风等一帮洞天境修士目瞪口呆之中，射出的火箭尽数掉在庙外的雪地之中，无一例外。 望着庙外的那一道金色的光墙，南宫如玉紧紧地捂住了小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李修元以大阵拒敌于眼前。 跟这不同的是，黑衣修士射出的火箭跌落雪地，李修元斩出的十面埋伏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于无声中听风雪，于无声中斩敌首。 奔跑过来的黑衣修士回过神来时，又有两名同伴身中若水剑气倒下，虽然没有立刻死去，却狂呼惨叫不已。 一帮黑衣人正惊讶庙里少年斩出的剑气为何如此准确，还是极快地做出了反应，一个个齐齐趴在雪地里，以图躲过那一道道隐藏在风雪里的剑气。 他们已经明白自己没办法短时间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黑暗不再成为他们的依仗，他们在等着天边那第一道亮光将小庙照亮。 呼叫声一时在山间响起。 便是诸葛雄风也不得不趴在风雪之中，便是以他洞天境中期的修为，也没有把握化去眼前这一道风雪中的剑气。 捂住小嘴的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不悲不喜的神情，感受那一道道隐藏在琴声中的剑气，想着天山上的师傅还没这么厉害，这才过去了多少年？ 琴声凄凄渐逝，隐于风雪之中几不可闻。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一挥手将铁琴收起，取出了般若修罗剑。 天边，那一道照亮天地的亮色已经映在小庙的小方。 接下来，他在跟这数十年洞天境的修士以阵为后盾，展开一番生死搏斗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冲出这庙门。”冷冷地，李修元跟南宫如玉吩嘱道，眼前这些洞天境的修士，便是他也没有把握应付。 随着天色渐明，隐隐约约，那数十名修士席卷而来，身在小庙中的李修元甚至可以看到对方兵刃反射的亮光。 南宫如玉虽然上次跟小青一起在死人谷跟几个黑衣人撕杀过，但也是在小青和小龙儿的保护之下。 眼下的她眼里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握着斩雪剑，想往外冲去。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拉住了她的小手。 南宫如玉的兴奋没有让李修元感到欢喜，他很恼火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安静一些，还没轮到她去跟这里亡命去拼命。 没有任何犹豫，自火堆边站了起来，握住般若修罗剑，往小庙门外走了过去。 在他走出小庙的刹那之间，风雪骤停，天边有一道金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看在南宫如玉的眼里，如神佛一般。 看着诸葛雄风等人的眼里，此时的少年如同站在黎明中的战神。 而他绝不允许对手比他更狠！ 双方的距离已经拉的极近，生撕杀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无论是谁都来不及挽弓射箭，庙外的黑衣修士终于看清楚少年的模样，最前方的几个黑衣修士收起铁弓，抽出弓箭直接往李修元冲了过来。 一时间铿锵之声响个不停。 李修元双脚一错，避开挟着风雪面来的黑衣人，右手用力挥出，一道黑色的剑气合着一丝毁灭的火焰斩出，瞬间跟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风雪中有一道哀嚎声响起，第一个冲上来跟李修元纠缠在一起的黑衣人身上有一道火焰燃烧起来。 不等后面的伴跑上来，身中神龙火焰的黑衣人已经重重摔在雪地里，发出一声闷响，火焰还没有熊熊燃烧，已经有一道血箭溅起，瞬间染红了如白银一样的雪地。 他只是斩出了最平凡的一剑，那练了几十年、最简单的一剑。 如同昨日于风雪中斩去那十数朵雪花一样平静。 而即将由虚化实的火焰剑意，在他斩出这一剑的刹那之间，也随着剑气冲了出去，迎面斩在黑衣人的胸口。 血花飞溅，神龙火焰一旦燃烧起来，便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同伴，即使他不停地打滚地无法将身上的火焰扑灭，跟他们之前射出的火箭浑不想似。 此火非彼火！ 这是李修元修炼到大成的神龙之火！ 如果换成一般人，早就死在李修元这合着神龙之火的剑意之下。但对方是洞天境的修士，只要神魂不灭，便还会有重塑肉身的可能。 而李修元显然对这一切太熟悉，熟悉到从火焰上身到倒地，到神龙之火将对方的神魂点燃，然后神魂俱灭的程度。 站在小庙里的南宫如玉已经看呆。 立身风雪中的诸葛雄风等人也已看呆，这世上还有什么火焰连洞天境的修士都没办法扑灭。 要知道，差一步，洞天之上便是超凡了啊。 于电光火石之间，走出庙门的李修元转身飞掠，避开了几名黑衣修士斩过来数道锋芒，然后祭出神龙之体，黑色的修罗剑斩出了一道如梦似幻的剑气。 轮回剑法之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连着两式剑招斩出！ 仙灵真气将地上的积雪溅起，化为片片繁花自空中飘落，然后瞬间又化为了万道利剑，往跟着劈斩过来的黑衣修士飘去。 小庙内的南宫如玉看着空中片片飘落的繁花，诸葛雄风望着那由花化剑的一道道剑气，冲过来的黑衣修士感受有几片雪花穿过自己的盔甲，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扑上来的黑衣修士斩出的刀剑没能在李修元的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第五百五十六章 二姐快来，我们去发财 层云已散，冬日的阳光洒下。 身中繁花的黑衣修士欲要回身离开，望向持剑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诸葛雄风，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喊出一句话来。 花落无痕。 无痕的繁花化为千万道斩魂的利剑，往李修元跟前的黑衣人斩落，如露、亦如电。 已经冲到小庙门前的黑衣修士身体僵硬，紧握着长刀、长剑的手不断颤抖，眼睛里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于数十人的眼前，身中繁花的黑衣修士身体如同撞碎的瓷器一样，浑身上下由内向外裂开，有一道道的缝隙在他们黑色的盔甲上出现。 来不及呼救，李修元身前的五个黑衣人身化碎片，往雪地里跌落。 站在庙门处的李修元随手一挥，数张黄纸如离弦之箭，往前飞去...... 然后不远处的那些黑衣人来不及惊呼，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齐齐回头往诸葛雄风看了过去。 如同见鬼一般的黑衣修士，在他们眼前的少年便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在他们眼前倒地的五个同伴，还来不及呼喊便碎成了数块，还没看清楚便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在雪地中燃烧起来。 “一起上，杀了这小子，他是魔鬼！” 诸葛雄风厉声吼道：“大家还等什么？一起上杀了他！” 站在庙门外的李修元看着他，神情很平静，仿佛在说我说在这里，你来呀！ 站在他身后的南宫如玉，沉默片刻后说道：“师傅，今天来的这些杀手好象比往常的都要厉害一些，要不要喊小青回来帮忙？” “不用，你看着就好！” 看着扑上来的诸葛雄风，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我不知道何时招惹了你们，以至于你们在死人谷里失手之下竟然还不死心，眼巴巴跑来天妖山来杀人灭口！” 站在雪地里的诸葛雄风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只是你已经杀我了我们数十个兄弟，你现在跟我讲道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便放马过来吧，今日我们不死不休，让我看看你们的剑。” 诸葛雄风一听说道：“今日除非让你把我们全部留下，否则我们会砍了你的头，然后带走你的女人......” 轰隆一声，如同一道火焰在心中燃烧起来，一道邪火升起。 双眼有一道杀人的剑气，下一秒就要斩向雪地里的诸葛雄风。 “你想的太美了。”忍住怒火，李修元将修罗剑指向了冲上来的数十个黑衣修士。 这一刻的他，已经放弃了正面跟撕杀的念头，他要召唤出小庙前的数道大阵，将眼前的黑衣人绝杀。 一个也不放过。 晨光中，北风再起，却吹不动数十个黑衣修士额头的发丝，因为发丝已被冷汗浸透，此时黏结在一起，恰似诸葛雄风心底无语的心情。 千算万算，以为只是手来擒来的小事，万万没料到对方竟然是符师。 雪地里一片狼迹，只是片刻之间身中符火的黑衣人便被燃得神魂俱灭，看在数十个黑衣修士的眼里如被雷击。 晨风中的李修元冷冷地看着冲过来的数十黑衣修士，事情进行到眼前境地，双方都没有了退路。 寒风突然响起一道尖啸，手握长剑的李修元一侧身，一枝冷箭擦着他的衣襟飞进庙中，然后一声惊叫在他耳边响起。 嗡的一声，站在庙门外的李修元如被雷劈，禁不住回头望去。 不知道何时呆在庙里的南宫如玉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李修元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冷箭，身后的南宫如玉却没有躲过。 望胸口中箭的南宫如玉，李修元怒火中烧，低头喊了一声道：“小青，带着小龙儿回来，看好你们的大姐！” 大敌当前，他不敢大意，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替南宫如玉处理伤口。 手一挥，有半片灵桃果脯出现在手中，递给倒在地上的南宫如玉。 “含在嘴里，一会让小青帮你处理......”看清了南宫如玉只是右胸下方中箭，李修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呼啦啦，扑腾腾。 有一道青色的影子，一道绿色的影子如电闪一般往小庙里冲了进来。 “大姐中箭了！该死的东西！”庙里响起了小青的声音。 “大姐快吃桃，这是好东西。”小龙儿跟着吼道，生怕南宫如玉犯傻。 在九重深渊之下，小龙儿便吃了不少这灵桃，她自然明白这是李修元的宝贝。 李修元回头跟小青冷冷地说道：“带你们大姐进庙去，不要出来犯傻。” 顾不得替南宫如玉止血，李修元将眼前的一切都交给了小青，在他看来，只要跟小青说一声，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用他再耽心了。 毕竟小青跟南宫如玉不一样，自小跟自己在书院后山撕杀，小青早就习惯了眼前的一切。 然后他感觉到有数十道黑影往他跟前冲了过来，如潮水一般。 这是洞天境修士的气息，中期混着后期，数十个修士齐齐冲来，便是超凡境的修士也要头痛不已。 数十个受伤的黑衣人没有休整，在诸葛雄风的指挥下再次凶猛扑来，这种不计伤亡的举动，已经超出了李修元对杀手的认识，眼中怒火更甚。 只是刹那之间，三十几个黑衣修行士在诸葛雄风的鼓动下往李修元冲了过来。 对生死变得麻木的洞天境修士，在诸葛雄风的鼓动下激发所有的勇气，挥动着手里的长刀、灵剑恶狠狠往小庙冲了过来。 数十人离李修元的距离不过二十丈。 这样的距离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只需一转眼就够到了。 站在大门外的李修元大喝一声，往前迈出一步。 一道黑色的剑光闪过。 合着一声冷冷的：“起、灭！” “嗡！嗡嗡！嗡！” 四道巨大的金光如四把巨大的金剑，自小庙的四个角落升起，刺破天空中刚刚洒下的那一道冬季日阳光。 四把金色的大剑升上半空，然后从上往下交叉斩出。 看着洞天境诸葛雄风等人的眼里，如同庙门处的少年身边突然升起了四把巨大的金剑，自天空斩下。 天空中巨大的威压已经超过了洞天境后期的威压。 已经是破虚九重巅峰的李修元，以神龙之体操控的四象大阵，合着磅薄的仙灵气，如同四把巨大仙剑，往诸葛雄风等人头顶斩落。 冲锋中的黑衣修士，眼前头顶四把巨剑斩下，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可以躲避之处。 小庙门口有杀神一样的少年守着，他们明显冲不进去。 这个时候三十几人离小庙的大门不足大丈，往后也没了退路。 “跟他拼了！” 诸葛雄风狂呼一声，自己却掉头往天妖山下逃命而去。 就在巨大嗡嗡声中，有一声声的“咔嚓！”之声响起。那是刀剑被斩断的声音，也是人头落地，四肢被斩之后的声音。 便是刹那之间，便是数十名黑衣修士身首异处，还有不少人断腿断肢，狼狈向后倒退 而去。 这是李修元向天妖山借来的天地之力，非洞天修士所能抗衡。 在天门关外，李修元便能剑斩洞天，更何况眼下的他神龙之体和境界都非之前可比。 浑身是血的黑衣修士像野兽般冲了过来，在中剑的那一瞬间又齐齐往后退去。 李修元迎风一斩，潜龙在渊！ 一道无边的剑气斩破天妖山的晨雾，往后退中的黑衣修士而去。 有中剑的黑衣修士捂着受伤的身体，发出凄惨的喊叫声往山下冲去。 李修元默默地收起了手里的修罗剑，取出神龙弓来......看都没有再看一眼，手中弯弓如满月，放月神识锁定了狂奔中的诸葛雄风。 “嗡！”的一声弦响，一枝符箭离弦而去。 刺破风雪的符箭，飞行在清冷的晨雾之中，一往直前向逃中的诸葛雄风飞去。 前箭还未斩敌，李修元接连射出了手里的符箭。 跟他说的那样，他要将来犯的杀手们尽诛于天妖山上！ 天妖山上还没遇到吞噬天地的妖兽，他们先斩了数十个来犯之敌。 洞天境的诸葛雄风飞奔在下山的路上，根本来不及去寻找来时的小路，而是挟着一山的风雪，如一只大鸟一样，往山下飞去。 没等李修元射出的符箭近身，他便已经飞至山脚，伸手拉了一匹角马，用力夹着马腹，欲要尽快离天妖山而去。 只不过，李修元的神箭既出，又哪会容他就此逃命？ “嗡！”的一声，金光闪耀。 一枝符箭射中已经打马狂奔中的诸葛雄风，一道符火在他左臂燃烧开来。 见过符火威力的诸葛雄风为了保命，竟然忍痛挥刀。 只听“咔嚓！”声起，一只左臂掉下角马。 寒风中的诸葛雄风挥刀斩落自己的手臂，右手拉着缰绳拼命往死人谷的方向而去。 就在此时，天空中的四把大剑，继续往山下斩去，如收割收生命的黑镰一般，无情地斩落在奔逃中的黑衣人头上、身上。 晨风中有一枝接着一枝的符箭射出，往剩下逃命中的黑衣人而去。 听着一声声的弓弦之声，庙里的小龙儿钻了出来，看着奔逃中的黑衣人问道：“哥哥，要不要小龙儿去追杀这些坏人？” 李修元忍住自己的怒意，摇摇头回道：“不用，且看我的符箭如何收拾他们！” 在天街上的李修元便因为吞噬了合体境的神魂之合令自己的神魂暴涨，更何况转眼已经过去了数年。 他的神魂变得愈发的强大，又岂是下界洞天境的修士可以抗衡？ 手握神龙弓的他，冷冷地注视着一个个往山下狂奔而去的黑衣修士，手里的弓箭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天空中四象之力的金剑斩出的范围有限，他手里的神龙弓却不受天妖山风雪的限制。 站在李修元身边的小龙儿只听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弦响，接着听到山间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声，然后有一道接着一道的符火燃烧起来。 直到射出了数十枝符箭后，李修元才跟小龙儿静静地说道：“去叫小青姐姐，去山间打扫战场，把空间戒都找回来。” 小龙儿一听，终于激动地大吼一声：“二姐快出来，我们去发财！” ...... 第五百五十七章 我们就在这里修行 听到箭声响起，看见诸葛雄风的一只手臂掉在雪地里，李修元并没有特别在意，既然贼子已经退，他便不用去担心对方会再次攻来。 空气中嘶嘶响声已经停下，冰冷寒风里的燃烧也已经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散开，恍如从未降临一样。 符文之火已经消失，神龙之火也已经收回，雪，在静静地飘落。 吃过一片桃肉的南宫如玉总算恢复了一些气力，胸口的箭枝已经被小青取出，身上的染血的罗裙也换了一件。 看着皱着眉头的李修元，南宫如玉牵强地笑了笑：“玉儿让师傅耽心了，都怪我没注意到对方的冷箭。”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静静地感应起来，直到过了半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叹道：“还是大意了，都是我不好，忘了你在我身后......否则也不会这样了。” 在李修元看来，当时自己完全可以接下那一箭，只是当进不屑去接而已。 南宫如玉忍住胸口的痛楚，看着一旁开始配药、生火煮药的李修元，心里有一丝温暖升起，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李修元原定打退了叶城的追兵之后，就要带着南宫如玉等人离开天妖山，离开死人谷，另寻一个地方去探险的。 眼下虽然收拾了前来寻仇的修士，伤了主谋诸雄风，但在南宫如玉受了重伤的情况之下，一行人的行程不得不稍作更改。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焦臭的味道。 山间回响着小龙儿的一声声欢呼，以及小青的喊叫声。 李修元看着躺在一旁的南宫如玉，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好，吃了一回亏，以后就不会再大意了。” 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因为流了血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她此时的脸很是惨白，比小庙外的白雪还要白。 “他们死了很多人，除了跑走的那可恶的家伙，其他的都已经埋葬在天妖山上了，就跟之前在死人谷的家伙一样。”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这个冬天我们就安心在这里修行。” 南宫如玉睫毛微颤，轻轻地回道：“会不会影响师傅计划，小龙儿和小青妹妹呢？” 李修元压抑着心里的怒意，轻声说道：“修罗战场共有十年之久，又不争这一刻的时光。小龙儿跟小青去打扫战场了。”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他羞涩回道：“小龙儿这下得高兴了，一会我们又可以分钱了。”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你喜欢，还有力气的话，一会就等着跟小龙儿一起去数钱吧。” 南宫如玉惨白的脸颊，说明她受的伤很重，虽然吃了李修元给的灵桃，也只是止住了伤势的恶化而已。 闻着火堆上浓浓的药香，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可不可以不吃这些药？” “不可以。”李修元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药汁，一边静静地说着道。 “哥哥，我们回来了。”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小龙儿的声音：“好象跑掉一个坏家伙哦，要不要小龙儿跟去追他？”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随他去吧，不要理会。” 小青看着躺在一旁的南宫如玉问道：“大姐怎么办？伤口要不要紧？”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有师傅在这里，小青不用替我耽心。” 小龙儿跳过来，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学着李修元的口气说道：“有哥哥的灵药，大姐不要害怕。” 李修元轻轻摇了摇头，静静地说道：“这回我们大意了，以后你们都要小心一些，莫要给冷箭伤到。” 小龙儿在火堆边坐下，小手一晃有一堆空间戒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看着南宫如玉兴奋地说道：“大姐忍着，我们先把这些钱分了，等师傅把药煮好再吃，反正这接下来也没啥事做了。” 李修元看着三人平静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冬天他们只怕没有力气再来对付我们了，你们正好在这里修行剑法。” 南宫如玉眉头微挑，喃喃说道：“师傅如果要离开，我可以的......大不小速度慢一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李修元微微一笑，看着她说道：“莫说是你，就是小青受伤，我也会留在这里等春天雪化后再离开。” 感受到三女投来的异样目光，尤其是南宫如玉欲说还休的模样，李修元不由得笑道：“这些你们三人分，我就不跟你们抢了。” 一日间他再杀五十多黑衣修士，而且大多是洞天境的修为，想来这些人的身家都颇为丰厚，小龙儿三人算是再发了一笔小财。 南宫如玉没有按李修元说的去做，倒是让小青把四个空间戒分成了四份，睁着一双妙目瞪着李修元收下后，这才收起了自己的一份。 小龙儿自然无所谓，在她心里李修元的就是自己的，打从离开深渊之后，她就一直跟在李修元身边，哪里缺吃少穿过？ 小青跟小龙儿的心思一样，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问李修元伸手，而且李修元肯定不会拒绝她。 只有南宫如玉不急，她是一不缺钱，二是知道作为师傅的李修元不会让自己吃亏，这是当年在方寸山上便跟师傅养成的默契。 三女都是对李修元无条件的信任，搞得他有些头大。 结束了山间的一番猎杀，已是辰时过半，三女都喊肚子饿了。 让小青喂了南宫如玉吃药，李修元拎着铁锅去门外装冰雪准备煮粥。既然要在这里生活，那么自然得在这里升起人间的烟火。 小青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大姐你有福气哦，让李修元亲自给你煮药，我跟小龙儿都还没有享受过呢。”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她笑道：“下回换你挨一箭试试，让你痛个半死，再让师傅给你煮上一个月的药水都没有问题。” 小龙儿拿了一枚空间戒，将里面的物品倒在地上一样一样捡起来把玩。 看着二女说道：“小龙儿不会在意，哥哥估计不乐意，以后得让大姐、二姐自己学着煮药水，不能让小龙儿来学。” 南宫如玉看着她不解地说道：“为什么？你最小就不用学么？一会吃过饭，让小青跟你去练剑，我不用你们陪。” 小龙儿怪叫一声道：“哎呀，大姐你的口气怎么跟哥哥差不多一个样子了？小龙儿好些天没有练剑了。” 小青看了她一眼，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笑道：“不用大姐叫你，估计吃完饭李修元就会把我们二人赶出去了。” 正如小青说的那天样，吃完早餐，喝二道茶，李修元将小青和小龙猫赶出了庙外，说是不过午时不准回来，得练满两个时辰的剑法。 小龙儿看着小青怪叫了一声：“二姐你个乌鸦嘴。” 小青作势要打她，二女呼啦一声往小庙外跑去，不一会就传来了二人的打闹声。 ...... 天妖山风雪依旧，气温愈见低凝，李修元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松木取暖，让躺在一旁的南宫如玉体有了一些暖意。 火炉上的水壶里有沸水的声音，紫砂壶里的氤氲的茶香升起，在小庙里围绕着。 坐在火堆边的李修元想着心事，有些发呆。 躺在被窝里的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发呆的样子，有些闷，顺手一挥，有一片木屑势如利剑，向着李修元飞了过去。 正想着要不要出门去看小龙儿练剑的李修元突然感觉到剑气破空之声，下意思间以指作剑向着刺来的声音挡了过去。 没有听见声响，只感觉一片木屑斜斜地划过自己的耳边，一抬头，看见南宫如玉在静静地看自己。再看地上，有半片木屑静静地掉在身旁。 “师傅你笨死了，如果这是一柄真剑，你耳朵就没了。”说完手一挥，又是一片似剑木屑，向着李修元飞来。 李修元笑了笑随手挡去，只见剑光一闪，飞来的木屑让又被他斩成了二片。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修元的脑海中有掀起了一番波澜。 有一道声音跟南宫如玉一般无二：“哥哥你笨死了，如果这是一柄真剑，你耳朵就没了。” 没有喊出声来，李修元在心底默默喊了一句：“沐沐，原来是你吗？” 脑海里的那些碎片，再次向他袭来。 原来，自己的生命中真的有一个叫做沐沐的少女。那个在自己心底的少女，那个夜里梦回让她感到心惊的少女 李修元一惊，没想到梦里的沐沐跟眼前的南宫如玉一样，都是以摘叶飞花的手法斩向自己，而这些手法却是自己教给南宫如玉的。 只是这一刹那的分神，让他手里的指剑只刺中了南宫如玉扔出的一片木屑，还有二片没拦住，一片刺中了自己的手腕，一片刺中了自己的左脸。 虽然他的神龙之体已是刀枪不进，但是南宫如玉以洞天境的功力向他进攻，还是在手上、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心里暗叹了声，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看来你的剑法已经修练到大成之势，以后小青和小龙儿冰交给你去教她们两了。” 南宫如玉想了想说道：“可以，但是请师傅告诉我，眼下的你可以斩去多少朵雪花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回道：“也就差不多十六片吧，不知道今年冬天能不能突破到十七？” 在他脑海的记忆里，老是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一剑斩雪十五朵，而眼下的自己显然已经超过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南宫如玉点点头，望着静静燃烧的火苗，说道：“玉儿跟你比起来差得太远了，等我身体好些，也要接着开始修炼。” 李修元点点头，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修行本来就是逆水行舟，若不时时勤练，就算你有一天学会了，也会慢慢忘记你曾经拥有的一切。” 南宫如玉轻轻地咳了一声，看着李修元开心笑道：“师傅，能够在修罗天域再次遇见你真好，玉儿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着说道：“快了，既然已经到了修罗战场，离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看着李修元若有所思的样子，南宫如玉笑道：“师傅若是恢复了记忆，会不记恨是师姐，毕竟她母亲当年退了你的亲事哦。” 李修元摇摇头，拎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伸手递给她。 认真地说道：“既然是曾经的事情，那就说明当年的我已经放下了她们......” 喝了一口热茶，南宫如玉看着他喃喃地说道：“我偶尔跟师姐聊起师傅的曾经，看得出来她心里是非常地不舍啊？”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弃我去者，我又何必为过往纠结？” ...... 第五百五十八章 山上的日子 天妖山上的四人安心地在山中石庙里过起了小日子，南宫如玉养伤，小龙儿和小青每天不是练剑，就是跟出去山间找野兽。 李修元每天坚持练二个时辰的剑，其余的时间便是坐在小庙里煮茶、看书。 从天街上带回的书籍很多他还没有看过，更不要说夫子在书院里留下的那些藏书了。 没事的时候，他读一些天玉城的奇人异事给南宫如玉听，说到精彩之处，南宫如玉不由得神往。 看着他喃喃说道：“想不到师傅只是消失了二年，却是飞升到天上人间，去了那传说中的地方。” 李修元看着她微笑着说道：“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去到哪个地方，我在哪还有一家酒坊呢，等我们过去，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在他看来，便是花上一二百年，师傅依旧会在天玉城里生活。 只要师傅在，自己的天香酒坊就会在那里。 只不知道，等自己回到那里的时候，冯如玉和天香书院的幽若会不会还在那里？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在天香书院的仇人又会成长到什么样的高度？ 还有那须弥山下的亲人呢？如果那些亲人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妹妹，先生师娘的话，恐怕自己回到天玉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得去那里。 毕竟自己等着这一天，已经十几年了。 从落霞山上的道观开始，从老道士告诉他自己是捡来的那一天起，他便一直在盼着有一天能找回自己的父母。 之前的他一直以为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直到遇见南宫如玉之后，又经过以天香城里的一番奇遇，让他相信自己确实是来自那个世界。 望着脸上恢复了些许红润的南宫如玉，李修元笑道：“如果我能在修罗战场上恢复记忆，等我们离开这里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你说的那里。” 躺在一旁的南宫如玉，挣扎着坐起来，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 “虽然玉儿一番折腾下来，过了十年才见到师傅。但是跟梧桐公主比起来，却是幸运了许多。”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问道：“此话怎么说？” 南宫如玉回道：“至少我还能见着师傅啊，梧桐姐姐跟着师公去了天上，却不知要花上多少年才能见到你了......” 李修元想起天香城送给李红袖的那把龙牙短剑，不由得暗自叹息。 轻声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已经让人转交给她龙牙剑，让她不要再苦苦等我......花上百年的光阴等一个人，不值得。” 南宫如玉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怕梧桐姐姐，没那么容易忘记师傅......要知道，在天山上可是师傅和师公帮她突破到分神的。” 便是过去了许多年，夏梧桐在天山破境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让南宫如玉无法忘怀。 思来想去，忍不住嚷嚷道：“就是师傅太狠心了。” 李修元一愣，放下捧在手里的书卷，看着她问道：“我哪里狠心了？好象从书院之后，都是你一直赖着我好不好？” 这一刻的李修元想起了已经离开的夫子，心道不知道何时才能跟夫子重逢。 当年腿断之后，还是夫子不嫌弃自己，帮着自己重新拾回了信心。 想着已经离开的几个老人，李修元有一种遗憾，因为他跟每一个老人呆的时间都太短，便是蛮荒长城的老师鬼谷子，师徒两人加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到两年。 匆匆，太匆匆。 南宫如玉哪里知道李修元此刻的心事，望着他说道：“当初在五域的时候师傅可不是这样，想当初师傅去庆州打土匪也带着玉儿。” 在南宫如玉的心里，李修元比父亲无心和母亲还要亲。 因为母亲的离去，父亲离家上山去了般若寺，留下南宫如玉跟着爷爷和奶奶在南宫世家。 若不是师傅李夜带着她上了方寸山，估计这会的她还在南宫世家做小姐，爷爷和奶奶估计也来不了修罗天域。 “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你说的这些......估计还要再等一等，你现在说再多，我也没办法回想起来。” 李修元看着他的眼神不喜不悲，却又不失一种温情。 “莫说是你，便是你们桃源的李芸长老，我好象也曾帮过她......何来狠心一说？” 本不想为自己辨解的他，看着南宫如玉幽幽的眼神，忍不住把李芸的事情翻了出来，作为说服南宫如玉的理由。 片刻后，南宫如玉终于清醒了，眼前的师傅还在失忆之中。 在她看来，世间能够发生如此不可思议修行事件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天风王城不远处的落霞山。 师傅自落霞山开始，就在不断地创造奇迹，不论是在天风王城，还是去到书院里。 想到这里，南宫如玉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何时才能破境啊？我跟小青可都已经破境了。” 如今这一代的年轻修行者中，南宫如玉的修为早就已经超过了师姐东方玉儿。 即便东方玉儿在修罗战场上突破到了洞天之境，也赶不是南宫如玉突破的速度。 现在的南宫如玉，可是说是桃源进入到修罗战场的第一人了。 李修元想着过往的那些事情，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机缘还没有找到，破境的事情不着急。” 用当年师傅龙清风的话说，只要他找到修罗战场的凤凰之灵，便能将神龙之体修炼到第七转的境界。 自己肉身破境之日，也将会迎来自己修为的破境。 自己炼化了无数的仙灵石，又吃了不知道多少的仙桃，只怕一日破境便是洞天中期，说不定突破到后期也说不定。 说完这句话，想来想去，想着自己的麻烦事情，看着她笑道：“说不定开春之后，叶城中的那些家伙会跟在我们身后不眠不休厮杀数月，你怕不怕？” 南宫如玉喝了一口茶，看着他笑着说道：“有师傅在玉儿不怕，大不了我们再跟他们拼一场，经过了这回下次我会更加小心。” 听着她的话，李修元禁不住摇摇头，强行压住心里的无奈，静静地说道：“若能自由自在地，在这修罗战场探险，谁又愿意去拼命？” 南宫如玉一怔，想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地什么才好。 ...... 风雪交加的叶城，本是平静的城主府因为诸葛雄风的到来变得风声鹤唳。 城中的守将望着断了一只手臂的诸葛雄风，一个个目瞪口呆。 诸葛雄风此风可是带去了五十多破虚后期和洞天境的修士，天妖山一行竟然无一人活着回来。 城里长老忙着给他医治身体，一路逃命，能活着回到叶城，对诸葛雄风来说算是一个奇迹了。 换成别的修士，在手臂断掉、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只怕早就倒在死人谷里了。 叶城守将面无表情地说道：“叶城没有神药，公子得去龙门关才行。” 诸葛雄风从袖中取出手绢，捂着不停咯血的嘴唇，恨恨地说道：“这偏远的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我歇息二天就回龙门关。” 在他看来，只有找到叔叔诸葛元英，或许有能办法让自己的断臂重生。 看着一帮人厌恶地说道：“我最讨厌拿叔叔来说事，我只是没想到那小子会如此邪门，这仇我会自己来报的。” “如此，公子早些去歇息，歇息二日便往龙门关去吧。” 叶城的守将说穿了也不受管于诸葛元英，因为叶城是超然于龙门关的所在，这里是人类跟域外天魔共处的地方。 也是一个神奇的所在，便是城主的守将也有人族域和外天魔派出的将军共同管理。 便是诸葛元英亲至，这里的守将也只会以礼待之，更不要说蛮不讲讲理的诸葛雄风了。 说不好听的，这会城主府的上下正看他的笑话，前后快九十个修士去暗算别人，没料到偷鸡不成，反倒把自己填了进去。 诸葛雄风气的浑身颤抖，他明明知道这些人在心里笑他，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毕竟这里不归诸葛元英管辖。 在这个时候，这里的将士能不落石下井便已经非常不错了。 唇角挂着苦涩而复杂的笑意，忍受身上的伤痛，心里却在盘算着到了龙门关如何跟叔叔交待此行的损失。 就算这八十多人是散修，但其中大多都是抵抗域外天魔的精英，眼见死在天妖山上，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龙门关的追责。 他要想着如何将这盆污水沷到李修元和三个少女的身上。 ...... 天妖山上的石庙里，李修元毫无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心有所思的南宫如玉看着他问道：“师傅，这是龙门关外的人在想我们吗。” 李修元神情微凛，轻轻叹了口气，自嘲笑道：“他们与我何干？我看是从天妖山逃掉的那个家伙不甘心，在想着如何报复我们吧？” 放下南宫如玉的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样，还不行吗？”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平静说道：“还得再养养，毕竟这一箭伤到了你的筋脉，不是一天二天就能痊愈的。” 听到这个回答，南宫如玉有几许无奈，看着他缓缓点头。 然后看着一旁打盹的小龙猫儿和小青，南宫如玉微微一笑，问道：“小龙儿，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正在做白日梦的小龙儿一惊，挥着小说说道：“小龙儿又不是哥哥，差不多能跟小青姐姐打个平手了。” 沉默片刻后，李修元看着她说道：“趁着这风雪天，你和小青姐姐得加把油，再过几天让你们的大姐陪你们练。” 听着这句话，连闭着眼睛的小青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说道：“就大姐这身体，能跟我们去风雪里练剑么？”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低声说道：“我躺在这里浑身难受，若不是师傅不准，我现在就想起来揍你们二人一顿......只是练个剑，跟杀你们一样难受。” “这练剑确实难受嘛，哪有在雪地里撒欢好玩？”小龙儿看着她嘟起了小嘴，不依不饶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庙外黯淡的天光，眼眸里闪烁着一道明亮之色。 静静地说道：“修行的道理我跟你们讲了许多，以后我不会再多管你们了，但你们要知道，若是到了能够离开的那一日，因为你们偷懒不能离开，那后果你们自己知道的。” 小龙儿一听不干了，赶紧嚷嚷道：“哥哥你可不许扔下小龙儿不管，你答应过我的。” 李修元一听，看着她笑道：“如果你不认真跟着练剑，我以后也不管你了。” 小龙儿虽然知道这是李修元吓唬自己的话，但还被吓了一跳，拉着他的手嚷嚷道：“那可不成，哥哥你可是答应过小龙儿的。” 说完这番话回头看了一眼南宫如玉，意思是你们得加油哦。 对于小龙儿来说，她只有去到神龙大陆才能完成自己的进化，这也是她为何要跟着李修元离开九重深渊的原因。 小青看着躺在兽毯上艰难爬起的南宫如玉，伸手将她扶起，忍不住说道：“修行之人理所当然要骄傲自信，等大姐身体好了，我们三姐妹一起修行。” 说完这句话，她往南宫如玉的杯子里添了些热茶，看着小龙儿说道：“如果你不好好练剑，我会跟大姐一起收拾你。” 小龙儿吓得怪叫一声，往李修元的身后躲去。 南如如玉看李修元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离开那个家伙如果去了龙门关告师傅的状，我们怎么办？”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想到风雪中射出的一箭，想必那失了左臂的家伙早就回到了叶城，说不定这会还真的回到了龙门关里。 能够带着这么多洞天境的散修混迹于叶城，想都不用想，铁定是大元帅诸葛元英家的亲戚。 这对李修元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看着三女关切换眼神，李修元两手一摊，淡淡地说道：“怎么办？凉拌！”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在修罗战场上找到凤凰之灵，等自己离开修罗战场的时候，就是大元帅诸葛元英，也不再是他眼里的对手。 毕竟他和小龙儿可是要前九天之上，神龙大陆的，哪里有力气跟眼前的家伙纠缠不清？ 先前小青曾经问过他，李修元却是根本懒得理会。 眼下由南宫如玉嘴里再次问出，听了李修元的回答，南宫如玉和小青压抑住心头的震惊，齐声问道：“难道你不用给大元帅一个交待。” 李修元看着二人面无表情说道：“就那些家伙来死人谷里埋伏我们的恶行，也配我给他们交待？” 南宫如玉掏出丝巾，捂着小嘴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然后看着他说道：“看来龙门关也不是一块净土，师傅说不定我们离开的时候还得跟他们打一架。” 李修元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我最恨的就是土匪和杀手，若是龙门关的大元帅想为杀手和土匪出气了，我不介意离开的时候跟他好好理论一番！” 小龙儿知道李修元这修理论一就是打架，当下拍着小手笑道：“哥哥不怕，小龙儿现在厉害了，可以帮你打架。” 第五百五十九章 冬天里的童话 虽然还没有找到凤凰之灵，在是在南宫如玉不经意的回顾之下，让李修元仿佛又找回了一些脑海里时不时闪过的一些记忆碎片。 小龙儿和小青满山遍野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一边打闹一边修练剑法。 南宫如玉胸口的伤口在灵药内服外敷之下，渐渐愈合。 李修元也没有偷懒，每天早间都要在小庙外修练两个时辰的剑法，眼下的左右手越来越熟练。 修罗重剑在他的手里，已经有了一丝轮回剑那般轻灵的意境。 这说明他的神龙之体渐成，或许待他找到凤凰之灵的那一刻，也是他神龙之体修炼到七转之日。 南宫如玉闭着眼睛在养神，李修元坐在一旁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此刻他的心思已经仿佛回到了某座佛寺之中，想着老和尚师傅给自己说的：慧眼、天眼、佛眼。 所谓慧眼就是智眼，是戒、定、慧的功力显现;因为修定而发慧。 这不是普通的智慧，是慧变成了力量，成了慧力，才有这个智眼。 天眼是多生多世修持，修定，才有这一生的天眼业报;是与生俱来的，自然有这个能力，因为善行的报应所得的结果。 佛眼是观一切众生只有慈悲。是至善，无条件，平等，所以叫大慈大悲。 佛眼看来，一切众生皆值得怜悯，所以要布施众生，救众生，佛眼就是慈悲平等。 以李修元的经历和修行，他早就过了这些境界，因为他得到了传说中的破妄之眼，可是说是集慧眼、天眼、佛眼之在成，甚至超越了这三种境界。 因为他的破妄之眼在天地阴阳之力的加持之下，能够幻化神剑，斩敌于眼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阴阳之剑每回只能使用一次，想来是因为自己吸收的天地之力有限的原因吧。 即便这样，对于李修元来说也足够了。 因为现在的他可以看破一切，就好象一切运动的物体在他的眼里都变慢了. 这样他可以从容去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事物，可以轻易地斩断诸葛雄风斩来的那致命的一剑。 南宫如玉看着一旁发呆的李修元，忍不住轻声说道：“师傅，你是不是想起了在五域的一些事情，要不要玉儿帮你一把？” 说完伸出手试图坐起来。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走起来伸手按住了她，轻声说道：“你母亲把你交给我了，我就要保证你的安全，却没料到竟然让你受了重伤。”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重新躺下，拉着他的袖子说道：“玉儿晚上要吃烤肉，今日不想吃肉饭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准小青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说完这话，李修元给火堆里加了几块松块，将火烧的旺了一些，又给铜壶里加了水烧。 一边清理着紫砂壶，一边看着躺着的南宫如玉说道：“开春后，让小龙儿和小青在附近转转，看能不能找些灵药，再替你淬体” 南宫如玉拉了兽毯盖住身子，打个哈欠说道：“是呀，玉儿的肉身太差劲了，没有师傅这般厉害，自然要挨打了。” “这男女修士体质有别吧，难不成你象变成铁牛一般不成？”李修元耐心跟她解释道。 南宫如玉的眼皮已经合上了，嚷嚷着说道：“总之，师傅要玉儿怎么做就怎么做，哎呀玉儿要睡会，一会烤好了肉再叫我。” 说完转过身子，转后背对着李修元，做梦去了。 李修元摇摇头，拿她没办法。走过去帮她拉着兽毯盖得仔细了一些，这才回到桌前继续煮自己要喝的茶。 他决定开春后让小青、小龙儿、还有南宫如玉三女都再淬炼一下身子，否则以后如何跟修罗战场的荒兽对战？ 更不要说那还未曾对战的天魔了。 看着壶里烧沸的水，想着脑海里老和尚跟自己说的话，想着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种种危险，将如何去面对。 ...... 想到这里，李修元感觉右手在微微发热，当下伸出手来，只见手掌上有一朵淡淡的青莲若隐若现，仿佛一朵活生生的莲花在转动。 千佛寺的圆真和尚说李修元是身俱菩提心，凡事容易以本修习任性成就，所谓明心见性对李修元来说早已经明悟。 一边想着圆真和尚说的那些经典，一些细细回味自己一路修行走过的路。 渐渐地有一种感觉仿佛是无事不见，无事为难，无所思惟，一切法中，佛眼常照，尽其边极。 这一刻，他闭上了眼睛，用圆真和尚说的用心眼去看这个世界，从而修行到用佛眼去观世界。 这一刻的顿悟，使李修元的神识修行更上屋楼。 他此刻已经能够看见天妖山下的小道有一只野兔在觅食，山中的某处小青带着小龙儿在嬉戏，两人一前一后追着一只野兔...... 却始终不去伤害它，因为大姐说过不许两人伤害山间的野兔。 小龙儿曾问过她为什么？ 南宫如玉告诉她，自己曾跟师傅在某处灵山之上养过一只小黑兔...... 本来很喜欢吃兔肉的她，从那以后便再不吃兔肉了。 小龙儿看着她笑道：“小龙儿在道观也养过小黑呢，我拿了哥哥很多灵药给它吃，说不定下次回到道观，小黑都能化形了呢！” 南宫如玉胸口一痛，她想起了在方寸山的日子，在青石小院里自己养的那只小兔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象小儿龙说的那般，一朝开启了灵智呢？ 踩在雪地里的小龙儿回头跟小青说道：“小青姐姐我们去捉一只雪鸡，大姐的身子还没好彻底呢，得给她补补！” 小青看着她笑道：“是你的肚皮饿了，想要吃烤肉了吧？” 小龙儿笑道：“既然给你知道了，那就捉两只吧，哥哥也可以喝一杯酒，小青姐姐也可以喝一杯......” 小青瞪了她一眼道：“是你想偷喝二口吧，以后你也是一个醉鬼。” 李修元收回放出的神识，看着靠在火堆边，刚刚醒过来的南宫如玉笑道：“她们两人商量着要捉二只雪鸡给你补一补呢。” 南宫如玉一呆，看着李修元手里轻抚的锈剑，皱起了眉头。 脑子转动，南宫如玉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明明有般若剑，为何还要留着这把锈剑呢？！” 李修元看着沐沐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这剑是我师傅飞升之前给我的，在我没有打开那枚空间戒之前，便一直陪伴着我......” 关于这把轮回剑的故事，他不想多说，因为到眼下他也没有完全将这把剑搞明白。难不成，这就是自己轮回中那把轮回剑不成？ “先喝口茶吧，师傅这些日子以来也够累的。”南宫如玉头一回发现，李修元安静起来真的跟一碗水一样，不起一丝的波澜。 这个时候她有些想念当初玄天观上的李夜了，那个陪了自己好些年的家伙，自己从一个未聚气的小女孩带到金丹后期的少女。 想到这里，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过去的日子毕竟回不来了。 眼下的她只有静静地等待着李修元恢复记忆。 南宫如玉静静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我想要跟你一起弹琴，这都好些年了，你都不肯跟玉儿一起弹奏一曲。” 李修元一楞，喃喃说道：“你的琴技已经入了琴道，跟不跟我弹都无所谓啊。” 南宫如玉摇摇头，看着他说道：“那不一样，我想起了在书院后山的那一回。” 李修元皱了皱眉头，他也想起了当年在书院后山初见南宫如玉的日子。 他似乎不愿意接南宫如玉的话：“我跟老师学琴只是用来陶冶性情，并不是用来修行。” 南宫如玉笑道：“我也没想过象师傅那样一曲破境，我只是想起那日的光景，我想要重温那一日的光景？” “这样啊！”李修元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回绝南宫如玉，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茶杯：“那样的机会也只是一刹那的灵感，不一定重现。” 南宫如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想试试！”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将铁琴取出，横在南宫如玉的跟前，以便她能够着。 南宫如玉取出一方丝巾，仔细地擦拭琴身、琴弦。 “我在想，你为何我跟我学习琴道，难道我以前真的教过你？”李修元心里迷茫，看着南宫如玉怔怔地问道。 此时的南宫如玉眼中露出一丝希望，抬头看着身前燃烧的火堆，遥远当年的天山，李夜教她弹琴的模样。 南宫如玉轻轻点头，喃喃地说道：“十年不闻天籁音，原来抚琴是故人。” 李修元摇摇头，微笑着没有回答，而是双手抚住了琴弦。 火光静静地照耀着屋内的两人，南宫如玉眼里有火光在轻轻地闪耀。 只听叮咚声起，有琴音在庙里回响，琴曲安静祥和，令人心境空灵澄澈。 南宫如玉被琴音打动，看着眼前的李修元，心里如山间的小溪流动了起来......端坐琴台的李修元光浑身上下有一道淡淡的月辉。 南宫如玉的手指随着李修元的琴声自然运转，像是看到了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犹如雪地里的精灵一般。 闭上双睛，南宫如玉心境彻底的放空，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天山。 仿佛间回到了到了天山之上，满天清冷的光辉洗练着身体，渗入心间。脑海中有一双手在轻抚琴弦. 有一个身着僧衣的男子，对着山洞，在他的跟前有一个小女孩双手抚琴，引动了洞外的满天雪月。 琴音依旧，南宫如玉进入了忘我状态。 只见音符不断渗入脑海之中，空灵澄澈的心境，让她得到安静放松，红尘纷扰此刻皆抛诸脑后。 天山有琴兮，人不知。主人欲抚琴兮，人已逝......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南宫如玉依旧闭着眼睛，神游天际。 抚琴三遍，李修元轻叹一声停了下来。 南宫如玉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他的一颗心却飞到了叶城之中、龙门关外。 不知道那逃走的诸葛雄风将要在叶城或是龙门关掀起一场怎样的风波，虽然他无惧修罗战场的风雨。 但是对于来自身后的冷箭，依旧是他深恶痛绝的事情。 龙门关，会有一个安静的冬天吗？ 第五百六十章 龙门关的反应 若是龙门关外起了风，自己又将要如何应对？ 难不成再将落霞山的战火燃烧到修罗战场上来，在龙门关外再种上千颗杏花不成？ 还是象在天门关那样，为了小龙儿和小青二人被大楚亲王出卖，剑斩洞天，让天风王国折翼？ 这里是修罗战场，他要面对的诸葛元英来自上界。 如果诸葛元英不讲道理偏袒诸葛雄风，难不成自己要跟上界的诸葛世家为敌？等自己有天去了天玉城，再跟诸葛世家大战数场？ 就算自己侥幸自登天之路回到天玉城，那时的自己也不是天玉城诸葛世家的对手啊？ 想到这里，李修元一时头痛不已。 自己只是想在修罗战场安静地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奈何老天偏偏不如他的意，总是变着花样来给他磨难。 十年修罗战场，难不成我的磨难将要从龙门关开始不成？ 望着庙外的风雪，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修罗战场的龙门关外，已经是一片千里冰封的景象。 久攻不下的的域外天魔已经带着荒兽大军撤了回去，在两座平原上摆下大阵，等着开春雪化后跟龙门关前的大军大战一场。 便是这样风雪交加，连域外天魔都撤出战场的天气，却挡不住诸葛雄风的脚步。 于冬至之日，未近午时敲开了龙门关的城门。 诸葛元英正跟副帅冯太一在大帅府喝茶的时候，被风尘仆仆闯进来的诸葛雄风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在叶城跟天魔扛上了？那里可是一处安全区，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诸葛元英看着一脸憔悴的侄儿，心疼得不行。 这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想不到这才多久不见，竟然丢了一只手臂。 虽然回来之后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是终究会影响个人的修为，特别是在当下这样大战将起的悠修罗战场。 却不料诸葛雄风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喊道：“死了，都死了！” “死了？谁死了？好好说话！”诸葛元英眉头一皱，看着诸葛雄风沉声说道。 冯太一上前扶起诸葛雄风，他是一个明白人，却不想掺和这叔侄两人的事情。因为诸葛雄风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之人，惹下的事情有些到现在还没有摆平。 如果不是因为有诸葛元英替他挡着，恐怕早就让有砍死不知多少回了。 “坐下慢慢说吧，我去看看这午饭弄得如何了......这风雪天可不能饿肚子。” 既然无法劝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闻不见，这样以后出了事情也跟自己无关。这是冯太一做人的原则。 诸葛元英如何不知道冯太一的心思？ 只是自己的侄儿不争气，他这个做叔叔的又能怎样？ “坐下慢慢说，你带去的没有一百也应该有八十破虚后期和洞天境的修士，他们都留在叶城了吗？” 看着冯太一挥手离开，诸葛元英凝声问道。 他知道这家伙的父母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修罗战场让人砍了一只手臂，谁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惨剧？ 就算自己的侄儿犯楞惹到了某些大人物，但他这个做叔叔的还得想办法摆平。 因为他明白到了能伤到自己侄儿的修为，说不得有一天还会在上界打交道，这可不是一件挥手就能化去的小事情。 却不料诸葛雄风却说了一句让他也心惊胆颤的话：“他们全死了，不是留在死人谷，就是留在天妖山上。” 轰隆一声，如冬日里响了一道雷。 诸葛元英被劈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嘲一笑说道：“竟然都死了，问世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做为龙门关前的大元帅，他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很多事情，然而当他面对自家的侄儿时，却发现一切跟他的预料并不一样。 “是一个破虚境的少年，带着二个洞天境的少女，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女孩......我的手下跟他们在死人谷因为争夺灵药发生争执，没料他们竟然会起杀心......” 若问世间的黑白是非因何而来，便是如诸葛雄风这样，即便为自己编织一杀人和被杀的理由，也显得占尽了所有的道理。 然而诸葛元英本来就是派人去叶城调查，这事在叶城根本就不是秘密，只要是修士都知道这破事的原因。 只因为诸葛元英眼见自己的侄儿断了一条手臂，便主观断定这是李修元等人的阴谋。 为此，在往后的日子里，甚至在往后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跟李修元发生一段不死不休的纠缠。 一切，都只因为诸葛雄风想打南宫如玉三女的主意。 直到，天玉城的诸葛家族被李修元一怒之下屠光了所有的修士之后，才明白这一切的罪责竟然全是因为自己侄儿的一念贪欲。 李修元也因为诸葛家族的恩怨跟天玉、天香城，甚至跟须弥山上的某些大人物发起了惊天大战！ 以至于因为李修元的不忿，导致须弥山大伤元气，从些沉溺数千年的时光。 一切的根源，竟然都只是因为叶城诸葛雄风的贪欲，因为诸葛元英的失察。 这一些都是后话，但是因却起于当下，起于诸葛雄风的巅倒黑白，起于诸葛元英的护短之下。 “叔叔你可得为侄儿、为死去的众兄弟讨回一个公道啊！” 诸葛雄风看着诸葛元英愤怒的样子，有一种阴谋得逞的窃喜，至少死去的八十几个兄弟不用他一人来背这口超级大的黑锅了。 你们的亲人、朋友都去找天妖山的那个少年吧。 诸葛元英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这事不急，他又飞不走，这修罗战场还有将近十年，你急什么？” “我说叔叔，你现在不派人去把他抓回来受审，等到开春以后你去哪找他？” 眼下诸葛雄风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抓住天妖山上的四人，男的杀了，女的统统带回老家去。还没等诸葛元英拿定主意，他便作起了美梦。 心里一激动，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一低头看着手巾上的斑驳血渍，便是诸葛元英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抬头看了诸葛雄风一眼，静静地说道：“你还要咳一个月的血，一会吃完午饭我替你配些药草，自己去煎成药汁服下......” 诸葛雄风收起带血的手巾，平静应道：“只要叔叔能将天妖山上的恶徒抓回，侄儿便是咳半年血也是值得的。” 听到这个回答，诸葛元英有些无奈，苦笑着摇摇头，也不说话。 这个冬天估计没有战事，他要为开春后的大战好好谋划一番。 至于天妖山上的李修元，只要他吩嘱下去，不出十日就能查出这一男三女到底是何方妖孽，毕竟每一个出入龙门关的修士都要登记的。 正如他所说，只要这修罗战场没有结束，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还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他等得起。 ...... 冰天雪地的日子，战争暂且停了下来的日子，皇甫青梅跟西门孤星正守着一壶热茶聊天，而闲来无事的如诗、如画两女也过来凑热闹。 经过几场大战下来，眼下四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开春之后若是上了战场，四人打死也不能分开。 就象李修元当初跟她们说的那样，只有先活下来，才有更多的机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更何况眼下四人都是洞天境的修为，只要不冒进找荒兽去拼命，四人都有机会将修为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想不到修罗战场上的这些荒兽实在是太强大了。” 如诗沉默片刻后，看着皇甫青梅说道，“如果我们没有李修元当初给的那些灵药，估计我们没这么快破境到洞天，更不要说挑战战场上的荒兽了。” 听着这句话，西门孤星皱着眉头说道：“修罗战场最强大的是什么人？而是我们没有交过手的域外天魔，所以我必须警惕那些未曾露面的家伙。” 皇甫青梅看着三人低声说道：“如果李修元那家伙要是在这里，这打起仗来我们也用不着去害怕那些天魔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定安城，这些日子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突破到洞天之境。” 如画转过身，望着屋外那阴霾的天穹，静静地说道：“但我更想知道，他带着三个女子如何能跟这域外天魔抗争？” 西门孤星摇头说道：“你这种耽心......似乎很没有道理，我那兄弟天神一样的人物，怎么会害怕那些域外天魔？” 皇甫青梅看着三人说道：“身为军人，上了修罗战场便没有了退路。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拼命，所以我们就不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李修元的身上。” 如诗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顺着如画的眼光看着屋外黯淡的天光，缓缓说道：“我从来不曾怀疑过李修元，但你要知道，在他完成自己的事情找到我们之前，我们首要的事情是先活着。” 如画回过头来，看着三人淡淡地笑了起来：“姐姐说得是，在李修元那家伙找到我们之前，我们得先活着才是。” 皇甫青梅跟着笑道：“谁说不是呢？趁着这天寒地冻不用打仗，你们还是抓紧时间修行吧。” 西门孤星看着三人笑道：“我这里还藏着一些荒兽肉......” 如诗想着李修元当年在定安城门斩出的那破天一剑，心里尤自震惊不已。 看着三人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是期待再次见到李修元时的模样，他能不能再现当年在定安城的雄风。” 西门孤星看着如诗的模样，心道我那兄弟可是天地间的传奇，修罗战场如何能困住他？ 摇摇头，跟如诗回道：“那个妖孽，会来找我的，我可是他兄弟。” 皇甫青梅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先不要想那么远，还是好好修炼，一定要在修罗战场上活下来。” 如画看着她笑了笑，捏着拳头说道：“对，我们都要活下去！” ...... 第五百六十一章 故人入我梦 上 龙门关里已经酝酿的风雨，暂时还吹不到天妖山的石庙。 这里依旧是风雪漫天，是小龙儿跟小青二人的天地。 静坐的李修元似乎想起了什么，怔怔地看着南宫如玉半晌说不出话来。 入定中的南宫如玉缓缓睁开眼肯，看着他苦笑道：“这一回，玉儿终是给师傅添麻烦了，想着天山以来都是师傅在照顾我......” 李修元没有说话，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想着那一日在望月涧的时光。 轻叹一声音，一伸手抚住了琴弦。 叮咚声起，一道若隐若无的琴声渐起。 仿佛中，李修元看见远方曾有一道身影...... 随着琴声悠悠......有一只金色的凤凰在空中起舞，随着他的琴声上下盘旋。 满天秋寒，吹不动她金色的羽毛...... 幽幽的月光下人单影瘦......远远的空中，又飞来一只青鸾，随着凤凰一起舞......一道金光闪过，抚琴人问知音何处？ 这时候的他已经身不由已，仿佛自己的双手手在抚动琴弦，还有一只小手放在琴弦的边上，两人一起合秦。 渐渐地......轻轻地，有若神迹一般...... 琴声渐渐变软，如群山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 随着琴曲的升腾跌宕，又如同月光照水，水波映月。 忽然琴调一转，声音哀怨幽愤，呜呜咽咽的，似乎溅着点点的泪花，又似在离人流泪。 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 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 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 ......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低吟浅唱之间，李修元指间的琴声若断若续，细得像游丝一般轻轻地消失在漫天的风中。 就象他从来没有弹过一样。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古琴轻转，已经被南宫如玉挪了过去，只见她轻抚琴弦，也跟着李修元一样抚琴浅唱起来。 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 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李修元眉头轻皱，低声吟道。 琴声悠悠，石庙外有一阵风吹过，有雪花纷纷飞来，绕着两人上下盘旋飞舞，更有如精灵一样的雪茶，落在南宫如玉的肩头。 看着眼前的景象，李修元禁不住合着南宫如玉的琴声，两人齐声吟唱道： 三张机，芊芊素手为君织，羞遮罗锦巧心思。 金樽唱晚，月斜窗纸，一梦醉兰池。 ...... 一曲唱完，李修元的双眼有泪水滴落，南宫如玉已经是轻拂玉面，泣不成声，抱着低泣。 听到琴声跑回庙中的小青一进来便看见了南宫如玉发呆的模样。 忍不住问道：“大姐，发生了何事？好好的你怎么跟李修元弹起琴来了？” 说完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她，南宫如玉一把抱住小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李修元不知道今日为何流泪，但是他有一种丢失了心近宝贝之后的心痛，如同老道士当年飞升离开了他一样。 南宫如玉想到了玄天观上的师傅，想到了天山上抚琴高歌的李夜，那个于万军之前一剑破敌，白日飞升的国师大人...... 小龙儿看着两的模样也傻了，趴在李修元的耳朵边问道：“哥哥，大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李修元轻轻地拍着她的小手说道：“不用理会她，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知道么？” ...... 过了良久，南宫如玉看来李修元说道：“师傅，我好象又回到了当年的天山之上，又好像回到了书院的后山......”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一些画面出现在了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师傅，你不要着急，我们已经来到了修罗战场，总有一刻你能记起更多的事情，恢复之前所有的记忆” 轻轻地抹去脸上的泪花，南宫如玉看着他说道。 “哥哥也失忆了啊？没关系，小龙儿以后帮哥哥一起找回......只是哥哥可不要忘记小龙儿哦。” 说到这里，小龙儿用力地摇摇李修元的肩膀，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可不许把小龙儿再忘了，你要跟我去找爹娘的。” “我突然有些想已经离去的老师了，只可惜......”小青说到这里，也禁不住眼泪纵横，看着李修元叹息了一声。 李修元轻声问道：“你们勿须如此，我的师傅还不是一样离开了？离开是一件欢喜的事情，莫要伤悲。”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小青回头望着他。 李修元答道：“修行是一条漫长的道路，这条道路没有尽头，老师只有去到另外一个世界，才有机会去追求更高的境界。” 听着李修元的一番话，小青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等着我们踏破登天之路，再去寻找老师。” “那你可不能偷懒，一天天只想着带小龙儿去山里玩了。”李修元笑道。 南宫如玉默默赞了这句，然后小青说道：“我们一起好好在修罗战场上修行，多经历一些事情，不要着急。” 小龙儿在一旁叫道：“还有我，还有我呢！” 李修元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怎么可能把你这小家伙忘了，你可是我的妹妹呢，我去哪都要带着你的。” “师傅，你把玉儿弄哭了！”回复了心情的南宫如玉，看着坐在火堆边的李修元笑了起来。 李修元跟她笑道：“先喝茶，一会吃小青她们带回来的雪鸡。” 小青看着李修元怪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跟小龙儿带了雪鸡回来，难道你偷偷跟在我们身后偷听不成？” “哥哥的耳朵好使，肯定是偷听我跟小青姐姐说话了哦！”小龙儿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这方圆十里，能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时的李修元已经从梦境里走了出来，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学琴跟修炼一样简单，只要肯下功夫，肯用心！” 南宫如玉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想吃师傅烤的雪鸡了！” ...... 这一夜，四人都喝了不少的洒。 连不胜酒力的小龙儿也喝醉了，早早就钻进了自己的小被窝里，一边磨牙一边吼道：“哥哥，给小龙儿再来一口。” 小青也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轻声呢喃道：“老师别走，等等小青啊......” 南宁如玉则是皱着眉头，不停地说道：“师傅玉儿找得你好苦，这都过去十年了啊！” 李修元捧着半杯残茶，静静地看着各自入梦的三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稍倾，起身推开大门，往庙外走去。 一抬头，天空中的一轮雪月高挂，山间的风雪不知道何时早已停住。 粉雕玉砌的天妖山，一如当年李修元梦里的天山。 抬头望着山腰那一轮雪月，李修元禁不住喃喃自语道：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君今在何方，我亦无羽翼。 今日兴致所至，跟南宫如玉一番共奏同调，让他脑海里想起了更多的记忆碎片，恍惚中，他便穿越时空，回到了少年之时的天山。 那一年的风云城，那一年的天山，那一年有一个少年名叫李夜。 轻叹一声，衣袖挥动将庙门石阶上的落雪拂去，取了一方蒲团然后静静地坐在上面。 望着天妖山的风花雪月，陷入了自己的记忆长河之中。 那一年，天山的春天...... 天山上的木屋的屋檐下，那个叫李夜的少年正静坐望山发呆。 一身白裙的小女孩，那个叫沐沐的小姑娘跑过来，抱着坐在地上的李夜，叭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撒娇道：“哥哥，我们都闷这里好几天了，我们今日出去玩会好不好？” 李夜拉着沐沐的手站了起来，开心地笑道：“今天高兴，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疯他一天又何妨！” “去去，取些肉干和水壶，我们去玩啰。”沐沐拍着手叫道。 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沾着的灰土，李夜进了木屋倒了热水在水壶里，又从架子上取了些肉干，转身出了屋，拉着沐沐的手，往树林外走去。 沐沐拉着李夜的手，一边走边叨叨：“我们去你第一次采蘑菇的哪片草坡吧，那里现在应该有花儿开了。” 李夜点点头，说好。 出了树林，沐沐停了下来，小手挥动，嘴里念叨，只是片刻之间，树林的入口有了变化，再也看不见入去的小路，只有弥漫着一片迷雾。 李夜发着眼前的一切，一下子呆住了。 沐沐拉着李夜，要她背自己，李夜低下来让沐沐爬上了自己的背后，背着她往山道上奔去。 沐沐趴在李夜的背上，看着眼前的风景咯咯地笑，轻轻在他耳朵边说：“那是个小把戏，先生上山去时教我的，我们离开木屋，来山里的人和野兽都进不去啦。” 李夜这时才明白为何先生离开的时候抱着沐沐神叨叨地说了半天的道理，原来是教会沐沐树林的禁制。只是想不明白，先生为何不教自己呢？ 三月的天山正是莺飞草长的季节，满山遍野的花香、草香、雪水融化后泥土泛出的清香夹在一山的春风，向着两人面吹来。 让李夜浑身是劲，忘了身上还背着一个妹妹沐沐，如一道影子，向着山上的草坡而去。 绕过重重山道，穿过松林，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李夜第一次跟先生来的这片山坡。 把沐沐放了下来，李夜自己找了颗雪松坐下，取出水壶喝水。 沐沐则是迈开脚步，奔向了开满了野花的山坡。 有雪化之后的滋润，有从时到晚温暖的阳光，山上的野草在发疯一样生长。 要在春天里开放的花儿在竞相绽放，它们要在这春暧花开的日子里为夏日里的果实尽情地去生长、开放。 李夜看着在跳动在花丛里的沐沐喊道：“妹妹，你别跑远了，我就呆在这树下歇会，你饿了就过来喝水吃肉。” 沐沐转过身子向着李夜点点头，一双手小要去摘这满坡的野花。 李夜闭上了双眼，放开神识，用心去感觉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处细细的声响，每一处微妙的变化。 他这一刻除了双耳，更是用心去观这个世界。 用神识的运转，如风一般，感受万物的运动，显示出山间生物种种不同的形状，比如吹摇振动树林，令其折断破裂发出大响声，或者冷风热风吹到自己身上，产生的欢与乐。 风没有四肢面目和形貌，也没有黑白黄红等颜色。普通神识也是这样，没有颜色、形状和光明显现。 但是李夜由于因缘和合而显示出种种不同，此刻他的知受、觉、法界却是有了颜色、形状，就仿佛自己睁开了双眼去观这个世界。 ...... 第五百六十二章 故人入我梦 下 随着自己的神识放飞，构思绘出各种图案和景象，绘出种种形色奇异的画面。 神识心智仿佛已能生出六根，因眼根见色尘而眼识无形，因耳根闻声音而声音有了形色，因身根觉知触受而触受到形色。 小手伸出，仿佛触摸到了山坡上随风轻摇的青草，一瓣一瓣竞相开放的花朵。 还有在泥土里发芽，想要拱破挡住它们生长的种子...... 这种感觉是李夜从来没有的体验过的，他已经修出了慧眼，距离佛眼，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刹那，他终于看到眼睛看不见的天地，以心观天地。 玩累了的沐沐跑了回来，靠着李夜坐下，喊着要喝水要吃肉，疯够了的她有些饿了，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玩。 李夜取出水壶递给她，又拿出了肉干，仔细地撕开，喂到也的嘴边。沐沐伸过了头张开小嘴咬着吃。 看着天空飘着的白云，想着自己再过几个月就七岁了。 七岁的他已经是筑基七重，《无相法身》修行到了第五重，修行出了超过沐沐的神识，能感知天地的慧眼。 看着认真吃肉的沐沐，李夜想了想，抱着她说：“沐沐，一会吃饱了你爬上树去，试着将手里的花朵一瓣一瓣丢下来，看我能不能接住，好不好？” 正吃着李夜撕碎的肉，沐沐抬头一看道：“这树不用爬，我一跳就上去了，等我吃饱了肉肉就帮你。” “一会你多摘些花，等回去后，我也从屋上扔下给你玩，让你的刀法也长进一些。” 沐沐点点头，说这个可以，接着又喝了一口水。 先生要是在这里，也会拍案惊奇，他绝对想不到李夜居然想到蒙上双眼，用听风辨声的方法来修练自己的剑道，而且已经找到了其中的法门。 对于几乎所有的修行者来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是了为恐惧的事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去修行自己的剑法了。 而李夜竟然跟沐沐练剑的无意之中，找到了这个在黑暗里修行的诀窍。 吃饱的沐沐，又喝了一口水，拍着小肚皮说：“哥哥，我只能跟你玩一会，我还得去再摘些花回去，放在屋里。” 李夜点点头，让她小心一些。 只见沐沐脚下用力，腰身一扭，上了身边雪松的树枝，站在上面看着李夜咯咯地笑着说：“快快，哥哥快蒙上你的眼睛。” 李夜点点头，结跏跌坐在雪松树下，蒙上双眼，放空自己的神识，细细地感受身边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吹过的风。 沐沐坐在树上，捏着手里的花朵，小心地一瓣一瓣地剥了下来，轻轻地往李夜的头上扔去。 没有用一丝的力度，只是让花瓣一片一片自然地掉落。 五心向天的李夜，感受着头上空气的变化，摊开双掌，去迎接每一片掉落的花瓣。这一刹的李夜是我心向佛，佛在我心。 在他的身边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向周围漫延，也向着头顶树上的沐沐漫延。 掉落的花瓣如长了眼睛一样，每一片花瓣都安静地掉落在李夜的手心。 沐沐看着树下的李夜，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看着淡淡的佛光在李夜的身上漫延，看着身边的佛光迷漫。 手里的花瓣一片一片继续往下轻轻地丢了下去，仿佛下了一场花瓣雨。 树下的李夜伸出的双掌，如佛陀拈花，往每一片掉落的花瓣接了过去，然后轻轻放在自己身前的空地。 树上的沐沐歪着头想了想，伸出手摘下树上的松枝，小手一挥，将细细的松针轻轻地丢了下去，心想松针为么细，看你怎么接。 树下的李夜突然感受到头顶气流的变化，不由凝住了神识，认真体会空中的细微变化。 手掌翻动，轻轻地捏住了掉落的松针。 虽然没有完全接住，但是接住了掉落的七到八成。 树上的沐沐再一次呆住了，想着就是自己坐在树下，也不一定能接着松针呀？ 难道短短几天的功夫，哥哥就超过了自己对这些细微事物的变化的感知？ 她在树上变着花样，一会丢下花瓣，一会丢下松针。 树下的李夜，认真地感受每一次变化，抓住每一片掉落的花瓣，努力接着每纷纷掉落的松针。 沐沐不耐烦了，手一挥，将手里的松针和花瓣全都扔了下来，嚷嚷道：“不玩了哩，哥哥你已经比沐沐厉害了。” 脚一用力，飞下了树枝，向着山坡上的花儿们跑了过去。 接住最后一片掉落的花瓣和松针，李夜揭开了蒙住双眼的黑布，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摆放在身边的花瓣和一地的松针...... ...... 画面晃动，记忆里的李修元来到了某年某年的某一天，那个传说中五哉的国师府，当年的少年已经是五域皇朝的国师大人。 “嗯！你这是去皇宫里杀人了？” 国师府客堂里的众人散去，只有白衣女子跟李夜两人守着一壶茶。 听着这句话，李夜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有些人早就应该死了，他不死我走的不放心。” 白衣女子毫不在意地说道：“杀就杀了，你又不是没有杀过人，在离开之前将隐患清除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你不错。” 李夜想到在大朝会的那件事情，眉头一挑，看着白衣女子说道：“我打算后天动身，前辈跟玉儿就留在府上吧，陪着她在皇城好好玩玩。” 白衣女子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他说道：“对方既然敢来攻打，肯定是有一些手段的，你真的不需要我出手帮你一把吗？我不介意的。” 李夜吸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看着她的脸，心想你若出手南宫如玉怎么办？南宫轩辕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摇摇头。 白衣女子误会了他的眼神，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笑道：“你怕我出手这里的天道会惩罚我，我没办法带着玉儿跟她爷爷离开吗？放心，我自有分寸。” “我担心的事情很多，不仅仅是前辈！”李夜没好气回道。 “那你担心什么？”白衣女子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李夜想了想，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前辈，为了这场战争我已经准备了好些年，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这回不来，难道我就不跟他们开战了吗？” 白衣女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事情我明白，我只想把事情变得简单一些，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你的飞升。” “我先去看看，你跟玉儿在皇城多玩玩，然后再过来找我们。”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带着她好好玩玩，让她记住五域皇朝的样子......” “我只是想让玉儿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少年。”李夜低着头，心情郁郁地说道：“毕竟此一别，便是天上地下，天各一方了。” 白衣女子心里一痛，她没想到李夜这个时候还会替南宫如玉着想，想到这里便是经历无数的她，也忍不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命运如此，我又能怎么样？”看着心情郁郁的李夜，此时的白衣女子倒象一个做错事的少女。 “前辈跟我都是身不由己，正因为如此，我想让玉儿跟我的家人们，更快乐一些。” 李夜看着她，脸上有一丝忧伤还有一丝无奈。 ...... 记忆中的画面再换，变成了五域皇城的花满楼中，一帮人为将要踏上北海战场的国师大人送行。 花满楼中的雅座坐海了国师府的一帮亲朋好友。 李夜目视李红袖，淡淡笑道：“今日里且举杯欢歌，他日大军凯旋，师娘再跟先生、花姐姐再跟纳兰大哥举杯痛饮。” 李夜刻意提到了先生和纳兰雨，而回避了自己，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让大家感到伤心和失望。 白衣女子扭头看着李夜，心道你这是跟眼前所有的人告别啊。只不过，纵然是她，面对即将破境飞升的李夜，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只因为那滴修罗精血已经渐渐地融入到了李夜的血脉之中，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个事实任谁也无法逆转了。 “今日你的琴声确实精彩，那一首诗我更是喜欢，不要让那些战事影响了你的心境，记住有我跟玉儿支持你。” 白衣女子看着李夜，轻声说道。 南宫如玉也看着李夜，仰起头来认真地说道：“师傅玉儿已经是金丹境的高手了，可以跟你上前线打仗了！” 李夜站起来，拉着她的小手往酒桌边上走去，看着屋里的众人笑道：“今天我就自私一回，今天这顿既然是我们的团圆饭，也是为我的饯行宴。” 李红袖点点头，看着叶知秋和夫子说：“你们放心，有先生看着呢，大家且放宽心在府上安心地修行，等着先生回来为大家破境。” 林月如招手上官秋明挨着她坐下，看着李夜笑道：“打完这一声战争，就回来跟无双把亲事办了，就要你们成了亲，我也不用再操心了。” 叶知秋看了夫子一眼，夫子点了点头。 “月如你放心，这事我们夫妻来操办，一定会让你跟将军满意！” 上官秋明一听，看着李小雪说道：“你看我是怎么说的，这以后我得管哥哥叫姐夫了。” 李小雪瞪了他一眼，笑道：“那你还是得管我叫姐姐。” 叶知秋拉着夏梧桐挨着自己坐下，看着李夜笑道：“正好梧桐公主也在，等夜儿回来，就两件大事一起办了，往后我跟无双的母亲再也不用替你操心了。” 李夜嘿嘿地苦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夏梧桐静静地看着李夜，心里便有万般无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李夜不说的事情，她也不能说。 想到这里，柔肠百结的她终于忍不住抱着叶知秋哭泣了起来。 按道理这个时候应该是唐秋雨在她身边的，只是师傅为了破境早已去了宗门，而这个时候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她都不会离开李夜。 哪怕眼眼睁地看着他飞升，这是夏梧桐最后的决定。 也是到了眼下这般光景，她依旧没有拿定主意，到底是跟南宫如玉一起离开，还是留在这里跟师傅和先生一起修行。 因为她相信只要有先生在，她跟李夜就有重逢的一刻。 花天下看着大家说道：“今天是替国师大人，也是替我的弟弟饯行，大家放开怀来畅饮，我们不醉不归。 李夜红袖看了她一眼，笑道：“话说我好久没曾好好喝过一回了，今夜就好好陪你喝一顿。” 李夜看着眼前有亲人、朋友和公主，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怔怔在坐在桌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唯有南宫如玉拉了一下他有衣袖，笑道：“师傅这里的桃花酥果然好吃，但是玉儿还是喜欢风云城的杏花糕。” 李夜一听，终是心底一软，一滴泪水重重地摔落的桌台上面。 ...... “师娘、母亲、玉儿、先生......” 梦里不知身是客，直将他乡作故乡。 李修元低头望着自己衣襟上的两行泪痕，嘴里呢喃道：“原来，我真的是来自那个传说中的五域么？” 抬头望着已经挂在中天的一轮雪月，心道在天香城遇到的几个女子便是师娘、母亲和妹妹吗？还有那个虎头虎脑的青年，那个叫自己姐夫的青年...... 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等不及春天来临，去寻找凤凰之灵，恢复自己所有的记忆。 想着已经入了梦乡的南宫如玉，李修元不禁苦笑起来，原来这已经长大成人的桃源公主，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在五域中的小徒弟？ 那自己今年应该多少岁了？ 越想心越乱，如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越理越乱。 嘴里却依旧念道：“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第五百六十三章 楚风的故事之破境 话说呆在青龙关里的楚风，吃了一个冬天的荒兽肉，因为没有战事，几乎每天都在呼呼大睡之中。 莫说楚飞烟，就连清月公主和秦妙雨也搞不明白。 好好一个生龙活虎的男子，怎么就偏偏喜欢上睡觉了呢？ 还是楚飞烟想起当日跟银月国开战之前，楚风也有一段日子这样。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跟清月公主说道：“有可能是他修炼的功法吧？” 清月公主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这人跟人真的不能比，我们千辛万苦地修行，他倒是睡在梦里破境了。” 楚飞烟摇摇头，轻声说道：“你怎么不说李修元那个妖孽？在修罗天域一直是分神一重，可人家一旦破境就到了破虚巅峰......” 清月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跟谁比也不要跟那家伙比，他还是人吗？从他灭了魔域的洞天之后，就不再是凡人了！” 正说话间，有大梦在书院的学员跑进来跟楚飞烟说道：“公子一大早就出了城门，往葬神平原的方向而去了！” 楚无烟一惊，看着来人问道：“他这不是找死么？一个人跑出诛仙镇，他不知道眼下的战场尽是荒兽的世界啊？” 清月拉着她的手凝声说道：“先别慌，他这个时候出去应该是要破境了......” 楚飞烟叹了一口气道：“他这不是乱来么，诛仙镇里又不是没有渡劫台！” “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是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破境呢？”清月拉着要往外跑的楚飞烟道：“你想要去哪？” 楚飞烟回头看着他说道：“我能去哪？自然是去城外找他了！” 清月眼见劝不了她，只好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便跟你一起去吧！” 说完抬头看着秦妙雨问道：“妙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秦妙雨一愣，脱口而出：“有热闹哪能少得了我，走啊！” 于是三个女人出了军营，往城门处而去。 乖她们一行三人赶到城门处才得知，就在楚风离去之后，整个龙门关便已封城，说是春日将致，大军要准备开拔进军葬神平原了。 没有大帅发的通行证明，任谁也不能出城。 秦妙雨一愣，看着二女哈哈大笑道：“那家伙倒是跑得快，这下好了，把我们齐齐关在这里了，哪也去不了。” 楚飞烟看着秦妙雨喃喃自语道：“这下如何是好，弟弟一个人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清月望着紧闭的城门，幽幽地说道：“他是一个大男人，也是洞天境的修士，就算打不过那些荒兽，他想跑路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楚飞烟看着两女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但愿他吉人天相，再回来的时候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秦妙雨笑道：“一定会的。” ...... 在诛仙镇睡了一个冬天的楚风，这会正在疾行在诛仙镇外的荒原之上。 葬神平原自然是不敢去的，修罗山脉他更不敢去，唯一的去处便是靠近四镇的边缘地带找一处僻静的山峰或是丘陵，让他可以安静地完成破境。 吃了不知多少的妖兽肉，虽然他的境界不见动静，但是苍龙之体早已经处在突破的边缘。 因为李修元曾跟他说过，肉身破境千万不能在人前进行，否则不知在招来多少麻烦。 正是害怕被诛仙镇内的修士看见惦记上，他才忍了委很多天。 眼见实在忍不下去了，这才找借口出了城，一个人往荒原里而来。 一路行来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供他安全破境之处，眼见再往前走便是修罗镇的外的地盘了。 抬头望去，日已近午，不能再等了。 打开地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的一处名叫小孤山的所在，心想有山必有洞，有洞便能供自己安静地破境。 至于破境之后要不要渡劫，现在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苍龙之体一共有九转，眼下的他才不过突破到第三转而已。即便已经破境到了洞天，他心里依旧着急。 李修元在天门关外挥剑斩洞天的一幕，到现在依旧深深地震慑着他，更不要说去年冬天落霞山下的那一些往事了。 眼下他要追赶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好兄弟李修元，那个修罗天域真正的传奇。 虽然要不了多久就会立春，但眼下的天空雪花依旧，寒风也不见的减弱的趋势。 未时刚过，一头钻进小孤山的楚风终于在一处悬崖边缘找到一个石洞。一番探寻，里面无人也无妖兽，正合适他用来破境。 摇了摇头，直接释放了苍龙血脉。 只见浑身一股如上古神龙一样气息，在山洞中弥漫开来。全身的肌肉都渐渐隆起，眼眸也闪耀着淡淡的金光，瞬间化成为一条人形的苍龙。 当年的他曾听未知之地的师傅说过，只要他将苍龙之体修炼到第三转，便能觉醒苍龙之臂，力敌千军了。 几乎在他放出苍龙之力的瞬间，小孤山上的天地灵气如山洪一般往楚风所在的山洞倒灌而去。 天空中乌云变幻，滚滚而来的乌云在天空中化成一条龙形云朵上下翻滚，阵阵寒风呜呜狂吹，将整个小孤山牢牢地笼罩了起来。 跟楚风耽心的一样，他破境之后便要面临渡劫。 毕竟第三转之后的苍龙之体，已非人世之力，非修罗战场的天道所允许。 而些时的楚风去不知洞外天空的变幻，他已经到了破境的关键时刻，一身衣衫已经被片片浮现而出的龙鳞挤破。 双手已经渐渐化为龙爪，眼睛里流露出冷漠的金光，如在深渊之中修炼千年的蛟龙，在飞上天空的那一刹，便要化龙飞升。 这一日的龙门关，从诛仙镇到修罗镇，一共二镇的守城将士，包括龙门关都看到了离此不远处小孤山上的异象。 清月看着楚飞烟喃喃地说道：“他只是破个境而已，有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这不是让龙门关和修罗战场的荒兽都盯上了？” 楚飞烟看着她摇摇头，咬着下唇轻声说道：“他有一个神秘的师傅，既不是大楚也不是书院的......他的功法我不懂。” 秦妙雨看着二人说道：“之前有一个李修元，现在又多了你家的楚风......看来只要跟那家伙沾上边，都会就成妖孽。” 清月看着她笑道：“可惜啊，你早早就嫁人了。” 秦妙雨一听傻了，半晌回过神来的她望着清月笑道：“我看楚风人不错，要不留给你吧，正好你们门当户对，总比李修元那无根的浮萍好。” 楚飞烟一听，看着清月怪笑了起来：“这个嘛......我看可以。” 且不说诛仙镇和修罗镇的守将被小孤山的惊变吓倒，连龙门关里的诸葛元英等人也被惊倒了。 诸葛元英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和上下翻滚的蛟龙以及那早早就在酝酿的劫雷，看着身后的护卫说：“派人去诛仙镇和修罗镇问问，是不是我们的修士去了荒原渡劫！” 诸葛雄风站在他的身傍，望着天空中的异象，喃喃地说道：“已经酝酿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劈下来，这到底是突破什么样的境界啊？” 诸葛元英点了点头，静静地回道：“九天之上合体境渡动，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哪有凡人渡劫能让一方天地不安的道理？” “这若是对方的妖兽渡劫，只怕是龙门关的大敌了。”诸葛雄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等诛仙镇回了消息再说，我已经命七镇在今天封城，只要查查在这之前有谁城就能得知是敌方还是我方修士了。” 诸葛元英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正如诸葛雄风说的那样，若是对方的渡劫造成的动静，只怕是龙门关的大敌了。 若是龙门关的修士渡劫，那么来年开春之后，龙门关将会出现一位所向无敌的猛将，这对整个战场来说，都将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 时近酉时，天色已暮。 天空的劫云依旧轰隆隆没有劈下来的意思，那条上下翻滚的云龙却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 “回去吧，等诛仙镇的消息。”诸葛元英看着身后之后淡淡地说道，转身往大帅府走去。 诸葛雄风跟在身后，喃喃说道：“但愿不是那个家伙。” ...... 自未时一直持续子时，整整六个时辰，天空中的劫云越来越厚重，劫雷的天威也越来越凌厉。 仿佛只要落下，就能让那妄图渡劫之人毁于劫雷之下。 而山洞里的楚风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将一双手掌化为了苍龙之爪。 经过六个时辰的突破，终是从苍龙之体的第二转突破到了第三转，从此以后拥有苍龙之臂的力量。 长啸一声之下，感应到来自九天之上的雷劫，楚风不得不一头从山洞里冲出来，往山涧处的一块空地奔去。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的劫雷已经锁定了他的行踪，眼见就在落下第一道劫雷。 楚风抬头望着天空中滚滚而来的乌云，喃喃说道：“我只是突破肉身的限制，要不要这么对我？”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劫雷轰在他的头顶，只听啪嗒一声，楚风被重重地轰在地上，身上最后几片衣衫的碎块化为飞灰。 “有没有搞错啊？！”楚风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某处大吼道：“我又不是修为突破你降下劫雷劈我做甚？” 然而空中的劫雷又不毫不理会他的吼叫，毫无征兆地又是一道金色的闪最落下，如一把金剑斩在他的身上。 人间有妖，此处天道不欲有妖孽诞生。 “轰隆隆！”声声劫雷化为无数把利剑，自九天之上往下男落。 奈何眼下的楚风已经非之前的修为，已经是苍龙三转的他，身上已经有片片的龙鳞浮现，既然不是飞升雷劫，那便很难对他造成死亡的威胁。 只不过，即便这样，二道劫雷劈下，也让他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九天之上的劫雷为万物所敬畏，便是苍龙之体的楚风在他面前也得低下高贵的头颅。 “来吧！来吧！1我不怕你！”楚风将胸口最后一块衣衫撕碎，仰天大吼道：“只要今日不死，终有一天我会破虚而去！” 师傅去了神龙大陆，要想完成最后的褪变，他也必须前往那神秘神龙大陆，以后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的困难危险。 我终将身化苍龙，没有人能挡住我的脚步。 第五百六十四章 楚风的故事之遇袭 龙门关外一道接着一道的惊雷，不仅惊倒了大元帅诸葛元英等人，更是惊醒了龙门关西侧四大重镇的守将和一干修士。 更有好厅的修士爬上城墙上，望着天空中一道道劈下那不同颜色的劫雷，纷纷打听到底是何方妖孽跑去了城外渡劫， 不要命了么？ 半夜醒来的楚飞烟披衣出帐，望着荒原上亮如白昼的天空，以及金光闪耀中劈下的一道道劫雷，不由得紧紧捏住了披风的两个衣角。 怔怔地说道：“我说弟弟，难不成你也要变成李修元那样的妖孽？” 闻讯而来的清月拉着她冰凉的手安慰着：“既然有劫雷劈下，那就表明他没有事情，我们且安心等着他回来吧。” 楚飞烟望着荒原的天空，拉着清月的手说道：“这事只有你跟妙雨知道，若是有人问起，千万不要提起楚风。” “就算我们不提，但是他出城而去却是有记录的。” 正在此时，两人身后传来了秦妙雨的声音。 阵阵劫雷劈个不停，便是已经入了梦里的她，也忍不住披衣走出营帐，抬头往荒原的天空望去。 清月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守城的将士们虽然知道，但是想必楚风回来肯定会否认，只要我们守口如瓶即可。” 楚飞烟点了点头说道：“公主说的对，知道跟承认是二回事。我们一方面要面对葬神平原上的危险，但是也要防着身边的人暗算。” 一直到丑时天空的劫雷停下，有一道五彩神光落下，秦妙雨才捂着嘴巴说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大楚又多了一个妖孽！” 清月看着楚飞烟问道：“这一共劈了多少道雷啊？” 楚飞烟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二十八道！” 秦妙雨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拉着清月的手说：“公主，你渡洞天劫的时候挨了几道雷？” 清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九道，你又不是没把挨过雷劈！” ...... 小孤山上的一夜劫雷惊醒了龙门关的无数修士，同样也惊醒了离此不完葬神平原上的域外天魔和莣兽们。 眼见劫雷停下，便有域外天魔指挥数百荒兽出动，往小孤山而来。 对于域外天魔来说，他们宁愿在荒原上渡劫的是妖兽，也不允许有龙门关的修士的妖孽诞生。 如此逆天之举，无论是哪一方都想将之灭杀在摇蓝之中。 而此时的楚风尤不自知，望着自己渡劫后的双臂，喃喃自语道：“这就完事了？不知道四转之后，双腿会不会也变成苍龙之体。” 没有在荒野渡动经验的他，不知道渡劫之后首要的事情便是迅速离开，而是怔怔地望着空中渐渐散去的乌云。 望着一轮新升的雪月，发起了呆来。 只不过，回答他的并不来自九天之上的存在，而是葬神平原上荒兽的吼叫声。 前一刻荒兽的吼叫声还离得有些远，下一刻已经聚集到了小孤山的脚下。吓得楚风从地方爬起，一溜烟往山下跑去。 上山的路已经被堵死，无可奈何的他只有往山的另一侧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的他才知道自己终是大意了。 让他没有想的到是，便是他从小孤山的另一方下山，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出现在他前方的十几只荒兽眼下小孤山上冲下来一个人类修士，不由得呜呜大吼了起来。 楚风一见头皮发麻，想也不想便从另一个方向迎头冲了过去。 要跟聚集在一起的荒兽们决战，他可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他只能慌不择路地逃跑，至少先从荒兽的包围圈中跳出去，然后再想着如何回城的路。 只不过，冲上来的荒兽既然看见了猎物，哪会容他跑掉。 于是便出现了一前一后，一逃一追的情形。 闻风而来的荒兽们如野狼一股冲了过来，以摧枯拉朽之势，眼前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它们的脚步。 “杀！” 楚风大叫一声，取出自己的长剑，左臂龙鳞浮现，顿时力量巨增，苍龙之体其与臂膀血肉交融，化作一体，不分彼此。 轰的一声巨响，冲上来的荒兽跟楚风对上，一股滔天的杀气冲起，震动的小孤山的山林剧烈抖动，如同发生地震一般。 双臂龙化的楚风，一剑斩在冲上来的荒兽胸口，长剑拖过一道长长的口子，将荒兽一只巨大的右臂劈开。 一时间污血四溅，吼声不断。 后面冲上来的荒兽一下子惊住了，它们没料到只是人类的楚风会如此凶残，一时间颤栗不止。 只不过这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只听身后一声吼叫声起，荒兽位再次集结，往楚风冲了过来。 它们要以数量将眼前的楚风吞噬！ “呜呜......”一招得手的楚风长鸣一声，如一头苍龙临世，声音吓人，只是斩出一剑的他再次掉头往山下方向跑去。 有些被吓了一跳的荒兽，只是迟疑了一下，有几头猛然人立而起，向着楚风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呼呼声中！楚风如神龙下山，向着西边月牙谷的方向奔去。 荒兽们嗷嗷大叫，左呼右唤，招呼身后的同伴如一道旋风跟在楚风的身后，齐齐往西边狂追了过去！ “呜吼！” 一声高亢的吼声震动山林，跟在楚风身后的荒兽突然加速，化为一道青烟冲出，一下子拦在了楚风的跟前。 被吓了一踏的楚风一拳砸出，只听轰隆一声，拦在他前方的荒兽当即惨叫，身子横飞出去，，整个头都被他砸得血肉横飞，碎骨四溅，眼见活不了啦。 “这可是好东西！” 楚风顺势将整个荒兽收进了空间戒中，打算继续往前奔去。 然而就是这一停顿，让身后的一群荒兽瞬间缩短了跟他的距离，一种肃杀的气息铺天盖地往他卷了过来。 “呜吼......” 冲过来的荒兽们眼中闪过异色，有惊喜也有贪婪。 楚风的苍龙之力的确让它们忌惮不已，但是它们绝不会放弃，眼前这家伙可是苍龙之体，可以让它们脱胎换骨，冲破境界的桎酷！ 冲上来的荒兽发动了攻击，不过并不是很着急，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将楚风团团围住，它们狡诈而凶残，想让楚风空一身力气而疲于应付。 他们想将楚风拖累之后，再群起而攻！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正好大爷饿了一个冬天！” 楚风释放出自己的苍龙之力，顿时有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双臂光芒大盛，有片片龙鳞浮现！ 嗡的一声，一头苍龙的虚影冲天而起，化成一股飓风，迎风扑下，将楚风身边所有草木碎石都卷了起来。 荒兽们大吃一惊，没料到释放苍龙之力的楚风这么厉害！ 荒兽们虽然凶残，但也不敢挫其雄风。 一时间迅速躲避，一时间四下里响起了荒兽们的吼叫声音跟撞击声，轰的一声有几只慌不择路的荒兽撞在了一起。 楚风大吼一声挥动手里的长剑斩出，苍龙之力很是惊人，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强大的肉身，驾驭不了全部的力量，只能发挥出双臂之力。 即便这样也够惊人，令身前的两只荒兽身形一滞，想要退缩的身子被楚风的剑贩所阻住，忍不住大吼一声往前扑了过来。 这是不顾死活的拼命！ “轰隆！”一声巨响，楚风再次跟两只荒兽撞在了一起，发出地动山摇的巨响。 苍龙之力加持之下的长剑，再次将一只荒兽的手臂砍伤，剑气所至，再次伤到了另一只冲上来的荒兽。 一时鲜血纷飞，中剑的荒兽发出吼叫，向身后的同伴们求救！ 撕拉一声，楚风感觉到后背被一只利爪撕破。 只见一只荒兽眼里闪动阴冷而狠毒的光芒，嗷的一声大叫从他背后冲出，它要救下自己的同伴，不此不惜冲来配合攻击。 吃痛之下的楚风感觉到形势危急，十几只围过来的荒兽虎视眈眈，想要将他包围之后进行袭杀。 “我跟你们拼了！”楚风大吼一声，化为苍龙之势，一下子跃上半空，往下斩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原来荒兽对神龙一族有天生的恐惧，而现在看见楚风一副有心无力的模样，倒也不再着急，而是不急不躁地将他再次包围了起来。 强大的荒兽往日可以轻易攻打龙门关，现在却这般谨慎，一时间令楚风无奈。 眼下的他比荒兽还要着急，他得突围出去。 一时间荒兽纷纷嚎叫，等着楚风力竭之后冲上来将他撕碎后分食。 “轰！” 楚风将苍龙之力凝聚，身在空中一剑轰了下来，可以清晰的见到一只苍龙之爪化形而成，横空斩向地上的荒兽！ 嗷呜！ 有几只荒兽一时悚然，这是它们原始本性的体现，眼见楚风祭出苍龙之爪，忍不住嗷嗷吼叫中往后退了数丈！ “老子去也！”身在空中的楚风大叫一声，竭尽所能苍龙之体的力量，如苍龙横空自荒兽退却的空档下横冲出去。 往着西边的月牙谷，狂奔而去！ “吼吼......”受伤的荒兽大吼一声惊天动地，回过神赤的荒兽们纷纷往楚风逃掉的方向狂追而去。 一时间众荒兽带出隆隆的响声，荒原上巨石翻滚，白雪纷飞！ 葬神平原的荒兽果然可怕！更不要说数十只聚集在一起的荒兽了！ 奔跑在荒原上的楚风如一道旋风跑在前面，身后跟着数十只张牙舞爪的荒兽。 一前一后追击地冰雪覆盖的荒原之上，一溜烟往西边而去。 “嗷呜......” 奔跑在前面的荒兽在嚎叫，后面跟来的荒兽全力冲杀，前来围困楚风的荒兽都动了，见到同伴流血受伤之下，一个个都露出了原始的血腥模样。 眼见身后荒兽追得越来越近，楚风不得不再次聚气苍龙之力，转身斩出致命的一剑！ 只见剑气如龙往冲上来的荒兽而去！ 即便是快要力竭，楚风斩出的一剑也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轰隆！一时间雪雾纷飞，冲在最前面的荒兽中剑后扑倒在地，绊倒了身上接着冲来的同伴，楚风趁着这个空档再次往前狂奔而去！ 不要命地狂奔！ 他甚至已经看见了天边不远处那一抹城墙的轮廓...... 第五百六十五章 楚风的故事之入城 若问楚风何时跑得最快，最狠，最不要命。 他肯定会说便是现在。 身后跟着数十只凶悍的荒兽，只要他稍慢一些，一不心小就会被追上来的家伙咬上一口，那样的话只怕他刚刚破境便得命丧当场。 眼下的他仿佛是一阵狂风，在荒原上刮过。让人还没有看清他的影子，便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 而跟在他身后的一群妖兽，同样跟狂风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往他的背影追了过去，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偶尔回头一望的楚风，见到跟在身后的一群荒兽，禁不住骂道：“你大爷只是来渡个劫，这也能让你们惦记上......” 话虽如此，脚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一前一后一跑狂奔，抬头一看前面竟然有一座城池。 楚风一喜，心道有城就能活命，只要我能进得了城内。 身后的荒兽似乎也看到了前面的城池，竟然齐声吼叫了起来，纷纷加快了速度，不要命地往楚风扑去。 “我去......” 眼见荒兽拼命，楚风只有更不要命地往前面狂奔而去，从看到城池到掠身城墙之下不过一刻钟的光景，便已经拍响了这座白云城的城门。 身后的荒兽发出一阵吼叫，欲要冲过护城河抓住楚风，无奈何当它们靠近的那一刹那，一道金光将它们彻底隔绝在护城河外。 等着城门打开的楚风望着突然升起的大阵，忍不住拍着胸口吼道：“天不绝我楚风，眼见终是要活下去！” “嗷呜......”一声嘶吼，有不甘心的荒兽纷纷往金光闪闪的大阵上撞去。 “嗡！”大阵岂是它们所能摧毁？又一道金光升起，将撞过来的荒兽反弹出去。一时间白云城外响起了荒兽嗷嗷的惨叫声。 “来者何人！拿出你的身份令牌！” 沉重的城门打开了一道缝，有声自里面传出。 楚风看到门缝里有一个人头探了过来，赶紧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看着他说道：“在下龙门关诛仙镇将士楚风。” 来人仔细地查验了他的身份令牌后，闪身入内，冷冷地回道：“进来吧。” 楚风看着护城河外嗷嗷叫的荒兽，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一侧身进了白云城。 当城门重重合上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终于从死亡线上活了下来，这一回实在是太惊险了。 他实有不明白，便是这样的情况，要面对如此凶悍的荒兽，李修元带着三女还是义无反顾地钻进了荒野之中。 并且从此再无消息。 这是他头一回独自在荒野里跟荒兽搏斗拼命，差一些就命丧荒兽之口的他，便是进了城也有些惊魂不定。 便是让再来一回，恐怕还没有这回这般利索地从荒兽手里逃脱。 入得城来，跟守城的将士一番打听，才发现这里跟东边的叶城一样，也是交战双方的休息、落脚的安全点，不容许有任何一方在城里打斗。 修罗战场上的域外天魔可以进来，但是荒兽不行。 刚一进城，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客栈，天空便又飘起了雪花，终究是春天未来，这里的风雪依旧是整个荒原的主人。 不管你愿不愿意，风雪如故没有减弱的意思。 寻寻觅觅一番，顶着风雪终是在城里找到一家可以传递消息的驿站。 “请问，这里的消息能传递到诛仙镇吗？”在楚风看来，自己只怕是很多天都回不去了，估计荒墅里的荒兽已经盯上了自己，只等着他离开白云城。 “传递到龙门关十枚灵石，诛仙镇五枚，二天内送达，若是要收对方回执，灵石加倍。” 驿站的将士看着一身狼狈的楚风，生怕他付不起灵石，故而冷冷地说道。 楚风叹了一口气，跟驿站的将士讨要了笔墨，匆匆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然后静静地取了十枚灵石放在桌上，说道：“送到议诛仙镇的城主府，我需要回执，谢谢！” “四天后来这里等回执吧！” 收到灵石，驿站的人开收凭据给楚风，说话的口气也温和了许多。 毕竟，他们纵有不甘，也不能跟这灵石过不去啊。 收好任据，楚风拱手离开了驿站，叫了一辆马车拉着自己找了一站客栈落脚，这个时候的他只想着泡一个热水澡。 再切上一大盘酱牛肉，喝上二杯酒，然后往死里睡一觉。 天塌下来，先让我睡够了再说。 ...... 此时诛仙镇里的楚飞烟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劫雷已过，五彩霞光也已经被万人所目睹，按道理楚风应该回到诛仙镇了。 然而直到过了午时，依旧等不到楚风的消息，连清月和秦妙雨也跟着着急起来。 好像几个女人从来没有为楚风操过心，因为之前遇到的危险都是李修元一人扛了过去，还轮不到楚飞烟等人，连楚风也没有经历过生死之间的危机。 直到这一回，直到楚风选择一个人静静地出城去破境渡劫。 看着坐在桌前不停地玩弄手里丝巾的两个女人，楚飞烟终于确信这回自己的弟弟，已经在外面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危险。 对于她来说，除了弟弟世间任何人都是身外之人，任何事都是身外之事，眼下的她只关心自己的弟弟何时能平安归来。 就像平日里她可以打骂楚风，跟他吵闹使出大姐的脾气，但是真正等到楚风离开了她，她才才会注意到彼此的存在。 “我是你姐姐，不是旁人。” 若不是诛仙镇已经封闭，只怕她第一次就要冲进荒野去寻找弟弟。 如热锅上的蚂蚁，三人在军营里苦等了三天三夜。 终于，在第三天的巳时，等来了白云城的消息。 走到三女所在的大帐，来自白云城的军士取出一封书信交给眼前的楚飞烟。 楚飞烟看着他犹豫问道：“我弟弟真的去了白云城？” 来人平静地回道：“我只是负责传递消息，稍后我还要去其他军营，麻烦你尽快写一封回信，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 楚飞烟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默默地捏紧了手里的书信。 望着正在煮茶的秦妙雨和清月，楚飞烟坐在桌旁拆开了手里的封信。 信纸上是楚飞烟熟悉的笔迹，笔迹算不上工整可见写信的人心里很激动，只是草草的数行却掩之不住的心里的快意。 这封信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我很好，很安全，我在白云城，请千万不要过来找我，荒原太危险。” “我被荒兽们盯上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去，请大姐跟大将军说一声，等到开春大军开拨前，我会尽快赶回。” “我来荒原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力量能不能独自面对荒兽，而事实证明以我眼下的修为确实是不够的，但至少我曾经试过，我很喜欢。” “请大姐转告清月公主等人，不要妄图以一己之力去独自面对荒兽，我们的修为都太低了，还是李修元说的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经历此事之后，我眼中的修为已有新意，回归那日，相信对自己的境界会有更多的认识，也望你们多加努力，莫要令李修元失望。” 看完这封信，楚飞烟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她将书信递给面前的清月。 然后提笔磨墨，匆匆给楚风回了一封书信，既然弟弟还活着，而且活着很好，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便勿须她操心了。 正如楚风信中所言，她得操心自己一帮人的修行了。 白云城的军士收了加信，得到楚飞烟的打赏，道谢离开了在帐，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处理。 看着低头看信不语的清月，楚飞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下的她总算明白当日李修元说的那句话：“不管怎么样，先拼了命地活下来！” “我会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望着帐外的风雪，楚飞烟淡淡地说道。 听在清月和秦妙雨的耳朵里，不知道她是说给远在白云成的弟弟楚风，还是说给消失在修罗战场上的李修元四人。 秦妙雨给二人倒上刚刚煮好的热茶，微笑着说道：“这下好了，我们都可以睡个好觉了，这家伙真不省心。” 清月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放下读过三遍的来信，看着楚飞烟和秦妙雨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里恐怕只有她能深刻理解李修元说的那些话。 毕竟她曾经跟着李修元一起入了轮回塔，虽然她已经忘记几世轮回给她带来的快乐和伤痛，但是其中的滋味她是绝对不会在人前提起。 想到这里，她也轻声说道：“至少，在那家伙回来之前，我们都要拼命地活下去！” 秦妙雨听着她声音里还有故事的意思，忍不住跟着说道：“说得好，我们都要拼了命地活下去。” 收到楚风的来信，三人都是欢喜的。至少知道这封信对楚飞烟来说极其重要，既然楚风要她们好好修行，那么便好好修行吧。 捧着一杯热茶，楚飞烟看着二女认真地说道：“上了战场，我们都不要分开，尽量呆在一起，有危险一起面对。” 她已经习惯李修元替姐弟二人承担风险，眼下李修元不在，她们就要开始学会自己如何保护好自己。 至少弟弟楚风已经独自走了出去，独自面对荒原上的危险，并且成功地活了下来，还一路逃到了白云城。 秦妙雨仰起脸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楚风没说他破境的事情啊？难道那二十八道雷劈的不是他么？他这不是白白地跑去吃苦么？” 楚飞烟看着她微笑说道：“谁说他去破境渡劫了？他不是说想去试试自己力量能不能独自面对荒兽么？” 清月眯着一双风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嗯，那是个一傻子，竟然傻到一个人钻进了荒原之中，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秦妙雨捧着一杯热茶，听着二人莫名其妙的一番话，不由怔怔地说道：“眼下楚风倒是有消息了，也不知道李修元那家伙，这会带着小龙儿她们，去了哪里？” 楚飞烟一愣，她没料到这家伙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李修元来。 清月倒是浅浅一笑，淡淡地说道：“这风大雪大他能去哪，自然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冬，等着开春雪化了。” 秦妙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五百六十六章 继续往前的四人 话说天妖山上的李修元一行四人。 没有等到春春暖花开，南宫如玉的伤势便已经彻底痊愈，因为吃了一个冬天的灵药，让她的修为也隐隐得到了提升。 小龙儿早就嚷嚷在这里呆得腻了，要李修元换一个地方去探险。 小青也提醒李修元尽快离开，说不定逃掉的诸葛雄风开春后还会带着强大的修士前来报复。 眼见春已经近，即使山间的积雪还没开始融化，李修元也准备动身，往天妖山深处去探险。 一路向南，穿过天妖山，前往天风峡谷，再去天雷湖寻找凤凰之灵。 这一天早早的四人一边收拾收装，一边吃李修元煮好的肉粥。 小龙儿看着低头不语的李修元问道：“哥哥，不知道龙门关外还有没有荒兽啊，小龙儿起抓一只烤着吃。” 小青在一旁瞪了她一眼，笑道：“你就知道吃，这天寒地冻的就算是荒兽也都躲起来了吧？” 南宫如玉侧过头看着孟长生问道：“师傅，你说呢？”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冬季不宜行军打仗，对人类和荒兽都一样。我估计开春后，他们会把战场转移到更开阔的地方。” “难不成早早就把战场转移去混乱荒原和葬神平原？” 看了一个冬天的地图，眼下的南宫如玉已经将修罗战场很多地名背了下来。 李修元没有回避她，而是叹了一口气道：“正因为如此，希望那些在龙门关的家伙上了战场都能活下来......” 小青心里一紧，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着李修元问道：“我们要怎么办？” 李修元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一想到某些事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于是淡淡地说道：“什么怎么办？我们继续自己的探险，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消息，我进入修罗战场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呢。” 凤凰之灵的影子还没有一撇，修罗战场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漫长的事情。毕竟自己一行人要在这里呆上十年，着什么急？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皱起眉头的样子，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估计师傅在恢复记忆之前，哪里都不会去，更不要说插手修罗战场的事情了。 因为在落霞山上有时候，李修元就曾嘴她说过，自己来修罗战场的首要之事是恢复自己的记忆，否则他也不会自九天之上回到修罗天域了。 更不要说后来发生了小龙儿在天门关拍卖场的事情，眼下的李修元可谓是六新不认，除了自己三人以外。 谁以别想让他低头。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着小青说道：“不要给师傅添麻烦，我们只要跟着他就行了，别忘记修罗战场有十年的时间......” 小龙儿地嚷嚷道：“哥哥去哪小龙儿就去哪，等小龙儿厉害了回去找他们报仇！” 小青心里一紧，心道你干嘛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不料李修元看着小龙儿发怒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拍着她的小手说道：“那是哥哥的事情，用不着你亲手......就算他们是超凡之境的修为，哥哥也一剑砍过去，就算他们逃到九天十地！” 小青叹了一口气，知道李修元这口气不出，恐怕永远不得安生。 小龙儿可是李修元的命，谁敢要小龙儿的命，想都不用想，李修元会跟他拼命。 更何况，还加上了自己。 老师夫子离开之前，可是把自己托付给了李修元。因为这件事情，李修元一直耿耿于怀，也是因为修罗战场将启，才暂且放下了这事。 等待自己一行人回到修罗战场，只怕将大楚掀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楚风的皇叔。 如果那家伙敢逃去魔域，只怕李修元会提剑杀上魔域，正好将当年的那些恩怨一并心结。 众人以为修罗战场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是在小青眼里，十年后的修罗天域才是最危险的所在。 但凡跟那件事有关的人，估计都躲不过李修元的追杀！ 要知道，他在天门关就亲手废了天风王国的洞天修士...... 以李修元的修为，小青不知道他从修罗战场离开后会突破到何种境界？ 关于李修元最大的秘密，只有小龙儿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她知道李修元跟自己一样，也是一条神龙，二人终有一天都在去往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那高于九天十地的神龙大陆，二人都要去到那里完成神龙的终极进化。 因为她的母亲告诉她，只有回到神龙大陆，她才能完成最后的进化，从而褪去眼下这层龙皮，变成美丽的少女。 李修元看着三人笑道：“这十年你们好好修行，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修罗天域不是我们最终归宿，我们要去往更高、更远的地方。” 说完摸着小龙儿的头笑道：“当年哥哥在蛮荒的师傅曾带走了小白，等有一天哥哥带你去找他玩。” 小龙儿一愣，脱口问道：“小白是谁？” 李修元一想到小白那憨憨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小白就是小白，这会的他应该是小白龙了......只是不知道，他化形后是哥哥，还是姐姐。” 这是李修元第一次，在小青和南宫如玉的面前提起关于神龙的传说，二女都被他深深地震惊了。 有了一个小儿龙儿是小神龙不说，想不到李修元当年在蛮荒就遇到小白龙了。 如此说来，他在蛮荒遇到的那个师傅岂不是更加厉害？ 想到这里，小青忍不住瞪着他问道：“李修元，当年楚风是不是也跟着你一起去了蛮荒，否则他一个胖子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他没去，他留在了未知之地，他的师傅另有其人，或许有一天，你也能见到那老头吧？” 想到已经飞升离开的上古苍龙，李修元不由得无比自豪。便是被困数千年的上古苍龙，也是因为自己的机缘脱困飞升而去。 再加上自己在蛮荒的师傅龙清风，自己在九天之上的机缘可真是不少啊？ 他甚至都等不及踏上那登天之路了。 只不过，在那之天，恢复记忆的他得先去往自己出生的世界，完成从超凡到化凡的过程。 这件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估计到时最多带上小龙儿就不错了。 泀天之境的小青和南宫如玉，他可不敢带着前往那传说的五域皇朝。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三女静静地说道：“吃好了没？吃好了就出发吧？” 南宫如玉看着小龙儿说道：“妹妹赶紧把你的嘴巴擦干净，我跟你二姐去洗碗，师傅把这茶具收起来......” 一时间，四人都忙了起来，憋了一个冬天，终于要出去透风了。 李修元望着庙外的天空笑道：“是日天晴，适合出行。” 不到辰时，四人便匆匆离开了山间小庙，往南方深山而去。 小龙儿拉着南宫如玉的儿问道：“大姐，今天晚上我们住哪里？” 正高一脚低一脚踩着积雪的南宫如玉一听，瞪了她一眼笑道：“住树上，你不是会飞吗？住哪里不成？” 小龙儿惊叫一声撒开她的手，往走在前面的李修元奔了过去，拉着他的手笑道：“哥哥，大姐乱说话呢？” 走在最后的小青看着小龙儿的背影问道：“小龙儿，你都来了好几年了，为何不见你长个子呢？” 小龙儿摇摇头，指着李修元笑道：“这个要问哥哥......” 李修元一听，回过头来看着南宫如玉和小青说道：“我都说过了，关于小龙儿的事情，你们不要问......还不到告诉你们的时候。” 南宫如玉一愣，脱口问道：“什么时候可以知道？” 小龙儿一听，指着天空笑道：“等大姐和二姐跟哥哥一起去了那里......” 小青深深地看着小龙儿跟李修元，心道那里么？我早晩都是要去的。 南宫如玉望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师傅，你会带着玉儿去那里么？” 李修元一时头大如牛，回头看着三人笑道：“你们这不是废话么？赶紧的......” 当一行人翻过一座山之后，禁不住齐齐停住了脚步，望着眼前的一切，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就算是李修元也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前面是一遍雷云的世界，只要自己四人接着往前，恐怕不挨上几道雷是没办法从这里走过去的。 天空中电光闪烁，仿佛整个一空下一瞬间就要塌陷了下来。若不是天空有阵阵的雷电闪过，这里将是死亡的世界。 雷云之下是一个广阔的盆地，然后是一座如废墟一般的山峰。 从阵阵雷电照耀之下的电光可以看着山峰上的一些景象，这里是废墟一样的山峰，或者可是说是由几座废墟组成的群峰。 望着眼前这些震憾的景象，四人想象不出来当年这里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如果这里如叶城一样是一座宏伟的建筑群，恐怕足够数万人在这里修行、生活，而眼下这里却变成了一片废墟。 无数的岁月流逝，眼前的断壁残垣都一一被磨灭，由此可见当年毁灭的力量是何其恐怖，何其惊人。 无数的雷云、一片荒芜的废墟，眼前是一片未日毁灭的景色，只怕凡是修士路过这里都会退退，难怪这里叫做天妖山。 在李修元看来不如叫死亡山脉算了。 就算这里没有荒兽，估计普通的修士也不敢轻易地踏入，即便是洞天境的强者都不行，只要被头上的雷电劈中必死无疑。 更不用说这死亡废墟本身就暗藏着未知的危机。 据说修罗战场数千年才开放一次，那么这里的废墟至少也存在千年万年了，千万年过去，不知道当年的主人都已经去了哪里？ 是被杀之后入了轮回？还是修炼有成飞升离开？还是成了修罗战场上荒兽口中的食物？ 就在三女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当下，有妖兽的吼叫声从里面传来，四人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是不是荒兽？！”小龙儿的眼神好，看到前方的妖物之后后立刻大喊道。 “这里的妖兽不少！不会全是荒兽吧？！”小青也看到了前面的危险，忍不住取出了自己的清风剑。 “师傅，这里有妖兽，我们怎么办？！”南宫如玉静静地将斩雪出鞘，经历了冬天的撕杀，眼下的她已经沉静了许多。 无数的妖兽已经从四下蔓延了过来，孟长生四人成了它们眼里的美食。 “这些只是天妖山的妖兽，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荒兽应该集中在龙门关外。”孟长生看着三女静静地说道。 “哥哥，我们便跟它们打一场吧！”小灵儿看着孟长生吼道。 李修元了一眼这些妖兽，真气爆发，握着修罗剑往前冲去。 一边喊道：“跟我一起冲过去，不用留任何后路，只管向前冲！我们且看看这天妖山倒底藏着什么宝贝？！” 第五百六十七章 死亡废墟 一群凶残，可以隐匿在黑夜之中的妖兽正向四人扑了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修元，看到扑过来的妖兽之后立刻出斩出一剑！ 一只分神后期的妖兽，怎么可能挡得住李修元的修罗神剑？连哀嚎都没来得及便被他一剑斩成了两半，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道污血冲上了半空，往四下飞溅开来。 “师傅，这是什么妖兽？”南宫如玉反应过来后立刻喊道，小青也紧紧地跟过来，挥手就是斩出一剑。 “哥哥，好多妖兽哦！”小龙儿惊呼道。 “实在太多了了！我们得想办法冲过去，去那废墟之上！”拉着小龙儿的李修元，回头跟南宫如玉和小青说道。 “我们一起冲过去！”小青看着南宫如玉，凝声说道。 “赶紧的，快走！”李修元转身向着前面冲去，眼前的妖兽太多可真不是四人能够对付的，他还得顾着小龙儿。 “去死啦！”小龙儿大吼一声，捏着无名剑斩出一道火焰，跟着李修元一起冲向前去。 形势危急，南宫如玉和小青不敢离李修元太远。数百的妖兽虎视眈眈，在她们四周进行袭杀。 “欺负我们人少，有种你来单挑啊？！”小青气得用手里的长剑指着妖兽骂了起来。 “二妹，它们还没开智，哪里听懂得你骂它们！”南宫如玉看着小青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然而围过来的妖兽作为山中的霸王，本来应该冲上来才对。没料到它们倒也不急不怒，而是睁着阴冷的目光，围着上人打转，倒也不急不躁。 如此强大的妖兽群，若是平日足以摧毁一座城镇，现在却这般谨慎，令李修元四人实在想不明白。 放眼四野，妖兽嚎叫，不断寻找机会对四人进行偷袭，南宫如玉感到了危险，一时间疲于应付。 “嗷呜！” 冲在李修元跟前的几只妖兽动了，只见它们眸光闪烁，它们巨大的前爪金光一闪，往李修元和小灵儿轰了过来。 小龙儿甚至可以看到一只金色的大爪子横空而来，眼见就要撕碎两人...... 连小青也看着有些悚然，这是妖兽原始本能的体现，将肉身之力化为金色的爪子，巨大的力量冲击之下，想要袭杀所有的人。 “看我如何斩你！”李修元大叫一声，竭尽全身真气，促动神龙之力，令其双臂共鸣。 一道火焰剑气斩出，如一道滚滚烈焰往冲过来的妖兽斩了过去。 “呜吼......” 一声大吼惊天动地，修罗剑斩在了在了金色的大爪子上。 一时间电闪雷鸣，照亮了黑暗的天空，景象让南宫如玉三女不由一惊！ 金色的大爪子没有能落在众人身上，在半空中跟修罗剑对上一招，咔嚓从中斩断，巨大的冲击力将一处四人面前的一片山石击碎。 一时间隆隆作响，巨石翻滚。 伴随而来的是血花四溅，连几个女人身上也被妖兽血溅在罗裙上，如同绽放了数朵红花，在雪地里异常鲜艳。 在缠斗了好一会后，妖兽眼见同伴倒下了十只几，暂时停止了进攻，乎是在等着四人力竭之后再进攻。 “看样子，它们不想让我们冲进那废墟山上去。”小青看着李修元，大声说道。 “师傅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冲过去？”南宫如玉肯定是听从李修元的安排。 “唯一的办法，趁着我们还有力气，一起冲出去往山上跑，要不然我们都无法进入那座死亡废墟。” 李修元抬起头来，往不远和处的山峰望了过去。 “哥哥别怕，小龙儿跟你一起冲过去。”小龙儿捏着拳头吼道。 李修元思索了一会后说道：“不用想了，我们一起往前冲，打开一个缺口冲过去，离开了妖兽的包围圈就安全了。” “冲过去！”小青说道。 “那行，我们一起冲过去。”南宫如玉说道。 于是，一行人鼓足了全真的真气，蛮横地冲了过去！朝着数百只妖兽群！ 就算是再多的妖兽也会被四人撕开一道口子！ 雪地覆盖之下，这里本没有路，这一行四人却硬生生地创造了一条生路！ 而这一行往妖兽冲过去的仅仅只有四人！ 李修元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小龙儿等三女跟在他的身后也往前冲了过去。 一个李修元加上三女齐心协力，妖兽形成的包围瞬间被他们杀破了一道缺口。 近百只相当于分神后期妖兽形成的包围圈，竟然在一瞬间被四人突破。 在李修元强大实力的掩护下，三女花了不到一刻种的功夫，便冲到了死亡废墟的边缘。 眼见四人冲进了死亡废墟，上百只妖兽仿佛嗅到了死亡气息，便不愿再往前冲来，只是在死亡废墟的四周对着四人仰天嘶吼。 ...... 南宫如玉喘着粗气望着数百只妖兽，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些家伙就不敢追进来了呢？ 小龙儿跟不远处的妖兽们招了招手，叫道：“过来啊，小龙儿跟你们玩！” “呜呜！”声中，妖兽们发出了震天的嘶吼！ 李修元摇摇头，心想现在得赶紧往山上去，要是再等下去，不知还会不会从别的地方冒出更多的妖兽。 于是招呼四人整理行装，转身进入了眼前这座看得象死亡废墟一样的山峰。 ...... 天空的闪电阵阵闪过，就是没有劈下来的意思。 四人没有往四下探寻，而是直接往眼前这座废墟山奔去。 一路上再没有遇到妖兽，更看不到一个修罗战场上的修士，只有踩在脚下的积雪跟头顶的层层雷云。 四人都希望头上的惊雷不要在这个时候落下来。 因为每一道雷声，都感觉在四人的头顶上响起，吓得小龙儿哇哇大叫，拉着李修元的手臂不敢放开。 即使是神龙的她，也害怕头上的这些惊雷！ “轰隆！”一道惊雷闪过！ 李修元旁边不远处的一片山石顿时被劈成了碎块！一时间碎石纷飞，小龙儿吓得躲在了李修元的身后，便是南宫如玉也紧紧地靠在了过来。 小青气得大吼一声：“李修元赶紧走，我也怕这些雷！” 就算是超凡境的强者都不敢承受雷击，更不用说眼前的三女了。 除了象李修元这样锤炼肉身的人外，大部分修士的身体都是跟普通人的一样脆弱，无法抵挡住雷电的力量。 只有李修元无所谓。 抬起头来，望着阴霾的天空某处，冷冷地说道：“你又劈不死我，费这些力气干嘛呢？ “轰隆！”又是一道雷劈在他身前不以五丈的一颗枯树上，大树顿时被劈成了二半。 “李修元，你能不能闭嘴？！”小青看着他恨恨地吼道。 怕雷，是小青和小龙儿的天性，而眼前这个家伙却一再惹怒头上的某人。 小龙儿不说，她只是拉紧了李修元的手，有哥哥护着她不怕。 小青不行，她可是怕得不行，于是只好将气出在李修元的身上。 李修元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丝毫的惊慌。 拉着小龙儿的手，不紧不慢，往前方走去，这些头上的雷电对于他来说，正好淬炼肉身，心想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挨雷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天门关的楚风，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将自己的苍龙之体，突破到三转的境界。 在他看来，楚风唯有将自己的他龙之体突破到三转之上，才有机会在修罗战场活下来。 至于楚飞烟等人，他是想都不敢想。 只有来自妖域的花天宇，估计能在修罗战场上活下去，因为那家伙的肉身也很厉害，带着妖域的一行人，在修罗战场上打拼十年之后...... 不知道修罗天域还有多少修士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而小青和南宫如玉则不同，每次抬头望向天空，二女总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比起小龙儿，二女更害怕头上这一道接着一道的惊雷！心道春天还没有来啊，你要不要这么勤快？ 而走在最前面，拉着小龙儿的李修元更像是黑夜一般！无处不在的黑夜，窥探着一切的夜，掌握着一切的夜！ 夜跟天空中的雷电整成了一体，自然不怕这一道接着一道落下来的惊雷！ 眼下三女终于明白了，为何身后那些妖兽不敢追过来，原来是害怕头顶上这时不时就要落下来的劫雷！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的背影，大声说道：“师傅，这里离天雷湖还远着呢，为何这雷声不断，要吓死人么？” 这种随时会被雷劈的感觉让三女恐怖不已，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天空中的某人窥探着，一不记兴挥手就是一道雷劈在你的头上。 幸好，李修元不怕雷劈，给了三女足够的信心。 眼下，李修元想的不是如何赶路，而是如何在眼前这座废墟山上找到更多的机缘？在他看来，以被劫雷围住的废墟自然不是那第简单。 然而此时，李修元的沉思却被一声吼叫声打断！ 一声丝毫不弱于天空中半将在劈下来雷电的嘶吼！ 三女都被这声嘶吼吓了一跳，小青甚至忘记了身后劈下的一道惊雷，抬头望着废墟山，看着要修元惊叫起来。 “李修元，这......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山上还有妖兽不成？”小青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师傅，这样的妖兽，一声吼叫恐怕都可以震死人了吧！”南宫如玉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 “哥哥，这整座黑山会不会就是一头巨大的妖兽？”只有小龙儿的想法奇特！ “怕什么？我们继续！大不了再打一场，来到修罗战场就是在生死之间不断磨炼的！”李修元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 南宫如玉的双膝已经发软，内心最深处的她同样害怕眼前未知的危险。 只是想着既然师傅就在眼前，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坚强的理由。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再怎么说，你跟小青也是洞天境的修士了，不能给一个未知的妖兽吓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小青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清风剑，恨恨地说道：“你为以人人都跟你一样么？！这没有见过的危险才可怕，难道我们害怕一会也不成么？” 小龙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小龙儿只怕天上那道雷，不怕这些妖兽！” 李修元摇摇头，修罗剑指着前方说道：“继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废墟里面有乾坤 李修元身上的神龙之力爆发了出来，斩出一道剑光，带着小龙儿继续往前走去。 “李修元等等我！”小青大喊一声，拉着南宫如玉冲了过来、 一行四人一路疾行，很快便到达了废墟山的山脚。 抬头望去，厚厚的雷云已经吞噬了一半的山峰，四人能看得见山脚跟山腰之间的小路。 无数的雷电将这座废墟山笼罩起来，就像是不允许任何修士进入一样。山峰虽然是一座废墟，却没有塌陷下来的迹象。 便是看在李修元的眼里，这座山峰也实在太大，虽然如废墟一般，但依旧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一时喘不过气来。 三女被震惊、恐惧、兴奋的情绪影响，身体略微有些颤抖，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心里的感受。 李修元抬头望着这跟坟墓一样的死亡废墟，心道这座山就是一座坟，那么千万年来以来，谁能有如此神力堆砌这如废墟一样的坟墓，里面埋葬的又会是什么？ “师傅，这里好恐怖！”南宫如玉望着他怯生生地说道。 李修元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冲着南宫如玉微微笑了笑，说道：“别怕，我们都在这里，你看看小青的样子！” 小青一愣，看着他吼道：“不错，小青也害怕，行不行？” 小龙儿笑了起来，说道：“小龙儿不怕，大姐二姐要坚强一些哦！”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二女说道：“修罗战场到处都有危机，就算我们放弃了眼前这个，下个地方还会遇到......” 在他看来，当初在妖域的死亡废墟都熬了过去，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敢去的？ 更何况，他也不知凤凰之灵在哪里。 所以，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凤凰之地的地方，哪怕要冒险，也要去尝试一番。来到修罗战场，不就是为了冒险么？ “我跟哥哥一起！”小龙儿十分不屑地说道：“大姐二姐要是怕了，就留在这里吧。” 李修元抬头望着远处，静静说道：“我们走吧，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那样容易被妖兽们跟踪惦记上。” 说完快步如飞，拉着小龙儿在前面带路。 南宫如玉只有拼了命地跟上，四人行走的方向正是往废墟山上而去。南宫如玉有些惊讶，心道师傅难道来过这里不成？ 一行四人跳过重重障碍，一路攀登来到了山腰。 孟长生指着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崖笑道：“哪里有一个洞口，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够在那里找到一些宝贝......” 只是片刻之间，四人来到山崖前。 入眼处却不是一座紧紧封闭的洞口，有一个巨大的石雕妖兽，长着一张大嘴，眼睛直瞪着眼前的四人。 这座石雕已经破败，李修元上前细看，发现这妖兽身上已经有了一些裂缝，想来应该是漫漫岁月带来的侵袭。 正在纳闷，小龙儿突然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一下妖兽的脑袋，嘴里念叨：“小兔子乖乖！请开门......” 还没等李修元回过神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只见满是青苔的妖兽缓缓往一旁挪开，一条幽深的石阶出现在四人眼前。 李修元取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着，回头看着南宫如玉和小青说道：“别害怕，跟着我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一手拉着小龙儿往里走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行四人渐渐往里深入，不一会就有一种进到山体之中的感觉，李修元又点了一支火把，递给身后的南宫如玉。 作为男人，他有责任保护身后的三女。 四人一直往里走了不知多远，接着又有台阶一路往下。 一路小心往下走去，只觉呼吸渐冷，仿佛来到了冰雪天地。 李修元正想说话，耳中突然传来一道风声！心惊之下的他将火把换到左手，右手取出修罗剑闪电般斩出。 只声咔嚓一声，一枝飞过来的铁箭被被他一剑斩断。 南宫如玉皱着眉头说道：“师傅，我们过去，好像要经过这通道才能到达对面。” 那意思很明显，这里有暗箭。 “这些铁箭力道很是凶险，我走在前面，你们三人看准了机会冲过去！” 李修元沉声说道：“我去破阵，你们三人趁机冲过去！”说罢，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扔了出去。 石头敲打在石壁之上，一时间有无数的铁箭飞出，呼啸往李修元射过来！ “就是现在！” 李修元修罗剑斩出，空气中发出一阵咔嚓之声音。 小龙儿小手挥动往对面飞了过去，匆忙间只听到身后一阵轰隆巨响，无数的铁箭射在石壁上，发出不同的轰鸣声。 南宫如玉拉着小青也闪身往前飞过了眼前通道。 一步一步走来的李修元脚下掉落一地的断箭，他没有使用神龙剑法，只是将最简单的斩雪运行到了极致。 踩着一地的断箭，李修元走过了这布满了暗箭的通道。突然间又是一阵呼呼的箭响，往他身后飞来！ “你们赶紧跟着往前！不要在这里停留。” 小龙儿三女如一道飞烟往通道里冲去，李修元也紧跟着冲进去，通道很长，四人只听身后又是一阵嗡嗡的箭响，射在石壁上发出一阵轰鸣声。 “这里可真危机重重！”李修元大叫了一声，拉着小龙儿的手往前跑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箭鸣，李修元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三女说道：“这里可真是一个要人命的地方。” 南宫如玉和小青也松了一口气，前方的通道渐渐变得更加幽暗，看在两人的眼里，仿佛一下子进到了深渊之中。 “嗡！”的一声响起...... 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地旋转，小龙儿紧紧地拉住了李修元的手，南宫如玉大叫一起拉着小青，四人在黑暗中渐渐失去了方向感。 ...... 就在一行人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无止尽的旋转突然间停了下来，四人同时跌落在地。 睁眼之间，小龙儿怔怔地跟李修元说道：“哥哥，我们是来到了这座山的里面吗？” 南宫如玉则是傻傻地没有说话，跟她发呆的小青一样望着眼前的一切发呆：“我们不就是进了那个山洞了吗？怎么可能来到地底？不可能啊？” 往前望去，脚下的地面已经从黑色的石块换成了青色的石板，道路向前延伸...... 李修元已经拿出了火把，将这里照出了个大概。 只见出现在四人面前的通道，不论往那个方向走，好似都没有尽头。火把的光亮也只能照在四人不远处的角落。 四人被眼前的黑暗压得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一时间通道中异常地安静。 只有火把静静的燃烧声，在在通道里响起。 等三女安静下来之后，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我们四人走在一起，不要走散了。留意四周，往前慢慢探索。” 小青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们不会乱来。” 小龙儿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说道：“大姐，让哥哥在前面探路，我们跟在后面就好了。” 南宫如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手，问道：“小龙儿，你怕不怕？” 小龙儿扭过头来看着她笑道：“小龙儿不怕！” 在无尽深渊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个年头的小龙儿，又怎么会害怕眼前这些危险？ 更不要说，在她跟前还有一个比她厉害得多的李修元。 李修元看着三女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了走吧！” 火把照亮了黑暗，一切都十分安静，四人已经听不到头上的雷鸣，唯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响声，以及四人自己的心跳声。 李修元用手触摸了一下石壁，用力推了了下，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因为他发现四人在这通道里转了半晌，又回到了原地。 “李修元，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要一直走下去？” 身后的小青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摇了摇头，静静地说道：“这里我们都没来过......这石壁有古怪，大家都要小心一些。” 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我再试试。” 说完李修元一掌拍向石壁，有嗡嗡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连小龙儿也发起了呆来，等着这难听的声音慢慢消失。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说道：“按照声音来看，空虚通道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难怪我们又绕了回来。” “难怪绕来绕去把小龙儿都绕晕了！”小龙儿摸着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怎么办？” 李修元想着想着，不由得皱起眉头，三女也安静下来等他想办法。 “这里的石壁坚硬无比，如果强行破坏，我怕引起塌方，只能一边走一边找了！”李亻元握着修罗剑敲击着石壁，慢慢地往前行走。 三女一见，当下也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往前走去。 一路往前，四人又转了半个时辰，李修元感觉有些累了，停在了一块石壁前，开始仔细地敲击着，试图在这里找到一个可以突破的缺口。 忽然间，小龙儿的小手触摸到石壁上的一个图案，用力转动之下，四人跟前的石壁竟然轰隆一声打开，露出了一条通道。 “哥哥快看，小龙儿找到出路了。”小龙儿拉着李修元的手说道。 李修元将火把往里伸去，照亮了黑暗的产路，出现在四人面前是的跟之前差不多的通道。 “我先进去看看！”李修元一人先走了进去，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三女手拉手跟着走了进去。 李修元放出自己的神识感应了一下四周的危险，静静地说道：“这里暂时没有危险，我们继续往进！” 南宫如玉透过火把的光亮看着波澜不惊的李修元，心道这才是自己的师傅。 小龙儿发出一声欢呼，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跟李修元问道：“哥哥，这里不会也是一个奇怪的深渊吧？” 在这里，小龙儿仿佛回到了九天之上的深渊，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忍不住想飞出去转上几圈！ 李修元吓了一跳，回头盯着她认真地说道：“这里有未知的危险，不许你乱来，知道么？” 小青也瞪了小龙儿一眼：“小龙儿，你皮痒了哦！” 小龙儿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人说道：“好吧，小龙儿就跟大姐在一起了，哥哥赶紧走吧，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宝贝！” ...... 第五百六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危险 李修元无语地望着三女，转身往打开的通道里走了进去。 只见再次进入的通道四通八达，李修元带着三女七拐八拐了记不清多少次后，不仅自己忘记了来路，连小青和南宫如玉也忘得一干二净。 更不要说跟马大哈一样的小龙儿了，大家应该都迷路了。 让李修元感觉到奇怪是，一路走来居然没有发现一具遗骸，难不成千百年过去，这个地方从来没有被人发现不成？ 从头顶上那厚厚的雷云来看，总该有人发现这个地方，只要进了废墟下的地宫，就难免会有人死在这里。 然而神识放出之下，地上去看不见遗骸，难不成里面有厉害的妖兽，连骨头都在吃下去不成？ 想到这里，李修元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探险是每个修士的本能，也是地于更高境界突破的渴望，但凡能进到这里的修士，任谁不想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机缘，渴望着离开这里之后遇风风化龙？ 因为没有人跟自己一行四人竞争，李修元倒也不着急，干脆慢慢地探寻了起来。 小龙儿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大咧咧地说道：“在姐别怕，有哥哥在呢！” 南宫如玉轻声回道：“但愿我们姐妹能在这里面找到些宝贝，哪怕是几想株万年灵药也地！” 小青一听忍不住笑了：“便有万年灵药，藏在这里也变坏了。” 一行人又转了一圈之后，终于眼前一亮，来到了一处大殿门前。 李修元让三人退后了一丈，独自上前用力推开了殿前紧闭的大门，然后举着火把往里走去。 只见轰的一声，大殿四周和顶上的无数莹石在火把的照耀下亮了起来，瞬间照亮了照了眼前的一切。 入眼处整个大殿干干净净，别说宝贝和灵药，边一块灵石都没有。 小龙儿看着眼前光溜溜在在殿，忍不住吼道：“哥哥，我们来错地方了？” 小青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小龙儿别吵，让李修元再找找看。” 李修元举着火把慢慢往前走去，直到将整个大殿探寻了一遍之后，才让三人进来一起望着这空荡荡的大殿发起呆来。 只见大殿长宽都有数十到一百丈，上面有一个极大的穹顶。 与其说是一处大殿，不如说这里是一座空无一物的广场。大殿的地面是铺满了青色的石块，一眼望去令人无比的震憾。 空无一物的在殿保留极其完好，甚至连一块碎砖一具尸骨都没有都。望着如此震慑人心的场面，一时间令四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敢往四下散开。 宁静，极其宁静。便意味着接下来会说不定会遇到极其危险。 李修元不敢让三女冒险，回头看着三人说道：“我们都靠近一些，小龙儿不要乱跑，小心这里陷井。 小灵儿放在南宫如玉的手，上来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小龙儿不跑，就跟哥哥在一起，你去哪我都跟着。” 让三女安静下来，李修元独自一人沿着整个大殿转了二圈，直到将每人一角落都探寻了一番之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确实是一处空旷的所在，除了隐隐有一丝火焰之意之外。 虽然这里看似安全，既没有妖兽也没有遇到机关陷井，还是一种不隐隐约约地从李修元的心底升起。 回到三女身边，李修元不由自主地望了小青一眼，眉头轻轻皱了皱，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大殿给人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突然间，小龙儿的耳朵竖了起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危险。小青一见之下也将自己的耳朵竖起，仔细地分辨来自某处的危险，一时间显得略微有些慌乱。 “怎么了？你们二人怎么怪怪的！”看着二人奇怪的模样，南宫如玉忍不住开口问道。 南宫如玉说完这句话话，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之后，大殿里一时间变得愈发安静，连李修元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跟小龙儿一样，也感觉到了来自某个地方的危机。 只听大殿的某处角落，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如流水，又似上万只、十万只蚂蚁爬过地面响起的声音...... 如果不仔细根本听不见，声音很小却无由地令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三女一下子围在李修元的身后，小龙儿紧紧地拉着李修元的手，眼睛盯着大殿边缘黑暗之处，连大气也不敢放出。 静，一时间四人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南宫如玉甚至差一些就要惊叫出口。 沉默了这么长时间的地宫，一下子有奇怪的声音出现，四人心里都止不住有些恐惧。 包括李修元在内。 李修元修罗剑斩出，只见一道焰随着剑气斩向大殿的角落，他得看明白这地下大殿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他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去冒险，更不敢拿三女的安全去冒险，修罗战场的上未知因素太多，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面对未知的危险，唯有谨慎一些才能活下去。 剑所如龙斩向大殿的角落，一时间溅起无数的火星，只是火焰夹在剑气被一道拐角挡往，让他看不清更远的地方。 斩破黑暗的剑气只是在黑暗里盘旋了片刻，便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淹没，南宫如玉的头皮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麻。 她甚至跟小龙儿一样，紧紧拉住了李修元的衣袖。 轻声说道：“师傅，我怕！” 李修元回头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说道：“别怕，我们都在呢！小龙儿不是最能的么，一会让她保护你。” 小龙儿一听，顿时来了勇气，看着南宫如玉拍了拍胸口：“大姐别怕，小龙儿帮你打妖怪，这些都是小虫虫......还比不上哥哥当年......” 还没说完，李修元回头瞪了她一眼，小龙儿一下子捂住了小嘴，再也不敢接着往下说。 一时间四人都屏住了呼吸，默默取出了自己的武器。 只有小青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因为她对李修元是无条件的信任，这种信任是她从书院后山，被李修元救下那一刻就养成了的。 面对来自死亡废墟中的未知的危险，小青的眼里没有南宫如玉眼中的恐惧，也没有小灵儿眼里的不在乎，她的眼里只有信任。 虽然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恐惧，但是她相信李修元，就象她被小龙儿被人拐卖后，李修元一怒之下斩了数人，废了天风王国的洞天侯爷一样。 从老师夫子离开的那天起，她真的是跟眼前这家伙生死相依了。 李修元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即使是再小的危险，在他眼里也不容忽视，因为他背后还有三个女子需要他来保护。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危险来了！ 来自残废废墟地底的危险一瞬间向四人席卷而来！ 前一刻还是安静的湖水！这一刹变成了涛涛不停的山洪，瞬间如淹没一切的洪流无情地地压了过来！ 南宫如玉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一手拉着李修元的手喊道：“师傅，那里有古怪！” “不用害怕！”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心道小龙儿还没叫唤呢！ 修罗剑斩出，带着一道火焰剑气有四人身前不远处划下了道火龙。小青看了李修元一眼，小嘴一张，跟着一道青鸾之火喷了在李修元的火焰之上。 只见大殿后方从通道方向面来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往四人面前汹涌面来。 “在姐别怕，这里只是蛇！” 小龙儿惊叫一身，飞到了李修元的肩头站住，小手一挥，手里的无名剑斩出一道火焰剑气，往密密麻麻而来的蛇群斩去。 李修元一愣，他没料到小龙儿胆子比他还要大，竟然抢先对突然冲过来的蛇群发起了进攻。 小青也将手里的清风剑斩向了迎面而来的蛇群。 南宫如玉天生怕蛇，即使她站以李修元的身后，也吓得浑身颤抖，使不出一丝的力气。更不要说提剑斩蛇了。 出现在她眼里的是无尽的蛇，铺天盖地而来的蛇，即便被小龙儿和小青斩去了不少，得是后的还是有密密麻麻的蛇群涌了过来 一时间大殿的地面上的蛇群已经漫延开来，连四周的石壁上也不时的蛇往下飞来。蛇群的速度极快，且悄无声息。 四人稍有不慎，一旦被如潮水一样的蛇群粘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毙命。 忍不住心里恐惧的南宫如玉又惊叫了起来。 站在李修元肩膀上的小龙儿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哥哥，没想到大姐怕这些小虫虫，看小龙儿一会怎么收拾它们。” “不要乱来！先用火焰把它们阻挡开来！”李修元一声令下，小龙儿的挥手间顿时有青色的火焰往蛇群而去。 合着小青唝出的青色火焰，二女人火焰混在一起，变成了一道火墙！ 而李修元的神龙之火还没有释放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这里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危险，他在在关键的时候才会用上那道火焰。 看着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南宫如玉终是停下了惊叫，拉着李修元的手依旧不肯松开，生怕下一刻师傅就不管自己了。 大殿里有一阵烧焦声臭味升起，南宫如玉被薰得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便是当年在天山上跟妖兽撕杀过的她，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然而蛇群实在太多，仅仅过去了一刻钟的功夫，又有无数的黑蛇冲过了火墙，如涛涛洪水一样滚滚而来。 以吞噬一切的姿态往四人着扑了过来。 ...... 天山斩雪！ 站在最前面的李修元面对汹涌扑来的蛇群没有退缩，握在手里的修罗剑凝聚了一道火焰剑气斩出。 在下意识里，将当初在天山上练就的斩雪，斩向了往四人扑过来密密麻麻的蛇群！ 剑气如虹凝聚了大成的火焰剑气，仿佛下一刻，这道凝聚了火焰之力的剑气就要由虚化实，进而变成一往无前的剑势！ “小龙儿！”小青跟小龙儿大声喊道：“小心你的左边，快放火烧了它们！” 除了南宫如玉，三人虽然被密密麻麻的蛇群吓得不轻，但无论是小龙儿还是小青经历过生死劫杀的人，虽然有些惊慌，心底下却并没有乱套。 小龙儿听到小青的大声提醒后，一扭头就是一道青色的火焰，往从侧面扑过来的黑蛇飞斩了过去！ 小青也凝下心来，认直面对来自另一面蛇群的威胁！ 第五百七十章 黑蛇带来的生死危机 四人面前顿时升起了三道火墙，将蛇群跟四人生生隔离开来。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三人紧张地盯着眼前的火墙，望着眼前的熊熊火焰，南宫如玉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们往后再退二丈，这里蛇实在太多了！” 退路已经被蛇群堵死，李修元只能带着三女往没有蛇群的石壁处退去，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一方不会被蛇群攻击。 这些黑蛇实太诡异，数量多的吓人，连南宫如玉这样洞天境的高手，也被吓得手脚发软，浑身无力。 李修元想来想去，觉得当初在九天之上的九重深渊遇到小龙儿时候才有的一幕，那个时候的他跟现在比起来，可差得太远了。 当初他还是在小龙儿的保护下，一路从第三重直到第九重深渊，否则他早就死在那里火蛇的嘴里了。 也是很久以后，小龙儿才偷偷告诉他，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都是自己的爹娘在后面，九重深渊的妖兽怕的不是小龙儿，而是她的爹娘。 也只有那时开始，李修元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小龙儿照映好，决不让她在人间受到委屈。 之后便有了大楚皇城亲王暗算小龙儿和小青一事...... 这是李修元心里的痛，为此他不惜远离楚风跟楚飞烟等人，自己拼了命帮大楚打赢了一场必败的战争，没想到大楚便是这样来回报他。 看着眼前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蛇群，李修元仿佛瞬间又回到了九天之上。 只要没有不可力敌的巨蛇出现，以李修元三人的力量，跟这些汹涌而来的蛇群搏斗一番，还是不成问题的。 怕就怕，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钻出来一个洞天之上的巨蛇，那样的话，以四人的修为只有拼了命地跑路了。 眼见火墙的减弱的迹象，李修元只好收回了心思，用全部心思对对付眼前的神蛇，这些家伙太过诡异，万一被咬还真的不好处理。 更不要说身后这个一见蛇群就吓得腿软的南宫如玉了。 然而在四人忐忑不安的的时候，李修元的心跳突然加速，感觉到危险的他立刻大吼道：“小龙儿、小青注意！它们又冲过来了！” 渐渐变弱的火墙突然被一道阴风吹灭了一道口子，然后便有无数只狰狞的黑蛇冲了出来！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无数的黑蛇从火爆墙外扑了过来。 一时间更多的黑蛇发出咝咝的声音，想要从火墙外冲进来，南宫如玉不再惊叫而民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便是李修元也有些头皮发麻，重重地吸了一口冷气，心道你们这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啊？ 眼前冲过来的黑蛇有无数被火墙烧成的灰烬，但是还是有更多的黑蛇从同伴的尸体上扑了过来。 李修元看着这些连火墙都敢钻的黑蛇，心道如此庞大的数量如果自己不小心陷在其中，足够吞噬掉自己跟南宫如玉。 只有小龙儿和小青例外，二人大不了化形飞上在殿上的穹顶躲起来。 三人望着眼前再次冲上来的黑蛇，不得不使出浑身的力量，再次在眼前筑起了一道新的火墙！ 这一回李修元不敢大意，使出了神龙之火。 只听呼的一声，有一道高温在四人面前升起，火焰的温度瞬间高过了小龙儿跟小青二人的青色火焰。 面对如潮水一样涌上来的黑蛇，李修元唯有将神龙之焰释放出来。 没有打斗的声音，更没有往日跟妖兽撕杀之下的吼叫声，只有沾上神龙之火后黑蛇扭曲后燃烧发出的腥臭味。 只不过更多窸窸窣窣的声音淹没了眼前的腥自味，这里的黑蛇实在太多，好不容易等来了几个大活人，它们可不想放过眼前的美食。 南宫如玉已经捂着嘴巴瘫倒在李修元的身后，站在李修元肩膀上的小龙儿也跳了下来守在他的身边的左侧，右侧则是握着清风剑的小青。 “李修元，你知道这些蛇是什么妖兽么吗？” “我哪里知道，我只在苛个地方遇上过不要命的火蛇！”李修元说完看了一眼小龙儿，见小龙儿没反应过来，便将握在手里的修罗剑往前再次斩出。 就在小青想要继续说下去的一瞬间，在前方的火墙后方第一次有呜呜的声响起。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进了四人的耳中！ 三人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连地上的南宫如玉也不得不握紧了手里的斩雪剑！ 李修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紧握着手里的修罗剑，跟三女喊道：“你们小心了，这一回估计来了一个大家伙，有很强的威压！” 如此惊人的感觉！在李修元看来唯有当初在落霞山下跟魔域的洞天境长老撕杀时才会有威压，他不得不提醒三女要小心面对！ 为了安全起见，李修元不得不往石壁的方向再次退后去，望着火墙前面的黑蛇，他感觉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抵在了石壁之上。 三女都在跟着他一起往后退去，同时感觉到了身后冰冷的石壁，让她们明白过来，四人已经退无可退，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了。 危险在步步迫近，一阵令人恶心的声音再次袭来！ “小龙儿，小青再放在道火墙！挡住它们的进攻！！”李修元再次爆发了出来，手里的修罗剑也斩了出去！ 剑过便是风过，风过便是黑蛇断头！ 无奈黑蛇太多，根本就不怕李修元的一剑断头！ 小龙儿手小一挥，无名剑再镒斩出！在斩杀了无数黑蛇之后，又有一道新的火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升起。 小青也不敢怠慢，跟小龙儿一样在自己面对竖起了一道火墙! 瘫倒在地的南宫如玉终于站了起来，一手握着斩雪剑，一手紧紧地抓住李修元的肩膀，这个时候，她知道不拼命不行了。 因为这里已经是黑蛇的天下，不拼只有死路一条！ 三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在同一时间竖起了三道不同颜色的火墙！ 虽然四人看不见黑蛇后面的巨蛇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这次面临的危险肯定要比面对这些黑蛇凶险得多。 呼呼！一阵阴风席卷面来！ 如一道洪流将右侧小青的火墙刮出一道缺口，三人的防御顿时在在一瞬间崩塌！ 一个个仰起头的黑蛇头如洪水一般冲过火墙，往四人呼啸而来！ 如李修元预料的那样，在这些黑蛇的身后还有一条巨大的蛇妖，是它在指挥这里的黑蛇不要命地往四人冲来！ 潜龙在渊！ 李修元手里的修罗剑斩出一道散发着绚烂的光芒的剑气！ 自小青方向冲过来的黑蛇瞬间被神龙剑法卷起的一道剑气带上半空，如一道旋风一样被尽数一一剥离，露出了无尽的森森白骨！ 李修元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使用过神龙剑法了。 便是在天妖山石庙前跟诸葛雄风拼命的时候，他也不曾使用过这一招！ 眼下万蛇当前，为了四人的安全，他只好不管不顾地将这毁灭的一剑下意识地斩出！ 一时间蛇群要么死在修罗剑下，要么纷纷退却！ 无蛇敢挡其锋芒，这来自深渊之下的渊龙一剑，只是一道旋风刮过，便将上千条黑蛇尽数斩落，变成了一堆白骨。 让李修元四人感到可怕的是，还没等他挥出神龙之火...... 地上的一堆白骨瞬间被再次扑上来的黑蛇吞噬！ 原来这些黑蛇不仅吞噬异物，连自己同位的尸骨也不会放过！ 大殿前的地上瞬间变得光滑干净。小青看着小龙儿叫道：“难怪这里这么干净，原来所有的尸骨都让它们吞噬一空啊！” 小龙儿皱着眉头大喝一声：“可恶小虫子，小龙儿不怕你们！” 说完又是一道神龙之火斩了过去！ 只不过，即便是李修元斩出的神龙之火也只是光芒一闪即逝，黑暗再次降临。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黑蛇重新扑了上来！只要它们身后的巨蛇不死，这些黑蛇就会源源不断地往四人扑来！ 就算是李修元的修罗神剑也吓不倒它们，因为成千上万的黑蛇只能算是妖兽，还没有开启灵智，一个个都听从身后巨蛇的命令！ “师傅！怎么办？”南宫如玉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大姐别怕，有我跟小龙儿在呢！”小青看着南宫如玉的模样皱起了眉头，眼前只有南宫如玉的境界最高，但是胆子也最小。 还没等李修元回话，从小青面对的黑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数万的黑蛇四人的三个方向彻底堵死，一时间等着四人好么被黑蛇吞噬，要么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包围。 只是以眼下的情况看来，眼前不知道有多少黑蛇，万一被其中一条咬上一口......连李修元都不敢想像四人被咬中之后的情形。 眼前是生与死，怯懦跟勇气之间的对峙！ 刹那之间，四人都感觉到这一刻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四周一时静得可怕，南宫如玉抓住李修元的手在轻轻地发抖！ 四下的黑蛇也齐齐地安静了下来，仿佛在等着身后那只巨蛇的命令一般，只要身后命令响起，它们便会如潮水一般往火墙扑去。 那怕死在这三道神火和同伴的嘴里，也在所不惜。 便是天不怕，也不怕的小龙儿，也禁不住退到石壁处，一只手握着无名剑，一只手往石壁上摸去。 想从这黑色的石壁上寻找一个可以逃生之门。 呼呼！又有是阵阴风刮过！ 守在小龙儿和小青面前的黑蛇在一瞬间涌了过来，在阴风将火墙刮出一道制品的瞬间，上万条黑蛇汹涌而来！ 没有给三人留下丝毫空隙，更不要说小龙儿寻找的逃生之路了！ 就算是李修元，脸上也有大滴的汗珠滴落！ 按说，他跟小龙儿、小青三人很容易脱身，但是身后还有一个南宫如玉，这家伙莫说飞，便是走恐怕都没有力气了！ 无奈之下的李修元，不得不将取了一把神符捏在手里。 虽然他知道神符爆炸之下说不定会将四人掩埋，但是比起来落在黑蛇的口中，还不如拼死寻找一条生路！ 至少在爆炸的一瞬间，他可以带着三女冲出去！ 就在千钧一发，四人准备在爆炸瞬间葬蛇窟的时候，小龙儿突然大吼一声，在她的身后石壁突然轰隆一声！ 黑色的石壁给四人打开了一道逃生之门...... 第五百七十一章 门前便是天妖殿 小龙儿吓了一跳！之后大声叫喊起来：“哥哥，这里有一道门！” 孟长生拉住就要钻进去的小龙儿，一挥手自修罗剑斩出一道火焰剑气往这道突然打开的生门里而去。 直到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这才跟三女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小青一见之下，也不说话只是一手拉过南宫如玉，如风旋风一般往石壁打开的门里冲了进去。 小龙儿跟在后面，回过头叫道：“哥哥快些来！” 李修元没有着急，等三女进去了之后，这才握着剑往里走去，回头望着汹涌而来的黑蛇群，一挥就手是数十张火焰神符飞了出去。 刹那间有一道熊熊符火将石壁跟蛇群彻底隔离开来，这是符火，黑蛇还没靠近便被烤焦，散发出一道腥臭味。 走进石门里的李修元看着已经走进来的三女，反手将一张爆炸符贴在石门上，然后转身往小龙儿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正在行走中的三女突然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顿时感觉到一阵山摇地动，仿佛下一刻这里就要倒塌似的。 刚刚被小龙儿打开的石门被李修元炸塌，断了四人的退路，也断了蛇群的来路。 小龙儿看着拎着剑走过来灰头土脸的孟长征问道：“哥哥，你把那道门炸倒了？我们一会怎么出去？” 小青瞪了她一眼：“小龙儿你笨啊，我们不能另外寻找出路么？那里面全是黑蛇，要去你一个要回去。” 就在四人刚刚想坐下来喘一口气的瞬间，拉着小青手的南宫如玉惊呼起来：“师傅快看啊......前面那家伙是什么？” “李修元，这是那巨蛇！” 小青眼尖，一眼望过去，扭着看着李修元喊叫了起来。 轰的一声，四人听到前面又来了一条巨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丈，三道神火不由分说立刻往前面飞了过去！！ 青色的神龙之火加了孟长生金色的神龙之火，将前面的通道封锁了起来。 只见三道神火卷在一起如一条神龙往前面席卷而去，毫不留情地将前方的通道清扫一空，便是有危险也会被烧毁！ 便是这样，四人也没有听见小青嘴里的巨蛇移动的声音，更不要说扑过来的的阴风阵阵，欲将四人吞噬的危机了。 “是一块石头！”李修元破妄之眼望了过去，看着三女静静地说道。 只见神龙之火照耀之下，前方不处果然有一龙形蛇身的雕像。 整个雕像说是条蛇却也像龙的样子，整个身子盘在一道巨大的石门之上，蛇首冷冷地注视着四人，栩栩如生。 若不是李修元神龙之眼透视之下，任谁乍一看都会以为是真的。巨蛇的头下有三个雕刻着三个大字：“天妖殿。” “原来这里才是天妖山的秘密所在！”李修元望着石门上的三个字静静地说道。 小龙儿飞身来到了大门前，试图打开石门却不能撼动分毫。 “哥哥这石门太沉，小龙儿一人推不动，小青姐姐来帮我！”小龙儿看着三人喊道。 小青看了李修元一眼，也跳过去试着跟小龙儿一起用力去推动这道石门，奈何石门太沉，便是她洞天之力，也拿这道门没有办法。 “师傅这门肯定有机关，否则不会如此沉重。”回过神来的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说道：“我渴了，煮一壶热茶吧，趁着这里没有危险。” 李修元点了点头，说道：“里面肯定有机关，先不管它了。” 一番撕杀之下，被自己释放的火焰烤灼后李修元也感到口渴，心道先吃饱了再想着去探险的事情。 就象南宫如玉说的那样，趁着眼下没有什么危险。 “先煮一壶茶水，再吃些肉干。”李修元思索了一下，看着三女说道：“小龙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小龙儿饿死了！” 小龙儿放开石门，跳过来帮李修元生火煮水，扭头看着惊魂未定的南宫如玉说道：“大姐别怕，我们都在这里呢！” 小青叹了一口气，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围在李修元的身边坐了下来，等着水沸之后喝一道灵茶恢复体力。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修元惨笑道：“师傅，玉儿是不是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你们。” 李修元望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怕它们是正常的，小龙儿跟小青不怕是她们的天性使然！” 这里没有木柴，李修元和小青用的是神龙之火烧水。 四人安静地等着水沸，小青取了肉干分给四人。 这还是从蛮荒的定安城里买的酱牛肉做的肉干，小青和小龙儿一直舍不得吃，就是害怕会遇上今天这样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三人笑道：“早知道，应该在定安城多买一些了，这酱牛肉可比妖兽肉好吃，妖兽肉只有煮汤才有滋味......” 小龙儿看着他怪叫了一声：“哥哥别说了，小龙儿突然想吃烤肉了。” “你想吃啊。” 李修元指着眼前这道石门笑道：“等我们将这里探寻一番之后，出去以后再找个地方洗漱一番......” 李修元的语气十分肯定，就像肯定他能摆平这道石门的暗藏的危险那样肯定。 “那好吧，小灵儿就再忍一忍。”小龙儿略微沉吟了一下，不满意地嚷嚷道。 南宫如玉嗅着李修元煮沸的灵茶香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师傅你连煮茶的工夫也比当初在天山上强了不知多少哦！” “这样啊，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一点都没变......你闻到的只是不同的茶香而已。” 李修元一边给三女倒上热茶，一边继续说道：“这话我好象在道观上跟你说过的，这茶可是喝一回少一回了。” 便是李修元自己也不知道，身上的灵茶还能再煮几回。 早知如此，当时在天街就应该多买一些，也不至于搞到眼下手忙脚乱，每天舍不得喝上一杯。 而自己要想再回到天街之上，没有百年，只怕也得花个数十年的功夫。 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地方眼下已不是天街，更不是那个遥远的须弥山下，而是南宫如玉所的的五域皇朝，那个他曾要生活过的地方。 如果他能恢复记忆，首先要去的地方便是那记忆中的天山，他要去寻找记忆中那一身白裙名叫沐沐的少女。 那身化金凤，飞天而去的沐沐，那个跟小龙儿一样叫自己哥哥的沐沐...... “李修元，你想什么呢......茶都凉了。” 小青瞪了李修元一眼，指着他端在手里的半杯灵茶，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怕打不开这道石门？” “你看我像么？”李修元的语气略微有些无奈，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你说，我在想等我恢复记忆之后，要去哪里？” “嗯......难不成你要去大姐说的那个地方不成？” 小青看着他张大了嘴巴，心道你若是去了哪里，我怎么办？难不成我也跟着你一道前去不成？ 问题是小青觉得自己的洞天之力，再过九年有可能问鼎洞天之上的境界，以自己的修为，能去到更低的天域么？ 小龙儿更是竖起了耳朵，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哥哥要去的地方，小龙儿肯定要去的，不许再扔下我不管了。” 南宫如玉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玉儿要回家看看爹爹和无忧叔叔，还有姑姑他们，还有小花姐姐......” 吧拉吧拉，南宫如玉说了一大堆非去不可的理由，让李修元竟然找不到回绝她的理由。 而小青看着二女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也要去！” 李修元停了一下，给三人添上热茶，一口气将半杯凉茶喝光，略微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现在说那事还早着呢，先等我在修罗战场上恢复了记忆再说吧。” 看着三女不信的眼神，不由得苦笑道：“十年的时间，这才过去不到一年，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南宫如玉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还是把这事提前定了，因为师傅你经常把玉儿一个人扔在桃源，一扔就是二年不理不问的。” 李修元一愣，指着小青笑道：“我不是给小青去寻找涅槃的灵药去了么？如果玉儿有一天也要涅槃，我肯定也会帮你啊？” 小青看着南宫如玉点了点头，说道：“那回李修元跟花大哥去妖域的死亡废墟，是帮我去找涅槃需要的灵药......修罗天域找不到......” 南宫如玉自然知道李修元那二年去了何处，这事后来李修元曾悄悄给她说过，并告诫她不许告诉任何人。 想到这里，南宫如玉摸着小龙儿的一头黑发说道：“眼下我最羡慕的就是小龙儿了，师傅到哪里都要带着你。” 小龙儿回头看着她笑道：“小龙儿怕死，才会要跟哥哥在一起的。” 关于自己跟李修元的秘密，小龙儿同样不敢跟二女说。 因为李修元害怕小青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说是等到去了天玉城之后，再说。 三女跟李修元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理由都是一个，便是李修元以后要去哪里，三人都得跟着。 小青的理由更充分：“老爹飞升之前把小青托付给了你，再没见到老爹之前，小青是不会离开你的。” 不知道从何时起，小青已经管已经离开的夫子叫老爹了，这事只有李修元跟她两人知道，也没办法回绝她。 看着三女坚决的眼神，李修元不由得苦笑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上辈子欠了你们的么？话说你们两人离开修罗战场之时，至少也是洞天后期的绝世高手了。” 看着小青和南宫如玉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走在一起，不明就明的人还以为我是寻求你们的保护呢！” 以眼下的修为来看，李修元跟二女的境界相差可不是一点点。 终于，小青和南宫如玉不再纠结此事，看着他说道：“算了，等离开修罗战场之前再说这事吧。” 小龙儿看着二女笑道：“大姐二姐说不定到时候都超凡了，难不成还要像小龙儿一样跟在哥哥的身边不成？” 话没说完，人已经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如春风一样微笑看着三女，轻声说道：“茶已经喝了二道，肉干也吃了，你们恢复了力气没有？” 第五百七十二章 入门之后的坠落 小灵儿摸着自己的肚子，嘿嘿笑道：“好像吃饱了哦，小龙儿又可以打小虫虫了！” 小青轻声说道：“再喝一道茶，你便去炸了那道石门吧！” 在她看来，既然合着她跟小龙儿的力量都无法打开那道石门，唯一的办法便是李修元用神符炸开它，虽然四人为此要冒一些险。 但是抬头望去，这坚实的穹顶怎么也不像在倒塌下来的模样。 南宫如玉李修元笑道：“师傅都说茶要煮三道，这么好的灵茶可不能浪费了哦！” “那便再煮一道，然后我们就想办法炸开它！” 以之前炸塌那道石门的经验来看，大不了先贴上一张神符试试，最多多试几回，总有轰开这道石门的那一瞬间。 小龙儿脸上的笑容化开了，看着李修元说道：“哥哥，不要浪费了那些神符哦！” 李修元摇摇头，无所谓地回道：“不怕！用完了再说” 不慌不忙，李修元一边给三女添上第三道灵茶，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应对的方法，说不定这道门里才是天妖山最危险的地方。 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四人别无选择，唯有一往无前接着探寻下去。 “一会若是这道门开，我们还是按之前的队形，小龙儿在左小青在右，玉儿跟在我的身后，谁也不要冒然冲进去。” 小青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办法。 小龙儿握着小手说道：“大姐放心，哥哥在你前面呢。” 南宫如玉想着之前的那番景象，看着三人苦笑道：“我尽量不让你们看笑话，师傅你可得护着玉儿哦，我怕蛇。” 从五域的天山到修罗天域的书院，南宫如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哪些在地上爬的各种小蛇，这是天性使然。 李修元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手里的灵茶喝光，一挥手灭了火，收了茶具，小青拉着南宫如玉站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臂给她鼓气。 小龙儿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喃喃自语道：“哎呀，小龙儿又吃撑了，小青姐姐下回记得少给我一些肉干。” 小青瞪了她一眼笑道：“你天生一个吃货，少吃一块都不成！” “你们且退远一些，小心一会飞出的碎石伤到！” 三女一听，赶紧往后面闪去。小龙儿更是怪叫一声：“哥哥要炸塌天妖殿啦，大姐二姐快躲开！” 李修元静静地走上前，先是用力试推这道沉重的石门，反复试了几回却始终没有一丝的动静。 轻轻地叹了一口怕了，伸手取了一张爆炸神符贴在石门之上，望着石门上那只亦龙亦蛇的石像说道：“说你好运！”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后飞身而去，不等他跑出多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阵山摇地动之后，满脸尘埃地李修元望着眼前的石门发起了呆。 在三女的目瞪口呆之下，李修元飞身上前，又贴了一张神符，然后低吼一声：“再来！” 又是一声巨响，一阵山揺地动之下，石门只是晃了晃，依旧没有被炸残裂的迹象。 “哥哥加油哦！”小龙儿忍不住吼了一声！ 于是第三张、第四张，一直用了五张爆炸神符，眼前这道沉重的石才哗啦一声，有大块的黑石往下掉落，露出一道小小的门缝。 李修元目测之下，正好通过一人，眼前这个宽度对四人来说足够了。 抬头望着石门上完好无损的大蛇雕像，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的运气这么好，这石门可没有你结实。” 正如李修元预料的那样，先后用了五张神符，才将这道沉重的石门炸开一道裂缝，正好供四人通过。 估计若是他身上少带一张都不成。 小青走过来拍拍罗裙上的尘土，对着李修元笑道：“我就知道道石门不会轻易打开，这里也太结实了，你都炸了五回......” “多谢夸奖，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在吧？这万一要是炸塌了，我看你往哪里躲！”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也伸手将衣服上的尘土弹落。 “接下来，要祝我们好运了！” 小青回头看着南宫如玉和小龙儿笑了起来，眼神分明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三女不约而同地将自己手长剑取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李修元，南宫如玉问道：“师傅，我们一起进入吗？”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说道：“我跟小龙儿先进，你跟小青再来。” 在他看来，有小青的青鸾神火保护，南宫如玉跟在自己的身后自然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最多遇到不可抗拒的危险，四人再退回来。 小青看着他点了点头，跟小龙儿说道：“跟着他，小心一点不好乱跑了。” 小龙儿跟她挥挥手道：“小龙儿胆子比较在，不怕不怕啦！” 摇摇头，孟长生左手拉着小龙儿，右手一道神龙之火往门缝里冲了进去，只听轰的一声，石门里一有道亮光升起。 “跟我一起吧！”李修元回着看着小青和南宫如玉，凝声说道，然后拉着小龙儿闪身进了门缝之中。 小青拍了拍南宫如玉的手臂，笑道：“看看他们去做小老鼠了，不要怕，我们也该进去了，说不定有宝藏哦！” 说完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门缝里闪入，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 “小青跟着我来！”已经进入的李修元，看着进来的小青和南宫如玉，凝声说道。 眼前步步危机，四人绝不能分开行动。 小青点了点头，一手上前拉着小龙儿的手，一手拉着南宫如玉，跟着说道：“我们三姐妹拉紧一些，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对方的手！”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放开的！” 李修元回头看了三女一眼，静静地说道：“没那么恐怖，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安全！” 说完抬步往前走去。 小龙儿跟着说道：“大姐二姐跟着小龙儿哦！” 还没等小青和南宫如玉回话，只听轰隆一声响起，四人瞬间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别说三女，连李修元也没有任何能力反抗，浑身上下软的像一团稀泥，只能任由自己往下坠落...... 难不成自己的真气被禁锢住了？ 一边坠落李修元一边想着，便是禁锢住自己的真气也没用啊，自己跟小龙儿、小青都是强大的肉身之力，可不怕这未知黑暗里的妖兽。 小龙儿、小青、南宫如玉纷纷惊叫起来，跟着李修元一起往下坠落。 便是在坠落的过程之中，四人的手也是紧紧地抓在一起，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松开对方。 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龙儿，也死死地抓住了李修元的手。 坠落，四人只能任由自己往下坠落。 就在三女的惊呼声中！四人已经坠落了五个呼吸的时光，无可奈何的李修元只得将自己的神龙之力释放出来，带着三女缓缓往下坠落。 否则以这个速度继续坠落下去，只怕最终四人会摔成一团肉泥。 不知道何时落地，就不知死亡距离自己有多远，有可能下一个瞬间就会摔成肉泥！ 然而在李修元将自己神龙之和释放出来的瞬间，四人终于减缓了下坠的速度，来自九天之上的神龙，又岂是天妖殿的妖兽可以比拟的？ 感觉到下坠减缓之后，小龙儿也将自己的神龙之力放出，跟着李修元一起使力，力图减轻下落的速度。 小青也感受到了小龙儿的变化，当下呼的一声将青鸾之翼放出。 一时间变成三人带着惊吓过度的南宫如玉一起缓缓往下坠落而去。 一瞬间将高速的坠落突然间变成变成时间静止，让下坠中的南宫如玉再受一回惊吓。 南宫如玉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飞出了体外，自己就似一片树叶一样，意识瞬间停住了，身体还在下坠，直接往冰冷的地面撞去！ 这一刹那的南宫如玉，仿佛自己停止了呼吸！ 幸好小龙儿和小青两女及时将自己的本事放出，四下一路疯狂下坠之下，离地面只有不到二尺的空间！ 南宫如玉感觉自己在空中悬停了一刹，然后重重地掉在了地上，接着便昏迷了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南宫如玉才醒过来。 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头很沉，整个人浑身发软，一张嘴喊道：“师傅，你在哪里？玉儿好害怕！” 这里比上面还要黑暗，伸手看不见五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李修元三人去了哪里？ 黑暗中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身边响起了李修元温暖的声音：“别怕，我们不是都在这里么？” 四人自空中坠落，只有南宫如玉一人昏了过去。 不管是小龙儿还是小青，一个是青鸾一个是小神龙，两人都经历过无数回的生死劫难，自然不会害怕眼前的危险。 再说，不是还有李修元在这里么？要害怕，也轮不到两人啊！ 小龙儿咯咯地笑道：“大姐你可没有小龙儿厉害哦，我跟二姐都没晕倒呢！” 南吕如玉紧紧地拉住了李修元的手，忍不住哭了起来：“吓死玉儿了，我还以为又找不着师傅了......呜呜，师傅以后可不许扔下玉儿不管哦！” 李修元心里一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玉儿人眼下可是大人了，我跟小龙儿都比你小了许多......” 小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说得也是哦，这里只有大姐最大的，大姐往后可不许哭鼻子，你们会教坏小龙儿的。” 小龙儿一听嘿嘿笑道：“小龙儿可没有哭过鼻子哦？” 小青一听顿时不干了，看着她笑道：“你哭过，上回在大楚被那坏人暗算的时候，你还哭着喊哥哥......” “二姐你也哭了哦，我记得你是哭着喊哥哥来救命的......”小龙儿一想到大楚的事情，恨恨地说道：“哥哥，回去你要给小龙儿报仇！”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闭上了嘴巴。跟二女上回的惨状比起来，自己今天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至少李修元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李修元看着三女，细细想来，自己便是无情，却也欠下了不少的人情债。特别是小龙儿小青被拐卖的那一回......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大喝一声道：“急什么，天上地下，九天十地都没有那家伙的藏身之地！若是魔域敢收留看，我不介意老帐新帐一并算了！” 话没说完，一股恐怖的灵压急剧地地撞了过来，速度甚至比四人坠落的刹那还要快上许多！ 只是在一瞬间便冲了过来。 李修元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修罗剑斩出！ 天山斩雪！ 第五百七十三章 深渊之上的危机 斩天斩地斩雪的一剑，自李修元的修罗剑无情的斩出，如雷如电！ 然而四人却没有听到妖兽的嚎叫声！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李修元的天山斩雪劈在了一块不知从何方滚来的巨石之上！巨石为之崩摧。 碎石溅在三女身上，痛得小龙儿嗷嗷叫了起来。 “师傅这不是巨蛇咧，这是石头！”小龙儿骂咧咧地吼道：“这该死的石头，砸得小龙儿生痛，大姐、二姐你们也痛么？” 小青忍不住啐了一口，将不心心吸进嘴里的碎石吐了出来。 跟着嚷嚷道：“这都是什么鬼地方，什么都看不见，连火把也没有了，怎么办？” 南宫如玉一边揉着身上被碎石砸到的地方，一边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不是有宝贝吗？快拿出来照明！” 李修元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声：“话说我在书院的时候就让你们用心看世界，这些过去，你们都学了些什么？” 小龙儿一惊，怪叫一声道：“那个好麻烦啊，小龙儿学不会！” 小青想了想，怯生生地回道：“我......我只学了一会，后来去了妖域就把这事给忘了。” 李修元扭过头来看着南宫如玉问道：“我在落霞山就让你感悟那些落花，一路上你跟花姐姐对练，你都学会了些什么？” 南宫如玉一愣，怔怔地望着他说道：“玉儿到了蛮荒，就把这事给忘了......都怪小青和小龙儿，成天去山里玩，也不陪我练剑。” 李修元叹了再叹，知道眼下也不是跟三人讲道理的时候，经过此番磨难，想必这三个家伙以后自然会想着如何修行各有自的心眼。 默默地，取了三个夜明珠。 在他拿出夜明珠的刹那，四女眼前顿时一亮，瞬间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不由得齐声音惊叫起来。 “李修元，你手里是什么宝贝，竟然这么亮？”小青诧异地问道。 “哥哥给小龙儿一个，小龙儿保证不会弄丢......以后都不问你要了......”小龙儿更干脆，真接伸出手小手。 南宫如玉似乎记起了什么，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你在天山上曾给了玉儿和梧桐公主各一粒，只是我后来送给母亲了。” “这个我也没有了，你们好好收着，往后再要我可没有了。” 说完李修元一人给了一粒，小龙儿拿地手里爱不释手地笑道：“还是哥哥最好，什么宝贝都舍得给小龙儿。” 小青一气，看着她狠狠地问道：“你是骂二姐小气了？我道底是饿着你还是冷着你了，你个小没良心的家伙。” 南宫如玉望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师傅对自己何曾不是如此？ 想当初在南宫世家见到自己后便收为徒弟，之后上了方寸山，无论是在般若寺还是在玄天观，都是宠着自己。 就算是来到修罗天域失忆后，在重逢之后，好像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 想到这里，看着手里闪着莹光的夜明珠，不由得流下了二行眼泪，喃喃说道：“师傅，你对玉儿可是太好了......” 李修元没料到南宫如玉这么夸张，赶紧掏出一块方巾递了过去，苦笑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等你们以后去了九天之上，就会明白。” 在这个世界是仙灵石值钱，但是换成九天之上的天玉城、天香城，却是那仙灵石的天下啊。 只不过，这些道理眼下他还不想跟三女说起。 毕竟来日路漫漫，谁知道要等到哪一年的哪一天，才开始前往那传说中的登天之路？ 更不知道眼前的三女，最后有谁跟着自己一道踏上那死亡之旅！ 除小小龙儿他是非带不可的。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怔了一下，想了想接着说道：“便是去了九天之上，玉儿也要跟师傅在一起的，小龙儿是不是？” 小龙儿摇摇头，把夜明珠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嚷嚷道：“我不知道哦，哥哥去哪小龙儿就跟着去哪里。” 四周在三颗夜明珠的照耀下，渐渐地明亮了起来。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四人感觉非常怪异，因为李修元发现他们竟然站在一道石梁之上，一道宽大的石梁。 石梁很宽也很长，石梁之下四是无尽的深渊。 李修元心道四人居然是坠落在一道巨大的石梁之上。 小青拉着南宫如玉的手，拍着胸口说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掉进下面的无尽深渊里去了。” 小龙儿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这里有神仙吗？还是妖兽，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哪知道？”李修元看着她轻声音说道：“看看这四周有什么，大家手牵着手跟在一起，不要走散了。” 小青一挥手，一道青色的火焰往深渊里而去，只不过深渊黑暗，又岂是一道火焰能够照亮的？ 小龙儿也嘿嘿笑了起来，学着小青的模样也一团火飞了出去。 只见那团火只是飞了十几丈后便炸裂开来，化成了无数的花火，一下子照亮了四人眼前的的空间。 四人这才看清眼前到底是什么，不由得齐齐怔住了。 石梁的另一头是巨大的石壁，石壁上雕刻有不同的图像。而四人身后则是无尽的黑暗，便是三女拿着夜明珠也无法看清楚。 “师傅，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何玉儿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小青、小龙儿，你们二人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 小龙儿将手里的夜明珠照向前方，嘟着嘴回道：“小龙儿不知道，要问哥哥。” 小青摇摇头，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李修元，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说完静静地将已经收起来的清风剑重新出鞘，握在手里。 李修元看着三女叹了一口气道：“便是天大的危机，我们四人也要共同面对！我们来天妖山不就是为了探险、磨炼自己的么？” 豪情万丈的他，心道自己已经神龙四转，哪里会怕这天妖殿里暗藏的危机？ 来吧，来吧！我的长剑已经饥渴了太久！ 就在李修元的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自黑暗处响了起来。 这是四人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被李修元一道爆炸符阻断在外的蛇群，又从另人一方向钻了出来，往石梁上的四人汹涌面来，如潮水一般。 “小心，那些蛇群又来了！”李修元看着三女静静地喊道。 “别怕！”李修元斩出一道神龙之火后，大喊了一声：“小青、小龙儿一起来！” 只听呼呼声起，小青和小灵儿各自挥出手里的神火，一时间三团神火合在一起，在石梁上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扑上来的蛇群隔绝开来。 李修元看着三女说道：“我们去那石壁前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路来。” 四人手拉着手，先后走到了石壁之处。 出现在四人面前的也是一面紧闭的石门，李修元走上前去，将手放在了门上，仔细地摸索起来，试图寻找推开这道石门的办法。 这里只能智取，不能再用神符炸开了，因为四人已经没了退路。 “这里不会也要炸开吧！”跟在后面的小青忍不住问道。 李修元摇了摇头，沉声回道：“这里不能炸，除非我们不要命了。” “哥哥，小龙儿去试试。” 小龙儿放开李修元的手，往前撞了过去......出乎李修元的预计，沉重的石门很竟然被小龙使出蛮力撞出了一道门缝，跟之前的一样，刚好过去一人。 “小龙儿退后，我先过去！” 如之前那般，李修元又是一道火焰飞了出去，见门后没有反应这才闪身入内。“小龙儿，你们一个一个进来吧！” 三女疑惑的对看了一眼，默默地运转真气，手拉着手挨过走了进去。 ...... 彻底放松了下来四人放眼看去，只见这里又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四下空旷无一物。 李修元转了一圈探索一番之下非常失望，这里竟然跟之前的大殿一样，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不由得轻声嘀咕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 然而就在他欲要从寻道门缝里走出看看石梁上的情况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眼前这座巨大的石梁竟然化为数截，往无尽的深渊摔落下去。 这是要断了四人的退路啊！ 退回大殿的李修元忍不住骂了起来，看着三人说道:“那道石梁裂开，掉百万丈深渊里之中，我们没退路了。” “师傅别怕，我们既然进来了，就能找出离开的办法！”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轻声地安慰道。 小青也点了点头，说道：“前面那么多的危险我们都走过来了，还怕眼前的危机么？” 还没等小龙儿说话，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那些阴魂不散的黑蛇不知道从哪里又钻了进来！ “哥哥，快关上门！”小龙儿一挥手，一道青色的火焰往门缝里飞去！“小青姐姐，还不动手么？” “别急，就来！”小青跟着一道火焰，合着小龙儿的神火往门缝里飞了过去。 李修元飞身上前，使出神龙之力，也只能将眼前这道沉重的石门推动了一点，接下来任他如何使力，石门都没有动静了。 “这石门卡住了，我推不动不了！”看着三个女人，李修元大声喊道。 早在小龙儿飞出神龙之炎的时候，便已经有不少的黑蛇钻了进来！也不怕四人手里的长剑，继续扑了过来！ 李修元手中的修罗剑斩出，变成了一条细长的火龙，没着黑色的石板往门缝而去，所有钻进来的黑蛇瞬间烧成了飞灰。 一时间三道神火燃烧在一起，在门缝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 在四人看来，在这样的火焰燃烧之下，这道巨大的石门要不了多久就融化。然后封住这道门缝，如此一来，四人自然就安全了。 小龙儿拍着小手吼道：“不怕死的小虫虫，老是跟着小灵儿不放，找死么？” 怕蛇的南宫如玉已经躲在了李修元和身后，握着斩雪剑，紧张地注视着燃烧中的石门，生怕下一刻就会从里面钻出一妖怪！ 还没等她将自己的耽心跟李修元说出来......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的火焰发出一爆炸声，一头巨蛇猛的从火墙中探出了头来 “这是天妖殿石门上那条大蛇！”小青眼尖，看着巨蛇跟李修元大声喊道！ 第五百七十四章 身化神龙入深渊 “轰隆一声巨响，李修元没有犹豫，将手里的重剑修罗猛地斩了过去，如斩断书院后山的山洪，如斩首天妖山上的洞天修士钢铁一样的剑气！ 天山斩雪！ 一道巨大包裹着火焰剑气直接斩在巨蛇的头上，只听“呜呜！”声中，受伤的巨蛇将头缩了回去！ 石门处如绽放了无数的红花，零零点点地绽放开来。 李修元移山填海的一剑，顿时将巨蛇斩伤，同时斩落了自石门缝里冲进来无数的小蛇。 “李修元，我们不能在这里跟它们斗！” 小青看着李修元吼道：“炸出一条新的通道来，我们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小龙儿盯着神龙之火封住的门缝，跟着吼道道：“哥哥，赶紧炸了这里，小龙儿快要扛不住了，这些小虫虫太多了！” 连南宫如玉也吓得看着李修元说道：“师傅，想想办法，离开这里！” 就在时，之前受伤的巨蛇再次冲了进来。 一阵阴风吹过，神龙之火所化的火墙也被刮出一道缝隙，无数的黑蛇如潮水一般往大殿里冲了进来。 李修元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斩出一道神龙之火往巨蛇而去，滚滚而去的金色火焰顿时将冲进来的黑蛇烧焦！ 不能再等下去了！唯的办法就是炸出一道缺口来！ 呼呼！ 李修元立刻冲过去，手一晃取出四张爆炸神符！这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一张接着一张炸出一道通道了。 只是瞬间的功夫，李修元便将四张神符贴在墙上，然后拼命挥出几拳......伏虎罗汉拳，将欲要挤出来的巨蛇轰了出去！ 然后拉着小龙儿和南宫如玉的手往后飞去，一边吼道：“小青过来，小心要爆炸了！” 此时的黑蛇已经冲进了数千条，恐怕几个呼吸后巨蛇就会冲进来，毕竟他眼下还是破虚后期。 他可以一人独战巨蛇，却再没力气去护着南宫如玉等人。 “不行了，李修元赶紧引爆吧！”由于黑蛇的冲击，门缝越来越大，小青不得不往三人的方向飞身而来。 这时李修元已经神龙弓在握，看着石壁上的四张神符，静静地说道：“祝我们好运！” 只听“嗡！”的一声弦响，一枝黑色的符箭刺破黑暗，往石壁处飞了过去。 “快趴下！”射出一箭的李修元拉着二女往地上趴去，小青吓了一跳，也跟着趴在地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阵山摇地动，无数的碎石从四人的头上飞过。 坚硬的石壁终于被炸出了一个缺口。 看了一眼就要挤出来的巨蛇，李修元喊道：“起来，随我一起冲出去！” “好！师傅我们走！”南宫如玉自然对李修元无比的信任，。 李修元一手拉着小龙儿，一手拉着南宫如玉，如九天之上的神龙往炸开的缺口处飞了过去。 “小青快退！”身在空中的李修元，依旧没有忘了招呼上青一起离开。 轰隆一声巨响，石门一下子被撞开！ 凶恶的巨蛇一下子冲了进来，跟在它身后的还有成千上万的黑蛇，如一道洪流往大殿里汹涌而来！ 而这个时候，飞身过来的小青已经紧紧拉住了小龙儿的小手！ 四人在一瞬间冲进了被炸开的缺口，而就在这时，巨蛇的整个身子已经冲进了大殿，呜呜声中往四人逃生的方向追了过来！ 呼呼声中，李修元一手拉着南宫如玉，一手拉着小龙儿只着得全身腾空，跟之前了一样，又跌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小龙儿、小青释放你们的羽翼，我要带着玉儿！” 说完间李修元放开了小龙作的手，将自己的神龙四转的身躯释放出来，南宫如玉顿时感觉自己如同飞在空中，短暂停留了一刹！ 小青和小龙儿也释放出自己的青鸾羽翼和神龙之体，盘旋在李修元二人的头人，一手捏着夜明珠，缓缓往深渊之下落去。 李修元若是一人还好，带着一个比他还在高大的南宫如玉，根本没有力气往更高的地方飞去。 无可奈何的他只好带着南宫如玉缓缓往下坠落，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坠落。 李修元已经往而坠落，小青跟小龙儿二人更加没有选择，只能跟着深渊之下缓缓地飞去。 感觉到头顶上的东西掉落，下坠中的李修元喊了一句：“小青、小龙儿往头上放火，烧死它们！” 小青跟小龙儿一惊，小手一挥便有二道青色的火焰往各自的头顶上飞出。 一时间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黑暗的深渊。 只见无数掉落下来的黑蛇，在空中发焦臭的腥味，自四人身边一闪，往无尽的深渊之中掉落。 这些黑蛇是随着李修元四人冲出石壁那一瞬间跟着扑来的家伙，欲将四人葬身蛇口的的黑蛇们，没想到自己会被二道神龙之火烧灼，往深渊之下掉落。 就着空中的神火光亮，看着无数的黑蛇被烧焦之后自身边掉落，南宫如玉难得头一回没有惊叫，而是怔怔地望着身边的李修元发呆。 她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师傅了，就着空中的火光，李修元已经身化神龙，一个人头龙身的怪物，全有覆盖着龙鳞的怪物。 她知道小龙儿是神龙，小青是青鸾，但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傅竟然是传说中的神龙，这出乎了她的最大的预料。 毕竟在五域天山之上，李修元还是身化神佛，引动天山神庙的神力，由此福泽整个五域皇朝，边北海诸岛也是雨露均沾。 没曾想到，来了修罗天域之后，自己的师傅竟然身化神龙，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风而去，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恐怕连她的母亲也想不到会这样吧？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危险，让她知道了师傅最大的秘密。 “师傅玉儿累了，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南宫如玉不敢惊扰下坠中的李修元，只好换一种方式，将自己的耽心说了出来。 “哥哥小龙儿也累了，赶紧找地方降落下去吧，小青姐姐也累得不行哦。” 空中的小龙儿合着南宫如玉，也大声地嚷嚷起来。 “好吧！我们就往下面去看看！” 李修元加快了坠落的速度，三女手里的夜明珠刹那间化为一颗流星，向着无尽的深渊之下坠落而去。 一边提防深渊之下的危险，四人一边释放自己的真气，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只在哗啦啦的声音中，先后感觉自己踩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玉儿你还好吗？”收起了神龙之体的李修元，将南宫如玉轻轻地放下。 南宫如玉拉着他的手怯生生地回道：“师傅我没事，我看到你变得跟小龙儿一样了，难不成师傅真的是小龙儿的哥哥？” 小龙儿看着她咯咯一笑，拉着李修元的胳膊说道：“大姐，难不成你不相信我是哥哥的妹妹不成？” 小青也是头一回看到李修元身化神龙，她跟南宫如玉一样不可思议，想当初她在书院后山遇到李修元的时候，还是一个金丹境的少年啊！ 李修元知道此事一言难尽，抬头看着二女笑道：“说我是小龙儿的哥哥一点没错，这事以后慢慢再说吧。” 南宫如玉看着他和小龙儿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那就离开这里以后再说吧。” 小青瞪了小龙儿一眼，轻声音说道：“小龙儿，不许骗我们！” 小龙儿惊叫一声，吓得躲到李修元的身后，大声嚷嚷道：“小龙儿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这事得问哥哥。” 小龙儿坚守一个道理，李修元不说出来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说。 她还指望着李修元带着去神龙大陆，带着她一起去找自己的爹娘呢，哪里逢人就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这也是李修元再次教她，警告她之下的结果。 更别说经过被人坑害拐卖一事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世更加警惕、小心。在那之后李修元也跟她说了好几回，不管是谁，都不能将自己的身世透露出去。 小青一愣，扭头看着李修元说道：“李修元你答应过不骗我的。”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笑道：“我有什么事骗你了？” 南宫如玉看着他怪怪地回道：“就眼前这事！” 李修元心里一惊，看着二人冷冷地回道：“这是我跟小龙儿的私事，跟你们无关，为何要告诉你们？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像我从不问你们一个道理。” 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跟二女说说关于各自身世的问题。 “记住，你们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事情，也将拥有各自的秘密......有些事情，便是你们的父母、姐妹也不要说出去，如果你们还想活得更久一些的话！” 南宫如玉和小青两人一听，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半晌说不出话来。 毕竟李修元说的这个道理，她们自己也深有体会。 这世间，问谁没有自己的隐私？ ...... “我们四下看看！”李修元转移了话题，看着三女说道。想要从这深渊之下走出去，他必须要去将这里细细地查探一番才行。 “看看可以，但是大家都不要走散了，我们要呆在一起。” 小青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害怕在这下面遇到危险而无法应对，毕竟以李修元和小龙儿神龙之体来说，比她这只青鸾可要厉害一些。 至少在面对黑蛇的时候，小龙儿可是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更不要说那变态的李修元了，他更是从来没有退缩过。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南宫如玉一眼，心想难怪当初李修元不愿意带着二人来修罗战场上冒险了。 若不是出了天门关拍卖场那件事，估计这会自己跟南宫如玉就呆在蛮荒定安城外那处秘境里修炼呢。 “师傅对不起，都是玉儿连累了你。”南宫如玉也想起了当初李修元跟她说的那番话，修罗战场果然不是她可以征服的。 光有境界没有杀气，这是她最致命的软肋！ “你们两人不要多想了。”李修元拉着小龙儿的手，往眼前不远处的石壁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着小龙儿手里的夜明珠，出现在四人眼前的又是一道石门。 “搞什么鬼，我们跟一道又一道的石门扛上了？到哪都遇到一道石门？！” 盯着黑色的石门，小青生气地吼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 深渊之下的凤凰 “这扇门也打不开。”李修元在门上摸索了一会后说道。 小龙儿不相信，也跟着伸手往门上摸去，摸了半晌之后，看着三人摇摇头道：“这石门小龙儿也打不开。” 许久的寂静之后，小青问道：“眼下蛇都没了，要不要把这道门炸开？”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小青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万一炸开之后又跑出来一群黑蛇呢？这事情只有傻瓜才会做。 毕竟四人在上面可是让那巨蛇追得生死不知，谁又能保证下面没有蛇？估计就算是李修元，也不想再把那巨蛇招来。 四人冷静下来之后，李修元说道：“我们好好找一下，为什么这里没有通道只有石门，而且门一开就会有蛇涌出？” 四周一遍寂静，四人不敢放松警惕，手握长剑仔细地环视着身边的一切。 再次确定地面没有黑蛇的威胁之后，李修元这才取了一颗夜明珠仔细地打量眼前的石壁，并丘缓缓移动起来。 小龙儿跟在他的身后，往石壁上看了过去。南宫如玉拉着小青的手，背靠着石壁，警惕注视着四下的情况。 “李修元，小心一些！” 小青生怕李修元再放出一头巨蛇出来，看着他轻声叮嘱道。 李修元没有回答她，而是闭上眼睛，放出自己的神识，将心神沉入石壁之中，去感受眼前隐藏在黑暗里的机缘、或是危机。 小龙儿看着李修元的模样，回头跟小青轻嘘道：“别吵，仔细看看，等哥哥找出办法来。” 放出神识的李修元仿佛走进了一座高山之中，有一条如龙......仔细一看是一条蛟龙，一条还没渡劫进化成龙的所在，就象天妖殿石门上盘踞的那条蛟龙一样。 在蛟龙的正前方，有一只展翅空中的金色凤凰...... “凤凰之灵......凤凰前辈，是你吗？”李修元喃喃地问道。 他被眼眼的一切深深地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黑蛇遍地的深渊之下，见到心心念念，来到修罗战场最紧要的机缘。 传说中的凤凰之灵！ 身在空中的金凤在孟长生喊出那一声之后，便睁开了眼睛，仿佛活过来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 李修元的瞳孔猛然一缩，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眼前的凤凰之灵分明是受了重伤，而眼前的蛟龙也分明是将死之状。 “前辈你受伤了！”李修元轻声音呢喃道：“需要灵药吗？晚辈这里有。” “好啊！” 凤凰之灵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眼前这条恶蛟是我杀死的第九十九条，为此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这里沉睡了数千年的光景......” 凤凰之灵将当年的一些过往跟李修元一一说出，眼神里有止不住的哀伤，仿佛在回忆自己当年辉煌灿烂的时光。 “我需要的灵药你身上没有......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算过份的要求，如何？” 凤凰之灵看着孟长生静表地问道，就象是在跟自己的晚辈说话一样。 孟长生想了想，看着她静静地问道：“是前辈指引晚辈来到这深渊之下吗？你如何得知我会帮助你？” 在他看来，自己一行四人差一些就被这里的蛇群、巨蛇所伤，所是眼前这凤凰之灵所为，实在是一件令人憎恶的事情。 凤凰之灵轻轻地扇动着翅膀，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我只是一缕神念留在这里，并不能感觉到深渊之上发生的一切。” “你能来到这里，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凤凰之灵摇摇头，眼里透着无尽的忧伤......她在修罗战场被困了无数岁月，根本不知眼前这个少年能不能帮助她回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家乡。 李修元听了她的一番诉说，才知道凤凰之灵数千年前来到修罗战场，因为独自跟深渊之下的恶蛟大战，最后肉身被魂，不得离去。 盼了数千年的时光，终于盼来了李修元四人。 希望就在眼前，沉睡数千的她终于醒来，为的就是跟眼前的少年做一个并不公平的交易，因为她只能孤注一掷了。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那是凤凰一族的眼泪......所以你才能将我唤醒......” 看着李修元，凤凰之灵将事情的原委终于说了出来。 “凤凰眼泪？”李修元如被雷劈，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眼前出现在记忆碎片中的一幕，那个身化金凤展翅膀高飞的少女，在离开自己的时候有一滴眼泪掉在自己手心...... 静静地，李修元伸开自己左手，却见掌心有一道金光升起，如珍珠一般闪闪发光。 如见到亲人一般，金光从他的手掌中飞起，飞到凤凰之灵的身旁，如一个孩子一般在她身旁绕了三圈，最后又嗡的一声，没入了自己的手心。 一切，如梦幻泡影。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凤凰之灵看着他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如果在跟自己的亲人告别。 静静地，李修元看着自己的手掌，嘴里却在轻轻地呢喃：“沐沐......原来是你么？” 凤凰之灵一呆，脱口问道：“沐沐？沐沐是谁？” 摇摇头，李修元轻轻地回道：“沐沐是我心底的一道抹不去的影子......晚辈的记忆丢失，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轻叹一声，李修元抬起头，望着空中的凤凰之灵说道：“我来修罗战场，原来就是为了寻找前辈，帮我恢复从前的记忆......” 凤凰之灵一愣，怔怔地看着他问道：“我自己尚且如此，需要你的帮助，如何能帮你恢复记忆？” 便是凤凰之灵也被李修元说得莫名其妙。 伸手左手，李修元轻声说道：“这个简单，我的师傅说只需要前辈给我一滴凤凰精血，我便可以恢复记忆......” “你是凤凰吗？我给你凤凰精血你有什么用？”凤凰之灵皱着眉头问道。 李修元盯着自己手学掌，没有说话。 只在慢慢地，他的左手竟然化为神龙之爪，片片龙鳞将整个手臂覆盖起来，金光闪耀之下，惊呆了眼前的凤凰。 “你竟然是神龙一族？难不成你也是来自九天之上？” 凤凰之灵惊呆了，她终于明白李修元为何能闯进这里了。九天十地，除了凤凰一族和神龙一族，从来无人可以闯到这深渊之底。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回道：“我并非来自九天之上，只是我跟神龙一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份......” “我需要前辈的一滴凤凰之血，帮我完成神龙之体的修炼、进化，同时恢复我缺少的那部分记忆......” 李修元没有说出神龙师傅龙清风，只是将自己凤凰精血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静静地望着凤凰之灵，也不说话。 沉默，凤凰之灵顿时沉默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轻轻地扇动了一下金色的翅膀，凤凰之灵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我们只有互相帮助了。” “何来一说？”李修元有些楞住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凤凰之灵接着说道：“我要需要灵药恢复肉身，你需要我的精血恢复记忆，我们只能互相帮助了。” 李修元一听，倒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前辈需要什么灵药，在哪里能找到，只要这世间有......哪怕上刀上，晚辈也帮你把它寻来。” 空中的凤凰之灵见李修元一脸认真的神情，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哪倒和不着上刀山，只是那个地方有些特别，我怕你去不了......” “哪是何方？我想试试！”李修元心道这九天之上自己都去了，难不成还是什么地方是自己去不了的地方吗？ 凤凰之灵沉思了片刻，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九幽之下，忘川河边、一枝彼岸花......你若能把她带回来给我，我便助你完成神龙之体的进化，帮你恢复记忆。” 李修元一听怔了怔，脱口说道：“九幽之下，忘川河边......彼岸花......” 他在拼命回忆，黄泉村里白裙女子药园里的灵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前辈，彼岸花长得什么样子？我去了哪里要如何才能找到？” 李修元心道忘川河边嘛，自己曾在那里吹了百年的风雨，别人去不了那个地方，自己却没有多少难度。 正好，他也想看看当年那破境到炼虚的青鸾，如今已经修炼到了何种境界？还是离开了黄泉村，去寻找她更高更远的梦想？ 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发呆的模样，以为他吓坏了，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我只知道那花儿长在忘川河边，长什么样子却没有见过，你不会害怕了吧？” 数千年过去，她好不容易盼来一只神龙，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只是李修元给他的感觉却分别是听到某个可怕的传说，瞬间望而怯步的模样。 只是过了片刻，李修元回过神来，看着凤凰之灵轻笑了一声道：“那倒不会，我只是想如果我去给前辈寻找那枝彼岸花，我的三个朋友怎么办？” “还有，我这一去一回多长的时间？我还有一些朋友在修罗战场跟域外天魔们撕杀，我怕去的太久，会误人识己......” 无论自己以后跟大楚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眼下的他至少放不下楚风一行人，还有蛮荒世界的西门孤星和如诗如画，以及那个不讲道理的皇甫青梅...... 细细想来，修罗战场上有太多的人放不下，而眼下的他能力有限。 “我也不是英雄啊！” 想到这里，李修元终是忍不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心道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可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只要你能从那个地方回来，只要你能帮我把彼岸花带回来，我就能将你打造成修罗战场上举世无双的英雄！” 凤凰之灵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神情坚定没有一丝的慌乱。 “我这三个朋友呢？那个地方他们可去不了！”李修元一想到小龙儿三人，就感觉到头大，特别是南宫如玉这一枝开放在温室里的花儿。 “她们三人啊？” 凤凰之灵轻笑一声道：“一只小神龙，一只青鸾，还有一个......不对，还有一个竟然有凤凰血脉，我要助她完成第一次的凤凰涅槃......” “凤凰血脉？”李修元吓了一跳，怔怔地问道：“前辈你说的是谁？是我的徒弟南宫如玉吗？她是凤凰？”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我是凤凰 “凤凰血脉？”李修元吓了一跳，怔怔地问道：“前辈你说的是谁？是我的徒弟南宫如玉吗？她是凤凰？” 不知怎么回事，李修元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南宫如玉，那个一直叫自己师傅的少女。 凤凰之灵淡淡地笑道：“你说的是那个大姑娘吗？不错，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还是说因为你身上的凤凰之泪，激发了她的凤凰血脉？” “我哪知道？”李修元摇摇头，继续问道：“我走了，她们三人怎么办？” 凤凰之灵金光闪耀，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我的元神不在这里，我要带她们三人去另一个地方完成各自的涅槃和修行，你自去......回来之后再去哪个地方找我们......” “你要去的地方跟修罗战场时间的流速不一样，如果你在哪里有前世的机缘，应该会明白这个道理......” 李修元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只能这样了。” ...... 小龙儿看着望着石壁发呆的李修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轻轻地说道：“大姐二姐，哥哥是不是傻了？” 小青走过来看了李修元一眼，打了一个哈欠道：“他这是入定了，你别踫他，小心把他吵醒骂死你。” 南宫如玉不相信，走过来拿着手里的夜明珠照着李修元的脸看了又看，然后点了点头。 看着小龙儿说：“小青说的对，师傅这是入定了，小龙儿离他远一点。” 小青看着李修元的模样撇了一下小嘴，不甘心地说道：“这家伙可真是心大啊，在这个打生打死的地方，他居然入定了。” 小龙儿玩着手里的放明珠笑道：“哥哥给小龙儿这个宝贝好玩，要是再多一个就好了。” 小于瞪了她一眼道：“要不要把二姐的这个送给你？” “好啊！”话没说完小龙儿就伸手过来要抢她手里捏着的夜明珠。 “我看你是皮痒了哦？” 小青伸手作势要去拍她的脑袋，吓得小龙儿惊叫一声往一旁跳开，不小心拉着李修元离开了石壁之处。 “嗡！”的一道金光闪耀，石壁上变幻出一道金光...... “唉！”李修元扭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三女，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修罗战场的探险刚刚开始，他却不得不跟眼前的三人分开，前往自己曾经风吹雨打，经历了百年孤独的忘川之上。 “哥哥，是不是小龙儿吵到你了......我错了！” 小龙儿拉着李修元的手，看着他皱着眉头的模样，试探着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南宫如玉说道：“玉儿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师傅你怎么了？”南宫如玉吓了一跳，许多年来，李修元还是头一用如此凝重的眼神看着她。 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右手去摸李修元的额头，心道师傅是不是生病了？ 李修元伸手抓住了她的右手，一翻手掌拿住了她的脉搏，静静地为她查探起来。 过了半晌，才不甘心地说道：“前辈，为何我查探不出玉儿身负凤凰血脉？” 南宫如玉被他吓了一跳，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紧张地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傻了，这里哪有什么前辈？” 小龙儿摇摇头，看着她说道：“大姐你眼神不好，哥哥说的前辈在石壁里面哦......” 她的话没说话，只见石壁上升起一道金光，在三女还凤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有一只金色的凤凰缓缓浮现，然后来到了三女的眼前。 “那是因为你是你，她是她！”凤凰之灵手一晃，一道金光飞向南宫如玉。 只见南宫如玉身上瞬间升起一道炫丽的金光，然后在她的身后有一只凤凰虚影浮现出来，只不过此刻的凤凰虚影是闭着眼睛的。 “闭着双眼，那是因为她还没有觉醒凤凰之力，她得完成第一转凤凰涅槃之后，才能觉醒自己的凤凰之力！” 看着李修元，凤凰之灵淡淡地说道。 “凤......凤凰，这世上真的有......天啦师傅，玉儿不是在做梦吧？”南宫如玉拉着修元元的手震惊不已。 她先是被李修元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又被眼前这只从石壁中飞出的凤凰吓得差一点晕过去。 至于李修元跟凤凰之灵讨论的事情，她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小青拉着小龙儿的手，也吓坏了。 虽然她知道这世上既然有了她这只青鸾，便肯定还有凤凰！可当一只凤凰真实出现在她的眼前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惊了。 只有小龙儿无所谓，看着凤凰之灵笑道：“凤凰姐姐，你认识我哥哥么？” “小神龙，你的父母是谁？怎么会让你来到下界了啊？” 凤凰之灵看着小龙儿可爱的神情，忍不住问起了她的身世。 小龙儿想了想，看着她说道：“爹娘在一个地方出不来，我要跟哥哥去另外一个地方，姐姐你要跟小龙儿一起去吗？” 南宫如玉望着眼前的一切，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凤凰之灵看着小灵儿说道：“小神龙，不是我跟你走，而是你们三人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完成各自的进化和涅槃......” 说到这里，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说道：“玉儿，这位前辈就是我来修罗战场的目的。眼下我要去帮前辈找一样灵药......” “那个地方你们去不了......小龙儿、小青，你们三人跟着前辈去修罗战场另一个地方等着我回来......” 花了半个时辰，李修元终于将来修罗战场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我自九天之上回到修罗天域，一来是为了给小青带回灵药，二来是等着修罗战场开启，来这里找到前辈，恢复我的记忆！” 听了李修元的一番话，南宫如玉胸口如被针扎。 拉着他的手呢喃道：“那么，师傅你恢复了记忆了么？记起了玉儿和玉儿你爹爹了么？还是无忧叔叔啊？”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因为一些意外，我要先帮前辈找回那灵药，然后才能恢复自己的记忆......” 不知为了什么，他没有将自己需要凤凰精血的事情跟南宫如玉说出来。 小龙儿一听，跳过来拉着他的手臂说道：“我要跟哥哥一起去找灵药......” 小青支是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李修元，你要去的那地方有危险么？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李修元看着三人摇摇头，轻声说道：“九幽之下，不是谁都可以去的......你们三人肉身太弱，那个地方你们去不了。” 凤凰之灵看着三女静静地说道：“小神龙你太弱了，得跟我去好好修炼。小青鸾你才三转涅槃，也是弱得不行。小凤凰你更弱，你连一转涅槃还没有开始！” 南宫如玉一听之下吓了一跳，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前辈说的凤凰是我吗？” 李修元看着她点了点头，温柔地笑道：“你在我身边也不少年头了，我的功力太浅，竟然没有发现你身负凤凰血脉，这个只怕连你母亲都不知道。” “玉儿是凤凰？天啦，岂不是说我以后跟可以跟小青一样，可以在天上飞了？” 眼睁睁地看着小龙儿和小青飞翔，这是南宫如玉最大的梦想。 没曾想到，只是跟着师傅来到修罗战场，眼见这个梦想就要实现了。想到这里，南宫如玉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李修元轻轻地拍着她的手笑道：“说不定，等我帮前辈找回灵药，玉儿你已经完成凤凰涅槃，变成一只真正的凤凰了。” 站在一旁的小青，走上来将南宫如玉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大姐才是修罗天域真正的传奇啊，这么说来连李修元这个妖孽都没有你厉害了，你是闭着眼睛就变成了凤凰。” 小龙儿也在一旁拍着小手笑道：“好啊，好啊！以后大姐可以跟小龙儿一起在天上飞了，再也不用害怕地上的小虫虫了！” “那么，你们三人愿意跟着我一同前往大梦泽，你实现你们各自的梦想吗？” 凤凰之灵看着三女静静地问道。 南宫如玉看了李修元一眼，眼神里透着坚定：“师傅，我跟前辈去修炼，等着你带着灵药回来。” 一直以来，都是李修元在照顾她，眼下有变得更强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弃。 哪怕要吃苦受累，她在要完成自己的凤凰涅槃。 小青看着凤凰之灵问道：“凤凰前辈，青鸾一共要完成几次涅槃啊？” 每次涅槃她都要经历一次雷劫，小青有些害怕了。 “青鸾跟凤凰一样，都要完成九转涅槃！怎么，小青鸾，你害怕了吗？”凤凰之灵看着小青静静地回道。 “怕......谁不害怕啊？每回雷劫的时候，小青都怕得要死！” 说完这句话，小青眼巴巴地望着要李修元，那眼神分明是：“别小气，帮帮我啊！都是你欠我的！” “凤凰姐姐，小龙儿也要被雷劈么？”眼下的小龙儿也不知道自己是神龙几转，会不会也要挨一道雷劈！ 凤凰之灵看着小龙儿轻声说道：“小神龙，你的境界更低，你才神龙二转，这回你可要吃点若头，至少再完成一转哦？” 李修元看着三女苦笑不已，他也知道除了自己，眼前的三女都怕渡劫，这也是女人的天性使然。 想到这里，他默默地取出一叠神符，分成三份递给眼前的三女。 “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么多了，老是依靠外力渡劫，对你们肉身的修炼可没有什么好处，怎么使用小青知道，让她慢慢教你们......” 小青一手接着神符，当下取了一方丝巾仔细地包好，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大姐这可是宝贝，你可得收好的，到时候你渡劫的时候就指望这宝贝了。” 小龙儿知道李修地的本事，也不多说，跟小青一样取了一方丝巾将手里的神符包好，小手一晃收进了自己的空间之中。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嚷嚷道：“想不到，玉儿又要跟师傅分开了，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啊！” 李修元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玉儿你可不要辜负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好好地修行，完成你人生最大的转变。” 南宫如玉看着他轻轻地点了头，她已经等不及看到自己完成凤凰涅槃的模样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各自要去的地方 似乎想起了什么，李修元看着凤凰之灵问道：“前辈，这里还有不少的黑蛇，还有一只似蛟龙一般地巨蛇，我们要如何离开？” 在他看来，若想离开这里，免不了又要跟那些蛇群苦战一番。 眼下的南宫如玉不成，小龙儿和小青一折腾之下，想来也没剩下多少力气了。 若是再打一回，说不得只有拼命了。 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紧张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道：“我留下一缕神识在这里，为的就是有一天将这里彻底毁灭！” 李修元想了想，凝声说道：“这里确实可以毁灭了，一没有机缘，二来这里的蛇妖如果跑去出，恐怕又得祸害我在修罗战场上的那些朋友。” 小龙儿一听，看着两人不甘心地问道：“凤凰姐姐，这下面真的没有宝贝了吗？” 凤凰之灵一听笑了，伸出翅膀拍打着她的脑袋笑道：“你不就是这里最大的宝贝吗？试问修罗战场，还有谁比你更珍贵？” 说完不等四人再说话，卷起一道金光，将四人紧紧地裹在金光之中。 只听“嗡！”的一声，一道闪耀天地之间的金光在深渊之下漫延开来...... 只是刹那之间，大殿里便失去了四人的身影。 而在那冰冷石壁之上，之前那只振翅欲飞的凤凰雕像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不甘心，仰头吼叫身负重伤的恶蛟！ 就在一瞬间，深渊之中传来了一阵阵的嘶吼声！ “轰隆隆！”爆炸声不绝于耳，这坐隐藏在天妖山之下的无尽深渊，终是在凤凰之灵离开的瞬间开始了崩塌。 ...... 恶梦醒来是早晨。 当李修元四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离开了天妖山，已经站在了一道看不见尽头的峡谷之上 脚下的冰雪已经融化，迎面吹来的风中，有春天的气息。 李修元一眼望远，在四人跟前的树枝间，已经有细小的花蕾沐浴着春风，等着一场阳光，一夜春雨，然后绽放。 离开石壁的凤凰之灵已经化身长发披肩，一身红裙的美妇站在四人的身旁。 南宫如玉伸手试图去捕捉吹拂发间的春风，看着李修元呢喃道：“师傅，我们这就离开天妖山了，那些黑蛇呢？” 身旁的凤凰之灵看着四人轻声音说道：“天妖山下，已经没有深渊，更没有什么妖蛇了，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小龙儿拍着手嚷嚷道：“哎呀，小龙儿白跑了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哦！”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小龙儿已经习惯跟着李修元一起打劫土匪了。 小青看着李修元皱着眉头问道：“我们这就要分开了吗？你知道前辈说的大梦泽在哪里么？” 不等李修元回话，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一直往南，再往西边走，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大梦泽，你只要回到我就能感应到你。”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问道：“前辈，我要去的地方修罗战场可有通道？还是说你能送我过去？” 对于自己神海中的那座轮回塔，上回只是匆匆一现，之后再任无消息。李修元如何召唤，也不见一丝的回应。 凤凰之灵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我若能去，还用得着麻烦你吗？一直往上有一座天雷湖，据说天雷湖底能通往九幽之下......” 看着三女一脸的惊恐，凤凰之灵摇摇头道：“在你们看来那里是死亡之地，但是这家伙却能凭着天雷湖千万道神雷淬炼肉身。” 李修元一听顿时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若问眼下他最不怕的，便是那一道道无尽的劫雷。 心道若是能借着那雷湖将这肉身淬炼一番，恐怕会真的象师傅龙清风说的那样，自己能借着凤凰精血将神龙之体修炼到第七转。 七转的神龙之体，光凭肉身，应该跟那些域外天魔一较高下了吧？更不要说修罗战场上的那十几万修士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在这里分手吧！”想着趁着春光正好，自己早去早回，早日恢复记忆，也好将神龙之体修炼到大城之境。 小龙儿一听，忍不住跳过来趴在他的背上，嚷嚷道：“小龙儿不要跟哥哥分开！” 南宫如玉也含着泪水依依不舍地说道：“师傅，你可要早去早回啊！” 小青跟他挥挥手道：“李修元，别忘记你答应我老爹的事情。” 李修元一听顿时头大，摇摇头说道：“此一去我也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你们跟着前辈好好修行，小龙儿不要乱跑，跟着二个姐姐一起。” 眼看着就要分别，李修元心里也十分地不舍。 说好了不离开小龙儿，没想到这回又得自己一人孤身上路。 身化美妇的凤凰之灵跟他一伸手，笑道：“别光顾着说话了，把你身上的灵药拿出来，没有那东西，我可没办法帮这小凤凰完成涅槃......”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怔怔地问道：“前辈你需要什么样的灵药，你如何得知我身上有你需要的灵药？” 凤凰之灵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既然帮助这只小青鸾完成了涅槃，肯定还有那灵药，赶紧的拿出来，我们还要赶路呢！” 李修元一听之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本来那灵药便是打死自己也变不出来了，小青没用完的后来给地南宫轩辕...... 不曾想到自己身入轮回，在忘川桥上吹一百年的风雨之后，离开之前在白裙女子的药园里又摘了一枝......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天意？” 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喃喃地说道：“小青当年舍不得用完的那片灵药，后来我用来救了你爷爷......这枝是我从轮回塔中无意之中带回来的......” 南宫如玉一听，终是忍不住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他哭了起来：“呜呜，没想到师傅时时都记着玉儿......玉儿不要离开师傅了。” 李修元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将手里的遮闭幽兰递给凤凰之灵，静静地说道：“此药非人间所有，往后就算是杀了我，也找不到第二株了。” 凤凰之灵伸手过接遮闭幽兰，看着他笑道：“你莫以为我想贪图你的灵药，小神龙一半，小凤凰一半，若是再来一个小家伙，这灵药可就不够分了。” 不等李修元回话，她指着三女笑道：“你的灵药非人间所有，这三个小家伙又岂是人间才有的精灵？” “说的也是，一切就麻烦前辈了！” 说完李修元深深一辑，说道：“前辈且放宽心，我一定会将你需要的灵药带回。” “哥哥，小龙儿也要吃这天上来的灵药吗？”小龙儿看着凤凰之灵手里的灵药嚷了起来。 凤凰之灵手一晃将灵药收起，拍着她的脑袋笑道：“下来，我们该离开了。” “哦！”小龙儿从李修元的背上跳下，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大姐别哭了，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 李修元摇摇头，嗅着风中的一缕清香，挥手说道：“走吧，我也要动身了！” 凤凰之灵看着他点了点头道：“记住，来大梦泽来找我们！” 说完卷起一道金光，将四女裹在一起，平地刮起一阵旋风往峡谷上方飞去。 望着金光消失的地方，李修元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如一场梦境。 想不到自己梦里寻她千百遍的凤凰之灵，竟然因为自己的一番误打误撞而遇上。不仅如此，南宫如玉身负凤凰血脉这件事真的吓了他一跳。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便是南宫如玉的母亲，也暂时不能让她知道。 或许，等自己从哪九幽之下回来，三女都已经完成各自的褪变了吧？ 从山顶往峡谷下方走去，心里却想的是离开忘川之时身为孟婆的白裙女子跟自己说的那句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迎着修罗战场的第一缕春风，李修元轻声说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 打开修罗战场的地图，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天风峡，离凤凰之灵说的天妖山还有数百里的路程。 心里嘀咕一声，前辈你既然将我从地底深渊带出来，为何不顺路带着我去天雷湖？ 一眼看去，天雷湖跟大梦泽是一个方向啊！ 心道就是为了磨炼自己，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啊，不知道这往后还要吃多少的苦头呢，光是听着天雷湖的名字，就够让他头痛的了。 收起心神的他，身形一动，朝着天雷湖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踩着第一缕春风，李修元把速度发挥到极致，消失在山林之中。 凤凰之灵需要彼岸花，而自己需要凤凰精血，南宫如玉三人需要完成各自的涅槃和进化，不知道下次见到小龙儿的时候，她会不会长大一些...... 已经发生的一切，让他很是茫然。 就在他一边赶路一边思索的时候，耳中却传来了一孟密集妖兽的吼叫声，眼见离他已经是越来越近。 心里一惊，暗道我才刚到这里，什么也没做。这些妖兽却追了过来，难不成是小龙儿他们几人的气息把妖兽引了过来？ 然而没等他多想，已经有数不清的妖兽从他的身后狂奔而来。 数不数的妖兽，最低修为也是分神境的，高的还有洞天之境他不认识的各种妖兽。 暗叫不好的李修元只能将修罗剑拿了出来，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往峡谷上面飞去，先躲过这孟兽潮再说。 只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狂奔而来的妖兽，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立刻朝着小龙儿等人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有几只从他身边掠过的妖兽，吼叫着往他扑了过来。 李修元眼下的修为和肉身，对付几只妖兽自然不在话下，毕竟他差一些就能迈进洞天之境了。 修罗剑出，四只破虚境的妖兽，被他一一干掉！ 收起地上妖兽的尸体，心想等到了前面找一处小溪，将这些妖兽肉处理好，可以带在身上，这一路下去都不用再找吃的了。 这回他是放出自己的神识后才开始赶路，因为他也怕遇到意外的攻击。然后没走上一个时辰，就发现了刚才路过他身边那些妖兽的尸体。 一路往前，又发现了不少的妖兽尸体。 一路上沿途他除了四处观察外，神识外放，不愿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这里的一切让他太意外了。 之前遇到的妖兽，哪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肯定是这些妖兽们遇到了更大的危机，或是图谋更大的机缘。 “看样子，天风峡谷应该不会平静了。”李修元心里暗叹了一声，沿着天风峡的方向，朝前走去。 第五百七十八章 修炼剑意 越往前行，李修元感觉到前方吹来的风渐渐猛烈，甚至有砂石打在脸上隐隐着痛。 既然是天风谷，那么肯定和风有关，只要跟着风吹来的方向，就能走出这狭长的山谷。 一路往前，又行走了一里地，只见道路的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只见一阵狂风从峡谷中间呼啸面来，发出呜呜的吼叫声，如同那些刚刚路过的妖兽一样。 烈如狂刀的风迎面刮来，瞬间将他脸上刮得生痛，心道身上的长衫如果不是天蚕丝所织，只怕早就被这些风撕碎了。 “这便是天风峡么？”一边行走，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心道这天风峡，可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只不过他也明白越是危险的地方，机遇越大。这个道理，以以往的岁月里他已经无数次一一证实过。 就像妖域的死亡废墟一样，如果不是那条将要化龙的黑蛟，自己也去不了九天之上的天玉城了。 继续前行于狂风乱流之中，不知行走了多久，依旧是狂风呼啸。 无尽的狂风不断吹来，两边的峭壁经过狂风多年的侵蚀，被吹得寸草不生，只剩下表面坚硬的岩石。 狂风越来越强，他不得不运转真气来抵御，一时间连行动也变得艰难起来。 心道真不知道那些妖兽是如何通过的。 心里细想之下，忍不住将修罗剑取了出来，他决定在这里呆上几天，尝试去修练神龙剑法的第二式。 第二式见龙卸甲。 以洞天之力运转神龙之体，将是攻守兼备，配合李修元领悟若水的剑势，一丈之内呈无敌之势。 虽然他还未入洞天，却也想试试这久不长进的神龙剑法。 还有自己的轮回剑法，如果在这狂风之中修行，会不会收以意外的效果？那些漫天的繁花，会不会化为狂风中的飞沙？ 继续往前行走了将近二里地，终于在峭壁之间发现了一处山洞。 飞身跃上，仔细探寻了一番，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自己正好在这里过夜。 接下来的几天，他决定在这里修炼一番，才接着赶路。至少，可以跟那群妖兽潮错过，不用急着跟它们去拼命。 寻找一番，发现山洞深处还有一条暗河，接下来连洗澡、喝水也一并解决了。 心道像这样一个天生的修炼宝地，真应该让南宫如玉三女留下来，就算对修为没有多大的帮助，但是对她们三人的肉身，却是最好的。 摇摇头，闻着一身的臭味，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哇！”的一声，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一阵刺骨的寒冷刺遍了全身上下，这一刹那仿佛打开了记忆的窗口，让他回到了某处寒潭之上。 怔怔地，李修无似乎想起了跟南宫如玉母亲相遇的那一刻，原来是那女人将自己从深不见底的寒潭之救起...... 在地下暗河刺骨寒冷冰冷泉的刺激之下，终是让他恢复了些许的记忆。 便是这一点点记忆，也足够在他心底掀起惊天的波澜！ 原来，自己竟然真的是南宫如玉的师傅，原来玉儿的母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既然是自己的不会恩人，为何自己一直不喜欢跟她接触呢？ 难道自己跟她还有什么误会不成？ 原来自己真的来自南宫如玉嘴用的五域皇朝......那么，在天香城中遇到的那几个女子自然是自己的母亲、妹妹、师娘等人了。 “错过了！大意了！”身在冰河中的李修元长叹了一声，欲哭无泪的他，默默地念道：“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任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庞滚滚落下，李修元狂呼一声：“老天玩我，终有一日我会一剑开天！” “轰隆！”一道春雷劈在天风峡的天空，如同九天之上的某人在警告他不得狂妄。 他想起了晕倒在自己怀里的中年女子，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哪有女人能够随便去认别人的孩子？ 血浓于水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而自己的妹妹竟然已经嫁为人妇，不知道这些过去母亲有没有当上外婆...... 而那个一身红裙的师娘......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师娘是真的，那么梦里的先生也是真的......沐沐！”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心口如被刀割！ 双手抓住暗河中冰冷的岩石，心里想的却是是身化金凤，缓缓升空离去的白裙少女。 金翅膀翼展之下，嘴里念道的是：“哥哥，不要忘了沐沐！” “不要忘了沐沐！”李修元反复呢喃：“我竟然将你从我生命中割舍了无数的年头，沐沐，我的沐沐.....” 心里苦痛万分的李修元，心道自己虽然跟母亲错过，但是决定来修罗战场恢复自己的记忆，却是最正确的决定。 只有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才能想起更多的过往。 就象南宫如玉嘴里描述的那些人，竟然活生生的存在，自己竟然将他们一一地割舍了无数年年头。 十年，不止十年啊！ 几番错过，几次重逢，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眼下真实的年纪了。 看来只有见到南宫如玉后问清楚她的年纪，才能搞明白眼下的自己究竟痴活了多少个年月。 这一夜，李修元难得没有煮茶。 而是在洞口布下的道防御法阵之后，回到洞里烤了一块妖兽肉，就着春天酿的杏花酒喝了三杯。 肉吃了二块，酒喝了三杯，今天李修元一醉不醒。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恢复了此许记忆的他，第一次醉倒在自己的记忆里。 便是醉意浓浓的他，在将要睡去的那一刻，嘴里依旧轻声念道：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杏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 第二天填饱了肚子，拎着修罗剑跳出山洞，李修元才发现今日不仅有风，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如此春雨伴着狂风，却是一件让人非常难受的事情。 李修元却不在意，他想借着这场风雨将自己的剑势再提高一个台阶。 轮回剑他在忘川桥上修练了百年，已经非常熟练。现在的他只是想将那千万朵繁花，就是这狂风中的砂粒。 若是那样，说不得自己的若水剑势将能修炼到在成的境界，甚至有希望在他破境到洞天之上，去感悟哪一丝传说中的剑域！ 而自己的火焰剑意，没准也能由虚化实，从剑意升华到剑势！ 到时候两种剑势集于一身，只怕是遇到域外天魔之时，也不会那般手忙脚乱了。 从辰时，到午时，他在狂雨斜雨中苦练了二个时辰，了不知道斩出了几万剑，右手练累了便换成左手！ 眼下的修罗战场，便是那落荒而去的诸葛雄风，也不知道自己左手剑的秘密！ 便是南宫如玉，只怕也早就忘记她师傅还是一个使左手剑的高手。 精疲力尽的他回到山洞之中便躺在地上喘气不止，便是苦练了二个时辰，被阵阵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也没有找到将繁花化为风中砂石的感觉。 更不要说神龙剑法第二式风龙卸甲的感悟了。 还是说，真的要等到自己将神龙之体破境到第七转，还是将境界突破到洞天之上，才能感悟第二式剑招的要义？ 当初龙清风离开的时候跟他说过，不到洞天，无法修炼第二式剑招，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只是师傅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的道理，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 别的不说，若是能将潜龙在渊一式化为三招，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事情。 至少在以后遇敌的时候，不用将费神费力的轮回剑法一次次地使出了。 只因他随着修为的提高，在使出轮回剑法的时候虽然威力大了许多，便是自己的仙灵真气耗费量也在增加。 以至于每回他使出轮回剑法之后，都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难不成要将自己的修为突破到超凡之上，还是后面的化凡之境？ 摇摇头，宿醉一夜的他，要煮一锅白粥来清心。 好在他在天风峡中找到了这处山洞，让他累倒了可以有一个安静的歇息之地，否则只怕他在这里呆不上二天，就得匆匆离去。 这也是他在峡谷之中既见不到修士，也没有看到妖兽的原来。 这里环境实在太艰苦了，苦到连妖兽路过也不愿意多呆一会。 吃过午饭歇息一番之后，已是未时将尽的时辰。 拎着修罗剑跳出洞外的他却傻眼了，眼下的天风峡竟然是无风也无雨，风平浪静之下，丝毫没有上早间那肃杀的气息。 心道原来这里的狂风还分时辰啊，看来只有找到起风的规律，再来风中练剑了。 回到洞里的他，躺在兽毯上面，静静地回想起早间修炼的那些片断，试图从中寻到一些突破的机缘。 自己曾在风雪之中斩雪，又要春天斩花，秋天斩落漫天的落叶......只是那些东西都是柔弱无力。 不论是春秋还是落雪，都只是随风飘荡，似乎浑不着力。 自己练的只是一个巧力，若水似风一般，却总是少了几分霸气！ 若是换一种修炼方式，改在风中斩去那漫天扑来的飞砂呢？飞砂可不是落叶可比，无论是速度还有力量，都是狂暴无比！ 如若自己能将这狂风中的飞砂斩去，那以后能不能再斩去那夏日里的暴雨。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大为惊喜！便是昨夜的那一丝忧郁之意，也瞬间消散了些许。痴于修行痴于剑的他，眼见找到了修行中突破的方法，终于露出了微笑。 不知道修行了多少个年头，从来都是拿落叶、飞花、飘雪当成自己练剑的参照物，却从来没有想着还有一样暴雨。 虽然他在书院后山的山涧的瀑布之下练过剑法，那也只是修炼自己的若水剑意，那是以剑断水。 而自己眼下要修炼的却是，用手中之剑，斩去那隐藏在狂风之中，如暗器一般的砂粒！ 第五百七十九章 身化神佛惊天地 修炼出一道只属于自己的剑意！ 还是说，可以将那火焰剑意融合到火焰剑势之中？水的柔软加上火焰的暴烈！ 以自己水火交融的剑势，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威力！ 本来要去天雷湖淬炼身体的李修元没想到竟然在半路借着这狂风飞沙开始修炼自己的剑意，只怕是连那凤凰之灵也不曾想到吧。 打定主意的他，决定留下来修炼五到七日再离开这里前往天雷湖。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从忘川回来之后，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 如果前往九幽寻找皮岸花要花上几年的功夫，那么等他再回到修罗战场，只怕是小龙儿三人已经完成了各自的进化和涅槃。 而自己完成神龙之体的进化估计还要花上一些时间，等到自己恢复记忆，就要踏上修罗战场跟域外天魔正面硬扛了。 在别人看来十年很长，但是捏在他的手里却怎么看也有些不够啊！ 按他来之前的想法，修罗战场结束之后，要去落霞山上隐居几年，看来就跟那吃不到嘴里的春杏一样，也是一种梦想了。 恢复记忆之后，恐怕他头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前往五域皇朝寻找梦里的故乡和朋友们，哪有心思在落霞山上隐居？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再走出洞外时已经是一轮新月挂中天，天风峡依旧无风也无雨，他干脆坐在泀口煮了一壶茶。 随手翻出一本佛经，一边煮茶，一边就着一轮新月，不知不觉就读出了声音。 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就像他当年在天山上读经给狼群和猿群们一样。 那一年的老狼和老猿，也是因为听过他颂读的佛经之后，才一朝闻道，最后飞升离开了天山之巅。 只不过，这些种种眼下的他还没能记起来。 他只是下意识地端坐洞口，望着手里的佛经，不知不觉中就读颂了出来。 读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不知不觉中，仙灵真气加持的的李修元嘴里的佛经颂出，穿过了丛林，飞上了峭壁，在天风峡的上方回荡。 山间昏昏欲睡的妖兽们突然听到这万年不遇的佛经，纷纷走出各自的洞穴抬头望月，分辨这月夜的天音来自何方。 一时间山间的万物众生纷纷抬头，竖起耳朵聆听这来自天上的神音。 读到妙处，有二道虚影自洞中飞出，飞向悬挂在半空中的那一弯新月...... 于是，眼尖的妖兽们实然发现本是清冷的新月突然间有了七彩的光晕，渐渐的有一只金色的神龙绕月。 还没等它们明白过来，漫天的金光合着新月周围的七彩神光变幻成一只凤凰，伴着天空中的神龙，缓缓地围着月亮盘旋...... 嗷呜！ 一时间连修罗战场上的荒兽也忍不住望月吼叫了起来。 如此的景象，莫说是天风峡上的妖兽们，便是来自域外的荒兽和天魔也不曾见过。 一时间，天风峡中的妖兽们一边聆听佛经，一边抬头望月。 而修罗战场上更多的妖兽和荒兽则仰头望月，心想这还没到月圆之夜来，竟然就会有月晕和金凤神龙绕月？ 跌坐洞口的李修元仿佛回到了天山之上，一身宝相的他如金殿之上的神佛，在低眉注视着苍茫世界里的众生。 九天之上，须弥山下的山谷中，杏花含蕾，正欲绽放。 嫁为人妇的花落雨今日正好来探望李红袖等人，先生伴着一帮人在露台上煮茶赏月。 靠在唐秋雨身边的夏梧桐突然惊叫道：“师傅快看，天上的月亮变了，怎么回事？” 唐秋雨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去，只是看了一眼便惊叫道：“这是沐沐那丫头造成的么？红袖、先生快看啦！” 李红袖只是看了一眼，便惊叫道：“这些年过去，沐沐那丫头也没完成自己的凤凰涅槃，不可能是她啊，难不成她今夜涅槃了？”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今夜无风也不雨，不可能是沐沐那丫头！她若涅槃，应该引来雷劫！” 拉着李红袖手的花落雨喃喃自语道：“不会是我那已经踏上修罗战场弟弟造成的吧？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这个妖孽有这本事了。” 李小雪立刻摇摇头，说道：“哥哥的宝贝是青莲，不是神龙也不是凤凰啊！” 呆坐一旁的上官秋月却不这样认为，随口说道：“沐沐姐是凤凰，说不定她早就将凤凰精血给了哥哥，哥哥在修罗天域这么些年，遇上神龙也很正常！” 先生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众生说道：“如此说来，倒也有这种可能。” 夏梧桐望绕着一轮新月盘旋的凤凰，幽幽地说道：“修罗战场已经开启，想必师弟应该带着玉儿一起进入了吧？” 众人这才想起来，修罗天域除了李夜在那里，还有南宫世家的两个老人跟南宫如玉和她的母亲。 花落雨一听忍不住嚷嚷道：“当年那个丫头可是国师的跟屁虫，这些年过去，想来也长成了大姑娘了。” 李小雪拉着自己母亲的手笑道：“我们都越长越大，倒是哥哥跟妖怪一样，倒是越活越小了，也不知道眼下的他今年几岁了。” 叶知秋掏出丝巾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着她轻声说道：“他多大你不知道么？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不过十三岁，这才过去多久？” 李红袖看着母女两人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算来，眼下的他不过十五六岁罢了，为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笑道：“你怕什么？若是他恢复了记忆，从修罗天域回来以后还不得叫你一声师娘！” 还没等李红袖回话，花落雨抢先回道：“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我那弟弟眼下的修为到了何种程度了？” “修罗天域的天道我们无从得知，只能等他回到天玉城再说了。” 先生看着几个女人说道：“我离开的时候跟他在天玉城的师傅约定好了，等夜儿回来他就会稍信过来。” 上官秋明看着天上的神龙笑了笑，以为哥哥的本事，重回天玉城，至少也是合体境的高手了。 唐秋雨一听不禁皱着眉头问道：“乱说，听国师的师傅说，他眼下的境界不过合体中期的修为，当年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不还是金丹境么？” 夏梧桐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你没听小雪妹妹说，说师弟可是分神的境界就来到了天玉城......” 先生淡淡地笑道：“夜儿的师傅说，他在山中遇到夜儿的时候，他还没筑基昵！他在天玉城不过是呆了二年，便一路修炼到了金丹之上......” 李红袖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幽幽地说道：“那家伙，从地下到天上，都是一个小妖孽！” 叶知秋看着众人笑了笑：“夜儿的事暂时不管她了，你们一个个都做娘了，连秋明的姐姐也快要当母亲，公主的事情也应该考虑一下了！” 夏梧桐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喃喃自语道：“我等师弟！”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那不现实，夜儿将那龙牙给你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他连秋明的姐姐都不怪了......” 回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先生继续说道：“在你们看来夜儿要不了几年就能回到这里，其实不然。” “为什么？不是说修罗战场结束之后，得到机缘的人便可以踏上登天之路么？ 花落雨看着先生喃喃地问道。 连夏梧桐也紧张地看着先生，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莫说修罗战场结束，在我看来如果夜儿恢复了自己的记忆，头一件事便是想办法回到王域皇朝看看，毕竟当年他走的不甘心，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如此来回折腾，等他将修罗天域的事了，再去踏上那登天之路，恐怕已经是百年以后的事情了。” 就算是先生，也为自己弟子如此坎坷的修行之路唏嘘不已。 在他身边之人，除了自己的徒弟，就没有一人受过如此多的苦难。 明明已经随着蛟龙飞升到了九天之上，为了恢复自己的记忆，为了修罗天域的朋友，毅然转身决然离去。 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象他这样的傻子了。 唐秋雨和夏梧桐齐声惊叫道：“真的还要再等上一百年么？” 夏梧桐拼命地摇摇头，看着唐秋雨问道：“师傅，徒儿能不能想办法去往修罗天域寻找师弟？” 唐秋雨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没听他天玉城的师傅说么？便是以他合体境中期的修为，也没办法穿越域外空间，更不要说你我了。” 李红袖跟着说道：“便是天香书院的那处无尽火域，也因为书院的公子被寻火域的主人封禁百年，眼下，任谁也没办法了。” “难不成，真的还要等上百年的光景么？” 望着天空中寻渐渐变淡的神龙之影，夏梧桐拉着唐秋雨的手，幽幽地问道。 ...... 天门关外的军营之中，君不语正跟花天宇煮酒赏月。 望着空中的神迹，君不语淡淡地说道：“再过几日，我们就要踏上那混乱荒原的战场了。” 花天宇看着他笑道：“怎么，你怕了？我那兄弟一个人带着三个女子便一头钻进了战场之中，也没见他皱过眉头。” 君不语看着坐三旁的花沉鱼笑道：“我说妹子，我是你当时就该厚着脸皮跟着一起去，至少也比我们正面跟这些荒兽硬扛好。” 花沉鱼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你想多了，我听将军说修罗战场最后是要看谁斩杀的域外天魔和荒兽的数量而论的。” 花天宇也跟着说道：“说的是，这事连龙门关的大元帅也作不了主，听说战场关闭之前九天之上会来人查验......” 君不语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如此说来，那家伙的难度是我们的四倍不止了。” “那是自然啊，若是按人头来算，眼下他可是四个人。他的压力可不比我们轻松了。” 花天宇看着他哈哈笑道，虽然他也知道李修元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 花沉鱼看着二人幽幽地说道：“真不知道，那家伙心心念念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君不语一怔，看着他问道：“难道说那家伙来修罗战场不是为了杀荒兽获得军功兑换那登天的机缘么？” 花天宇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听他说过，好像不是这事，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在办完那事之前是不会理会我们这些人的。” “难不成，今天晚上的异象也是那家伙搞出来的么？” 花沉鱼望着绕着月亮的金凤神龙，轻声问道。 第五百八十章 风中剑 这一夜，天上地下有许多修士失眠。 便是清月公主和楚飞烟也在猜测到底是哪个神人引动了天地异象，只有楚风捧着一杯酒，望着空中的神龙不语。 就算李修元没有在他面前流露过自己是神龙之体，但是凭着他的直觉，自己这个兄弟一定不会比自己差。 再加上他身边带着三女，说不定那个家伙就跟自己想的一样，身怀凤凰之力。 只不过，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想，却不敢在几个女人面前说出来。 西门孤星望着天空的月亮，望着皇甫青梅说道：“公主你信不信，这就是我那兄弟搞出来的异象。” 坐在一旁的如画摇摇头，嚷道：“他哪有这个本事？” 皇甫青梅却没有摇头，而是想了想回道：“也有可能哦，你们想想当年他在定安城门斩出的那一剑，那可不是蛮荒应该有的力量。” 如诗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在修罗战场上活下来吧，要不了多久，大军就在开往战场了。” 西门孤星看着她发愁的模样，忍不住唠叨道：“我那兄弟不是说了吗？上了战场要我们抱成一团，不要分开。” 皇甫青梅看着三人说道：“对，抱成一团，不要分开！” 如画看着姐姐咯咯笑道：“怕什么，李修元不是说会来救我们吗？” ...... 身在洞中的李修元如同在落霞山上一样，对自己造成的异象一无所知，只是这天夜里他没有再做梦，山中的妖兽也没有再嚎叫。 早间洗漱一番之后，来到天风峡依旧是辰时，春雨渐歇，峡谷里的狂风如约而至。 收起了心神的他任由夹在狂风中的砂石吹打在自己的脸上，放出神识试图去捕捉飞砂走石的轨迹。 就象南宫如玉在落霞山上感悟桃花飘落的痕迹一样，只要他能感悟到这里砂石在狂风中的轨迹，相信就能一剑斩去迎面而来的砂石。 此时的他仿佛身化天风峡中的一块千年顽石，双脚陷入大地之中，任凭如刀一般的狂风斩在自己的身上，手里紧握的修罗剑，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刚开始练习斩雪的那一瞬间，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只是为了感悟那一朵自天空静静飘荡的雪花。 直到在狂风中静静地站立了一个时辰，才如提线木偶一样，毫无章法地往前方随手斩出笨拙的一剑。 只不过，任他在风中静静地感悟一个时辰，斩出了看似必中的一剑，却依旧落空。 剑出没有听到期待中的声音响起。 只有狂风中的砂石毫无章法地吹打着剑身，发出难听的声音。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去感悟地些砂石飞过的痕迹，而是凝聚了全部的心神，将手里的修罗剑一剑接着一剑的斩出。 跟从前不同的是，以前他练习斩雪的时候，只上想将每一剑斩出的轨迹做到一致，让身体的对出剑的轨迹产生记忆。 而眼下他每一剑斩出都是快若闪电，要跟这狂风中的砂石比拼速度。 正如他期待有一天能剑斩暴雨一样，你若慢上刹那，那如箭的暴雨便已经射在你的胸口！ 他要利用这些飞砂走石修炼他的快剑！ 动若脱兔，快若闪电！ 只不过，眼下的快剑可比他当年修炼斩雪消耗得更大，还没等他熬到午时风停，便已将丹田中的最后一道仙灵真气耗费一空。 爬回洞中躺下，痛并快乐着的他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便是神龙之体四转的他，也没熬过天风峡中烈如狂刀一样的暴风！ 只不过，这短短的二个时辰的修炼，却胜过他数年来想不明白的那些过往，便是再苦再累，也值了。 摇摇头，这个时候的他连去煮一壶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 而就在这时，小龙儿三人跟着凤凰之灵已经行走了死亡平原，前往天火山脉的路上。用凤凰之灵的话说，大梦泽就在天火山脉的前方。 想着昨天空中的异象，小龙儿忍不住问道：“凤凰姐姐，昨天夜里的月亮是哥哥弄出来的么？” 凤凰之灵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以后叫我玉姐姐......昨夜的异象来自天风峡，眼下那里除了你哥哥，哪还有人身具凤凰和神龙之力？” 小青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凤凰之灵说道：“我记得李修元的宝贝好象是净世青莲，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神龙和凤凰？” 南宫如玉也看着她问道：“前辈，我见过李修元的那朵青莲......” 凤凰之灵看着三人摇摇头，轻声说道：“你们看到只是表面现象，等他回来之后，你们自己问他吧！” 小青一愣，这才想起来在落霞山破境的那夜，自己在屋里破境，而李修元在大殿里发呆，谁都没有看见天空中的异象。 而昨天那道巨星象如果是李修元造成的，自然他还是看不见。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着凤凰之灵苦笑道：“那家伙，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自己造成的天地异象，他说这是身在佛堂不见佛......” 凤凰之灵一愣，扭头望着天风峡的方向喃喃说道：“身在佛堂不见佛？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啊！” 小龙儿揉着自己的腿问道：“玉姐姐，我们去大梦泽还要走多久啊？” 凤凰之灵看着她笑道：“走路也是修行，你着什么急啊？” ...... 到来天风峡的第三日，天空又下起的绵绵春雨。 身在风中的李修元身在风中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这一回，他的忍耐力比昨天似乎更好了一些，并不急着出剑。 漫天的春雨已经将他全身淋湿，狂风中的砂石依旧不见减少。 狂风中的砂石夹在春雨之中，打在身上脸上让他感觉到疼痛更清晰了一些。 一剑、一百剑......一千剑......一万剑。 剑出快过狂风，如闪电一般斩向身前的春雨。拔剑斩雨的他，却没能斩中他想象中的那粒砂石。 差一些，还差一些。 只差一些，他便能斩中那粒迎面飞来的砂粒了。 即便如此，他也是折腾得精疲力尽，仿佛这天风峡里的狂风再多上半个时辰，他便要体力不支倒下去。 苦练了三天的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些砂石飞过的轨迹，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得到。 身化大地的他，每一次出剑都比上一剑快上了一些。 但是不甘心的他，还想更快、更准、更狠！ 毕竟他要对付的敌人可是那域外天魔和荒兽，而不是象诸葛雄风这样的小人。 修罗战场上的那些来自各有个天域的修士，早已不是他要在追赶的目标，就象他从天玉城回来之后，当年最大的敌人君不忧已经不再是他要关注之人。 在他看来，只是诸葛雄风不来找他的麻烦，他也懒得再去找他。 只不过，世间的事情哪有如此简单？ 他可以放下诸葛雄风等人，而诸葛雄风叔侄二人早已经将他视为修罗战场上比域外天魔还要可怕的敌人。 ...... 第四天，风雨依旧如故，考验着他的忍耐力。 这一天，他在风中坚持了二个时辰，左右双手轮流，斩出了二万剑。 身上天蚕丝所织的麻布粗衣，已经有了破洞，在他看来能够坚持到自己离开，便是奇迹。神龙四转的他。 脸上身上都被这如刀的狂风和砂石，刮破了不少的伤口。 身上的衣服自然比不上他坚如精钢一样的身体了。 “差一些，还差一些。” 收了修罗剑，跃上山洞的他，嘴里喃喃地说道。 上午花了二个时辰的功夫练剑，下午他决定去山洞里的暗河，用寒泉淬体。 因为他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天雷湖，万道神雷淬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身在寒冷的暗河之中，心里却想着如何动漫面对天雷湖的险地。 因为凤凰之灵也没说清楚，在那凶险之地，会不会有妖兽等着他，在他以身承雷的时候，从身后对他发起突然袭击。 ...... 第五天，跟第四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风砂不见减弱，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虽然都是细小的伤口，但是架不住多啊？ 痛得要命的他，想着晚上得煮一些热水，泡一泡药浴了。 至少等他走到天雷湖的时候，身上不能有伤口。 他要用全副心神，去面对天雷湖里未知的危险。 这一天狂风停歇的时候，他依旧没能斩中那一粒风中的飞砂，依旧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 第六天，这天钻出山洞的他，却迎来了一场暴雨。 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眼下只是初春时节，修罗战场哪来的暴雨？ 即便如此，他依旧在狂风暴雨之中修炼了二个时辰，趁着暴雨来袭，修炼自己的若水剑势，将那一道若水之势试着化为更为猛烈的山洪。 再往前走，到了天雷湖，估计自己都没有机会再去修炼这若水剑势，打铁要趁热，修行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一天他将自己炼得更狠，最后差一些连爬上山洞的力气都没有了。 挟在狂风中的暴雨，在他看来丝毫不比自己在蛮荒的卧龙山的山洪中修炬简单，那些夹在狂风中的飞砂，跟夹在山洪里的碎石树枝一样，都有致命的威胁。 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风中的危机，因为他手中有剑。 一把可以斩天斩地的修罗神剑！ 明天，就让我斩中你吧！ ...... 第七天，天风峡的雨停了，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手里握着修罗剑，心里想着如何将若水跟火焰两种剑意合而这一，只因他想要去斩中那一粒迎面飞来的飞砂。 狂暴的劲风吹过来，来到列风峡谷口风流相撞，改变了方向，形成了吹过峡谷的狂风。往李修元如刀一样劈斩而来。 “我已经练了数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李修元暗感叹了一声，然后举剑相对，往风中斩去。 一百剑......一千剑......一万剑。 在午时即将到来的那一瞬间，只听修罗剑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手里明显感觉了一些不同的感觉，伸出左手抓住风中的那粒砂石。 一低头，只见一粒如手指大少的黑砂，被修罗剑劈成了二半。 ...... 第五百八十一章 有人拦路天雷湖 “轰隆隆！”前方传来了阵阵雷鸣之声，花了三天的功夫，李修元从天风峡一路狂奔，来到了天雷湖的外围。 这一路上，他没有再遇到之前路过天风峡的曾潮，也没有遇到修罗战场上的修士，更不要说遇上那些荒兽了。 眼见离天雷湖还有数里的路程，但耳朵里已经响起了阵阵的雷鸣，心道这里不愧名为天雷湖这个地名了。 只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还没等他踏进神雷覆盖的大湖，就在一个不并不十分起眼的地方遇到了一帮修士的拦截。 “这里是我们先发现的，这里人满了，来者何人......你还是另找地方修行吧！” 李修元没想到竟然会在天雷湖外围遇到修罗战场的修士，而且还拦住自己不让通过，把这里当成了自家的后院。 李修元瞥了一眼眼前的二个青年修士，不等两人继续上前，便冷冷回道：“你们来自何方，难道不知道修罗战场的规矩么？” “什么规矩？！” 拦在他前面的青年修士看着他冷冷说道：“你放心，修罗战场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你们想独占这里的修炼之地？哼！有本事的话，你就把我拦在外面啊？！”李修元哪里会在意眼前几个洞天境的修士？ 洞天后期的他都斩过，更何况这些洞天初期的修为。 拦路的青年男子冷哼一声，根本没把破虚九重的李修元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里便是自己一行人的修炼和探险之地，哪里容得下旁人来分享？ 李修元摇了摇头，轻轻拨过两人伸出来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在二个青年修士的前面还有二个一身青衫的女子，李修元看着两人也不多说话，就跟在他们的后面。 “那小子，你别不识好抬举，这里可是天雷湖，不是你一个破虚境就可以踏入的地方，你还是早些滚蛋吧！” 李修元一愣，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总不成出手跟我拼命吧？ 毕竟眼下大家都还没走进天雷湖叫，谁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什么样的意外？ 似乎是觉得李修元来者不善，走在前面的二个女子减慢了速度，扭头看着他问道：“公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想知道我来自哪里，我也想知道你们来自何处？” 从未见过一行人的李修元淡淡一笑，说道：“修战战场的七大军团眼下正在备战域外天魔，你们不在天门关，而是跟来了这里......” 李修元看来，他决不相信眼前一行人会跟自己一样，也是修罗战场上的散修。 从叶城开始，他几乎就没发现过有太多成群结伴的散修来冒险，因为对于处处危机的修罗战场来说，眼下一行人在面临的困难可比自己大得多。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方二八，长发披肩的年青女子。 只见女子眼珠一转，看着走过来的二个青年男子，正要开口，其中一个男子提醒道：“秀珠......” 只见这个叫秀珠的女子秀眉一皱，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为何要告诉你？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好吧！我不问你们，你们也别问我，我们各自安好。” 李修元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心想信不成这些人跟那诸葛雄风一样？也是上界修士到这里来的历练的人？ 只不过，在他看来，如果对方来自九天之上，哪么应该就是化神境或是炼虚境的修为了。 只不过，如果是九天之上的修士来到修罗战场，那么又将置之修罗战场的十万修士于何地。因为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便是九天之上的炼虚后期也比修罗天域的洞天境要厉害多了。 看来这九天之上的某些长老、世家为了磨砺自家的子女，根本不管二个天域修士之间的差距，完全没有公平可言。 便是他也知道，若是这些家伙来自九天之上，自然不会跟修罗战场上的十万修士争夺登天之路的机缘。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只要等到修罗战场关闭之时，便可以跟着自己的长老从龙门关回家。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你们既然知道这里是天雷湖，就应该明白这里人人都可以进来，只要他还能从这里离开！” “你难道不怕这天雷湖的神雷？”那个叫秀珠的女子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 摇摇头，李修元望着她轻声说道：“我来这里只是历炼一番，不会跟你们抢夺所谓的机缘！” 在他看来，自己怕是呆不了几天，就要想办法去天雷湖底，找到通往忘川之上的通道。 叫秀珠的女子自知失言，微笑了一下，也不再多问。 李修元也不想对方为难，摇摇头转移话题，看着对方问道：“姑娘你们此行，只是为了来这天雷湖里来修炼么？” 在他看来，不管是天玉城还是天香城，应该都不会缺少这样的地方。 还没等身边的另一个女子说话，这个叫秀珠的接着说道：“我们来这里借着天雷淬体啊希望可以将自己的意境再提高一个层次。” “这里竟然可以提高意境？！”李修元暗自惊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自己的意境若能再提升一个层次，说不定就可以将若水剑势升华到若水剑域了，就算不行，至少也有将自己的火焰剑意，修炼以火焰剑势。 到那时，自己将是身怀两种截然不同的剑势了。 而剑域，听师傅龙清风说可是非常稀少的，需要非常严苛的苦炼，经历数百年的蕴养，和极大的机缘才能够修炼成功。 雷助火势，又有一座天海的雷湖。不论是自己的火焰剑意，还是自己的若水剑势，都有可能在这里提高意境，冲破自身的桎酷。 虽然若水剑势之意境，和他眼下的神龙之火并不相合，但如果两都得到提升，领悟其中不同的意境，将会对他有莫大的好处。 到时候，若水剑势突破到若水剑域，再配合上火焰剑势的话，自己都无法想象其中的威力会大到什么样的程度。 李修元不禁为之心动，对着秀珠说道：“秀姑娘，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想要进去修炼一番了！” “嗷呜......”只听一声音吼叫！ 不等秀珠回李修元的话，突然从前方传来一声高亢的嘶吼，震得人耳膜发疼。 “这是妖兽黑熊......”李修元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 妖兽黑熊在他记忆中，开是天香城外炼虚境的妖兽，体型和普通的黑熊太大的分别，单单从外形来看，一般修士很难分辨。 妖兽黑熊据说在天香城外的妖兽当中，绝对是恐怖的的存在，战力非同小可。 见李修元只是听了一声就分辨出妖兽的来历，秀珠四人都面露惊色，心道这少年莫不是也来自天香城不成？ 如果是来自天香城，为何自己四人从来没有见过？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初李修元在天香城只是匆匆路过，连那一场盛大的拍卖会也没有参加。 只是留下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便匆匆去了天香书院。 连在天香书院修行的日子里，也都是一个人呆在后山的悬崖之上，就算四人是天香书院的学子，也没办法跟李修元产生交集。 秀珠看着身边的三人说道：“快走吧，这只妖兽不好对付。” 身后的一女二山同意秀珠的意见，三人一同加快了速度，往天雷湖的方向奔了过去。 李修元虽然想剑斩这只妖兽，但是眼看三人已经决然离开，他也就只能放弃了。 五人向着天雷湖的深处，飞奔而去。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没还等一行人行致二里路，前方出现四个人影，一把他们拦了下来。 就象四人之前拦下李修元一样。 李修元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自己一路从天风峡来，也没有碰到一个人。还没有进到天雷湖，居然遇到这么多人。 往前看去，只见拦路的四人，穿着和秀珠四人又略有不同。 破妄之眼之下，四个人三名炼虚五重，一名化神九重。 从表面来看四人的实力，比秀珠四人可高了不少，看来真是善者不来拦路，拦路的不是土匪就是猛虎。 “凶什么，不就是天香书院的人嘛。”秀珠四人面色一变，眼中满是满之色。都是来自天香城的修士，有什么好得意的？ “凶什么凶，你们天香书院的长老，没有教你们如何在修罗战场上做人的么？” 看着眼前的四人，这个叫秀珠的女子大声嚷嚷道。 李修元扫了一眼对面四人，沉声问道：“看来你们院长文仲，忘记教你们怎么做人了，我把话放在这里，这是修罗战场，不是你们天香书院！” 一听说是天香书院的弟子，李修元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文剑一的暗杀之恨他还没讨回公道，眼下又来四个不讲道理的学子，惹火了他，他不介意将眼前的四人全都留在天雷湖里。 对面四人一惊，心道眼前的少年修为虽然底的可怜，但是却敢拿院长大人说事。 难不城是天香城中那家大人的后人不成？ 一名领头模样的青年走出来，眼神凝重地看了五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修修元的身上。 冷笑一声，指着李修元说道：“大胆狂徒，竟然敢直呼院长的名讳，你是不想活了吗？” 李修元眉头一沉，冷冷回道：“你可以出手试试，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这么说，你想死在这里？” 对面的青年，不屑一笑道：“看你们样子早就忘了天香书院的威严，来来来，且试我试试你的修为！” “嗡！”的一声李修元修罗剑出鞘，如闪电一般架在了青年的脖子上，冷冷地笑道：“你只是天香书院的一条狗而已！” 青年面色一变，惊呼道：“你敢污辱天香书院！天上地下都容不下你了！” 李修元玩味笑道：“看样子你们公子文剑一已经忘了他还欠我一条命，你们院长文仲也老迷糊了，差不多是该换一个院长了......” 闻言，莫说是对面天香书院的四人，便是在他身后秀珠四人，皆是面色大变。 只听秀珠身边的女伴低声问道：“姐姐，这家伙什么来头？！” 秀珠面色凝重，低声回道：“他适才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啊，我哪知道？想必不是天玉城，便是天香城的大家公子吧？” 妇伴眼珠一转，心想李修元应该是就是这二个地方的修行之士。 而且看样子，和天香书院势不两立。 一想到天香书院，秀珠和她的女伴，脸上都露出畏惧之色。 第五百八十二章 神龙再现繁花落 一想到天香书院，秀珠和她的女伴，脸上都露出畏惧之色。 他们听过天香书院院长的名字，也听过小道消息天香书院的公子文剑一，为了妹妹幽若不惜买凶-杀人...... 难不成眼前的少年，便是当年文剑一没有杀死之人！ 而天香书院无尽火域被封百年的大事，早就已经在天香城的修士中传开，说是文仲教子无方，火域主人一怒之下关闭百年。 便是书院的长老和院长也不得进入其内，为此不知道让多少修士拿来当笑话。 自家的修炼之地，竟然将自家的后人关在了外面，真是报应， 他们看了一眼李修元，眼中露出犹豫之色，似乎在思索，是不是要放弃眼前的少年，来换取自身的安全。 毕竟眼前四人的修为可比他们高出了许多。 “嗷呜！” 就在这时，妖兽黑熊的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只见一只身形高约一丈的黑熊，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地看向站在路中间的李修元。 秀珠对身边的女伴说道：“先对付这只妖兽，其他的一会再说。” “嗷呜......”妖兽黑熊只是跟李修元对望一眼，便吓得躲到了拦路天香书院青年的身后，伸出头来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李修元。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让秀珠四人感到非常茫然。 天香书院的青年指着身后的黑熊，跟李修元冷冷说道：“你难道没看出来，这只妖熊，是我的妖兽吗？” “轰隆一声！” 秀珠四人如被雷劈，脸上皆是震惊之色。 对方三名炼虚五重，一名化神九重，如果再加上这只炼虚境妖兽黑熊，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敌手，这还怎么打下去？ 李修元看着天香书院的青年说道：“四个愣头青竟然敢学土匪拦路？信不信我一剑劈了你，便是文仲也不敢为你讨要一个说法......给我滚蛋！” 轰的一声，青年还没吓坏，倒是吓坏了他身后的地只妖熊，只因它看到了李修元眼里的那两只神龙...... 不等自己的主人发话，便轰的一声转身往天雷湖里路了过去。 只不过，天香书院的青年可是一点也不相信，李修元敢在修罗战场上动他们，他们可是来自上界的天骄！ 但是他们四人也害怕自己一转身，李修元就会立刻就会出手。 既然如此，唯一的办法唯有先下手为强！ 被李修元长剑所佛青年身后的三人，目光眯了一下，翻手拔出各自的灵剑，不等李修元反应过来，一剑朝着他斩杀而来。 “杀人了！快跑啊！” 秀珠大惊失色，大叫一声，拉着身边的女伴往身后跑去，其他两个男子看了一眼，也跟着往后退了几丈的距离。 明明不用拼命，可李修元这样做，却将天香书院的学员激怒，眼下看来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真是神仙打架，吓死凡人！ “区区一个蝼蚁，也敢在天香书院面前逞凶。” 天香书院的其他三个学员，根本没把李修元放在眼里。 只是，当李修元的神龙气势释放出来，在场所有的人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的眼睛以及自己身上感受到的威压。 这威压，便是炼虚九重，只怕也比不过眼前的少年。 紧接着，众人身边的温度骤然上升，时为初春的季节却就得酷热难当。 只见一条火龙，出现在李修元的身后，张开大嘴，缠绕在李修元的肩头，发出一声震撼人心的嘶吼。 这是他第四转神龙之体进化之后，连着神龙之火也跟着进化。 既然眼前之人都不是修罗天域的修士，便也不再想隐瞒自己的底牌，既然对方的境界比他要高上许多，唯有以神龙之体来跟对方打上一场！ 众人心头一惊，便是在天香城，神龙之体也是少之又少，众人甚至从来没有见过。 已经躲开的秀珠四人，再次证实了眼前这个少年来自九天之上。 何况李修元的神龙之火，要不了多久将要面临再一次的进化。 更重要的是，他的境界，不过才破虚九重而已。 “真是一个妖孽啊，这些天香书院的人都是傻的么？”秀珠看着身边的同伴，皱着眉头轻声地说道。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李修元将修罗剑从青年男子脖子上收回，然后挥剑斩出一道金色的剑气，伴随着上下飞舞的神龙之火，往提剑斩来的三人轰杀而去。 这是他在天风峡中刚刚练就的剑招！ 剑气刚刚释放，四个天香书院的学员甚至感受不到威力，连秀珠三人都感到奇怪，心道这家伙会不会用剑啊！ 可是随着长剑及身，三个家伙才意识到，这一剑的威力非同小可。 当被攻击的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回剑胸口抵挡，却已经迟了。 咔嚓！咔嚓！二声巨响快若闪电，劲似雷霆！ 众人眼前鲜血飞溅，剑气斩过，冲上来的三人人根本无法抗衡李修无元斩出的破风一剑，二人的长剑被斩成了两截。 两支右臂被李修元的神龙之力斩在了粉碎！ 这还没完，只见神龙之火接着扑了上来，熊熊烈火顿时在二人身上燃烧起来，失去了右臂的两人瞬间被烧成一团焦炭，再过片刻将一根头发都不会留下。 只是眨眼之间，斩杀二人。 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秀珠身边的女伴甚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如此血腥残酷的场面便是来自九天之上的她，也没有见过。 李修元的强大，令人感到恐惧。 在场的修都都已经懵了，他们完全没想到，李修元的战力竟然如此恐怖。 秀珠想起了李修元说的话，就算他杀了眼前的四人，天香书院的院长也不敢来找他的麻烦。 难不成，眼前的少年便是当年文剑一设计陷害而没有死去的少年？这......这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是真的，只怕以后的天香书院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是谁，你不是修罗战场的人!”曾被李修元条剑指着脖子的青年回过神来，刷的一声拔出自己的灵剑，厉声喝道。 直到这时，他这才注意到李修元一身麻布黑衫，和秀珠三人皆不相同。 “我是谁？呵呵，我不是你要杀的人么？你们不是先动手欲要杀人灭口吗？！” 李修元面色如水，欲要斩出手里的修罗剑。 “你去死啊！” 眼前这个天香书院的青年丝毫不惧，手持一把极品灵剑，挥剑斩了过来。 “师兄，我来帮你。”仅剩的一个天香书院青年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刚那李修元那一剑，可真的把他吓坏了。 眼下的他反应过来，连忙对自己同伴在喊一声，挥剑出手，他可是炼虚五重的修士，而挥剑斩向李修元的青年也同为炼虚九重的修为。 两人一前一后，释放出自己的境界最高的修为，往李修元攻了过来。 只见冲上来的天香书院青年的头顶，浮现出一道汹涌狂暴的旋风。 然后风助剑势，原来他领悟的是风之剑势，境界竟然修炼到了剑势中期，剑未致，已经有烈风如狂刀利剑一般斩向跟关的李修元。 如天风峡中的狂风一般猛烈，甚至比那风还要狂暴！ 只不过，眼下的李修元可是刚刚在天风峡中苦炼了数日，领悟了自己新的剑意，又哪会因为对方的风之剑势而吓倒。 就在这时，李修元放出的神识看到，天香书院学员从九天之上的妖兽黑熊，在冲进天雷湖的刹那间，被数道神雷轰在头上，狂吐了口鲜血之中，掉头而去。 妖兽有灵，知道自己性命危在旦夕，连身边的主人也背弃而去。 李修元正面破扛烈烈的狂风，身后却有一个天香书院的学员偷偷二跳了过来。欲要一剑往李修元的后脑斩去。 若是这一剑斩落下去，只怕是李修元的脑袋，必然被斩成两瓣。 秀珠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大声喊叫道：“小心身后有剑！” 在她看来，如果李修元挡不下二人的合击，心室就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挡住了烈烈狂风的攻击，并且把攻上来的青年修士震退。 然后发出一声怒吼，双臂在瞬间化为神龙之臂，片片龙鳞浮现在众人的眼前，这一刻的李修元就是神龙！ 隐隐约约，他看见一道剑光往自己的后脑斩了过来！ 于此同时，他的神龙左臂挥出一记伏虎罗汉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向了身后持剑斩来的天香书院青年修士！ “背后偷袭，给我去死吧！” 李修元冷喝一声，左手神龙爪现，如一道电向青年手里的灵剑！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神龙金爪如一道神剑穿破青年的胸口，一道金色的神龙之火在青年的胸口熊熊燃烧起来！一招绝杀！ 伏虎罗汉拳加上神龙四转的力量，以及大成的神龙之火，将眼前这个炼虚五重的天香书院修士神魂俱灭！ 趁着李修元对付身后攻击的刹那之前，在他身前领悟的风之剑势的青年厉喝一声，一剑朝着他斩杀而来。 只见他手中的灵剑上有九道符文，在刹那之间流转着淡淡的光芒，生死之间，天香城的青年修士激活了手里铭刻了符文之力的灵剑！ “旋风斩月！” 一道猛烈无边的剑气，一化为三，三化为九。一共化为九道烈风剑势，往他跟前的李修元劈斩而来！ 九道剑气席卷而出，从下往上旋转，竟是形成了九道龙卷风般的剑气，和风之剑势融为一体，快如闪电，往李修元斩去！ 剑气威势之可怕，所过之处，在他身边的树木砂石，都被卷进了旋风之中。 所有这一切被卷入旋风剑气之后，瞬间便绞碎成了粉碎，随着剑气旋转，如电闪雷鸣一般往李修元斩来！ “那谁，小心！”秀珠看着眼前危急的情形，拼命地喊了起来！ 看着迎面而来的九道旋风剑势，李修元祭出了自己所有的仙灵真气，甚至在这一刻闭上了双眼。 他的眼前不再是九道如旋风一般的剑气，而是那万朵雪花，春天里漫天飘洒的杏花，以及天风峡里狂风中的碎石飞砂！ 他要将眼前所有的一切，化为那漫天的繁花！ 第五百八十三章 繁花落时尘归尘 他要将眼前所有的一切，化为那漫天的繁花！ 眼见若是他回应再慢一点，就来不及抵挡对方斩出的“旋风斩月！”致命剑招了。 “花落无痕！” 只见漫天砂石碎粒所化的漫天繁花，从无到有，从慢到快，快过疾风闪电，如夜空中划过一遍惊雷！ 金色剑气中，缠绕在一片电芒之中，伴随着上下翻腾的神龙之火，千万朵繁花所化的利剑，毫无差别地轰击在对方的九道旋风之上。 呼呼声中，电光闪耀！ 金色剑气发出的声音，瞬间被旋风剑气撕碎，化作一道道散乱的气流，消逝在旋风之中。 “就这点本事还想跟我斗？”来人不等李修元回过神来，接着再次斩出了致命的一剑，只听嗡嗡声中，一化为九的剑气，再次斩来！ 只不过，随着旋风旋斩，漫天飞舞的繁花突然间加快速度，化为金色的光芒，如烈日一般炫目，如闪电一般猛烈！ 紧接着，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强大的剑气冲击开来，繁花所化的剑气和火龙，将对方旋风剑气斩成千万粒碎渣，毫无规则朝着四散飞开。 “潜龙在渊！” 不等对方的剑气再气，李修元突然变招，如深渊之中泛起惊天的波澜，一道巨大的剑气挟着神龙之威斩向对方！ 这不是人间的力量，也不是天香城的力量，这是属于神龙大陆的力量！ 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到神龙五转的李修元，在面对炼虚五重的绝世境界之下，斩出了自己开天辟地的一剑！ 这一剑斩出，如山倾如岳崩，如海浪涛天！ 看得远远躲开的秀珠四人目瞪口呆，心里暗自庆幸没有跟这少年为敌，否则这惊天一剑只怕是要落在他们的身上了！ 一招潜龙在渊对轰在旋风斩月之上！ 空气中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剑招还没散开，只见一道火龙已经将天香书院最后一个青年吞噬！ 一朵巨大的红花在秀珠四人的眼前绽放开来，黑色的土地上如小溪一般的血流潺潺而过，剑出如龙的青年，一颗人头已经不知飞向了何方！ 只有金色的神龙之火，在静静地燃烧！ 默默地，李修元将四人掉在地上的空间戒一一收起，这是他的战利品，以后小龙儿三人还用得着！ 看着风中静静燃烧的神龙之火，李修元默默说道：“我们本无冤无仇，何必拦住我的去路？” 打扫完战场，地上的神龙之火已经渐渐熄灭，四周双恢复了之前的光景，耳朵里只剩下天空中不时劈下来的一道道神雷。 这里是修罗战场的天雷湖！是一个没规则可讲的地方！ 李修元看着渐渐走近的秀珠四人，静静地说道：“你们也可以带个话给天香书院的文剑一，或是他们的院长文仲，今天这一战只是收取当年的利息！” 秀珠也知道眼前的少年出手有一半也是为了她们四人，心里一下子觉得堵得慌。 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今日是他们拦路先动手，要说也怪不了你......我会将你的话带给天香书院的学员......” 秀珠很聪明，她只说是带许给天香书院的学员，这样她也不用去面对天香书院某些长老的怒火了。 而李修元更是无所谓，自己当年的那火还没地方出呢，眼见又跑出来几个家伙仗着境界要自己的性命。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很怕死，所以但凡想要我命的家伙，我通常都会留下他们的性命，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继续往天雷湖里走去。 心道那妖兽还是比主人还要聪明，被自己一吓，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看着往天雷湖里走去的李修元，秀珠忍不住大声问道。 “你告诉他们，欠下的债早晩都得还回来！他们自然知道我是谁......” 李修元没有跟秀珠说自己是谁，在他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自己注定也不会跟眼前这四人再有交集。 入了天雷湖，自己的目的是借着天雷淬体，感悟剑意，然后潜入天雷湖底寻找前往忘川的通道。 或者，最好是那座轮回塔能自己跑出来，这样他就省得去钻进湖底去寻找一番了。 秀珠看着他问道：“你要去天雷湖淬体吗......之后你会去哪里？” 李修元回达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清秀女子笑道：“你们不也是想进去淬体吗？那就一起吧......之后我要去的地方，那里你们去不了。” 忘川之上，九幽之下，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地方。 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前往那传说中的地方。 “秀珠一听，顿时拉着同伴的手跟在李修元的身后往天雷湖走去，同行的二个青年男子也跟在三人的身后，望着天空中的雷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眼前的四人果然是天玉城的修士。 一提到天玉城，他就忍不住想起冯如玉和师傅等人，心道等自己回到天玉城，师傅肯定是风彩依旧，冯如玉只怕早就已经嫁为人妇了吧？ 说不定百年过去，她的孩子都比自己大了？ “我们天玉城一共来了十几人呢，都分散在修罗战场上，各自寻找自己的机缘。”看着李修元，秀珠轻声说道。 这一刻的她，仿佛忘记了前一刻四人还在受天香书院四个修士的威胁！ “修罗战场开启，为何你们会来下界？好象天玉城外不远处，便是异域战场吧？”李修元当年可是听说过天玉城外的修罗战场。 秀珠一听，更加证实了李修元的身份。 毕竟连许多天香城的修士，也不知道天玉城外的那个修罗战场。 想到这里，不由得对李修元多看了一眼，只不过，李修元不说她也不好开口询问。 “我们这点修为，去了域外战场就是送死，只能来下界的修罗战场磨砺一番了。” 想到自己的师兄、师姐们都去了天玉城外的域外战场，秀珠禁不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自古上了域外战场，十有九不回。 虽然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大家为了各自的修行之路，为了抵抗域外天魔的入侵，不得不明知危险也要往刀山而去。 “今年带队的长老是谁？”李修元一想起自己的师傅莫无心，忍不住看着秀珠多问了一句本不该说出口的话来。 秀珠一愣，她没想到李修元竟然会关心这件事情。 当下想也不想就回道：“是城主府一位姓王的长老，好象是合体后期的修为吧。” 李修元一听不是自己的师傅，便松了一口气。 毕竟一旦上了战场，谁也不能保证能活着回来，就算是带队的长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天玉城。 看着前方黑压压的天空，以及不停闪烁的雷电，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下来，就在这里好好修炼几天了。 “天雷湖很大，我们各自寻找自己的机缘吧。” 挥挥手，李修元往天雷湖的深处走去，再不理会身后之人。暂时的危险他已经一力除去，剩下的就要看四人各自的造化了。 叫秀珠的女子一见李修元要走，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或许吧！”李修元想了想回道：“只要你们还在修罗战场，我们就会有再见的一刻。” 他没有说在九天之上的天玉城，因为在他看来，回到天玉城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了。 望着李修元渐渐元去的背影，秀珠轻咬着嘴唇，心道只要修罗战场不曾关闭，我们就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只要跟天门关的元帅府找人打听一番，不相信找不出眼前这个少年的来处。 身后的女伴轻轻地捅了一下她的手，轻声问道：“秀姐，这家伙就这样走了？也不给我们分一些好处？！”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李修元漫不经心打扫战场，从地上捡起空间戒的模样。 秀珠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你眼瞎么，他边这地上的灵剑都看不上......话说你倒是可以捡起来，去天香书院报信，说不定有赏金哦？” “呸！我才不去天香书院......这两把灵剑倒是可以拿去卖掉，能换不少灵石呢！” 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女伴收起了地上的两把灵剑，轻叹一声道：“可惜那二把，让他给毁了！” 秀珠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也不知道那少年手里的黑剑出自何方，竟然只是一招，便毁了对手的灵剑。” 说完，回头看着三人说道：“这事都不要去想了，要想在修罗战场上活下来，就拼了命去修炼吧！还有，以后不要再惹事了！” 一想到天香书院活生生的四人，竟然因为想打自己一行人的主意，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命丧李修元的剑下。 便是炼虚境的秀珠，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 走进天雷湖的李修元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的心情，因数他发现一个问题，这里的环境比天风峡恶劣不知多少倍。 在他看来，自己在天风峡曾找到一处可以避身歇息、恢复体力的山洞。而眼下的天雷湖连一处可供安身之所都找不到。 任他将破妄之眼放出，也看不透这里。 如此说来，每日里在此修炼之后，还得保留一些体力，回到天雷湖的周边去找一处地方歇息，至少也得应付突发的危险。 如此一来，他便不能象在天风峡那样拼了命地去修炼了。 对于他来说，这才是一个大麻烦。 他可不敢保证接下来这些天，还会不会在这里遇上其这天域的修士，如果再象今日这样大战一场，只怕自己真的有心无力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苦笑一声后，展身往天雷湖里奔去！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劈在离他不到二丈的地方，仿佛是在警告他，这里是死亡之地，生人勿近！ 李修元抬头望着天空中黑压压的雷云，静静地说道：“我已经来了，便不会怕你！” 第五百八十四章 身入雷湖淬天地 一路往前，身入雷湖的李修元如入了定的僧人，怔怔地望着手里的修罗剑发呆。 他不知道如果以这里用修罗剑修炼，这把陪了他不知道多少年的重剑能不能承受这无边的天雷？ 如果真的损坏了，他哪有功夫在修罗战场上再花功夫重铸一回？ 想了又想，终是不敢拿修罗剑去冒险，因为眼前的修罗剑已经不再单单是之前的般若加修罗，而是已经有了修罗天域神剑的剑灵。 眼下的他，赌不起。 想来想去，只有以身化剑，硬扛头上的无边的天雷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天空中雷云静静地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威力！” 天空中的万道神雷终于忍无可忍！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蓝色的雷电，轰在了天雷湖中的，一身扛雷身若一道重剑一样的少年身上！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大的波浪泛起，天雷湖在回应头上的雷云，誓要将眼前的少年从这无边的湖水里抹去。 人定不可胜天，何况只是一个还未入洞天的小小修士。 蓝色闪电破空而下，以势不可挡的冲击之力，破开了天空厚厚的雷云，往天雷湖中劈去，只是瞬间就劈开了李修元祭出的防御。 一道蓝色的闪电，如同一道天罚之剑，狠狠地斩在李修元的头上。 刹那间，一身青色仙灵真气护体的李修元巨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便是他的神龙四转的肉体也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叹了一口气，心想我都硬扛不过，不知那四个天玉城的修士能不能扛得过去？ 只不过，此时的天雷湖上雷声轰鸣，他自己都是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哪有功夫去应付其他的事情。 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身化大地，默默承受这无边的天雷！ 天空中的雷云似乎已经见到湖水里少年对他的无视，刹那之间，天空的乌云更密，更浓。雷电之力也更胜之前。 不远处秀珠的同位已经哭泣了起来：“秀姐......我要死了了，我不成了，快来救我一命！” 秀珠看着她凄惨的模样，无可奈何地安抚她：“既然如此，你且先去湖边寻一处树洞歇息，明日再来吧！” 被天雷劈得浑身是血的女子大哭道：“早知这么要命，我就不来了啊！” 秀珠瞪了她一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没见那少年已经往雷湖深处去了！哪里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拉着她衣袖的同伴怔怔地看着天空，喃喃道：“他是妖孽，我怎么可以跟他去比啊！” 秀珠啐了她一口，笑道：“快走开，雷又要来了！我要借着这里淬炬自己的身体！” “啊？我走了，我不行了......明天再来陪你！”她的同伴还没走多远，又一道惊天动地，劈天劈地的劫雷往天雷湖劈下，只是这一道雷也不知道劈在谁的身上。 这是一道比水桶要粗，比蓝色闪电更猛，这是一道黑色的灭世神雷。 天道之下，不允许人间造神！ 水桶粗的灭世神雷再次劈在天雷湖上，将本来已经是风雨飘摇的李修元再次劈进湖水之中！ 只见黑色的湖水瞬间有了一朵金色的花几在湖面上绽放！ 灭世神雷滚滚而下，劈开了李修元的仙灵真气保护之下的神龙之力，金色的血液泛在湖面上，异常的醒目。 被黑色的雷电劈中的他，便是神龙之体四转肉身，也被这道神雷劈开了一道口子，将他本来就破烂不堪的衣服撕得更加破碎。 只见青光闪耀，一道青色的仙灵气在静静地修复他身体上的创伤。 被黑雷劈中的李修元沉进了湖水之中，在黑色的湖水里翻了一个滚，然后又重新从水里钻了出来。 眼下的他，还不能去湖底寻找离开的机缘。 他要借着这一道道惊天神雷，将自己肉身再次淬炼，以便早日突然神龙之体的禁锢！炼化身体里那还没能炼化的神龙、苍龙精血。 让人惊异的是，湖水里的李修元只是消失了片刻，只是瞬间的功夫又重新站了起来，身上泛起了一层金光！如神佛临世！ “天啦，师姐你看哪里，金光！”天玉城一个青年修士看着湖面泛起的金光，跟离他不远处的秀珠大声喊道。 “王俊，不要去管那家伙，小心你头上的神雷啊！”秀珠刚刚挨过一道黑雷，身上跟离去的女子一样，浑身是血。 青年男子看着她回道：“我们小心的，师弟你看那家伙会不会是须弥山的佛门弟子，我们在天玉城就没见过他。” 秀珠已经被这一道灭世神雷劈得神经麻木，忘了这会应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才皱起了眉头，往天雷湖的深处看了过去。 喃喃地说道：“这好端端地，怎么会来了一个佛门弟子？我没听说过须弥山的弟子也来了下界啊？”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想偷偷摸摸地下来修行啊？”跟她说话的青年修士也皱紧了眉头。 秀珠感受着身上的伤痛，轻皱眉头，站起来身来往湖边走去。一边说道：“我今天就修行到这里，你们接着再修炼一会。” 青年男子挥挥手道：“师姐小心。” ...... 天空中，乌云更浓，雷声更烈。 天雷湖的天空中，这会已经是金光漫天，灭世神雷瞬间变成了灭世金雷！ 天雷湖里的人不死，天空中的神雷难宁！ 一道道金色的闪电交织在一起，慢慢地汇聚，力量也一点点积蓄！ 这一道灭世惊雷誓要灭掉天雷湖里那个狂妄的少年，那个漠视天空神雷之人！ 挨了几道雷的秀珠已经跑出了天雷湖，离开雷湖至少有五十丈的距离。 剩下的两个青年男子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往外跑，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他们也要借着天雷湖的神雷淬体。 李修元受伤的肉身已经修复了一些，身上的护体仙灵真气眼下又加上了一道佛门金光，给李修元提供了双重的防护。 李修元身上的金光已经照射到了天空之上，跟天空中的神雷神辉交映，在天地间形成一道绝无仅有的美景。 二道金光相互交映，似要渡化这世间的一切苦难。 站在湖边的秀珠已经发呆，她再也看不懂眼前这个少年，跟那天空中金色的神雷到底有何分别了？ 难不成你是老天的私生子不成？一个修士产生的金光如何能够与天同齐？如何能在瞬间制造出来天水一色的神迹？！ 天空里雷云换成了黑色跟金色相间的云彩，这是双雷之色，也是灭世之色！ “轰隆隆！” “咔嚓！咔嚓！” 又是一道灭世金雷终于劈下，不管雷湖中的某人是不是上天某位大神的私生子，在这里，他便是天道，他要掌握天雷湖这方天地的一切！ 不管雷湖中人愿意还是不愿意！ 风云变幻的天雷湖，在灭世金雷面前不堪一击，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整座大湖掀起涛天的波澜。 不管是李修元，还是二个天玉城的修士，都要面对这一道灭世神雷！ 摧灭一切的金雷以消灭世间一切的态度，狠狠地劈在了天雷湖中的三人头上，也劈在了了湖边二女的心上。 佛门金光终于不敌神雷的力量，只听咔嚓一声音响起，李修元头顶的金光瞬间破灭，坚硬如铁的胸口被撕裂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一道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胸口往湖水中滴落。 身在天雷湖中的二个天玉城青年被这道灭世金雷击中，自身的护体神功终于在咔嚓之声中碎裂，大吼一声扑进了湖水之中。 跟李修元一样，被金雷劈中的二人也浑身是血，将身边的湖面染成了红色。 “我不行了！我要回去，明日再来！”二个青年大吼一声，纷纷往湖边流去，仿佛再呆下去，就是命丧大湖，再也回不去了。 身在湖水里的李修元大吼了一声，只见他一拳击出，金色的拳风往空中的雷云而去，拳风如龙，呼啸着冲上天际！ 浑身是血的李修元周身有一道青色的真气涌现，悄悄地修复着他胸口、身上的伤口。 再次落下的灭世金雷没有灭掉天雷湖中的三个青年，虽然眼下已经有二人跑掉，只剩下李修元独自面对。 天空中的黑色雷云团越来越厚，雷声越来越恐怖！ 还没等跑上湖边的两人清醒过来，听呼“轰隆隆！”一声巨响，不是一声，而是数十声、数百声的巨响！ 天雷湖上突然有上百道的神雷齐齐轰下，一时间天地都发出巨大轰鸣！ 天玉城的四个青年修士，望着天雷湖中的十方神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秀珠甚至在想，如果这最后的神雷劈在自己四人身上，只怕一个也活不下来！ 任是她们在天玉城修炼了无数个年头，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神雷同时劈下，差不多半座天雷湖水被掀上了半空。 更不要说在湖里以雷淬体的少年了。 这一夜，秀珠一行四人没有看见李修元从湖水中走出。她身边的同位拉着她的衣袖，轻声问道：“秀姐，那家伙不会被神雷劈死了吧？” 秀珠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雷云，喃喃地说道：“是死是活，明天就知道了！” ...... 这一夜，李修元消失在四人的视线之中，即使秀珠等人已经是炼虚之境的修为，也依旧感受不到李修元在天雷湖中的生机。 甚至她也怀疑，在她眼皮底下创造的神迹的少年会不会最终死在这十方神雷之下。 毕竟在她看来，那可是上百道的神雷齐齐落下，莫说是她们四个，便是她们的师傅亲临天雷湖，也不一定扛得过去。 这可是比破境渡劫时的劫雷还要凶猛许多的神雷，这不是劫雷，是神雷！ 难不成，这天雷湖中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天空中的某位不想让世人去查探、或是得到其中的机缘不成？ 可是她们从龙门关中得到的资料，这里只是一座雷湖，历年曾有不怕死的修士来到这里以神雷淬体。 熬得过去便会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熬不过去便是身死道消的结果。 “希望，明天还能再见到你！”望着渐渐升起夜雾的天雷湖，秀珠喃喃自语道。 第五百八十五章 改变体质的一夜 这一夜的李修元，渡过了他来到修罗战场之后最为艰难的一夜。 最后一道百雷齐下，将他狠狠地轰进了湖底，皮开肉绽的他心道若是再来一通百雷齐下，只怕自己就不得不祭出神龙之体逃离这天雷湖了。 随波逐浪的他，不知道飘到了天雷湖的哪个方向，最后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爬上了岸边，这也是秀珠无法感受到他生机的原因。 这一刻的李修元，说不好听只有出气，没有多少进气了。 在爬上湖边的芦苇丛中，不等去找一个安全之处，便晕了过去。 唯一不同的是，在他晕倒之前的刹那之间，往嘴里塞了半片仙桃肉，用来救命。 月上中天，天空的雷声停下，李修元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死去的鱼儿，被自己压到一片的芦苇，失神片刻后，李修元艰难地爬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他知道躺在这荒芜丛中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听着远处隐隐响起的妖兽叫声，心道难不成那只笨熊还在这里不成？ 咬着下唇强打精神，撑着疲惫的伤躯往天雷湖边走去，他要找一处干燥的洞穴过夜，先换掉身上这件又脏又破又湿的衣服。 流在地上的血水已经消失无踪，早在他晕倒之后便慢慢地渗入了湖边的软泥之中。 在离开湖边之前，还不忘用湖身水身上清洗了一番，总算找回了一些神智。 至于自己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除了空中降下上百道灭世神雷之事，眼下的他没有任何记忆。 连如何来到湖边也全然记不起来了。 寻找了一许久，也没找到一处洞穴，最后在离湖边一里地处找到一个树洞，钻进去一看，还算干燥，能容纳自己在这里过夜。 胸口依然无比痛楚，那些来自苍穹的的神雷如同劈在他的胸口，以及身上每一处都还隐隐着痛。 若不是来自无尽深渊的灵桃，只怕他身上的伤口便是养上十天半月也不见得愈合。 伸出颤抖的手在树洞前面升了一堆火，还没煮水前先倒了一杯灵酒，这个时候的他需要补充休力，恢复自己的精气神。 一边煮水，一边取了一件干净的长衫换上，又取了一个蒲团放在身后靠着，望着渐渐燃烧的火堆，心道明天还要不要去天雷洞里玩命。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却发现那些被神雷劈开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 虽然身体内部的创伤还没有真正的伤愈，但他知道只要自己的仙灵真气恢复，身体内部的伤势自然会慢慢愈合。 想到这里，一手捏着一块妖兽肉干啃，一手捏在了块仙灵石放在手里炼化。 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静静地看着一道青气的真气在手里漫延开来，默默地感受着这一道新生的仙灵真气在筋脉里缓缓地流动。 在悄悄地修复他身内创伤的同时，也是慢慢地积累。 等着有朝一日破境到洞天之上，这些积累了多日的真气便会汹涌而出，化为冲破雄关的那一道涛天的洪流。 远在天雷湖另一边的秀珠在天光里隐约看到了什么，惊愕抬头望去，却见神雷湖上无风雨雨，白日里那阵阵的惊雷，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这里的雷云是间歇性的，要看心情？” 秀珠皱眉自言自语道，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凝重地问道：“今天的一切你们也看见了，明天我们还要接着在这里修炼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虽然有危险，但是能找到这样一个淬炼肉体的地方，谁都不想放弃。 秀珠的女伴自嘲一笑，转过头来看着她感慨说道：“我想明天看看那少年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能活下来......那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秀珠看着眼前的三人，她也想年看李修元是不是在最后百道神雷之下活了下来，想了想，用疲惫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再去试试。” 看着三人无所谓的模样，秀珠咬牙说道：“明日你们也得放警醒一些，发现不对劲，马上退出来，自己的性命要紧。” “今天我们手忙脚乱，明天应该会好一些吧？” 坐在她身边的女伴轻声解释道，然后面色微微一变，扭过了剧烈地咳嗽起来，急忙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嘴。 秀珠心疼地看着她，端起火堆上煮的药汁给她倒了一碗。 看着三人关切询问道：“你们没事儿吧？把这药汁每人再喝一碗，今天夜里好好恢复一下体力，明天继续！” 听着明天继续四字，三人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股悸意。 坐在秀珠身边的女伴微微一怔，低头望着自己的衣袖，发现上面开了两朵鲜红的小花，心里轻叹了一声，端着盛着药汁的碗，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 坐在树洞前的李修元已经吃完了肉干，喝了二杯热茶，炼化了二块仙灵石，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 围着树洞周围走了一圈，在这里布下简易的法阵。 到少在接下来的修行日子里，他要保证自己休息时的安全，小青三人已经去了大梦泽，眼下的他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 静静地感受着身体中的变化，不由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看来天域不同，连雷电之力的力道也不相同。 想着前不久老师鬼谷子从长城飞升之时，最后也是承受了十方雷劫，便是百雷齐下也没让老师飞灰烟灭。 而老师的肉身哪有自己这样坚若磐石？ 然而便是自己固若磐石一身的身体还是差一些没有扛过这最后一道雷劫，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以为自己的神龙之体天下无敌，想不到还没遇上域外天魔，便先倒在了天雷湖里。 清醒下来的他，默默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全身的筋脉在受伤之后，在灵桃、灵酒和仙灵真气的三重修复之下，正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筋脉在轻轻地蠕动，全身的骨骼在咯咯地轻响，全身的血肉就象是埋在泥土里的种子，在春雨的滋润下，在悄悄地萌动、发芽、生根！ 这一夜，不是李修元的破境之夜，却是修罗战场的神雷改变他整个体质的一夜。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经年不动的神龙精血和苍龙精血，在全身筋脉、肌肉、骨骼发生改变的时候在悄悄地炼化。 如抽丝剥茧一样，重重叠叠、包裹得如宝石的般的精血正在悄悄释放出神龙之力、苍龙之力，助他将全身的体质洗刷一遍。 便是那久不进化的神龙之火，也欢呼一声，在神海中上下飞舞，只差一个契机它也能完成褪变和进化。 “如此说来，今天这番苦总算是值得了！”李修元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便是从分神恢复到破虚之上，也只是境界的突破，却没有为他身体的体质带来多大的变化，最多便是仙灵真气浑厚了一些。 可以更清晰地感悟到修罗天域的天地之力，就象他今日能感应到天空中那些神雷对他带来的威胁一样。 只有眼下的这一刹那，他的体质才发化了从分神到破虚之后的根本性变化。 他相信，如果自己此刻身在天玉城，说不定就能凭着今天的契机破境到炼虚的境界，这可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只是眼下的李修元早就已经过了大喜大悲的年纪，便是他在那地底深渊偶遇凤凰之灵一样，也没有让他欣喜若狂。 在他看来，师傅龙清风既然说了他身上有凤凰之泪，只有修罗战场上的凤凰之灵还没离开，自己就有机会找到她。 这也是他按着地图一路追寻过来的原因，他就不相信自己将修罗战场翻个底朝天，还找不到凤凰之灵。 不论是谁，都不可以认为这传说中的机缘会留在两大平原的战场之上。 唯有修罗战场这四周凶险之地，说不定才是凤凰之灵的藏身之地。 眼下的他已经看见了恢复记忆的希望，要不了几天便能跟忘川上的二个女人重逢。 他相信凤凰之灵既然给自己指了一条路，便一定会有一条通往忘川之上的通道......否则这千万年来，战死沙场的修士将要去往哪里轮回？ 因为失血过多，更因为身体内部所受到的神雷的伤害与灵药的冲撞，李修元只是清醒了片刻的思绪又陷入了混乱之中。 就像春风里随风漫天飞舞的杏花，轻飘飘地随风摇晃不知最终飘向了何方。 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神海之上，那一道神龙之火在上下飞舞，两滴大大的精血正在缓缓释放着神龙之力，肉身正在承受着撕裂的痛苦。 下意识抬起颤抖的右手，往天空缓缓摸了过去。 仿佛下一刻就能触摸到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难不成自己要象当年的小白龙那样变成自己的进化吗？ 一瞬间，脑海里涌来无穷无尽的睏意，觉得自己的眼皮变得像铁块一般沉重，忍不住要合上双眼，沉觉睡去。 最后一刻，他努力爬进了树洞，将蒲团放下，然后疲惫地倒下去，缓缓闭上双眼，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 梦里的李修元打开了记忆中的碎片，来到一座大山之上。 山上有雪，雪中有一栋木屋期在雪里。 一身白衣的先生带着一个少年，雪天访友，欲要推开眼前这门紧闭的木门。 厚厚的木门没有无风自开，屋里的主人也没有出门相迎. 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少年，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紧闭着的木门。 少年有些忐忑地跟在先生身后，看着先生推门进屋后，隔了半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脚上前，将欲推门。 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也没有意料中先生与木屋主人久别重逢的寒喧。 当少年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先生已经挨着一张桌子坐下. 边上坐着一位一身粗布灰衣，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容，跟自己一样留着寸长头发的中年人，两人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青涩的少年。 第五百八十六章 潜龙在渊身化凤凰 桌上煮着一壶茶，茶盘里放着三个茶杯，碟子里摆着几个冒着热气的白薯. 桌后有一个简单的书架，架上摆放着整齐书卷，却不见铸剑用的火炉和挂在墙壁上的宝剑。 若不是先生告诉他这是铸剑大师住在这里，少年肯定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坐下喝茶。”先生看着一脸迷茫的少年。 笑着说：“这是欧阳东篱大师，五域最好的铸剑师。” 一身粗布短发的欧阳东篱含笑地看着少年，指着面前的凳子，示意少年坐下。 少年听了先生的介绍，赶紧上前一步，弯腰行礼道：“晚辈见过欧阳大师。” 欧阳东篱挥挥手，道：“我与你先生是世交，以后过来是随意些，否则你我都不自在。” 说完拎起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春寒料峭，喝杯热茶暖身子。” 少年双手从桌上端起热茶，再次道谢。 先生看着欧阳东篱，认真地说道：“我这徒弟跟我练了几年剑，现在般若寺里修行佛法，他的剑法也算入了门，这次来是请你帮他铸一把重剑。” 欧阳东篱一听，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道：“重剑，要多重？用什么材料？” 少年一见欧阳东篱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端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晃动。 先生看着少年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取出少年穿过的玄铁甲放在桌上。 淡淡地说道：“也没多重，就把这件铁甲融了来铸剑吧。” “你想给他铸一把本命剑？这玄铁甲在五域算得上宝贝了，融了会不会太可惜？” 欧阳东篱从桌上拿起铁甲，仔细地研究起来。 “我就一个徒弟，再好的东西，用得着才是宝贝，否则就是一件死物件。” 先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指着桌上的茶杯说：“这象这茶叶，再好喝的茶，也只有给懂的人才算是物有所值，否则跟喝水有什么分别？” “说得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是修行的道理，我倒是不如先生看得透了。” 欧阳东篱轻轻放下铁甲，看着少年问道：“小家伙，你在般若寺里修行了哪些佛法？” 少年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先生，想了想才回道：“回大师，晚辈在般若寺只是扫扫山门，还没有修行佛法......” 欧阳东篱一听，一幅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先生求证，先生看着他的怪模样含笑点点头，表明自己的弟子说的是实话。 欧阳东篱呆了半晌，才道：“你们师徒不远万里，就是为了来般若寺里扫地？” 先生一听，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说道：“是，也不是。” 欧阳东篱不解其意，问道：“何来一说？” 少年看了看先生，跟他拱了拱手道：“是，是晚辈确实在寺里扫地，大师若不信可以随便找一个寺里的僧人问问就知道真假，不是，是晚辈恐怕要在般若寺呆上十年八年，可以一直扫地，也有可能去修行佛法。” 先生看着少年，满意地点点头。 欧阳东篱一听，也忍不住长叹一声。 轻轻说道：“我在这山上修行了几十年，才明白这个道理，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清楚......原来佛家那句砍柴吃饭，皆是修行，看来是有道理的。” “老和尚师傅跟我说过：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大师可不要太计较这些得失。” 少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先生看着两人的对话，微笑着点点头，道：“我的徒弟扫地是修行，难道你打铁就不是修行了？扫地能修心，铸剑打铁一样能修心。” “先生说得是，扫地打铁，莫不是修行。原来是我太执着了，看来今年你师徒两人来访，倒是我占了便宜。” 欧阳东篱拍了拍桌子，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那你何能开始给我这徒儿铸造重剑？” 先生趁热打铁，一路追问。 欧阳东篱看着先生，沉思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摇摇头。 淡淡地笑道：“本来我看着这玄铁，忍不住想再铸造一把好剑，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这把剑还是让小家伙自己来铸造。” 少年一楞，呆呆地看着他说道：“大师，我可以么？” 欧阳东篱看着他笑了起来。 ....... 晨光渐盛雷声轰鸣，李修元缓缓睁开了眼睛。 嘴里喃喃自语道：“原来玉儿说的是真的，我还有一个铸剑的师傅......这重剑竟然是我自己铸的？！” 静静地，李修元将剑匣取出，将修罗剑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 呢喃道：“原来你刚开始的时候不叫修罗，而是叫般若，从最初到最后你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原来，你竟然是我亲手所铸......” 从师傅龙清风替他修复空间戒取出这把重剑开始，李修元便在不停地回想，回想这把重剑的出处。 只因触手之下的重剑，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拿在手里就似如臂使指，原来这本身就是自己剑，难怪南宫如玉一直叫自己师傅。 难怪东方玉儿第一次见到自己会吃惊，难怪南宫轩辕会叫自己国师......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飞升来到修罗天域的？ 难不成自己在飞升的过程中返老还童？ 既然自己已经找到凤凰之灵，那么离揭开这一切秘密的一天也不远了。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人至少还的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那就是当初在天香城他已经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妹妹和师娘，至少知道她们已经离开了原来生活的天域，飞升去了须弥山下。 就象他在天香城说的那样，修行路漫漫，便上花上百年的光阴，他也能再回九天之上，去跟自己的亲人重逢。 只不过这一条漫长的修行之路，他走的好曲折、很辛苦。 相信整个修罗天域，就没有一人象他这样，历经无回回的生死劫难，甚至来到修罗天域的时候筋脉寸断，无法修行，便是道士也无能为力。 天色尚早，他也不急着去湖里挨雷，而是生火煮水煮粥。 他要煮一锅肉粥，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天雷湖里淬体。 听着头上隆隆的轰鸣声，心道不知道昨天那四人有没有安然无恙？还是早早就退出了雷湖？ 于无声处听惊雷，望着火堆上渐沸的茶水，李修元想着今天会不会跟昨日一样凄惨。 因为他不知道这里的神雷会不会遇强越强，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便自己的肉身在昨夜得到了升华，却依旧敌不过天空中的这些神雷。 还没等他将锅里的肉粥吃完，天空已经下起了绵绵的春雨，看来今天又是难熬的一天。 昨日手忙脚乱的他，忘了自己身化重剑，要去感悟轮回剑法。 今天，无论无如也得打起精神，试着在引雷入体的时候，去感悟那已经修炼到了极致的轮回剑法。 吃完粥，喝了二道茶，他没有急着去天雷湖中。 而是站在雨中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将在天风峡中领悟的那一丝快剑斩出。熟能生巧，刚刚领悟不久的剑法更需要他时时苦练。 直到巳时过半，他才收起修罗剑，缓缓地往天雷湖中而去。 还没踏进湖中，就听见对面的湖中响起了一阵阵的雷声，望出神识却看到秀珠四人正分别站在不里的地方，以雷淬体。 两个男子已经被劈得趴在湖水之中，便是秀珠的女伴也晕身是血。 “真是拼命啊！”李修元摇摇头，心道这四个家伙估计是被天香书院的几个家伙刺激到了。 同是上界的修行者，境界的相差却这么大。 想来想去，也只有拼了命地修行了。 孟长生已经在这里有了安身之所，自然不想再跨过大湖，去跟四人相会。独自修行是他的习惯，更何况他还要寻找前往忘川之下的通道。 “轰隆！”一声巨响！ 毫不来由地，一道神雷劈在他的身上，将踏入天雷湖的李修元一下子劈得趴在了湖水之中，眼下的情形跟大湖对面的两个男子并没有什么分别。 身在湖水中的李修元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趴在湖水中静静地感受那一丝雷电之力在身体里乱窜，想到了那一招潜龙在渊！ 将将这一汪湖水比做深渊，自己便是那欲要升空的潜龙！ 我已经积蓄了千年的修为，为的就是在这一刹那突然深渊的禁锢，从此以后飞上九霄，不再受这深渊的束缚！ 想到这里，李修元以身化剑，运转丹田的仙灵真气，将神龙四转之力凝聚到极致，以指化剑，状若神龙斩出了惊天一剑！ 潜龙在渊！ 只见一道绝世剑气带着一道湖水，化为一道水龙，斩向头顶的雷云！ “轰隆！”一声！ 天空中劈下一道神雷，跟迎风而上的水龙对上，水龙挥舞着龙爪跟劈下来的神雷硬扛，神雷消失。 神雷劈得漫天飘洒的水龙化为一只展翼的凤凰，往李修元的头上缓缓落下。 这一壮观的景象，便是在天雷湖另一边的秀珠四人也目瞪口呆。 望着天空中水龙化为凤凰展翼，秀珠看着身边的女伴喃喃地说道：“昨天还耽心那家伙被雷劈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她身后的女伴不可思议地惊叫道：“这是那个少年吗？他哪来的力量跟神雷硬扛？他才什么修为嘛？” 回答二人是一道无情的神雷，轰隆一声劈在她们的头顶，“哗啦！”一遍水声响起，二水被齐齐劈进了天雷湖里。 “你有没有搞错，又不是我们冒犯你，要劈你去劈他啊！” 被劈进湖水中的两女不甘心地往头顶吼道，仿佛自己二人是替大湖对面的少年背了黑锅，要跟天上的某人讲一番道理。 只是天空中的某人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又是一道神雷劈下，瞬间将湖水二男二女劈得浑身是血。 秀珠无力地抬起头来，拉着她边的女伴往岸边走去。 “今天就到这里吧，再呆下去我怕挨不过象昨天那样的神雷！”抬头望着天空中黑压压的雷云，秀珠无可奈何地说道。 修炼不量朝一夕的事情，四人可不能为了急功冒进而丢了性命。 拉着她的女伴哭诉道：“痛死我了......哎哟，还好我在天街买了不少的裙子......哎呀，秀姐走快些，我不想再挨一道雷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道生一，剑生二 天玉城四人今天的修行已经结束，李修元的修炼才刚刚开始。 这一刻的他感受到了来自天空中威压，对他那一式潜龙在渊带来的变化。 如果说冲上高空的那一打水龙是道生出的一，那么被神雷轰散化在凤凰展翼的那一式便是一化出来的二。 自师傅龙清风将神龙剑法传给他之后，头一次感受到原来这潜龙在渊真的可以一化为二，变幻出新的招式出来。 冲出深渊的潜龙化为了天空中的凤凰，如果再变呢？ 静静地，李修元任由空中跌落的湖水浇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却止不住一丝欢欣。 他在心里捕捉水龙化为凤凰那刹那间的变化，他要将潜龙在渊演化出第二式，叫做什么才好呢？ 凤凰展翅？凤凰于飞？凤凰斩？ 第二式已经惊天动地了，那么第三式又要如何演变？ 一时间，他有些迷惑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潜龙在渊演变出来的第二式起名在凤舞九天。 既然潜龙不甘心于深渊之下潜伏，那便让他化为凤凰，斩破长空！ 想到这里，身化神龙的他从湖水中冲天而起，以身引雷，他要试试进化过的肉身能不能扛住天空中的神雷。 “轰隆隆！”连着二道神雷轰在他的身上！ 雷云之上的神雷被天雷湖中的少年激怒，随着两道神雷轰下，又有数道神雷不分先后，化为一道道的金剑，往李修元的头顶斩落！ 今日的神雷虽然不是遇强愈强，但是轰下的神雷却比昨日多了许多倍！ 仿佛身在湖中的少年不死，天上的某人便不得安宁！ 刚刚跃上半空的李修抑还没来得及往更远的地方看去，便被一道道的神雷劈回了天雷湖中。 刹那间，他感受到了身上火辣辣撕裂的刺痛！ 数十道神雷轰在他的身上，便是进化过的神龙之体，也再次被撕裂开来！ 金色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天雷湖面，静静地往四周漫延开来。 还没高兴过一刻钟的光景，李修元便被再次打回了原形。此刻的他比天玉城的四个修士更惨，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即便人在湖水之中，清冷的空气里依然有浓浓的焦臭味，那是他的肉身被神雷劈开、撕裂、烤糊之后的气味。 身上湖水里的李修元，闻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焦糊的臭味，忍不住将早间吃的肉粥呕吐出来，瞬间污了一汪湖水。 今日虽然不是十方神雷齐齐落下，但是身在空中的他，被数十道神雷无差别的轰在身上，受到的伤害比昨日更甚！ 如同秀珠四人一样，只是在天雷湖里坚持了一个时辰的李修元，不得不拖着伤残之躯，往岸边缓缓走去。 今天神雷给他带来的伤害，没有数日的静养怕是不能再来天雷湖中修炼了。 望着头顶阴霾的天空，以及绵绵春雨中残留的一丝臭味，李修元暗自苦笑道：“让你狂妄，这便是代价。” 回到树洞中擦干了身体，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心想今天夜里这春雨会不会停下，他得煮一锅药汁泡泡，一身的伤口不知要花上几天的功夫愈合。 轻叹一声，侧着身子倒在了兽皮毯上，张嘴骂了一句粗话！ ...... 天门关外，大军已经完成了集结，只等着在元帅府一声令下，便能开赴战场。 磨了一个冬天的刀剑，是时候出鞘了。 元帅府里，诸葛元英看着走进来的副帅冯太一，指着兵营里的杀声阵阵，微笑着说道：“他们闷了一个冬天，终于要做那出笼的猛虎了！” 望着军营里滚滚的尘土，冯太一静列地说道：“光有一腔热血可不够，他们将要面对的可是域外天魔。” 在他看来，去年深秋面对的只是天魔指挥下的荒兽，即便如此天门关的修士也多有损伤，更不要说那些还没露面的域外天魔了。 诸葛元英头也未抬，平静回道：“不论我们面前的对手如何，我们都要打赢这场持久之战，冯兄应该知晓，我们输不起这持久十年的战争！” 冯太一淡然应道：“既然身在红尘，我们如何能不被红尘气息所忧？” 诸葛元英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他，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不知道十年过去，你我如否则再破一境？” “修行如逆水行舟，就算你我做了天门关的元帅，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更何况修行只是个人的事情？我们敢不拼了命地去修行？！” 冯太一想着自己经年不动的境界，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修行如逆水行舟......”诸葛元英轻声重复了一遍，脸上泛起一丝道苦涩的笑容。 轻声感慨道：“你我修行数百年，也只是挨到眼前这个境界，我也希望能通过修罗战场的战火，交将你我二人的境界再上层楼！” 冯太一收回望向军营的目光，傲然说道：“闭了双眼，枯坐山间数十年不见动静，拼了性命，也要在修罗战场创造出一番辉煌。” “还有九年的时间呢，你着什么急？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未能预料结局！” 诸葛元英笑了笑，伸手指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水壶说道：“坐下喝茶！” 域外战场衍生出来的修罗战场持续上万年，双方从来就没有大获全胜的一战。 无论是下界的修罗战场，还是天玉城外的域外战场，万年以来双方不知死伤多少，就没有一个彻底解决的办法。 在二人看来，这一回的十年大战，最后又将是双方各自鸣金收兵的下场！ “若不能彻底消灭它们，这一场大战下来真是毫无意义！” 诸葛元英聊回先前的话题，冷冷地说道：“不论你我愿不愿意，这一场的惊天之战死伤无数的背后，换来的将是下一个千年的继续撕杀。” 冯太一边煮水落茶，静静地望着没入壶中的沸水，沉默片刻后回道：“所以你想寻找出一个答案？！” “我能怎么样？来一回算一回，下一个千年，不知你我二人身在何方了？或许，十年之后，你我二个能不能回到天香城还是一个未知数！” 春寒料峭，诸葛元英目光穿透厅堂的琉璃窗向外望去，越过军营的大帐，往天门关外的荒原里望去。 “三日之后，你领永安三镇的大军前往混乱荒原，我领青龙四镇前往葬神平原，且将这十年的战火，在两大平原上燃烧起来吧。” 听着这话，冯太一若有所思，缓缓应道：“五年之内能否拿下？” 诸葛元英转过头来，端起面前的茶水，静静看着他说道：“就算我们花上五年的时间打下这两大平原，须知后面还有死亡平原和暗月沙漠......” 冯太一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真是要人命的折磨啊！” “便是再难，我们也得熬过眼下这十年。” 诸葛元英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下一回，这里就轮不到你我来此了，好好珍惜眼下这个机会吧。” 冯太一想了想，看着他问道：“会不会在下一回，把你我派去天玉城外的地域外战场？” 诸葛元英摇摇头，轻声说道：“谁知道呢？那地方便是五万年也不会开一回，哪会轮到你我去拼命？” 冯太一苦笑道：“你也说了，谁都不能确定，那便听天由命吧。” 诸葛元英点了点头，说道：“你何时去永安镇？” “明天就去！”冯太一想都没想，看着他认真说道。 诸葛元英闻听此言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神情坚定的副帅，脸上止不住流露出一抹慈悲的笑容。 紧皱的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看着他感叹说道：“这开春的第一场仗，可不好找打啊！” 冯太一点了点头，凝声说道：“总不成因为害怕，就一直躲在天门关里吧！我们来到修罗战场，就是为了征战沙场的！” 春天，本是万物生长的季节，然而在修罗战场上要迎来却是一场没有回头之路撕杀和毁灭。 便是此处的天意，也不能阻止。 ...... 出于对自己神龙之躯的坚信，以及灵药的治疗。李修元相信自己要不了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但是他受的伤实在太重。 而且胸口和背上撕裂的创伤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即便他从构里偶尔醒来，也痛得他开始思考要不要接着在天雷湖中继续修炼的问题。 依着树洞坐起来靠着，微微偏头看着外面斜斜的春雨，虚弱地咳了两声。 心道：“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去天雷湖里修炼了，那么，且偷一天的懶吧。” 抬起颤抖的右手捂住痛苦难当的胸口，皱着眉头试图去引火煮一壶水，想想自己还在树洞之内，便放弃了这种愚笨的想法。 树洞外春雨依旧，天空中的劫雷一道接着一道劈下，不禁有些惊疑，天玉城的那四个家伙难道不要命了么？ 现在他明白了，除了自己还有比他更拼命的修行者存在，更何况这里是分分钟一不小心就会要人性命的天雷湖。 想到昨天那数下道齐齐落在自己身上的神雷，他愕然将目光自天空收回树洞之中，默默地取出一瓮杏花酒，就着喝了一口。 别人的醉里挑灯看剑，他是醉了好仔细看看身上的伤口。 昨夜风疏雨骤，一觉睡死了过去。今日里既然不去天雷湖里修炼，便得恢复些气力之就煮一大锅药水来浸泡身上的伤口。 内视静观之下，李修元沉默了许久，想了想又倒了一杯杏花酒喝下，喃喃自语道：“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心想我在这儿已经躺了整整一天，大湖对面的那个女子不可能找到这里，还好自己布下了一道法阵，否则说不定夜里就做了妖兽的口粮。 低着头，又取了一块肉干放在嘴里嚼。没事就得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烧水煮药治疗自己身上的创伤。 他决定从天雷湖离开之后，再也不去玩这种拼命而又危险的游戏了。 不甚喜欢饮酒的他，这会不得不捧着一杯酒，咬着一口肉，默默地靠在树洞里想心事。 书院后山自己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便是在妖域被那蛟龙吞下，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就到了天玉城？ 便是在天香书院被文剑一派出的杀手打落深渊，好像也没有今天这般严重。 这该死的天雷湖！ 第五百八十八章 新生 千万年来，修罗天域的修士们仰望头顶的天空，拼了命地修行，花光了积蓄去寻找灵药破境，只是期望有朝一日可以破空飞升。 离开这个禁锢了他们千万年的世界。 就算他们知道，修行之路再难，也难不过飞上青天。由世间通往九天之上的道路早就已经断绝，但是千万年来无数的修士却没有死过心。 所有的理由都不过是说服自己的借口，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取出忘川白裙女子给他的空间戒，小心翼翼取出一粒药丸放在自己的掌心。 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虽然不舍，还是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是一颗黑色的药丸，没有一丝的光泽，连一点灵药的香气也没有，身为药师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药丸。 离开忘川的时候，白裙女子曾送了一枚空间戒给他，他一直没有细看。 便是前些日子遇到凤凰之灵，将那株遮闭幽兰交给她时也没有仔细检查，心想大不了就是她药园里摘的几株神药。 直到眼下，身受重伤的他，昨天吃了一片灵桃也不见彻底好转，这才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一枚宝贝戒指。 看了又看，把药丸塞进嘴里，端起他身旁的酒杯灌了一口，一边喃喃自语道：“你可得从保佑我早些好起来啊！” 当初在天玉城，买的灵药后来都酿了灵酒，不是放在天街四十七号，就是卖给一玉琼阁的冯如玉。 倒是自己身上的没有带上多少，回修罗天域给一帮朋友们折腾下来，眼下也没剩多少了。 他可不敢乱喝了，得留着在修罗战场上给那些朋友救命。 更不要说身边还有一个大徒弟南宫如玉三人了，鬼知道她们哪天会不会遇到危险？ 杏花酒和着药丸融化的很快，李修元苍白的脸颊快速了红润起来。 感觉到身体内翻天覆地、翻江倒海的变化，李修元不由哀叹一声道：“早知你是宝贝，就不该现在就把你吃下啊......” 在他看来，眼下的自己只是皮肉受了严重的损伤，又不是有生命之忧，哪里用得上如此神药？ 真是太浪费了。 要他看来这药得给小龙儿三人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才对。 还没等他说完，只觉得全身的血肉如被刀割，一块一块让人翻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一种痛不欲生的疼痛袭来。 大叫一声之下，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将他击倒在地，瞬间晕死过去。 便是强如神龙四转肉身的李修元，也没能敌过这一枚看似不起眼的药丸之力！ 筋脉在瞬间被割，全身的血肉瞬间再度重塑，所有的骨骼几乎在刹那之间被这道天外之力砸碎重组。 连他的神海一时间也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再度垮塌！ 只是瞬间的功夫李修元的身体情况可谓是千疮百孔，倒在地上的他台一团烂泥。 如果这个时候他没有晕死过去，只怕是连抬起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若说前夜的李修元身体在神雷轰顶之下得到重塑，那么跟眼前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效果。 自他遇到神龙龙清风之后，炼化神龙之血改变了肉身之后，自己的肉体得到了惊人的改变，几乎变得刀枪不入的他...... 眼下改变他肉身的却不是神龙之体，也非他的神龙精血得到再次炼化。 而是这粒来自三界之外的神药刺激了他久不见动静的无相法身，佛骨佛血在这逆天神药的帮且之下得到进化。 由无相法身，进阶到了无相金身。 佛门自古便有人修炼罗汉金身，却很少有人修成无相金身。 只因无相金身的先决条件是修行者必须先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之境，光是这一重便卡死了不知多少修行者。 再者修炼无相金身的修士必须是童子之身，否则就算强行修炼，也必然造成金身崩溃，暴血而亡。 千万年来，光是修炼无相法身便是花上数百年的功夫也不一定有人能修行到圆满之境，更不要说一直保持童子之身了。 除非是出家的僧人，然而出家僧人却是知难而退，纷纷选择修行罗汉金身。 由此以来，李修元误打误撞之下，便成了千万年来唯一一个修炼无相金身的修士。 只不过，眼下的他只是肉身进化到了无相金身一层的境界，而他还没有相关修行的法门，直到之后遇上了老道士...... 直到那天，李修元才明白今日里服下的这粒神药，于他根本算不上是浪费。 逆天的神药丸被杏花酒化开，经由咽喉向下快速渗透，还没有来得及抵达李修元的丹田，便化为庞大的药力，如繁星照耀夜空，消散在他全身的筋脉血肉之间。 繁星照耀之下，本来已经是紫金色的筋脉在这一刻变成了青色，正如他神海之中的那朵净世青莲一般圣洁，诸邪不侵，所向无敌。 全身的骨髓、骨骼被砸碎后像勇士一般坚定地重组，缓慢变化，从原来的紫色变成了青莲一样的颜色。 便是他的血液也变成了一半金色，一半是青色，缓缓流动在全身血管之中，迅速改变他全身血肉的结构。 一股新生生命的气息弥漫树洞之中，丹田中的真气开始象溪水一般在新生的筋脉中缓缓流淌，渐渐的，将原本破烂不堪的筋脉重建。 如青莲绽放，一瓣、二瓣，最后三十二瓣青莲完全绽放，这一刻的李修元如新生的婴儿一般...... 刚刚出生便夭折的他，因为一粒神药让他起死回生。 如同天妖山深渊里的大蛇，经过千年的修行终于进化，在获得新生的同时褪去了原来的旧皮。 更如那九天之上，神龙大陆的神龙，在最后理化的刹那，踏入化龙池中，褪去老旧的皮骨，重新生出新龙躯！ 这粒神药化散的速度很快，要杏花酒的帮助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但是他被李修元吸收的速度却是极慢，当最后一丝药力融进他全身的血肉之后，他便如涅槃的凤凰一般假死了过去。 连微弱的呼吸都没有一丝。 整个树洞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青光包裹，倒在地上的李修元在缓慢地完成褪皮、重生，重建血肉筋脉、重生所有的骨骼，重生那融合了神龙精血和佛骨佛血的新生血液。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假死过去的李修元在三生万物，在天雷湖边的树洞里完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进化。 从此以后，他既然是神龙也是神佛。 自此开始，他既不是神龙也不是神佛。 更不要说留在他神海之中的寻一滴凤凰之泪，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他的一切。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生命不再属于九天之外的神龙大陆，便是神龙龙清风也将不能左右他命运的轨迹！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生命也不再属于九天之上须弥山上的那座神庙，便是漫天神佛也不能让他退却半步！ 从这一刻起，他的生命也将不由在大梦泽中等他的凤凰之灵的摆布，即便来日他得到了凤凰之灵的精血，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从这一刻开始，他将跟那白裙女子一样，跳出三界之外...... 他的征程不再是九天之上的神洲大地，而将会是传说中遥远星空中的星辰大海！ 便是忘川桥上那白裙女子，也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将一个本应该是神龙或是有可能成为神佛的少年。 从茫茫红尘，拉到了三界之外。 而二人，要不了多久便能在忘川之上再次重逢！ 假死过去的李修元，如凤凰涅槃，在青光笼罩之下，花了整整九天的时间。 当初在妖域的死亡之地被黑蛟吞下直上九天也不过半日间的功夫，便完成从凡到仙的褪变。 这一回跳出三界的涅槃他整整用了九天。 在他完成褪变的的那一刹那，已是辰时的天雷湖突然间所有的神雷都停了下来，层层雷云消散。 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树洞之上，也照耀在李修元的身上。 一朵青莲缓缓地自树洞升起，在天雷湖上慢慢地转动，散发出万道青色的光芒，净化一方天地。 正在湖中修炼的秀珠四人，打算今日再打磨一日便要离开天雷湖。 只因她们发现那挨雷的少年已经有整整九日不曾出现了，在她看来，那挨雷的少年要么就是身死道消，要么便是悄悄离开。 直到空中的雷云散去，露出了天空中的骄阳。 直到万道金光照耀之下，天雷湖中升起了一朵世大的净世青莲。 这一刻，诸邪不存，伴着青莲的缓缓升起，空中有阵阵异香伴着一阵清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 还有一阵阵庄严的佛经在轻轻地颂读。 呆立天雷湖中的四人在这一刻闻道破境，突破了各自久不曾动的境界，完成了他们来天雷湖淬体的心愿。 秀珠望着天空中的青莲发起呆来，她不知道这是天雷湖中的神迹，还是那个九天不曾出现少年造成的异象！ 从青莲升空到四人破境，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四人来不及为自己破境欢呼喜悦之时，晴朗的天空突然下雷声大作，一道金色的闪电如一把斩天劈地的金剑，毫无征兆地轰下。 “轰隆！”一声巨响！ 李修元栖身的树洞被天空中降下的劫雷劈成了粉碎！ 劫雷降临的刹那之间，假死中的李修元醒了过来，而此时天玉城的四个修士已经完成了各自的破境。 破境的四人以为这道惊世骇俗的神雷会劈在自己的头上，却不料空中的劫雷转了一个方向，劈在了天雷湖的另一方向。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外投射下来的万道光芒，嘴唇微微翕动道：“我这刚刚醒来，你要不要这么凶狠？！” “轰隆！轰隆！” 回答他的是边着的两声音巨响，只见两道更粗，更猛烈的劫雷不分先后，往他头顶劈下，一道是黑色，一道是金色！ 天空中那朵巨大的青莲依旧在缓缓地旋转着，为他挡下了大半的雷劫，依旧有灭世的神雷劈在他的身上。 一时间在他身上有一道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三界不要的人 只是瞬间的功夫，涅槃过后的李修元新生的头发眉毛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还没等他开口骂人，天空中降下一道七彩神光，将他团团笼罩起来。 然后在天玉城秀珠四人目瞪口呆之中，渡过雷劫的李修元缓缓升上了半空之中，如同白日飞升一样，往九天之上而去！ “见鬼了！这里是修罗战场，从来没有人能从战场上飞升！见鬼了！！” 天玉城的二个青年修士，看着缓缓升上天空的李修元，拼命地惊叫起来，这已经打破了修罗战场的规则，超出了他们对这里的认知！ 秀珠的女伴拉着她的手喃喃说道：“秀姐，看神仙！” 秀珠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的青莲在刹那之间化为一道青光，没入了将要飞升的少年体内。 拉着同伴的手呢喃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孽？” 天空中的李修元更加心慌，心道我要去忘川之中，你却带着我飞升！飞升，我这是要飞往哪里？难不成又让我回到天玉城？ 望着天雷湖中的秀珠，李修元挥手轻声呢喃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秀珠这一刻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拼命喊叫道：“你是谁，你来自哪里？” 回答她的是七彩神光突然消失，天空中的雷云缓缓往天雷湖上堆积。 来不及回答她的少年便这样消失在天雷湖的上空。 秀珠无力地靠在女伴的身上，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嘟囔道：“明明都消失了九天九夜，竟然一日之间白日飞升了......” 生死之间完成生命新生涅槃之后，李修元成了修罗战场千万年来，唯一在战场上飞升的修士。 便是这里的天道，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 大梦泽中，凤凰之灵望着天空中那朵巨大的青莲，轻声问道：“你们三个小家伙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见三人没有反应，她补充了一句道：“那个方向在天雷湖，小龙儿你哥哥眼下可是那里修行哦！” 小龙儿一呆，扭头拉着南宫如玉的衣袖笑道：“大姐，是不是哥哥搞出来的鬼？” 南宫如玉看着她展颜一笑，说道：“那是师傅的青莲，看来他离恢复记忆不远了。” 小青看着二人笑道：“李修元那家伙就是一个妖孽，要不老师也不会把我托付给他了。” 还没等三人说完，凤凰之灵突然间皱起了眉头，高声说道：“不对！这家伙怎么白日飞升了？这修修战场何时有修士可以飞升？” 南宫如玉一呆，怔怔地看着她问道：“前辈，我师傅飞升了，我们怎么办？” 小龙儿一听顿时炸了，拉着凤凰之灵的手嚷嚷道：“哥哥不可以离开小龙儿的！” 小青更是惊呆了，喃喃说道：“那家伙已经飞升过一回了......” 凤凰之灵看着三人摇摇头，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修罗战场从来无人可以飞升，只有一个解释，这家伙要凭借飞升之力去往那个地方帮我寻找灵药！” 小龙儿一听，拍了拍胸口笑道：“哥哥这回可是吓死小龙儿了，以后小龙儿打死也不能离开他了。” 南宫如玉望着天空中渐渐消失的七彩神光，回头看着小青说道：“想不到，师傅只要离开我们就能创造奇迹......” 小青看着她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我知道，都是我们拖累了他。” 凤凰之灵看着三人笑道：“那家伙这回估计在天雷湖中已经完成了肉身的褪变，你们三个小家伙也得努力修行才是。”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看着凤凰之灵说道：“前辈，我想要变得更强！” 凤凰之灵看着她笑道：“放心，那家伙可是给了一株神药，够你跟小龙儿完成涅槃了。” 小青看着两女说道：“小青也要完成第三转的涅槃，变得跟李修元一样强大。” 凤凰之灵笑道：“只要你们不怕吃苦就成！” 小龙儿指着天空中将要消失的七彩神光，认真地说道：“哥哥都不怕吃苦，小龙儿也不怕！” ...... 忘川河边，黄泉村里。 正是烟花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 巳时刚过，青鸾正坐在院子里煮茶，白裙女子捧着一杯茶水正在发呆。 青鸾望着炉火上渐沸的泉水，嗅着风中淡淡的花香，看着白裙女子笑道：“前辈，李修元那家伙已经离开多久了？” 白裙女子看着她笑道：“山中无日月，我哪知道他的世界跟我们的世界......” 在她看来，修罗天域应该只是过去不到三年，而二女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将近十年的光阴，这真是一件没办法解释清楚的事情。 青鸾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离开的时候他是少年的模样，不知道再次重逢，他会不变变成英俊的青年男儿？” 白裙女子看着她笑道：“按你的话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哦。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在修罗战场里了，就算重逢，也应该等到那场大战结束。” “修罗战场要花上十年，我们岂不是还得再等上十数年？”青鸾一听，顿时有些失望，心道这一去便是永别啊？ “修罗战场一开，不到结束之时谁也不能离开，便是指挥战场的大帅也是如此，难不成你想钻进去瞧瞧不成？” 白裙女子咯咯笑了起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眼下都是什么样的境界了？” 青鸾叹了一口气，笑道：“我倒是真的想去看看呢......” 话没说完，忘川桥的上空突然响起了“轰隆！”一声惊雷，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当下，毫无征兆地劈了下来！ “什么鬼，这又没有下雨响什么雷，要吓死人么？”青鸾抬头望着空中的太阳嚷嚷了起来。 白裙女子却不这是这么认为，同样抬头望天的她，轻声说道：“难不成是河底有人上来？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瞧瞧。” 说完将端在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起身理了一下裙摆，如一阵清风往院子外面而去。 “这人......说走就走，这是来了什么样的贵客啊，需要亲自去河上相迎？” 青鸾摇摇头，起身往厨房里走去，时近午时，她得准备午饭了。 ...... 忘川桥头，一身白衫胜雪的光头少年正趴在桥上，望着河水里的倒影发呆。 款款而来的白裙女子如春风中的落花，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少年的身畔，同样望着河水中的倒影发呆。 一阵春风拂过，带着远方飘来的花瓣落在忘川河里，搅乱了如镜的水面。 只见一圈涟漪泛起，惊散了少年在水中的倒影。 白裙女子看着跟前的少年怔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天啦，让我看看你......这是怎么啦？” 少年回过身来，看着白裙女子喃喃回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也没想到真的让我来到了此间......” 白裙女子也不说话，一把抓住他的手小，沉入心神，认真为他查探起来。 直到过去了许久，才望着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吃了那粒药丸？” 少年嘿嘿笑道：“话说我在天雷湖中......这生不如死的关头，哪能分辨什么是灵药，哪是神药，胡乱就吃了下去......” “然后，你就变成这样了？”白裙女子轻轻放下他的小手，随手将桥上的凳子拉了过来，二人挨过坐下。 少年疲惫一笑，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白日飞升，居然来到了忘川桥上。 想到这里忍不住回道：“生死之间先想到的是保命，没想过药不药丸......我记得自己明明是白日飞升了的，怎么会来到这里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噗嗤一笑，挥手说道：“以你那逆天的肉身，加上我那逆天的药丸，更是从那不可能的地方飞升，别的天域也不敢要你......” 在这之前，白裙女子羡慕青鸾可以一日破境，打破三界的限制走进黄泉村。 然而眼下的她却没办法风轻云淡，因为眼前的少年更加逆天，竟然从万年无人能够离开的战场上白日飞升。 搞到上界的天域不敢收下，一脚将他踢来了忘川之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站起来去锅里盛了一碗汤，递给眼前的少年。 “这你一路渡劫飞升的，想必早就口渴了，先喝口汤，一会回家吃饭去。” 一手扶住少年的手臂，一手掏出丝巾去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白裙女子说道：“前一刻，我跟无心还在说起你，没想到一道雷把你送来了......” 少年看着她轻叹一声：“我是不是让前辈失望了？” “狗屁！” 白裙女子伸手捏着他小脸恨恨地说道：“你上回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十五岁了吧，这都二年多过去，按说你应该快十七了......” 少年看着她愤愤不平的眼神，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啊，是不是那粒黑色药丸搞的鬼？我吃了它之后跟死去了一样......” 没有理会白裙女子的表情，少年一口将碗里的汤喝光，然后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再醒来时就连着挨了三道雷，这头发眉毛都烧光了......然后稀里糊涂就来到了这里，在这之前，有人告诉我在天雷湖底有一个通道......” 花了半年时辰的功夫，将自己的一番经历说了一遍，站起身来，将手里的木碗放回木桶边上，顺便勺了些水涮了一下。 当年白裙女子为了感谢少年替她守了百年的忘川桥，煮了百年的汤，送出了一枚天上难觅的珍贵药丸。 只是当时匆匆之下，她也忘记告诉少年这药丸的重要性。没曾想到这家伙在生死之间，竟然口不择食，义无反顾地药丸吞下。 接着这家伙的身体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了一个九幽不收，三界不要的小妖孽，而且再次逆天生长，回到了十二岁的光景。 只因她刚才一番捏骨拿脉，断定这家伙终于回到了十二岁的骨龄！容貌可以骗人，但是一个人的骨龄却无法改变！ 除非重活一回，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涅槃之下，方有一丝可能改变。 而眼前的少年分明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涅槃之下的结果，这让她直叹老天真的不公平，眼前这家伙运气也实在太好了。 愤愤不已的白裙女子沉思一番后心情已然平静，看着少年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战场上么？” 少年怔了怔，沉默片刻后抬头来说道：“我遇到了凤凰之灵，那家伙要我来这里跟某人求一株神花......” 第五百九十章 你帮我守桥如何 这回轮到白裙女子怔住了，蹙着眉尖，看着少年沉默很长时间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家伙可真的敢狮子大开口啊！” 正说话间，一阵香气飘了过来。 原来却是煮好了午饭，久不见白裙女子回家的青鸾踩着一地的春风找了过来。 如一片花瓣飘上忘川桥的青鸾，上前看着倚栏而坐有少年问道：“你是谁，我好象认识你哦？！” 少年一怔，看着她微笑回道：“我是谁？我是给了你半碗汤，领着你走过这座桥的人，你说我是谁？” 青鸾听过大吃一惊，跟白裙女子一样忍不住抓住了少年的小手...... 入手处略微冰凉，少年一闪竟然没有避开她的魔爪，心道这家伙难不成已是合体之境了不成？ 左看右看，看了半天青鸾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略一沉默后，望着一旁的白裙女子问道：“前辈，这是什么怎么回事？这家伙不对劲，他这明明不过十二岁，却有了不输于化神境的修为。” “那又如何，这家伙本来就是妖孽。好了，他现在跟你一样，也是一个三界不要的小家伙了，否则那一声雷响也不会把他扔来了这里。” “我饿了，有吃的么？”看着二人，少年疲惫地问道。 “你真的是李修元那家伙？”青鸾盯着他的眼睛，疑惑的地问道：“我给你的天香豆蔻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在她看来，唯有自己的天香豆蔻才能证明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 李修元一听不禁气笑了，心道我都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天，这饿得前胸贴后背呢，你跟我要天香豆蔻来证明身份？ 我又不图你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无心！ 摇摇头，李修元起身往对岸走去，没有吃的自己可以做，身上的妖兽肉一大堆，够他吃上半年的时间了。 白裙女子看碰上青鸾摇摇头，心道这小家伙估计还没从新生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缓过劲来，哪有心思理你什么天香豆蔻的事情？ 而青鸾看着眼前的少年也不说话，转身就往黄泉村走去，不禁急得大叫道：“喂那家伙，你还没喝汤呢！” 在她看来，过桥之人倘若不喝下这碗孟婆汤，只怕立马就得灰飞烟灭。 “别喊了，他早就喝了不知道多少碗......” 看着渐渐走远的李修元，白裙女子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拉着青鸾的手往黄泉村的方向走去。 青鸾眼见少年走过了忘川桥而没有一丝反应，这下终于相信眼前这家伙，便是当年匆匆离去的李修元。 禁不住大声喊道：“喂，我说你还欠我一瓮酒呢！” “别的没有，酒管够！” 远远地，从风中传来了少年那不温不火的声，一如当年离开之时，头也不回的少年李修元。 ...... 跟在后面的青鸾微微皱眉，想起当年两人在黄泉村里相处的百年光阴，苦笑一声，只能用力地摇了摇头。 微一停顿后看着白裙女子问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竟然逆生长了？” 白裙女子摇摇头，看着她沉默不语，而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这许多年不见，今天得打劫眼前这个家伙！ 两人一路跟随，如二道清风一样往黄泉村口的小院里卷去。 待着二人进到小院，只见客堂中的桌上已经倒满了三杯酒，李修元已经端着一碗灵米，夹了一筷子青菜正往嘴里送去。 望着走进来来的两人，李修元淡淡说道：“我快要饿死了，这酒是我帮杏花酿的，尝尝味道如何？！” 青鸾走上前端起酒杯轻轻地嗅了一下，然后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回头看着白裙女子笑道：“前辈，不能放过这家伙！” 李修元笑了笑，抬头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只是离开数年的功夫，接道理你应该有二十多了吧......可我一探之下，你的骨龄不过十二年左右，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小心吃了一粒神药，然后一觉睡醒就成了这样，然后一声雷响你就来了这里......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不是人！” 李修元看着她，皱眉说道：“我确实不心小吃了一粒神药，也确实是死了不知多少日后醒来......然后渡了一个劫，一道神光就把我送来了这里......” “佩服佩服，你故事编的好啊，你自己相信吗？” 青鸾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杏花酒，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碗，无右奈何地说道：“你既然不相信又何必问我，再说这事不用你相信，前辈她自然会知道，只因我自己都不信......”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才是最迷糊的那个人。 只是吃了白裙女子给他的药丸，便一头倒在地上死了过去，再醒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因为他身边根本就无人可问。 等他想要问问在天雷湖中修炼的秀珠四人，却不料一阵雷劫渡完，天空中降下一道七彩神光将他送来了这里。 直到现在，他还在云里雾里。 青鸾眉梢一挑，接着问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修罗战场上修炼的吗？” 白裙女子微笑看着二人，忽然开口说道：“这事一会再说，先吃饭......一会麻烦你跟我讲讲这杏花酒的故事，我想听。” 白裙女子没有问李修元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眼下她更关心的是，这家伙如何酿出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飘着淡淡花香的灵酒。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便不再理会眼前的二个女人，他已经饿了不知多久，重生死的后跟饿死鬼没有一丝的分别。 而两女有了杏花酒喝，也暂时放过了他，两人也不理会李修元的吃相，只是你一杯，我一杯不停地喝了起来。 不一会，一瓮杏花酒便只剩下了一半。 直到将青鸾煮的一锅灵米吃完，李修元这才满意地摸着肚皮，看着两人脸露歉意地笑了起来。 缓缓地说道：“我这饿得太狠了些......你们若是没吃饱，我带了妖兽肉，晚上可以拿来煮汤。” “我要烤着吃！”不约而同的，二女都想吃李修元烤的肉了。 李修元嘿嘿笑道：“那成，只要你们不嫌弃那妖兽肉烤的太干、太柴就行。” 填饱了肚子，李修元靠在客堂看着二个忙碌的身影，想着前一刻还在生死之间徘徊，还想着如何去湖底寻找来忘川的通道。 没曾料到，只是一转眼，便呆坐在忘川桥头，来到了黄泉村的小院里。 时值正午，屋内光线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头顶寻片琉璃瓦透下的一束阳光照射在桌上的水壶上。 就好似身在天雷湖的中他，在享受那一束来自九天之上的七彩神光，等着飞升。 李修元静静看着桌上的小茶壶，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下一步就想着如何前往九幽之下，替凤凰之灵去寻找那一朵据说是万年不遇的彼岸花了。 只是一伸手，摸到了自己光溜溜有脑袋，顿时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心道自己还没恢复记忆，竟然阴差阳错之下又回到了十二岁，看来九天上的某人总是跟十二岁的自己过不去了。 直到这时，他才仔细地打量起身上的伤口和神海里的变化。 毕竟在晕倒假死之前，自己可是浑身伤痕，真气筋脉乱成了一团，总不可能只是一粒药丸就将自己所有的伤口治愈了吧？ 思虑万千的他，沉下心神仔细内视起来。 然而他看见自己的筋脉、骨骼尽都变成一青色，连血液也一半变成了青色之后，坐在桌前的他却怔怔地僵住了。 而且之前白裙女子说自己变成了三界不要的人，那他岂不是眼眼前的青鸾一样，一朝飞升之下，变成了三界之外的闲人？仙人？还是修士？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拎了一桶泉水走进来的白裙女子，喃喃地问道：“前辈，我现在算什么？我还能回到修罗战场么？” 白裙女子将泉水全入桌上的水壶里，伸手点着了小火炉，看着他笑了笑。 回道：“你就是你，不就是年轻了几岁么？看起来很不错啊......至于你要回到修罗战场，那可能还费些功夫了。” 李修元一听还能再回以修罗战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回去就好。 一来他要完成跟凤凰之灵的承诺，毕竟小龙儿三女还在大梦泽里等着他。 二来他还得恢复自己所有的记忆，然后去寻找在修罗战场上的那些同伴，带着他们一起完成十年的征战。 虽然他不是什么英雄，却想着身边的人尽可能都能在这场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 白裙女子哪里知道他有这么多的心思，而是看着他问道：“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 孟长生看着他毫不掩饰地说道：“我要去九幽之下，寻找传说中的彼岸花，这是我在修罗战场上跟一个前辈的约定......” “然后呢，就算你能找到彼岸花带给她，她给你你带来什么？眼下的你还需要什么？” 在白裙女子看来，眼下的李修元跳出了三界之外，自然不会在意这三界之中的所谓荣华富贵了。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她能帮我恢复记忆，这是我之前的神龙师傅告诉我的，眼下的他已经回到神龙大陆去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但是恢复记忆对我非常重要！” 自己记忆缺失的事情，之前白裙女子便听李修元说过，为此她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李具备元在忘川样上痴站了百年，不知道喝了多少汤...... 自己哪有这个本事，替他恢复失却的记忆。 想到这里，白裙女子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如此看来，你个约定你是非要完成不可了。”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苦笑道：“那前辈现在帮着我的妹妹、朋友、徒弟在完成各自的涅槃和进化，光是这一份人情，我就得帮她这个忙。” 说完将小龙儿三人的身份跟白裙女子介绍了一遍。 白裙女子想了想，看着他笑道：“以你眼下的修为，九幽之下你还去不了......要不你再帮我守上一阵子的桥，我帮你去看看？” 第五百九十一章 这是你的命 白裙女子想了想，看着他笑道：“以你眼下的修为，九幽之下你还去不了......要不你再帮我守上一阵子的桥，我帮你去看看？” 李修元听完大吃一惊，看着她怔怔地说道：“那前辈可没告诉我那地方去不了啊......” 白裙女子瞪了他一眼笑道：“摸摸你的脑子想想吧，当初若不是你那强横的肉身，你能凭着分神之境身入轮回么？”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嘿嘿笑了起来：“如此以来，晚辈又要欠前辈一个人情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摇摇头，轻笑道：“先别急感谢我，等我回来替你求到那传说中的神花再说吧。” “晚辈此行可呆不上多久的时间，我得赶着回去恢复记忆呢......修罗战场只有十年的时间，眼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想着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堆麻烦事情，李修元心里着实有些着急。 “你急个屁，老老实实替我在桥上守着，正好青鸾在这里也闷了不知多少个年头，我带着她去下面逛逛......” 只是弹佛间，白裙女子便将李修元的最为头疼的事情揽了下来，让他顿时觉得亏欠了眼前这个女人。 思来想去，看着她喃喃自语道：“难不成前辈是我的姐姐不成？否则自从上回到眼下，你一直都在帮助我......” “你们在这里偷偷聊些什么啊？” 洗完碗筷的青鸾走了了客堂，看着两人笑道：“只是呆坐在这里，也不知道煮一壶灵茶，李修元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刚刚前辈抓着我去做苦力，说要带你出门逛逛，看来你是想留在这里陪我去桥上熬汤了。” 青鸾一听，看着白裙女子惊叫道：“姐姐你终于肯带我出门逛逛了，太好了！那个小家伙，看在姐姐的份上，这回就不跟你计较了。” 白裙女子看着她苦笑道：“你也别太过于期盼，这些年过去，说不定当年之人早已经轮回转世了......” 青鸾一听如被雷击，她万万没有料到白裙女子竟然要带着她去往那个传说中、她一直起去而去不了的地方。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轻轻说道：“既然能有机会跟姐姐走一趟，那便看看吧......能见着自然是好事，他若已经转世我也替他高兴。” “正是如此，此事我有事要去办，你跟在我的身边可不许乱跑......办完事情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二，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吧。” 便是白裙女子对此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些她看着李修元说道：“我只能尽人事，你可得听天命了！” 见李修元半晌没回过神来，她只好解释道：“听说那东西三千年才开一次花，倘若我去的不是时候，便是有心也求不回来。” 这回李修元总算听懂了一些，看着她苦笑道：“就如前辈说的，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青鸾没明白两人在说些什么，看着孟长生笑道：“只是数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比从前更懂事了一些哦。” 孟长生摇摇头，拎起桌上煮沸的泉水，往壶里落了二片灵茶。 笑道：“我看你是在笑我又变回了少年时光，这次回到修罗战场，又得让我那帮朋友笑话了。” 青鸾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你本来就是一个妖孽吧，你就说在这忘川之上喝了几碗汤，把世间的往事都忘记了......” 孟长生一愣，抬起头看着白裙女子说道：“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奈何我这汤喝的太多，好象已经不起作用了啊！” 青鸾恍然大悟，嘴里喃喃道：“我跟姐姐去逛逛，你在家里好好守桥哦。” 李修元正端着水壶往茶壶里倒，懒懒地回道：“祝你心想事成！” 白裙女子温和一笑，说道：“那些闲事以后再说，见与不见总归是要走一回的，否则她这心里一直挂着总不是好事。” 说话间，白裙女子走出客堂，不一会回来抱着一个包袱，随手递给孟长生。 轻轻地说道：“这是那年你在这里的时候，我去外面晃悠时......替你做的，本想着你长高了，穿不下，没想到反而正好。” 想到这里，便是坐在一旁的青鸾也忍不住伸过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看了又看之后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将手里的衣服拿起来比划着李修元的肩膀，没想到正合适。 扭头看着白裙女子笑道：“还有姐姐有眼光，早就知道这家伙要逆生长......只是转眼之间，又变回小屁孩了。” “他在这里可是替我苦守了百年，难道你不知道么？要不要我也替你缝几件啊？”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经历了许多苦难，但是你要相信，你以后遇到的麻烦只会比从前更多！” “更多？”李修元一听不禁急了，看着她问道：“凭前辈你的本事也会遇到麻烦不成？” 在他看来，今天只要恢复记忆，至少在修罗战场上能凭借凤凰精血，将神龙之体突破到七转，这样的肉身至少在天玉城也少有敌手了。 十年修罗战场结束，自己至少也应该有洞天后期的修为，以后还会更高，自己的对手来自何方？ 白裙女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认真说道：“就算你跳出了三界之外，你的修为只不过刚刚开始......这事急不得，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了。” “你没见我这个样子，还不是留在这里修行吗？”青鸾在这里生活了不知许多年，在白裙女子的教导之下，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李修元回想自己从落霞山上一路走过来的路，那些生死之间的经历，看着两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回道：“总不成因为外面的世界有危险，便一辈子躲在这里不出门吧？大不了跟从前一样，再多吃一些苦头了。” 从老道士离开那天起，李修元便一直在不停地吃苦，不停地在生死之间挣扎，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便是在天雷湖的这回，他也差一点就没有熬过那数十道的神雷。 “你们两人的路不一样。”白裙女子轻声说道：“我只想告诉你，世界很大，你可不要骄傲......得作好接着吃苦的准备。” “我知道了，你看我是那种不劳而获的人吗？” 李修元喃喃苦笑了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接着说道：“我明日就去那桥上再站些日子，无聊时再去听听故事，看看将要轮回的众生......” 在他看来，进入修罗战场之后，自己急着寻找凤凰之灵，心境一变再变，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 再加上在天雷湖中差点死去，接着又因为吃了白裙女子那粒逆天神药之后获得了新生，心境更加起伏...... “我看你心神不稳，先在桥上静气修心，把心境稳固下来再说......” 白裙女子认真地说道，然后看着他笑道：“许多年不见，你要不要为我抚琴一曲？我相信青鸾也很想听哦。” 摇摇头，李修元轻声音道：“现在不成，你也说我现在心绪不定，等我在桥上修行一番，待你们回来以后再说吧。” 青鸾一听，摇头叹息道：“你也不用自责，当年我一日破境还是你教我要静心的，想不到今日轮到你了。” 白裙女子捧着一杯灵茶，心想这家伙吃了如此逆天的神药，竟然没有突破到洞天之上，只是肉身脱胎换骨而已，实在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你这境界怎么回事？为何你的肉身已经脱胎换骨，而你的境界却是破虚九重的修为？” 百思不得期解的白裙女子忍不住问道。 李修元脸上流露出悻悻之色，自嘲笑着说道：“估计是想着要离开修罗战场来找前辈，若是破境到洞天之上，便回不去了吧？” 白裙女子一愣，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话说老天可真是对你太好了，你信不信随便换了一个人，吃下那药丸只怕破境到青鸾眼下这样的境界，也不足为奇了。” 看着李修元自嘲的模样，白初女子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他，轻声说道：“细细想来，你也算是厚积薄发，只怕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刹，便是你破境的一刻。” 李修元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呵呵一笑回道：“在前辈看来，晚辈眼下的肉身相当于什么样的境界？” 喝下一口茶水，白裙女子笑道：“我哪知道？我只能告诉你，眼下你并不是肉身突然破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高度，只是重生而已。” “只是重生而？什么意思？”李修元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是的，就好像初生的婴儿手无缚鸡之力，而你去可以......” 白裙女子微笑着说道：“眼下你还不能明白，我也没有肉身修行的法门给你......眼下你便接着修行你的神龙之体吧。” 青鸾更是夸张，取了一把小刀一把抓住李修元的手臂说是要划一刀试试，看看这神龙之体是不是不怕刀割。 吓得李修元瞪了她一眼，笑道：“来来来，你比我厉害，且让我先砍你一刀试试。” 略一沉默，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眼下你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以后只怕还会发生一些你预料不到的事情，你可有心理准备？” “修行只是我个人的事情，我还需要害怕别人吗？”李修元不解地问道：“难道说我突破了天间地对肉身的限制，也会影响到某些人么？” 白裙女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李修元再扭过头向青鸾，发现这家伙竟然在仰头看着屋外的天空。 一下子，竟无由生出一股豪情，挠头说道：“如果有人看不惯或是要来害我，说不得我只要跟他拼命了。你知道我怕死，所以我不怕拼命。” 白裙女子摇摇头，喃喃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在神龙大陆那里家伙眼里，你是异类！在须弥山上那些和尚眼里，你也是异类。” 李修元有些明白她说的意思了，一时间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我凭自己的本事修行破境也惹到他们了？” 青鸾在一旁咯咯笑道：“因为，你比他们优秀，他们自然容不下你！” “现在，你明白我之前说的那番话了吧，你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白裙女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这是你的命！” ...... 第五百九十二章 忘川桥上说轮回 上 春光微熙，早起的李修元煮了一锅白粥，待两女吃完了他要去桥上煮汤。 药不用采，前些日子白裙女子和青鸾摘了不少回来，够他偷懒好些天不用去后山了。 辰时刚过，吃过白粥的三人来到了忘川桥头。 “前些年有人送了我一块九幽之下的神铁，我拿着也无用......你拿去铸剑吧，你不是有一把重剑么？”白裙女子想了想，跟李修元说道。 正在生火煮汤的李修元一心愣，回道：“你这是怕我一个人在黄泉村中无聊啊？”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一边生火一边煮汤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你这煮汤的手艺倒是没忘记。”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你换个人试试，让她在这桥上独自枯站百年......那锅汤都已经渗到我的血肉里面里了，怎么可能忘记？” 白裙女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这是感谢我呢？还是恨我呢？” 李修元低头认真想了想，喃喃说道：“不谢不恨。” 说完抬起头来真诚地望向她，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两女便在他低头沉思的片刻已经离开了忘川桥，往那传说中的九幽之下而去。 心道我也没见这平静的河面掀开一道浪花啊，你们是打哪离开的？ 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一抹朝阳，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在天上还好吗？” ...... “她眼下的情况还好吗？”九天之上，某处神秘的山谷之中，一身红裙的妇人看着跟前身着青衫的女子问道。 “她能怎么样？每天吵要去出门......” 青衫女子想了想，看着她接着说道：“昨天泛起一道金光，小姐好象又变小了二岁......她说哥哥快要完成凤凰涅槃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记忆中，传说中修罗天域的那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凡人，一个修行了佛法的凡人修士，从何处得来的凤凰之力？” 红裙妇人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你可不要忘了，沐沐说她跟那家伙是二体一命，这是她来自成灵魂的感受，是不会错了。” 想了想，终于拍了拍手笑道：“如此看来，要不了三年，沐沐也成完成她这艰难的凤凰涅槃了......这丫头，差点就丢了性命。” 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小白那家伙呢？跑去哪了，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没找到那两个飞升上来的老头么？” 青衫女子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两位前辈飞升肯定要渡化形劫，说不定已经反老还童了，哪有这般容易就能找到？说不定对面错过也不相识。” 红裙女子想了想，一摆手有了决定：“最迟等到夏天，你们两人就在这里成亲吧，都老大不小了......我就替你们父母作主了。” 青衫女子一听，禁不住掩口笑道：“那夫人得让小白那家伙听话，我没所谓啊，反正我都等了这么些年了，沐沐不是也在等么？” 红裙女子一听，气得站起身子伸手拎着她的耳朵吼道：“你......你，我让你去陪着她不要出事，你倒是她，任由她乱来......还好你们回来的及时......” 青衫女子轻轻地挣脱她的手手掌，嘻嘻笑道：“沐沐是小魔王，我哪管得了她！” 正说话间，屋外远远传来了一男子的声音：“小青姐姐在吗？沐沐姐说肚子饿了，问你啥时候回去带吃的给她......” 红裙女子一愣，随后哈哈笑道：“你来，正说着这家伙就来了，正好把这事给定了，省得那家伙整天往外跑......” 正说话间，门口跑进来一身白衫，虎头虎脑的青年，看着红裙女子笑道：“夫人，我回来了。” 青衫女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小白，你眼下就快三十了，在下界时阿贵这个年纪已经当爹了，你怎么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模样？” 进来的男子接过小青递过来的丝巾，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笑道：“急什么，哥哥不也是这样么？” 小青一听，气得踢了他一脚，骂道：“有现在长本事了，你本事那么大，怎么不去修罗战场去找他啊？” 男了一听，顿时泄气地回道：“那地方我进不去啊，要不你试试？” 红裙女子摇摇头，跟白衫男子招招手道：“小白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 梧桐树下，木屋之中，吃了一碗米饭的白裙少女看着身边的小青埋怨道：“小青姐姐，你再不来，我可要饿死了。” 小青一听，忍不住回道：“夫人在教训我，我哪走得开。这不，她又把小白留下了，说是要单独教训他呢。” 白裙少女一听，看着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回事？小白在外面闯祸了不成？他现在不是很厉害了么？” 小青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跟小白都长大了，倒是妹妹你越长越小，夫人还是你若是完成涅槃只怕要回到十二岁的模样......” “好不正好么？上回梧桐姐姐过来不说是，哥哥也变小了么？” 白裙少女喝了一口汤，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夫人说，你不应该在下界引动涅槃之力，所以你完成涅槃之后，会回到当初你在五域时候的模样了。” “还有，夫了说夏天就要让我跟小白成亲，要让他老实呆在家里，不许成天往外疯跑了。” 看着低头喝汤的少女，小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她唠叨了起来。 白裙少女放下碗，掏出丝巾来擦嘴，看着她笑道：“那可太好了，小青姐姐赶紧生个小宝宝，给母亲带着玩......” “要死了你哟，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你害羞么？”小青瞪了她一眼，一张脸顿时憋得红通通的。 想了想，看着少女说道：“夫人说，你要不了三年就能完成涅槃了......” 白裙少女一听，终于脸上露出一些喜悦的神情，拍着手笑道：“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去找哥哥了。” “你想得美呢，修罗战场要持续十年，现在不过一年而已......就算你要去找他，也得等到战场关闭之后再说了。” 小青望着她，忧心忡忡地说道。 白裙少女一听，忍不住幽幽地说道：“还要等这么久么，等到战场关闭，你跟小白的宝宝都快有沐沐大了......” ...... “沐沐......” 躺在床上的李修元喃喃地喊了一声，掀开被子走出屋外，抬头望去已经月上柳枝头，是时候去忘川桥了。 他也想不到，来到黄泉村的第一个梦，竟然不是须弥山下的母亲和妹妹，而是那个一再出现在梦里的少女。 “人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我已经念念了无数个年头，为何就没有一丝的回应呢？” 走在漫天的清辉之下，李修元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新月，喃喃地问道。 还没等他走上桥头，桥下已经排起了长队等着喝汤过桥。 李修元一惊，看着等着过桥的人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春天刚到，修罗战场便已经开战了么？” 想着身在战场上的那些朋友，身化孟婆的李修元走上桥上，一挥手打开了桥边的法阵，高声喊道：“都别急，一个个过来喝了汤再过桥！” 一边拿起木碗盛汤，一边仔细打量过桥之人，看看有没有相识之人。 眼下他也害怕人这些过桥之上中见到某个旧友，毕竟一旦上了战场，谁也不能保证能活到最后一刻。 今日过桥之人以了百年守桥的经验来看，是最多的一回。 还好这些家伙都守规矩，没有想着往前面冲去。 即使如此，化身孟婆的李修元还是不停地说道：“排好队喝汤，喝了我煮的老火汤你们才能过桥去轮回，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 一个一个盛汤，一边不停地唠叨，这一刻的李修元感觉自己比那去了九幽的白裙女子还有尽责。 整整一个时辰没有停下来过，让他感到欣慰的人，今天没从过桥之人中看到相熟的旧人。 等着过桥的人一个接一个，连想找人打听一下战场上的事情也没空闲的一刻。 手脚不停地将排队的人群打发过桥，又蹲下来洗了碗，往锅里添了二根木柴，这才拖了一张凳子，在桥上煮了一壶灵茶。 看着桌上排的几碗汤，心道再来人就自己动手了。 望着天上的月亮，想着小龙儿三女这会是不是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涅槃？ 还没等他手里的灵茶落入壶中，桥上又有人至。 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光头的和尚，看上去还不到五十的模样，李修元一时有些怔住了，忘了往壶里落茶的他怔怔地问道：“怎么来了一个和尚？” 来人一怔，看着坐在桥边的一身白裙孟婆问道：“为什么不可以是和尚？和尚不也是人么？是人就得入轮回啊？！” 摇摇头，化身孟婆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在我的记忆里，和尚像你这样大的年纪应是修行最好的时光啊......不应该早早就入了轮回。” 和尚看着他笑道：“人说忘川之上的孟婆铁面无情，没想到今日得见才知道传言害死人，正好和尚不赶着轮回，你要不要请我喝一道茶？” 和尚看着手里捏着二片灵茶欲要落入壶中的李修元，微笑着问道。 李修元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煮一道茶的。于是落茶、注水，一时间忘川桥上有淡淡的茶香生起。 洗过茶杯，两人面前摆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灵茶时，端起杯子吹了一口气，李修元浅浅地喝了一口，今夜他着实有些累了。 不停地打汤，还要不仔细地分辨每一个过桥的人，劳力又劳神。 和尚端起面前的茶杯只是尝了一口，便怔怔地呆住了，看着杯里的茶半晌说不出话来。 接着两滴眼泪自和尚的眼中滴落，打湿了他胸口的僧衣。 接着一道淡淡的佛光自和尚身上升起，和着天空的月光，在忘川桥上映照出一道人间才会出现的金色光辉。 一刻钟过去，佛光渐渐淡去，和尚叹息了一声。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和尚，难道这茶不是茶么？” 和尚过了半晌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和尚白白修行了数十年，却未能闻道......” 稍停了片刻继续说道：“这才想着要不要入了轮回，重修一世......想不到，在这欲入轮回的忘川桥上却闻茶悟道......” “然后呢？”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问道：“这样的情况，任他曾在这桥上枯守了百年的时光，也不曾见过。 他很想知道和尚接下来想要如何？ 和尚嘴唇轻轻动了动，喃喃问道：“你说这桥，我是过？还是不过呢？” 第五百九十三章 忘川桥上说轮回 下 和尚嘴唇轻轻动了动，喃喃问道：“你说这桥，我是过？还是不过呢？” 孟婆往他杯里添上灵茶，呆呆笑道：“你都站在了桥上，难不成还能退回去不成？还是说和尚你不是凡人，是来我这里讨茶喝的？” 和尚想想也是，嘿嘿笑道：“我这一世究竟还是愚笨了一些，希望借着你这杯灵茶，能让我轮回之后清明一些。” 孟婆摇摇头，望着杯里飘落的一片茶叶，轻声说道：“说实话，于轮回一道，我还是不太清楚。” 虽然在轮回塔中经历了三世轮回，可是离开之后便再无记忆。 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轮回剑法，跟母亲的记忆。 和尚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和尚我也不懂，所以想着再经历轮回，下一世争取搞明白一些道理。” 孟婆叹了一口气，说道：“轮回之后，你便不再是现在的你了，你还能想着这一世的未修成的缘份么？” “那也不能强求吧，我这是尽人事，听天意！” 和尚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月亮，笑道：“倒是婆婆你，在这桥上风风雨雨，见多了轮回的众生，想来已经麻木了吧？” 孟婆放下手中的茶杯，往壶里添上水，看着和尚笑道：“和尚你若有故事，我愿意洗耳恭听。” 和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着孟婆笑了起来。 “和尚话多，只要婆婆不嫌麻烦，我便跟你唠叨一会。” 孟婆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说道：“还有一会功夫，可以听和尚讲讲故事！”说完拎起茶壶给和尚添上了热茶。 和尚一愣，没想到心若磐石的孟婆来了心思，要听故事。 当下也不好推脱，低头沉思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便带出一个久远的轮回。 话说，当年有一和尚云游来到湡水河畔，眼见风景秀丽，再看身后佛寺佛光普照，不免意醉神迷。 自耕自足是和尚的修行，于田间耕作之时挥动手里方便铲，不小心铲断了一条蚯蚓。 和尚急忙双手合十，口诵“罪过，罪过。” 低头将蚯蚓捡起来，再用丝绢将它包扎好，念动佛经为之祈祷。 转眼间，蚯蚓伤势痊愈，身上却永远留下一圈白印。蚯蚓感恩和尚的救命之恩，于是便时常爬进佛堂去听和尚讲经说法。 光阴荏苒，时间慢慢流逝。 蚯蚓得天地之灵气，开始化作人形，投胎寺院附近一户农家。奈何道行尚浅，虽投胎为人形，却无人之骨骼，无法站立行走。 思念之下，蚯蚓托梦给母亲农妇说道：唯有寺院的和尚可救儿软骨之疾。 农妇梦醒，抱着婴儿来到寺院向和尚求救。 只是不巧这天和尚和尚云游未归。眼睁睁看娇儿气断身绝，农妇悲痛之下，竟一头撞死在寺里钟楼下。 寺内僧人和香客皆惊惧不已，纷纷为之落泪伤心。 此时，原来响彻数里的古钟竟然倾刻变声，声声凄惨，如母亲唤儿之声，听之令人泪下。 和尚云游途中正欲返回，突闻钟声变调，掐指一算，知是蚯蚓魂魄不散附在巨钟上。和尚忍不住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急速赶回寺院，吩咐弟子在钟鼓楼前摆上香案，和尚亲自上坛做法。并一再嘱咐弟子，次日不到五更，不可敲钟。 谁知弟子粗心，竟忘了师傅的嘱托，刚至四更，弟子便敲响巨钟。 静坐禅房的和尚长叹一声，此乃天意，他也无可奈何。 原本和尚算定该蚯蚓与佛有缘，但其在尘世造孽深重，必须送到东海清其体、健其骨、除其孽、变其性，然后让它投胎转世。 钟声是其转世的符音，但世事难料天意难违，钟声一响，和尚便已知道，蚯蚓行出不远就已投胎人间。 孽缘未了，日后必生有祸事再生...... 却说，距寺院百里之遥的高化郡有一位太守，娶妻为皇帝之女为妻，虽享人间荣华富贵，但仍有一事不如意。 那便是太守夫妇已过不惑之年，仍膝下无后。 夫妻二人为此时常感伤，每逢初一、十五总要到寺院上香祈福。 这年公主果然有孕，十月之后生下一女，此女一出生，满屋生辉，故取名希女。 希女虽是蚯蚓转世，但她聪明伶俐，五六岁时，百家史书便能早读如流，琴棋书画样样娴熟。 只是从小得了一种怪病，见不得阳光。 太守多方求医问奈何效果甚微，后来听说寺院和尚和尚能治此病，于是太守斋戒三月，沐浴七日，亲至寺中跟和尚求药救女。 尘缘未了之下，和尚感其诚心，便嘱咐太守说：“汝女要读佛经，明佛礼，心不可存恶念，身不可有恶行，日后自有神人救她。” 从此，希女将和尚的话牢记在心，便在闺中经常研修禅教。 太守视女如掌上明珠，公主更怜女如心肝宝贝。 希女长到十八岁，皇帝欲废后纳希女为妃，希女知其暴虐无道，断然拒绝。 萧王欲招希女为妃。希女以父病为由推辞。 最自己选定了有神通之称的新帝为皇后，后宫虽然佳丽三千，但武帝酷爱希后，以至每每出行必带希后同往。 而且受希后影响，武帝开始崇尚佛事。 天长日久，武帝由于疏于朝政，引起朝野上下不满，后宫嫔妃对郗后更是恶语中伤。顿时，宫廷内外一片废希后之声。 希后闻此后性情大变，她便倚仗武帝的专宠，开始对后宫嫔妃滥用酷刑，毒如蛇蝎，还经常以莫须有罪名诛杀大臣。大家敢怒不敢言。 且说和尚苦修数年之下终成正果，一时间寺中瑞气氤氲，霞光满天。 皇帝见天际祥光出现，得知寺院的和尚和尚修成了正果，得到无上宝经。皇帝携希后亲往延庆寺聆听和尚和尚讲经，有时把和尚请到宫中讲经。 梁武帝每次听经都如痴如醉，于是下诏敕封和尚和尚为国师。 希后明白自己是蚯蚓另类，见皇帝如此器重和尚，心中又急又怕。 怕的是和尚揭穿自己的老底，急的是宝经弄不到手，就不能彻底根除自己的病。 思前想后之下心生一计，决定除去和尚，得到宝经。 于是，希后精心制作了一笼狗肉包子赐予和尚。 这天，希后对皇帝进言道：“国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杀生食肉，何以为佛。不如留下宝卷，打发他去吧。” 皇帝不信希后所言，派侍卫前去打探。 和尚如实回答：“包子乃皇后所赐，不敢不受，却万不敢食之，已埋至寺院墙下。” 侍卫果然从墙下挖出包子，回去如实禀报了皇帝。 皇帝至此以后便对希后心存戒意，据说寺院埋狗肉包子的地方后来长出了葱、韭、芥、蒜。 又过二年天下大旱，皇帝请和尚颂经祈雨。 和尚开坛讲经，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天降大雨。皇帝大喜，而希后却道：“今期雨至，乃大王洪福所至，岂是和尚所为。” 他日皇帝与和尚论完佛法，询问和尚与皇后可曾有过隙。 和尚不敢虚言，如实讲述了希后的离奇身世。皇帝听后大为诧异，晚上果见希后腰间长有一圈儿白线，心道和尚果然没有骗他。 此后希后失宠，知是和尚所为，便恼羞成怒，非杀和尚一解心头之恨。 一夜希后身怀利刃，出宫来至寺院。但见佛殿之中，和尚盘膝坐闭目诵经。 希后大喜，一上在刀刺向跌坐在地的和尚。只听咔嚓一声，手中利刃断成了两截。 再看和尚毫发无损，睁开双眼看着希后，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希后大惊，慌乱之下逃回宫中。 皇帝自从知道希后的此番恶行，日夜不安。奈何皇帝深信佛教，不忍杀生，便请和尚设坛作法。 于是宫中高塔法坛，和尚端坐坛上念动咒语。 片刻之间，希后呻吟不止，随后化为一条丈余长的大蚯蚓来到坛前，眼中含恨，瞪着和尚。 和尚看着她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我救你性命，度你成人，本想让你弘扬佛法，不料你却妖媚惑主，横行后宫，残害无辜人命。” “今大王英明，不忍害你性命，你且回归本类，好生去吧。” 大蚯蚓低头垂泪，呼啦一声，身体由大变小，直至变回原形。 和尚用禅杖挑起回寺中，将蚯蚓投入土中，放其一条生路，让她回紧本类。 皇帝传旨举国寺院开挖放生池，一来感念希后夫妻之情，二来以示对佛虔诚。 ...... 说完这个故事，和尚看着孟婆笑道：“故事说完，我也要过桥轮回去了。” 孟婆一听笑道：“和尚这是你的经历，还是旁人的故事？” 和尚一听笑道：“和尚要是有些法力，也不会急着要去轮回重修一世了，这故事里的和尚怕是早就修成了正果，往九天之上而去了。” 孟婆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听了和尚的故事，我却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还是请你喝碗汤吧......喝了且过桥去开始你的再世轮回。” 说完起身从锅里盛了一碗热汤递给和尚。 和尚接过木碗盛的热汤，一口一口喝了下去。稍倾，看着孟婆问道：“未知前辈这每日煮的汤都能喝完么？” 孟婆看着他摇摇头：“怎么可能，每天过桥的人数不等，哪能每天都喝完？” “那喝不远完的汤呢？总不成倒掉了吧，我看你日日熬汤，自己是非常辛苦吧？” 和尚望着锅里还剩下的小半锅汤，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只因他从汤里吃出了灵草的味道，心知孟婆煮汤不易。 孟婆哈哈一笑，当着他的面将锅里剩下的汤往忘川河里倒了下去。 一边倒一边说：“往日让你们喝了汤再过桥......现在好了，饿了就过来喝汤吧！” 只见平静的忘川河中泛起一阵涟漪，不一会倒入的汤便不见了踪影。 和尚看着眼前的一眼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心道这河里的众生都是不肯喝汤被打入河里永远世不得超生之人么？ 收拾了锅碗瓢盆，孟婆看着欲要过桥的和尚问道：“和尚，你今日看到的桥是什么名？” 和尚一怔，这才往桥边的栏杆望了过去。 “我看到的是奈何，哈哈，和尚果然修行不够，还得再苦苦修行一世了。”说完跟孟婆拱手道别，往对岸踏步而去。 “奈何桥？奈何和尚奈何天？” 孟婆望着和尚消失的地方嘀咕了一句，心道轮回之道果然不是自己可以揣摸的。 ...... 第五百九十四章 重铸修罗剑 上 黄泉村的早晨，因为没有青鸾，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再加上白裙女子也不在家，化身孟婆的李修元就显得更加无聊。 早起的他没有练剑，而在靠在窗前读了一会书。嘴里念出的句子却是最为简单不过的声律启蒙。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读了半个时辰的书，这才想起来白裙女子离去之时跟他说的话。 起身往客堂里找了一圈，果然在窗前的木桌下用黑布包裹着一块黑色的铁块，入手之下却显得异常沉重，丝毫不比自己的修罗剑轻上多少。 默默地拿出自己的修罗剑，轻轻地抚摸起来，心道若是将这块来自九幽之下神铁再加入修罗剑中，只怕自己又得重新开始修炼剑法。 修罗剑本来就已经重达三百斤，若是再加上这块不知名的黑铁，重铸之后怕是至少也得有五百斤了。 若是真的给自己铸造出一把五百斤的重剑，只怕整个修罗战场，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吧。 闲来无事的他，也不知道二女何时才能从九幽之下回来，便想着如白裙女子说的那般，将这修剑重铸一遍。 有了之有在蛮荒重铸的经验，这一回应该更容易一些。 想到这里，将久不曾用的铸造台摆在院子的后面靠近泉水的地方，将一应物品准备停当之后，煮了一锅肉粥，将午饭一并备下。 吃过粥，喝了二道茶。 去忘川桥上煮了汤，回到家中巳时过半，这才将黑色的神铁搁在剑槽之中，生起神龙之火焚烧而去。 让他感到吃惊是，当初他在蛮荒融化师傅龙清风给那块天外神铁只是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 而眼下这眼毫不起眼的黑色神铁直到午时过半才开始有一丝融化的际象。 如此算下来，光是融化这块神铁就得花上他两个时辰的功夫。 这么看来，如果这把重剑重铸后达到五百斤，估计自己举重若轻的剑法又得再修炼一回。 而眼前这块黑铁如此难以融炼，估计剑成之后便是夫子口中的神剑了。 拖了一把椅子在铸剑台边坐下，看着熊熊燃烧的神龙之火，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想不到，修罗天域中无人能铸的神剑，眼看就要出自他的手里。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抚重剑，此时此刻竟然无人能分享他的心情，等这二个女人回来，只怕是重剑已铸成了。 只要将这重剑重新煅造出来，待得二女此行找到彼岸花，自己便可以想办法回到修罗战场，在那里在杀四方了。 眼下，除了黄泉村的二女，恐怕也无人能明白他的心情了。 便是修罗战场上去了在大梦泽的凤凰之灵，怕也只能理解自己着急恢复记忆的情节了。 歇息了片刻，起身回到前屋，又煮了一道灵茶，呆了一会之后才回到后院。 看着神龙之火继续燃烧，看着渐渐融化的黑铁，轻轻地抚摸着修罗重剑叹了一口气。 喃喃地说道：“我说剑灵兄啊，我这重铸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弃我而去啊？” 重剑发出“嗡！”一声清鸣，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要求。 抚剑一刻，终是狠狠心将重剑往神龙火焰里送去，然后看着一股烈焰轰地升腾起来...... 然后看着已经融化的黑铁缓缓将重剑包裹了起来...... 只是等待了一刻钟，便手持铁钳，夹出剑胚，挥动铁锤狠狠地往铸剑台上砸下...... 千锤百炼，肯定不够。 当初在蛮荒卧龙山时他都落下的铁锤都是以万来计数，而眼前这把重铸的剑比之前可是重上了许多。 而且添加的神铁也不尽相同，没有十万以上的煅打，估计都不会磨出剑形。 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声音在小院中回响，身上也已经挥汗如雨。 随着手里的铁锤一声声响起，凝神聚气的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跟手里的铁锤合成了一体。 不一会就找到了之前在卧龙山铸剑时那种感觉。 身体为剑，天地为锤。 神物之化，须人而成。 炼身以成物，炼物以成形。 以魂入剑，状若癫狂。 一百次...... 一千次...... 一万次...... 终于，体力不支的他，瘫坐铸剑台边的椅子上大口喘气。 拎过水桶，往铸剑台上的剑胚浇上冷凉的泉水，只听轰的一声，一阵热浪往上冲起。 挥手散去热气，低头看着手中的剑胚，瞬间又变成了一块黑铁棒。 黑色的剑胚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锤痕。 “这神铁果然是宝贝，掺在修罗剑里估计更加锋利！”有气无力的嘀咕了一句，将剑胚搁在铸剑台上，拎着水桶，往泉水边上走去。 “累死我了，赶紧洗澡睡觉。”一边洗漱一边抬头望天空望去，歇息不到二个时辰，还得去桥上值守。 他有一种脱虚的感觉，完全不是之前重铸般若剑时的滋味。 还好，自己的肉身已经褪变，否则想要铸造出一把完美的重剑，真是痴人说梦一般。 ......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漫天的飞花，起着自己来到忘川的时候是春天，会不会要拖到下雪的时候才能回得去？ 接下来在二女回来之前，要好好规划一下每天的修行才是。 早上花一个时辰去后山摘灵草，再花一个时辰去桥上煮汤，回来吃午饭。 下午花二个时辰的重铸修罗剑，留些力气看会书，晚上还得去桥上看着那些过桥的众生。 这样安排下来，他突然觉得每日里再没有空闲的时间，除了眼下几天还有不少的灵草可以煮汤，再过几日就得山上自己去摘灵草灵药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几声，没有压力的修行果然是将让人越来越懒。 ...... 却说凤凰之灵带着小龙儿三人回到大梦泽后，南宫如玉跟凤凰之灵问起李修元的情况，小青则是将小龙儿拉到一边，两人小声嘀咕起来。 凤凰之灵看了看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他这会已经到了忘川之上，我就是再能，也看不见那里的一切。” 南宫如玉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傅来到修罗战场心心念念只是为了恢复记忆，没曾想着被前辈差着离开了修罗战场......” 凤凰之灵一楞，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大姐你不用替哥哥耽心了，整个修罗战场只有哥哥一人能离开，便是凤凰姐姐也是有心无力。”正跟小青聊天的小龙儿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 凤凰之灵点点头，看着两人说道：“还好他没有破境到洞天之上，否则我也不敢让他去冒这个险了。” 南宫如玉正想打听师傅的事，给小青、小龙儿这一打岔，不禁瞪了二女一眼。 “前辈什么意思？你是说如果我师傅之前破境到洞天就出不去了？” 说完看着小龙儿说道：“小龙儿不是说你要修炼的么？这些都过去了，也不见你有一丝的动静？” “我等着凤凰姐姐啊。”小龙儿看着她跟凤凰之来，嘟着小嘴回道。 “我是怕他破境到洞天之上，便再也进不来了！”凤凰之灵回道：“你们两人玩也玩够了，明天便开始吧，正好我把灵药给你们配好了！” “原来如此，看来真是天意，师傅他一直不着急破境，原来是等着给前辈去寻找灵药啊，我说呢......” 南宫如玉说完看着小龙儿笑道：“小龙儿，你再修炼一回，会不会长大一些？” “我哪知道，要等小龙儿醒过来再说哦！” 小龙儿瞪大着眼睛，一脸的迷糊，看着凤凰之灵问道：“凤凰姐姐，小龙儿这回是不是要睡上好长的时间啊，我会不会挨饿？” 小青却是小嘴一撇，笑道：“小龙儿你就是一个小猪，一到晚就知道吃。” 凤凰之灵看着三个女人对话，摇摇头道：“打明天起，你们三人都得一起修炼，希望在李修元回来之前，你们能完成各自的涅槃和进化吧。” 说完又看了南宫如玉一眼。 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别忘了，你可是要完成第一转的凤凰涅槃，这是最麻烦最凶险的事情，你可得上心一些......” 小龙儿也是使劲点头，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姐姐说的有道理，大姐你可得小心了，千万别想哥哥......” 四人合计了半天，最终决定从明日开始修炼，不能再玩了。 南宫如玉看了看凤凰之灵，又看了看小青，憋了半天，才轻声问道：“前辈，我这回会不会有危险......万一......你可以救我一命。” 小青听了一楞。 小龙儿也一楞。 凤凰之灵笑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山洞说：“看见没有，哪里面很大，我在外面给你们把风，安全着呢。” 说完站起身来，往湖边走去，她要去找东西吃了。 南宫如玉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往湖畔走去。 “二姐大姐在搞什么鬼，跟凤凰姐姐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么？”小龙儿显然有些生气。 小青笑了笑，道：“你们没见大姐这几天急得不行么，天天盼着开始涅槃，肯定有些害怕，想让前辈教教她吧。” 小龙儿想了想，拍着小手说道：“这么麻烦的事情，小龙儿还是不要知道算了，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小青低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纠结。 而是看着小龙儿说道：“我跟大姐想的一样，小龙你这一回进化一转，会不会长大一些啊，总不成老是这样吧？” 小龙儿显然没料到小青也会关心这件事情。 当下小脸一红，轻声回道：“这个事情凤凰姐姐好象帮不了小龙儿太多的忙，得要等哥哥回来问他了。” 小青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龙儿伸手拉着小青的手臂，老气横秋地说道：“反正小龙儿也不着急，哥哥说了这事他会替我想办法的。” 就算三人来到了大梦泽，肯见自己就要完成神龙三转的进化，但是小龙儿依旧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世。 小青一怔，随后伸手点着她的小脑袋说道：“我说三妹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害我跟大姐天天替你操心，不行，一会我得多吃几块肉......” 说完瞪了一眼小龙儿。 小龙儿哈哈一笑，摸着自己脑袋笑道：“我们都要吃饱一点，要不小龙儿做梦也会饿醒过来的。” ...... 第五百九十五章 重铸修罗剑 下 浅浅地睡了二个时辰，吃过中年剩下的肉粥，月儿已经挂上了树稍。 漫步在黄泉村往忘川的路上，沐浴着夹着淡淡花香的夜风，眼里已经看见了忘川之上的那座石桥。 抬着望了一眼渐起乌云的天空，轻叹了一声：“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能安生一点么？” 他可不想在这春风拂面的夜里再淋一场雨，虽然可以在忘川桥上支起竹棚，但是绵绵细雨的忘川，总让人心生一道愁苦的意境。 行至桥上，还没到过桥的时辰，他便将竹棚支了起来。 虽然不乐意，但是能遮挡多少算多少，也是那么一个意思。 白日里挥锤铸剑累了一天，晚上精神也不是很好。 挥手点燃着桌上的小火炉，看着呼呼生起的火焰，想着能在忘川桥上煮一煮灵茶，笑看过桥的众生。 想想这普天之下，自己怕是独一无二的修士了。 便是诸天万界，也不是谁想来忘川之上做孟婆便能如意的吧？没想到自己上一回痴站了百年，没过多久竟然又转了回来。 挥手落茶，起身从桶里拿起木碗，排成一排，往里面盛上汤。 这些日子过桥的人不少，他也懒得一个一个去伺候了。 “好过桥的排好队过来喝汤，汤了婆婆的汤，好过桥走进你们的新生啊。” 挥手之间打开了桥边的禁制，接着便有过桥之人走了过来 “多谢婆婆，在下蛮荒的修士，这里先谢过了。”来人从桌上拿起一碗汤，一口喝光然后呵呵大笑往彼岸走去。 怔怔地，望着已经离去的修士，忍不住叹了又叹！ 修罗战场，果然是铁血无情的绞肉机！ ...... 孟婆的小院里，望着铸剑台上的修罗剑发呆。 他已经挥汗如雨好几天了，然而眼前这把重剑给他的感觉却越来越古怪。 但是看着眼前这把阳下照耀下发着幽光的般若修罗剑，透着一种莫名的威严，隐隐地摄人心魂。 自从将白裙女子给自己的那块黑色神铁融炼之后，他便发现重新铸造的修罗剑实在太难了一些。 在他看来，那怕他的神魂之力已经堪比超凡境。 而眼前这把新铸的修罗剑，丝毫不惧超凡之上的威压，说不准出炉之时真以可以成为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神剑。 只是这千锤百炼，应该说是万炼的水磨的功夫实在太难了。 丝毫不亚于当初第一次在书院后山的瀑布下练剑的那一回。 唯一让他高兴的是，等自己将这把重剑出炉，自己的刚刚新生的肉身不仅能稳固还能突然到一个新的境界。 有希望的修行，如同黑夜里的一盏灯，才会给人一种快乐。 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挥手点燃了铸剑台的炉火，接着之前的工序接着煅打起来。 之前铸造时练就的肌肉记忆，随着自己涅槃新生已经还给了上天，眼下的他要重新适应这种千锤百炼的节奏。 两女已经离开了十天，他现在已经开始每天早晨起来去后山采药，而日子的挥锤煅打也没有之前那般艰难。 一个时辰下来，他已经可以将重剑铸造一遍，每天只要保持两个时辰，或许要不了秋天，这把夺人心魄的般若修罗剑就可以出炉。 在修罗战场的天妖山和天雷湖畔，他这把修罗剑便能够剑斩洞天，若是再次重铸之后出炉，不知道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只不过，在他看来自己这以铸剑磨砺心境终觉有些粗糙。 或许过几天试着将那久不曾动的道经拿出来抄上一遍，或许会让自己这浮躁的心安静下来。 手中这把重剑剑胚，经过他数日的煅炼，千锤万锤之下，总算是比之前好看了一些，虽然离出炉还早，但总算有一丝重剑的威压。 卯时起床，上至灵山，采摘灵药。 辰时将尽，茶过二道，上桥煮汤。 已时将尽，小院静坐，静心炼气。 午时二刻，放松身心，回复气力。 未时过半，开炉铸剑，打磨肉身。 酉时歇息，洗漱煮饭，回屋睡觉。 每晚亥时，忘川桥上，笑看众生。 ...... 这一回身化孟婆之后，再没了青鸾的陪伴，也没有白裙女子的唠叨，只有他独自一人修行。 每日里都重复着上面单调的修行，日复一日。 神海中的神龙精血如抽丝剥茧一般，在一丝丝地炼化。 铸剑台上的重剑，在他数以万锤、十万锤的煅造之后，渐渐成形，他甚至已经在剑柄上重新雕刻上般若、修罗两字。 记不清从哪些日子开始，每日的修行已经增加了抄写道经这一项。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二女还没回来，但是他已经抄完了一卷经书，眼下正准备抄第二卷。 等到两女回来，他打算一人赠送一卷。 经过这些日子的神龙之火的淬体，要相信只要自己回到修罗战场，将神龙之体突破到七转，神龙之火再次进化的时候。 就是自己火焰剑意由虚化实，进化到剑势的时候。 两种截然不同的剑势，加上他新铸的修罗剑，相信即便面对域外天魔，估计也不会转身就逃了。 来的时候修罗战场是初春，而黄泉村这会已经是春末，上山采摘灵草、灵药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隐隐的暑气了。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停下修罗剑的铸造，因为他不知道二女说不定下的刻会回来，而自己拿到灵花后自然是想办法立刻回到修罗战场去。 所以眼下的他不敢停下手里的铸造。 当初在卧龙山他只是花了一个月的功夫将修罗剑重铸出来，眼下他花的功夫已经超过了当年。 一切都是因为后面添加进去的这块黑色的神铁。 这块夺人心魄的神铁掺进修罗剑中，待到出炉一刻将会是锋芒内敛，还是霸气外放，此时的他突然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寻寻觅觅不知多少年，终于将这把百十斤重剑铸炼到五百斤，成了真正的重剑了！ 推开小院的木门，门外不知何时青鸾和白裙女子已经在这里种了数十颗杏花，春风已过，正值初夏。 枝头的青杏白里透红，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落霞仙人种杏树，三千人头作花肥！ 自己种了一山的杏树，看了二季漫山的繁花，终是没有吃到春杏。 没想到心心念念的杏儿，却是落在这三界之外的黄泉村里。 伸手摘下一颗，放在唇边轻嗅，傻傻笑道：“绕来绕去，原来你竟在桑榆！” 只是将熟的春杏却在枝头挂不了多久，想着如果三、五天之后两女回，只有统统摘下酿成杏脯了。 如此一来，眼下的他又多了一件麻烦事，得去后山上寻找一窝蜂蜜了，要酿春杏，那山上的蜂蜜是不能少的。 ...... 洗漱一番煮了一锅素粥，摘了一盘春杏洗净摘在桌边，望着屋外氤氲将起的暑气，突然想起秋日若是剑成，倒是可以就着漫天的落叶练剑了。 眼下将是烈日炎炎的季节，只能拿来打磨修罗剑，同时打磨自己这新生的肉身。 我这一把重剑，从春天开始铸造，在夏日成形，于秋风中出炉，待到冬日皑皑之时，正好用来斩雪！ 月上柳枝头，身化孟婆的李修元走出了院子里...... 走在前往忘川桥头的他感受身边的一丝波动，以指化剑顺手斩出一招。 却是刚刚领悟不久的那一招！ 风舞九天！ 不知道不觉中，他可以以指化剑使用神龙剑法，这也是他涅槃之后最大的变化。指间剑气已经成形，可斩妖魔鬼怪！ “咔嚓！”一声，路边的数十丈外有树枝折断掉落的声音，抬头望着树身那光滑的切痕，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以生死之间磨炼出来的机遇，果然超越了过去的自己。 一路漫步往前，望着笼罩在夜色里的忘川桥，想着那一百年的光景，自己是如何熬过去的，那可是整整的百年光阴啊！ 现在想想那会若不是逼不得已，自己答应了白裙女子要替她守上百年，若是换成眼下，能不能沉下心来守上十年？或是一年？ 一刹那，他自己问住了自己。 走上桥头的他，重复每日里的要做的事情，将木碗取出搁在桌上，打好汤等着时辰一到，打开法阵放行。 经过肉身的涅槃之后，他发现自己神识也提高了许多，便是岸边之人窃窃私语，只要自己想听也能听到。 他在桥上守了一个多月，总有一些怀着侥幸心里的家伙想悄悄过桥，只为保留这一世的记忆，最后被打落忘川河中，不得超生。 刚开始他还会时不时地出手相拦，警告欲要偷渡之人，先喝汤再过桥这是规矩。 到了后来干脆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如飞蛾一样，往火里扑去。 在他的下意识的感应到，自己的破妄之眼在慢慢地变化，只要他想看，便能看清每一个过桥之人的真身。 看来黄泉村真是一个天地灵气充沛的地方，连他久不见动静的契妄之眼也在缓缓地吸收天地间的阴阳之力，慢慢进化。 除了长城的天空塔，他很少在其他地方感受到天地间的阴阳之力。 除了定安城的那座神奇的大湖，以及卧龙山的山涧之中。 便是修罗战场，他到现在也没感受过天地间的阴阳之力，所以在跟天妖山深渊之下大蛇拼命的时候，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厉害的杀手锏。 这个时候的他，感觉自己跟忘川桥融为了一体。 仿佛忘川桥就是他，他就是忘川，不分彼此，谁敢在这里若事生非，他便能一剑将之斩落忘川河里，镇压千年、万年。 渐入佳境的他，尝到了铸剑给肉身淬炼带来的变化，以及破妄之眼在黄泉村得到阴阳之力滋润的惊喜。 他相信凭着自己的苦练，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境到洞天之上甚至更高的境界。 直到等着过桥的人再次到来，打断了他的修练。 收回了心思，看着一个个将要过桥的众生，招呼道：“你们一个个乖乖来婆婆这里喝汤，然后才能过桥进入轮回哦......” 第五百九十六章 忘川之上有神剑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李修元手里的修罗剑在千锤万炼中送走了最后一个夏日。 在立秋这天的申时一刻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重剑出炉刹那，天空这之色变，滚滚劫云席卷而至。 整个黄泉村为之色变，收起修罗剑的李修元如一道清风，往灵山深处狂奔而去。 神剑出炉，他怕在忘川河边渡劫会生变故，不得不往深山而去。 还没等他安顿下来，天空中轰隆一声劫雷劈在他的头上，也劈在修罗剑上。 没有任何防备的他当即被劈倒在地，修罗剑发出一声清吟在天地间回响。 只见泛着幽黑光芒的剑身有一道紫色的火焰穿过整个剑身，跟之前的修罗剑并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变得更加幽亮，多了一道摄魂的威压。 重剑在劫雷中发出一声鸣叫，仿佛在嘲笑天空中的劫雷：“我为神剑，你岂能伤我！” 护剑心切的李修元竟然不愿弃剑而去，手握着修罗剑一同身受劫雷。 九天之中的劫雷被一人一剑惹怒，轰隆隆连降二道金色的劫雷，狠狠地劈在一人一剑之上。 只不过，眼下的李修元可是涅槃之后的肉身，估计再回天雷湖的他，连天空是的神雷都怕了，更不要说黄泉村的劫雷。 修罗剑在金色劫雷劈在剑身之中，闪烁出一道电光合着二道自天而下的劫雷，汇聚成一道直冲九霄的闪电，冲天而起。 往厚厚的劫云之上斩去，瞬间连接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李修元从未见过的惊天异象。 一时间，天地为之动色。 山河为之呼啸，被劈倒在地的李修元有气无力地笑道：“你明知劈不死我，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折磨我，好玩么？” 轰隆隆！回答他的是数道劫雷一同轰下。 将以剑指天的李修元再次轰倒在山间，只是瞬间坚硬的山坡被轰出了一个大坑，一身冒烟的李修元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又被灼烧一净。 数雷齐下，李修元吐了一口血沫，看着手里电光闪耀的修罗剑笑道：“自此以后，你便为天地间的神剑！” 说完随手就是一剑斩出！ 潜龙在渊！ 只见一道龙形火光迎风扶摇直上，如遇风破虚的神龙，往天空中的劫云斩去！ 只不过，九天之上的某人似乯懒得理他，收起劫云转身而去，扔下一道五彩神光照耀在一人一剑之上，也算是天降恩赐了！ 没办法，既然劈不死，只好给些小恩小惠了。 躺在被劫雷劈出的巨大坑底，李修元握着修罗剑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恩赐，嘴角咧开了一道笑容。 感受着修罗剑在沐浴了天赐神光的微妙变化，轻轻抚摸着剑身笑道：“劈不死你，你就是天地间的传奇！” 修罗剑泛着一道幽光，发出一声清吟，仿佛在回应一身焦臭味的少年。 抱着剑离开后山，一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心道回去得先洗漱一番，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从明天开始，终于不用再铸剑了。 若是两女不回，他便将这铸剑用的功夫拿来练剑。 回到院子里，将修罗剑放回剑匣里，打了泉水仔细地洗漱一番，又换了一件黑色的长麻布短衣，回到院子里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想不到不仅自己在修罗战场上突破了肉身的限制，连修罗剑来到黄泉村后也再度重铸，终于进化成夫子口中的神剑。 青鸾跟白裙女子一去便是数月不回，虽然李修元在这里可以修炼、修心。可是他更着急回到修罗战场去。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更不知道两女此时能不能把彼岸花给带回来，这可是他恢复记忆的条件之一。 还有三女跟着凤凰之灵去了大梦泽里等他，也不知道三女完成了各自的涅槃没有。 桌上的火炉在呜呜响着，打断了他的沉思。 拎起水壶正欲往搁了灵茶的壶中落进，门口却响起了二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多烫了二个茶杯，望着进来的二女笑道：“我说二位，你们还能找得着回来的路啊！” 青鸾看着他说道：“我们这好不容易出一趟门，早知道让你陪着姐姐一道去了！” 仿佛对此行不满，青鸾坐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一听，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回事，难不成没能见到你想找的人不成？这都过去了许多年......” 其实他想说的是，说不定那家伙早就去轮回了。 设身处地想了想，若是自己是那家伙，只怕早就等不及走进下一个轮回了吧？ 按时间来算，那个时间正好是自己值守忘川桥的百年时光。 喝了自己煮的忘魂汤，哪里还能记住前世的情缘？真是哪样的话，九幽之下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李修元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淡淡地笑道：“喝茶。” 白裙女子挨着他对面坐下，看着这张永远看不出来年龄的脸，忍不住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着急说起此行寻长灵茶的事，而是微微一笑说道：“我留给你的那块神铁呢？你不会放着没有动吧？” 在她看来，自己两人这一去数月，将近半年的时光，便是重铸一把神剑也差不多是时候出炉了吧。 李修元点了点头，淡淡地笑道：“你们做了半年的甩手掌柜，我花了半年的功夫将前辈留下的神铁炼化......” “你炼化成功了？”青鸾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着急说道：“赶紧的，给我看看你重新铸造过的般若剑！” 李修元笑了笑，将修罗剑自剑匣中取出。 没有放在桌上，而是递给面前的白裙女子，说道：“有些沉，前辈小心了！” 白裙女子一愣，心道再沉能有多沉？ 话虽如此，她还是加重了腕间的力量，自李修元手里接过了修罗剑。 便是李修元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便是她已经有了防备，五百斤的修罗剑入手，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 差一些便让手中的重剑跌落在地。 她终于明白李修元为何不将剑直接给青鸾了，他是她青鸾接不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裙女子轻轻地抚摸着修罗剑身上的火焰，轻声问道：“想不到你竟然拿来铸剑了......只怕花了你不少的功夫吧？” 青鸾从李修元拿出修罗剑的一刹，就感到一道摄人心魄的威压迎面而来，几乎压得喘不气来。 瞬间明白这家伙为何不把剑递给自己了。 “你们来之前，此剑刚刚出炉......渡过劫之后，我刚回到家中洗漱一番，这茶还没喝上，你们就回来了。” 李修元摸着自己的光头苦笑道：“你看看我只是陪着渡了个劫，连这刚刚长了半年的头发又没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神剑出世，自然是天地难容了！” 青鸾想了想，咬着牙问道：“我可以看看么？” 白裙女子一听，将修罗剑递了过去：“小心，很沉哦！” 青銮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接过修罗剑，尽管白裙女子跟她说了很重，她还是没有接住，结果自然是白裙女子顺手拿起，放在了桌上。 李修元看着两人的模样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青鸾没有再试图去拿起，而是抚摸着剑身问道：“这恐怕有几百斤吧？” 李修元看着二人微笑说道：“我之前的剑重三百，加上前辈给的神铁，眼下应该有五百斤的重量了。” “五百斤的重剑，这只怕......旁人的剑只要跟你对上，我都不敢想了！”青鸾看着他，捂着胸口怔怔地说道。 她屋里挂的那把剑，还不到百斤的重量呢。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如此说来，你已经领悟了举重若轻剑意了？” 李修元却没有当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来，静静地问道：“前辈，我需要的彼岸花呢？” 青鸾一听，更是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这一刻她连自己的郁闷都忘记了。 毕竟李修元在这里已经苦等了半年。 白裙女子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叹了一口气道：“剑名般若，不错......先收起来吧。” 李修元闻言，只好取过修罗剑放入剑匣之中。 然后看着二人轻声说道：“剑名般若，又名修罗！” “一剑双名？倒也有些意思......般若修罗剑，这是得要很大的定力方能掌握这样的神剑啊？” 白裙女子喃喃说道：“我们去等了许久，等不到花开，只好回来......这三千年花开，还得等上数百年的时光。” 李修元一愣，不由得怔怔地问道：“这么说来，我岂不是白来了一回？”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白白浪费了半年的时光，如果得不到彼岸花自己恢复记忆的希望只怕也是遥遥无期。 心里叹了再叹，一时间看着两女说不出话来。 青鸾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李修元，只能在一旁跟着着急。 看着白裙女子问道：“姐姐，难道就真的别无他法了么？” 白裙白子看着李修元失神的模样，青鸾着急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缓缓说道：“俗话说每逢大事要静心，你们两人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求人不如求己，你要的东西一直都在你身上，只是你自己不自知而已！” 或许是害怕李修元太过于伤心失望，白裙女子轻轻地替他揭开了谜底。 “彼岸花在我身上？” 李修元大吃一惊，看着白裙女子问道：“我身上有什么灵药，难道我不知道？还是说前辈你上回给我的东西里面就有彼岸花不成？” 说完就欲要去翻找白裙女子给他的空间戒。 白裙女子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温柔地说道：“我哪有如此珍贵的灵花，那东西在你身上的另一样物件里面......” 白裙女子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将前因后果跟李修元解说了一番。 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的眼神，继续说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就是凭着这轮回塔，跟那公主来到了忘川......” “原来如此！”李修元看着她点了点头。 喃喃地说道：“难怪我神龙师傅说，我只有见到凤凰前辈才能恢复记忆......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我身怀轮回塔不成？” 第五百九十七章 忘川河边轮回塔 “我哪知道你们师徒两人的事情？”白裙女子笑道：“这事只有你以后见到他再打听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修行路漫漫，我哪知道何时才能跟师傅重逢啊？” 莫是是他，便是小龙儿也盼着能早眼前往神龙大陆。 虽然眼下他已经没有再隐瞒南宫如玉和小青。 “要不要我替你将他召唤出来，你只有征服它之后，才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白裙女子看着他轻声说道：“你可以以尝试一下，试试自己有多强大，可以一路冲到第二层？”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说道：“我之前只是一头钻了进去，却没有数过塔有几层，眼下看来还真得花些功夫了。” 在他看来，当初的轮回塔根本没有给他细细观摩的机会，自己跟清月进入之后，便被送来了忘川桥边。 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青鸾看着李修元平静的面容，发现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是那般的随意寻常。 仿佛就像是在说不管眼前有再多的困难，自己也要去征服，没有任何炫耀，透着股不容质疑的坚定。 然而……九层轮回塔，让眼前这个还没有自己修为高的少年去闯？他能闯得过最后一层么？ 青鸾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白裙女子不会骗李修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张开嘴时，却说了一声：“我能跟你一起进去试试么？！” 看着白裙女子和李修元，她轻声说道：“我想……试一试，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打上九层塔。” 白裙女子看着她说道：“这是李修元自己的事情，要若想试也得等他闯过了再去，否则二人进去你们必败无疑......” “为什么？！”李修元和青鸾看着她齐声问道。 白裙女子叹了一口气，幽纲地回道：“你们二人齐进，便是双重的压力，你们确定能承受得了么？” 李修元挠了挠头，看着青鸾说道：“那个还是算了吧，我先去试试，我可等不急了。” 青鸾看着他着急的神情，无可奈何地说道：“都说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我可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情况。” “我先去试试，等我拿到了那东西出来后，你再去吧。”李修元自然不会让青鸾先去，这是他自己的宝贝。 “青鸾你先不要跟这家伙争了......你看看他的境界......” 白裙女子轻轻地拉住了青鸾的手，她自然知道彼岸花对修修元的重要性。 毕竟自己两人花了许多心思，去了半年也没能将这传说中的神花给带回来。 青鸾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跟你争了。等你办好的眼前这件大事再说吧。” 李修元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平静回道：“这一天，我等了很多年了！” 白裙女子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多带些吃的，还有水......这里面的情况我和你都不知道。” 李修元一楞，脱口问道：”会有危险么？” “谁知道呢？有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倘若你到时候饿死在里面，渴死在里面，你让我怎么办？” 白裙女子看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就算这里是她的地盘，但是一旦孟长生进了轮回塔，她也没有办法。 三道茶过，白裙轻声说道：“如果想明白了，就准备一下，明天我便为你召唤那传说中的轮回塔。” 看着眼见的白裙女子，李修元笑了笑：“有一件事情我想知道，那座塔前辈你进去过没有？” 白裙女子一愣，脱口回道：“你说梦话吧？东西一直在你身边，我怎么进去？” 李修元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白裙女子心头一动，笑着问道：“难道你害怕闯不过去，想着让我来帮你？”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回道：“这是我的事情。”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十年。 怎么可能因为眼前这点危险而退却，更何况眼前的他可不是在黑盐城外闯塔时的修为了，无论肉身还是境界。 青鸾却不知道他这番心思，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赶紧的，我要喝一杯！”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离开的人已经入了轮回，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青鸾一楞，看着他笑道：“去去，小屁孩一个，管起我来了。” 李修元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其实我很开心，倒不是因为将我的修罗剑重铸了一遍。” 白裙女子看着他笑道：“那是为何？” “还是不姐姐给他带回了这个好消息。”青鸾看着两人撇了嘴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起身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脚往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端着一碟杏脯进了客堂，放在二女的面前。 “我种了满山的杏树，看了二年的杏花，却没能吃到一粒春杏，还好来到这里让我一尝心愿，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白裙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也不跟他说话，而是伸手捏了一片杏肉放进了嘴里。 只是咬了一口，便忍不住连叫了两声好。 青鸾一见之下，也抓了一片塞进嘴里，然后看着李修元再也说不出话来。 “有蜂蜜的味道，你去哪摘的蜜？” 白裙女子心道自己也不是没有酿过，为何味道却不如眼前这个家伙做出来的美味。 “村后的灵山啊，为了找这些蜂蜜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啊......” 看着二人女人，微笑着说道：“别心急，慢慢吃我腌了两大缸呢。” ...... 立秋后的次日，晴天。 辰时过半，吃过早饭，喝了二道茶的三人来到了忘川河边。 白裙女子挥手一道金光没入李修元的神海，如同在修罗天域黑盐城那般，一道金光自他身体里飞出。 接着迎风而长，瞬间在三人面前立起了一座百丈的高塔。 青鸾抬头望着眼前闪耀着金光的九层轮回塔，第一次被深深地震惊了。 触手之下，感觉不出轮回塔的材质，象铁又不似铁，不知何物所铸。 “此为何物所铸？”李修元回头看着白裙女子问道。 裙女子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我又没有进去过，如何得知其中的内情？还是你自己慢慢去探寻吧。” “上回我还没怎么细看呢！”李修元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 传说中的彼岸花就在里面，他自然想着早点进去。 “那么......早去早回吧！”白裙子女话没说话，轮回塔缓缓地打开一道门，出现在三人面前。 还没等李修元说话，白裙女子轻推一掌，将他送进了金色的门里，然后只听“轰隆！”一声，塔门缓缓关上，根本不给青鸾考虑要不要一起进入的机会。 “我说前辈......”李修元大喊了一声，心道我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呢。 也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让他有恍惚间回到天妖山地底深渊的感觉，然后被送到了塔中的第一层的广场之上。 应该眼下的李修元来到了一处沙漠里面！ 从未身临沙漠的他，放眼望去，触眼之下黄沙漫漫，天空狂风大作。狂风之下的沙漠在缓缓移动，他感觉自己的双脚陷进了黄沙之中。 因为白裙女子也没进过塔内，无法给他提供准确的地图，一切全靠他自己去摸索。 烈日炎炎的脚下是黄沙漫漫，李修元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不是坑人啊，轮回塔外可是刮起阵阵的秋风。 虽然如此，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取出了轮回剑，修罗剑刚刚重铸，眼下的他还无法熟悉掌握。 因为白裙女子跟他说过，塔内危机重重，要他自己小心。 十分艰难地将双脚从黄沙中拔出，环顾身边的环境，寻找隐藏在黄沙之中的危险！ 就在李修元准备往前行走的时候，两个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 轰轰轰！漫漫黄沙中突然出现了一阵挥动拳头的声音 只见无数拳影凭空出现，这些如铁似钢的一阵拳影，瞬间有几道重重地轰在了李修元的身上。 砰的一声音巨响！ 犹如巨人一拳摧山倾岳一般，李修元瞬间飞了出去。 一阵水汽从走过来的石头人身上蒸发出来，这是是炎炎烈日之下蒸发的水气。 无尽的拳影一一凭空在他身边出现！ 轰隆隆，重重拳印在空中出现，犹如暴雨一样往他倾泻而来！ 李修元眼见不能力敌，就地打起滚来，在滚烫的黄沙里滚了二圈，“锃！”的一声使出斩雪剑法，往石头人的脚上斩去。 只听咔嚓一声，一个石头人重重地倒下，瞬间被滚滚的黄沙掩埋。 李修元顺势扑向另一个石头人，左手一拳重重地击打在石头人的背上，然后将轮回剑架以石头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拉。 情急之下的他，用上当初跟土匪对战的打法，但凡难缠的对手，脖子肯定是软肋！ 只见石头人的头颅软软地掉在脖子上，双手却抱着了李修元。 李修元只得挥手拳头，不停地击打地石头人和背上，一番拼命的重击之下，终于将这座山岳一般的石头人给打到在黄沙之中！ 滚滚黄沙再次吞没了倒下的石头人。 李修元解决了二个石头人之后，蹲在黄沙上喘息起来。 眼前的他不知道每一层有多少石头人，他得一个个去解决。 然而没等他歇息一会，又出现了三个黄色石头人，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李修元，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冲来。 “能不能让我歇会啊......又来！” 轮回塔里的石头人不会说话，它们的目标是活动中李修元。 李修元爬起来往前跑去，身后的石头人也加快了速度，双臂挥动之下发出呜呜的声音。 石头人虽然笨重，但是速度却不比他慢上多少。 奔跑中的李修元突然扑倒在黄沙里，任由身边的黄沙将自己掩埋。 狂奔而来的石头人失去了目标，怔怔地站在李修元消失的黄沙之上，不停地挥动着拳头！发出呜呜的吼声。 只用了一瞬间，一道剑光自黄沙里斩出，先砍在了跑在前面石头人的脚上，然后顺势斩向了另一个石头人！ 只是刹那之间，李修元解决了二个石头人。 然而得意之下的他忘了身后还有一个石头人，只听背后传来一阵巨痛，李修元重重地摔倒在滚滚黄沙之中。 第五百九十八章 黄沙漫漫任我闯 李修元狂呼一声，瞬间再闪钻进了黄沙之中。 失去目标的石头人大怒，顿时一脚一脚地狂踢脚下的黄沙，誓要将李修元逼出来决斗。 解决眼前这个入侵之敌，是石头人的职责。 只不过石头人毕竟只是机关人，怎么算得过李修元。黄沙之下的李修元如前法炮制，没花多少功夫就收拾了三个石头人。 至少，进到不到一个时辰，他已经解决了五个石头人。 “差不多了吧，是时候去寻找第二层的入口了！” 李修元自言自语道，抬腿往前方走去。黄沙漫漫应该终有尽头吧？毕竟这里只是浮屠塔的内部而已。 这是李修元内心的想法。 忽然，一股危险的气息多左边袭来。李修元睁大了眼睛，看到了又是三个从黄沙里钻出来的石头人。 要不要这么多，这才是第一层啊！ 李修元击败五个石头人之后，感觉这一层差不多已经没有了，看到狂奔过来的三个石头人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多亏细心之下，发现了石头人，否则又要吃亏。 虽然面对着强大的石头人，李修元有心理防备，可是突然面对三个，还是让他有些吃力和心惊胆跳，毕竟刚才挨的那一下可不轻。 看着狂奔这来的石头人，李修元再次跳进了黄沙之中，之后便来到了石头人和身后。 而浑身缭绕着钢铁气息的石头人，不久之后也出现在了他消失的地方。 “呼呼！”声响！ 李修元自黄沙中钻出，从石头人的背后攻击，手里的轮回剑挥力一剑斩出！ 一剑斩雪！ 三个石头人，不论是谁，都强的可怕！还有一个不起眼石头人盯着他。跟这三个石头人在一块绝对强大到可怕。 然而在李修元这一剑之下，又有两个石头人倒在了黄沙之中。没有停下的李修元，扑倒了另一个向他奔来的石头人。 只不过，眼下的他只能拳脚相加，不能象当初那样用嘴去咬。 一人一石头人，在黄沙里翻滚起来。 石头人欲要扭断李修元的脖子，李修元欲要用手中的轮回剑砍了石头人的头。 然而，纠缠并没有持续多久，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插进了石头人的胸口之中，异世神铁所铸的轮回剑，自然不是第一层石头人能能抗争。 一番打斗之下，李修元已经解决了八个石头人。 难道每一层都有十二个不成？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一层都这么厉害了，往上不得更厉害？ 李修元感觉自己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天空的烈日依旧，沙漠上的狂风更猛了！吹得李修元睁不开眼睛，吹得他站不起身来。 难道第一层的考验是狂风和石头人么？那么第二层岂不是烈火跟雷电？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头大了起来。 第一层的风已经将自己吹晕，找不到东面西北，第二层如果是火，自己要如何面对！ 站不起来的李修元，只能趴在黄沙里往前行。 愈战愈勇的他，不再害怕突如其来的危险。既然找不到你们，我就引你们出来。 冲出黄沙的李修元大喊了一声音，瞬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呜呜呜呜！ 身后瞬间有四个石头人一齐扑了过来！ 刚刚从黄沙里钻出来的李修元被一阵狂风卷得飞了起来，从空中无可奈何地往石头人堆里飞去！ “这是坑人啊......” 飞在空中的李修元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在他将在掉在四个石头人身上的时候，险之又险地使出了斩雪剑法。 “咔嚓！咔嚓！”两声！ 两个石头人的头颅掉在了黄沙之上，李修元的左肩也挨了石头人一掌。 吃痛之下的李修元顺着轮回剑砍下的去势，转身用力挥出手里的长剑，将一个石头人的手臂砍了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声音，这一剑斩在石头人的手臂，只能让它受伤！ 呜呜声中，吃痛的石头人拼命地往李修元扑了过来，李修元用力往前狂奔。 回到十二岁的他，身体变了回去，面对石头人太吃亏了。 在狂风之下，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他，与其说是狂奔，倒不如说是就地打滚。顾不上黄沙的滚烫，李修元拼命往一边滚了过去。 呜呜！石头人那管他是如何逃命，只是不要命挥掌往地上的李修元重重拍下。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李修元大叫一声，拼命往拍下来的手掌斩了过去。 只听一声巨响，另一个石头人的手臂掉在黄沙上面。 在李修元的前见出现了二个断了一只手臂的石头人，呜呜叫着往他扑了过来。 无可奈何之下的李修元眼见躲不过去，只得借着风势跳了起来，从空中往石头人的头上砍去！ “我跟你们拼了啊......”一边壮胆，一边自空中往石头人身上扑了过来。 随着咔嚓！咔嚓！声起，两个石头人的另一只手臂也掉在了黄沙之上。 呜呜，失去了战头力的石头人不甘心地消失地漫漫的黄沙之上...... 激战了二个多时辰，拼尽所有真气的李修元，顾不上滚烫的黄沙，趴在上面大口地喘息起来。 第一层已经如此艰难，第二层会不会更麻烦？ 嗡的一声，回答他的是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瞬间被踢进了轮回塔的第二层。 ......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李夜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火海之中。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的伤痛没有了，真气瞬间恢复到了入塔之初的模样。 不敢大意的他运转仙灵真气，对抗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 气浪猛烈扑至，相比一层的黄沙漫漫，第二层的空气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灼热狂躁。 这里的天空，呈现深邃到惊人的红色，简直像他酿酒的炉灶。不知道这里的石头人是不是也如这火焰一样可怕。 李修元望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即便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也不能让我退却，我有神龙之火啊。” 运转真气，握紧了轮回剑，李修元抬脚往前走去。 有了一层的经验，他知道不需要自己去寻找石头人，这些家伙自然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突然间，一股执浪忽然扑来，一瞬间便有一道灼热气息往李修元冲来，整个世界都一下子变得炎热无比。 两个石头人从不同的方向往李修元扑了过来。 李修元身影一闪，失去了踪影。唯有手里的剑光闪过，往一石头人的头上斩了过去。 “呯！”的一声！ 李修元石头人各自退了一步，李修元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石头人，石头人也呆呆地看着李修元，然后再次扑了上来。 第二层的火红色石头人，居然不怕李修元的斩雪剑法。 这着实在把李修元吓了一跳。 大地干枯，散发着一股颇浓的焦糊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燃烧起来。一眼望去，尽是荒芜，毫无生机。 而这片区域却有三个人影，一个是李修元，二个是石头人。李修元快速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二个石头人之外的存在。 还好，两个家伙，自己想办法对付就是。 一个人影带着灼烈的风浪迎面到来，正是这前被李修元砍了一刀的石头人，劈头一掌往李修元拍下。 运转真气，左掌斜切，一道神龙之火往石头人头上扑去。 趁着火焰燃烧的一瞬间，李修元再次一刀砍在了石头人的脖子接口处。 只听咔嚓一声，石头人的头颅飞了出去。 原来第二层要以火攻火，还好我的神龙之火啊？要不我岂不是给你们玩死了？ 李修元目光扫了周围一眼，看着另一个往自己的冲来的石头人，如法炮制，先是一道神龙之火烧去，然后就势一剑斩过。 李修元大声吼了一声，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快速由远而近。 一个身着金乌铜甲，看不出面目的石头人雷霆般冲至，以迅猛之力往李修元冲撞过来。。 一团金色火焰在空中爆发，猛烈炸开的气浪将李修元远远的推开，险些吐血。而石头人已瞬间冲了过来，并且是一人化为三人！ “疯了么？一化三？要不要这么可怕。”李修元捂着胸口低吟一声，然后重重喘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周围，李修元顿时郁闷了起来。 周围都是火焰，他已经避无可避。 轮回塔的二层这待客之道，太不讲道理了啊？ 李修元一面放出神龙之火，一面往左边的石头人冲去，他只盼着解决其中一个家伙。 三个石头人快速飞来，身上都带着浓浓的火焰气息，似乎是刚刚完成了某种磨练。 潜龙在渊！ 奔跑中的李修元突然就地打了一个滚，往石头人的脚下砍了过去，一道火焰附在轮回剑之上。 神龙之火加上轮回剑的破坏力，瞬间将石头人的一双脚砍断，石头人重重地倒在地上，然后消失在李修元的眼前。 就在经过他身边时，另外二个石头人却忽然停了下来，二道目光和气息同时锁定在了李修元的身上。 一见不好，李修元赶紧往前奔去。 二个石头人身影向前骤移，身上燃起金色烈焰，气势顿时变得格外惊人 奔跑中的李修元手臂伸出，反手握着轮回剑，随着他身体的转过，神龙之火和剑势同时爆发，一瞬间，大地在轻轻颤抖，一股骇人的火浪横推出去。 如忽然爆发的海啸，将二个石头人笼罩其中。 其中一个石头人身中神龙之火，脚下连退好几步，另一个石头人继续往李修元冲了上来。 李修元没有理会身中神龙之火的石头人，而是继续在真气爆发的刹那，以泰山压顶之势，跳在空中，自上而下往奔跑来的石头人劈下。 哗啦一声！ 奔跑过来浑身冒着火焰的石头人被他一剑劈成了二半！ 另一个身着神龙之火的石头人已经不知道去向。 趴在地上的李修元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解决了二个石头人。 李修元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取出水壶喝了一口，心想还好自己带有干粮和水，否则早就渴死在这里了。 锵！锵！锵！回答他的是三声刺耳的声音。 只见从他身后不远处又有三个浑身冒火的石头人扑了过来...... 第五百九十九章 暴雨将临 金乌烈焰燃烧之下，本就炙热的空气温度再次疯狂升高。 三人身影穿梭，彼此之间显然极有默契，在同一个瞬间，三把长刀同时正面砍向李修元。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的石头人手里有了武器，不再害怕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 三人的火炎也在长刀砸下的瞬间交融到一起，刀未临近，火焰已猛烈爆开。 浓烈的火光无比灼目，火焰威更是恐怖绝伦，但李修元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任由身体被三道火炎吞没，随手一剑横扫而出。 潜龙在渊！ 凝聚三道火焰的石头人，在李修元神龙剑法之下，像是薄纸般被瞬撕开，而剑势却没有一丝的衰减，重重的斩在三个石头人的身上。 火焰被李修元的神龙之火撕裂，而来自李修元的轮回剑斩过，三个石头人轰下的力量竟在转瞬之间便已轰散。 轮回剑势如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他们身上，将三个家伙同时扫向了空中。 而李修元不待三个家伙落地，再次持剑斩出！ 横直竖劈，三剑斩雪！ 拼了一气哈成使出了三招，砍在三个石头人的身上。 咔嚓！咔嚓声起！ 空中有断手断脚往地下掉落，三个石头瞬间被斩成了一地碎块。李修元一动不动的站在中间，那持剑而立的姿式，如同一尊天神。 十三石头人，已经被他解决了八个。 李修元一边继续往前，一边小心打探周身的情况。 以防突然扑上来的石头人对他的偷袭，他还不能正面跟冒着火焰的石头人纠缠在一起，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正在这时，三个比李修元高出一半的石头人扑了过来。如同三浑身燃烧着的巨人，李修元在他们面前成了真正的蚂蚁。 不断燃烧的火焰，随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踏下，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不到三息的功夫，三个巨人冲到了李修元的面前。 而这个过程，三人的身高是优势，毫无疑问也是破绽大露！因为他们身体太高，让滚动在地上的李修元占了一个便宜！ 滚动中的李修元，任由三把火焰剑气斩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他有神龙之火护体。 翻滚在地上李修元微微仰头，目视着三把火焰剑气从空中斩落，任由它们越来越近，脚下动也不动。 只见三道火焰剑气相连，轨迹一致，在碰触到李修元之前一刹交叠在了一起。 也是在这一个瞬间，李修元的右手轮回剑如闪电般斩出，准确斩在了三把火焰剑气之上。 一剑斩雪，同时劈开了三道火急剑气！ 哗啦！咔嚓！之声响起。 气浪震荡，三把火焰剑气没有就此斩到李修元，而是在他轮回剑使用出一招之后，有三条巨大的手臂掉在了地上！ 轰隆一声！！ 空气温度骤升，三个巨人来不及捡起手臂，已被一道神龙之火包裹起来，李修元身影闪过，闪身到他们的后方，轮回剑再次斩出。 碎石炸裂，火焰漫天！ 三个家伙在神龙之火焚烧下横飞出去，远远的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过了许久许久，都没有一个人站起。 然后慢慢地，消失在李修元的眼前...... “呯！”一声巨响，李修元飞向了空中！ 身在半空中的他，看见了身后站着一个跟他同样大小的黑色石头人！ “你不讲武德，你偷袭！”人在空中的李修元，恨恨地吼了一声！若不是神龙之体，后又肉身涅槃的他，早就死在了这一掌之下。 轰隆隆...... 像是有千百座火山同时爆发， 眼前，只有一片触目惊心的通红色在翻滚，就如一片沸腾的鲜血炼狱。 如果不解决眼前黑色的石头人，就将被这火狱吞没！ 在这千均一发一际，只见他真气凝聚，飞上了高空，在离开地面的一刹那，将神龙之火喷在了黑色的石头人身上。 地上的烈焰在翻滚，渐渐被漫天火焰吞没...... 空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门，李修元想也不想就拍着翅膀冲了进去。 嗡的一声音，天旋地转之下，离开了轮回塔的第二层！ “坑人啊！......这也太吓人了。” 坐在第三层的入口处，李修元拍着胸口。刚才这漫天而来的火焰太可怕了，说是来自地狱的烈火他都相信。 当李修元坐在地上恢复身体之时，他能感觉到第三层光线瞬间阴沉了下来。 接着轰隆隆的雷鸣声，铺天盖地的响彻而起。 李修元的目光望向前方，然后眼中便是涌现了惊异之色，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浩瀚的空间。 乌云滚滚，雷霆在汇聚，不断的有着雷霆撕裂长空，狠狠的轰击下来。 在这片雷霆的空间中，有十二座祭坛，每一座祭坛上坐着一道身影，天空中雷霆时不时照耀在祭坛的身影上。 十二石头人化身雷电？ 第三层内，电闪雷鸣，无数道雷霆铺天盖地的划过天际，然后轰隆隆的劈下，整个空间，瞬间被天空的雷电点亮。 感应天空雷电的强度，李修元身形一动，掠过边缘，寻了一个暗金平台，缓缓落了下去。 没等他站稳，祭坛上的石头人睁开眼睛，一掌拍来。 丝丝的雷电之力合着石头人的掌风，眼见就在拍在李修元背上。 李修元一手抓住祭坛，一手握着轮回剑就势一斩！ 一剑斩雪，往石头人脚上斩去！ 石头人没料到李修元会这一招，竟然不顾自己的后背而去砍他的双腿。呜呜声中，半截石头人从祭坛上飞了出去。 李修元上空那层层乌云顿时翻涌起来，低沉的雷鸣，犹如远古的雷兽，发出压抑的咆哮，充斥着天地之威。 “轰咔！” 乌云翻滚，下一刻，一道银色雷电撕裂乌云，狠狠地轰了下来。 “咔嚓！”红色雷电重重的轰在他的身体上。 一股刺痛在身体表面散发出来，雷电之力不断的往他体内涌去。 李修元往地上看去，掉在地上的石头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修元决定对第二座祭坛的石头人采取偷袭，只不过，还没等他靠近祭坛，一道雷电狂轰而下，尽数的轰击在他有身上。 祭坛上的石头人则是翻身而下，从空中往他拍来！ 如同一道毁天灭地的神雷！ 大吃一惊之下只好围着祭坛打转，一边化去身内的雷电之力，一边想着如何对付眼前这个石头人。 绕了两圈，装假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趁着追赶过来的石头人不注意，一剑劈开了石头人的脑袋，翻身上了这座祭坛。 天空中层层乌云疯狂的翻滚着，一道道雷霆接连不断的劈下来。 李修元安然盘坐，任由那一道道雷电轰在身上，这可比天雷湖里的神雷轻了许多。 轰轰！ 天上的雷电不断轰下，李修元趁着这个间隙往第三座祭坛摸了过去。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李修元便解决了八个石头人。 眼下，就只需要等待突破最后四个石头人的时机！ 而这种等待，一等便是一天。 这一天之中，李修元不知道被天雷劈了多少次，那天雷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淬炼着他的筋骨血肉。 轰隆！轰隆！天空的雷电变弱了一些。 一抹笑容自他的嘴角散开，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可以去对付雷电中心的那四个家伙了。 活动了一下之后，李修元溜下在祭坛，悄悄地往中心广场而去。 只有解决掉最后四个石头人，他才能过关。 李修元目光一闪，身形一动，将速度催动到极致，直奔这第三层雷域深处而去。 短短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李修元便是出现在了第三层最深处，那里的空间，再度出现了扭曲，扭曲的空间有着一层淡淡的光幕。 想要进入黑塔的第四层，心须打败最后四个石头人！ 真气凝聚的李修元，瞬间跳起来一剑往祭坛上的石头人斩了过去！他要抓住眼前的时机，将最后的石头人消灭！ 呜呜！祭坛上的四个石头人感受到李修元的威胁，发出了阵阵吼叫！ 竟然在同一时间跳下祭坛，齐齐往李修元冲了过来，他们这是要合四人之力，将眼前的少年斩落于此！ 手握轮回剑，李修元将神龙之火往跑过来的石头人焚烧过去。手里的轮回剑凝聚了千均之力，斩在了眼前往他扑来的石头人胸口之上！ 被神龙之火烧灼的石头人，在凝聚了破虚之力的李修元眼前如同一块豆腐，在他的轮回剑之下化为在碎块！ 李修元没有停下，就势往右边滚了过去，避开了包裹着神龙之火冲过来的两个石头人。 他相信，神龙之火只要再烧上几个呼吸，估计这两个家伙就要彻底报废！ 眼前的他，要全力对付第四个石头人！ 一个金光四射的石头人，如九天之上的烈日一样，闪耀着万道金光！ 嗡的一声响起，一道闪电自李修元的轮回剑中斩出，然后往闪冲了过去。 下一瞬间，在李修元的前方，竟被生生的辟开了出了一道黑色的裂缝，狂奔过来的金色石头人躲避不及，瞬间掉进了这道裂缝之中。 “这......这是轮回剑么？”李修元张大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他看来，唯有自己的修罗重剑斩出之才，或许才会产生这样的威力。想不到拼命之下斩出的轮回剑，也如此厉害。 真是不可思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算去寻找身后那两个浑身是神龙之火的石头人！ 倘若那两个家伙还没倒下，说不得他还在跳过去拼命！ 然而没等他过多的感叹，只听“嗡！”的一声轻响。 只是刹那之间，李修元的身影从轮回塔的第三层消失不见，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来到了第四层内。 坐在地上歇息一番之后，放眼望去，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第四层与第三层绝不不同。 因为天空上的乌云，已是变成了一种漆黑之色！ 虽然已经没有在雷电在疯狂的轰鸣，但那偶尔间响起的一阵低沉雷鸣之声，却是让他知道这里比第三层更为可怕！ 转瞬之间，眼见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 第六百章 漫天箭雨任我行 “打雷了？这里也会有暴风雨？！” 李修元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乌云滚滚而来，转眼之间就要大雨倾盆，要不了多久，无处藏身的他，将要迎接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刹那间，天空有无数的水气瞬间凝成。 一时间狂风大作，狂风暴雨化为漫天的箭光，从四面八方往李修元射来。 李修元脸色大变，没料到倾盆面下的暴雨，瞬间化为漫天的箭雨向他射来。 刚刚来到第四层的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精神，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箭雨。 轰的一声，一道火焰自掌心呼啸而出，瞬间化为一道巨大的漩涡，将自己头顶上空的水气轰散。 神龙之火在他的身边旋转，将无数箭雨挡住，同时把整周围的水气蒸发。 李修元右手握着轮回剑，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去。 这一层果然又是一个大坑！太坑了！ 不管他怎么想，天空的暴雨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 而隐藏在暴雨里还有无数个石头人，等着他走进之后给他来一个突然袭击。 经过了三层的磨砺，他变得沉稳、迅猛了许多。随着神龙剑法的施展次数增加，出剑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以至于到了最后，都是凭着感觉出剑，轮回剑已经跟他身体化为一体，他就是剑！ 紧握轮回剑的李修元再一次有了人剑合一的感觉！ 似乎感受到了李修元的战意，暴雨中有数声呜呜的吼叫，几个踏着急速步伐的石头人转眼来到了李修元的面前。 一道巨大的拳头刺破雨雾，轰的一声往李修元的胸口拍来。 这是一道精准凶猛的出击，只取要害！若是换成之前，李修元绝对只能暂避锋芒，否则不死也残。 但是眼下的李修元的肉身已经非之前可比。 轮回剑轰在了一个石头人的身上，左手一拳将其击倒在地。 然后翻身跃过了眼前受伤的石头人，往奔跑过来的另一个石头人斩了过去。 只见他脚步一错，一道火焰从李修元的轮回剑涌出，一阵翻跃之下跳到了空处。 似乎就连剩下的四个石头人，都无法理解为何必中的一击被那小子躲了过去。 一时间齐齐地愣了一下！ 就在它们微微一愣的瞬间，李修元的身影凭空闪现至其背后，手腕翻动神龙剑法完全施展开来。 潜龙在渊！以一种极为刚烈的方式猛击在了四石头人的身躯之上。 “咔嚓！咔嚓！” 切割声响起，石头人的躯体上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伤口，一块块的肢体部件往地上掉落，在他眼前有两个石头人倒了下去。 “呜呜！！” 凄厉的吼声音从石头人的嘴中传出，伴随着李修元最终的一次轰击，剩下二个石头人的身体犹如离线的利箭一般倒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修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留，手里的轮回剑如同来自深渊的神龙，一剑一剑往两个石头人斩了过去。 凤舞九天！ 这是他在修罗战场，天雷湖中领悟的剑法！ 一道如同神龙的吼叫从李修元的嘴中传出，整个天空除了滚滚乌云，四下只剩下李修元的吼叫声。 为了能闯过第四层轮回塔，他已经是在拼命了。 因这身上阵阵的刺痛告诉他，他已经被无数的箭雨射中，身上的黑衣已经破烂不堪，浑身上下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任他在这雨雾中四处乱窜，依旧逃离不了这箭雨的范围。这一层，箭雨已经将整个天空笼罩了起来。 万道箭雨欲伤我，把我当成了什么？ 李修元狂吼了一声！ 将融入血肉的斩雪剑法施展开来，只见他周身被一层剑光护住，还有一层金色的神龙之火在燃烧！ “等我一个个打倒你们，再去寻找那来箭的源头！” 李修元心道自己就象回到了大楚的决胜关前，城墙下有千道万道的箭雨往自已射来，而且还是避无可避的那种。 感觉一道箭雨在轮回剑抵挡之下，被自己的神龙之火化去，李修元算是找到了一些信心。 心道自己这一回从这里出去，恐怕这世间的三千箭雨还真的难伤到自己了。 凭自己如精铁一样的肉身，在这里的箭雨袭击之下，都承受了下来，这哪里是普通的铁箭能比的。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 自己的轮回剑已经很快了，没想到这自天而降的箭雨比自己的轮回剑还要快！看来他这斩不法还要再快，更快！ 本来想着已经有了跟黄泉村的二女炫耀的本事，现在看来还是远远的不够啊？ “呜呜！”声响起！ 又有几个手持长剑的石头人自雨中狂奔了过来。 李修元这时已经有了力竭的感觉，他将太多的力量对付自天而降的箭雨，感觉自己不足以跟这几个家伙周转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拼命往后跑去。 一时间，四个石头人跟在后面狂追，李修元在前面狂奔。 一边跑，一边想着如何对付这身后的四个大家伙，靠硬拼已经不行了，神龙之火要用来护体，不能拿去对付石头人。 我打不过你们，我还有......弓箭！ 李修元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铁弓铁箭！ 普通的铁箭就行了，他还用不上神符箭！ 想到这里李修元嘿嘿一笑，收起了自己的轮回剑，将自己的铁弓取了出来。一边奔跑，一边弯弓引箭...... 嗡的一声轻响，铁箭离弓，往身后狂奔过来的石头人射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跑在最前面的石头人头颅飞上了天空，身躯重重地扑到在地面上。 “呜呜！”同伴的倒下，更加激怒了后面的石头人，剩下的三个石头人再次扑了上来。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不再害怕了，握紧铁弓，再次取出了三枝铁箭，论射箭的功夫，他可从没有怕过谁。 这是在落霞山上修炼出来的功夫，眼下用来对付后身的三个石头人，再好不过了。 “嗡！嗡！嗡！” 三声弦响，跟在李修元身后的石头人纷纷中箭，扑到了地上，然后消失在他的眼前。 李修元抬头望去，浓密的黑云压了下来，只要再近一些，这片土地只怕是无法承受黑云的重量而崩碎。 这已经不再是雨云，而是天整个塌陷了下来。 要不是有着无数的雷电闪过，这里将是一片冰凉的黑暗。 雨一直不停地下，偶尔有箭雨射在他的身上，发出烧焦的臭味。 单单是箭雨就足够震撼人心的了，难以想像如果这遍天空掉下来的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景象？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将成为一片废墟。 只是无数的岁月过去，这里的一切都未曾被磨灭，足见轮回塔的力量是何其强大。 黑云加上眼前一片无尽的废墟，完全是一片灭世的景象，任何人见到后都要止步。 就算里面没有石头人，李修元也不敢轻易地踏入，即便是洞天境的修行者都不行，稍有不慎被万箭射中将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更不用说这里本身就存在的危机。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仔细感应暴雨中细微的变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可不敢化身神龙往天空里飞去。 那样做种跟一个活靶子没有任何差别，傻子才会那样。 转了一圏无果，他决定回到第四层的入口处去，哪里的箭雨好象覆盖不到，他可以歇息一会，恢复一下身体的真气。 一孟穿梭之下回到入口之处，这里果然没有箭雨。 李修元将铁弓放下，取出一瓮杏花酒喝了一口，他要将丹田仙灵气恢复一下，否则一会过去跟石头人大战，还不知道要挨上多少雨箭。 一杯灵酒下肚，又吃了一片灵桃肉。将他身体的伤势慢慢地恢复，丹田里的真气也在缓缓地凝聚。 想想，当年在无尽火域里花上功夫腌制的灵桃果然是他救命的良药，再想回到那里，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再有一刻钟，就差不多能恢复到七八成了，这样也有跟石头人正面对抗的力气。 还有三个家伙，你们快些出来，好让我去黑塔的第五层啊！ 李修元对着天空，狂吼了一声。 “呜呜呜呜！” 没想到他这一声狂吼，惊动了躲在雨中的石头人。只见最后三个石头人手持长剑，张牙舞爪奔了过来。 一种强烈的腾腾杀气，荡漾开来。 搭了一枝铁箭，瞄准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石头人。 在李修元丹田深处的一道青光，愈发的明亮，那一道仙灵真气跟神龙之力的汇合，渐渐越来越清晰而明亮。 入口处，李修元的身体上，有一道神秘的青色光芒浮现，那道光芒包裹着他的身体，然后迅速的涌向四周。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枝铁箭拖着一道青色的光芒，以毁灭的力量往狂奔过来的石头人射了过去！ 这是神龙之力加上仙灵真气的力量，再加上李修元肉身涅槃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穿透了奔跑中石头人的胸口，然后再次射进了后面奔跑上来的石头人。 “轰隆隆！” 两声巨大的响声，两个奔跑中的石头人倒在了地上。 胸口中箭的石头人瞬间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力量，消失在李修元面前。 最后一个石头人继续往前，眼见就要扑倒李修元的身上！ 情急之下的李修元，来不及再射一箭，只好大吼在身，将全身的真气，以及神龙之火尽数拍向冲向自己的石头人！ “扑通！轰隆！” 石头人摔倒在地，李修元胸口被奔跑过来的石头人拍了一掌，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被他扑倒的石头人周身被凤凰之焰包裹起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一会就在地上消失不见。 最后一个石头人就此被他消灭！ 身上被射中几十上百箭的李修元苦笑了一声，仰天吼道：“我不惧你漫天的箭雨！” 不知道第五层是什么？如果实在不行，只有将刚刚铸成的修罗剑拿出来了。 还好自己有神符箭没有用过，想来拼命之下，总能闯过去。 “放在第九层的彼岸花，无论如何，就提拼尽所有的底牌也要拿到！” 望着前方倾盆而下的暴雨，李修元喃喃地说道。 那箭雨哪里听得懂他的话，不管你不为来，我就在这里！ ...... 第六百零一章 勘破幻境踏烈日 如果当初带着青鸾一起进到轮回塔，或者就不会象眼下这么痛苦了吧？ 转眼一想，若是跟青鸾一起，说不得自己还走不到这里。 毕竟在双重的压力之下，面对的危险只会更多。 放眼望去，轮回塔第五层尽入眼底。 入眼处是浓浓的春色，这里是花儿的世界，四野有鸟儿在鸣叫，扑鼻子而来是淡淡的化香以及青草的味道。 这就是春天的味道，难道第五层不用再跟那些家伙拼命了不成？ 李修元整理了一下衣衫，四下打量了一下，抬脚往前走去。 漫步山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好象是回到了落霞山上，自己种的漫山遍野的杏花应该开放了吧？ 张老头仿佛就站在道观的屋檐下面，跟他招手。 又象是小龙儿和小青两个家伙，两人拉着李修元下山去，说是零食吃光了，让李修元陪着去天风城逛街。 “难不成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不成？”李修元心惊之下，不由得提高的警惕。 收起手里的武器，挥手间一路往前而去，伸手摘了一朵跑边绽放的花瓣，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一下。 一阵淡淡的花香冲进了他的鼻中，心里喃喃自语道：“这是真的花儿啊，这里是春天了。” 摇摇头，继续前行，只是待他绕过一座山坡，发现前面竟然还有一座大山，一座开满了鲜花的大山。 再往前走，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出现在他的面前，道旁开满了说不出名的野花。 渐渐往上行走，感觉自己瞬间陷进了芳香世界，陷进了花儿的的世界。 摘了一朵花，呢喃道：“自在花海不沾片花，这才是我要的修行！” 他决定顺着小道往山顶走去。 一路没有遇到异样，山道随着他的脚步走近，显得越来越崎岖。花香渐浓，有鸟儿扑腾着从他的身边擦过。 这一层难不成没有石头人了？他心里暗自问道。 前方的山道变得越来越窄，浓密的树林里有鸟叫、有花香，入眼处尽是满眼的新绿，满满的生命活力。 然而还没等他走上半山腰，李修元的眉头骤然一紧，脸色瞬间如被刀割、针刺一样难看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山道四周往他的神海袭来！这是神识攻击不成？ 自小道观能修行后，一路走来，他还是头一回遇到神识攻击。 突如其来的痛楚，李修元险些扑倒在地。 强行运转丹田的仙灵真气，将冲进神海中的那一抹刺痛清除....闷哼一声后站了起来，向山道二旁望去。 只见山道花香依旧，鸟儿拍着翅膀从他身边飞过。 但是如果仔细感应，依旧会感受到那如附骨之蛆一样的攻击，隐在这花香鸟语之下，在山风的掩饰之下往自己而来。 “看来春天是真实的，第五层的幻境也是真的！” 李修元皱起了眉头，盯着山道两旁的花花草草和上下翻飞的鸟儿，身体在轻轻地发抖。 这一层没有意料之中的石头人，而是换了一种潜在的危险！ 这是精神的折磨！一时间，有千万枝钢针穿透了他的身体，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攻击，恐怕早神魂癫狂，失神而死。 然而他虽然脸色雪白，双手颤抖，意识却异常清醒。 他想起了自己抄写佛经中的那经文，一字一名地念颂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李修元沉着着嘴里的经文一遍遍地念出，山间有金色的光芒闪耀，挣脱缠绕的他继续往前走去。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世间有无数的修士，会在精神攻击之下走火入魔。 行走的如此神秘的山中，山道四周的一切事务都能阻止人们爬山登顶，既然无法避开，他只能硬闯！ 李修元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落在山道上的双脚，轻叹了一声音，运转神龙之力，感觉有一道火焰在双脚凝聚。 仿佛这一道神龙之火将要冲进山道之中，双脚用力之下，仿佛下一刻苦就要把山道踏破。 无数根无形的细针，深深地扎进身体深处，瞬间清晰地传他的脑海之中。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然而神海中突然升起一道佛光，将这千枝针万枝针化为虚无。 然后顺着他的筋脉，縘缓地没入他的神海，化为了神海中的养料。 有意或无意，李修元看到了自己神海中的那一道佛光，虽然眼下的化还没有恢复记忆。 刚刚踏进山腰的云雾中，李修元便听到身后传来片骤急如雨的马蹄声！ 当年落霞山下发生的往事，一直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回忆，随着这些熟悉的马蹄声骤然复苏，不可抑止的泛滥开来。 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身躯，令他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 他狠狠一咬舌尖，用极为强大的意志力挣脱恐惧，强行扭转身躯回头望去。 本应处于浓浓暮色中的山道消失不见，那些云雾也不知去了何处，回时只见一队土匪向刚刚下山的少年冲来。 山道上数十骑身着黑衣的土匪正疾驰而来，蹄声如雷，便是沉默的在地也止不住微微震动，少年张大了嘴巴。 而自己被土匪塞进一块破布的小嘴，竟然喊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怔怔着着狂而来的铁骑。 那些土匪是来追杀桃源的剑士的！ ...... 前往银月国的荒原，自己一剑劈开了荒原灰狼的头颅，然而黑夜里射向公主秦妙雨的铁箭射进了自己的胸口！ 原来是自己替马车里的公主挡下了杀手的致命一箭！ 四个杀手倒在了秦妙雨的剑下，霸王陈的刀下！ ...... 天门关外，悬崖之上，那个一身黑袍的青年在跟霸王陈和秦妙雨撕杀，眼见二人敌不过这个阴冷的青年男子。 那个要一掌取了霸王陈的性命，那个一掌拍开秦妙雨手里长剑的青年，那个厉害得不象话的青年男子！ 原来他要杀的不是自己，他要杀的是即将嫁入银月王国的公主秦妙雨。 原来他是来自魔域，那个一掌将自己拍下了悬崖的男子啊！ ...... 沐沐，沐沐！那个为了将自己从妖怪手里救下而身化凤凰飞天而去的少女，你到底去了哪里？ 落霞山上，喝了自己酿制的灵酒将要飞升而去的老道士，在空中看着自己：“徒弟，待你飞升之后别忘了来找为师啊！” “哇！”李修元大吼了一声！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李修元这一次的声音惊动了四野的鸟儿，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他又大喝了一声！ “嗡！”的一声响起！ 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云里雾里的李修元离开了这座鸟语花香的大山。 ...... 离开了轮回塔的第五层，刹那之间来到了第六层！ “一路走来没有一点奖励，我白白受了如此多的苦！”李修元大吼了一声。 跟之前浓浓的春意不同，第六层的李修元感觉一下子从春天来到了盛夏的三伏天，迎而而来的热浪，让他忍不住又狂喊了一声。 难道你要给我玩一个春夏秋冬季的幻境么？ 只不过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在李修元的前方突然出现了排列整齐的三十六个石头人。 “什么鬼？你竟然把三层的石头人全派来了这一里，要玩死人啊？” 李修元苦叫了一声，眼前一排排的石头人，分明就是等着他去闯关的节奏，而且还是由不得他作主。 三十六个人石头人排成两排，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等着李修元去闯关。 李修元也为这一次的闯关紧张起来，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短促、变得粗重。 吸了一口气，李修元迎着二排石头人走了过去，是死是活总得拼一回才行。 突然间，三十六个石头人踏！踏声中一拥而上，将李修元包围了起来。 石头人以李修元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圆，包围着他，这是群殴！ 李修元自然不敢怠慢，他脚下踏出一步，作了个弓字步，左手握拳，右手握着轮回剑，拳头凝聚了神龙之力，剑中也有一道神龙之火。 紧盯身前石头人，干脆跑动了起来，他跑，石头人也跟着跑。 越转越急、越转越快。 快到只见到一圈黄色的围墙，围着李修元。石头人转动起来就像是一个整体，已经看不清它们的面目。 突然间，黄色圈中有八个石头人扑上前来，对李修元进行第一波攻击。 每一个石头人的动作是那么快，像是在一起合作了数十年一样。 虽然他们都是石头人人，但每一个都不会比江湖中任何一个一流高手慢。 八个石头人，伸着拳头进攻李修元。 李修元心想我还没准备好呢，你们就一拥而上啊？ 一个石头人拳头对着他腰眼，一个朝他后背攻去去，还有一个朝他胸前攻去。 还有五个石头人跟在三个石头人身后，以排山倒海之势要将李修元打趴在地上，结束这一轮的攻击。 上中下三路都有拳头打来，李修元大吼了一声。 双脚发力一登，整个人像神龙一般飞上了天空。 大喝一声，李修元挥动轮回剑和铁拳，从上往下直冲八个石头人。 三个石头人一击落空，他们在李修元脚底突然停住。 然后三个石头人也膝盖一弯，直冲飞起，紧追着李修元。 飞扑之下的李修元，见得三个石头人的拳头已经杀到。他人在空中，凝聚神龙之火在左拳，挥舞着手掌对着三个石头人头上拍去。 三个石头人也伸出手掌来接李修元这一章。 手掌交接间，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只见三个石头人瞬间被一团火焰包裹住，然后浑身有火焰燃烧起来，没等李修元再次发动攻击，三个石头人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李修元将手里的轮回剑斩出，扑向迎面而来的五个石头人！ 斩雪之剑！潜龙在渊！凤舞九天！ 刹那之间，李修元使用了三招剑法，将冲上来的石头人砍倒了三人，另外两个也被他用神龙之火拍在身上......五个石头人瞬间消失在他的眼前。 剩下的二十几个石头人全部一拥而上。李修元就这么被一群没有生命的石头人围着猛打。 突然一个石头人从他身后的一个死角攻了进来，李修元拳脚都用上了，就是挡不住石头人一拳。 石头人一拳重重轰在李修元背后，李修元狼狈地向前奔出几步。 “我跟你们拼了！”李修元狂吼了一声！ ...... 第六百零二章 秋风一剑破风霜 跟三十六个石头人撕打一番，李修元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很多道口子，再加上那些泥土的痕迹和箭雨的伤痕，看上去显得异常狼狈。 躺在轮回塔的第七层，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痛楚了。 不是不痛，而是痛到了极致。 当剩下的二十几个石头人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时，他嗅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当最后一个石头人消失在他的眼前时，他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假如李修元眼下出了轮回塔，他想站在青鸾的面前说一声：“我一个，可以带你再闯一回！” 只不过这只能说说，让他再打一遍在话，他是打死也不想试了！ 已经打了三十六个石头人，这二层应该没有了吧？ 等回来以后，李修元决定什么都不做，好好往死里睡上几日！ 左脚上的鞋子已经露出了脚指头，再坚持不了多久。艰难坐起，望向已经被夜色笼罩在天空，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丝期盼。 这里已经到了第七层，能不能出现一些奇迹啊？！ 先前他胸口受到猛烈撞击，让他感觉到的一种魂飞天外的恐怖！ 李修元体内雄厚的真气，石头人的撞击之下，差一点崩溃。 唯一让他感觉欣慰的是，受到刺激的神识，好象变得更加凝实了，估计现在超凡境的神识，都比不上他了。 这确实让他感觉到高兴。 抬头望着天空中渐渐升起的月亮，李修元脸上无悲无喜，心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难不成来个万道神针来刺我身不成？ 看着眼前的夜景，李修元情绪有些低落，虽然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闯过最后一关。 但依然还是有些愤懑和不甘，心想自己本来可以不用做出这个选择，为何要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伸手摸了一下肚皮，才想起来自己好象几天没吃饭了。 前方传来水声，抬眼望过去，只见离他不远的地方的小溪，心道既然没了石头人了，我先煮一锅粥吃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 无视身边的危险，李修元自顾自在小溪边洗起米来，大概也只有他才能做出来，不知道这一层究竟有没有不甘心的石头人偷看着的模样？ 李修元静静看着水中的倒影，心想眼下的自己跟天风城的乞儿差不多了。只是他不用担心，因为这里连鬼都没有一个。 捡了些树枝，垒了几块石头，架上自己带的铁锅，水是现成的。 不一会，就煮了一锅肉粥，虽然食材简单，香味却依然随着山风飘上了天空。 管你有什么样的幻境，什么样的考验，这一会的我要好好吃上一顿热饭，再喝上一杯美酒！ 有肉有酒有故事，可惜楚风那个家伙不在。 李修元在这个想起了楚风，心想那年跟小伴子去了未知之地的破境之夜，一番死生历练之后，两人在溪边烤肉痛饮的时候。 倘若不是那回去了未知之地，他便不会前往蛮荒世界，也不会认识鬼谷子老师学了符道，更不会从府城回来的路上偶伏之后得知修罗战场的秘密了。 转眼过去了数年，蛮荒中的鬼谷子已经飞升，自己另一个师傅龙清风早已经回到了神龙大陆，也不知道去了异世的两人老人，现在还好吗？ 还有出现在自己梦里那个叫沐沐的少女，匆匆过去了十数年，一次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女孩不知道在自己恢复记忆之后，到底会是谁呢？ 只是一瞬间，李修元感觉这些年他好象跟前间作了一次告别，再也没有了之前朋友的消息。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的明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月有阴晴圆缺，你何能才会给我一次花好月圆的结果啊？” 不论他如何抱怨，天空的明月依旧，幽幽地照耀在他的身上，也照耀在山川大地。丝毫不为他的伤感所动。 喝了二杯酒，吃了半锅粥，感觉身体的终于有了一丝线温暖的感觉后，李修元将自己的铁琴取了出来。 这样的圆月之夜，独在异世为异客的他，想要弹一首曲给自己，给那些躲角落里的精灵们。 即便这一层没有石头人，也肯定全有一些精灵。 掏出手巾将铁琴擦了一遍，李修元这才双手轻抚，试着弹响了一个音符。 良辰美景伊人渺，秋眠不觉晓。佳期如梦人未归，心有戚戚空嗅冷风中。 花好月圆总难留，但愿人长久。谁与年华共从容，春去秋来相倚盼归鸿。 花好月圆，当年是你，把光撒进了我心田，滋润了我希望的种子；花萎月残，现在是你，破灭了我的心，亲手撕碎了我的梦。 毕竟谁都拥有过花好月圆的时光，在那时候，就要做好有一天被洗劫一空的准备。 一首欢天喜地的曲子硬生生给李修元拉出一丝悲凉的意境，连天空中的一轮圆月也痛得躲进了云层之中，只露出一半的面容许他一些冷冷清辉。 我有一张琴啊，上可以弹给九天之上的夫子听，下可以弹给落霞山村里的百姓！ 我有一张琴啊，想要拉给远方的你听，让你感受到我有多么的想念你...... 最后的最后，李修元靠在小溪边的树下沉沉睡去。 这是他在进了轮回塔数日之后唯一睡的一觉，不惊无梦，如同睡在落霞山上的小道观，如同睡在书院后山的望月涧。 管它什么九层轮回需要我去征服，我只想要当下这一刻。 ...... “呼呼！”寒风劲吹！ 躺在地上的李修元是被冻醒的，眼前的世界已瞬间切换，变得白茫茫一片，刺骨的寒风迎面而至。 一眼望去，前方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雪雾弥漫，每一个角落，都似乎被厚厚的寒雪覆盖。 我不是在第七层吗，我还没闯关呢？ 李修元整个个楞在那里，这里的空气很冰冷，但纯净到几乎不可思议的程度。吸进身体里的气息竟让他六感都为之清明。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充斥在空中的灵气，而至少是外面的十倍……甚至几十倍。 在这样世界里，他体内的真气的运转速度陡然变快，天地之息涌向他身体的速度也快了数倍。 “这就是第八层？”李修元不由自主的低念一声。 这里若有石头人，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去应付，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手脚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若是遇上石头人，肯定要影响出剑的速度。 初来这里，李修元因为突然而来的气息而感到不适，有些头晕、难以呼吸。 难道是因为灵气太浓了？可是这了不是仙灵气，自己也吸收不了啊？！ 这完全是一个冰雪的世界，冰元素占据了这个世界气息的主导。 李修元有一种仿佛身在梦幻仙境的感觉，沐浴在浓郁的灵气之中。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迅速收起了铁琴，将轮回剑取了出来，因为他已经嗅到了浓浓的危险，这是一种下意识的直觉。 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没等他摆起架式，身后就有两个化身冰雪的石头人劈头盖脑地往他身上砸了下来。 来不及躲避的李修元，只能举起轮回剑硬顶上去。 “呼！”一道寒气入体，让李修元打了一个哆嗦。 只是这个瞬间的哆嗦，胸口便中了重重的两掌，一口鲜血吐在石头人的身上。 倒在地上的李修元就地打了一个滚，避开了石头人的第二次进攻，手中的轮回剑顺势斩出，只听咔嚓一声，其中一个石头人的脚被李修元斩断。 这是斩雪剑法！ 在落霞山上自幼修行的斩雪剑法早已经融进了李修元血肉之中。 成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救命绝招，虽然使出需要花费一些力气，但是他眼前已经是在线虚九重，有的是真气可以浪费。 滚在地上的李修元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另一个石头人砍去，只是这回石头人变得精明了一些，跳起来躲过了他致命的一剑。 却不料李修元左手蓄势的神龙之火重重地拍在了它的背上。 “躲得过初一，你可躲不过十五啊！”李修元叹一了口气，然后一个飞跃，一脚将身上烈焰燃烧的石头人踢在了地上。 这句话是当初书院小胖子楚风骂李修元的话，现在让李修元拿来跟这些没有感情的石头人讲道理，实在是对牛谈琴。 看着渐渐消失的两个石头人，李修元轻轻说道：“还有十个！” 难道说第九层是空的？ 李修元摇摇头，心道世上哪上这样的好事？宝贝放在那里等着自己去拿？ 揉着胸口的痛楚，李修元心道这回一轮回塔里吃了不少的亏，这些都是教训，以后跟人对战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毕竟外面的修行者不是石头人，会使出阴招，自己难以预料。 突然间，数道寒冷的灵气，自前方狂暴的席卷而来。 如同卷起了一道冰雪风暴，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犹如冰山一样般狠狠对着李修元轰了过来。 不好！ 吃惊之下的李修元知道自己没办法跟眼前的真气对决，只得用力扑向空中，自上而下往前方奔来的石头人斩了过去。 右手轮回剑，使出连惯的三招剑法，无差别地斩在奔跑过来的石头人身上。 左手神龙之火，无差别地轰在数个石头人的身上。 自空中扑下的李修元使起了就地打滚的老绝招，往几个身中神龙之火的石头人脚上斩了过去。 趁你病，要你病！ 这是一场无人观看的交战。李修元以破虚九重的境界在跟一帮相当于洞天后期的石头人群殴，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就得输掉他的性命。 因为直到他进塔的那一刹，白衫女子也没告诉他离开轮回塔的方法。 李修元能只将遇到的一个又一个石头人打倒在地，或者完全毁去。 七、八、九、十，还有二个石头人！ 还差二个石头人，他就完成了这座轮回塔所有石头人的挑战，他已经看到了通关的希望！ 正在这时，在李修元前面有二道身形如闪电冲出，大地在颤抖着，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夺人心魄！ 李修元一声冷哼，身形暴冲而出，手掌一挥，一道神龙之火轰了出去。 三道雄浑灵力硬憾在一起，那股冲击波，顿时带起狂风席卷开来，将周冰雪都是震得往下掉下来。 只见两个石头人真气在其身后凝聚，化为金色的盔甲，耀眼夺目。 李修元冲进了二个石头人之中，身法犹如鬼魅！挥手之间，金光涌动，犹如神龙出世，要来去世间一切妖孽。 只有这最后两个石头人了，他便是拼尽全部的底牌也要将之解决。 只见他瞬间跟两个石头人缠到了一起，一道金色的火光在李修元身上往外喷涌，神龙之火最终之力，刹那之间往身边的石头人喷了过去。 一剑斩雪！风舞九天！ ...... 第六百零三章 问心一念 没有霞光满天的惊喜，也没有乌云压顶的压抑，更没有鲜花开满的山坡。 李修元发现自己来的第九层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在他前面有一张不大的条案，桌上放在一书，一木盒，一木牌。 “这三样宝贝都是我的？这下可真是发财了啊！”李修元忍不住喊了出来。 白裙女子告诉他第九层的都是世间难得一见宝贝，随便一样都够让世人拼了命去争夺！ 正当他走上前欲拿起木盒打开，想着这里是不是装着他梦里想要的彼岸花时，有一道声音在空中响起：“你只能选一样！” 李修元一楞，扭过头来四处寻找了一遍，却没有看到人影。 轻轻地找开手里的木盒，却不是他期待中的彼岸花，不由得失望到了极点！ “欢迎你小家伙，你是千万年来第一个闯到第九层的少年，作为奖励桌上的三样宝贝你可以拿走一样。” 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温和中透着慈祥。 李修元一楞，指着桌上的三样宝贝问道：“这么简单吗？我不用闯关就可以拿走其中一样？只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当然不是，这三样只是前八层的奖励，你可以选择取走一样然后离开这座轮回塔！” 老人继续说道。 李修元一怔，脱口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我身体之中吗？难不成在落霞山之前，你还去过别的地方？” “哪些事情啊，很多事情还不是你现在可以接触到的，，所以你也不用知道！”老人继续淡淡地说道。 “若是我还想继续闯塔呢？”李修元问道。 老人淡淡地回道：“若是你放弃眼前的奖励，无论你接下来闯关成败，你都不能再回来选择，这就是第九层的条件。” 李修元一楞，心道我若放弃这前面八层就算是白闯了？ 只不过他需要的东西可不是这三样中的任何一件，当即想都不想便回道：“我要去闯第九层！” 想都不用想，这三样宝贝都不是凤凰之灵需要的东西，他现在只能完成跟凤凰之灵的承诺，以便让他尽快恢复所有的记忆。 恢复记忆，他还要回去楚风他们一干人等，然后等到修罗战场关闭之后再去找自己母亲！ 老人没想到李修元回答的如此坚决，当即楞了一下。 半晌才静静地问道：“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放弃了眼前的机会，等你第九层闯关失败，你将得不到任何奖励。” 李修元静静地回道：“我想好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要闯过去！” 老人一听，又是停顿了片刻，他依旧没想到李修元会继续闯关。 “那好吧，你是唯一个看到宝物不动心的小家伙，我很期盼你能闯过最后一层，看看你最终的运气！” 李修元看着桌上的三样宝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来吧继续，我准备好了！” 老人回道：“你已经打败了所有的对手，这最后一关是问心，只要你通过，你就可以拿到最后的奖励。” “问心？何为问心？”李修元有些迷茫。 “问心，自然是问你自己的心境了......” 没等李修元再问，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李修元眼前一黑...... 黑暗之中，李修元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开始逐渐的模糊，这让他一下子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但是，他的视线和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的沉寂。 等他意识再度恢复时，感觉自己已经变小变矮，鼻间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那是老酒鬼酿的酒香的味道。 怎么回事？身体怎么会这么小？像是回到了落霞村的小道观，而且这种感觉，这种味道……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逐渐清晰的视线中，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地方。 一个用青杠树搭成的木屋，摆放着一张简单的小桌，小桌上面有一瓮酒散发着阵阵淡淡的清香。 整个小屋透着自己熟悉的酒香，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意识完全清醒的那一刹那，李修元犹如遭受雷击，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被雷击，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这里是...... “吱呀！”一声轻响。 木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身梳着羊角小辫的女孩端着一碗粥进了起来，约莫六岁不到，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小面绣着两朵杏花。 一双眼睛，比最纯净的雪水还要清澈，咧嘴一笑足以让山间的花儿也黯然失色。 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李修元仿佛早就期盼她的出现。 而就在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脏依旧无比剧烈的跳动起来，眼睛和神情都凝固了，呆呆的看着她。 时间在这一刻停住，只有眼前的小女孩。 他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绪，所有的信念，都在这一刻疯狂而彻底的崩溃……那一年，那座雪上上面，那座木屋里面...... 还有那个一身青衫的先生，还有那个飞升离开的白裙女子。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流泪。 但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眼眶之下，那咸咸的泪流在肆意奔泻…… 情感在他的胸腔之中混乱的交织。他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自己还在轮回塔之中。 所有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化成那声来自灵魂，带着泣不成声的呼喊...... “沐沐......沐沐！” 女孩手中的小碗端到桌前放下，看着坐在跟前的李修元怯生生地叫道：“哥哥，你回来了！” 女孩近在咫尺，属于她的气息冲击着李修元的心灵。 她的眼神充斥着喜悦、焦急、不安，记忆中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一模一样。 李修元他从来没有敢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再看到这双最干净的眼睛。 他逐渐看的呆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意念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只剩下眼前这深深印入灵魂深处，至死都不可能淡忘的身影。 伸出手紧紧地拉着了女孩的小手，怔怔地问道：“沐沐，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着，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仿佛李修元是一个来自异世家伙一样。 “沐沐......你知道么我好想你！” 李修元的心完全的乱了，从自己的呼喊声中，他能听到再清晰不过的泣音，能感觉到脸上不断滑下的泪痕。 梦里寻她千万回，终于在这一刻相遇，他发誓不再离开眼前的小女孩，要跟她永远地在一起。 那些年，他习惯着她的存在，习惯着将她当成自己的小跟班。 每次上山去摘蘑菇打猎，背上一定会背着这个小家伙。 她是他在雪山上的唯一伙伴...... “哥哥，师傅说再过些日子就要跟行生去山顶渡动力了，沐沐舍不得她啊。”小女孩看着李修元依依不舍地说道。 “没事，白前辈离开了还有我跟先生在，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李修元看着小女孩认真地说道，他决定以后都不会再离开眼前的妹妹。 小女孩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可是沐沐打小跟师傅在一起哦，她这回离开，我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等我们以厉害了，一起去山顶渡劫，一起去天上找她，我们还有先生在呢，妹妹不怕！” 李修元用力地摇摇头，他这一回不会再放手了...... “李修元，你已经配不上我的女儿了，请你同意退婚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突然间，李修元拉着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身着红裙的妇人，那个逼他婚了东方玉儿的亲事，往茶水里下毒的女人。 “我的妹妹，前辈请你告诉我，你把她藏去哪里了？你把她还给我！”李修元恨恨地甩开了眼前这个妇人的手。 妇人眼见要撕破面皮，当下心一横。 说道：“我希望玉儿以后能做皇妃，请你取消之前跟玉儿的婚约，在下不胜感激！” “为了表示我的欠意，我愿意奉上十颗灵石，作为对毁约的赔礼，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妇人此时已经彻底拉下了面子，不管不顾也说道。 李修元捏着手里的丝巾，看着眼前的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轻轻地说道：“第一我当初买了二块玉，只是将玉儿当做我的妹妹，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里面；第二你说的订亲一事我并不知情，那时我已经跟着先生上了天山修行。” “请你把玉儿定亲的信物退还给我吧，你为何如此狠心？” 妇人看着他不依不饶去问道。 “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初就该将那玉佩送出......但愿我们从未有过交集......” 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如果你不肯退婚，玉儿便没办法嫁给二皇子啊......” 妇人一边继续说道，一边将落了剧毒的红花雪参茶倒出一杯，递给面前的少年。 “这是我花了很多功夫找来的灵茶，喝了这杯茶，这亲事就算取消了......” 李修元看着手里的茶杯，嗅着茶水里那一丝淡淡的血腥，心道你还是下毒了啊。 轻叹一声李修元从怀里轻轻地掏出一方丝巾，仔细地擦了一下嘴角，低下头，只见丝巾上的一丝血渍......他的意识，也在刹那间快速消散…… 眼前的画面在扭曲中消散，世界，又归于一片黑暗。 李修元睁开了眼睛，视线的前方，竟是轮回塔的第九层，只是前面的桌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三样宝贝。 果然，最后一层不论输赢，他都会失去之前对三样宝贝的选择机会。 “我这是赢了？还是输了？”李修元自嘲的笑了笑，却笑的很是无奈。 本以为自己的心境，可以轻松的通过这第一关，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自己明知妇人奉上的是落了剧毒的灵茶，可是还是一口喝了下去。 是因为自信还是想完成妇人的心愿？ 老人声音传来：“从开始，你应该知道这是一场幻境，你面前就有长剑。解决面对的女人，就可以过关。难道在你心中，一切都比不过那一刻的虚幻？” “我做不到。”李修元缓缓的摇头：“这场幻境，是我丢失的记忆。即便那个女人对我下毒......即使你以她作为过关的代价，我也下不去手......”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明明知道她在你杯里落了剧毒，为何还要一口喝下去？”老人不解的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感伤地回道：“我曾经喜欢过她的女儿，这一杯毒茶就算是我还她的......虽然是虚幻的，至少，能让我心中的歉疚少上那么一点点。” 虚空中的老人久久沉默。 “我渴望得彼岸花因为我要恢复记忆，虽然问心失败，我依然很满足，因为这最后一层，让我见到了妹妹，我已经很满足了......” 李修元笑了起来，笑的很温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与遗憾。 “看起来，那个被你叫做沐沐的女孩对你来说很重要。你的内心，也因为她保留了这世间最宝贵的善良之因，善因善果，一些因果会因为你的一念而改变......” 第六百零四章 你是妖孽 老人的这句话，李修元完全没有听懂。 摇摇头，试探着问道：“前辈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神秘的笑了起来：“你明白一半即可，天机不可泄露。随着你的成长和在这个世界以及另一个世界的变化，你会有完全明白的一天。” 李修元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谢谢前辈为我透露的一丝天机，虽然没能通过这最后的问心，我还要要感谢你。请让我离开吧，我有些累了，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别急，还没到你离开的时候。因为你已经通过了这最后的问心考验！” 老人的语气里有止不住的欢悦。 “你是上万年来，第一个宁愿放弃宝物，也不愿伤害挚爱之人幻象的闯塔者，你可以获得这最后的奖励。” 李修元一楞，怔怔地问道：“我这就过关了，我明明没有对那妇人下手啊！” 老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回道：“这世界何时有过对错？又有谁敢说自己一直都是正义的一方？何为正义，何为邪恶？如果没有黑夜的衬托，世人又怎么会看见光明？” “原来如此，谢谢前辈的教诲！”李修元望着虚空，喃喃地回道。 “最为关键的是，这最后一道奖励，如果是换成旁人，恐怕无法受用，而你却需要用来跟那只凤凰完成承诺......” 空中回荡着老人的声音，但李修元已根本无暇应答。 李修元瞬间震惊了，眼前的老人居然知道他跟凤凰之灵的承诺，要知道凤凰之灵可是九天之上的神物。 “前辈，我能看看这枝彼岸花吗？”李修元喃喃地问道。 老人一听，淡淡地回道：“彼岸花佛典中也说曼珠沙华，来自九幽之下的神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看来这东西非你莫属啊......”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李修元面前的桌上已经放着一个白色的玉盒，有淡淡的芬芳渗出。 李修元一见，禁不住伸手拿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白色的玉盒，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 一道淡淡的清香在他还没有打开玉盒的时候，便缓缓地散发出来，这不属于世间的神花在李修元的一番努力之下，终于展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玉盒中灵气弥漫，里面静静地放着一枝白色如龙爪一样的花束，花瓣尽头滴下来的像泪水一样的形状...... 只是轻轻地嗅了一口香气，便让他如同回到了九天之上，无尽深渊那处世外桃源。 “呼！”李修元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轻轻地将玉盒盖好，又自空间戒里取了一件长衫将它仔细地包裹好，然后收了起来。 只是收起玉盒之后，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块黑色的玉佩，入手之下冰凉，上面雕刻着一个蒋字。 渐渐平复下来的李修元，望着虚空喃喃说道：“前辈此是何物？难道也是给我的奖励么？！” “你真是一个让人看不懂的小家伙，九层轮回塔的修行，至少能让人突破一个大境界，你居然连小境界也没有突破，真是不可思议啊？！” 老人声音里带着微笑和诧异。 “我这比较特别，因为神龙之体的原因，估计我要跟凤凰前辈完成承诺之后......”李修元将自己的情况跟老人说了一遍。 “难怪如此，以后没事别来烦我，再说你就是烦我我也听不见！”老人哈哈笑起来。 “您不就在我的身体里么？”李修元一怔，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从离开落霞山之后，这轮回塔就一直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说出去估计也没有愿意相信啊？ 自小在落霞山长大的李修元，心里想的自然跟别人不一样，他和老道士都是那种宁愿锦衣夜行的家伙。 “让我好好想一想......算了，以后不敢麻烦你了，我还是离开吧，这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李修元望着虚空，喃喃地回道。 “不错不错！世间人人苦苦修行，莫不是为了一朝破境，......等你出去后，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心道眼前这小家伙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李修元苦笑道：“因为我怕麻烦啊，如果我太老实，就会有人不断地来找我......若是我打得过他还好，万一遇到一个打不过的呢？我又得亡命天涯了。” “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肯吃亏的家伙，我们下回再见！”老人静静地说道。 “既然如此，烦请前辈送我回去吧，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呢！” 李修元跟虚空中躬身行礼，静静地说道。 “嗯，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记住，谨守本心，莫为外道而改变！”老人哈哈笑了起来，声音渐渐地消失在第九层空间之中。 “嗡！”一声。 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李修元，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忘川河边。抬眼望去，四周早就没了轮回塔的影子。 “不管你理不理我，有一天我还会来烦你的！” 望着轮回塔消失的地方，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既然已经出塔，就赶紧回来煮茶吧！你肚子不饿么？”李修元的耳边传了白裙女子那若有若无的声音。 李修元一怔，回头四下望去，却是空无一人，只见天空有片片落叶随着秋风起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轻轻呢喃道：“前辈谢谢你，我们他日再会！”说完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终于尝到了空乏其身的那种感觉。他要回去好好煮一道茶，再喝上一杯酒，然后往死里睡上几天。 ...... 踩着瑟瑟的秋风，想着自己在塔里经历的春夏秋冬，一切不过弹指间。 就象当初离开落霞山一样，本以为一别只不过一年...... 轮回塔之行虽然李修元没有破境，可是他最大的收获还是自己的心境，从刚进去的患得患失，到最后的波澜不惊。 便是惊天的宝物，说放弃便能放弃。 这要是换成之前，他肯定想着想出来换成仙灵石，回头分给身边的一大帮人。 自河边回到黄泉村的小院，不过转眼之间。 推开小院的大门，有一道热气从客堂外处扑来。 原来是青鸾刚刚将桌上小火炉点燃，炉上壶里的沸水发出丝丝的响声。 “我回来了！”看着青鸾和白裙女子，李修元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白裙女子抬头看着显得有些疲倦的李修元，淡淡地笑道：“你闯过第九层了？得到人想要的东西了？” 李修元看着她点点头，静静地道：“唯有得到那花儿，我才能完成跟凤凰之灵的约定，然后恢复我的记忆。我进去多久了，怎么感觉好累？” 青鸾一楞，他也没想到李修元会如此回答。“你进去不过才十天，以你的修为就是半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笑道：“你再不出来，青鸾便要想办法冲进去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苦笑道：“前辈你知不知道，我在里面是自己熬过来的，我差一些就死在里面了！” 青鸾一听，吃惊地看着浑身上下一身破烂的李修元，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先煮一壶茶喝，一会我给你弄些粥吃，然后去洗洗你这一身的臭味。” 白裙女子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你出来之前也不懂先收拾一下，这一身破烂，哎哟你的鞋子呢？” 看着光着双脚的李修元，青鸾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一个妖孽！” 眼见李修元的惨状，心想自己进去只怕真的出不来了。 李修元这会却想着自己被那三十六个铜人揍得死去活来，若是换成了青鸾，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然而自己苦苦地煎熬了十日，从他将彼岸花收起的那一刹，才真正明白，这个世间最后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努力。 看着眼前的青鸾，李修元笑了笑，没有跟她计较。 “难道我不回来，前辈跟姐姐就不喝茶了么？”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拎起桌上的水壶添上泉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后，白裙女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你这回从塔里出来后，好象安静了一些，不象进去之前那么浮躁了。” 李修元没有理会，只是小心将茶叶放进壶里，又取了三个茶杯放在桌上，看着小火炉里的火苗渐渐生起。 只是片刻的工夫，三人面前的杯里便有热茶注上。 李修元捧着热茶，看着火炉里的火苗，忽然觉得有些寒冷，心里想的却是在幻境里自己终究是放过了那女人一回。 放过别人，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是他闯塔之后最大的感悟，他没有跟老人分享，因为跟他不熟。他也没有跟白裙女子分享的意思，因为两人太熟。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感悟，不想与人分享。 若说世间还人有能跟李修元毫不保留分享心底的秘密之人，除了梦里的沐沐，便剩下在大梦泽里的小龙儿了。 毕竟自己的秘密，那家伙都知道。 看着一脸的期盼的白裙女子，李修元微笑着回道：“我只是有些心累，哪里有什么改变，改天等我心情好，再烤肉给你们吃。” 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能在十天里闯过轮回塔，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明天我们得好好喝上一杯才行。” 李修元一楞，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自嘲微涩一笑，心想洞天境又如何，也喜欢那一道烟火之气。 他好象记起了圆真和尚说的那句话：“我们先是这个世间的凡人，然后才会尝试着去修行，无论是修佛还是修道，都不要忘了我们是人，不是神。” 火苗照耀着三人的脸庞，李修元若有所思地说道：“前辈明日去买些灵米回来！趁我离开之前，给你们酿一些酒吧。” 轮回塔最后一层的经历，缓缓地在他脑海里浮现，看着眼前的白裙女子和青鸾，李修元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就算自己已经跳出了三界之外，可是为了某些人和事，自己还得想办法回去。 想想真是麻烦！ 第六百零五章 过桥的人多吗 来到三界外黄泉村，更要好好珍惜眼前之人，只因他回到修罗战场之后，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到这里跟两女再相会。 他若是再花上数年的时间恢复记忆......然后再参加修罗战场的大战......然后再想办法回到自己的出身地，自己需要花上多久的时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他有些想念那在天香城见过母亲和妹妹了。 白裙女子一楞，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想轮回塔之行的李修元如同凤凰涅槃一般，完全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连她都要刮目相看了。 看着李修元，白裙女子轻声说道：“这回我跟青鸾一起帮忙，你可得多酿一些，谁知道你何年何月才回来？” 青鸾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就多酿一些吧，正好我也能在这里休整一下，这些日子我是真的累坏了。”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等我回到修罗战场，只怕是好好睡一觉的功夫都没有了，你也知道那里面处处都有危险，我还带着三人一起冒险呢。” 李修元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二个女子，想着他在轮回塔里的诸多经历，心想自己一番惊人的改变，再加上回去后便能恢复记忆。 光自己身上的事情，便够他适合好些年了。 若是在炼化凤凰精之后破境到洞天之上...... 突然间，他有些不敢想了，涅槃后的自己回到了十二岁，十二岁的洞天修士，说出去谁会相信？ 他有些晕了。 白裙女子看着一旁微笑不语的青鸾，犹豫片刻后笑了起来。 缓声说道：“你这转来转去，又转回了少年的模样，话说你回去会不会吓坏修罗战场上的朋友啊，哪有十二岁的修士上战场？！” 青鸾喝了一口茶，看着李修元说道：“我真想跟你一起去探险，奈何我这修为进不去啊。” 轮回塔已经消失，青鸾是真的想跟李修元去修罗战场玩玩。 白裙女子看着脸上有天真笑容的青鸾，静静地说道：“你就好好在这里修行吧，不要以为眼下的你了不起，信不信这家伙下次回来就会超过你？” 说来说去，白裙女子哪敢放青鸾去修罗战场？ 就算她有力，修罗战场也容不下青鸾啊。 指着李修元身后的书架说道：“这家伙的路才是在那战场之上，你的路在这里。” 李修元和青鸾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二人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惊讶神色。 李修元回忆往事，轻声说道：“我记得初见前辈还是在忘川桥上，没曾料到这一转就......这时太乱，记不清多少年了。” “你管他过去了多少年，只要我跟青鸾还在这里就够了......你回去后好好修行吧，你的修为我跟青鸾都帮不上你了。” “嗯，我的麻烦事多做呢，想想就头疼。”李修元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光是恢复记忆后，自己要如何面对过去的一切，就够他去清理上无数个年头了。 若是南宫如玉真的是他在五域时的徒弟，那么东方玉儿自然也是那个退了自己亲事的求婚妻...... 还有天香城遇到的母亲、师母、妹妹等人。 苦笑一声道：“好苦、好麻烦！” “你盼着恢复回忆，盼了无数个年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你倒是忐忑起来了......要是换成青鸾，只怕她连觉都睡不着了。” 白裙女子给水壶里添了一些泉水，看着李修元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一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破烂衣服，喃喃道：“你们继续，我去洗洗换衣裳再睡一觉......” “去吧......放心的睡，你不醒我和青鸾不叫你。” 白裙女子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喝光了杯里的茶，看着两人笑道：“我可是真的累坏了，得往死里睡一回。” ...... 看着李修元走出屋外，青鸾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怎么不让他把那花出来给我们瞧瞧？” 白裙女子瞪了她一眼，回道：“那是他恢复记忆的东西，你可不许打主意，再说便是给了你也没什么用啊？” 青鸾一愣，咯咯地笑道：“我就是想看看嘛......” “你怎么跟他一样，都是不省心的家伙......那花蕾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若不是没到花期，我都想要求一枝回来了。” 想着九幽之下的那些经过，白裙女子叹了一口气。 悠悠说道：“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这宝贝一直在他的身边，他却不自知！哪像你，什么都感兴趣。” 青鸾想了想，撇着嘴巴说道：“我境界数年不动，我只是想寻些灵药破境嘛。” 白裙女子一惊，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要逆天哦，你加起来才修行了多少年年头，修行路漫漫，你可不能心急胡来。” 青鸾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一看见李修元那模样，就忍不住了嘛......姐姐那家伙才是妖孽哦，越活越年少了。” 白裙女子看着她说道：“你去那塔里面试试？你没看他那狼狈样么？他可是肉身逆天，要是换了一个，估计一半都闯不过去。” 青鸾一怔，回想着李修元从塔里出来衣裳破烂，连鞋子也不见了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肯定闯不过去。 无可奈何地回道：“我又没有修炼肉身，哪能跟他比嘛，算了算了不说了。” 白裙女子看着她笑了起来，心想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你一会去村里买些灵米和大水缸回来，等他睡够了，得抓着他替我们干活，鬼才知道他下次回来是哪一年了。” “喝完这茶我就去，想想也是......接下来我们可得省着喝了......这家伙可直是雪中送炭啊，知道我们的酒早就喝光了......” ...... 三人花了五天的功夫，在中秋的前夜，终于将青鸾买回的灵米酿完，将买回来的水缸装满，在屋檐下排满了散发出淡淡酒香的酒缸。 李修元想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再到小龙儿三女了，心里止不住微微一笑。 能将彼岸花找回，确实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过了中秋，便该回去了，不知道玉儿有没有完成凤凰涅槃......” 小青是青鸾神鸟，小龙儿是神龙，现在连南宫如玉也将要涅槃化为凤凰...... 以后赶路，再也不用为南宫如玉发愁了。 他甚至期待自己若是将神龙之体修炼到第七转，说不定也可以潜龙飞天了。 修罗战场，我李修元就要回来了。 看着李修元沉默不语的模样，白裙女子微笑说道：“你在想什么？明日便是中秋，你打算何时回去？” 李修元静静地望着屋外的天空，说道：“那就后天吧，陪前辈过完中秋，我便回去。” 青鸾一听，看着他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回道：“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回去的路只能请前辈帮忙了。” 在他看来，本来自己就要去那天雷湖底寻找前往忘川通道的，没曾想以自己胡乱吃了一粒神药，竟然飞升了。 来的时候迷糊，哪里还能找到回去的路？ 白裙女子点头笑道：“这事不急，将你这一次闯塔的心得仔细回想，或许对你以后有帮助。” “何止以后，现就在让我痛不欲生了......只不过，现在若是遇上象塔里那样的场面，也不至于那般慌乱了。” 李修元对自己在轮回塔中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自己至少活着出来了。 在现实场景中，李修元相信没有几人能挨过轮回塔里箭雨那一关，那可是双重的危险，若不是的肉身已经涅槃，挨不了多久就被射成刺猬了。 塔里呆了十天，在李修元看来如同呆上半年不止。 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的十日，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尤其是精神状态非常紧绷，突然放松下来，让他有些不习惯。 想着自己就要离去，李修元心里也有些不舍。 看着二人皱眉叫道：“明日中秋，二位想怎么过？前辈中秋之夜应该不用上桥吧？要不我们好好喝一杯？！” “中秋之夜自然要歇息一日，你还有好酒么？”白裙女子看着他笑了起来。 李修元怔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就是杏花酒么？我要将腌好的杏肉得带一缸回去，给妹妹她们吃。” 在他看来，自己都出来这么久了，说不定自己这次回去，小龙儿三人已经完成各自的涅槃了。 堂外秋风吹拂，屋里因为煮茶生火丝毫感觉不么那一丝的凉意。 白裙女子想了想，轻声说道：“你就带一缸回去吧，酒留下二瓮，杏花明年还会再开，到时候让青鸾去找蜂蜜。” 青鸾看着他笑了起来，拍了一下李修元的肩膀说道：“这灵山上的蜂蜜可不少，你这次没有把它们摘光了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取了一而已。“李修元有气无力的回道，惹得青鸾咯咯地笑了起来。 白裙女子望着李修元的模样，淡淡地笑道：“明日中秋，可能给我弹奏一曲，可不许找理由说没有精神。” 李修元自然不会拒绝，他只是感觉自己在塔里闷了十天，如同闭关的和尚，突然间不想说话聊天了。 心想若是说出去，恐怕连白猫都不会相信吧？ 又喝了一道茶，白裙女子起身准备去桥上煮汤，回头看着青鸾问道：“妹妹，要不要跟我去桥上走走？” 青鸾拍拍手站了起来，看着李修元笑道：“我跟姐姐去桥上做事，你呆在家里一会记得煮晚饭哦？” ...... 因为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又逢中秋之夜。 抚琴三转的李修元想着跟二女分离在即，便是身在三界之外也忍不住多喝了二杯，结果又醉了一夜。 枕着一夜秋风醒来已是巳时过半，二女已经从灵山采药归来，青鸾早就煮好了饭菜。 看着揉着眼睛走出房门的李修元，青鸾笑道：“赶紧洗漱吃饭，不你是着急回去么？” 李修元这才想起来今日便是归期，不由得望着阴霾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才享受了几天的自在，又得回去拼命。” 吃过午饭，三人又喝了二道茶。 白裙女子递给他一个锦袋，淡淡地说道：“往后数年间，修罗战场只怕会成为一个铁血之场，这些灵药希望能帮上你的那些朋友。” 李修元接过默默地收了起来，轻声问道：“近来过桥的人多吗？” 第六百零六章 降临天魔塔 上 白裙女子看着他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又如何？修罗战场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战场！你能凭一己之力去跟那些数十万的天魔荒兽们拼命么？” 青鸾看着李修元紧张地说道：“你不会在耽心那些朋友吧？”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回道：“眼下的我还顾不上他们，要说的我早就跟他们说了。” “生死有命，谁也没有办法！” 白裙女子望着他说道：“眼前的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事吧，我也不知道破界之后的你，会降临在修罗战场的哪一个地方。”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问道：“难道不是天雷湖底么，难不成直接让我降临在两在战场之上？” 白裙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瞪着他笑道：“也就是你这个怪物，能穿越三界，还是一个没有破境到洞天的家伙，否则换成青鸾我也没办法送她进去。” 李修元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苦笑道：“那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我来的时候身不由己，想不到回去也是。” 青鸾看着他笑道：“要是降临在战场上还好，双方都会以为你是神仙......若是一不小心，降临在天魔的大本营，天啦......” 青鸾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敢往下想像了。 白裙女子瞪了她一眼，扭着拉着李修元的手问道：“你还需要什么？或者说你还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说完将桌上的包袱递给他，说道：“这是你闯塔的时候，我跟青鸾给你缝的几件衣服，还有在村里买的二双兽皮靴子。” 李修元一见之下，不由得红起了小脸。 喃喃说道：“我身无长物，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将心神探入自己的空间戒里搜寻了半晌，终是找到二粒红色的宝石，于是收起包袱拿出宝石，默默地递给了二女。 “你们也知道我的记忆有些缺失，这宝石应该是我从前在下界之物，就送给二个姐姐做个念想吧。” 想了又想，他修元还是决定送出宝石，当做自己的心意。 青鸾轻轻地拿起红宝石，放在眼前看了又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过了许久才说道：“这可真是漂亮呀，便是我的从前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红宝石呢，姐姐这可是好东西，算这家伙有良心。” 白裙女子默默地取了一方丝巾将红宝石包好收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问道：“如此，你做好了掉在战场或是狼窝里的准备了吗？”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苦笑道：“我还有得选择吗？” 白裙女子展颜一笑道：“没得选！” 说完起身往客堂外走去，边走边说：“要走就快些，我也不知道你回到修罗战场是哪个时辰。” 青鸾也不再跟他开玩笑，而是起身跟着往屋个走去，回头看着他催促道：“赶紧的，快去快回！” 正欲起身的李修元一听差点摔倒在地，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再见，再见就是无期了啊！ 就算修罗战场结束，自己的路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 三人来到院子里，白裙女子取出一块黑色的石头轻轻一划，在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通道，刚好能够容纳李修元的身体。 “要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办完事情就回来看看，哪怕是在这里住上几年也好！” 白裙女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眼神便是姐姐舍不得将要出门的弟弟一样。 青鸾拉着李修元的小手叮嘱道：“红尘万丈终是苦，早些回来看我跟姐姐。”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苦笑道：“那试着把它变得不苦一些......” 说完深深一揖到地，凝声说道：“天高地远，各自珍重！”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通道里钻了进去。 在李修元踏进不久，黑色的通道慢慢变淡，然后消失在两女的面前。 青鸾看着李修元消失的地方，喃喃说道：“姐姐，你这就让他回去了？他一个破虚九重的小屁孩，能做什么？” “不然呢？难不成我把你也变回破虚之境，让你跟着她一同回去？” 白裙女子看着青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的命，他的路还长着呢，你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的也是哦，那家伙现在跟我一样，也是跳出三界之外了......这以后可有得热闹看了。” 拍拍手，青鸾拉着白裙女子往屋里走去。 白裙女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以李修元的性格和在忘川桥上吹过的百年风雨，仿佛已经看到了眼前这上少年大闹三界的那一天。 身怀神龙又非神龙，眼下还要炼化凤凰精血...... 象这样的妖孽，只怕真的是三界难容啊！ ...... 修罗战场，这里已经是初冬的季节。 酉时一刻，天将夜。 大梦泽已经飘起了雪花，小龙儿和小青两人正坐在山洞外的木棚里生火烤肉，凤凰之灵则是会在一旁发呆。 小青一边烤肉一边问道：“大姐都睡了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小龙儿一听，上前拉着凤凰之灵的手，皱着眉头问道：“玉姐姐，我大姐何时才能从那蛋壳里钻出来啊？” 凤凰之灵伸手抚摸着她的一头黑发，轻声说道：“要不了多久了，她这是第一次涅槃，便是花上一、二年的功夫也很正常。” 小龙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姐她会不会挨饿啊？” 小青将烤好的肉切下来递给小龙儿，笑道：“不会，我们采回来的灵药不都是给前辈打进那蚕茧里了么？大姐会吸收的。” 凤凰之灵看着二女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现在倒是盼着李修元早些回来了，我可们都等得太久了。” 小龙儿想了想问道：“哥哥不是飞上天了吗？” 正在吃肉的小青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都在这里，他敢不回来？” 凤凰之灵看着二人笑了笑：“他若是想在恢复记忆，突破他的功法，就必须回到这里。” 小龙儿哦了一声，笑道：“小龙儿也知道，只是他去的太久了一些，我有些想他了。” 小青看着他她笑道：“下回，不许他一个人离开我们了，要去一起去！” 凤凰之灵轻轻将被寒风吹乱的长发往耳边理去，看着小青说道：“他去的地方，莫说你跟小龙儿，便是眼下的我也去不了。” 小龙儿想了想，看着灰压压的天空说道：“以后小龙儿得跟着哥哥。” 话还没说完，小龙儿突然大叫了起来：“玉姐姐，二姐快出来看，哥哥回来了！” 三女抬头望去，只见修罗战场灰暗的天空，突然有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隆，如天神临世，缓缓盘旋而下...... 凤凰之灵看着天空中的光柱皱起了眉头，凝声说道：“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回到天雷湖么？怎么降临在修罗山脉了？” 小青一听，忍不住问道：“这么会这样，如此说来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些日子无聊，她一直在跟小龙儿研究修罗战场上的地图，听凤凰之灵说起修罗山脉，两女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那个白裙女子所说的修罗战场的中心，天魔的大本营，座落在修罗山脉中部的天魔塔。 小龙儿拍拍手说道：“小龙儿去接哥哥，二姐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就要变身，去寻找李修元。 还没等她起身离开，便被凤凰之灵一把抓住，看着二人严肃地说道：“他把你们三人交给我了，我就得管着你们......谁都不许离开这里。” 小龙儿着急地吼道：“万一哥哥打不过那些家伙怎么办？” 凤凰之灵想了想回到：“我们在这里等一天，明日未时若还没消息，我亲自过去接他。” 小青想了想，拉着小龙儿挨着她坐下，认真地说道：“李修元把大姐交给了我们，我们得看好了大姐，不能让她出现麻烦。” 已经是青鸾四转的小青完成涅槃之后，已是洞天五重的境界，道理自然比小龙儿明白许多。 倒是小龙龙，虽然将神龙之体突破到四转，可是身体还是不见长。 无论小青和凤凰之灵怎么看，眼下的小龙儿就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 想到这里，小青皱着眉头问道：“妹妹，为何你的睡了一觉醒来，也不见长个子啊？” 小龙儿叹了一口气，嘟着小嘴说道：“爹娘说，小龙儿只有跟哥哥去了那个地方，才能长高长大哦......” 小龙儿并不关心自己能不能长大，哪天长大。 在她看来，只要跟在李修元的身边就够了，长大的事情哥哥会帮她想办法的。 他知道哥哥也得去哪个地方。 凤凰之灵看着二女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三人都是那家伙放不下的人，我也指望着他给我带回灵药回家......” 小龙儿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哥哥说了，他也需要玉姐姐帮他恢复记忆呢！” “这事我知道，恢复记忆的事情对李修元很重要。” 小青看着凤凰之灵，想了想皱着眉头道：“李修元一直没有破境，估计就是在等着前辈帮助他吧？” 凤凰点灵苦笑道：“眼下的我离不开他，同样的他也离不开我。” 小龙儿拍了拍手，指着天空光柱消失的地方说道：“小龙儿就在这里跟二姐看着大姐，麻烦玉姐姐明天去把哥哥带回来。” 正说话间，山洞的入口突然有金光闪烁。 小青叹了一口气道：“大姐又喊饿了！” ...... 修罗山脉深处，有一座三面石壁高山。 一条幽黑的石阶盘旋着自山底直通山顶，山下是一条泛着幽光的黑河。 初冬季节有零星的雪花自天空缓缓飘落，黑山、黑水、加上白色的雪花，给人一种肃杀、冷酷恐怖的感觉。 山顶有一座高高的黑塔。 山下一路往上，建造了各式各有样的黑色石屋，有各种各样的天魔进进出出。 这里是修罗战场的禁区，莫说是修罗战场上的修士，便是一只小鸟，也不敢从这里飞过。 山腰时不时传来一声吼叫，镇压之下附近妖兽都不敢再出声，纷纷躲进了各自洞穴之中。 这里便是修罗战场的生命禁区，域外天魔的巢穴天魔塔。 然而此时，在生命禁区的天魔塔顶，正怔怔地坐着一身黑衫的光头少年。 跟黑塔融入一体的他，正自发呆...... ps:感谢一直支持订阅的朋友，感谢‘淡定从容’的大力支持，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动力，谢谢大家！ 第六百零七章 降临天魔塔 下 夜，一如既往地黑，跟少年的黑衫融成了一体。 静坐塔顶的李修元默默地取出了地图，研究一番之下，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飞升离开修罗战场的时候还是初春，没想到再回来已经是初冬季节了。 就跟他在轮回塔里一样，前一刻还是春暖花开的时令，下一刻已经是飞雪连天的寒冬。 两个世界终究有分别，看来看只有见到凤凰之后才能知道自己到底离开了多久。 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算算日子，小龙儿三人也该完成各自的涅槃和进化了。 这一回，说不到就轮到自己沉睡了。 一想到恢复记忆在即，他便禁不住有些欢喜还有些激动。 盼了十数年的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久不突破的神龙之体，也应该顺利破境到第七转了吧？ 说不定自己炼化凤凰精血的时候，神龙、苍龙精血便会齐齐燃烧炼化。 说不定自己突破到神龙七转，有可能真的象小龙儿一样能飞在空中了。 只不过，眼下容不得他想那么远，他为如何离开这里发起了愁来。 一眼望着身下是百丈的黑塔，塔下是千丈高山，山间满是天魔的巢穴，只怕自己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动静，便会被这些家伙发现。 山下到底有多少天魔？几千还是几万？甚至几十万？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还没破境到洞天之上，如果从这里冲出去？ 随便换成小青或者小龙儿这都不是问题，便是涅槃之后的南宫如玉，估计也能从这里展翅飞离。 而自己就算化身神龙，估计最多也只是飞上数十丈的高空...... 从这里飞下，跟自杀没有任何分别。 怔怔地，从酉时呆坐到了戌时过半，天空已经完全进入了黑暗模式，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只有呜呜的北风在吹响。 仿佛是在提醒他：这里是天魔塔，这里是生命的禁区。 又是静坐了一会，万般无奈的他，顺着塔顶的通道，悄悄往黑塔里潜入而去。 没想到自己在忘川河边刚刚闯过了九重轮回塔，刚刚回到修罗战场，便又一头钻进了天魔塔里。 静，身入黑塔之中的李修元感到眼前这巨大的黑塔是绝对的静。 莫说是天魔守卫，连一个荒兽都没有一个。 看来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所以天魔连一个守卫也没有安放在黑塔之内。 伸手不见五指的李修元睁开了破妄之眼。 早在书院双目失明之时，他便已经练就了用心眼去看世界，更不要说眼下的他已经将破妄之眼修炼到了一个极致的境界。 只是一眼望去，他便被震憾得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只要下一刻便逃离这里。 环顾四周，巨大的黑塔如一个巨大的巢穴，在巢穴的四周结清了大小不同的卵，光是他在的这最高一层，便结满了密密麻麻如蚕茧一样卵。 仔细看去，有的卵中已长成形，大小不同的天魔眼见要不了几月，或者一年就要破蚕而出。 这里是天魔塔，是天魔们的巢穴。 光是这最高的一层最少也有数万只天魔还是荒兽的卵，若是等着这些家伙破蚕而出，只怕修罗战场又将要增加数十万的天魔。 而修罗战场上的修士数量却只会减少不会增加，这一场十年征战怎么打？ 双方数量悬殊太大，在他看来怎么打，都没有胜算啊？ 就算今天冬季双方休战，龙门关七镇的修士尽数撤回休整，可他们明年将要面对比今年冬季多上一倍、甚至是二倍的域外天魔！ 这场大战，还能如何继续？ 十年下来......他不敢往下想了！ 便是楚风那样的苍龙之体，怕也很难熬到后最一刻，更不要说那些比楚风差了许多的清月公主、花天宇兄妹、君不语、书院的一帮学员...... 还有蛮荒的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夫妻二人，如诗如画姐妹，跟赵平安和自己的师妹陈姗姗...... 十年征战，无论是长城还是蛮荒，或者来自其他天域的修士，真的将会十不存一。 太残酷，太可怕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天魔布下的，还是天魔跟上界某些大佬勾结之下的结果。 为了长城、为了蛮荒的朋友，为了自己四人，他不能坐视不理。 他要亲手将这座高塔摧毁！ 而要摧毁这座黑塔，在他看来整个修战场除了自己，只怕是别无他人。 不能用剑，就算他一个个砍过去，砍上十天也砍不完。只要有一个天魔喊叫出来，他便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放火，山下的天魔也有救援的机会！ 想来想去，心里忍不住叹息道难不成真的有天意吗？还好当年跟鬼谷子老师学了符道，否则今天拿这些家伙真的没有一丝的办法。 当年还不是神符师的他，为对对付来自望天城的威胁，他不得不花了一个冬天，加上一个春天，在定安城中布下数座大阵。 眼下他的符文造诣早就超过了老师鬼谷子，自然不需要再花上一个冬天的功夫了。 为了应付修罗战场上突如其来的危险，他在落霞山上写了不知多少给符文，仿佛为的就是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自言自语道：“真是便宜了你们啊！” 默默地取出一把符纸，沿着宽大的黑塔转起圈来...... 为了防止被突然冲上来的天魔发现，他将各种符文贴在了角落和天魔卵的背面，转了一圈尤嫌不够，又取出的铭刻符文的小刀！ 随着黑色的粉末掉在地上，黑塔的石壁也被他铭刻了无数的爆炸符文和燃烧符文。 这些都是神符！ 非修罗战场的风火雷雨可以扑灭的神火，只要符文一旦被激活，这里才是真正的修罗战场！ 一层转完已是亥时，算算离天亮只有五个时辰，而天魔塔还有八层。 心道得加快铭刻和布孟的速度了，否则天亮之后天魔进塔肯定会发现自己。 捏着符文，李修元接着往第八层而去。 第九层已经把他吓坏了，没想到第八层比第九层的卵还有多，有些甚至已经变得透明，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破茧而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符纸一路贴了过去，手里的铭刀也没有停下，沿着幽黑的石壁一路铭刻了过去。 事关修罗战场十几万大军的生死存亡，事关自己的那些朋友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将要转动十年之久的搅肉机！ 那怕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他也认了。 再说了，这于自己和小三龙三女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时机。 不用正面硬扛域外天魔，便能消失数十万的天魔、荒兽的卵，这可是一个惊天的数字。 大到他想都不敢想的军功。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这种天气，对于习惯了挖坑埋人的李修元来说，也是一个好天气！ ...... 长夜漫漫，这一夜有很多人无心睡眠。 且不说大梦泽里的小青和小龙儿替李修元耽心，便是凤凰之灵也心有忐忑，生怕自天而降的李修元发生意外。 自不必说在天魔塔内彻夜不眠，挖埋人的李修元忙得不亦乐乎，这个时候的李只想着在天亮之将在整个天魔塔里布下一座惊天大阵。 还有数千里之外的两大战场，也是陷入了不眠之夜。 因为冬季的到来，不论是天门关的两大军团，还是娄十万的荒兽的域外天魔都将陷入冰天雪地之中。 这是谁也不想面对的事情。 双方都想着在冰雪将两大战场覆盖之前，结束眼下这场持续了大半年的战争。 从开春到初冬来临，双方在两大战场投入了数十年的力量，双方死伤累累。 若不能尽快解决这场面对面的阵地战，双方将在这寒冷的冬季付出巨大的代价。 混乱荒原的战场是蛮荒的三大军团在此集结。 作为主将的冯太一已经下达了最后的作战命令，明日无论如何也要结束眼下这场缠斗，回到龙门关外的七镇去休整。 从春天开战以来，蛮荒大军已经有五千多修士倒在战场上，按这个损伤下去，只怕要不了十年，蛮荒大军将无人可派！ 而葬神平原的情况跟混乱平原一样，身为主将的诸葛元英同样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无论胜负明日天黑将撤离战场，往龙门关而去。 大军无法熬过修罗战场上的严寒，但是天魔和荒兽也是一样。 双方都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跟长城军团的死去的数千修士比起来，荒兽和天魔们的死亡数量多出了一倍还要多。 若是按这样速度损耗下去，若是没有修罗山脉深处天魔塔的补充，要不了十年天魔跟长城军团都将没有能力再打下去。 一时间两占战场的双方都鼓足了劲，誓要在明日斩杀对方更多的有生力量。 狡猾的天魔们知道，两大军团的修行少一个便是真的减少一个战斗力量，而他们的天魔塔还能源源不断地提供有生力量。 这才是天魔有信心打赢这场持久战的本钱。 长夜漫漫，混乱荒原的大军早在卯时生火做饭，卯时过半大军便集结完毕，只等着辰时到来，跟对方决一死战！ 站在队伍里的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和如诗、如画三人皱起了眉头。 无不耽心地说道：“一会战起，你们三人跟在我和身后，我们四人不要打散了......只要我们四人抱成团，就能活下去！” 经过一年多的征战，皇甫青梅也由府城的公主变成了蛮荒狠厉的女将军。 她看着如诗、如画说道：“在李修元回来之前，我们一定在拼了命地活下去！” 因为她已经见到身边太多的修士倒下，从当年杀鸡都害怕的她，现在已经可以剑斩天魔鬼了，这是她人生最大的转变。 如诗拉着妹妹的手，轻声问道：“妹妹，你怕不怕？” 如画咬着下唇，凝声说道：“怕，我怕得要死！但是只要李修元一天不回来，我们就要坚持下去！” “说得好，只要我们抱成团，就能活下去！” 正说话时，身后传来了府城大将军南宫品传的声音。本来是主将的他，因为副帅冯太一亲自坐镇，他便成了副将负责指军大军。 “打完今日一战，我们便能回转永安镇去休整一个冬季！” ...... 第六百零八章 凛冬之战 还没等南宫品传说完，大军已经吹响了号角。 转瞬间，大军列除进入了各自的战壕，等着即将到来的决战时刻。 盾阵、弓箭和重驽已经进入阵地，之后便是一排投枪手。 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回到龙门关休整，冯天一将从龙门关带来的武器尽数排在了战场之上，减少人员伤亡，是要必须要面临的问题。 楚风四人收起了自己的武器，将弓箭取了出来。 如诗看着紧张的如画，沉声说道：“妹妹别怕，我们都在呢！” 如画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见荒兽和天魔冲过来的声音了！” 说完间，排成数里长的阵地前传来到轰隆隆的声，瞬间大地地颤抖了起来，这是天魔跟荒兽们踩在荒原上的声音。 听着这横推过来熟悉而又恐怖的声音，数万的蛮荒大军有少的修士禁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跟如画的反应一样。 站在军中的冯太一望着远远扑来的天魔大军，从胸口的铠甲里取出一块手巾举起。看了了看之后。 跟他身后的南宫品传几个将军说道：“已经入冬，这风应该不会再变了吧？” “从眼下到明年春天，一直都会刮西北风，不会有变化！” 站在他身后的南宫品传凝声回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今天将会有一场苦战，我们要争取多杀一些天魔荒兽，不能留着他们回去过冬！” “至于风向嘛，只吹北风？我今天只需要刮一道西风就够了！”收起手巾的冯太一冷冷地说道。 “万事俱备，就等着将军发出进攻的命令了！”南宫品伟看着他激动地说道。 为了准备今天这场大战的物品，他特意派了一队将士回到龙门关采购了一番。 就在这一刻，震天的吼声响起。近十万只有虎妖、蛇妖、狼妖、银鳄等天魔荒兽排成数里的一字长蛇阵出现在蛮荒大军的眼前。 黑压压的一片倾泄而来，连空气中也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蛮荒近数万大军此时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被天魔的凶气所慑。 轰隆声中，如黑云一样压来的荒兽，将地上刚刚覆盖的积雪掀开，一时间飞沙走石，战场上刹声震天。 “冯帅，我们什么时候开战？” 南宫品伟有些着急，近来几场大战都被对方压制，蛮荒大军心里火气很大。 “不着急，放他们再近一些，我们再动手。”冯太一冷冷地说道。 蛮荒大军这几天准备得很充分，几个将军带着上万人绕到战场南边数十里后的位置，将准备的物品安装妥当，只等着冯太一的命令发起进攻。 将这些埋伏弄好，才是冯太一最关心的事情。 “等大战一旦打响，南宫将军命令留下的将士，将准备好的火油点燃。” 冯太一静静地跟南宫品伟说道，他也不知道这战能不能少些伤亡，多杀一些天魔。 “不给天魔们有下一波的冲击机会，只要他们靠近，我们就发起进攻，。”南宫品伟开口说道。 “让你的人马点着火油......浓烟一起，对方肯定会暂时停顿，这时让重弩靠近，来几个几轮齐射......正面轰破他们的防御，然后开始用弓箭攻击。” “你们剩下的几个将军带着大军从正面进攻，南宫将军注意放烟之处，千万不能别被攻陷，然后驱赶着往着他们来时的路，追杀过去。” 只是几句话，冯太一便已经将命令下达。 “冯帅，我们为何不堵着天魔劫杀？”一直没开口蛮荒将军西门旋风问道。 “不能堵着杀，困兽犹斗之下，他们如果绝望起来会跟我们拼命！我们损伤会很大，我们也无法承受。”慕容破风将军回道。 “说得不错！开始吧，他们冲过来了！”冯太一看了三人一眼，下了命令。 “吩嘱下去，所有人用湿毛巾腌住你们的脸，防止浓烟对你们的伤害。” 冯太一看着冲过来的天魔大军，跟南宫品伟说道：“可以动手了！” “吹响进攻的号角！重驽准备发射！” 南宫品伟望着滚滚压来的天魔大军，跟身后的传令兵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嗖！嗖！嗖！！ 蛮荒大军的重驽象是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如夏日里的漫天大雨一样往迎面冲过来的天魔大军飞了过去！ 如黑云一样的天魔大军眼里相似乎没有看见往他们头上飞来的黑色箭雨，狂吼中往蛮荒大军的阵地冲了过来。 在他们看来，只要将这数里长的战线撕开一道口子，便可以横冲直撞，任意撕杀了。 一时间杀声震天，数十万大军齐齐吼叫，让西门孤星等人有一种要捂住耳朵的冲动。 一孟重弩攻击之下，南宫品传对着身后的传令兵打了一个手势。 传令兵瞬间拿出一红色的旗帜，随着旗帜在阵前的舞挥，蛮荒大军的重弩往两边迅速让开一条空隙。 西门孤星的如诗如画等数万大军冲上前去，随着手里的铁弓传出嗡嗡的声音，瞬间又有数万枝铁箭飞射出去。 天魔大军传来一阵惨叫声，冲在前面的天魔荒兽有成千上万倒在地上。 “盾墙防御，抵挡对方的进攻，重弩上前箭雨覆盖，不能让他们冲过来，再来二轮重弩齐射！” 在冯太一的示意下，南宫品传将进攻的命令发给了身后的传令兵！ 在一阵轰隆隆的重弩将箭，数万大军弓弦拉响、漫天的吼叫声中，蛮荒大军的第二波攻击再次发出。 呜呜呜的吼叫声中，没有倒下的天魔、荒兽对蛮荒大军发起了冲锋。 “西风正烈，为何浓烟还没刮到？！”冯太一大吼一声，挥动手里的长剑问道。 “冯帅别急，你往左边看，风已经来了！”南宫品伟大声吼道。 呜呜声中，从战场上刮来一孟猛烈的西北风，如同滚滚而来的黑云，风还没有吹到数万大军就嗅到了强烈的刺鼻气味！ 还好，大家已经用湿毛巾掩上了口鼻，否则不用打这一场大仗也已经输给天魔、荒兽组成的大军了。 风助火势，将滚滚浓烟刮到了双方交战的的上空。 毫无防备的天魔大军被突如其来的浓烟薰蒙了，随后就承受了蛮荒大军为他们准备的辣椒药草混成浓烟的包围。 等他们想要撤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方人马堵住了去路。 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不论是蛮荒大军还是天魔大军，都敌不过眼前滚滚浓烟的袭击！ 一时间人仰马翻，便是天魔大军最真实的写照！ 在天魔大军大帐内，一群将领正在这里忙得团团乱转！ “大王，我们损失很重，对下布下浓烟大阵，我们防不胜防，蛮荒大军的人马杀过来了，我们要往后退。” 一个着上长着犄角的将军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一身铠甲，看着说话的将军说道：“大军往后退出五里，等浓烟过去我们再出击！”黑衣人下达了命令。 一时间，天魔大军里响起了撤退的号角声！ 收到命令的天魔和荒兽齐齐往转掉转，不等蛮荒大军发起进攻便匆匆撤出了战场。 冯太一看着对方匆匆撤离的大军，也不敢指挥在军出击。因为双方力量悬殊，他怕对方会反扑过来拼命。 “重弩、弓箭上前齐射三轮，让天魔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冯太一亲自下达了命令，既然不能冲锋，唯有在天魔后身继续发起攻击了！ 战斗在继续，传令兵红旗舞动。 天空中弩箭齐飞，化为漫天的箭雨往天魔大军的头上飞去！ ...... 同一时间，葬神平原的战场之上。 诸葛元英亲自指挥长城大军跟天魔大军已经撕杀在了一起！ “大姐不要管我，跟着我冲上去直接强杀！”战斗中，楚风握着长剑往前面的天魔冲了过去，只明咔嚓一声，冲到他跟前的天魔应声倒下。 一道污血溅在他的盔甲上面，已经完成了苍之体三转的他，岂是眼前的天魔可以抗衡。 背上已经负伤的楚飞烟顾不上包扎伤口，握住手里的长剑大喝一声喝上半空，一剑斩在从右侧偷袭楚风的荒兽头上。 又是一道血箭溅在姐弟两人的盔甲上面，楚风看着楚飞烟皱起了眉头。 当下也不多说，只是掏出一枚药丸塞进了楚飞烟的嘴里。 花天宇跟君不语两人早就冲进了天群里撕杀，今天这场战斗异常的残酷，两人都已经伤痕累累，但是却无法后退！ 天魔想着在一战中尽可能多的消耗长城修士的有生力量，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 长城一方的将士也想在冬季休整之前，尽可能多杀天魔，多立战功！ 花沉鱼、清月公主、秦妙雨带着书院的几个女孩弟子也在跟天魔荒兽拼命，双方都杀死了眼睛，谁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有伤在身。 这一刻，都想着多杀几个敌人！ 东方玉儿和李芸跟秦千山一起，带着天风王国的弟子和桃源的弟子，正在战场上撕杀。 不管是李芸还是东方玉儿，身上都染满了鲜血，有天魔鬼的，也有她们自己的。 身为大帅的诸葛元英看着战场上残酷的一幕，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书院的带队皇甫长老也捏紧了拳头，只因为不论是大楚的弟子，还是书院的弟子都有人倒在战场上，还有不少的已经身负重伤！ 尽管这样，但厮杀还在继续！ 楚风大吼一声道：“你们欺负我兄弟不在么？信不信，下一刻他就会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长剑不要命地斩出，此时的楚风就是修罗战场上的苍龙。 拼命之下的楚风，所向无敌！ 远远地，清月公主看着楚风问道：“我说楚胖子，你那兄弟这会躲去了哪里，他不知道我们在跟这些家伙拼命么？” “唰！”的一剑，逼退了荒兽的进攻，秦妙雨也抽空吼道：“李修元，你再不出来，我们都要死在你的面前！” 花沉鱼听到了两女的吼叫，忍不住抬头往天空望去。 怒吼道：“我说小道士，你倒是出来救命啊，我们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难不成你真要我死在战场之上么？” 花天宇看着君不语咧嘴笑道：“你看看，那些女人吃些苦头就受不了啦，都盼着我那兄弟来救命！” 第六百零九章 修罗战场上的蘑菇云 花天宇看着君不语咧嘴笑道：“你看看，那些女人吃些苦头就受不了啦，都盼着我那兄弟来救命！” 君不语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吼道：“我他娘也的盼着他来啊！” “呜吼！ 突然间有几头荒兽往两人扑了过来。另外几头也是如此，一起上前往几个女人群里扑了过去。 一时间顿时飞雪溅空，吓得花沉鱼跟几个女人倒退了几步。 只见一个修士被天魔轰上了半空，还没等他落地，下面还有一只庞然巨兽，形似妖虎，额前布满金色乱发。 不等半空中的修士落地，形似妖虎的天魔鬼张天血盆大嘴一口咬去，只见血肉纷飞之下，长城修士瞬间身首异处。 这就是天魔，一头真正的域外天魔，虽然还没有进化到化形的程度，但已经是可以称霸一方的存在。 这个天魔的躯体算超级巨大，有二长，比寻常的荒兽大上了一倍！ 妖虎天魔，一头至强的恐怖天魔！ “呜吼......” 一口吞下修士的身体，妖虎天魔发出了一声吼叫，往花天宇和君不语两人扑了过去，在妖虎的身后还跟着数头荒兽！ 杀红了眼的天魔们誓要将眼前的长城修士一个个吞进肚里。 “咔嚓！”一声巨响！ 那头天魔一声长啸，只见一道黑色的铁箭如闪电一般自远方射出，射在他的头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却只是擦破了肉血，没能伤得了他。 “轰隆！”情急之下的花天宇和君不语二人来不及用手里的长剑，两人拼命之下将铁拳轰出，重重地轰在天魔的腹部。 巨在的天魔飞上半空，然后重重地扑倒在地，发出了巨在的轰鸣声，一时间雪花飞溅，弥漫了天魔、荒兽的眼睛。 真你病，要你命！ 两人真着天魔倒下的瞬间，将手里的长剑斩迎面扑过来的荒兽。 战场上一时间鲜血飞溅，分不出哪是花天宇和君不语的，分不出哪是天魔和荒兽的。 一头荒兽当即惨叫，花天宇的剑芒锋利无匹，将其胸膛洞穿，前后透亮！站在一旁的君不语甚至被喷得一身是血！ 楚风早已第一时间冲上高空，冲着下方疯狂攻击，手里的长剑发出冷冽的光芒，横扫扑过来的天魔，冲过来的天魔当即被他劈为两半。 打红了眼睛的楚风展开了无差别攻击，只要将最强扑上来的几个天魔斩杀，跟在后在的荒兽在楚飞烟几个女人手手里根本不成问题。 就算数量多也威胁不到几个女人，这是他们制定好的战术。 诸葛元英看着受伤的长城修士，一眼望去整个战场变得一片血腥，有修士已经不顾一切冲向前去，除了进攻，他们已经别无他法。 今天总要分出一个胜负！ 几头荒兽暴吼着往几个书院的弟子扑了过去，秦千山背后被天魔撕伤已经倒地在地上，一身是血的东方玉儿凄惨地吼叫了一声！ 整个战场彻底大乱！ 身为主帅的诸葛元英指挥一场大战还不如副帅冯太一。 “呜呜......” 突然，一声啸声响起，一只紫色的天魔，腾跃而起竟扑在了楚飞烟的背后，一口往她的头上咬去！ “公主小心！”清月惊呼一声，将手里的长剑斩出，挡下了楚飞烟背后的天魔鬼，即便是这样，楚飞烟也身受重伤，无力再战。 另一个天魔一把抓住大楚王国的的个修士，用力一扯将他一条手臂被撕了下来，鲜血冲起数尺之高。 “李修元！你再不来我们都要死要这里了！” 浑身是血的秦妙雨拼命地喊叫了一声，绝望之下的她，已经顾不上什么了。 “小道士，你再不出现，姐姐我就真的要命丧当声了！” 挥剑斩下一个荒兽的头颅，力竭的李芸一身是血，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趴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的楚飞烟，看着冲过来的楚风苦笑道：“那家伙真的是你的兄弟吗？为何我们都要死了，他还不出现？！” “轰隆！轰隆隆！！” 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整个修罗战场的天空响起！！ 声音之大超过在滚滚春雷！ 造成的动静超出了天崩地裂，便是凶残的天魔地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便是天门关的主帅，手里的长剑也被惊吓得吓在了地上！ 便是苍龙之体三转的楚风，也吓得抱着姐姐说不出话来！！ 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从天魔后方传来，虽然相距千里，他从万丈高空传来的巨大爆炸声让整个修罗战场为之颤抖！ 便是天神临世，他无法造成如此巨大的爆炸！ 扑倒在地的天魔和长城将士还没从爆炸声中清醒过来，接着又是一道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 金光的火光照耀了修罗战场大半个天空，往九霄之上冲去！！ 这毁灭一切的爆炸和冲天而起的大火，毫无征兆地在修罗山脉的深处爆裂开来，如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在九天之上四下散开！ 这一景象，惊呆了所有天魔与猛荒兽，它们全部软倒在当场，簌簌颤抖。 这是灭世的力量，便是修罗战场上最强大的天魔也没有这样的威力！！ 倒在楚风怀里的楚飞烟伸手抹着脸上的泪水，哭笑道：“那家伙，就是喜欢吓唬人！” 楚风望着缓缓升起的金色蘑菇云，喃喃说道：“姐，你说那是我兄弟搞的鬼？！” 倒在血泊之中的李芸，仰天笑道：“真不愧是五域皇朝的国师啊！我李芸没有看错你！” 东方玉儿将秦千山从地上扶起来，抹手抹去眼上的血渍，怔怔地望着天空中说道：“真的会是你吗？” 清月想着轮回塔中的一番经历，用手擦掉脸上不争气的泪水，看着秦妙雨笑道：“看见没有，那就是你们天风王国当初不要的小杂役！” 这一刻，数万的长城修士默默地注视着天空中的那团缓缓散开的蘑菇云，心里思绪万千！ 谁都知道，修罗山脉深处藏着什么危险！！ 便是绝望之中的楚飞烟等人，心里都明白，就算是李修元来到战场之上，也无法救下她们所有的人！！ 因为李修元跟她们一样，是人非神！ 身为主帅的诸葛元英清醒过来后，看着站在身边的陈光明静静地说道：“今天，不用拼命了！” 在一阵呜呜声中，天魔大军的后方吹响的撤退的号角！ 一时间，数万天魔如潮水一般纷纷往后而去！！ ...... 混乱荒原，浓烟已过，重新集结起来的天魔大军重新席卷而来，眼见离蛮荒大军不到一百太的距离了！ 已经苦战一番的蛮荒将士仿佛看到了自己将要流血的一刹！ 如画紧紧地拉住了如诗的手，身体止不住轻轻地颤抖！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孤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如果今天我有危险，记得回家以后带着我们的小蝶好好地活下去！” 西门孤星摇摇头，冷冷地说道：“我们夫妻同命，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皇甫青梅惨笑一声道：“我怕是等不到小蝶的师傅来救命了，我的力量就快要用完了！” 如诗看着楚飞烟冷冷地说道：“公主殿下，你要相信李修元，他会来救我们的！” 如画看着如黑云一样扑来的天魔大军，喃喃自语道：“你会是那个身骑白马，破空而去的英雄吗？” “所有的弓箭手准备好！三轮齐发！” 身为主帅的冯太一望着卷土重来的天魔大军，亲自下达了命令！ “轰隆！轰隆隆！！” 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修罗战场的天空响起！！ 天崩地裂的爆炸声，让黑压压冲上来的天魔大军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修罗山脉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蘑菇云，缓缓地升上了天空！ 巨大的爆炸声，巨大的蘑菇云照亮了个大半个修罗战场！ 这一景象，惊呆了所有天魔与猛荒兽，它们全部软倒在当场，簌簌颤抖。 受惊之后的西门孤星从地上爬起，伸手抹去皇甫青梅脸上的泪水，笑道：“我说了，我那兄弟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皇甫青梅望着缓缓升起的金色蘑菇云，心里却想着当年那个在小酒坊里一曲天籁让她一夜破境的少年。 忍不住喃喃说道：“夫君，那家伙就是喜欢时不时跑出来吓人！” 拉着如诗手臂的如画笑了，大声说道：“姐姐你看啊！那家伙真的是身骑白马的英雄啊！” 如诗伸手抹去眼上的泪水，怔怔地望着天空中说道：“他当年在定安城的时候就是了！” 南宫品传看着发呆的冯太一笑道：“看见没有，这个冬天不用打仗了！” 这一刻，数万的蛮荒修士静静地注视着天空中的那团缓缓散开的蘑菇云，心里却想着这倒底是何方妖孽，竟然造成如此大的动静！ 冯太一清醒过来后，看着站在身边的一帮将士们静静地说道：“今天，不用大家拼命了！” 如同葬神平原一样，在一阵呜呜声中，天魔大军的后方吹响的撤退的号角！ 一时间，数万天魔如潮水一般纷纷往后而去！！ 望着燃烧了大半个天空的金色火焰，西门孤星不可思议地说道：“在我记忆中，那家伙出没有这么变态啊？” 皇甫青梅望着纷纷掉转退却的天魔大军，软软地倒在西门孤星的怀里。 嘴里呢喃道：“你难道忘记了，数十年他，他在定安城便能剑斩数万的大军了！” 西门孤星想着跟李修元去救那些孩子的经过，轻轻地点了点头！ 轻声说道：“他这一回在黄竹城闹出的动静，也不比那年在定安城时要温柔......” 回过神来的蛮荒大军，顿时万人欢呼，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吼叫声！ 今日里不用拼命，他们终于可以安心回到龙门关外，静静地休整一个冬季了！ ...... 大梦泽里。 小龙儿指着天空听金色火焰，跟小青笑道：“二姐看，哥哥在修罗山上放烟花了！” 小青瞪了她一眼，将捏在手里的瓜子分了一半给小龙儿，自己先嗑了一粒。 望着照亮了半边天空的火焰，点了点头道：“你信不信，今天晚上凤凰新前辈就会带着李修元回来！” 正嗑着瓜子的小龙儿想了想笑道：“哥哥回来，小龙儿就有烤肉吃了！” ...... 第六百一十章 天魔塔顶的凤凰 话说修罗山脉深处天魔塔里面的李修元。 经过彻夜不眠的操作，总算是摸到了黑色天魔塔里的第一层，等他将第一层的符文铭刻完成之后，已经不知道此时究竟到了什么时辰？ 他转了无数圈，想从第一层偷偷溜出去，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 只是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推开眼前这道沉重的大门。 心道难不成这里还会有一道法阵将塔身锁住不成？非得从外面才能打开？ 无可奈何的他，只得一边轻轻地敲黑塔的石壁，一边寻找可能出现的暗门，他相信这里肯定还有另外的出口。 又围着黑塔转了二周，上下都轻轻敲打了数遍，却始终找不到可以悄然离开的暗门。 情急之下张开破妄之眼，往处看去，突然目光落在门外黑色的石阶上，不禁毛骨悚然，险些失声惊呼。 只见塔外虽然飘着零星的雪花，却已经是天光大亮，早已经过了辰时。 没准连巳时都快要过去，他错过了离开的时机。 在黑塔门外的屋檐上，盘踞着一条洞天后期的妖蛟！这是一条黑色的妖蛟，头上长着一对犄角！ 比水桶还要粗的妖蛟正仰天呜呜地鸣叫，仿佛是跟山间的天魔们报警！ 感觉分明就是，黑塔有人类入侵，赶紧过来抓住他！ 黑蛟藏在天魔塔的屋檐底下，身子一半没入到黑塔之中，仿佛跟黑色的天魔塔融为了一体，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吐着阵阵白气。 从妖蛟的身体来看，已经超出他所见的任何一条蛟龙，甚至比他跟小龙儿在刚进修罗战场时斩杀的那二条黑蛟还上大上许多。 整个天魔塔，都在冒着浓浓的黑气，环绕在这座高高的山巔。 还不等他细看，山间闻到妖蛟呼叫的天魔们已经手里握着兵器往山顶冲来，眼见要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能冲到天魔塔的门外。 身在塔内的李修元叹了一气，心道：“要不要这么灵敏.....” 说完转身往黑塔二屋跑去，打肯定是打不过眼前这些天魔，莫说是闻风而来的数个十洞天境天魔，光是门外这只妖蛟就够他头痛的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往塔顶而去，大了不拼了命地化身神龙。 凭着自己神龙五转的境界，或许能飞下这千丈高山，逃生而去。 狂奔而来的天魔看着黑蛟问道：“你说塔里有人类修士，这门关着他是从哪进去的？！” 黑蛟呜呜再次仰天吼叫了起来，那神情是你们爱理不理，莫说我没有警告你们。 身高一丈，头上长着一对犄角的天魔看着身后的同伴吼道：“打开塔门，有人类修士潜进了塔内，找出来吃掉他！” 这是天魔的首领，吼叫声澎湃激荡，怒火也越烧越旺！ “呜吼！” 瞬间冲上来十几个洞天巅峰的天魔，在首领打开黑色的大门后，狂吼中往天魔塔里冲了进去。 这里是他们的巢穴，绝不容许有人类修士闯进来！修罗战场的天魔们靠着这偷偷携带进来的宝物誓要打赢这场持续十年的征战！ 而这个时候，李修元已经一路跑上了第三层，正往第四层而去。 “这里果然有人类修士的气息，兄弟们上去抓住他，我要活剥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天魔首领使劲嗅了一下塔内的气息，闻到了刚刚离开李修元的气味。 气急败坏的天魔们呜呜吼叫往，纷纷散开来搜索，一番寻找无果之后，接着便往第二层冲了上去！ 呜呜声中，一群天魔呼呼往塔顶冲去！ 这个时候，李修元已经离开了第九层，跑到了末魔塔的顶层外面。 在塔内动手他只有死路一条，还会触动他已经由下的大阵。 跑出塔顶，放眼往下望去，整个天魔峰已经乱成了一团，有更多的天魔从山间往上面的天魔塔冲来。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混进天魔塔的奸细！ 望着眼前的一幕，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今天不拼命，怕是无法离开这里了。 望着天空发愣的他，心道你哪里不好扔，竟然把我一把扔进到天魔堆里，还不给我一条离开的路。 这是要逼死人啊？ 突然间，他手里握着的修罗剑发出一阵震荡共鸣，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身他身后的危险！ 李修元抬手握剑，仙灵真气狂暴涌入，疯狂涌入修罗剑之中，看都不看反手挥剑斩出！ 一剑斩雪！ 刹那之间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挥剑斩出！ 让仙灵真气随着神龙之体爆发而出，让生死之间的恐惧爆发而出，斩天斩地的斩出他最得意的一剑！ 他手中的修罗剑突然嗡嗡的清鸣，五百斤的重剑撕裂空气，发出破空的啸叫，摧枯拉朽之势斩在身后冲上来的天魔身上！ 当当当！ 一声巨响传来，李修元全力劈出的斩雪一剑，斩在冲上来天魔手里的长刀之上，长刀吃不住李修元的重剑，又反劈在天魔的脸上！ 一时间，洞天后期的天魔被自己手里的刀砍伤，接着被李修元的重剑斩去了半个脑袋，连着一只金色的犄角，呼的一声往天魔塔掉摔落。 趁你病，要你命！ 怒火中烧的李修元左拳一意识地一记伏虎罗汉拳，重重地轰在天魔的胸口。 第一个冲上塔顶的天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重拳轰出塔外，发出呜呜的惨叫往千丈之下的山底摔落！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气来，一张血盆大嘴往他冲了过来。 镇守塔底的妖蛟终是不甘寂寞，自塔底一路往上冲了过来，欲要一口将它眼里如蝼蚁一样的李修元吞下！ 怎奈李修元却不会如它的意！ 在妖蛟一口吞过来的瞬间，李修元将自己的神龙之火喷出，只见一道金色的火龙轰的一声往妖蛟迎面而去。 只见这道带着毁灭气息的神龙之火轰的一声冲进了妖蛟的血盆大嘴之中，只是刹那之间便将蛟妖硕大的头颅点着！ 手握重剑的李修元一剑斩入妖蛟的脖子上，切入这藏于天魔塔身的妖蛟身上。 只是他受惊之下斩出的一剑，却只斩入妖蛟身子一半。 这头妖蛟皮肉骨已经修炼得坚韧无比，即便修罗剑是他一手打造的神剑，也很难能一剑将妖蛟斩成两截！ 一道金色的血箭如喷泉一样狂涌而出，喷在避之不及的李修元身上，瞬间被喷成了一个金色的血人！ 神剑已经斩出，便是要你的命啊！ 李修元双脚用力扎成弓步，如同深根于天魔塔中。 双手握剑猛然发力，仙灵真气合着神龙之火猛烈爆发，手推重剑，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剑身，用来横拉修罗剑！ 只听一阵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起，这头隐身于天魔塔中，将要化龙的妖蛟，被修罗剑斩成了二截！ 巨大的蛟首圆睁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然后重重往深渊之摔去。 一颗金色的妖丹升起，被李修元一手抓住，这可是小龙儿需要的宝贝！ 稳住身子，修罗剑再斩一招，只见他身前血流不断，他背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拼命之下的他又斩断了一截妖蛟！ 趁着天魔塔里的天魔们没有冲上来，他将斩下的妖蛟截身子收进了空间戒里！ 这可是南宫如玉她们三人需要的宝贝，不能浪费！ 而在他身后，失去了蛟头、半截身子的妖蛟象苍天大树一般，重重地往千丈深渊之下摔去！ 轰隆隆...... 天魔塔下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应该是妖蛟的身子砸在了山间天魔们居住的石屋！ 如巨石的一样的妖蛟砸在天魔们的屋顶，一时间尘埃四起，有无数的石屋被自天而降的妖蛟砸中之后垮塌！ 不知多少天魔不明不白死在如山峰一样砸下的妖蛟之下！ 神龙之火再加神龙五转的力量，以及李修元的修罗神剑，将这头即使破境到洞天之上，将要化龙的妖蛟斩首！ 前后只不过瞬间的功夫，自三界之处归来，肉身涅槃的李修元已经剑斩两个可怕的天魔！ 要知道，这些留守修罗山脉中的天魔，可比那些战场上的天魔不知厉害了许多！ 便是这样的天魔，也死在刚刚归来的少年剑下！ 嗡嗡两声轻响，李修元空间戒里的记录修罗战场的身份铁牌发出淡淡的光芒，将眼前的一切记录了下来。 就在李修元剑斩妖蛟的瞬间，天魔塔顶又有四个洞天后期甚至巅峰的天魔冲了上来。 冲上来的天魔望眼望去，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少年，不禁气得哇哇直叫， 便是这样如蝼蚁一样的少年竟然潜入了天魔塔中，还杀了看守天魔塔的蛟龙，这对他们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只见四个天魔冲上来的气势果然比之前的妖蛟还要可怕，手里挥支的武器发出破空之声，蕴藏着绝杀的力量！ 四比一，李修元纵然是神龙之体也没有任何胜算！ 李修元手里修罗剑斩出一道神龙之火，将冲上来的两个天魔逼退！剑光闪烁之下，斩出了蓄积已久的一招！ 潜龙在渊！ 这一剑斩出，为了搏一条生路的他将不得不纵身往千丈虚空中飞身而去，不管眼下的神龙之体能持续多久，能够让他飞出多远！ 因为他已经看见四个天魔身后又有五个冲出了塔顶，之后还全有更多的天魔冲出！ 不用天魔们拼命，光凭数量就能将他杀死无数遍了！ 他将全身力量凝聚于一剑之中，而现在他斩出的潜龙在渊变得异常快！挟带毁灭力量也是之前在修罗战场上的一倍还要多！ 潜龙在渊只有一个要诀，那就是快，再快，更快！ 挟着神龙之力，再上更快的神龙剑法，他要再斩一个天魔！ 当当当...... 只听一阵暴击声响起，冲过来的天魔避开了神龙之火，将手里的兵器撞击在李修元的修罗剑上，将他手臂震得麻木。 重击之下的李修元只觉得自己破妄之眼的黑白之力瞬间运转，冲入双眼之中，结成一道闪烁着黑白光芒的利剑，于刹那之间斩向扑过来的两个天魔！ 还没待他看清被黑白双剑斩中天魔的惨状！ 还没待他转转五转神龙之体变身神龙腾空而起！ 毫无征兆的有一束七彩神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天空中有一道凤凰清鸣响彻天地！ ...... 第六百一十一章 神龙一箭惊天地 一束七彩神光照耀在李修元的身上，天空中有一道凤凰清鸣响彻天地！ 破妄之眼射出的二道天地间阴阳之力所化的神剑，于刹那之间将扑上来的两个天魔斩首，二首如泉涌一般的血箭冲天而起！ 被天魔血喷了一脸的李修元收起修罗剑，身化神龙腾空而起！ 在离开天魔塔的瞬间一个神龙摆尾，将两个失去了头颅的天魔扫下黑塔，往深渊之中重重地摔落！ 轰隆隆！ 就在身化神龙的李修元飞上天空瞬间，天魔塔底再次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 百丈高塔之上摔下的天魔无异于两个天外陨石，重重地砸在山间的天魔头上，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房屋倒塌，多少天魔死去！ 在李修元腾空而起的瞬间，有一道毁天灭地的凤凰神火自天空扑下，往天魔塔顶的十几个天魔焚烧而去！ 只是刹那之间，天魔塔顶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吼叫之声！ 这可是凤凰之灵喷出的凤凰之火，九天十地的神火，非李修元眼下的神龙之火可以比拟！ 冲上云端的李修元回首望着天魔塔顶挣扎嚎叫中的天魔，冷冷地说道：“再见了！” “你可真会选地方！” 凤凰之灵瞪了他一眼，卷起一道七彩神光，往更高处的天空飞去！ 只是瞬间的功夫，两人便离开了天魔顶数百丈之远！ 这个时候，有更多的天魔冲上了天魔塔，甚至有天魔握着手里的弓箭射向天空，欲要将这神龙凤凰射下！ “前辈稍等片刻！” 睁着一双金色神龙之眼的李修元，望着巨大的天魔塔，静静地取出了神龙弓箭！ 弯弓引箭之下，李修无冷冷地说道：“且让我送给你们一份天大的礼物，也不枉我白白降临修罗山脉之中！” 便是此刻，凤凰之灵也没明白过来，他以为眼前的少年只是想要射出一箭报仇！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于呜呜的风雪声中，于凤凰之灵的注视之下，于一帮冲上塔顶天魔们的谩骂声中！ 一枝黑色的神符之箭刺破修罗山脉天空的风雪，往百丈之高的天魔塔飞去！ 李修元没有瞄准塔顶上的天魔，而是瞄准了他在天魔塔顶铭刻下的那一道道神符而去！ 于无声处听惊雷，眼下是初冬，自然不会有惊雷！ 于是，在天魔塔顶有一道金色的符火轰然升起，就在那枝风中的符箭射中塔顶的那道神符开始！ 于呼呼的北风中一路往天魔塔里燃烧而去！ “这就是你送给天魔们塔的礼物么？”凤凰之灵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也不是！前辈我们再飞远一些！” 李修元望着熊熊燃烧起来的符火，静静地说道。 只是说话之间，凤凰之灵已经带着他飞出了千丈之外，眼见天魔塔里的火爆势越来越猛，眼见熊熊火势往九天之上漫延开来。 而天魔发出的阵阵怒吼和凄惨叫声，已经响彻整个修罗山脉。 “接下来，祝你们好运！” 换了一枝符箭，云端之上的李修元静静地瞄准了燃烧之中的天魔塔，冰冷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悲喜。 直到这一刻，凤凰之灵才重视起来，因为她从李修元的眼里看见了那一抹冷酷和狠厉之色，分明就是不死不休的意思！ “嗡！”的一声，神龙弓发出一声欢呼！ 离弦的符箭刺破风雪往天魔塔顶飞去，那里的符文在向它发出召唤！ “轰隆！轰隆隆！！”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天魔塔里响起，只是瞬间的功夫一团巨大的蘑菇云往天魔塔的上空升腾而去！ 金色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天际！ 为此李修元不得不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凤凰之灵不得不带着他快速往大梦泽的方向飞去！ 因为她明白，只要再慢上片刻就会被眼前这道惊天动地的爆炸波及！ 莫说是她，便是李修元自己也被眼前这团巨大的蘑菇云吓坏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神符哪有这么在的威力？ 只是他没想到，眼下的他已经肉身涅槃，今非昔比！ 再加上整个修罗塔自成一体，塔身里的神符爆炸之后力量无处喧泄，数百、数千的神符在燃烧和爆炸双重作用力之下。 于是便造成了眼前这惊天动地的爆炸！ 这不是春雷，却胜过了春雷的百倍！ 便是天雷湖上的神雷，也不及眼前这道爆炸的百分之一！ 百丈高的天魔塔在惊天的爆炸中瞬间被肢解，数以万计、十万计的天魔卵在燃烧中飞上了天空，然后往千丈下的深渊之下摔落！ 这还不止，天魔塔发出的巨大爆炸将整个天魔山从中炸裂开来，数以万计有天魔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还没反应过来，便失去了性命！ 而这个时候，天魔山在李修元和凤凰之灵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光点。 凤凰翼展之下，不知道飞出了多远。 便是凤凰之灵也害怕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波及，不得不赶紧带着半人半龙的李修元急速离开！ 直到二人再也看不到爆炸中的天魔山了，远在混乱荒原和葬神平原战场上的天魔和蛮荒、长城大军才看到照亮了半边天空的金光，以及那巨大的蘑菇云！ 至此一战，刚刚归来的李修元引爆巨大的符阵之下，将整个天魔山炸裂开来，数以万计留守在这里的天魔十去其八！ 侥幸活下来的天魔地身受重伤，失去了再战之力！ 而二大战场上的天魔在军便是要赶回自己的巢穴，也至少需要七到八天的动夫。 化身神龙的李修元以一己之力，重创天魔军团，挽救蛮荒、长城两大军团于危难之际！ 身上空中的李修元收起了神龙弓，看着凤凰之灵笑道：“你以为我想么？前辈你说好的天雷湖中的通道呢......” 凤凰之灵一愣，笑道：“你这不是挺好的么？回去再慢慢聊！” “哎哟，我说你只是去了一趟九幽......怎么又返老还童了？” “我说，你要再变小，就跟小龙儿一样了！” “呵呵，我看你这次回去怎么跟那三个小家伙交待，笑死我了......让我摸摸......哎呀，你竟然回到十二岁了！” “天啦，十二岁的未来洞天高手......你是这方天地的神么？” 飞翔中的凤凰之灵一路唠叨个不停，李修元再次证明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强大到不象话的女人！ ...... 混乱荒原之上。 已经离开了战场百里之处的蛮荒军团在荒原里扎营过夜。 冯太一看着正在煮茶的南宫品伟问道：“听你们府城的公主说，今天这动静是那散李修元搞出来？” 南宫品伟看着他笑道：“这只是她们的猜测，估计要到最后统计军功的时候才能证实吧？毕竟做不了假。” 冯太一重重及叹了一口气：“今日一战，可不是仅仅是我们，还有大帅带的大军，如果不是天魔突然撤军，一番死拼下来，得给我们带来不小的伤亡。” “谁说不是呢！” 南宫品伟给二人倒上热茶，说道：“浓烟战术之后，卷土重来的天魔可是气势不小啊，当时我的手都在发抖！” 冯太一端起面前的茶杯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吗？大军刚刚进入战场不久，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哪能跟天魔拼命！” 南宫品伟说道：“就是这个道理，待到明年春天，大军休整一个冬天，将会有更多的修士破境，我们的胜算就会更多一些。” 皇甫青梅的营帐之中，如诗如画两姐妹也在，三个女人刚刚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西门孤星便钻了进来。 看着脸色苍白的皇甫青梅，西门孤星笑道：“等回到永安镇，我们要好好喝上一杯庆贺，今天可真是把我吓坏了。”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轻声问道：“今天的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正在煮水的如诗一听，也紧张地望着西门孤星，毕竟来到修罗战场，大家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谁也不愿意看到身边的同伴伤亡。 西门孤星一听，苦笑中摇摇头道：“打仗嘛，哪会没有伤亡？我们都负了伤，更何况那些还没破境到洞天的修士？” 如画一听受不了啦，张嘴问道：“你说实话吧，别象个娘们！” 西门孤星一听也受不了，瞪了如画一眼，接着说道：“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吧，这算是我们开战以来伤亡比较少的一回了。” 皇甫青梅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捧着如诗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幽幽地说道：“如此看来，两大军团都欠了李修元一个天在的人情啊！若不是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如诗接着说道：“这也是那家伙应该做的事情，我要是跟妹妹在这里有个闪失，他回去后如何跟师傅交待？” 如画却不以为然，而是怔怔地说道：“他说要先忙自己的事情，在我看来，只怕我们很久都见不到他......” 皇甫青梅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西门孤星说道：“他要办的事情可不容易，我看过了今天只怕要等了几年的功夫才能见到那家伙。” 西门孤星看着三女摇摇头，笑道：“整个修罗战场是封闭的，他往哪里跑？” 如画一听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是想想办法，这个冬天让我们再突破一个境界吧？否则明年春天还得吃亏！” ...... 葬神平原的荒原上，雪渐渐下得猛了一些，已经将整个军营都笼罩了起来。 便是已经远远离开了战场，数万大军依旧在讨论日间的那一团巨大的蘑菇云！ 谁都明白，若不是那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已经占据了战场优势的天魔绝不可以匆匆撤离！ 大帅诸葛元英的大帐中，诸将已经告退，只剩下诸葛雄风陪在叔叔的身边。 已经包扎好伤口的诸葛雄风，沉声问道：“叔叔，听说今天这爆炸是天妖山上那家伙搞的，你怎么看？” 诸葛元英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不论是谁搞出来的对我们都有好处，是不是那家伙要到战场关闭前统计军功的时候才知道，你着什么急？” “只不过，万一是那小子呢？到时候我们可不好动他了！” 诸葛雄风望着自己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左臂，恨恨地说道。 第六百一十二章 哥哥又变小了 “十年修罗战场，长路漫漫，你着什么急？”诸葛元英看着自己的侄儿，心里却升起一道淡淡的忧郁，如果真的是那家伙呢？ 摇摇头，他决定到最后一刻再去想办法面对这件事情。 诸葛雄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想着接下来得想个万全之计，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想着叔叔说的话，心道时间还长着呢，这仇也得慢慢想办法报了。 只要大家还在修罗战场上，便还有机会。 已是戌时过半的时刻，陈姗姗给赵平安敷上药草包扎好伤口，夫妻两人来到了清月的帐中，这个时候清月、楚飞烟和秦妙雨也刚刚处理完自己的伤口。 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楚风看着一帮女人，咧嘴笑道：“我说你们身上的伤口还痛么？” 清月公主看着他淡淡地回道：“你是仗着自己的皮肉厚，不要脸么？” 陈姗姗捂嘴笑道：“我说楚公子，你说那爆炸是我师兄整出来的么？” 楚风看着她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他搞出来的，整个修罗战场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楚飞烟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刺痛，看着楚风皱起了眉头。 想了想说道：“那家伙，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来跟我相聚！” 坐在火堆面前的赵平安笑道：“那家伙可是长城青龙军团的万夫长，他早晩得回来跟我们汇合。” 清月公主看着一旁发愣的秦妙雨笑道：“你看看，天风王国不要的小道士，倒成了长城军团的万夫长。” 秦妙雨想着当年为自己挡下一箭的少年，不由得轻声说道：“当长孙娘娘让他跑着我一起去银月王国送亲开始，就彻底失去他了......” 不管长孙皇后当初是不是为了李修元着想，从他被君无忧打落山崖那一天起，李修元便离天风王国越来越远了。 楚风看着眼前几个裹满了绷带的女人，摇头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还是想着这个冬天如何破境吧，毕竟明年开春还要接着再战。” 楚飞烟伸手裹紧了身上的兽皮毯子，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说道：“这会大家都在开心，你能不能不要浇冷水？” 陈姗姗看着赵平安皱起眉头痛苦的模样，心里十分不忍。忍不住说道：“说的也是，只有将我们的境界再突破一些，才能在修罗战场上活下去。” “说得好，你尒总不能指望那家伙一次又一次来救我们吧？！” 楚风摇摇头，轻声地说道。 而今天夜里，无论是桃源的李芸还是东方玉儿，亦或是天风王国的秦千山。 甚至妖域的花天宇兄妹两人跟魔域的君不语，都在帐内谈论日间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在他们看来，若这事真的是毫无音讯李修元造成的动静，恐怕修罗战场将无人是这个家伙的对手了。 修罗战场只有人和魔，没有神，这是千万年来铁写的规则。 ...... 酉时过半，小青和小龙儿已经煮了一大锅肉粥，小龙儿特意烧了一壶雪水，就是等着哥哥回来煮茶吃饭。 小青望着越来越阴沉的天空，耽心地说道：“小龙儿，你说凤凰前辈会把李修元带回来么？” 小龙儿点了点头，老神在在地说道：“二姐别怕，凤凰姐姐一早就出门了，肯定能把哥哥带回来！” 话还没有说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有一道旋风刮过，接着一头雾水的李修元出现在两人面前。 接着凤凰之灵化身美妇站在李修元的身旁。 小青看着一身破烂衣裳、头顶光秃的李修元，忍不住起身过来往他的头上摸去。 一边怔怔问道“你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不到一年的功夫，你怎么又变回去了？” 小龙儿扔下捏在手里的拨火棍，跑过来踏上李修元的后背，趴在他肩膀上笑道：“哥哥再变，就跟小龙儿一样大了。” 头大的李修元拨开小青伸过来的魔爪，将小龙儿从背上拎下来，摇摇头坐在火堆边上去拎冒着热气的水壶。 取出自己的茶具，往壶里落了二片灵茶。 随着茶香渐起凤凰之灵在他跟前坐下，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换成你们去试试？话说我那会在天雷湖里差一些就死在神雷之下了。” 凤凰之灵关心的却不是这个，看着眼前这个越变越小的家伙，终于将忍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 “我需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小青和小龙儿紧张地看着李修元，生怕他让凤凰之灵失望，毕竟三女都受了凤凰之灵的恩惠。 李修元却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往四下看了看，皱着眉头问道：“玉儿呢？小龙儿你大姐去哪了？” 小龙儿一听，嘟着小嘴手往山洞里指去：“大姐还没变成凤凰，躲在那蛋壳里不肯出来，哥哥你一会去叫她起床！” 李修元一听，抬头看着凤凰之灵魂问道：“前辈，怎么回事？从我离开过去了多久？一年还是二年？为何玉儿还没完成涅槃？” 凤凰之灵一愣，看着他笑道：“我们跟你分开的时候才立春，现在是初冬，你说离开了多久？” “至于那小丫头么，你以为要完成凡人到神兽凤凰的涅槃，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拉着小龙儿的手问道：“你们两人呢？小青你的境界好象又突破了，我眼在看不懂你的修为了......” 小青撇了一下小嘴，看着他回道：“我已经是青栾四转了，洞天五重的境界。小龙儿也睡了一觉，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小儿龙抱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小龙儿不着急，等大姐出来肯定比二姐还要厉害。” 凤凰之灵端着灵茶喝了一口，笑道：“怎么样，答应你的事我可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苦笑道：“天上地下，非我莫属！便是前辈你亲自去了九幽之下，也求不来那一枝传说中的神花......” 凤凰之灵一听大吃一惊，怔怔地说道：“如此说来，那神花还要数百年才能开放，我如何离开这里......天啦！老天待我太不公平！” 一下子，连小青和小龙儿脸上也露出失望的神情。 凤凰之灵得不到神花，李修元便无法在修罗战场上恢复记忆，这是她们最耽心的事情。 没有说话，李修元静静地将用自己长衫包裹住的玉盒取出，递给怔怔发呆的凤凰之灵。 “这枝神花并非来自九幽之下......关于她的出处我不能告诉你，也请你尊重我个人的隐私，我说过天上地下，非我莫属！” 凤凰之灵一下之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听了李修元的一番放之后，已经彻底死心的她，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小龙儿和小青忍不住探过头来，等着凤凰之灵打开玉盒。 三人闻着眼前淡淡的香气，玉盒还没打开，便有阵阵清香从飘进了三个女人的鼻中。 小青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或许，等到明年春天，你就能恢复记忆了。” “哥哥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忘记小龙儿？”小龙儿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凤凰之灵用颤抖的手打开玉盒，看着眼底这枝洁白如玉的彼岸花，眼泪终于忍不住下掉落，盼了千百年的她，终于能够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且不说离开修罗战场，便是九天之上的亲人，不知道为她耽心了多少年年头。 幸福来得太突然，已经绝望的她突然收以李修元的礼物，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轻轻合上玉盒，凤凰之灵掏出丝巾擦去脸上的泪痕。 轻叹一声，看着李修元说道：“我得花上一些功夫炼化这朵神花，你正好替我看住洞里的小姑娘，她若是饿了你就打些灵药给她......” 花了一会功夫，凤凰之灵将南宫如玉的事情跟李修元交待了一番。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凤凰之灵问道：“玉儿还要多久才能破茧而出？前辈你修复...... 需要多久的功夫？”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有些着急恢复自己失却的记忆了。 “这么些年你都等了，我要不了多久的功夫，倒是这涅槃之中的小丫头我看不懂她，你只需要陪在她的左右就行了。”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也知道自己的事情急不来，只好笑道具：“如此，便祝前辈心想事成......你不会离开这里吧？” 凤凰之灵看着他摇摇头，轻笑道：“你怕我弃你而去么？眼下的修罗战场可是封闭的，除了你这个妖孽谁能进出？” “我就在这附近，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我也想看看那丫头凤凰涅槃之后，能不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说完这番话，凤凰之灵收起玉盒，接着说道：“今天晚上得喝一杯庆贺一下，你去了一趟三界之外，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回来？” 李修元一愣，随后让小青拿来一个大盘，在里面堆上用蜂蜜酿制的春杏。 看着三人笑道：“试试，这是在我黄泉村里亲手酿的，想不到我在落霞山上没吃到的东西，却跑到三界之外吃了个够。” 小龙儿捡了一块塞进嘴里，又拿起一块递给李修元。 笑道：“哥哥知道小龙儿喜欢吃，所以才酿的杏肉是不是？” 小青取了一块放在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感受到嘴里的清香甘甜，看着小龙儿笑道：“三妹你就是个吃货。” “这是用蜂蜜酿制的杏肉？想不到你还找到了蜂蜜......”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 “蜂蜜也是我在灵山上去找的，这个可不容易，花我了许多功夫......” 说完取了一瓮酒拍开，看着三女笑道：“今天将就一下，明天我们煮好东西吃！” 说完，将寻半截蛟龙肉取出来，拿到棚外的雪地里，双手将地方的积雪盖在上面。 看着三女笑道：“这家伙是我刚刚在天魔塔上斩杀的妖蛟，一只要不了多久就能化龙的家伙，正好给你们吃......” 小青望着巨大的蛟龙肉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没想到离开不久的李修元已经这么厉害了，竟然可以剑斩蛟龙了。 小龙儿拍着手笑道：“明天，小龙儿可以吃烤肉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大姐要从蛋壳里钻出来了 时间在李修元来往三界之间流逝而去，再回修罗天战场风雪依旧，而他在雪地里的修行依旧。 修罗剑重铸之后，他还没有好好的练过，趁着眼下风雪将起。 他要像在落霞山一样重头来过。 毕竟眼下的修罗剑已经重达五百斤，无论是小青还小小龙儿，只怕都使不动他这把剑。 虽然眼下的他还不能将重剑舞得得心应手，但是有挑战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才有意义。于是白茫茫的雪地里，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小青和小龙儿各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棚里看着一剑一剑斩出的李修元，不一会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雪人。 喝了口热茶，小龙作抓起一把瓜子来嗑。 小青看着不知疲倦的李修元喊道：“李修元，要不要歇息一会，进来喝杯热茶。” 风雪中的李修元没有停下，回答她的只是呜呜的风雪声。 山洞外的石坪之上，李修元裹着一地的积雪，如一道旋风越转越快，尤似在洞外刮起一道龙卷风...... “这动静，有些吓人哦。”捧着热茶的小青，喃喃地说道。 小龙儿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好好看，好象哥哥这次回来变得厉害了一些，一会小龙儿要去看看那把剑。” 小青仔细一看，果然眼前的李修元握剑的姿式有些不对，没有之前那般从容。 甚至有些吃力。 摇摇头头，小青不解地问道：“小龙儿，不对啊！难道他早上没吃饭么？我怎么看着手里的剑越来越沉，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小龙儿点了点头，看着风雪中的李修元说道：“哥哥的重剑肯定是重新铸炼过了，小青姐姐你拿不动哥哥的剑了哦。” 小青一张嘴惊得合不扰，过了半晌才说道：“修罗剑原来就有三百斤了，若是再重，这修罗战场怕是真的没有几个人能玩得转了吧？” 小龙儿点头说道：“二姐好好看，等一会哥哥会问我们练剑了没有。” 小青一愣，脱口说道：“他练剑关我们什么事？我想偷懒还不行么？” 小龙儿看着她摇摇头，笑道：“我一会跟哥哥说你想要偷懒，看哥哥会不会罚姐姐去抓一只野兽回来烤着吃……” “烤个屁！”小青扭头看着她笑道。 “那妖龙的身子够我们吃上一个冬天了，还抓什么野兽回来烤？等大姐醒了，正好煮一锅汤给她尝尝鲜，这可是天魔肉啊。” 小龙儿一听，咯咯笑道：“姐姐你吃的最多，你会变成天魔的。” 正在两女聊得正开心时，风雪中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 原来是李修元一剑斩落了身边巨大的雪球，收起了剑斩呆呆地望着天空发呆。 他已经想到这五百斤剑的重剑不好炼，但是没想到如此吃力。 风雪之中的他没能坚持两个时辰便已经力竭，再没了之前那种如臂使指的感觉。 而一旦凤凰之灵回来之后，他就要开始自己的修炼。 炼化凤凰精血，将神龙之体突破到第七转，将修为破境到泀天，恢复自己的记忆......所以这一切，怕是一个冬天也完不成。 昨日山洞里的南宫如玉金光闪耀，他又往蚕茧里打了一株灵药。小说说有可能这几日，大姐就要完成自己的凤凰涅槃了。 涅槃之后的南宫如玉第一件事情就要面对渡劫。 而他身上的神符在天魔塔上已经用光，接下来，要去花上几日的功夫，准备一些神符放在身上。 一来帮助南宫如玉渡劫，二来是防着以后再遇到象天魔塔这样的危险。 正自发呆着，放下手里瓜子的小龙儿跑了过来，看着他问道：“哥哥，给小龙儿看看你的剑。”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笑道：“这剑比从前重了许多......你小心一些。” 还没说话，便是伸出双手去拿重剑的小龙儿也大叫一声，只见修罗剑重重地跌在雪地之中。 走过来的小青弯腰用力将修罗剑捡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看了又看。 然后跟李修元问道：“这剑没什么变化啊？难不在你又重铸过了？你哪有空闲的功夫铸剑啊？” 李修元看着二女，淡淡地说道：“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替凤凰前辈找灵药，正好有空闲的日子可以用来铸剑。” 他没人将整个过程告诉两女，毕竟无论是小青还是小龙儿，估计暂时还去不了三界之外的黄泉村。 他也没有必要过多地解释。 二人正说着，回过神来的小龙儿惊呼道：“哥哥，这把剑小龙儿拿不动了，难道有五百斤不成？” 李修元自小青手里接过修罗剑，取出一方手巾仔细地擦拭了起来。 收剑之后拉着小龙儿往木棚里走去，随口问道：“小龙儿，你今天练剑了没有？！” 小龙儿一听，顿时苦着一张脸往小青望了过去。 小青心头微动，懒得理她，而是跟李修元说道：“今天休息一下，说不定大姐完成涅槃了，我们得看着她啦！”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说道：“玉儿有我看着，你带着小龙儿去练一个时辰的剑！不然今天你们二人都不许吃饭。” 说到惩罚，李修元有的是办法对付想要偷懒的二女。 小龙儿一听，顿时苦着一张脸看着李修元，说了句：“哥哥你变态，小龙儿跟二姐又没有你这么厉害，你的剑小龙儿都玩不动呢。” 李修元看着她想了想，然后笑道：“反正闲得也是闲得，小龙儿你把剑拿出来，我再帮你重铸一遍，再添加些份量如何？” 小龙儿一听大叫一声，甩开他的手往外跑去。 小青跟着笑道：“小龙儿等等我，你不是说不练的么？” ...... 李修元一个人回到木棚里坐下，看着惊叫中的小龙儿，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受。 眼下的他好象一夜之间回到了从前，估计除了练剑，他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修炼法门了，用五百斤的重剑能斩去几朵雪花？ 神龙之体和神龙之火都不需要他再纠结，只好凤凰之灵回来，这两件事情都能够得到圆满的解决。 没料到因为无意中重铸了修罗剑，眼下的他不得不重新开始修炼之前的剑法。 不论是斩雪还是轮回剑法，亦或是神龙剑法。 剑身变重了将近一倍，而自己的力量还没能比之前增长一倍。 这就需要他付出更多的心血去苦苦修练，李修元心里的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想到这里，伸手点着了桌上的火炉，取出笔墨符纸朱砂等事物放在桌上，他准备先煮一道茶，然后开始写符。 眼见自己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记忆，他是既期盼，又忐忑。若真的跟南宫如玉说的那样，自己曾是五域皇朝的国师...... 自己要不要回去看看？自己怎么样才能回去看看？ “二姐你太厉害，出招也不懂让小龙儿！”风雪中传来的小龙儿的嚷嚷声。 “小龙儿别跑，信不信我让李修元把你抓回来！”小青的声音丝毫不比小龙儿的小。 李修元看着手里磨开的朱砂，取了一枝狼毫，怔怔地说道：“你从春天睡到了冬季，玉儿你要何时才能醒来？” 任是他千算万算，却也没想到南宫如玉竟然身怀凤凰血脉，那之前的修罗血脉呢？难不成被凤凰吞噬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过了一会才喃喃自语道：“任你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身怀凤凰之力吧？” 若是南宫如玉说的是真的，她的父亲无心还在五域的皇朝，岂不是说她父亲便有凤凰血脉？ 不对啊，如果无心是南宫如玉的父亲，大不了自己回到修罗天域去问问南宫轩辕这个问题。 要知道南宫如玉的爷爷和奶奶都在桃源，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 从天魔塔回来后，已经过去了五天。 小青和小龙儿因为有蛟龙肉吃，两人也不用外出打猎，成天被李修元抓着练剑，说是两人这个冬天斩不到五朵雪花，便不带二女去征战天魔。 急得小龙儿看着小青问问道：“二姐我练了很久，才不过斩落一朵雪花，你呢？” “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么？难不成我比你还要厉害不成？” 这大半年来因为李修元不在，二个家伙成日里只知道玩，早把李修元让她们练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哎呀真是麻烦，练了一个时辰小龙儿手快要断掉了，你要不要跟我进去喝茶，哥哥肯定已经煮好了。” 小龙儿收起了木剑，往木棚里钻了进去。看着李修元说道：“哥哥，小龙儿累坏了。” “那就先喝一杯茶吧，一会接着再练。” 小龙儿一听，赶紧跑到棚外跟小青招手道：“二姐进来喝茶，哥哥说一会再接着练。” 小青收了剑走进来，只见坐在桌前的李修元正拎着壶往杯中倒入热茶，桌边搁满了刚刚写好的符纸。 看着走进来的小青笑了笑，指着桌上的杯子说：“你来的刚好，先喝二杯茶，再进去看看玉儿，我怎么感觉她这二天就要破茧而出了！” 小青一愣，挨着桌前坐下，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尝了一口。 满意欢喜地说道：“还是你煮的茶好喝！大姐就要出来了么？会不会要渡劫啊？” 小青想着自己夏天渡劫时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要不是李修元给她留下的神符，估计她根本熬不过去。 “你这回花了多少天，有没有渡劫？”李修元伸手端起茶杯，看着她问道：“小龙儿呢，有没有挨雷劈！” “小龙儿没有哦，二姐睡了二个月才出来，只有小龙儿最快。”小龙儿笑着说道。 “你最快？有多快？”小龙儿没有渡劫在李修元的意料之内，这里的天道根本就不认她。 小龙儿走出来，捧着茶不喝了一口，说道：“凤凰姐姐说小龙儿有洞里睡了一个月，比二姐快了许多！” “破境自然欢喜，小青得继续修炼你的肉身啊，总不成一直靠着神符渡劫吧、”李修元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小青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我也知道啊，这几天不是在拼命吃这蛟龙肉么？就看这回的造化了。” “二姐说的对，小龙儿也要多吃一些才是。”小龙儿放下茶杯，指着山洞惊叫道：“哥哥，大姐要从蛋壳里钻出来了！” ...... 第六百一十四章 凤凰临世动四方 小龙指着山洞惊叫道：“哥哥，大姐要从蛋壳里钻出来了！” 李修元抬头望望金光漫延的山洞，静静地感应了一下，扭着看着小青说道：“小青进去看看，若是她玉儿出来了......你顺便带她出来。” 小青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能在这里渡劫！” 若是南宫如玉在此渡劫，只怕几个人这个冬天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龙儿不等李修元吩嘱，闪身往外跑去，一边叫道：“大姐睡醒了吗？小龙儿可想死你了！” 小青看着李修元摇摇头，拍了拍裙子上的烟尘，起身往外面走去。 李修元的意思她自然知道，完成涅槃的南宫如玉眼下最好紧的便是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带着她离开这里去渡劫。 李修元默默地收起桌上的符纸和一干事物，若南宫如玉真的这个时候出来，他得带着她去渡劫。 凤凰涅槃之后肯定要像小青一样破境，那便是双重的雷劫，不容大意。 跟小青比起来，南宫如玉的肉身修为更差劲。 还没等小龙儿出来回话，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只见滚滚雷云席卷面来，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有孟孟的雷声在酝酿。 “真的出来了？” 走出木棚的李修元抬头望着阴暗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但愿你破茧而出之后，真的化为那九天之上的凤凰。” 呼呼声中北风劲吹，吹拂着李修元一身黑衫哗啦直响，如战旗一般。 只是片刻的功夫，小青拉着一身白裙，一脸迷茫的南宫如玉出了山洞，小龙儿跟在后面叫道：“哥哥赶紧带大姐离开这里！” 有了小青上回渡劫的经验，凤凰之灵警告她们不能在山洞附近渡劫，小龙儿赶紧提醒李修元。 南宫如玉望着归来的李修元惊呼起来，因为她发现师傅又变小了。 李修元同样大吃一惊，因为眼下的南宫如玉变得比小青还有小，若不是小龙儿跟在后面大叫，他都认不出来涅槃之后的徒弟了。 “别废话，赶紧带她去渡劫！” 小青心里也郁闷得很，还好小龙儿在，否则这会的南宫如玉只怕没衣服穿了。 三人眼前的南宫如玉，完成了凤凰涅槃之后，直接回到了七岁那年...... 李修元来不及跟三女说话，跟小青说道：“带着小龙儿在这里，乖乖地等我回来再说。” 天空雷声轰隆，容不得四人在这里过多的交谈。 小青把南宫如玉交给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别忘了给大姐神符，多给一些。” 挥挥手，李修元带着南宫如玉往大梦泽的深处而去，他要找一处开阔之地让南宫如玉渡劫。 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凤凰之灵躲要哪里，南宫如玉一会渡劫引来的劫雷会不会影响到她的修行。 一路匆匆，李修元取了一件旧衣服放在雪地里，扶着南宫如玉坐下。 来不及多说倒了一杯灵酒给她喝下，又在她嘴里塞了一片灵桃肉，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符纸。 “一会熬不过去先用符纸，实在不行再把灵桃吞下！” 说完赶紧往一边闪开，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南宫如玉一起破境渡劫，那样只会害了她。 于风云变幻之中，还没从凤凰涅槃之后发生的变化之中回复过来的南宫如玉，在师傅李修元飞身闪开后的，不到二个呼吸的功夫便挨了一道雷！ 轰隆一声之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南宫如玉便被劈倒在地。 趴在雪地里的她终于清醒过来之后，望着离她有数十丈的李修元喊道：“师傅，玉儿好痛怎么办？” 李修元摇摇头，望着她苦笑道：“还能怎么办？这才第一道雷，我也不知道......实在不行你就用手里的符纸吧......” 南宫如玉看着自己身上白色的罗裙苦笑了起来，涅槃之后的她竟然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还好小龙儿跑进了山洞。 抬头望着天空将要劈下的劫雷，南宫如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既然师傅都回来了，她也不再害怕了。 于是，天空中的劫雷一道接着一道往涅槃之后的南宫如玉身上劈下。 看得一旁李修元直发呆，心道这修罗战场上的天劫丝毫不比修罗天域的要弱上几分啊？ 坐在棚子里的小青往火堆里添了二块柴，看着正在嗑瓜子的小在儿问道：“小龙儿，为何你不用渡劫？” 小龙儿看着她嘻嘻笑道：“哥哥说，要等上天以后，才带着小龙儿去渡劫！” 小青一听禁不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道你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雷劫，到时候岂不是光渡劫就得花上三天三夜的功夫？ 只不过这事小龙儿不知道，李修元更加不知道。 眼下的小龙儿只想跟在李修元的身边，以后渡劫的事情，自然有哥哥帮她去面对。 小青望着天空一道接着一道劈下的劫雷，所有所思地说道：“以后我就是大姐了，小龙儿记得要改口哦！” “小龙儿不知道哦！” 将手里的瓜子壳扔进火堆里，小龙儿抬头看着小青笑道：“只要大姐同意，小龙儿没有问题，谁让我是最小呢？” 正说话间，一道轰隆之声如同劈在二女的头上，比之前任何一道劫雷都要猛烈的雷声响起，吓得小龙儿惊叫了一声。 “大姐是不是渡完劫了，我们去看看！”说完小龙儿拉着小青的手往外走。 “先别急，等等！”小青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滚滚乌云丝毫没有散开的样了，这哪里是渡完劫的样子？ 分明是南宫如玉还要接着渡劫！ 被劈得发懵的小龙儿问道：“大姐这是要挨多少道雷啊？” 小青摇摇头，皱着眉头回道：“好像已经劈了二十七道......大姐要渡涅槃劫，还有她破境之下也得渡劫，哎呀我不是一样挨了好多回吗？” 在小青看来，自己上回挨的雷，可丝毫不比眼前的南宫如玉少上几道。 天空的雷声轰隆隆着响，趴在雪地里的南宫如玉已经浑身染血，便是神符护体，也挡不住天空中的劫雷一道接着一道地劈下！ “玉儿，把灵桃吞下，别再等了！” 李修元看着雪地里溅满的血渍，忍不住心痛地喊了起来，提醒南宫如玉将那保命之物吞下。 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着李修元点了点头，默默地将含在嘴里的灵桃吞进肚中。 感受这一道庞大的生机往四肢百骸中涌去！ 以前的她也曾吃过灵桃，但那只是用来破境。只到这回渡劫用来救命，才发现这灵桃果然是九天之上的宝贝。 只怕整个修罗战场，也只有自己的师傅有这样的宝贝了。 还没等她跟李修元回话，又是一道黑色的劫雷化为一把巨剑，狠狠地往她头顶劈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南宫如玉运转自己的真气，拼了全力去应对这道如巨剑一样的劫雷。 李修元看着她将灵桃吞下，这才缓了一口气。 ...... 龙门关外的诛仙镇，楚飞烟等人正站在帐外望着西南方的天空发呆。 便是相隔万里，众生还是听到了这一阵阵的劫雷。 冬日有雷太不正常了，但凡有常识的修士都知道这是有人在渡劫。 而从天边传来的雷声，却不是七大镇的修士，如此大家都以为是在修罗战场深处的李修元在破境渡劫。 楚飞烟看着楚风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我仔细数了一下，这都劈了三十几道了，为何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楚风看着几个女人笑道：“我哪知道，若是我那兄弟渡劫，他便是渡上几百道，天上的雷劈他一天一夜，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清月公主望着天边说道：“修罗战场又不只是李修元他们四人，听大帅说有还有不少的散修选择独自进了战场呢！” 楚飞烟点头回道：“唉呀，算了！我们在这里替他操心，他自己倒是躲着不出面......我们进去接着喝茶吧！” 秦妙雨收回望着天空的眼光，静静地说道：“大帅说了，我们得在这个冬天抓紧修行破境才行。” 清月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估计龙门关外最快也要等春天才会响起渡劫的雷声！” 楚风拍了拍胸口，哈哈大笑道：“你们等着看吧我，肯定是第一个破境的人！” 清月笑道：“要不要赌一把？我也想着早日破境呢！” 楚飞烟拉着清月往帐内走，苦笑道：“你们有什么值得赌的？我相信你们身上的灵药都没有几株了吧？” ...... 同一时刻，花沉鱼望着天边的天空，跟花天宇问道：“哥，你说是不是李修元那家伙在破境？” 花天宇看着她摇摇头道：“我哪知道，这在冬天的破境，也不嫌在雪地里渡劫麻烦！” “这劫雷响了半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家伙。” 花沉鱼想了想说道：“我得赶紧修炼才是，争取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再破一境。” “谁说不是呢？再不破境，我们只怕都得死在修罗战场之上！” 说话间，拎着一瓮酒的君不语走了过来，指着天空笑道：“我就佩服这大冬天渡劫的家伙，一不怕死，二不怕冷！” 花天宇一听，看着他笑道：“若是给李修元听见了，小心他不给你酒喝！” 花沉鱼也苦练了这许多天，也馋酒了，看着君不语说道：“赶紧的，你带肉了没有？别光带着酒啊？” 皇甫青梅被西门孤星拉出来看热闹。 “公主看看，我敢打赌这是我那兄弟搞出来的动静！这大冬天的渡劫，也不怕冷！”西门孤星喃喃自语道。 皇甫青梅望着天边的闪电，点头应道：“这应该是水道渠成的破境，否则一般人不会选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候破境” 坐在帐里烤火的如画嚷嚷道：“二位进来喝茶吧，就算是李修元他这会远在天边，离我们起码万里之外呢！” 如诗笑道：“在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也就你们二位关心！” 摇摇头，皇甫青梅走进大帐，看着二女问道：“眼下你们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说来听听！” 如画嚷嚷道：“自然是我何时才能再破一境了，难道公主不想么？” 皇甫青梅一听，忍不住扭着看着西门孤星问道：“那灵药还有吗？” ...... 第六百一十五章 沐沐失踪的小姨 懒起的东方玉儿被天边的雷声吵醒，望着来看她的李靶问道：“李姐姐，这冬天响什么雷？” 李芸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是什么雷，自然是有人在破境了！” “破境？渡劫？”李方玉儿想起了什么，看着她问道：“你一说起来，让我想到许久不曾见过师妹了......” 李芸一愣，看着她笑道：“天上打雷跟你想师妹有什么关系？” 东方玉儿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师妹变成了凤凰，在天上渡劫，刚想喊她，就被这雷声吵醒了。” 叹了一口气，李芸幽幽地说道：“她跟李修元那家伙在一起，也用不着我们替她操心了。” “如果师妹真的变成凤凰了呢？” 心有所感的的东方玉儿拉着李芸的手走向帐外，往天边望了过去。 然后两个女人齐齐呆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想放声大喊的李芸不得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死死地拉着东方玉儿，两女软软地跌坐在地上。 “难不成，那真的是师妹么？” 东方玉儿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那一道虚影，喃喃自语道：“只怕师傅她也想不到吧，若不是中间隔着天魔大军，我真的想去看看啊！” 李芸过了半晌才缓过劲来，望着盘旋在天空的金色虚影，点头应道：“莫说是女王，便是我打死也不敢相信啊！” 东方玉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展颜一笑道：“如此，我也不用再替师妹耽心了。” “你能肯定那便是小公主吗？”李芸问道。 “我肯定，因为梦里我听见玉儿在喊师姐......”东方玉儿靠在李芸的身上，目光坚定地回道。 这个时候，秦千山刚刚拎着一腿兽肉，从不远的地方往营帐的方向走来。 ...... 大梦泽中，已经渡了二个时辰的南宫如玉终于挨过了最后一道劫雷。 当小青拉着小龙儿的手飞过来的时候。 当李修元取了一件自己的长衫替她披上的时候。 当天空降下一道七彩神光修复她满身创伤的时候。 一道金色的凤凰虚影自她头上缓缓升起，往天空中盘旋而去。 李修元自然不会感到意外，因为凤凰之灵早就跟他说过了。若涅槃之后的南宫如玉不是凤凰，才会让他吃惊。 小龙儿看着披着尤胜白雪衣衫的南宫如玉，咯咯笑道：“大姐你穿不上哥哥的衣服，小龙儿一会再给你几件。” 七彩神光渐渐消失，天空中的凤凰却越见凝实，大有破风直上九重霄的意思！ 小青上前扶起南宫如玉，看着她古怪地笑道：“我说......现在我们三个谁才是大姐？” 南宫如玉有气无力地倒在她的身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笑道：“你是不是想打一架，过二天我奉陪！” 身化凤凰的南宫如玉涅槃之后，修为直上洞天六重，直逼七重而去！ 而三女的剑法南宫如玉是最厉害的，眼下的她已经不怕跟小青单打独斗了！ 李修元望着天空中久久不曾消失的凤凰，转身离去：“都回去吧，先喝茶茶，小青再去煮一锅肉粥......” 说完也不等三女回话，背着手老神在在地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南宫如玉望着李修元瘦小的背影，拉着小青的手问道：“这家伙是谁？我师傅呢？” “哥哥等等小龙儿！”小龙儿跟她做了一个鬼脸，大叫一声追了过去。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那妖孽师傅么？” 小青心里也郁闷得不行，一个小龙儿永远长不大，一个时不时在返老还童，一个涅槃之后干脆回到了七岁的模样...... 想到这里，拉着南宫如玉的手一边走一边摸骨，再次确认了之后，小青终于忍不住了。 大叫道：“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是不是成心气我啊？” ...... 九天之上的凤凰谷中，一身红裙的妇人坐在树下看着小青煮茶。 边上安静地坐着一身白裙的沐沐。 红裙妇人幽幽地说道：“你那失踪了多年的小姨，要不了几年就能回家了。” 沐沐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她问道：“母亲不是说小姨去了下界的修罗战场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么？” 红裙妇人今日心情格外不同，看着她笑道：“你没见到天边那道凤凰虚影了吧？这下界除了你小姨，还有谁？” 沐沐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会不会是小姨找了一个小徒弟？母亲不是说那道虚影太弱，不似凤凰九转的模样啊？” 红裙女子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只不过不管是不是你小姨的徒弟，只要她有消息就好，这修罗战场也再过上八年就要关闭了。” 坐在一旁的小青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修罗战场关闭，若是你小姨回来，肯定能带回李夜那家伙的消息。” “哥哥么......”沐沐看伸手接了一片自风中飘来的梧桐叶子，怔怔地说道：“母亲，沐沐有一种感觉，只怕等到夏天就能引来涅槃劫了。” 白裙女子一惊，看着她不可思议地说道：“难不成那小子见到你小姨了？若论修罗战场上能恢复记忆的机缘，唯有在你小姨身上了！” 小青一听，终是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下好了，你在这里苦苦地涅槃，那家伙却傻傻地从天香城往下界跑去......” 沐沐点了点头，幽幽地叹道：“哥哥原来回到修罗天域，只是想要去找小姨恢复自己的记忆么？” 小青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道：“要不然呢？他连自己的母亲和师娘、妹妹都记不起来了，自然心心念念要想办法恢复自己的记忆了。” 沐沐听到这里，忍不住掉下两滴眼泪，喃喃道：“那哥哥可真傻啊，他来找沐沐，母亲就能够帮助他呀......” 红裙女子看着二女叹了一口气道：“一切自有天意。” “沐沐姐在哪？我刚刚看见天边有一只凤凰呢！” 正在三人唠叨着，院子外面传来了小白那一惊一乍的喊叫声。 ...... 大梦泽中，坐在火堆边的南宫如玉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望着李修元不由得发起呆来。 记忆里又回到当年方寸山上的般若寺里，那个成天跟在师傅后面跑，寺里还有个一心向佛的父亲的小女孩。 那个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的师傅，那个带着她杀了一城土匪的师傅。 眼里有雾气升腾，幽幽地说道：“师傅，我好象又回到了般若寺里......”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别急，要不了多久了，等凤凰前辈回来，就轮到我恢复记忆的时候了。” 小青想了想，看着他问道：“前辈说那道金光是你搞出来的，这么说你是从修罗战场上飞升离开的？不是从天雷湖底......” 李修元看着她点头回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聊......恐怕我是唯一一个从修罗战场飞升，又回到这里的修士吧？！” 南宫如玉和小龙儿一听，忍不住齐齐问道：“飞升了还能回来？” “那又如何？你们两人的修为我已经看不明白了......你没见我的修为还是破虚九重吗？”李修元看着二女苦笑道。 想了想，李修元将当年上古苍龙给他的面具取出来戴在脸上。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在三女的眼前，本来大了许多的面具竟然缓缓变小，最后贴合在李修元的脸上。 若不是三女早就知道，眼下的李修元便是一个陌生的修士。 小龙儿忍不住伸手往李修元的脸上摸去，却怎么也摘不下来泛着幽光的面具。 小青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他说道：“莫非你以后要蒙着面去战场上？” “不可以吗？”说完这话，李修元伸手将面具摘下收进了空间戒中，看着三人说道：“等我恢复记忆之后，我便戴着这方面具征战修罗战场！” “师傅要做修罗战场上的无名英雄么？”南宫如玉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是修罗战场上的修罗......我已经屠了那座可怕的修罗塔，我还会斩去更多的天魔！” “大姐你在蛋壳里的时候，哥哥已经炸了那座修罗塔哦！现在我们都是有钱人了。” 无论是小龙儿还是小青，在得知李修元炸了地座修罗塔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四人都不用再为登天之路的机缘发愁，以后只要跟着李修元一起征战修罗战场就行了。 南宫如玉眼见回到十二岁的李修元和回到七岁那年的自己，已经非常震惊了。 这突然之间小青告诉她修罗山脉深处的天魔塔没了，这无异于在她头上又响了一道劫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看着三女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你们刚刚破境，这个冬天就在这里呆着，好好练剑吧......” “师傅，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吗？你记起了玉儿跟爹爹和姑姑了吗？” 不等李修元回庆话，南宫如玉又扭头看着小青问道：“小青妹妹，我这一觉睡了多久，我怎么感觉好象过去了许多年似的。” “大姐不就是从春天睡到冬天么？哥哥回来没几天你就醒了。” 小龙儿看着二人嚷嚷起来：“小龙儿饿了！” 小青瞪了她一眼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正在煮粥么？” 李修元看着南宫如玉说道：“你这涅槃用了大半年的时光，今天先吃粥，明天我们再烤肉，接下来得打造你们的肉身修为了。” 在他看来，三女除了小龙儿好一点，无论是身为青鸾还是凤凰涅槃的南宫如玉，都太弱了一些。 特别是小青和南宫如玉二女，两人现在是空是境界而没有厉害的技有。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玉儿，涅槃之后是什么修为了，不会比小青还高吧？我怎么都看不透了？” 做师傅的看不透自己徒弟的修为，这在李修元看来真感到滑稽。 南宫如玉没想到李修元会问她这事，当下不好意思地说道：“玉儿比小青妹妹高一重，可能等到春天，最迟夏天的时候就能突破到七重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啊，接下来这几年，你们都不要再想着破境的事情了，好好打磨你们各自的肉身吧。” 小龙儿在一旁笑道：“哥哥是怕大姐、二姐以后抗不住雷么？” “她们现在都已经抗不住了！”李修元苦笑道：“若不是那些神符，你让她们再试试？” 第六百一十六章 之后是神龙还是凤凰 对于李修元来说，恢复记忆是头等大事，无论他有没有可能一夜破境到超凡，或者一路直冲到神龙之体第八重。 于他都算不上特别重要，修为之可以慢慢来，只是恢复记忆的事情他已经等了太久。 且不说眼前的南宫如玉成天跟在他身边喊他师傅，光是哪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时不时地将他折磨一回，就够他受的了。 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好像失去记忆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毕竟从此可以放下许多的负责，不用再去对某些人和事负责。 只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李修元，却是一个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恢复记忆的家伙，不为别的。 就算是为了在天香城里遇上的那个晕倒在自己怀里，说是自己母亲的妇人，他也得想办法恢复自己的记忆！ 逼着自己冷静了十年，眼下，希望已经摆在了眼前。 虽然记忆恢复之后，他要面临许多痛苦的选择。 ...... 风雪漫漫不见减，大梦泽里被冻成了一遍，再也看不见往日里泛着涟漪的湖面和高高芦苇，入眼处只有白茫茫的一遍肃杀之意。 这里的寒冷都快赶上死人谷了，若不是夏日里小青带着小龙儿去四周收集了不少的松枝，这个冬天只怕四人都要挤在山洞里挨冻了。 时辰尚早，晨风如刀！ 四下一片安静，李修元便是站在这如刀一般的晨风中，修罗剑迎风斩雪，将自己站成了一个雪人。 因为太过于专注，他甚至忘了身后不远处的木棚里已经升火烧水，有人静静地在注视着他一剑接着一剑地斩雪。 剑身太重，重回十二岁的李修元明显力量不够。 只能看似笨拙地将重达五百斤的修罗剑一次次地斩出。 这是最纯粹的剑法，没有包含一丝的若水剑势，更没有斩出一丝的火焰剑气。 这一刻的李修元甚至忘记了什么叫做举轻若重，亦或是举重若轻。 他只是想用自己最纯粹的肉身力量，斩出世间最简单的剑招！ 就像他要求小龙儿三女一样，这个冬天，他也要争取用手里的修罗剑，一剑斩去五朵雪花。 身在这如刀的风雪之中，他忽然间明白修行无止境这个道理，看似已经非常厉害的他，只是把手里的修罗剑重量增加到五百斤，便不得不从头来过。 斩了不知多少剑的他，终于扛不住力竭而收住了剑招。 仰天长叹一声，转身往木棚里走去。 乍一抬头，望着捧着一杯茶双眼含烟的女子笑了起来：“你可来得真是时候，我那徒弟涅槃渡劫整整过去了五日......” 感受着屋里的温暖，李修元抖落身上的积雪，伸手往火盆里添了二块松木。 涅槃重生之后的凤凰之灵心情大好，望着眼前这个不宠不惊少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温柔地笑道：“若不是那一道接着一道的劫雷把我吵醒，我只怕这一觉得睡到明年开春了！” 李修元拎起桌的的茶壶给自己倒上热茶，苦笑道：“你倒是一觉觉睡不醒，不知道我这成天提心掉胆盼着呢。” 凤凰之灵轻笑一声，伸手取出玉盒轻轻地推到李修元的跟前。 无比感慨地说道：“这回我可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这花我只用了一半，剩下你的留着，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李修元一愣，他没想到这逆天的神花还能回到自己的手里，不由得有些激动。 点了点头，默默地将玉盒收了起来，想着说不定哪天还真的派上用处。 毕竟恢复记忆后的自己，要面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如此，我的事情何时可以开始？” 收回彼岸花，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诸多事情，这个冬天整个修罗天域的修士都在修行，他也一样。 毕竟，他还等着凤凰精血帮助自己炼化那苍龙和神龙精血，帮助自己将修为、肉身破境到更高的境界。 “我人已经坐在这里，你还需要着急吗？” 凤凰之灵一边将壶里的残茶倒掉，一边往壶里添上雪水，看着他说道：“有没有我没喝过的灵茶，别小气拿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尚早，还是心情好的缘故，李修元微微一怔，随即取出灵茶往壶中落入，看着火炉燃烧的火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盼了十数年的事情，没想到近在眼前却心有忐忑。 水沸茶香升起，李修元替凤凰之换过灵茶，自己端起一杯放在鼻子下来轻轻了嗅了一下。 这茶，他可所剩无几了。 往后的日子，只能喝皇甫青梅在定安城时送他的府城春茶了。 再要想喝到这样的灵茶，没有百年，只怕也得花上五十年。 毕竟那踏天之路的危险，龙清风曾要反复跟他交待过，便是超凡之境去了登天之路，也只是眼下的破虚之境来到修罗战场。 一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玩掉自己的性命。 凤凰之灵只是端着杯子放在唇间嗅了一下，便怔怔地呆住了。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眼中有两滴晶莹的泪水往下滴落。 没有说话的她，只捧着一口一口地将杯里的灵茶喝光，接着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是天玉街的味道，你去过那个地方？” 李修元一听，心道原来你也是来自那里么？ “我曾机在生死之间去过那地方，......呆了二年之后，为了来修罗战场寻找前辈，所以才不得不从天香书院的九重深渊回到这里......” 待仔细地喝了二道灵茶，李修元才将自己的天玉城的过往跟凤凰之灵说了一遍。 “你真是一个傻瓜哦......多少人拼了命的修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飞升，没想到你已经随着蛟龙飞升，却傻乎乎地回来找我......” “你个小笨蛋......你难道不知道上面还有一个凤凰谷么？你只要去那里......最多费些力气，你真是一个傻瓜！” 凤凰之灵被李修元恢复记忆的决心深深地打动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修士，为了恢复自己曾要的记忆，愿意放弃上界而打穿九重深渊回到下界...... “我问了天玉城的师傅啊，他说我的事情他无能为力，而之前遇到的师傅只是告诉我我的机缘在修罗战场。” 一门心思死脑筋的李修元，自然要听龙清风的话了。 毕竟老人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他自己都飞升回去了神龙大陆，实在没有必要隐瞒自己事实的真相。 凤凰之灵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我记忆中的灵茶，我已经有千年的时间不曾喝过了，我想家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轻声说道：“那还不简单，要不了几年，等着修罗战场关闭，你自然就能回去了。” 二人茶过三道，心情起伏不定的李修元移开桌上的事物，取出笔墨纸砚注入茶水，缓缓地磨了半汪浓墨。 修罗战场肉身破境飞升，忘川河边身入轮回，大梦泽中遥望天边的双亲。 他要试试自己破境之后的那一抹笔意。 究竟如水，还是似火。 深深地吸气于胸中，笔走走蛇剑如流星，将要在天香城中天玉阁里写的那首诗，重抄了一回。 随着最后一笔破空而去，一方干净的朱砂印落在字末，却是落霞仙人。 凤凰之灵没想到这家伙说话间就停下了煮茶，而是磨墨提笔抒发胸中之气。 嘴里喃喃念道：“......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想着自己在修罗战场上的一番经历，凤凰之灵感觉李修元这首词便是为自己所书，一时间眼中再次的薄雾漫延开来。 自己的亲人何尝不是如那天上的明月，自己只能夜夜抬头仰望，低头思量？ 稍后回复了激动的心情，她才仔细地往安里行间看去，看了又看的她，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这是若水之势？不，不对，这里的一道火焰似要焚去世间的一切不平之意......小家伙，你这一道火焰再凝实一些，只怕要燃烧起来了......” 抚住自己的胸口，凤凰之灵看着他继续说道：“这一首凝聚了水之剑势和火之意境的词我是喜欢，如此就归我所有了，改天我再想个办法补偿你吧。” 说完也不等李修元回话，而是轻轻地将未干的墨汁用手里的丝巾粘上。 然而，还没等她卷起......只听轰的一声，纸上升起一道火焰，在两人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便烧得精光。 李修元原来只想抒发一下心晨的愁苦，却没料到自己的火焰剑势将要完成，心里也止不住有一些欢喜之意。 看着凤凰之灵笑道：“看来，只有改日重写一副送给前辈了！......我已经有神龙之火，就差一道凤凰神炎了。” 凤凰之灵看着桌上的灰烬怔怔地说道：“我也很想看看这融合了神龙之火，加上凤凰之炎的火焰剑势究竟会有多少恐怖。” 在她看来，这只怕是千万年来，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能将神龙之火跟凤凰之炎融合的修士了。 李修元指着山洞的方向笑道：“午间我烤那蛟龙肉，跟前辈喝一杯，然后便开始我的修行吧，我有些等不及了。” 凤凰之灵给二人倒上第三道灵茶，笑道：“你那徒弟只是完成凤凰涅槃便从春天熬到了冬季，你比她可是要麻烦的多......” 李修元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要面临的可不是破境，而是要炼化三种天地间的神血，还要一朝破境...... 会不会跟自己的徒弟一样凤凰涅槃？ 如果是那样，那自己以后到底是神龙，还是凤凰？ 没有恢复记忆的李修元却忘了眼下他的肉身却不仅是神龙之体那么简单。 五域皇朝的他一直都在修行佛门的无相法身功法，眼下他的肉身已经破境了到无相金身，又岂是神龙和凤凰所能整合和吞噬的？ 这只是后话，直到许多年后，他才明白了从不选择的自己，到了最后的关头还是不得不作出选择。 “就算花上更多的功夫，晚辈也要完成这一次的褪变！” 望着山洞后方那一大片隐在风雪中的芦苇，李修元想着春风吹过，青青芦苇在碧波荡漾之下轻轻摇动的模样，禁不住微笑了起来。 有希望就会有生机，有生机的大梦泽，才有能力养活一方的生灵。 便是自己花上上几个春夏秋冬来恢复记忆，那又如何？ 因为我已经在在大梦泽里，那就够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金风直上重霄去 上 当凤凰之灵见到涅槃之后的南宫如玉，还是被她深深地震惊住了。 任她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想过已经是二十多岁大姑娘的南宫如玉竟然真的一朝涅槃，燃烧了所有的筋骨血肉。 这才是得到天地之间认可，算得上是真正凤凰涅槃之后的新生。 拉着南宫如玉挨着她坐下，仔细替她摸骨检查了半晌。 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咯咯笑道：“这下好了，我敢打赌便是你亲生母亲也认不出眼下的你了。” 坐在一旁的小青跟着笑道：“这下好了，整个修罗战场的人都认不出你们师徒两人了，只要你们不说。” 小龙儿拍着手笑道：“大姐要是再变，就要变成小龙儿的妹妹了。”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威胁道：“小龙儿是不是想打架了？” 李修元看着三女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一切都要听前辈的话，玉儿带着二个家伙好生练剑。” 说完抬头望向风雪交加的大梦泽，眉头微微蹙起，心道这真的不是一个恢复记忆和适合破境的好天气。 但是对李修元来说，或是只有这样连天魔都不愿出门的时候，才是他安心修行之际。 否则随便一个意外的变化，说不定就会打断他的涅槃。 “师傅你要开始了么？”南宫如玉看着他怔怔地说道：“前辈，我师傅这回要花上多久的时间？半年还是一年？” “哥哥要躲进洞里去睡觉了吗？” 小龙儿抱着他的胳膊，心里也盼着李修元能早些醒来。 “前辈，李修元不会比我二姐花的时间还要多吧？”小青自己经历过，她明白其中的道理。 凤凰之灵望着眼前的三女。认真思考后回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象我不知道你们三人何时会醒来一样。” 小青扭头看着李修元那张永远看不出年龄的小脸，心里一片茫然。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微笑说道：“这样也好，以后我们就要早些去天上找老师去，老师肯定想我们了。” 李修元点了点头，静静回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回要花上多久的功夫，还是那句话，在我没有醒来之前，你们不可以离开大梦泽。” “放心，我会替你看着她们三人。” 凤凰之灵将额前的发丝往耳后抹去，笑道：“三个家伙野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苦修一番了，否则明年春天如何去跟天魔拼命？” 小青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南宫如玉看着小龙儿和小青，想了想说道：“那便先从练剑开始吧，从明天起，每天二个时辰不能少了。” “没有练够时辰不许吃饭，不许睡觉，不许玩......” 凤凰之灵看着二女也皱起了眉头，南宫如玉还好一些，对于天性野惯了的小青和小龙儿，她觉得要看紧一些才行。 想到这里，她看着二女说道：“世间之事很多事情并不在于你能不能做到，而是在于你肯不肯花力气去尝试，多吃一些苦对你们二人并没会坏处。” 南宫如玉正想说些什么，没有想到李修元说了一句令三女感到震惊的话。 “如果你们三人这个冬天过不到我的要求，以后你们也不要去跟那些天魔鬼拼命了，因为你们打不过那些家伙。” 四下一片安静，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平静的容颜，没有任何炫耀，却透着股不容质疑的意味。 让她想到了身在天魔塔顶跟天魔们拼命的少年，那个以一己之力剑斩将要飞升蛟龙的少年。 如果眼前的三女连这简单的剑法都不够快、准、狠，那的确是没有必要跟天魔去拼命了，那跟送死无异。 三女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非常相信李修元的话。 因为到眼下，三女也没有跟天魔对上。 只有眼前的李修元曾在天魔塔里拼过命，要知道那可是天魔的巢穴啊，留下来的天魔不知道比修罗战场上的厉害了几倍。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说道：“我想......试一试，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独面对天魔。” 凤凰之灵眼中泛起一丝笑意，看着好问道：“为什么？” 南宫如玉沉默片刻后问道：“我师傅应该没有凤凰一族修炼的心法，难道前辈不做玉儿的师傅么？” “我做你师傅？”凤凰之灵静静看着她的眼睛，笑道：“难道不怕李修元会生气吗？” 李修元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回道：“没事，因为我自己也有好几个师傅、老师和先生。” 凤凰之灵望着二人不同的神情，嫣然一笑说道：“想想，我竟然在修罗战场上捡了一只小凤凰，这只怕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啊？” “没事，趁着我恢复记忆的这些日子，前辈好好教教玉儿如何修行......多学些本事，以后才有能力去走登天之路。” “前辈我们中要开始了吧。” 酒喝了一瓮，连茶也煮了二道，已经是未时，李修元有些等不及了。 望着将要起身离开的李修元，小青忍不住开口说道：“李修元，你不会一觉醒来就是超凡之境了吧？？” 李修元没有回头，而是平静应道：“其实，我也很想啊。” 凤凰之灵手捂着额头，笑得不行，起身整理了一下裙角，准备往外走去。 想了想看着三女说道：“你们做好吃苦的准备了吗？” 小龙儿笑着回道：“小龙儿今天不成，明天可以试试。” 李修元轻轻握紧了拳头，抬脚往往走去，他已经等不及了。 “登天之路，就从眼下这一刻开始吧！” 人已经离开，声音去远远地传来，让三个女人闻言之下又是喜欢，又有一些耽心。 毕竟在没有真正完成涅槃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正午已过，于风雪啸啸之下，李修元将要开始自己的涅槃之举。 身后传来了南宫如玉的声音：“师傅加油，玉儿等着你！” “李修元加油，别忘了老师在天上等着我们。”小青念念不忘的人自然是夫子。 “哥哥加油，小龙儿等着你哦！” 只有小龙儿，根本不会替李修元操心，在她看来无论哥哥花上多久的时间涅槃，都不会忘记小龙儿在等他。 挥挥手，李修元一头钻进了山洞之中。 ...... 每逢大事要静心，为了静心李修元在山洞里生了一堆火，又给自己铺了一块厚厚的兽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花上多久的功夫。 坐在他身边的凤凰之灵看着他问道：“你准备好了吗？在别人看来能炼化凤凰精血是求之不来的机遇，换了你，有可能是数之不尽的痛苦。” 李修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或许自己恢复记忆之后，真有要面临无数的麻烦和无尽的痛苦。 只是，那又如何？我认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咧开嘴笑道：“我无悔！” “好一个无悔！” 凤凰之灵清呵一声，如同九天之上响起了一道凤鸣：“如此，就开始你无怨无悔、地狱般的修行吧！” 说完只见山洞里有一道金光升起，往四下漫延开来。 凤凰之灵双手结印之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稍倾有二滴金色的精血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芒在她的掌间缓缓升起。 然后，在李修元目瞪口呆之下，化为两道金光没入了他的额头，往他的神海冲了过去！ “呜吼！” 刹那之间，一道巨痛让李修元发出一道如妖兽一般的吼声！ 吼声穿透了山洞，传进了木棚里发呆中三女的耳中。 “哥哥开始了！”小龙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想不到哥哥也怕痛！” 小青瞪了她一眼，问道：“我记得你可是哭的最大声！” 南宫如玉摇摇头，轻声说道：“师傅又要吃苦了！” 正当痛楚之下欲要暴走之下的李修元，忽然感受有一双温暖的双手抵在了自己的背后，将那一道无边的烈焰压了下去。 “我助你炼化这凤凰精血，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在凤凰之灵看来，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修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守住心神，静静地运转仙灵真气，合着凤凰之灵的力量，往神海之中的那二滴凤凰精血而去！ 而一直呆在他神海深处的神龙精血、苍龙精血受到凤凰精血的刺激，顿时化身神龙，往神海之上的凤凰精血而去。 “啾！”的一声清鸣！ 一只金色的凤凰自李修元的神海之中飞出，当年沐沐留下的那滴凤凰之泪终于找到了同伴，欢呼一声扑了过来。 天地间，在这一刻有了回应。 只见两道绝然不同的金光缠绕在一起，化为飞天的神龙和金色的凤凰，冲破修罗战场大梦泽阴霾的风雪，往九天之上缓缓而去。 虽然两道金光并不是十分强烈，甚至没有惊动修罗战场上的天魔和龙门关外的修士。 但依旧不依不侥地往九霄之上冲去！ 雨雪雷电，天地风云，这一刻要都为之让开一条通道。 ...... 就在身在大梦泽的李修元发出那一声痛楚的吼叫之时。 九天之上，凤凰谷中一身白裙的沐沐也发出一声痛楚的喊叫声。 身化金色凤凰的沐沐往凤凰谷的山巅飞了过去。 留下一句话：“小青快去叫母亲，沐沐要渡涅槃劫了！” 话未说完天空中突然劫云滚滚而来，前一刻还是晴朗的天空瞬间变成乌云翻滚，劫雷声声响起！ 沉默了数十年之久的小凤凰，终于等到了她的凤凰涅槃之劫！ 小青一见不好，赶紧往院外跑去，边跑边说：“沐沐别忘记师娘给你的神符，那可是李夜亲手写的。” 身在空中的沐沐给他回应的只有那一声响彻天地间的清鸣！ 正在客堂看着小白练字的红裙妇人听到了沐沐的那一道清鸣，当即飞身往外飞身而去，挥手间吩嘱道：“小白呆在这里，你姐姐要渡劫了！” 小白抬起头来往客堂外的天空望去，喃喃自语道：“这就要渡劫了？” 回答他的只有天空那一道道将要劈下来的劫雷。 身在空中将上飞上山巅的沐沐呢喃道：“哥哥找到了小姨？” ...... 第六百一十八章 金风直上重霄去 下 就在凤凰谷中的沐沐将要渡劫的那一刻。 天外天的神龙大陆，某处神秘的山谷之中。 已经化形的龙马小白，看着天空中的那二道如神龙、如金凤的金光，跟身后的老人说道：“师傅，是不是哥哥在炼化他的神龙精血啊？” 一身仙风道骨的龙清风望着天空中的异像，感慨万千。 微笑着说道：“算算日子，修罗战场已经开启了一年多的光景，你师兄应该找到那传说中的凤凰之灵了！” “哥哥以后会变成凤凰么？师傅，能不能送小白去修罗战场，我想去找哥哥！” 眼下的小白已经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拉着龙清风的衣袖问道。 龙清风回头瞪了他一眼，笑道：“你眼下是什么修为？莫说我无能不力，就算我做得到你去到哪里也只有送死。” 想了想，回头看着他问道：“你师弟呢，那家伙成天不见人，跑去哪玩了？ 小白摇摇头，双手一摆笑道：“小黑这些天正在生气呢，说什么化形之后长得太黑了，我想个法子变白，这不成天往山里去寻找灵药......” 龙清风气得直哆嗦，恨恨地说道：“你告诉他，若不是当年他跟在你师兄身边，到现在他还是一团龙魂呢！” 小白咯咯笑了起来：“师弟他不懂事，师傅你别生气。” “你师兄若是这回炼化了凤凰精血，至少也是神龙七转，甚至有可以突破到八转，他早晩都要来神龙大陆找我们，你急什么？” 龙清风说完往后走去，边走边后：“你师兄给你的琴呢，练得如何了？” 小白跟在他身后，喃喃自语道：“还行吧......师傅，师弟说师兄炼化了凤凰精血后，会不会变成妖怪啊？” ...... 山谷之中的某处木屋门外。 有一青衫老人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看着天空中的异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喃喃说道：“既然你已经炼化了我的苍龙精血，想来你们兄弟二人要不了百年的时光，也该来找了我吧？” 老人自然是楚风的师傅上古苍龙，那个给了李修元苍龙精血的老人。 同样是在李修元的帮助下，从未知之地飞升离开，来到神龙大陆的老人。 跟龙清风不同的是，上古苍龙回到神龙大陆便诸事不问，连族中长老也不肯做，一个人躲在深山，安安静静地过起了神仙日子。 “他不仅炼化了你的精血，眼下还在修罗战场上找到那传说中的凤凰，正在炼化凤凰精血......”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了龙清风的声。 跟在身后的小白跳出来，看着他问道：“龙爷爷，我师弟今天有没有过烦你？” 上古苍龙招呼龙清风坐下，看着小白笑道：“那小家伙被我训了一顿，又一头钻进深山去了。” 龙清风看着坐起身子的上古苍在，摇摇头道：“那孩子还小，由他去吧。” “若不是看在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我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黑龙不好吗？他又不是小白，好端端的跟个姑娘一样要变白......” 老人点着了桌上的火炉，拎着水壶搁上，继续说道：“等你们师兄回来，让他想办法，说不定他的凤凰精血有用......哈哈哈！” 小白一听，忍不住看着龙清风笑道：“估计哥哥得一巴掌呼过去了！” 龙清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往后的日子，你就在这里跟你龙爷爷好好学琴，不要让你师兄笑话你。” 小白一听顿时皱着眉头问道：“师傅我要是来陪龙爷爷了，谁陪你啊？” 龙清风一听，脱口说道：“不是还有你师弟小黑吗？” ...... 修罗战场上的李修元在凤凰之灵的帮助下炼化凤凰精血、神龙精血和苍龙精血，整个山洞都弥漫着浓浓的金光。 凤凰谷山巅的沐沐已经身在雷劫之中。 小青紧紧地拉着红裙女子的手在数十丈外紧张地注视着天劫中的沐沐。 而此时的沐沐一身白裙已经鲜血染成要星星点点的金色。 望着天空中将要劈下的那数道金色的神雷，沐沐默默地将一张张符文贴在自己沾满鲜血的罗裙上面。 连头顶也贴了二张。 因为她已经坚持了一个时辰，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力量对抗天空中将要降下的神雷了。 红袖女子一愣，看着小青问道：“沐沐哪来的神符？” 小青叹了一口气道：“是那年沐沐的师娘在天香城遇到李修元的时候......” 还没等小青说完，天空中突然降下数道神雷，如数道金色的巨剑往渡劫的沐沐斩落。 凤凰涅槃的沐沐，积攒了数十年的力量，便是天道也难容她。 只见巨剑快若闪电，重重地往沐沐身上斩落！ “嗡！”的一声响起！ 巨剑尚未斩落，沐沐的周身顿时有有数十道金光升起，只是刹那之间，凤凰谷山巅有数十朵金色的莲花闪耀。 在小青和白裙女子目瞪口呆之中，将如金剑一般的劫雷一一化去。 天空中的劫云渐渐消失，有一道七彩神光降下，照在身化凤凰有沐沐身上，金光闪耀之下的沐沐，再次照亮了神山之巅。 小青快步上前，取出自己的披风将渡劫之后的沐沐裹住。 凤凰涅槃之后的沐沐瞬间回到了九岁那年。 只因为当年在天山上遇到李夜的时候她三岁，李夜六岁。 而完成涅槃的当下，修罗战场上的李修元十二岁，一体二命的沐沐自然回到了九岁的模样。 红裙女子上前抱着沐沐微笑着说道：“休息几日，便去看看你的先生和师娘吧，这些年把你憋坏了。” 沐沐靠在红裙女子的身上，轻声说道：“母亲，沐沐想哥哥了。” 红裙女子拉着她的小手往山下而去，边走边说：“往后你可不能任性了，你看看小青都快七转了，你才完成第一转，以后如何行走四方？” 跟在沐沐身后的小青笑道：“妹妹，李夜应该是找到你小姨了，否则你也不会莫如其妙地就引来了天劫。” 沐沐一听，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红裙女子问道：“母亲，哥哥找到小姨了吗？” 红裙女子叹了一口气道：“你小姨已经消失了无数年年头......你没看见那道神龙和凤凰的金光吗......” “这么说，哥哥以后也变成凤凰了？” 沐沐想着之前那两道穿越天地之间金光，喃喃自语道：“小青姐姐，小白呢？” “小白在屋里练字呢，估计这会早就急得不行了。” 红裙女子看着他说道：“好好想想，你这么多年没有去看先生和师娘，要给他们带些什么好吃的过去......” 沐沐摇摇头道：“沐沐什么都不用带，沐沐要去看看须弥山下的母亲，要去找花姐姐，我已经好久没吃过桃花酥了！” 小青跟在她的身后笑道：“过几天吧，到时候我跟小白陪你一起去。” 沐沐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要去见见梧桐姐姐。” ...... 大梦泽，山洞之中。 凤凰之灵已经收回自己的双手，眼下的李修元跟之前的南宫如玉一般，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蚕茧。 跟南宫如玉的金色蚕茧不同，李修元的蚕茧有青色的。 再次褪变的他不再是神龙之力或是凤凰神血为他提供涅槃的力量，而他隐藏在他神海深处的那朵净世青莲。 即使是凤凰之灵，也被眼前的蚕茧惊倒了。 这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不论是李修元将要烧化神龙神血还是凤凰精血，都应该是金色的才对。 前后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申请过半，小龙儿跑进来说要准备烤肉了，凤凰之灵才站起身来，拉着小龙儿的手往洞外走去。 “凤凰姐姐，我哥哥怎么变成青色的蛋壳了？大姐上回可是金色的啊！” 小龙儿摇摇头，便是她也不知道李修元身上所有的秘密。 凤凰之灵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慢慢地等吧，等他出来后你再问。” “哦！”小龙儿也不着急，李修元既然已经回来，剩下的事情便不用她去操心了。 “大姐、二姐，哥哥变成妖怪了，那个蛋壳的颜色变成青色的样子，好吓人哦......”还没走进木棚，小龙儿就嚷嚷了起来。 正在腌肉的小青一听，忍不住看着走进来的凤凰之灵问道：“前辈，李修元这回顺利吗？” 聪明的小青自然懒得理会小龙儿的乍乎，她从凤凰之灵的脸上就没有看出意外的神情。 “他能有什么事？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就安心地修行吧，小龙儿可不许偷懒哦！” 凤凰之灵看着南宫如玉笑道：“他倒是跟你一样，从我眼底将一个金色的蚕茧硬生生的变成了青色的......”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身怀净世青莲的秘密整个修罗天域只有她跟自己的母亲知道，便是小龙儿和小青也没见过。 在李修元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是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的。 想了想，南宫如玉轻轻地摇摇头，看着凤凰之灵苦笑道：“我哪知道啊......等师傅醒来我再好好问问他。” 小龙儿点了点头，笑道：“没事，哥哥已经睡着了，接下的日子小龙儿可以去玩啰......” “你皮痒了是么？” 小青上前轻轻地拎着小龙儿的耳朵笑道：“李修元说过，等他醒来我们要是完不成那剑法，以后都不带我们去战场上了。” 小龙儿撇着小嘴嚷嚷道：“大姐练，小龙儿就练。” 凤凰之灵看着小龙儿温柔地笑道：“小龙儿，等修罗战场结束后，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去，我们家里可有许多小凤凰哦......” “不去！小龙儿哪都不去！” 小龙儿拼命地摇摇头，指着山洞的方向笑道：“小龙儿要跟哥哥在一起哩，哥哥去哪，小龙儿就去哪。” 凤凰之灵摇摇头，看着南宫如玉和小青问道：“你们两人呢？只要你们两人愿意，我可以为你们省掉上百年的苦修，跟我一起回去。” 小青一听当即呆住了，她苦苦的修行，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去往九天之上寻找已经离开的夫子老爹么？ 在小青的小里，夫子跟李修元一样，都是她最亲的人。 “我的记忆当中，我们凤凰谷中可是有青鸾的存在哦，你难道不想去见见她们，说不定有你的亲人呢？” 凤凰之灵看着小青静静地说道。 ...... 第六百一十九章 过去现在未来 “轰隆！”一声惊雷，重重地劈在小青的头顶！ 在小青的记忆中，自己只是来自书院后山的一只失去了亲人的小青鹰，是李修元救了她，然后夫子教她读书写字修行。 直到她去了妖域之后涅槃，成了九天之上的神鸟青鸾。 眼下凤凰之灵告诉她不仅可以带着她离开，而且还告诉她九天之上有同伴......无异于在一汪平静我湖水里失进了一粒石。 在一块肥沃的土地里，埋下了一粒泡过水的种子。 “还有你呢小玉儿，我们家可是有不少的小凤凰的哦，既然你怀有凤凰血脉，也只有回到凤凰谷里才能得到更好的传承。” 凤凰之灵看着二女缓缓地说道，除了李修元他带不走，三女她都想一起带着离开修罗战场。 只要修罗战场打开通道，便是她离开这里的那一刻。 想了又想，南宫如玉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嘴里呢喃道：“我的母亲在修罗天域，我的父亲还在五域......就算要离开，我也得跟着师傅回去看看他们，才能放心地离开。” 对南宫如玉来说五域皇朝是她的梦，无论如何，她都要跟恢复记忆之后的李修元回去看看。 自己的姑姑南宫飞燕，还有小花和无忧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再回方寸山的的般若寺继续修行？ 还有师傅留在五域皇朝的那些朋友啊...... “小青妹妹你可以跟着前辈离开，因为夫子已经飞升了。我不成，我的亲人都在下界呢，我要跟着师傅一起修行！” 看着凤凰之灵和小青，南宫如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断了提前离开的心思。 与其去了九天之上日夜挂着下界的母亲爹爹，她宁愿跟着李修元一起修行，等到离开的那一天，跟着小龙儿三人一起，去走那登天之路。 小灵儿拍着小手笑道：“大姐放心，有小龙儿和哥哥陪你一起呢。” 南宫如玉伸手拉过小龙儿挨着她坐下，摸着她一头黑发笑道：“不管怎么样，三妹还是要好好练剑才行，要不师傅醒来要骂人了。” 凤凰之灵看着三女认真地说道：“可惜你们没见到李修元在天魔塔上的模样，要知道现在的他还不是洞天境的修士哦......”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道：“想想师傅也真是凶险，回来竟然降临在天魔的巢穴上面。” 凤凰之灵笑道：“没了天魔塔，我看这场大战用不了十年就能结束。” 在她看来，没了再生的资源，无论是天魔和荒兽都在得不到补充之下，唯一的办法只有提前结束这场战争。 小青若有所思的问道：“李修元这回岂不是立了一个大功？” “整个修罗战场的修士，都应该感谢这个家伙，因为天魔塔被炸，不知道有多少将死的修士们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南宫如玉收起自己的心思，这个冬季，得将去年感悟的剑法再提高一些了。 ...... 山洞里的李修元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似醒非醒的他，仿佛又进到了轮回塔中。 望着九层塔里空荡荡的木桌，李修元忍不住大喊道：“前辈，是你召唤我过来的么？” “别叫了，我就在你身后！” 只见离他不远的地上不知何上放了一方石台，二个石头凳子。 一个看不出年纪、身着麻布粗衣的老人坐在桌前，桌上有一壶灵茶正往外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煮好。 “未知前辈召唤有何指教？”李修元上前拱手见礼，坐在老人的跟前。 老人给他倒上一杯灵茶，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的神龙精血和凤凰精血均已经被那只凤凰炼化，接下来需要你的身体慢慢吸收，你是无能为力了。” “如此说来，若待得这些精血完全吸收后，我的神龙之体岂不是可以一朝破境到第七转，还有我的神龙之火......还有我失去的记忆......” 李修元看着老人，怔怔地说道。 “我也很想知道，这次的涅槃你会不会一朝进入超凡之境......你到底变成是神龙，还是凤凰，这可太有意思了。” 天上地下唯一的传奇就在老人的面前，便是他也忍不住叹了再叹。 只不过，便是坐在李修元面前的老人，也没能发现隐藏在他神海深处的那朵净世青莲。 若问当下谁最了解李修元，自然非南宫如玉莫属了。 老人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他淡淡地笑道：“试试我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苦茶，看看味道如何......” 李修元一愣，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只是一口，他便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这茶......这茶好苦，前辈此茶有什么讲究？”忍住吐出来的冲动，李修元将含在嘴里的灵茶默默地吞了下去。 “此茶名叫轮回，怎么样苦不苦？” 老人看着他笑道：“好好想想，究竟是我这杯茶苦，还是轮回苦......” 此时老人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李修元人一种再入轮回的冲动。 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认真地想了想后，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都苦，苦不堪言。” 老人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你这破蚕之行也不知道要花上多久的功夫，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想不想出去走走？” 李修元一愣，脱口问道：“去哪？我身在洞中炼化三种不同的精血，还能去哪？” 老人这番话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心道难不成自己可以做到一夜之间炼化凤凰精血，然后恢复记忆？ 老人摇摇头，接着说道：“既然很苦，就把这茶喝完再说。” 李修元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看着老人的模样，还是一口一口将杯里苦茶喝光，然后等着老人接下来的安排。 放下手里的茶杯，老人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的路很长，所以我想让你经历多一些的苦难，走更多的路。” “你此行要去的地方......在那里你将不会保留现在的记忆，待你从那里回来，也很有可能带不回任何回忆......你只是一个路人。” 李修元一怔，一边回味那道苦到心里去的轮回茶，一边问道：“前辈这是要我身入轮回么？” 老人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你曾经三入轮回，又在忘川桥上苦站百年，可以说是经历了轮回六道，然而那些都只是过去。” “都只是过去？” 李修元低头沉思之下，心道原来自己原来经历的种种，确实只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过去，莫非...... “莫非前辈想让我去未来看看？” 李修元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坏了，若是老人能让自己去到未来，岂不是比天玉城的师傅还要厉害？ 那可是连九天之上的神仙也触摸不到的境界啊？ 老人看着他淡淡地笑道：“过去的已经逝去，现在的正在失去，未来的你将在失去，什么是过去和未来？” “三心皆不可得，那是佛门才有的境界和法门了......” 看着眼前的老人，李修元若有所思地说道。老人的一番话，唤醒了他藏在心底的回忆，仿佛又回到了记忆中的某个时刻。 记忆中的碎片浮现，那年的少年入子寺院，要跟老和尚修行佛法。 入得佛堂的少年陪着老和尚喝了二道茶，请教了要修行的法门，正自欢喜。 老和尚看着少年，满意地笑了笑。 “以后早上用过斋饭，就去劈柴，将明天、后天要烧的柴劈完。下午休息起床后就将藏经阁外的两个院子地上的树叶扫干净，晚上自己回房念经。” 少年一想，这比在山上修行要简单多了，赶紧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吗？” “这就是你目前要做的修行，如果遇上寺里不知情的师兄为难你，你也不得去打扰他们，要学会跟他们讲道理，当然你也可以不理会他们。” 老和尚淡淡地一一说来。 少年端起面前的茶杯，点点头说：“弟子会好好修行，尽量不给寺里的师兄们添麻烦。” “如此就好，要不要我让知客僧给你准备两套僧衣？你穿着袍子如何修行？”老和尚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少年一听笑了笑，道：“修行的衣服弟子已经备好，麻烦师尊给我两双芒鞋即可。” 老和尚两眼一瞪，说道：“不是下雪天，穿什么芒鞋？苦难之道的修行有衣服穿就行了。” 少年一怔，当下苦笑道：“如此，弟子明日开始就光着脚修行。” 老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佛堂外说道：“明天记得把外面放一盆水，进来的时候先洗脚。今晚就睡这里，明天收拾完房子再搬进去。” 少年又手合什，低头称谢。 “苦难之道光脚也能修行......” 望着杯底躺着的那一片碧绿的茶叶，李修元喃喃说道：“如此说来，这茶也算不上很苦了......原来我也曾经苦过么？” “前辈，请再给我倒上一杯灵茶，谢谢。”端起杯子，李修元跟对面的老人静静地说道。 老人一听哈哈笑道：“还好你只是失忆，不是愚笨，要不然我一脚就将你踢了出去。” 拎起冒着热气的茶壶，老人将二人的茶杯添满。 看着他悠悠地说道：“不论此行的结局是喜是悲，我只是希望你有一天不会恨我，毕竟我让你看见了未来......”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轻轻地喝了一口轮回茶，便是苦过一回的李修元也皱起了眉头。 忍不住说道：“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我都愿意用一颗平常心去面对，只要不伤害到我的亲人、老师和朋友，那便随他而去。” 老人一听，忍不住再叹一声。 抬头望着虚空的某处，悠悠地说道：“想不到你已经三入轮回，还是看不清、放不下这世间的种种情缘。” “若是都能放下，我也不用带着三女进入修罗战场，当初在天玉城拼了命前往九重深渊，前来修罗战场了。” 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李修元心道自己已经算是一个薄情之人，但总不能绝情吧？ 无论是南宫如玉，还是小青，亦或深渊之中遇到的小龙儿，都是他放不下的情结。 更不要说自己恢复记忆之后，将要面对更多的亲情。 “也罢，无论是苦是甜，终归要你自己走上一回。” 老人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你已经喝下这世间最苦的轮回茶，不仿给自己一点点时间，去未来的某天看看，如何......” 看着杯中茶水泛起的一圈涟漪，李修元觉得自己就是那涟漪中的一滴水，正缓缓地陷入旋窝里去...... “如是我闻！”看着陷入旋窝之中的少年，老人呢喃了一句。 ...... 第六百二十章 须弥山下杏花谷 须弥山东有天下，名弗于逮，其土正圆，纵广九千由旬。 人面亦圆，像彼地形。 须弥山山脚一路往东，便是善见山，善见山深处的一座不起眼的山谷，当年携带众生自五域而来的先生等人便在这里修行。 打从来到这里后，不知是不是大家都习惯了当年风云城的生活，还是为已经离开李夜的原因。 先生让李小雪带着上官秋明在山谷里种满了杏树，种子自然是李红袖和叶知秋从下界风云城带来的。 李红袖笑叶知秋是思子成狂，只好拿着漫山遍野的杏花来消去心中的思念。 后来先生干脆把山谷取名杏花谷，还在谷外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碑。 叶知秋笑她是有了乖徒弟都不想自己再生个宝贝给众人带。 李红袖看她叹了一口气道：“姐姐才生了一个小家伙，我要是再来一个，你们忙得过来吗？等几年吧......” 一说到唐秋雨，叶知秋又想到了去了天罗城的夏梧桐，忍不住问道：“公主找到自己的父母之后，便很少过来看她的师傅了。” 李红袖想了想，懒懒地回道：“我家先生说公主的母亲跟须弥山上的缘份很深，梧桐他父亲飞升后也开始学佛......算了，随她去吧。” 叶知秋点了点头，捡了一块杏花糕放进自己的嘴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在五域皇城的时候，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大家都亲得跟一家人似的。 没想到飞升到了这方天地，众人却越渐疏远。 无论是已经嫁为人妇的上官无双，还是即将嫁人的夏梧桐。 “看来夜儿果然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死了这条心......如此也好，一别两宽，以后大家都用不着互相惦记！” 当叶知秋得知夏梧桐将要嫁人的消息之后，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睡好觉。 便是当年上官无双嫁入了天香书院，她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虽然自己的儿子在天香城中当着自己的面，说让公主不要等她，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又叹。 便是知书达理的先生也一气之下，跟唐秋雨发了几天的闷气。 最后还是李红袖替二人打圆场，才让先生和唐秋雨消了这口气。 唐秋雨的意思是她现在是先生的家人，哪里管得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徒弟？ 李红袖则是拿出李夜当年的口头禅说：“奈何天要下雨，奈何夫君你又不是须弥山顶的那个人......” 先生也觉得自己生气没有道理，跟唐秋雨道了歉之后，便渐渐将此事淡忘了。 打那以后，杏花谷中的男人女人都不再谈论公主一家的事情。 便是连林月如和上官虎也不再跟之前的皇帝、皇后往来。 这天上地下一番经历，果然是换了人间。 夫妻两人虽然因为女儿的事对叶知秋有愧，可是夫子不在意这些，一天到晩没事就就找上官虎喝茶聊天。 两人正聊着，唐秋雨端着一盆腌好的杏肉走了过来，挨着叶知秋坐下。 看着两人说道：“再过些日子，公主就要大婚了，要们两位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凑热闹？顺便出门逛逛？” 叶知秋捡了一块杏肉放进嘴里没有吭声，曾经是自己的媳妇，眼下却要嫁入别家，她自然不高兴。 李红袖更是摇摇头，捏着一块杏肉如一朵杏花般，轻轻地往口中放去。 直到吃完一块之后才淡淡地说道：“我在家里给你带孩子，你跟先生去吧，要是月如喜欢凑热闹，你倒是可以带上她们一家人。” 叶知秋的心思李红袖最懂，她哪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再说了，想当年自己对夏梧桐跟对沐沐一样好，没曾想到这才过了多少年，当初非君不嫁的少女便变了心。 唐秋雨看着两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也知道你们两人是铁定不去了，便是先生他也不想前往，最后还是我劝了又劝才勉强应了下来。” 李红袖看着她挥了挥手道：“我在家里带小宝，这破事小屁孩就不要去掺和了。” 叶知秋也点头说道：“红袖说的对，不要让下一代掺和上一代的事情。” 唐秋雨无可奈何地回道：“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吃了几块杏肉，叶知秋起身去打水要煮茶，李红袖望着渐渐染红的山林，打了一个响指，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看着唐秋雨说道：“说来说去，还是沐沐那丫头好，便是这些年过去，不吵也不闹，更别说什么嫁为他人之妇的破事了。” 唐秋雨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先生前些日子夜观星象，说是这些天沐沐就要完成她的涅槃了......她在家里一呆就是几十年......会不会跑来看我们啊？” 李红袖一愣，想也不想就嚷嚷道：“沐沐可是我的女儿，这杏花谷里有她两个母亲，她敢不来看我？！” 正聊着，打了泉水过来的叶知秋，点着了桌上的火炉，将水壶架上去后笑道：“她可是了我的女儿......” 唐秋雨想了想，看着两人说道：“看来看去，也只是沐沐最乖了。” “师娘、母亲......沐沐来看你们来啦！” 远远的，小姑娘人还没有进到露台，声音便远远地传了过来。 李红袖一愣，看着叶知秋笑道：“你看看，正说起女儿，这家伙就......不对啊，难不成她已经渡过了涅槃劫？” 看着蹦蹦跳跳跑上露台的少女，李红袖一下子恍若回到了皇城的国师府里，眼泪不争气地往下直流。 叶知秋看着李红好端端地竟然哭了起来，吓了一跳，一把抱住踏过来的少女，拉着她看了又看，只是唰的一下，也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沐沐吓了一跳，拉着叶知秋的手问道：“母亲、师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沐沐来看你们难道不高兴么？还有唐师娘怎么也......” “沐沐你也不等等我！”远远地传来了小青的声音，在她身后跟着一身白衫的小白。 唐秋雨站起来招呼小青和小白，李红袖则是拉着沐沐的另一只手叹了又叹。 看着三人说道：“沐沐你怎么回事，你这是涅槃之后，又回到九岁那年了......难不成李夜那家伙也在涅槃不成？” 沐沐看着三人眯着眼睛笑道：“母亲说，当年沐沐遇到哥哥的时候是三岁，如果按这样来算的话......” “你是说，夜儿有可能又回到十二岁了？”叶知秋一听，禁不住捂着了自己的嘴巴，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在天香城见到那家伙的时候他十三岁......想不到过去这些年，他又回到了十二岁。如此说来，他眼下已经恢复记忆了。” 李红袖看着叶知秋笑了起来：“你这儿子，真是一个妖孽，连着沐沐也一样。” 沐沐点了点头，看着三人笑道：“母亲说哥哥应该是在修罗战场上找到了小姨，否则他也恢复不了记忆哩......” 唐秋雨看着变小了许多的沐沐，看着李红袖感慨地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沐沐点头接过话题，看着李红袖幽幽地说道：“师娘若是当初带着哥哥来见沐沐，我母亲也可以帮他恢复记忆的。” 李红袖一愣，瞪了她一眼，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杏肉，笑道：“他要不去修罗战场，如何把你小姨找回来？” 沐沐一听顿时苦起小脸，不乐意地回道：“明明是师娘你错过了哥哥，非要怪到小姨身上，你不讲道理。”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小说说道：“那不是你师娘一个人的错，当时我们又乱又急，便是你小雪妹妹也把这事忘记了。” 说到这里，叶知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边掏出丝巾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笑道：“还好你小雪姐姐不在家，否则给她看见你这个模样，她肯定要管你叫妹妹！” “这些年可把我沐沐累坏了，你这回得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多陪陪我们。”叶知秋心疼地替沐沐将额头的一束乱发，往耳边理去。 小青看着三人嘻嘻笑道：“沐沐说过来不用带吃的，小青和小白只带了嘴巴哦！”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道：“沐沐变小了就算了，你这个做姐姐的难不成也变回去了？” 小白伸手抓了几块杏肉放在手里，看着叶知秋笑道：“沐沐姐要吃桃花酥，不知道落雨姐姐有没有过来......” 叶知秋放下沐沐的手叹了一口气，起身进屋取了一碟杏花糕出来放在桌上。 轻轻地说道：“杏花糕做了许多，要吃桃花酥就跟唐师娘一起去那个地方吧。” 沐沐一怔，扭头看着唐秋雨问道：“唐师娘要去哪里，去见花姐姐么？” 唐秋雨看了叶知秋一眼，无可奈何地回道：“我过几天跟先生要去开罗城，你梧桐姐姐要嫁人，我这个曾经的师傅总得去瞧上一眼。” “梧桐公主要嫁人了么......这下可好了，再也没有人跟沐沐争哥哥了。” 从头到尾，沐沐就不怎么喜欢身为公主的夏梧桐，眼见公主终于要嫁了人，而上官无双也已经嫁人......这些在李红袖等人看来难受的事。 对于她来说倒是一件值得欢呼的事情。 毕竟这样一来，便无人再可以跟她争李夜了。 叶知秋自然知道沐沐的心思，她的心里一直也盼着自己的儿子回来跟沐沐成亲，说到最亲的，自然是沐沐了。 自己的儿子六岁上天山遇到沐沐的时候，小姑娘才三岁呢。 摸着沐沐的一头黑发，叶知秋温柔地说道：“天上地下，只有我们的沐沐最好！” 唐秋雨看着小白笑道：“你傻坐着干嘛，还有赶紧去谷里把你家先生找出来，告诉他沐沐来了。” 小白一惊，跳起来往露台下跑去，边跑边笑道：“师娘莫急，小白去把先生抓过来。” 沐沐跟着叫道：“小白，把小宝也一起抓过来，沐沐还没见过他呢。” 唐秋雨一听顿时来气，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个做姐姐的，明知要来看弟弟，也不带着礼物......” 沐沐看着她摇摇头道：“母亲说小宝太小，等他长大些再说。” 李红袖瞪了唐秋雨一眼，气笑道：“那有师娘跟弟子要东西的？” 叶知秋在一旁说道：“沐沐啊，这会要是无双和公主见到你，不知道她们心里究竟是嫉妒还是羡慕？！” 第六百二十一章 打狗镇上的包子铺 在杏花谷里呆了几日，先生最后决定带着林月如夫妻两人，唐秋雨以及沐沐、小青和小白去天罗城参加夏梧桐的大婚。 才一岁多的小宝眼见爹娘出门也不吵，因为还有大娘在在家陪他玩。 只是奶声奶气地看着沐沐说道：“姐姐给小宝带糖......” 沐沐看着他欢喜的不得，若不是李红袖不准，她都想带着小宝一起出门了。 唐秋雨摸着小宝的头，心疼地说道：“宝儿听大娘的话，娘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李红袖挥挥手，看着林月如说道：“你们就当是去看看热闹，不要提我跟知秋，更不要提国师那家伙的事。” 叶知秋盯着一边替沐沐整理裙角，一边凝声说道：“你过去也只是跟着先生、师娘玩玩，不许乱说话，有什么话再忍几年......” 眼下的沐沐，在叶知秋的眼里既是自己的女儿，也是自家的媳妇。 “母亲，怎么小雪妹妹这么久都不见回来？” 些事没有见到李小雪，沐沐心里有些失落。 叶知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妹妹脾气火爆，她要跟着去肯定会闹出乱子来，你可得听唐师娘的话啊！” 先生挥挥手往门处走去，边走边说：“我们也就是去应个景，一来一回要不了十天半月的功夫。” 李红袖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拉着小宝往屋里走。 边走边跟叶知秋说道：“我怎么有一种预感，他们此行不会太平静啊？” 叶知秋拉着夫子跟在后面，摇摇头道：“夜儿又不在，沐沐那丫头巴不得公主嫁人，最多也就叨叨几句，闹不起来的。” 李红袖想了想，看着夫子笑道：“这天上地下争来争去，最后谁也没争过沐沐那小丫头！” 夫子想了想，嘀咕道：“你家先生不是说以不争而争之，守拙而后发......沐沐那丫头吃了这么多的苦，是她的总归是躲不掉的。” 李红袖抱着小宝坐在露台观山景，一如当年在天山一样。 望着渐红的树叶，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有些人真是瞎了眼，你想想整个天香城有谁能从上界回到修罗天域，我记得李离开我们的时间还没有入金丹呢！” 一说起自己的儿子，叶知秋忍不住笑道：“夜儿吃的苦，又岂是她们能比的？” 李红袖摸着小宝的脑袋笑道：“宝儿，你有一个厉害的大哥哥，等你长大他就会回来了。” 小宝一边嚼着嘴里的杏肉，一边问道：“哥哥比小雪姐姐还还要厉害么？” “那是肯定的啊，小雪姐姐也是你哥哥的妹妹......” 夫子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消失了数十年，可是关于他的传说便从来没有停止过。 叶知秋看着李红袖嗔道：“你这么喜欢小宝，等再过二年你自己也生一个吧，我帮你带，反正小雪跟秋明两人就知道玩......” 李红袖一愣，怔怔地说道：“其实，我是想等着国师大人回来给他生个弟弟玩玩，让他跟沐沐两人带着玩。” ...... 此时的修罗战场大雪纷纷，天寒地冻之下连一只野狗都不愿意出门。 而九天之上的神洲大地却是秋意正浓，一路上层林尽染，正是好游的好时节。 先生带着一帮人前往天罗城的路上，已经行走了五天，眼见就要就要抵达此行的终点。 好在沐沐也不吵，有小青和小白的陪在身边，她也不会觉得寂寞。 天罗城外二十里处，有个小镇，叫做打狗镇。 小镇为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名，连本地的老人也忘了。 因为靠近天罗城，小镇在附近方圆几百里都算是富足有余，因为背靠天罗城，这里连土匪也不敢光临。 这一日未时时分，做了一天生活的村民、提篮的背筐的，纷纷准备归去。 轰隆隆毫无征兆，镇外响起了如暴雨般的马蹄声。 随着铁蹄闯进打狗镇的市集，少说也有五十来骑。看着马上的黑衣人，众人暗地里说道：“这些人不是土匪。” 有眼尖的人说道：“快让开些，这是天罗城的修士......就算他们的马踩死了你，也是白死。” 蹄声如雨声声急，似乎将打狗镇的市集围住。 众村民不免有些惊慌，看着马上的黑衣人，暗自嘀咕道：“不说天罗城的修士不扰民么？” 靠边茶水摊子的伙计嚷嚷道：“啊哟，只怕是山上那些土匪来了！” 啪的一声，伙计挨了一耳光。 身后的掌柜骂道：“你要作死哦！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出来，这......这邪着呢......穿得象天罗城的修士，作风跟土匪却没有分别......” 话说一半的掌柜却没了声音，只见一匹黑马冲了过来，马上一黑衣斗笠男人，手执钢刀叫道：“各位村民，我们来办点事，稍安勿躁。” 蹄声急切又有几匹马冲了过来，马上健儿也是一色黑衣的家伙喝道：“安静，不怕死就出来！” 茶水摊子的伙计笑道：“这里是打狗镇，哪有什么不怕死的人......” 伙计正想说句笑话，岂知马上黑衣男子一刀挥出，在掌柜还没回过神来的刹那之间，已经有一道血箭溅出，伙计的一颗人头已经飞了出去。 掌柜的、吃茶的村民、拎着菜蓝子要回家的村民顿时傻了眼，双腿发抖，站在那里浑身颤抖，却也不敢出声。 太凶残了！ 离茶水摊子不远处有家包子铺，门口搁着两个大蒸笼，呜呜直响的沸水蒸出浓浓的肉香，丝毫没有受到黑衣人的影响。 一身粗麻的老头正用力抒和手里的面团，捏成厚片，又将大盆里的肉馅往面皮里裹，三二下便是一个鲜肉包子出现在案板上。 对眼前的鲜血视而不见的老人，待着做好十几个包子，便揭开蒸笼，将一个个生包子小心放入笼中，然后用弯腰往炉灶里添了二块劈柴。 便是茶水摊子的伙计人头落地，身子摔倒在路边往外汩汩冒着血，数百人的市集上更是鸦雀无声。 秋风还要肃杀的气息自远而来，让人禁不住屏住了各自的呼吸，生怕惹到这杀神一般的黑衣人。 秋风呼呼作响，于瑟瑟风中有一个头顶竹笠的黑衣人自长街另一头缓缓走来。 顶着一束斜斜的秋阳，黑衣人每踏出沉重的一步，便如踩在众人的心头。 长街流血，市集上不管是商家还是路人都止声不语。 随着踏着秋风的男人慢慢走近。街上行人纷纷捂住了嘴巴。 只有包子铺的老人仍在做他的鲜肉包子。 铺外忽而停住，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卖饼老者，突然间嘿嘿嘿的冷笑三声。 头顶竹笠的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到包子铺外，卖包子的老人缓缓抬起头来。来人摘下竹笠，露出一副阴沉的面容。 老人看着来人，热情招呼道：“大爷买包子？三文钱一个。” 说完揭开蒸笼，夹了一个热乎乎的鲜肉包子出来，放在案前的竹筐里。 黑衣人冷笑一声音，伸手说道：“拿来吧！” 老人叹了一口气，满意欢喜地回道：“来了，来了！”说完夹起刚刚出笼的热包子，放在黑衣人的掌中。 黑衣人鹰眉高竖，一声怒喝：“临死之下，你还要来晃点我么？！” 手一挥将手里的包子劈头往老人扔去，老人将头一侧，肉包擦耳飞过，落在铺子边一侧的角落里。 锃的一声长剑出鞘，黑衣人厉声喝道：“我都追到眼前了？你还要来跟我唱一出戏么？”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在这打狗镇上卖了几年的包子，谁人不识我姓王。卖包子的王不一。” 黑衣人冷笑道：“你瞒天瞒地，瞒不了大爷！任你乔装改扮，躲得了十年八载，可躲不得一世！” 老人放下手里的竹筷，看着他静静地说道：“素闻天罗城的修士向来不扰民，今日里却招手就要人性命，我一个包子铺也值得你们打主意？” 老人看似在气无力，却将这一番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一个路人的耳中。 便是五十来个骑在马上的黑衣人也闻言神情大变，纷纷瞪包子铺里的老人，怕他暴起杀人。 黑衣人将捏在手里竹笠搁在包子铺外的条凳上，怒喝道：“老东西，你是拼着一死也不交出我们要的事物么？” 卖包子的老人脸上神情变了再变，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已经查明了我和身份，却敢挡着我的门口，你不怕死么？” 黑衣人骂道：“你大爷我令非昔比，你想试试我的厉害么？” 说罢手里的长剑递出，一招仙人指路直取老人的人头！ 老人往左边闪过夺命一剑，黑衣人一剑落空， 眼见无法善了的老人推开身后条案，跟着一脚踢出，正好踢在烧得正旺的炉火。 刹那之间一锅沸水连着蒸笼和一炉旺火飞向黑衣人，瞬间有一炉燃烧中的劈柴，一锅沸水劈头往黑衣人当当浇下！ 黑衣人急急避开了炉火，却避不开一锅蒸包子的沸水！ 哗啦一声，满锅沸水泼在黑衣人的身上，痛得他往后飞身跃出！ 老人如一道闪电往包子铺外冲去，已纵到了对面街边，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往日里切菜跺肉短刀。 忽然一道光影闪过，一把长刀迎面劈来，老人举刀砍去，只听咔嚓的一声响，火光四溅。老人手刀和短刀竟将长刀砍成了二截！ 就在此时，左侧一把长剑、右侧两把长刀一起攻过来。 五十个黑衣人四下散开，将老人团团围住。 老人哼了一声，叫道：“你们天罗城府要不要脸，玩人海战术么？” 说完一声大喝，只见他迎风一晃，右手竟然多了一把长剑，左手一把短刀。情急之下的老人，竟然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兵器。 老人以一敌三，丝毫没有露出一丝的懦弱！ 只见他一声猛喝：“滚开，离我远点！”左侧斩出长剑的黑衣人惊呼一声，左腿中剑，顿时一道血箭往外冲开，染红了长街！ 而右侧冲过来的两人黑衣人眼见同伴同剑，也不管不顾，照样挥动着手里的兵器冲了过来，他们的眼里只有老人，如野狼一般凶猛！ 在老人对面街边站着一个黑衣老人，不急不忙地从马上跳下，冷冷往街这边打斗的三人看来。 刀光剑影之中，使只见右侧攻来的一刀的忽被老人一脚踢中，一个翻身落跌街头，捂着肚子，一时间难免心生怯意。 而另一把刀这时已经砍到了老人的面前...... 第六百二十二章 我叫狗蛋 街对面的黑衣老人走了过来，只是刹那间便攻到了包子铺老人跟前。 只见他一掌切出，直指老人的腹间，这一招凶猛无比，老人急忙回刀护住身体。 黑衣老人侧过身子，避过短刀，改成拍向老人的胸口。包子铺的老人刀势已尽，无奈之下只得退后两步。 之前持刀砍来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右手长刀砍出，直斩退后中的老人。 老人左手握着的短刀反转，于电光火石之间砍进了持刀黑衣人的胸口。 “呼！”的一声，一道血箭喷在老人的麻布粗衣身上，溅红了他的衣衫。 “扑咚！”一声，又是一个黑衣人倒在老人的短刀之下！ 黑衣老人便是借着这个空档，趁势往前冲去，双掌齐出，向老人胸口抓去。 老人大惊之下，往后急退！ 只是一招之下胸口已被黑衣老人拍中。 吃痛之下的老人右手长剑倒斩，一招星河倒挂斩向黑衣老人。左手短刀急忙收回，护卫中掌的胸口。 没想到黑衣老者根本无视斩来的长剑，接着欺身上前，一掌拍在老人的短刀上，一掌重重地拍在老人的胸口之上。 咔嚓一声响，包子铺的老人如一片树叶被拍飞了出去，想到是胸口已碎！ 之前在包子铺跟老人过招的黑衣男子，身上被沸水烫伤之下，正取了金创药敷上，眼见包子铺的老人受伤倒在街头，顿时大吼一声跳过来报仇！ 胸口尽碎的包子铺老人脸若金纸，显然已经无力再战！ 黑衣男子阴沉着脸，如猛虎下山，人已跃在空中，手中的长剑便如一道闪电刹那之间刺进了老人的胸口。 不等老人还手，左掌重重拍在老人的额头，令卖包子的老人刹那间神魂俱灭！ 眼见大仇得报，一时忍不住仰天放声长笑：“老东西，你也有今日！” “留活口！”黑衣老人眼见不好，大吼一声，但终是慢了一步。 “啊......”手掌在放在老人头上的黑衣人狂吼一声，只见他胸口插了一把长剑，自胸前穿胸而过，一道血箭溅在已经死去老人的身上！ 刚刚敷上金创药，大仇得报的黑衣人晃了一下，重重地跪倒在已经死去的老人身前。 看上去异常诡异！ 老人临死时拼命斩出的一剑，黑衣人猝不及防，竟被穿胸而过，身边的黑衣老人急忙伸手扶起，却也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包子铺的老人于绝命之下，亲手斩杀了剑斩自己的黑衣人。 两人一前一后同归于尽！ 黑衣老人来不及去理会同伴的生死，一手拉起老人的尸体，眉头微皱道：“真是倒霉，死了也不让我省心。” 说完剥去老人的衣衫，只见他腹间绑着一个不起眼包裹。 心喜之下，黑衣老人急切打开，但见裹着层层的油布，老人脸上的喜意情不自禁。 挥手之间，解开了十几层油布。 包裹越渐变小，黑衣老人的脸色渐渐阴沉，眼见最后手里捏着一个两寸左右的小包。 只是捏了一捏，便怒吼道：“他娘的！这老东西死了还要摆我一道！你们看个屁啊！快进屋去细细搜来！” 如一匹受伤的野狼，老人怒吼了一声！ 呼拉拉瞬间有几名黑衣男子应声往进了包子铺。 包子铺前后不过两间屋子，一堆黑衣人冲进去一顿狂搜，将屋里的一应事物连着锅碗、床板衣物一并给扔了出来，堆在街边。 黑衣老人怒吼道：“仔细的搜查，一个地方都别放过，我就不信那东西飞上天了！” 一番搜查，整个包子铺已经面目全非！连屋上的青瓦也被黑衣人掀开。 一时间，整个包子铺几乎消失在打狗镇众人的眼前。 这时已是申时，市集上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不是躲进了附近的店家，便是悄悄跑回了自己家里。 于瑟瑟秋风之中，一只瘦黑的小手从街角伸出，抓起包子铺转角处地上那个鲜肉包，瞬间收了回去。 捡包子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乞儿。 饿了三天，讨不到吃的小乞儿有气无力靠在包子铺的转角处，等着那个好心的人施舍一个，让他稍充饥饿。 黑衣男子接过卖包子老人递来的鲜肉包，扔在了铺处的转角处后，小乞儿的眼睛便始终没离开过这鲜肉包。 实在是太香了，他忍住想捡来吃。 但见到黑衣男人提剑便往老人头上斩落，却吓得连手都伸不出来。 茶水摊伙计的尸体躺在街边，老人的尸体和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躺在在街对面的，只有小乞儿的跟前是干净的。 没有被死人的污血溅上，小乞儿心里松了一口气。 沾上死人血的包子，那是打死也不能吃的。 直到一帮黑衣人将包子铺折腾一番，无人再注意靠在墙角的他，小乞儿终是伸手抓起地上的肉包。 饿了三天，他顾不上包子皮沾了尘土，捏在手里咬了一口，却又不敢吃出声来。 生怕象那茶水摊子，多嘴的伙计被人一刀砍了头！ 四十几个黑衣人将包子铺中搜了几遍，只差掘地三尺也没有收获。 气得发疯的黑衣老人望着街边的尸体，冷冷喝道：“收尸，回城！” 一时间有黑衣人上前收起同伴的尸体，接着马蹄如暴雨般响起，天罗城这帮如土匪一样的修士，倾刻间如秋风一样刮走了。 直到过去了一刻种，回过神来的茶水摊子掌柜才招人将伙计的尸体拖走，急忙关上了店门，只怕数日间都不会再开门迎客。 打狗镇上所有的商家早早关门，连各家养的狗儿了唤进了家门，偌大市集瞬间跟鬼镇一样。 小乞儿看着街对面老人的尸身横卧，无人理睬，心中自是害怕不已，但肚子更饿，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肉包。 正待他要将手里的肉包再咬一口的时候，市集的街头却响起了一阵马车啸啸之声。 抬头望去，只见迎面驰来三辆马车，每一辆马车都是二匹角马拉着，想必是有钱的人家路过此地。 “先生，街边躺着一个老人，要不要过去看看？”赶车的车夫望着趴在街边的老人，扭头跟马车里问道。 稍停了片刻，马车里有声音传出：“停车，我去看看！”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一身青衫的先生跳下马车，往已经死去的老人走去。 从须弥山下一路往天罗城赶的先生一行人，终是没能在天黑前赶到，说不定要在眼前的小镇找一家客栈过夜了。 不安份的小白眼见马车停下，也跟着跳下来跟在先生的身后往老人走去。 眼见先生伸手翻起老人趴着的身子，便是见过血腥的小白地皱起了眉头。看着先生说道：“先生，这街上有血腥味！” 先生自然明白，打从进到小镇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便觉得不对劲了。 抬眼望向街对面，看着被拆散的包子铺，先生放下老人的尸体，伸手一张符纸扔下，瞬间有火光燃烧起来。 老人躺在这里无人收尸，对面的包子铺被有折得七零八落，地上掉了一地的包子......不用说，孤独的老人被仇家算计了。 尘归尘，土归土，烧了自然归于大地。 眼见师徒两人也不出声，坐在马车上的唐秋雨呆不住了。 轻轻掀开帘子的她，入眼处却不是街边的老人，而是靠在街角抱着包子啃的小乞儿，以及小乞儿那双惊慌不定的眼睛。 初为人母的她，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少年，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下得马车的她，上前几步弯下身子看着小乞儿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从唐秋雨的眼睛里读出了母爱的慈祥，顿时安下心来。 看着她怯生生地回道：“我叫狗蛋。” 眼见少年一身的污秽不堪，唐秋雨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个神彩飞扬的少年。 同是少年，一个做了五域的国师，一个却要沦落街道要饭乞讨...... 轻叹一声起了怜意，再次问道：“孩子，你母亲呢？怎么就做了小乞儿了？” 小乞儿摇摇头道：“我......我爹娘不见了。” “师娘，你在这里做什么？”正说话间，马车里的沐沐地跑了出来，赶了一天的路，把她闷坏了。 胆大包大的沐沐也不等小青，跑上来就要去拉唐秋雨的衣袖。 便是这一瞬间，沐沐瞧见了小乞儿那双干净、且透着渴望的眼睛，如被雷击......想都没想便扑上去拉着少年的手叫道：“哥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知不知道沐沐好想你，哥哥你不是在修罗战场吗？” 也不管身后的小青和身边的唐秋雨，沐沐拉着一身污秽的少年说个不停。 少年看着一身白裙，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少女怯生生地回道：“我不是你哥哥，我是狗蛋！” “我是狗蛋！” “我是狗蛋！！” 这是一道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声音是那个人的声音，面孔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容。 无论是从街对面走过来的先生和小白，还是沐沐身边的唐秋雨和小青，甚至在马车上的林月如和上官飞虎，也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语似惊雷，重重地劈在一帮人的头上，便是先生也皱起了眉头。 唐秋雨伸手抓起少年的小手，仔细替他摸脉......只是片刻，便望着走过来的先生摇摇头，苦笑道：“这孩子没有修为。” 先生也是不相信，上前一步接过唐秋雨手里的小手，仔细替眼前的少年摸起了筋脉。 只是，便是先生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看着沐沐苦笑：“这孩子还没炼气呢！” 沐沐地不依不饶地说道：“先生师娘，你们要相信，他就是沐沐的哥哥！” 小白上前只是看了少年一眼，便跟先生说道：“眼睛是哥哥的，但是这脸不是！” 论跟哥哥的感情，小白跟沐沐一样。 直到现在，他还经常会梦到当年哥哥背着他爬上那百丈石壁的情形，那可是连分神境的唐秋雨都害怕的地方。 “既然沐沐喜欢，那便带上他吧，这孩子看着怪可怜的......多一个人热闹！”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响起了林月如的声音。 不知道怎么回事，远远看着蹲在墙角的少年，让她想起了当年在将军府前，被自己女儿扑倒在雪地里的少年。 她相信，若是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眼前的少年便是那当年的少年。 唐秋雨叹了口气，看着少年说道：“孩子，这镇上有客栈么？” 第六百二十三章 我叫沐沐 其实唐秋雨很想说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但她怕吓着眼前的少年，又想着今天夜里怕是赶不到天罗城，得在镇上歇息一晚，明早再动身。 还有就是，再怎么说，也得找家客栈将一身污秽的少年清洗一番。 狗蛋眼见这些人的眼里没有杀气，一个个都很和气，当下松了一口气。 指着前方说道：“那里有一家，镇上人吓坏了......要拍门。” 离开打狗镇是少年的梦想，这样他就可以去处面的世界找他的爹娘了。 而跟着眼前这些人，应该错不了。 先生拍了拍手，看着小白说道：“带上他，去拍那客栈的门，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 狗蛋一见先生发了话，当即从地上跳起来，也不等小白拉着他去坐马车，如一阵风往客栈的方向跑去。 “我去帮你们拍门！” 风中传来了狗蛋清脆的声音，先生看着唐秋雨和沐沐说道：“先去客栈，住下来再说。” 沐沐看着先生点了点头，跟小青说道：“我们跟上去。” 当下沐沐跟在狗蛋身后，边走边喊道：“哥哥，等等沐沐......” 秋风中的狗蛋眼见有了希望，暂时忘了市集上的杀人事情，捏着手里的大半个鲜肉包又咬了一口。 只听“咔嚓！”一声响起。 这一口狗蛋没有咬到鲜肉，却有一块硬物被咬在了嘴里，大吃一惊一他伸手将嘴里的异物取出。 仔细一看却是一小块玉碟，上面雕刻着奇怪的文字和云纹。 一路往客栈方向跑去，狗蛋一边想着包子铺老人跟黑衣人的对话......难不成这些杀手要找的是这藏在包子里的玉碟不成？ 用衣服擦干了玉碟，狗蛋心想得藏好了，伸手往胸口贴身的口袋塞去。 没料到还没等他伸手入怀，只听嗡的一声，手里捏着的玉碟化为一道金光没入了他的胸口，消失在他的眼前。 如白日见鬼，被老人藏在包子里、被黑衣人一手打飞的玉碟，竟然化为一道金光没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受惊的狗蛋甚至不敢惊呼，脚下的速度却快了许多。 一边奔跑，一边将包子塞进了嘴里，饿了三天的他，可不敢浪费到手的食物。 直到站在客栈的门口，狗蛋才想起来，包子铺外还有许多散落在地上的肉包，自己跟的急没去捡，实在太可惜了。 “呯呯呯！”狗蛋拍响了客栈的大门，嚷嚷道：“小二赶紧开门，我给你们带生意来了！” 还没等沐沐带着小青追到客栈门口，狗蛋便拍响了紧闭的大门。 “来了！别催命！” 客栈里响起了伙计的声音，全镇的人都受了惊吓，不是熟人谁也不敢开门，这还是客栈的伙计听出了狗蛋那独有的声音。 “我是狗蛋，你来这里乍呼什么？客人呢？”伙计将大门开了一条缝，看着站在处面的狗蛋问道。 “王小二，我给你带了大生意来，三辆大车呢！”狗蛋的话还没说话，沐沐已经跑到了客栈门外。 “哥哥，你怎么不等着沐沐？” 沐沐上前拉着狗蛋的手，看着王小二说道：“伙计，来四间上房，再烧二桶热水，替我哥哥找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人还没有进店，沐沐已经将事情交待给了待客的伙计。 王小二本来不想理会拍门的狗蛋，但是见到赶过来的沐沐顿时傻了眼，何况沐沐身后站着一个厉害的小青。 不远处传来了粼粼的马车声...... 大生意上门了。 ...... 车夫赶着马车进了客栈的院子，王小二招呼一帮人往里走，先生招呼上官飞虎往里走，唐秋十雨拉着林如月的手，沐沐拉着狗蛋一路进了客栈。 终于，看傻了客栈里的伙计跟掌柜。 打狗镇的小乞儿什么时候攀上这么一门亲戚了？这是山鸡一朝变凤凰的节奏啊？ 不等沐沐再催，王小二早就利索地找了一套合身的衣服连着鞋子送进了沐沐的房里，一边说道：“水正在烧，莫急！” 沐沐看着小白说道：“一会你帮哥哥洗干净一些，用这灵药泡泡......”说完取了一包药草递给坐在桌前生火煮茶的小白。 狗蛋没想到眼前这个美得不象话的少女当起真来。 一时间手足无措的他，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怯生生地说道：“那外，我不是你哥哥，我是狗蛋！” 沐沐看着狗蛋的模样，一时心痛不已。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我叫沐沐，你是我的哥哥。” 小白收起桌上的药草包，看着狗蛋笑道：“别怕......你也是小白的哥哥。” 小青走进来看着狗蛋轻轻地皱起了眉头，问道：“狗蛋，你是不是失忆了？” 狗蛋摇摇头，怯生生地回道：“狗蛋不知道，狗蛋找不到爹娘了......” 沐沐看着小青说道：“姐姐不管怎样，以后哥哥就跟在我身边了......等参加了公主姐姐的大婚，我们就回家！” 沐沐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直觉。 正以这时，客栈里的伙计拎着两桶热火走了进来，看着沐沐说：“小姐，水烧好了。” 沐沐看着狗蛋轻声说道：“哥哥先将身子洗干净，我让小白陪你......姐姐，我们去跟师娘聊聊。” 说完抬脚往门外走去，看在伙计眼里，仿佛眼前这个九岁的少女才是大姐。 小白看着两女出了门，取了一块灵石给伙计，挥挥手关上了房门。 回头看着狗蛋笑道：“先洗洗，一会再去吃东西！” 看着小白关上门，狗蛋黑乎乎的脸上有两滴泪水滚下，自从爹娘消失之后，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吃饱饭，有多久没洗过澡了...... ...... 先生的屋里，一帮人围桌而坐，等着唐秋雨煮茶。 林月如望着先生说道：“那孩子真的是国师？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修罗战场上吗？” 先生看着她淡淡的笑道：“世事风云变幻，谁又能知道真相如何？” “不管怎么样，只要沐沐愿意就成！”唐秋雨干脆利落地将此事定了性，杏花谷大着呢，又不缺少一个狗蛋，就算狗蛋不是沐沐要找的人。 难不成自己等人还不能做一回善事么？ 虽然她没人修行佛法，但是在五域的时候她可是受深李夜的影响，因果之道早就入了她的心。 更何况眼下的她刚为人母，对于失去爹娘的狗蛋，她心底有一种说不清的心思。 是母爱还是同情，连她自己也不确定。 上官飞虎倒是想得明白，看着先生笑道：“我见那孩子不错，就算以后成不了大气，但是先生的教导下，总会有成才的一日。” 挨着唐秋雨坐下的沐沐却不以为然，静静地说道：“师娘在天香城的时候，不也是见过哥哥么？他当时的修为那么低......” 先生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世界很大，不止你们眼前看到的这些......” 林月如笑道：“我们的生活已经平淡了几十年，小雪跟秋明也不急着......多一个孩子是好事，我也喜欢！” 沐沐一听乐了，笑道：“等回家我得好好跟小雪妹妹说说，她都嫁给小秋明了，还不着急......” 林月如摇摇头，指着她身边的小青笑道：“你先管好小青，她跟小白不也成亲了？” 小青一听红了脸，喃喃说道：“关我什么事？我得等李夜那家伙回来再说。” ...... 酉时将尽时刻，打狗镇的天色已经擦黑。 已经安静下来的小镇又响起了如暴雨一般的马蹄声，比之前的更急！ 而此时的打狗镇的街上连一只野狗都看不到，呜呜秋风如鬼鸣一般响起，没人敢在这个时分出门。 毕竟很多人都看见了多嘴的伙计被人一刀砍了的下场。 这一回来了六十多骑黑衣人，领队的依旧是杀了包子铺的那个黑衣老人。 六十多骑在马上的黑衣人将已经破烂不堪的包子铺团团围住！ “再搜仔细一些，公子说了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东西找出来，只要能办成这事，大都都有重赏！” 黑衣老人说完踏下马，弯下腰来去捡掉在地上的包子。 只见老人捡一个包子，双手撕开两瓣随后扔下，没有说话接着又捡起了一个被人踩烂的包子，撕开看了看便丢下。 皱着眉头的黑衣老人不停地地下张望，看任何杂物，都不放过。 老人死之前跟黑衣人动手时，曾将两笼包子带着炉灶掀翻在地，两笼蒸好的包子都散落在地上。 这时黑衣老人去捡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撕开，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随着地上的包子越来越少，老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在想着跟自家公主的寻番对话。 回到天罗城黑衣老人便急匆匆去见见自家公子，双手一拱，说道：“这从从那老头身上找回来的事物！” 说完便将从包子铺老人身上搜到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一身白衣胜雪的公主微笑接过，说道：“辛苦了......” 说完便将油纸包层层打开，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老人静静地说道：“并无此物在内？我要的那样东西呢？” 黑衣老人拱手回道：“属于带人去之后，那人并没有收到风声，还在开门做生意......便是这样事物也是从身贴身找到的......” 公了点了点头，看着堂外-阴霾的天空静静地说道：“既然没有走漏风声，那说明我要的东西还在，只是那老家伙藏得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属下已经吩嘱手下将整个包子铺里面搜了几遍，连屋顶的瓦也揭开看过......” 没能将公子要的东西找回来，老人显然也非常失落。 公子摇摇头道：“我有客人走不开......你马上回去，就算掘地三尺，也得再细细搜查一遍！” 捏开最后一个掉在地上的包子，老人忍不住大声喝道：“兄弟们搜仔细一些，这东西对公子很要紧！” 有黑衣人回道：“安伯放心，我们再找一遍！” 已经入夜的打狗镇，鸡不叫、狗不吠，包子铺里外灯火通明，为的就是替天罗城中的某家公子，寻找一件本该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命运向来喜欢捉弄世间的众生，本来身怀重宝的老人东躲西藏无数年，却始终勘不破其中的秘密。 身为小乞儿的狗蛋，却因为饿了三天，在包子铺外捡了一个被黑衣杀手打飞的肉包，得到了九天之上某人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宝贝。 宝贝入了少年的身体里面，便消失在某人的能感知的范围之内。 谁说天道无情？ 当你站在比天道还要高的地方，天意即为我意！ ......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一夜炼气入筑基 直到戌时过半，包子铺前才安静下来。 挖了包子铺里的几乎每一块地砖的黑衣人，最后不得不再次失望离开。 就象黑衣老人所说，卖包子的老人根本不知道有人要来找他他的麻烦，在黑衣人来找麻烦的时候，老人还在揉面做包子呢。 这一夜，有许多人失眠。 街头发生的事情，对于打狗镇的村民来说无异于飞来横祸，茶水摊的伙计只是多了一句嘴便让人砍了头。 在这里卖了多年包子，慈祥善良的老人，也被天罗城比土匪还凶的黑衣人杀了。 因为先生经过，用一张神符送走了横尸街头的老人。 而先生用的神符却是李修元在天香城中送给李红袖空间戒里的事务。 然后狗蛋又得到了老人情急之下藏在肉包里的玉碟。 天道轮回之下，比说书先生编的故事可有意思多了。 而天罗城里的某家公子以及他身后的那个九天之上的大人物，纵是算尽了天机，也没能算到靠在街角饿了三天的小乞儿。 更的意思的是，从这一刻开始，小乞儿也不再是往日的叫狗蛋的小乞儿。 自先生一行生来到之后，小乞儿便从打狗镇的街头消失。 且莫说小镇消失了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儿，便是包子铺的老人死了，也无人敢出来收尸，更无人见到躲在街角，捡了一个包子吃下的狗蛋。 黑衣人大队人马刚刚离开，打狗镇的上空便响了一道惊雷，接着暴雨倾盆而下。 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将街道上的血腥冲刷得干干净净，而没有屋顶的包子铺也在暴雨之下轰然倒下。 连狗蛋呆过的角落也不复存在，一切的痕迹都被一场暴雨冲去，连一丝气味也不再留下。 随着一道惊雷劈下，须弥山顶的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一个跌坐在地，看不出年纪面容的老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找了这么些年，难不成我真的与你无缘？” 轰隆隆！天地间又响起一道雷，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这番心思！ 仿佛在告诉他，那东西本不属于你，且死了这番心思吧。 ...... 客栈的客房里，吃了三大碗饭的狗蛋终于满意地睡在了久违不曾躺过的大床上，梦里的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老道士。 老道士盯着他说道：“等着我，我过些日子就来找你，以后你就做我的徒儿！” 梦里的狗蛋一愣，看着老人问道：“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道士一怔，恶狠狠地回道：“记住我的名字叫‘那道人’，以后见面要喊我师父，否则我就把那东西从你肚子里挖出来，它是我的宝贝......” 狗蛋一听摇摇头道：“可是它钻进了我的胸口，它是我的。” 老道士瞪着花白的胡须，说道：“他是我的，是我留给乖徒儿的宝贝，你要是想留下它，就得做我的徒儿......” 狗蛋想了想，怯生生地问道：“我若是做了老爷爷的徒儿，还会挨饿么？ 已经饿怕了的狗蛋，眼下最关心肚子的问题。 老道士被他逗笑了，气得笑骂道：“你做我了的徒儿，怎么会饿肚子？” 狗蛋也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不饿肚子，我就做你的徒弟，还是，你不许打狗蛋哦......” “狗蛋？这名字太难听了，既然你跟了为师，为师便替你起一个名字吧。” 老道士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从现在起，你就叫李修元吧......乖徒儿，今天发生的事情打死也不能说出去。” “为什么？连救了狗蛋的妹妹也不可以么？还有那个象我母亲一样的女子和那个慈祥的先生呢？” 狗蛋起起了唐秋雨和先生...... 老道士一听摇摇头，认真说道：“这事天不知地不地，只有你和为师两人知道......你若是想活得久一些，便谁也不能说出去。” 狗蛋点了点头，他想到了多嘴的伙计和包子铺的老人，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太可怕了。 若是让那些黑衣人知道，非把自己肚子剖开不可。 “以你眼下的能力自保尚不足，更何况护住身体里的宝贝了......就让为师再助你一把，将这宝贝藏起来......” 老道士说完，伸手自怀里取出一颗莲子，也不待少年多问，只见这粒青色的莲子化为一道青光没入少年的胸口。 如那块没入他胸口的玉碟片一样。 “如此一来，天上地下除了为师，再无人能看透你的身体，也无人得知那宝贝被你藏起来了......哈哈哈！” 狗蛋摸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老人笑道：“师父，狗蛋以后去哪找你啊？” 老道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记住你的名字叫李修元......你先跟他们回去，我自会去那山谷之中寻你......” 说完又是哈哈大笑道：“任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老头我收了一个宝贝徒儿......” 李修元拉着老道士的衣袖问道：“若是那长得象我母亲的女子要收我为徒怎么办，徒儿要不要拒绝她啊？” “拒绝个屁，师傅自然是越多越好了，那个穿青衣服的先生不错，以后你也可以做他的弟子，师父我不会介意的。” 李修元这才点了点头，跪下跟道磕了三个头，算是完成了拜师的礼仪。 老道士一手拉起他，笑道：“记住，我会替你改变容貌，这一刻起你就不再是狗蛋，以后有人问你就说不认识他......” 说完一手按在他的丹田之处，只见一道青光闪耀......接着少年便沉沉睡去...... 于是狗蛋的身上开始有青光漫延开来。 于是狗蛋做了一个梦中梦，梦里的老人告诉他眼前这个叫沐沐的少女便是他妹妹。 回到那个地方之后，可以管一个女人叫母亲...... 不可以告诉别人他的师父是谁...... ...... “轰隆！”一道惊雷劈在打狗镇的客栈上空。 客栈名叫龙门，这日卯时将尽之时，空中响起一道毫无征兆的劫雷，狠狠地自龙门客栈上门劈下！ 穿过客栈的青瓦，重重地劈在睡梦中狗蛋的身上，将身下的大床劈碎，随着屋顶的瓦片往下掉落，狗蛋身上燃起了青色的火焰！ 只是片刻之间便将他一头黑发尽数烧毁，连着眉毛跟昨天伙计为他找的那身衣服。 睡在另一间屋里的小白被雷声吓了一跳，跳起来跑进李修元的房间，看着跌坐在地浑身是火的少年，赶紧挥手替他灭掉。 然后小白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李修元恢复了神智从地上站起，小白才拉着他上下检查起来，看着他问道：“狗蛋你怎么会突然间就挨雷了，哎呀你不对，你是谁？” 出现在小白面前的少年分明就不是昨夜他认识的那个狗蛋。 而且，昨日的狗蛋可是一个没有一丝修为的小乞儿，而眼下的少年分明已经是筑基二重的修士了。 这实在太诡异了。 狗蛋还没从自己的变化中回过神来，低头想着昨夜梦中老道士的说那番话...... 接着走到桌前拿起铜镜，望着铜境里那张陌生的脸孔忍不住憨憨地笑了起来。 喃喃说道：“我叫李修元。” 轰隆一声惊雷劈地小白的头上，如见鬼魅的他，上前拉着少年看了又看，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对，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李修元。” 小白说完便往门外走去，回头说道：“你先呆在这里，我去给你找一身衣服。” 狗蛋低头看着自己只是穿了一夜的衣服变成了碎片，伸手一摸自己竟然变成了小和尚，心道这梦里的师父果然不错。 把宝贝替自己藏了起来，便顺便把自己的面容也换了个样子。 今日的少年仿佛一夜间长大，比昨天要高出了几分。 眼下的李修元走出去，任谁也无法将他跟昨日的小乞儿狗蛋联系起来。 于是，小白让客栈的伙计烧了一桶热水，说是劈坏的屋顶算在房钱里面。 客栈的掌柜虽然奇怪这雷怎么会劈中自家的院子，但一听有人出钱修缮，当下也不再计较。 先生等人收到小白的传话，也不着急去看查看那残损的屋顶。 等到辰时过半，重新洗漱一番，换上身白衫的狗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莫说是沐沐，便是已经见过狗蛋之前模样的小白也吓了一跳。 唐秋雨看着眼前显得白净斯文的少年，怎么也没办法跟她昨日带回来的狗蛋比较。 沐沐上前拉着狗蛋的手，仔细盯着他如水的眼睛问道：“哥哥，是你吗？” 狗蛋看着同样是一身白裙的沐沐笑道：“我是李修元！” 轰隆隆，如三声雷响，重重地劈在众人心头。 沐沐流着眼泪笑道：“哥哥终于回到沐沐的身边了......” 唐秋雨泪如雨下，拉着先生的手问道：“夫君，还好我们昨天把他带回来了......” 林月如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拉着上官飞虎的手却是紧得不能再紧。 先生叹了一口气，跟狗蛋笑道：“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狗蛋闻言上前，让先生捏着自己的小手看了又看，过了许久，先生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一切自有天意，一夜炼气入筑基......” 小青一听不信，飞身上前拉着狗蛋的手看了又看，最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说道：“李修元，你可太有意思了，我叫小青，他叫小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白也跟着哈哈笑道：“没想到哥哥真的回来了。” 沐沐拉着狗蛋挨着她坐下，轻声问道：“哥哥，刚才那道雷劈在你身上痛吗？要不要沐沐给你拿灵药吃？” 狗蛋想了想，看着沐沐笑道：“我师父说，你是我妹妹，还有山谷里有一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狗蛋想了想，还是将梦里的一些事情告诉了眼前的少女。 沐沐扭着看着先生和唐秋雨问道：“一夜从不会炼气的凡人而筑基，先生这世上有这么厉害的师父么？”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跟狗蛋说道：“那你师父有没有说，你可以叫我一声先生？” 狗蛋一听，赶紧上前跟先生磕了三个头，又给唐秋雨磕了三个头。 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弟子李修元见过先生，见过师娘！” 这一下，便是坐在一旁发愣的月如也忍不住有泪水往下掉，她仿佛又看见了风云城中的地那个顶着水钵学走路的少年。 第六百二十五章 天上地下不相配 唐秋雨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李修元问道：“修元，我怎么没听说你有了师父啊？” 从地上爬起来的李修元回道：“师父是昨天夜里梦中才来的，弟子昨天还没见过他呢！” 沐沐紧张地问道：“哥哥，你师父长什么样？凶不凶？是一个老头么？” 李修元摇摇头道：“师父说不许跟人说他是谁，只是说他以后会去山谷中找我，要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先生点了点头，看着众生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谁也没有见过狗蛋。眼见的只有沐沐的哥哥，我和弟子李修元，你们明白了么？” 小白一听乐了，看着先生回道：“那狗蛋不乖，昨天夜里跑掉了，这个可是小白的哥哥李修元。” 沐沐一听也笑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狗蛋不乖，哥哥以后可要听先生和师娘的话哦？”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笑道：“谢谢先生师娘，谢谢妹妹。” 唐秋雨心情大好，看着众人说道：“赶紧的，吃过饭便去天罗城，给我乖徒儿去置办几身象样的衣服。” 沐沐笑道：“师娘，沐沐也要！” ...... 一阵秋雨过后，洗去了打狗镇街头的的血腥。 若不是倒塌的包子铺看着刺眼，眼前的打狗镇哪里象刚刚发生过杀人凶案？ 三辆马车离开了龙门客栈，迎着晨风往天罗城而去。 客栈的伙计听说狗蛋昨夜便离去之后，看着先生笑道：“狗蛋野惯了，跟着你们可能不自在吧，先生可别往心里去。” 挥挥手，先生带着一行人离开，车上的李修元望着这个熟悉的小镇，手里的拳头却是握紧了一些。 昨日是包子铺老头的绝命日，却是自己获得新生的开始。 望着马车后渐去的小镇，沐沐看着李修元说道：“哥哥我们去天罗城参加梧桐公主的大婚，你见到她之后会不会难过啊......” 坐在一旁的小青眼见沐沐把这话都扯出来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花了一小会的功夫把将要发生的事跟李修元解释了一遍。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摇摇头道：“我不认识她，我师父说过去的已经过去，叫修元统统都忘了，不许再想......” 老道士昨天的交待，李修元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他认为师父不太靠谱，可是那块玉碟进入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知道，而今天先生等人替他检查了身体之后，显然没有察觉。 更重要的是昨天的自己还是手无缚鸡之力，今天一觉醒来不仅挨了一道雷没有死，力气也大了不知多少。 很显然，是梦里的师父替自己悄悄地改变了一切。 那么师父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沐沐没想到李修元会这样回答，心里不由得一喜，心想不管怎么样，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 只要哥哥还在自己的身边，那就够了！ 小白想了想，看着他问道：“哥哥，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往后你要跟着谁修行啊，眼下你可是筑基境的修士了。” 李修元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轻声回道：“师父说先跟着先生修行，等他来找我的时候再说。” 小青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别管那么多，我们去天罗城好好逛逛，这难得来一回呢！” 李修元没聊两句便倒头就睡，这一日一夜间的变化太大，他的身体还没适应过来，这个时候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静养。 沐沐取了一张兽毯替他盖上，看着小青二人说道：“哥哥往后跟她们三人再无任何关系了，你们也不要在他面前多说。” 小白看着沉沉睡去的李修元，小声问道：“我们去天罗城要不要住在公主家里？” “不去！”沐沐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绝。 过了一会想了想，又看着小白说道：“若是师娘想去看公主，便让师娘跟先生去，我们去住客栈，我不想让哥哥为难！” 不管眼前的少年是过去的李夜，还是未来的李修元，沐沐都不愿意他再被夏梧桐伤害一回。 毕竟之前已经有了二个女人离开了哥哥。 她虽然不恨她们，却没办法再跟三个家伙再做朋友。 这就是她的性格，之前她能够为了李夜而接受夏梧桐，但是眼下既然公主要嫁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就象先生说的那样，一别两宽，各自心安。 马车里，唐秋雨看着先生皱起了眉头。 “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这少年明明不是国师，却又处透着国师那家伙的气息，特别是那眼神。” 先生轻轻地拍着她的手笑道：“你所见的只是当下的这一刻，在时间的长河里还是之前的一刻，我们称之为前世，还是未来的一刻，世人管他叫做来生......” 唐秋雨一听深深地震惊了，这是先生第一次跟她说这么玄妙的问题，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轻声问道：“那你说我们眼前的李修元是来自过去还是未来？他那个梦里的师父也太厉害了吧？” 先生看着她想了想回道：“有可能是现在，也有可能是未来......甚至有可能是一个集过去现在未来于一体，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夜儿的师父为他创造出一个奇妙的世界，让他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过去、现在、未来的一些事情。” 先生对那个未见面的老道士充满了信心，这世上他不了解的事情多的去了，更不要说自己的女人。 唐秋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若是这会国师正在修罗战场上恢复记忆，倒是有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了......” 说到这里，先生叹了一口气，笑道：“所以我们不要再纠结当下的李修元是不是修罗战场上的李修元，只要知道他是你我的弟子，就够了！” 唐秋雨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拉着先生的手咯咯笑道：“不管是前世的他，还是当下的李修元，或者是未来的狗蛋，只要他叫我一声师娘，我就得好好疼他。” 先生跟着微笑道：“最开心的自然是沐沐了，她可是苦了几十年......还有叶知秋和夫子，这次回去，她们估计做梦都想不到会这样......” “倒是我那个徒儿，这人算真的不如天算哦！” 一想到天罗城里的夏梧桐一家人，唐秋雨难免郁郁不乐起来。 先生一惊，看着她说道：“这事可不能跟任何人说，林月如只是猜测，我们不明说她也不知道，更不能让皇主和公主知道。” 在先生看来，公主的大婚既然木已成舟，便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了。 ...... 天罗城中，城主府里。 准备大婚仪式的城主府今日已经将大红的灯笼挂了出来，还有两天自家的公子就要大婚，府里上下都是一扁喜气。 只有城主大人罗天赐跟大管家安守一两人坐在花厅里生闷气。 安守一便是在打狗镇上杀了卖包子老头的黑衣老人，两人望着花厅外渐起的秋风，一时间相对无语。 一身青衫，看上去不到五十的罗天赐已经是合体境后期的大修士，此番寻找那件要紧的事物，不仅是公子无花着急，便是他这个当爹的也替儿子操心。 毕竟那东西也不是无花要的，而是无花师傅吩嘱下来的事情。 那可是须弥山上最大的神，不可天罗城这个弹丸之地能够比拟的。 叹了再叹，罗天赐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人都死了，便是无花的师傅亲至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一身黑衫的安守一点了点头，若所所思地回道：“我亲自见到他神魂俱灭，便是九幽之下的那人，也无能为力了。” 罗天赐摇摇头，看着他说道：“这事暂且搁下，这几天先把无花的大婚办好，完了以后再想办法。” 安守一眼城主换了话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指着院子里忙碌的下人笑道：“贴子早就发出，远处的客人早就到来，城里的迎宾楼可是接待了不少的客人。” 罗天赐微笑着说道：“无花的师傅说公主有凤凰血脉，可是万中难求的良缘，说不得我们往后还能跟凤凰谷搭上联系。” 安守一抚掌叹道：“如此说来，公子这可是金玉良缘，他们夫妇二人以后生下的孩子可不得了啊......” “谁说不是呢？我跟他母亲盼着这一天就是很久了啊。” 罗天赐挥手说道：“你再去迎宾楼看看，今日里有没有什么要紧的客人前来，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大人放心，下在这就去瞧瞧，保证误不了大事！” 安守一起身拱手，抬腿往花厅外面走去。 二天之后便是十五，在这花好月圆之夜举行公子的大婚，可是天罗城的一件大事。 城西烟雨湖边的夏府。 已是炼虚九重的夏长风正坐在榕树下煮茶，陪在身边的自然是五域皇朝的原皇后娘娘姜若雨。 同为炼虚九重的她脸上却看不见一丝喜欢之色。 女儿大婚的贴子早就送去了须弥山下的杏花谷里，却迟迟没能等来他盼着的那些故人，便是自己女儿的师傅也没有消息。 “我说眼见女儿就要大婚了，你这做爹的一点也没着急么？” 看着一旁煮茶听风的夏长风，姜若雨禁不住把气往他身上撒去。 夏长风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静静地回道：“天要下雨，却不是我当初选的那个人，你让我怎么高兴？” 姜若雨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他嚷嚷道：“你没听唐秋雨说吗？那小子在天香城时已经带了话过来，说不用再等他了。” “而且连那龙牙短剑不也是送给梧桐了吗？眼下那家伙已经去了修罗战场，总不成真的让梧桐苦等百年吧？” 姜若雨虽然也喜欢当年的国师，但转眼一想百年之后那家伙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自然要替自己女人操心了。 总不成非君终生不嫁吧？ 要知道眼下可是嫁给城主大人的公子，须弥山上的传奇人物。 就算当年五域的国师百年后来了上界，别的不说，光是境界便跟自己的女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如此一来，两人的婚姻如何配？ ...... 第六百二十六章 最喜杏花糕 巳时过半，天光正好。 三十里路弹指而过，只因为马车上多了一个从打狗镇上冒出来的李修元。 三辆马车入了天罗城却没有去城主府的迎宾馆，也没有去到烟雨湖畔的夏府，而是在城南找了一家叫做出云的客栈落脚。 下得马车，李修元正揉着眼睛，似乎还没有睡醒。 如今的天罗城都知道城主府的开花公子大婚在即，这些天来到城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各家客栈的伙计生怕招待不周，哪敢为难。 一时间有伙计招呼车夫赶着马车往后院而去，先生带着一行人进了客栈里找地方落脚。 唐秋雨吩嘱伙计在挑了一个安静的后院，六间干净的客房，正好安顿一行人住下。 被小白领着进到客栈后院，李修元打了个呵欠，挑院子里大树底下的石凳坐下，看着沐沐笑道：“妹妹来这里坐会！” 沐沐挨着他坐下，轻声问道：“哥哥是昨夜没睡好吗？为何一路过来都是这副模样？” 小白走到李修元的身后嗅了嗅，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感觉浑身发困，四肢无力？” 李修元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就是你说的这样，我这一觉睡醒力气大了不少，可是身体里却是空落落的。” 沐沐看他紧张的表情，笑道：“哥哥你昨天还是一个凡人，一夜就成了修士，是因为你还没适应......不用太紧张。” 小白想了想，看着沐沐笑道：“我当年在天山上，跟哥哥一起，一夜渡劫化形后，也是懒了好些日子才适应过来。” 李修无事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看着小白问道：“我真的是你哥哥？为何妹妹才九岁，而你跟小青已经是大人的模样了？” “那是因为哥哥跟沐沐姐是妖怪，我和小青姐姐羡慕死了......做梦都想变得跟你们一般模样呢！” 小白看着沐沐苦笑了起来。 沐沐摇摇头，看着他笑道：“小白一会去迎宾楼看看落雨姐姐来了没有，要是她来了就跟她说沐沐想吃桃花酥了。” 不知怎么回事，沐沐并没有将李修元消息让小白带给花落雨。 或许在他看来，花落雨跟公主的关系不错，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小白点点头，笑道：“花姐姐肯定会来，一会吃完午饭我就过去瞧瞧。” “别跟她说李修元的事！”小青走过来，皱眉望着小白，轻声说道。 小白应了声：“沐沐姐没说，我自然不会往外说出去......除非她要跟着来这里住。” 沐沐嗯了一声，点点头，脸上绽出一丝微笑，她现在就盼着喝完梧桐公主的喜酒，就往回走。 李修元看见沐沐脸上的微笑，不知怎的心情也十分愉悦，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沐沐一边让小白去打水，一边让小青去叫先生过来喝茶，自己取出一应茶具摆在桌上，手一晃点着了红泥小火炉。 然后看着李修元笑道：“在这里玩几天，我们就回家，我们母亲肯定在家里等急了，哥哥你煮过茶么？”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身为狗蛋的他，从母亲消失那天起，好象自己就没有喝过妹妹摆弄的这个东西了。 眼前的一切，好像只是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他甚至产生过一种怀疑，会不会母亲没有消失，而是躲在某个地方，用温柔而又残酷的眼神，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挣扎在打狗镇的街头？ 只是眼前的一行人却打破了他的玄幻想，因为老道士师傅告诉他自己的母亲在某个地主等着他回家。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不知不觉中伸手帮沐沐清洗茶壶、茶杯，熟悉的动作看着沐沐眼里很熟悉，仿佛又回到天山上的某个时刻。 坐在客堂里的先生看着院子里两人的一举一动，也觉得很有意思。 明明只是打狗镇上偶遇的小乞儿，可是一夜过去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莫非冥冥中真的可以做到集过去、现在、未来于一体？ 这样事情任是饱读经书的先生，也未曾见过。 沐沐有些意外李修元的举动，看着他问道：“哥哥以前也煮过茶？” 李修元一愣，勉强笑了笑回道：“我只是见过母亲煮过......自己却不曾动过手......就好像在梦里一样。” 走出客堂的先生呵呵一笑，看着他说道：“能让梦想照进现实，也是一件值得喜欢的事情，沐沐你的运气真不错。” 沐沐起身请先生坐下，叹了口气道：“难怪哥哥一直住在打狗镇了。” 跟在先生身后的小青不解，看着她问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小白你听明白了么？” 小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明白沐沐的意思。 先生摇摇头，看着二人说道：“沐沐的意思是，若是李修元但凡离开打狗镇，去了别的地方，我们此行也遇不上他了。” 小青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他心道自己留在打狗镇也只想保全这条小命，之前的他也没有能力往别的地方去啊？ 至少打狗镇的人会时不时施舍给他吃的，总不至于饿死街头。 小青这才点了点头，在她看来沐沐苦了这么些年头，眼下好不容易脸上有了笑容，对于她和小白两人都是好事。 便是这事给沐沐的母亲知道了，只怕也会让沐沐带着李修元去凤凰谷住上一些日子。 水沸茶香，闻着茶香的唐秋雨走了出来，看着安静坐在桌前等着喝茶的李修元，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因为这个眼神她太熟悉，当初在天山之上，五域国师就是这副模样。 只不过那时候的少女还有一个，是眼下天罗城里就要嫁为他人的梧桐公主。 而眼前的李修元显然还没有记起所有的事情，细细想来如此也好，省得二人一见之下，相互折磨。 想到这里，唐秋雨也等不及公主的大婚早结束，自己一行人好早些回家。 先生虽然不知道唐秋雨在想些什么，却也挂着家里的小宝。 不由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伸手给唐秋雨端了一杯茶，微笑问道：“既然已经来到了天罗城，你要不要去夏府看看？” 听到先生的话，沐沐的的眉宇间似乎的一道化不开的寒冷，只是待她抬起头来却见到李修元一双干净、清沏的眼光，顿时一潭寒冰悄然化去。 有哥哥在她的眼前，门外的冷秋便不再肃杀。 天大地大，与我何干？我只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便够了。 唐秋雨眼睁睁看着沐沐的眼神变了再变，以及看到了少女眼中的盈盈笑意，顿时心里替自己的徒弟暗叹了一声。 任你享尽世间繁华，却敌不过少女眼中的一抹芳华。 看着先生叹了一口气道：“都来到了天罗城，怎么也得去看看当年的皇后娘娘吧？” 先生一愣，随后看着沐沐和李修元说道：“我下午就陪你师娘出去转转，你们不用等我们吃晚饭。” 小白笑道：“我下午也出门转转，小青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小青没有理他，而是看着沐沐问道：“妹妹，你呢？” 沐沐看着李修元笑道：“哥哥一会估计会跟小白一样去贪睡，我得在客栈陪着他。” 按沐沐原本的计划，来到天罗城肯定要去逛逛街，买几件襟裙子。打从她在打狗镇上遇到李修元后，她的眼里便只有哥哥了。 小青叹了一口气，咯咯笑道：“也罢，我一会陪小白去转转，随便给李修元买二身衣服回来。” “就跟从前一样吧！”沐沐想了想，看着她说道。 小白一愣，看着小青笑道：“你知道从前是哪样么？” 小青气恼之下，捏着他的耳朵笑道：“就你话多。” 唐秋雨笑道：“如此也好，沐沐和李修元就呆在客栈里，我带着将军将军两口子去跟他们见上一面，话说以后再见可不太容易了。” 因为李修元的原因，导致先生和李红袖都不想跟夏家再有什么牵扯，为人之妻的她自然是随着自家的男人了。 只有李修元傻乎乎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沐沐问道：“妹妹，何时吃饭？我又想睡觉了？” ...... 未时过半，正是会客访友的好时辰。 烟雨湖畔的花厅里有淡淡的欢声笑语不时地响起，一阵风过卷起湖中淡淡的莲蓬熟透的香气吹过，让在坐的宾客神清气爽。 不做皇帝很多年的夏长风，望着依旧一身青衫的先生笑道：“几十年过去，我怎么就没见你换过其他的颜色？” 正端着茶杯品茗的先生淡淡笑道：“这衣服耐脏，省得秋雨日日为我洗衣受累。” 唐秋雨一愣，心道你的衣服何时轮到我来洗了。 聪明的她自然明白自己男人的心思，也懒得跟他计较，而是看着一旁默不出声的夏梧桐问道：“再过二日，你就要嫁入了，是不是心里害怕啊？” 一身黄裙的夏梧桐拉着唐秋雨的手笑道：“我只是想着师娘怎么不过来，还有小青和小白呢？” 唐秋雨轻笑一声道：“你师娘在家给我带小宝呢，小青和小白去逛街了......话说小宝你还没见过呢。” 说到这里，唐秋雨才想起来自己的宝贝徒儿已经有几年不曾踏进杏花谷了。 更不要说见过才一岁多的小宝。 坐在一旁的姜若雨看着唐秋雨惊叫了起来：“想不到你已经做娘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跟我说说......大不了我去你那住上一些日子啊。” 唐秋雨摇摇头，看着先生说道：“我家夫君说，生孩子只是自家的事情，不能给你们添麻烦，大家都需要时间修行。” 先生一听心里暗叹了一声，一番风雨之后，竟让自己不会撒谎的女人，变得事故圆滑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师徒花了无数心血维护的一家人，突然间响起了当年李夜在北海战场上说的那句语。 “这样的缘份，不要也罢！” 想到这里，才明白自己的弟子早就看清了这一切，否则怎么可能已经飞升到了天玉城，却想着如何打穿九重深渊回到修罗天域去。 那是因为这里的人，已经不值得他再为之付出了。 弟子都如此豁达，自己这个做师傅反倒不如徒弟了。 想到这里，先生终是淡淡地说道：“我们这些年种了不少的杏花，你们夫妻若是有闲时，倒是可以在那里小住几月。” 一旁的林月如一听笑了，看着姜若雨说道：“打从那些杏树长大后可美了，春天可以赏花，初夏就能吃杏了。” 唐秋雨没想到只是一转眼，自己的男人便换了一种态度。 不由得悠悠说道：“要说我最喜欢的嘛，还是叶知秋做的杏花糕。” 第六百二十七章 有寺金光难见佛 看着姜若雨，唐秋雨悠悠说道：“我最喜欢的，还是叶知秋做的杏花糕。” “轰隆！”一声巨响。 还没等姜若雨接上话，天空劈下一道惊雷，接着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了。 姜若雨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看着唐秋雨笑道：“你这是贵人出行必有雨，今天晚上得陪我喝上一杯，就在这里留宿，府上空屋子多着呢。” 夏梧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夏长风看在眼里，眼见先生没有出声，自然也不好掺和几个女人的话题。 倒是上官飞虎开朗，看着夏长风笑道：“几年不见皇主，您倒是越来越精神了。” 夏长风摇摇头，看着他回道：“还是你们躲在深山，可以安静地修行，我们身在闹市，难免受到俗世的影响。” 唐秋雨看了先生一眼，轻轻地拍着夏梧桐的手说道：“我们是来参加你的大婚的，自然不能给你们添麻烦，住的地方我们已经找好了......” 且不说沐沐和李修元还在客栈，便是没有二人，只怕先生也不想住在夏府。 如此一来，唐秋雨哪能继续呆在这里？ 夏梧桐却是被师傅的一句话，瞬间带回了大雪纷飞的天山之上，想着当年的那一道惊动天地的神光，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落花流水春去也。 姜若雨也怕自己的女儿想多了，忍不住提醒道：“这天上人间，转眼便是一个轮回。该放下的就要放下，总不成一直背在身上。” 毕竟修行了无数年的佛法，姜若雨知道如何规劝自己的女儿。 毕竟在她看来，便是五十年过去当年的少年来到九天之上，跟自己女儿的修为也是天上地下，无法相比。 只是唐秋雨不是这么想的，想着她在打狗镇上遇到的少年，只是过了一夜，便由凡人一夜炼气而筑基。 若是加上他那个神秘的师父，只怕要不了几年，当年的少年便能一飞冲天。 想到这里，暗自不平的她忍不住呢喃道：“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 ...... 小白自迎宾楼去寻人，却没见到预料中的花落雨，便跟小青两人去街上逛了一圈。 按照李修元以前的喜欢，两人给他买了一白一黑两套麻布面料的长衫，又买了一双软底的兽皮鞋子。 小青看着他笑道：“我估计花姐姐还在路上呢，明天我们再过来瞧瞧。” 小白点头回道：“一会先生回来可以问问他，说不定花姐姐去公主家住了。” 两人回到客栈已是酉时，沐沐跟李修元已经让客栈送了饭菜进来。 看着进来的小青，沐沐说道：“先生他们估计是在公主家留饭了，我们自己先吃。” 小白跳过来，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哥哥我给你买了两套衣服，还有一双鞋子......那个，把你的好酒拿出来尝尝！” 李修元看着他一愣，不好意思地回道：“我身无分文，哪来的好酒？” 沐沐一见之下禁不住瞪了小白一眼，取出一枚空间戒帮李修元戴在手上，从小白手里接过买回来的衣服、鞋子。 耐心地跟李修元解释空间戒的用法。 只是片刻，李修元便将桌上的衣服收进了手上的空间戒里。 心里欢喜的他，看着沐沐笑道：“还是妹妹最好！” 小白嚷嚷道：“衣服、鞋子可是我出钱买的。”指着身边的小青道：“还是小青姐姐帮你挑选的颜色。” 李修元摸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谢谢小青妹妹，谢谢小白。” 沐沐一气，看着三人笑道：“谢个屁，这两个家伙可没少拿哥哥的东西。” ...... 在客栈里闷了一天，沐沐终是忍不住想出门逛逛。 第二天未至辰时，宿醉的先生等人还未起床，趁着小青带着小白去迎宾楼找花落雨，沐沐带着李修元溜出了客栈。 只在客堂里留下一张纸条，跟先生说自己带着哥哥去逛街了。 两人逛了吃的又去逛沐沐的心心念念的各种小食和裙子。 结果就是沐沐买了裙子和一堆吃的，给李修元里里面外外又是置办了一大堆衣裳和手巾洗漱事物，光是鞋子和靴子便买了大小不同的十几双。 “哥哥以后要跟着师父修行，估计很难有闲情来逛市集，趁着今天得闲，得多买一些备在身上。” 看着李修元一脸的肉疼，沐沐只好一边走一边安慰起来。 她不知道哥哥究竟之前遇到了些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但眼他的他显然是一副穷怕了一模样。 这让沐沐很是心疼。 看见街边有孩童手里捏着糖葫芦，一嗅着那甜丝丝的味道，沐沐也跑去跑了几串，跟李修元一人捏着二串在手里。 一边咬着，一边继续往前逛了过去。 两人闲得无事，也没有坐马车，只是沿着街边的树下一路往前。 不知不觉中逛到了巳时过半，李修元抬头一看，却见离两人不远处的路边有一处金光四射的寺庙。 当下跟沐沐说道：“妹妹那里的一座佛寺，我们进去逛逛。” 沐沐望着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寺院，想着哥哥可是佛门弟子，便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沐沐陪哥哥再逛一会，得赶紧回去，估计小青已经带着花姐姐回到客栈了。” 惦记着心心念念的桃花酥，沐沐现在想的是花落雨怎么还不来天罗城。 两人一路往来到寺院门口，见见高高的门楼上写着金光寺三个大字。一眼望去，寺院看起来非常干净，连庙中飞檐梁柱之上，都看不见一丝的尘土。 李修元望着面前的这座金色的建筑，不由想起经未完出现在梦里的那座寺院，跟面前的这座寺庙比起来要小了许多。 看着这座有一丝亲切感的寺院，少年感觉胸口有一粒种子在悄悄地发芽...... 没错，正是老道士打入他身体内的那一粒青莲种子，在李修元踏进佛寺的刹那之间，便如春雨中冬眠的种子，在悄悄地生根发芽。 被沐沐拉着走往里走去，李修元心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里是金光寺，是天罗城唯一可以与虚无缥渺的须弥山沟通的地方，也是城主府的大人们祭天的庙宇。 在打狗镇的时候，狗蛋曾听母亲说过天罗城里有一座寺院可以连接须弥山上，直到母亲失踪了多年以后，他才跟着沐沐来到了这里。 张大了嘴，既然自己曾经想来而来不了，今日里就得将这座神秘的寺院里里外外统统逛上一回，就当是满足自己往日的念想。 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 出现在梦里的师父到底是谁？ 之前的他是狗蛋，只要有饭吃不肚子就行，凡事不需要理由。后来他一夜之间变成了可以修行的李修元，眼下的他觉得应该找些理由了。 自离开打狗镇他便一路疑惑，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解释自己明明是狗蛋，为什么一夜过去便成了李修元。 而老道士师父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显然就是沐沐的所说的哥哥。 或许自己和神庙先生以及沐沐等人之间，隐隐就有某种很神秘的联系，这种奇妙的缘份他只有等见到了师父以后再好好问问。 眼而无论是沐沐还是先生，亦或是那个叫做师娘的女人，显然无法为自己解答这些疑惑。 沐沐因为知道哥哥是佛门弟子，便想着去知客堂去捐些香火钱。 看着李修元说道：“哥哥去前面的佛殿逛逛，沐沐去去就来。” 李修元点点头，自个往前走去，仿佛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召唤自己一样。 通过宽大的广场，四周一片安静，李修元拾阶而上欲往佛堂而去。 “站住，此处禁行！” 突然间，一声厉喝毫无由来地在他前方响起。 心底一惊，原以为是佛门清静之地，却突然响起了只有在打狗镇街头才会有的暴喝声。 抬头望去，才发现大殿的石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双目深陷，鼻如鹰钩，让他想起了被包子铺老头杀死的那个黑衣人。 那天杀死包子铺老头的黑衣人穿的正是这样的黑衣，因为这些黑衣人的袖口有缝了一个细小的卍字标记。 别人可能不会注视这个细节，但是便是这一个细小的标记刺痛了李修元心底深处的记忆。 打从他在地上捡起那个肉包子后，便深深地记住了这个标记。 见黑衣人盯着自己，李修元心里不乐意，心想自己又不是没听母亲说过，寺庙是人人都来得的地方，你却站在这里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气。 眼下的他可不再是那个胆小的狗蛋了。 他也是有师父的先生的修士。 李修元皱眉说道：“这里是人人来得的佛寺，为何你要挡住我的去路？” 谁知黑衣人一把推了过来，厉声喝道：“滚开，我家公子正在祈福，休要打扰。” 黑衣人给李修元的感觉分明就是打狗镇上的杀人，再多话，我便一刀砍了你。 若这里不是金光寺，估计自己也会象茶水摊子的伙计一样，一朝人头落地。 一直受人欺辱的李修元，看着眼前拍过来的手掌，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一拳轰了过去， 啪的一声轻响。 一大一小两人同时往后退出两步，李修元甚至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一拳会轰退对方。 “找死！”黑衣人大喝一声再次欺身而上。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看似寻常的少年轰退了二步，当下再次飞身上前一掌拍出，直取李修元的胸口。 李修吓了一跳，现在的他哪里是眼前这个黑衣人的对手。 想都没想便往后躲开，只是他躲过了胸口也没躲过后背。 闷哼一声，后背处一阵灼热，一道陌生的真气瞬间内生出反应，由丹田往他筋脉里涌出，硬生生挨了对方一掌！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啧出，瞬间将他一身洁白的长衫染红。 嗡的一声轻响，一道青光自李修元身前涌出，如一道九天之上的罡气将黑衣人震飞，如一片枯叶一般往大殿处飞去。 怔怔地看着小白给自己买的一身新衣上开了两朵红花，李修元捂着嘴唇咳了两声。 倒在大殿门外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他说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霸道真气，你是从哪来的？” 想着自家的公子就要大婚，从地上爬起的黑衣人不敢再上前为难李修元。 万一是哪家贵客的公子就麻烦了。 ps:新年有些吵，受了影响有些不太淡定。修罗战场没有你们想象中的惊天撕杀，因为在我的世界本来就没有对错，总想着要有一些新意。 一月更完，第二卷也要收尾。第三卷从二月开始，开始主角寻找回家之路，开始他的化凡之行...... 第六百二十八章 恶花自今始发芽 “你管我是谁，我只是想入殿见佛，你凭什么拦路伤人？”李修元冷冷看着他。 “我家公子在祈福，你算什么东西。” 黑衣人虽然散去心头的杀机，但是背上的痛楚可没有减少，再加公子没有出来，也不敢放李修元进去。 李修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难不成天罗城里，见佛还得看某些人的脸色，既然如此这佛不见也罢。” 说完欲要转身离开。 黑衣人打伤了自己，弄污了自己如雪的衣衫，顿时让他再无见佛之心。 皱了皱眉头，觉得黑衣人衣袖上的标记好生可恶。 正在这时，有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佛殿里传了出来：“好一个有佛不见也罢，你是哪家的少年，为何要顶撞我家的护卫？” 正说话间，大殿里走出一个身高五尺有五，年方不过三十，跟李修元同样一身白衣胜雪，光头俊目的青年。 让李修元感到恶心的是，青年的袖口同样用金色的丝线袖了一个卍字标记。 本来欲要转身离去的李修元，看着眼前的青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冷冷地回道：“你的手下动手伤人，难道你没有看见么？” 青年看着李修元身上的血渍，眉头一皱，自然明白是自己的护卫伤了眼前的少年，但是他却没有道歉的意思。 正在三人对峙的时候，青年身后走出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长发及肩，一身黄色罗裙的女子。 看着殿外的三人，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无花，殿外为如此吵闹？” 女子出现的刹那，让李修元有一种错觉，仿佛在哪里见过眼前的女子。 而一身黄色罗裙的女子分明是神采飞扬，丝毫没将血染长衫的少年看在眼里，在她看来是少年吵到了她在佛前的祈福。 “你是谁家子弟，居然能跟我的护卫对上一掌。”被黄裙女子叫做无花的青年看着李修元问道。 大婚在即，他也不想多惹事端。 掏出一块洁白的方巾，李修元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渍。 淡淡地回道：“我只是路过佛寺欲见佛，没想到天罗城的佛也只认权贵，不认众生，既然如此，不见也罢！” 说完便转身往石阶下走去。 无花一听，觉得诧异，冷冷喝道：“你可以不敬我，但不可以谤佛！” 李修元回过头来苦笑道：“在下未曾见佛，何来谤佛一说？” “轰隆！”一声，如一道惊雷劈在无花的头上，参佛多年的他，论佛却输给眼见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 身后的女子皱着眉头说道：“无花此人面目可憎，打发他走吧，我们忙完这里得回府陪母亲吃午饭了！“ “哥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正在此时，李修元身后响起了沐沐如山泉般的声音。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沐沐苦笑道：“这里的庙门太高，我们高攀不起，这佛不见也罢！” 说完拉着沐沐的手往石阶之下走去！ “噢！”沐沐回了一声，正想转身离开的她，却见到了李修元胸口的血渍。 轰的一声一道怒火升起，拉住了李修元的手。 看着大殿前的三人冷冷地问道：“是你们伤了我哥哥么？原来天罗城里已经没有了王法了么？” 好不容易跟李修元久别重逢，眼下的沐沐哪能容忍旁人来欺负自己的哥哥？ 青年无花看着沐沐，皱眉说道：“我们在大殿里祈福，自然不能让旁人打扰，是你哥哥顶撞了我的护卫！” 沐沐一前一步，看着无花冷冷地问道：“为何你的护卫好好的，我的哥哥却一身是血？难道金光寺里可以大欺小么？” 说完看着自大殿里走出来的住持大师，沐沐继续说道：“我因为哥哥一心向佛，特意去给寺里捐了香火，早知如此，不如扔进那烟雨湖中！” “善哉，女施主言重了！” 住持和尚看着一身血迹的李修元，自然明白殿发生了何事，奈何正如李修元所的那样，便是金光寺的佛，也得看眼前这个青年的脸色。 如此，听着殿外李修元的怒喝，只觉得自己白修了几百年的佛。 “沐沐？你是沐沐妹妹么？“ 直到这个节骨眼上，一身黄色罗裙的女子终于认出了沐沐，大吃一惊一她赶紧上前拉着沐沐的手问道。 “我只是几年不见你，你怎么又变了回去，天啦，你居然返老还童了！” 黄裙女子自然是唐秋雨的弟子，当年五域皇朝的公主夏梧桐。眼见大婚临近，今日里特意跟未婚夫无花来金光寺中祈福。 却没想到无花手下打伤的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是沐沐的亲人。 不对，聪明的夏梧桐马上想起了沐沐喊出的那两个字，凤凰谷里她可是去过几回，从未听说过沐沐有一个哥哥！ “是又怎么样，别拉我的手，看在你的份上，今天这个仇我给你记忆下了！” 说完转身拉着李修元的手往石阶之下走去。 既然眼前的人是公主，她知道这仇是没办法报了。 无论是眼前迷糊着的哥哥，还是客栈里的先生和师娘，都不会允许她在这里乱来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想让她去参加公主的大婚，那却是万万做不到了。 “沐沐妹妹，师傅跟你住在一起吗？这可恶的少年是哪来的野小子，你可不能为了他伤了我们姐妹数十年的感情。” 夏梧桐还不知道沐沐已经完成了凤凰涅槃，因为唐秋十压根就没跟她提起过沐沐的事情。 但是既然沐沐已经来了天罗城，那显然是来参加自己的大婚的。 她无论如何不能让眼前这个光头野小子坏了自己的大婚。 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盼了无数年，等了无数年，好不容易放下修罗天域的李修元，接受了天罗城无花的求婚。 无论是她，还是自己有父母，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公主殿下，请不要中伤我和哥哥的感情！师娘和先生在客栈，小青和小白也来了，无双公主的父母也来了，他们都会去......” 沐沐说完，轻笑一声道：“沐沐在这里恭祝公主大人新婚愉快！” 说完不再理会眼前如何着急的梧桐公主，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广场方向走去。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将在金山寺发生的一切告诉先生。 她要赶紧回去替李修元检查身体，有没有被城主府可恶的家伙伤到。 夏梧桐望着两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禁不住喊了一声：“沐沐，你们来参加姐姐的大婚么？” 已经走过了一半广场的沐沐淡淡地回了句：“也许吧！” 无花看着夏梧桐的神情和远去的两人，脸上有说不出来的阴霾，他也没想到敢跟自己顶撞的少年，竟然是凤凰谷小公主的哥哥。 事到至此本来了没什么，无奈心有不甘的李修元，已经走远了却又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出来。 “老和尚，我见你修佛太苦，不如修道吧！” 轰隆一声，李修元的这番话无异于在金光寺住持老和尚的头上再响了一道雷。 佛说众生无相，从生平等。 而今日在佛殿门前发生的事，既破去了无花跟住持的无相，也破去了大殿里低眉垂首，怜悯众生诸佛的平等。 少年一句无心之语，听在二人的耳里却无异于杀人诛心！ 看着少年渐去的背影，住持和尚的泪落下，轻声呢喃道：“我佛也苦，不苦不成佛！” 说完也不跟无花道别，转身拂袖离去。 只剩下守在殿门外看热闹的众僧，和一脸怒容的无花，以及满脸愁容的夏梧桐。 两人是来金光寺为大婚祈福，却没曾想到自己的护卫竟然让少年血染佛前，而且离去的少年还扔下一句无论是他，还是住持都无法破去的诅咒。 对，李修元最后的那句话，听在无花的耳中，便是一句最毒的诅咒。 因为他无花是须弥山上佛的弟子。 “我们也回府吧，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 无花看着夏梧桐轻声说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迎宾楼看看，今日说不得还有客人要来。” 夏梧桐脑海里是沐沐最后离去时说的那句话，看着无花满脸的怒意，不由轻声安慰道：“那只是山野小子，不懂规矩，莫要跟他计较。” 无花看着她微笑回道：“若是我凡事跟要计较，那便也没用去须弥山上修佛了，走吧。” 在众僧的注视之下，无花带着夏梧桐悄然离去，正如之前离开的沐沐一样。 踩在李修元沐沐曾经走过的青砖上，夏梧桐忍不住说道：“无花，一会见到了花姐姐，请她过来陪陪我。” 无花看着她温柔地笑道：“放心，她若是来了必定请她去烟雨湖畔陪着你。” 夏梧桐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也不知道小青这会去了哪里。” 秋高气爽的天罗城，这一刹有一朵阴云飘过，悄悄遮住了天空中的那一轮红日。 眼见无花公子离开，众僧回到佛殿里继续念经，他们今日的功课因为无花的祈福耽误了，眼下得补上。 “天啦！你们快看，金佛流泪了！” 有眼尖的小和尚，指着佛台上的大佛高声喊叫起来。 于是正准备颂经的众僧纷纷抬头望去，却只听到自家住持老尚自禅房里传来的一声长叹，以及大佛眼底寻两滴往下滴落的金泪！ 无论是转身入了禅房忏悔的老和尚，还是在大殿里抬头见佛的众僧，都明白流传了千万年的那道佛谒： 佛陀落泪，便是见魔！ 众僧一时悲鸣不止，纷纷跌坐一边流泪一边颂经。惊慌失措的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拼了命地颂经。 跌从禅房里的老和尚，望着佛如上的佛陀，低声问道：“如是我闻，究竟那少年是魔，还是那......” 说到这里，便是老和尚也吓坏了，赶紧止住了询问，低下头来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一遍接着一遍将那忏悔的经文颂出。 低头念经的老和尚没有看见的是，便是禅房里佛台上的佛陀，也有两滴金色的泪水往下滴落。 今日天罗城的金光寺，应验了千年前佛陀的预言。 佛陀的弟子前来见佛，却为藏身于庙宇的魔所阻！ 因果之花从这一刻发芽，在罪恶的天罗城里，开出了一朵恶花。 某处深山之中的老道士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喃喃说道：“恶念恶果，开花结果！” ...... 第六百二十九章 肚子里长豆芽了 且不说已经回到客栈的沐沐和李修元二人。 先说回到烟雨湖畔夏府中的梧桐公主。 无花已经带着着城主府的护卫去往迎宾楼，独自回到府里的她一进门便往花厅奔去，抱着母亲姜若雨哭了出来。 “呜呜！母亲你知道沐沐也来了天罗城吗？为何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小的沐沐妹妹却回到了九岁的模样......” 呜呜声中，夏梧桐将发生在金光寺里的一幕跟姜若雨哭诉了一遍。 姜若雨一听不由得愣住了，拍着她的肩膀喃喃地说道：“你师傅是怎么回事，这沐沐既然来了天罗城，不何不带着一起过来？” “我哪知道，要不是今天在金光寺里见到她，都不知道她已经来了天罗城，不对！她不对劲......” 看着面前的母亲，夏梧桐深深地震惊了！ 因为她和姜若雨都知道，沐沐没有完成涅槃之前，是不可以离开凤凰谷的。 既然她在金光寺里见到了沐沐，而那家伙又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还说出了先生和师傅的事情，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沐沐已经渡过了涅槃劫！ “沐沐渡劫了！”夏梧桐和姜若雨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她们倒不是被涅槃后的沐沐吓倒，而是想起了沐沐母亲说的那个传说。传说沐沐跟修罗天域的哥哥是一体二命...... 这么说来，岂不是修罗战场上的国师大人也完成了自己的褪变，这可是一个惊天的消息，难怪沐沐来天开罗城不来夏府了。 “若是沐沐完成了涅槃，返老还童之下，修罗战场上的国师岂不是也要回到少年的模样了？” 刚刚被沐沐惊艳的夏梧桐，再次被修罗战场上的国师大人惊艳了。 她觉得命运对她太残酷了。 自己辛辛苦苦才熬到炼虚初期的修为，自己曾经的恋人竟然再次回到了少年时光。只有到她这样的年纪，才明白年少比什么都重要。 “一切皆有可能啊！” 正说话时，夏长风走了进来，看着母女二人说道：“李红袖不是说，那年国师飞升到天玉城时，不也是一十三岁的模样吗？” 姜若雨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难不成是因为国师修行了佛法的缘故？” 夏梧桐一听，苦笑道摇摇头：“无花还是须弥山上的弟子呢，也没见他还老还童啊，便是他的师傅也做不到。” 夏长风看着她安慰道：“管好你自己，不要跟别人去比较，那样只会越来越痛苦。” 论到做人的智慧，夏长风打从离开五域皇朝不做皇帝之后，是越来越明白，倒是后来的姜若雨，一朝飞升之后，渐渐迷失了方向。 因为在下界的时候，夏长风已经失去了姜若雨一次。 所以眼下的他哪敢去管自己的老婆，这也导致了姜若雨越渐迷茫的原因之一。 “花姐姐应该知道这事，我让无花去迎宾楼了，一会花姐姐来了我得好好问问她，我不在的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看着自己的父母，夏梧桐认真地说道。 “发生了什么？还不是你师傅做了母亲生了小宝，你师娘这会在谷里带孩子不能来参加你的大婚，还能有什么？” 姜若雨看着自己女儿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轻声数落起来。 “可是小雪妹妹跟秋明为何不来？还有上官妹妹，不知道从天香城来了没有，希望一会无花能将她们带过来。” 一起到在修罗战场上的国师，夏梧桐自然难免想起同样是嫁人了的上官无双。 “不用人接，我们自己过来了......” 还没等姜若雨说话，花厅外传来了花落雨那乍乎的声音。 夏梧桐抬头望着走进来的二女，喃喃说道：“无双妹妹也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看上去跟夏梧桐相差不多装扮的上官无双，看着夏梧桐笑道：“我刚到天罗城，就遇到花姐姐要来看你......” 夏梧桐眼见故人来访，又忍不住哭哭啼啼地抱怨道：“沐沐妹妹不理我了！” ...... 客栈里面，先生正替李修元拿脉查看伤势，沐沐坐在一旁安静地烧水煮茶。 “当时应该是气急攻心所致，筋脉内脏却没有受损。”放下李修元的手，先生皱着眉头说道。 唐秋雨赞同地看了先生一眼，心中非常地失望。心想这丫头与我只是分开数年，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看着唐秋雨的反应，先生叹了一口气，心道我们难道不是也在悄悄地改变吗？ 微笑望着唐秋雨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按沐沐说的那样，不去就不去，我支持你。” “你支持有什么用？”唐秋雨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沐沐不去，我那徒儿只怕更加怀疑李修元的身份。” “那又如何？” 沐沐看着李修元身上的血渍，冷冷地说道：“待到先生师娘参加完公主的大婚，我们就回去。” 小青看着沐沐激动的模样，旋即想到一件事情。 无不担心地说道：“妹妹，今日里花姐姐来了，她跟上官无双先去夏家，说晚上再回来看你。” 说完取了二盒桃花酥放在桌上。 沐沐一怔，脱口说道：“大不了我跟哥哥先回到打狗镇去等你们？” “用不着避开她。”先生想了想说道：“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加疑心，顺其自然吧，实在躲不过，就去见一面。” 坐在一旁的李修元却感到有些倦了，看着先生说道：“先生弟子逛街有些倦了，便先回屋去歇息！” 小白一听，拉着他往客堂外走去。 边走边小声问道：“哥哥，今天那女人有没有认出你来？” 李修元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你说那个一身黄裙的女人么？她骂我是野小子，讨厌我得很......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也不等小白再问，进到屋里的他反手关上了房门，急得小白在门外直咬牙。 倒不是因为自己太睏，而是从金光寺里回来的李修元，发现自己身上有些不对劲，身体里突然间多了一些东西。 这让他感觉害怕，他要关起门来搞清楚。 躺在床上的他，望着虚空之处，喃喃地问道：“师父啊，狗蛋的肚子里怎么多了一根豆芽？我会不会变成妖怪啊？” 以为师父不在的他，也只是顺口说说，因为眼下他发现竟然无人可以吐露自己的秘密。 “那不是豆芽，那是为师给你的莲子发了芽，可是宝贝啊......” 毫无来由地，李修元脑海里响起了老道士的声音，仿佛就在他眼前似的。 见李修元发呆说不出话来，老道冷冷地说道：“记住狗蛋已经消失在打狗镇街头了，你现在是李修元，切记！” 李修元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听见老道士的声音，当下激动不已。 喃喃自语道：“师父，我今天在金光寺外听到一声召唤，本想进去看看，奈何曾在打狗镇行凶的恶人挡道......” “后来我跟妹妹出来后，发觉自己身体有些不一样了，这是为何？” 他知道当青莲莲子发芽的那一刹，金光寺里有一道青光冲天而去，甚至惊动了须弥山上的某些人。 后来某人沟通金光寺看见了自己的弟子无花，这才作罢。 否则这会的李修元早被人盯上了。 “你现在已经是筑基境的修士了，以后要习惯身体的诸多变化，难不成你忘了自己身体里的秘密？”李道士显然有些生气。 李修元想想也是，毕竟小白跟他说过一些关于修行的事情。 “师父，我在寺中遇到的那青年是谁？”李修元想到了同是一身白衫，光头的无花。 老道士想了想，凝声说道：“今天里你见到的那个青年叫无花，他可是须弥山上某个大人物的弟子，你得罪了他难道不害怕么？” 李修元一愣，望着虚空回道：“弟子自然害怕，所以请师父替弟子想想办法啊？” “怕什么？那卖包子的老头死在你的跟前，我也没见你皱一下眉头，更何况......记住一切随缘随心，莫要因为旁人攺变自己的初心。” 老道士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准备离开了。 李修元赶紧问道：“弟子当时饿了三天，哪还有力气害怕？师父你何时来接弟子啊，今天里跟那黑衣人动人，可吓死我了。” “为师倦了......你等着啊，该来的自然要来......” 老道士声音渐小，最终消失在李修元脑海之中，剩下他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原来今日里见的青年男子便是无花？那个要跟公主成亲的男子？天罗城主的公子。 原来他的师傅便是传说中须弥山上的那人吗？ 靠在床头，李修元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倒不是因为他无知所以无畏，而是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厉害的师父。 我狗蛋现在也是有师父的人了，怕什么？ 须弥山的弟子又怎么样？再过几天，自己就要离开天罗城了。天高皇帝远，你去哪里找我？ 李修元想着想着，头越渐沉重，青莲已经发芽，玉碟在悄悄地改变他的体质，这个时候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慢慢地炼化这些庞大的力量。 ...... 入夜时分，饭菜已经摆上了饭桌。 沐沐见李修元没有出来，便跟先生问道：“要不要喊哥哥起来吃饭？” 先生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他日间受了惊吓，且让他好好歇息一日。” 唐秋雨看着沐沐说：“他已经是筑基境的修士了，只是一顿饭不吃没有关系。” 正在此事，门外传来了花落雨的声音：“沐沐妹妹，我来了。” 沐沐看着走进客堂，一身墨裙的花落雨，皱着眉头说道：“花姐姐要不早些过来，害得沐沐在这里被人欺负。” 进门还未来落坐的花落雨，看着沐沐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莫要说是她，便是眼下的你若不是跟先生坐在一起，我也认不出来，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啊......” 说完上前一把抱住了沐沐，看了又看，咯咯笑道：“你个小妖孽哦！” 唐秋雨给她递了一副碗筷，笑道：“你倒是好，来了也不先来看我，倒是跑去公主府上了。” 花落雨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想过来啊，没想到遇上了上官无双跟她的夫君......” 第六百三十章 城主府的吉时 事隔多年，无论是先生和唐秋雨，没有再去纠结上官无双的夫君当年在天香书院后山陷害李修元的事情。 只因为先生说了，一切等李修元回来自己去处理。 即便是这样，杏花谷里的一干人等也渐渐疏远了当年将军府的小姐姐。 小青和小白自不必说，连上官秋明也不喜欢这个新姐夫狭隘的心肠。 打这以后，但凡上官无双回杏花谷看望自己的父母，都是独自一人。明面上说的是书院的事情多，但是谁都知道原因。 连自家老祖宗都下了天大的惩罚，火域关闭一百年，算是断了书院两代弟子的希望。 为此很多人家在为自家孩子选择修行之地的时候，不得不避开了天香书院。 更不要说冯如玉一气之下，提高对天香书院弟子的手续费，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因为火域的关闭，上官无双不得不带着天香书院去天玉城外的域外战场去历练，只是随行的长老改成了自家合体境的长老。 因为天香城的长老也不为天香书院提供方便了。 也是因为这天罗城主公子的大婚，文天一才跟着上官无双一起来参加无花和夏梧桐的婚事。 毕竟天罗城的规模可不是一个天香城可以比拟的。 唐秋雨在得知上官无双留在了夏府，文天一去了城主府之后，看着花落雨笑道：“还算你有良心，不枉纳兰雨跟国师一场兄弟。” 花落雨瞪了她一眼，拉着沐沐的手笑道：“这家伙可是我们的宝贝，这不我连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沐沐看着花落雨笑道：“姐姐的桃花酥太少，沐沐不够吃。” 花落雨一听顿时没招，瞪着她笑道：“我哪知道你要来？只有找个时间去看我弟弟的母亲再说了。” 说到这里，花落雨看着先生问道：“听公主说沐沐的哥哥也来了，他人呢去哪了？我哪弟弟呢？叫他出来见见我。” 沐沐一急，叫道：“哥哥他......” 还没等她说出口，被先生伸手挡住要说出口的那句话。而是淡淡地说道：“他只是凤凰谷里的一个小弟子，跟沐沐有缘，所以叫了一声哥哥。” 沐沐一愣，随后想起了些什么，看着花落雨皱着眉头说道：“哥哥被坏人打了一掌，吐了好些血，这会正在屋里睡觉呢。” 花落雨一惊，看着沐沐不可思议地说道：“他真的受伤了，是谁动的手，是无花还是夏梧桐那家伙？” 若论感情，花落雨自然跟李夜最新。 便是夏梧桐也是因为李夜的缘故，才走进了她和花天下的生活。 包括坐在她面前的唐秋雨。 沐沐咬了咬牙，看了先生一眼，过了半晌才回道：“自然是城主府的那些护卫了，哥哥只是想进殿去拜佛，没曾想到遇上了恶人。” 小青看着先生不想多说，赶紧嚷嚷道：“哎呀我饿得不行了，要不我们先吃饱了再说吧，我可没你们精神好。” 唐秋雨看着花落雨叹了一口气：“先吃饭，有话一会再说吧。” 小白自然听老婆的话，赶紧给小青盛了一碗饭，然后看着沐沐笑道：“姐姐要不要小白帮你盛饭？” 若论和稀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吃饭喝酒了，虽然眼下的李修元没能给先生带来美酒，但是花落雨已经将李夜酿酒的本事学了八成。 喝了一顿酒，先生又煮了二道茶，已是戌时。 小青让小白送花落雨回客栈，花落雨则是嚷嚷道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 先生却没有理会她，只是让小白一定要将花落雨送到迎宾楼再回来。 唐秋雨将花落雨送出客栈的大门，拍着她的手说道：“参加完公主的大婚，我们就要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 花落雨想了想，摇摇头道：“这回不了，沐沐惦记着我做的桃花酥，等我下回多带些再去，省得她一天到晚唠叨个不停。” 唐秋雨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公主的大婚，沐沐有可能不会去......你到时也不要多说什么。” 这时小白已经招呼了一辆马车过来，停在客栈的门外等着花落雨。 花落雨一惊，怔怔地问道：“为了我那傻弟弟么？他不是带话给公主让她......怎么沐沐反倒不乐意了？” “谁知道呢？”唐秋雨摇摇头，轻声说道：“她的心思深着呢，你要知道打小她就是跟在国师的身边，哪象梧桐是后来跟在我的身边......” “花姐姐，该回去了。”路边传来了小白的声音。 花落雨一听，跟唐秋雨苦笑道：“我那弟弟天生就是跟沐沐的命，这谁也抢不走的。” 说完挥挥挥手，往小白走去。 回到客堂，先生已经换了一道茶，正在煮水。 唐秋雨幽幽地说道：“当初那可是人人看好的金玉良缘啊......” 先生摇摇头，淡淡地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天上人间她们已经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这是她们各自的选择。” “没想到连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改变了许多，枉你师徒当年为他们卖命卖力，想想真不值得。” 撇了撇嘴，唐秋雨看着一旁低头嗑瓜子的沐沐笑道：“沐沐，这下你如意了吧！” 沐沐一听，抬起头来看着唐秋雨笑道：“沐沐躲在家里呆了这么些年，不知道她们都已经忘记了哥哥哦。” 先生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沐沐涅槃之后，倒是学会了这大智若愚的本事。” 沐沐嘿嘿一笑，看着唐秋雨说道：“还是两个师娘好，最后都等到了先生。” 唐秋雨一愣，没想到沐沐竟然拿自己寻开心，当下气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倒是便宜你了，以后那小子天上地下都没有人跟你抢了。” 谁知先生却在这时说道：“秋雨莫要忘了，夜儿还有一个修罗天域的小公主，那家伙可是三岁就跟在夜儿身边的小家伙......” 沐沐一呆，看着二人怔怔地说道：“就是沐沐离开后，那个南宫家的小公主吗？” 唐秋雨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当初你离开之后，国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个小家伙是他在佛都收的小徒弟。” “没关系，只要哥哥喜欢就好。” 沐沐心道至少当年的两个公主都已经嫁人了，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 直到夏梧桐的大婚前，花落雨也没能见到李修元。 只因第二天一大早，夏梧桐就派人将花落雨和上官无双接去了夏府，说是要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李修元自从在金光寺里受伤也，也就闭门不出，只是呆在客栈里跟沐沐学习读书写字。 因为先生跟沐沐说，眼下的李修元便跟当年天山上的小沐沐一样，是一张白纸，需要一个好老师来教他。 读书、写字、弹琴、行气、修练等等，甚至煮茶也要重新再学一回。 沐沐一听乐了，拍着手笑道：“这下好了，以前都是哥哥教沐沐，现在沐沐可以教哥哥了。” 唐秋雨看着她笑道：“那你可得抓紧了，指不定他那个神秘的师父哪天就来把他接走了。” “沐沐可以跟哥哥一起拜师啊？”沐沐想都没想便说了一句。 先生看着她摇摇头：“你现在跟他的差距太大，他师父估计得从头开始教他如何修行，虽然我是他先生，也只能教他一些最基本的功法。” 沐沐叹了一口气，笑道：“哥哥真可怜，要一回一回地从头来过。” 唐秋雨一乐，看着她笑道：“说得你多大了似的，眼下的你不也是重头来过么？若是可能，我也想跟沐沐一样哦。” 沐沐一听笑得不行：“那可不成，师娘你要是跟沐沐一样，小宝岂不是变成没娘的孩子了？” ...... 中秋之日，夜雨渐消，天空又是一轮红日高照。 那轮被秋雨洗过的秋阳格外明丽，照在客栈幽静的院落，将本已经开始落叶的老树照得焕发了一抹生气。 小院的客堂门开着，李修元却坐在老树下中捧着一本书看着，偶尔皱眉偶尔喜笑颜开，沐沐坐在一旁煮茶，也不打扰他。 只有要修元有看不明白的地方跟她问起，这才细地讲解一番。 眼下的沐沐就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而李修元捧着读的书正是当年五域皇朝李夜亲手抄给妹妹的那一《声律启蒙》。 看着李修元一字形句地读颂，沐沐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柴紫竹院里，那个被哥哥追着读书写字的小女孩，原来有一天也可以回头再教哥哥啊。 书已经泛黄，因为几十年过去，毕竟有了岁月的味道。 李修元却读得很认真，自从母亲失踪以后，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过书了。 小院里除了沐沐其他人都出去了。 林如月被上官无双接去了迎宾楼，说是要跟父母好好团聚一番。只是她来接林月如的时候，正好李修元在蒙头大睡。 于是，两人自然再次错过。 今天秋高气爽，天空里有祥云飘过，万道金光照耀在天罗城的上空。 因为，今天城主府的公子，来自须弥山上的无花公子要迎娶夏府的梧桐公主。大婚之日，连须经山上的客人也来了不少。 先生吃过早饭，便带着唐秋雨和小白、小青出了客栈，往城主府而去。 今日的城主府是天随人愿，红日高照之下过了辰时便有宾客前来贺喜。 而无花带着城主府的迎亲队伍，一大早，赶在辰时之前就将夏府的公主迎回了城主府，就等着吉时一到拜堂成亲。 按照夏梧桐的意思要唐秋雨受她和无花公主的茶。 但是唐秋雨却说天上人间各不相同，眼下夏府的主人具在，自然是双方父母来接受新人的奉茶了。 而姜若雨和夏长风也没有意见，于是一场师徒的缘份，终是在公主大婚之日，不着痕迹地划上了一个句号。 坐在一旁的先生十分满意自己女人的处理方法。 在他看来，天上地下的缘份都不是他想要的，否则当年的他也不会自九天之上躲去下界的风云城了。 自辰时过半，城主府内外就有鞭炮声不停地响起，丝竹之声更是没有停过。 巳时三刻，吉时降临。 城主府里丝竹之声停下，有万道佛经颂起，于众人祝福的目光注视之下，一对新人牵手走进了花厅之中。 ....... 第六百三十一章 无花的大婚 须弥山上的人因为无花，才会来到天罗城参加这场盛大的婚事。 而各地的世家、城主是因为天罗城主，才会喜欢这种大婚的场景。 便是一些慕名而来的修士，也是因为想搭上天罗城和须弥山的机缘，才会不远千里来到了这里。 只有小青和小白不怎么喜欢，二人有足够冷静不为眼前的盛事而激动，更何况在二人的心里，还有一个呆在客栈里的李修元。 唐秋雨只盼着场盛事早些结束，自己便可以回到客栈好生歇息，毕竟她呆在这里浑身都不自在。 林月如倒不是为了来参加这一场大婚，她是想好好跟小姐姐呆上几天，毕竟自从上官无双嫁到书院之后，便很少回家了。 在一阵阵的丝竹礼乐声中，罗夏两家儿女的大婚终于尘埃落定，新婚夫妇被送入洞房，宾客开始退场，他们等着回到迎宾楼里，再大醉一场。 毕竟在城主府里，大家都不自在。 天罗城主携夫人和管家等人将须弥山的客人一路送到天罗城外，在夫妻两人看来须弥山能派人来参加无大婚已天大的喜事。 哪里敢留这些尊客在府上留宿。 送走须弥山的客人，罗天赐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看着夫人笑道：“盼了无数年，终于将无花的终身大事给办了，以后夫人有空得多陪陪梧桐公主。” 玉芙蓉一愣，看着他笑道：“你着什么急啊，这不刚成亲呢，你就着急抱孙子了。” 不过她跟罗天赐一样，自然是希望夏梧桐早些给她生个孙子，毕竟这日子太单调了一些。 这一日的夏梧桐打从夏府出门，便没有歇息过。 自然也没有功夫去注意到沐沐究竟有没有来参加自己的大婚，在她眼里只要看到先生和自己的师傅就够了。 更何况还有上官无双的一家人，花落雨和小青小白等人。 吉日的喜庆，终是冲淡了在金光寺里遇上那一丝阴霾。 在她看来，有无花宠爱她，加上无花的母亲玉芙蓉也喜欢她，这就够了。修行了几十年，也等了几十年，终于嫁为人妇。 有一些喜悦，还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那淡淡的失落却不知道来自何处。 未时过半，先生便带着唐秋雨和小白小青回到了客栈，多喝了几杯的花落雨跟上官无双一家人回迎宾楼里歇息。 “秋雨，你也累了，去歇息吧。”先生看着唐秋雨静静地说道。 唐秋雨早就想躺下歇会，一回到客栈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屋里。 小白跟着小青两人也躲进了屋里，两人为先生挡了几杯酒，也有了几分醉意。 偌大的客堂只剩下先生和沐沐两人。 “先生，今天应该很热闹吧。”沐沐看着先生回来，早就生火烧水，准备煮一壶茶给先生醒酒，也想着哥哥一会就该醒来了。 先生摇摇头，皱眉说道：“若不是因为你师娘，我是决计不会来的。” 沐沐一乐，噗哧一笑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公主今日有没有找过沐沐？” 她心想今日里最忙最累的估计就是那自以为是的女子，肯定没空理会自己。 “她自己忙得晕头转向，哪有功夫找你的麻烦。”先生微笑说道：“我们今天歇息一番，明早就启程离开这里。” 沐沐现在的心思却根本不这上面，一听说就要离开倒是高兴了起来。 看着先生说道：“我也想带着哥哥一起回杏花谷去，小宝肯定想师娘和先生了，还能给母亲和红袖师娘一个大大的惊喜。” 先生看着她笑道：“说是惊喜，其实应该说是惊吓才对。” “哎呀母亲现在的修为也不低了，这点刺激难不了她了。” 沐沐笑着说道，双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继续说道：“倒是红袖师娘，没准会吓坏她哦。” “那你就不要吓唬他们。”先生一起了留在家里的李红袖和小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妹妹，你煮茶了么？我口渴了！” 吱吖一声房门推开，李修元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看着坐在客堂的先生，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想到先生已经吃完席面回来了，师娘和小白他们呢？” “过来坐。” 先生指着跟前的凳子微笑说道：“她们多喝了二杯，回屋歇息去了，你这一早上都学了些什么？” 沐沐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替他回道：“哥哥在读《声律启蒙》呢，就是当年在国师府里写的那本册子。” 先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笑了起来。 捧着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李修元不解地问道：“先生是笑修元读的书少吗？” 先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数十年来一梦里，读书还是写书人，真是的意思啊，为师哪里会笑话你？” 沐沐地觉得很有意思，拉着李修元的胳膊笑道：“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哥哥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李修元这才放心地捧着茶杯继续喝了起来。 中秋之日城主府的大婚，跟眼下的师徒三人没有任何关系，先生想着还能跟李修元呆上多久，李修元想着早些跟妹妹去见师父说的那个母亲。 ...... 中秋之日因为午夜大酒大肉，晚饭一帮人只是让客栈的伙计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 在众人心里，人圆比月圆更加重要。 月圆之夜，睡了一觉的唐秋雨心情大好，嚷着要让先生抚琴，说是打从生下小宝后，便没有听过先生的琴声了。 倒是小白不嫌事大，望着坐在一旁发呆的李修元笑道：“哥哥在天山上，还弹过琴给小白听呢。” 沐沐瞪了他一眼，说道：“小白你皮痒了，一会让小青姐姐替你紧紧。” 先生扭头看着李修元问道：“修元，你会弹琴么？” 李修元摇摇头，怯生生地回道：“修元什么都没有，这个放东西的宝贝还是妹妹送的。” 先生看着唐秋雨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今年的中秋虽然算得上是人圆，却也少了杏花谷中的几位......” 说完将桌上的一应事物挪开，沐沐赶紧将茶渍擦干。 待得先生取出一张木琴，看着李修元却是心头一跳，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先生取了一方丝巾轻轻地擦拭琴身，看着众人说道：“这还是我第一回在风云城中，初见你们师娘时......这便是她当年用过的琴，如今却放在我的身上。” 沐沐笑道：“沐沐听哥哥说过了，说是师娘那日听了先生的抚琴便心里喜欢了......” 唐秋雨看着她笑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沐沐不知道的吗？ 沐沐摇摇头笑道：“沐沐的记性好，又不象哥哥动不动就失忆。” 小青和小白却没有多话，静静地坐在一旁，就跟李修元一样，等着先生抚琴赏月。 先生调了一个调，便有如山间泉水一般的音符自琴弦流出，穿过小院往树稍的月儿飘去，叮咚声中，却有一道幽幽的暗香生起。 沐沐看着一旁皱着眉头的李修元说：“师娘的琴身镶了一块千年的沉香，只要先生抚琴就会有香气飘出，是个宝贝哦。”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好像回到了某年某月的某个地方。 眼下的他只是筑基境的小修士，还无法穿越时空回到某个时刻，但是脑海里却在轻轻地合着先生的琴曲，仿佛看见了一群蝴蝶闻香而来。 而沐沐在先生琴声的意境里吟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小青也不甘落后，跟小白两人一起合唱道：“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只有唐秋雨和李修元两人听得呆了。 唐秋雨仿佛回到了天山之上，先生带着她翻山越岭去见自己弟子的那一日，身在山涧陪着一狼一猿的少年字里行间已经有剑意。 李修元则想起了某个雪夜过后，自己坐在竹林的中的小屋里，低首抚琴，让梦里的老人醒来后直呼痛快。 嘴里却是轻声低语先生说的那句话：“数十年来如一梦，读书却是写书人。” 先生的琴声如山间叮咚的泉水，在轻轻地浇灌那刚刚发芽的青莲，也在唤醒李修元的前世今生。 抚琴三转，收住琴声的先生看着皱着眉头的李修元笑道：“要不要试试？” 李修元看着先生怯生生地回道：“先生，母亲当年并没有教过我......” 沐沐捅了一下他的手，轻声说道：“哥哥试试先生的琴，你只要闭上眼睛乱弹几个音符就行了，沐沐想听听。”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问道：“闭上眼睛也行？” “可以啊，以前哥哥也教沐沐可以闭上眼睛练剑的，哥哥就当成是闭着眼睛练剑了，嘻嘻，很好玩的。” 想起当天年天山上自己摘花飞叶跟跟李夜的快乐果光，沐沐忍不住想要再次回味一回。 李修元眼前妹妹想听，当下忍不住看着先生问道：“先生，我可以吗？” 先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将琴身调转了一个方向，摆在了他的面前。 想了想，先生又取了一截沉香点燃，搁在琴台下的桌边，说道：“试试无妨，就如沐沐说的那样，闭上眼睛试试。” 这时无论是唐秋雨和小青、小白都不再说话，众人都想见证奇迹的一刻。 李修元看着先生和沐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闭上双眼将双手往琴弦上摸去。 沐沐看着李修元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双手轻轻地放在琴弦上面：“别害怕，就当是哥哥以前跟沐沐练剑了！” “叮咚！”一声弦响。 在沐沐抬起双手的时候，李修元的手指勾到了琴弦，发出一道如山间小溪般的声音。 便是这一声叮咚，如同黑夜里亮起了一盏明灯，为闭上双眼的李修元推开一道尘封多年的大门。 随着这一声弹响，他又试着拨响了又一根琴弦，就象是刚刚换上新鞋的孩子，舍不得穿着它踩在地上，不得不跳跃着前行。 便是这一道并不完整、连续的琴声，听在先生等人的耳里却如同天籁，因为闭着眼睛的李修元又拨响了第三根琴弦。 叮叮咚咚，三声弦响，如同大珠小珠散落在玉盘之中，轻轻地拨动众人的心弦。 第六百三十二章 四张机飞烟雨湖 上 不等捂着小嘴的沐沐发出惊讶的声，闭着眼睛的李修元如同黑夜行人终于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只不过，无论是先生还是沐沐，亦或是唐秋雨都没听听懂李修元的琴声。 因为眼下的李修元根本不象是在弹琴，而像是在对昔日的恋人对话，又像是在为失去的种种叹息。 甚至心生哀怨之下，琴弦上流露出淡淡的忧怨，就象是等了二十几年，也没等来哥哥的沐沐，在凤凰谷中夜夜叹息。 闭着眼睛的李修元在轻拨琴弦的时候还非常生涩，只是抚琴片刻便渐渐找到了感觉，甚至渐渐入了自己的意境之中。 挂在树稍的月儿不知何时往天空飞去，而坐在树下的众人却陷入了李修元琴声的意境之中。 便是先生也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意境之中不能自拔。 抚琴三转的李修元睁开了双眼，怔怔地望着自己依旧放在琴弦上的双手，嗅着这道淡淡熟悉的沉香，愣住了。 正如他所说的，已经失踪的母亲并没有教他弹过琴。 轻嗅着空气里袅袅的香气，李修元呢喃了一声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说完也不再理会眼前陷入意境中的众人，转身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青莲已经发芽，玉碟时时地改变他的体质，这个时候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静养。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半截沉香已经熄灭。 自意境中醒过来的先生，望着桌上的古琴，嘴里呢喃道：“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这一道曲子却不是我教你的，有意思。” 这首曲子自然不是先生当年教的。 这是修罗天域的李修元，在书院夫子的竹舍之中，从一堆琴谱中选出来的一曲，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一首。 若是修罗天域的李修元本人到此，定能让沐沐等人闻琴破境。 未及片刻，唐秋十和沐沐、小青等人纷纷自李修元的意境中醒来。 望着空荡荡的琴台，沐沐皱着眉头说道：“先生，哥哥为何弹的不是沐沐熟悉的琴曲？” 唐秋雨也看着先生问道：“夫君，这家伙弹的是什么曲子，为何我从未听你弹过？” 先生摇摇头，淡淡地笑了起来：“你们问我我去问谁？夜儿可是在修罗天域里生活了十数年......” 小白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哥哥在修罗天域里还有一番奇遇。” 小青跟着说道：“你没听师娘说过么，李修元告诉她他在修罗天域的记忆是从四岁开始的。” 先生将古琴收起，重新将茶炉摆上点着，微笑着说道：“所以，你们都不要去管，更不要去问他，一切自有天意！” 沐沐一听重重地点头说道：“先生说的对，哥哥还有一个厉害神秘的师父呢，可以让哥哥一夜炼气、筑基的老神仙。” 唐秋雨叹了一口气道：“这可真是神迹了，他刚开始的时候，分明生涩......没想到转眼之间却让我们都陷入了琴声的意境之中。” 沐沐摇摇头道：“这个哥哥可不是修罗战场上的那个哥哥哦，沐沐得试着唤醒他的记忆才行。” 唐秋雨一惊，看着她说道：“既然不是修罗战场上的李修元，你还喊他哥哥？” 先生一愣，看着自己的老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小青则是捂着小嘴偷笑，也不出声，只有小白傻傻地跟唐秋雨一样看着沐沐，等她来解释这件事情。 沐沐看了一眼发呆的先生，随后笑道：“先生说我们有过去、现在、未来......我眼前这哥哥肯定不是过去的那个。” “为什么？”小白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沐沐白了他一眼道：“你没见哥哥身上空空的，连先生给他的铁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连空间戒都没有。 “如此说来，他也不是现在的国师了......”唐秋雨若有所思地回道。 “没关系，等哥哥的师父来接他时，我们再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沐沐笑道。 “夫君，这算是轮回吗？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看着先生和沐沐，唐秋雨喃喃地说道。 “不是，若是轮问便不会有前世的记忆，你见过从没弹过琴的家伙能让你陷入琴声音的意境之中么？” 先生看着唐秋雨淡淡地说道。 小白点了点头，笑道：“哥哥的眼睛不会骗小白。” 不知不觉中，先生给大家煮两道茶，月近中天，沐沐睏得不行，嚷嚷道：“明天还要赶路，沐沐要去歇息了。” ...... 十五的月圆十六圆，沐沐本想着在回家的路上看月亮，没想到一大早却让花落雨给吵醒了。 看着睡眼迷懵的沐沐，花落雨笑道：“你们今日走不成了，快起来跟我出门。” 沐沐一怔，看着她问道：“要去哪？你跟先生师娘说了没？我们一会就要回家了。” 花落雨瞪了她一眼，笑道：“先生师娘正在吃饭呢，就等你这个小懒猪了。公主的父母说昨日人多招待不周，非得让我把你们请你烟雨湖畔相聚。” 沐沐一听摇摇头道：“有什么好去的，人都嫁出去了......” 话喝如此，还是跟着花落雨往客堂里走去。 看着晚起的沐沐，先生叹了一口气首：“既然他们如此盛情相邀，那便多呆一日吧，让你师娘跟姜皇后好好聊聊。” 沐沐看着一旁低头不语的李修元，皱着眉头问道：“哥哥怎么办，总不成让他一个人呆在客栈吧？” 坐在一旁的唐秋雨笑道：“公主刚嫁过去，那有这么快回门的道理？用不着总避着他们，我们又不欠他们什么。” 花落雨这才看见躲在角落里喝粥的李修元，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伙，忍不住走上前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坐在这里？” 正想着要不要再吃一碗粥的李修元被花落雨吓了一跳，捧在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吓得沐沐狠狠瞪了花落雨一眼，跟李修元轻声问道：“哥哥要不要再吃半碗？” 李修元点了点头，沐沐接过他手里的碗给他又盛了大半碗，又夹了些咸菜搁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面。 这才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花落雨说道：“他是沐沐的哥哥啊，花姐姐你不要一大早就跑过来吓人好不好？” 看着沐沐温柔的眼神和李修元怯懦的模样，花落雨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眼前这个少年跟五域中的国师联系起来。 忍不住看着先生问道：“先生，这家伙真的是我弟弟？” 先生看着花落雨夸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是，那便是了......沐沐赶紧坐下吃东西，一会我们要一起出门。” 眼见先生都这么说，花落雨也不好再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她，忍不住看了又看，一边嘀咕道：“我说弟弟，你怎么又变小了，你去哪里找的神药，还有没有给姐姐一些？！” 沐沐一听笑了起来，看着李修元笑道：“这个是花落雨花姐姐，还有一个花姐姐跟你兄弟在下界，还没飞升呢！” 李修元看着两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了想，看着花落雨笑道：“花姐姐，要不要吃粥？” 花落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们吃吧，吃完了姐姐带你去大湖边玩玩。” 一边看着唐秋雨苦笑道：“这便是天意弄人么？什么好事都让沐沐这丫头遇上了，话说那......” “打住！不要往下说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唐秋雨生怕花落雨说出那句话来。 “这有什么，一会不是要去夏府么？我这弟弟当年可是皇上的国师大人呢......” 花落雨撇了撇嘴，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细细想想，真是不值当！” ...... 林月如和上官飞虎搬去了迎宾楼跟上官无双团聚，先生一行人吃过早饭巳时过半便坐着马车来到了夏府的门外。 李修元跟在沐沐的身后，望着眼前这座高大的宅子，有一种望而却步的心思。 先生看着沐沐叹了一口气道：“你带着修元去湖边转转，我跟你师娘去跟夏先生说会话，一会再让小青去找你们。” 不知打何时开始，先生将对皇主的称咱换成了夏先生，不经意之间就完成了缘份的切割，就跟唐秋雨和姜若雨一样。 沐沐点了点头，看着花落雨笑道：“花姐姐我跟哥哥去湖边转转，一会再过去跟你找好吃的东西。” 说完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夏府中的湖畔走去。 花落雨在背后喊道：“别跑远了，一会我让小白过来找你们。” 沐沐挥挥手，拉着李修元的手往湖连跑了过去。 两人一路往前，湖畔有一个亭子。 听着声音便是几个少男、少女坐在里面聊天，桌摆着果子、茶水，一旁还搁着一张条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有少女提笔欲要挥毫。 看这些男女的穿着，非富即贵，想来都是天罗城里的公子、小姐。 只听一道女声软软地问道：“含烟妹妹，你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还是跟你哥哥嫂嫂一起过来的？” 被问的少女叫罗含烟，却是无花的妹妹，年方二八，一身墨裙长发，远远望去倒有一丝秋水含烟的味道。 只听罗含烟淡淡回道：“小灵儿，我可不敢去问哥哥跟嫂嫂的事情，这不是夏叔叔这里宴请宾客嘛，才想着叫你们过来聚聚。” 亭间一帮少男少女听见这话，齐齐笑出了声来。 一红裙少女正在罗含烟身后的条案边磨墨，听着二女之间的对话，嘻嘻一笑说道：“含烟妹妹，听说你哥哥写的诗文不错哦，可惜他今天没能前来。” 罗含烟扭头看着她回道：“就算哥哥来了，我也不敢让他过不替你写诗啊。” 红裙少女心有不甘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都说无花公子才艺双绝，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求到一幅笔墨了。” 罗含烟微微一笑，温柔应道：“你喜欢兄长的笔墨，可以随我回府啊，当面跟他求一幅不就得了，他又不是老虎。” 红裙女子笑道：“我哪敢去找你哥哥，我要是敢去你嫂子肯定要将我打出府来。” 罗含烟冰雪聪明，当然明白身后少女是为了何事惦记哥哥，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只是低头捡了一颗果子往嘴里塞去。 不知为何，叫灵儿的少女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扮作花痴状，傻傻地笑道：“话说我也喜欢你哥哥哎，可惜他都大婚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四张机飞烟雨湖 中 罗含烟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笑道：“好啊，一会你们跟我回府，我把嫂子叫上，你们先跟她做好姐妹吧。” 只是一句话，便将众女的嘴巴堵死了。 谁都知道夏府的公主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且不说她有一个神秘的师傅，光是无花公子对她的宠爱，在天罗城里便无人能及。 更何况无花还是须弥山的弟子，单是这一条便堵死了她们的心思。 意味着无花是不可能在红尘俗世里打滚，早晩都会带着梧桐公主往须弥山而去。 红裙女子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哎呀我们也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含烟妹妹你可得如了我们小小的心愿啊。” 罗含烟拿她没办法，无奈地皱了皱鼻尖，埋怨道：“我算是怕了你们，这样吧，若是今日里哥哥陪嫂子回府，我就替你们开口。” 说完便住嘴不言，十分恼火地瞪了身后的红裙少女一眼。 红裙少女单纯至极，一见罗含烟如此回话，水禁拍起手来笑道：“你若是替我求到，我便将哥哥介绍给你。如何？” 罗含烟顿时气恼地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要作死哦，你才多大？这就泛了春心不成？” 红裙少女咯咯笑道：“反正你早晚都要嫁人的，不如嫁给我哥哥，以们我管你叫嫂子！” 一时间，亭子里的少女们咯咯地笑了起来。 惹得坐在一旁的几个少男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你们不是说今日里要比比诗文的吗？” ...... 沐沐拉着李修元沿着湖畔散步，却将众女的话听了一耳朵。 望着一帮少男少女，暗暗道：你那哥哥什么身份？你那嫂嫂又是什么身份？说得跟那举世无双的神仙伴侣一般。 真是好笑。 跟在后面的李修元指着湖畔的石凳笑道：“妹妹我们去前边坐会。” 听了李修元一说，沐沐脸上满是温柔地应道：“哥哥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昨日大婚的那个女子，原本是非哥哥不嫁的人，这才过了多久......” 李修元一愣，望着一汪秋湖怔怔地说道：“我师父有许多话还没跟我说，在我的记忆里我还是打狗镇上的狗蛋，妹妹莫要乱说话。” 沐沐虽然不忿夏梧桐转眼就投了无花的怀抱，但是在李修元的面前却是温柔得很。 看着他笑道：“就凭她那那哥哥，就算梧桐姐姐嫁给他又如何？” 李修元叹口气，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打狗镇成日乞讨以求温饱的日子里，哪敢跟眼前这些公子小姐去比？ 对他来说能遇上唐秋雨和沐沐已经是天大的惊喜，更不要说那个时不时在梦里出现的师父老道士了。 摇摇头，这一刻的李修元仿佛回到了打狗镇上，怯生生地说道：“妹妹我只要不挨饿就知足了，别的什么没想过。” 沐沐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我可是听梧桐公主说过，当年她跟着哥哥去了天山，还是欧阳先生和哥哥帮她破境人的分神......” 没想么沐沐因为生气，这句话说得大声了一些，竟然被坐在亭子里的罗含烟等人听了过去。 这下一帮少男、小女们不干了。 无花和梧桐公主可是一帮人心中的偶像，自然不容他人毁谤。 如被针扎的罗含烟看着不远处坐在湖畔的沐沐二人说道：“我说你们是在说我的哥哥和嫂嫂么？说话可得在负责任啊！” 她把这后面一句说得很重，大有一种你若再敢乱说看我不抽你一耳光来着。 这时候，一帮男女看热闹不嫌事大，根本不担心她们之间会发生冲突，纷纷走出亭子来看着一身白裙的沐沐说道：“小妹妹，你是那家的客人啊？！” 能进到夏府来的，自然都是客人。 一帮少男少女便是起哄，也不敢将夏府的客人赶路。便是罗含烟，算起来也只是夏府的客人外加亲戚关系。 李修元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个时候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了，说什么才好呢？说自己是跟着来混饭吃的么？ 沐沐眼神一冷，看着罗含烟说道：“我哪敢说城主府的公主，我只是说当年的一些往事，你若不信倒是可以把夏梧桐喊来问问。” 轰的一声，如在一帮男女的头上响了一道雷。 眼前的一身白裙，看上去不过九岁模样的少女根本不怕城主府的小公主，而且竟然指名道姓让夏家的公主出来对质。 这下可热闹了，大家都在猜想眼前的男女究竟是什么来头。 罗含烟自然不会给沐沐吓倒，皱眉说道：“你明知昨日才大婚，哪有这么快就回门的道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虽然心里不舒服，罗含烟倒不至于乱了方寸，看着沐沐和李修元的眼光却显得凌厉了一些，仿佛想一眼看穿两人的来历。 今日的李修元穿了一件小青帮他买的黑衫，脚底是一双软底兽皮鞋子，看上去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若非要让人挑毛病，便是他一头黑发给筑基劫雷燃得精光，再加上身边的沐沐一身白裙，两人站在一起。 让一帮少男少女瞬间有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便是那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无花和梧桐公主的少年版。 更有花痴的少女忍不住喃喃道：“好美啊，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罗含烟没料到自己的小姐妹们会这么说，当即忍不住多看了低头不语的李修元两眼。恍然间，眼前的李修元便是哥哥年少的模样。 “喂，那光头的少年，你是那家佛寺的弟子，还是说你也是金光寺里的小师傅？” 罗含烟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她可不想在小姐妹面前流露出不屑的神态。 李修元一愣，抬起头来礼貌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金光寺里的僧人，也不是佛门弟子。” 罗含烟轻噫一声，上前看着一身黑衫的李修元问道：“你既然不是佛门弟子，为何却剃了光头，难不成......” 她很想说的是，难不成你想学人哥哥不成？可是哥哥也是佛门弟子啊？ 沐沐岂是一个罗含烟就能拿捏的家伙，见她明显不怀好意的模样，顿时来了气。 看着走过来的一帮少男少女们说道：“我们怎么穿着打扮也用着得天罗城的小公主来管么？便是那日在金光寺遇到夏梧桐，她也没说半句！” 轰的一声，沐沐的话如在火上浇了一盆油，将一帮少男少女的心思点着了，这可是沐沐第二回提到夏府的公主了。 在知道自从夏府的公主嫁给无花公子后，天罗城可无人敢直呼其名，不管修为如何都得喊她一声梧桐公主。 而眼前的少女倒好，一再点名道姓，毫不避讳。 罗含烟也腾得火起，毫不退让地说道：“既然你跟我嫂子如此熟悉，那么今日事毕烦请跟我回家见见她去如何？” 沐沐一怔，看着她回道：“你谁啊？我早上睡得好好的，若不是被人拉来了这里，这会早就在回家的路上了，我又不是没饭吃！” 罗含烟更迷糊，没想到对方边自己都不认识，不由得也愣住了。 叫小灵儿的少女走上前来，看着沐沐笑道：“这家伙是天罗城无花公子的妹妹，名叫罗含烟，可是城主大人的掌上明珠哦？” 看着沐沐皱起了眉头，小灵儿继续说道：“你既然参加了梧桐公主的大婚，不会没有见过我们的含烟公主吧？” 在她看来，大婚上罗含烟可是出尽了风头的，甚至比夏梧桐还要招人喜欢。 因为她是城主罗天赐的宝贝女儿，无花公子的妹妹。 不料沐沐嘿嘿一笑，摇摇头说道：“我哪有空去喝酒？先生和师娘去了城主府，我陪着哥哥在读书。” 直到此时，亭子里面少男少女，才知道这唇枪舌剑的少女比城主府的公主还在厉害！你们什么大婚啊，我没空！ 要去也是大人的事情，本公主可没空奉陪。 便是这一句，便堵得小灵儿和罗含烟半晌说不出话来，任你如何娇贵，有家根本没空搭理你们。 自己玩去吧，别来烦我！ 之前在条案前磨墨欲要挥毫的红裙女子上前一步，甜甜一笑说道：“妹妹，你先生师娘是谁啊？......今日里我们在夏府相聚，正想着斗诗呢，你......露一手如何？” 罗含烟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来一首如何？” 沐沐看着哥哥默不出声的情形，心道今天就不该来夏府，早知道不如呆在客栈里读书了。 想了又想，沐沐不屑地笑道：“我师娘曾经是夏梧桐的师傅，不过以后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哥哥不想跟你们斗诗。” 沐沐说的一点没错，经过夏梧桐的大婚，师徒两人的缘份便彻底了结，只是还没用明面上的切割而已。 而李修元的心思明显不在这帮人的身上，哪会跟他们斗诗？ “含烟公主，不要难为这少年了，看他一副乡马佬的模样，估计连狼毫都没摸过。” “含烟妹妹，我们回去吧，莫要为难别人......一会给梧桐姐知道要生气了。” “我就说吧，这天罗城里，除了无花公子的笔墨，哪里还有人上得了台面！” “哈哈，今天可真的是让我看到笑话了。” 一帮少男少女嚷嚷之下，沐沐哪里容得了哥哥受辱，冷静的眸子隐藏着一道风雷之意。 看着一帮男女冷冷说道：“无花公子除了纵容恶奴伤人，也会写诗么？！” 轰隆隆隆！这是响在一帮男女头上的第三道惊雷！ 若说前二回沐沐都只是针对夏府公主的话，那么这一句便直接挑明了天罗城的无花公子。 一帮男女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少女，半晌说不出话来。 诸女虽然不认识沐沐，但是听见她说出如此言语，还是有些意外。 这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在骂无花公子纵容手下在天罗城里乱来。 虽然这事众人都心知肚明，但却无人敢在罗含烟面前说出来。这可是活生生地打脸的行径。 若说沐沐说了自己的嫂子她还忍，但是眼下可是直接扯到了哥哥的身上，她还里还忍得下去。 一里一急，看着沐沐说道：“哥哥说不得今日里要过来，你敢跟我打赌吗？我出一千灵石！” 第六百三十四章 四张机飞烟雨湖 下 “一千灵石？”沐沐脑袋里快速转了一圈，心道可以是一笑大数目，够自己花上几年了，她有些心动了。 “你想赌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哥哥，来了正好跟他算算旧帐！” 论到写诗，沐沐可不会怕别人，就算哥哥不出手，她自己也能挥洒一通。毕竟当年在天山上，李夜就开始教她读书写字了。 “刷刷刷刷！” 无数道目光射向沐沐和李修元的身上。敢接含烟公主的赌注，还要跟无花公子算帐，这可是一个厉害的家伙。 便是罗含烟也怔住了，她没想到沐沐根本不怕她，大有一副要赌就划出道来的气势！ 而她自然也不会就此认输，她是谁？她可是天罗城的小公主！ 上前一步看着沐沐说道：“就赌这家伙写一首诗出来，只要能让我的这些姐妹服了他，我便输你一千灵石，倘或不成你只要输我五百灵，如何？” 轰的一声这下可把沐沐若毛了。 要知道天上地下她可从没怕过谁，她没想到眼前的少女竟然将火烧到了李修元的身上，她哪里能忍下去。 看着眼前的这帮少男、少女，沐沐换了一副面容。 手一伸，嘻嘻笑道：“先把灵石拿来，我怕你输了不认帐！” 罗含烟一急，气得看着她说道：“我是天罗城的公主，你怕我赖你的帐不成？你的呢，若是你输了我上哪去找你？” 沐沐看着她摇摇头道：“我跟你又不熟，还是先看到灵石再说.....倘若我输了，我先生和师娘就在夏府作客，你还怕我没钱给你不成？” 罗含烟一气之下，看着一帮姐妹们吼道：“你们身上谁有灵石的都拿出来，赢了分给你们，输了回头我还给大伙。” 让沐沐一怼，气得她直跳脚，倘若这里是城主府，她都要动手打人了。 坐在石凳上的李修元却没有注意罗含烟和沐沐的争吵，眼下的他好象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身体的那发芽的青莲起了作用，还是那包子铺老人的玉碟入身起了作用。 眼下的他好象置身于一栋竹舍屋檐底下，身边有一盆熊熊燃烧的炭火，跟前的桌上刚刚用热茶磨了一汪浓墨。 手里捏着一枝狼毫，眼里却是天外那座雪山上一身白裙的少女。 ...... 罗含烟看着他这模样，险些笑了出来。 眼前沐沐说的话，她打死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或许能写诗，但是能让自己的少姐妹们都感觉满意的，应该会写。 更何况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少年，她自然有底气跟沐沐打这场赌。 就在这个空当，一帮少男少女已经凑了二千灵石，放在一个锦袋里递给了罗含烟。 罗含烟掂量了一下，看着沐沐笑道：“我也不欺负你，这里有二千灵石，就赌你一千如何，你不会有意思吧？” 一旁的少年冷笑着说道：“不知你哥哥有什么能让我们惊艳的诗句？赶紧拿出来，这可是二千灵石头啊！” 话中的意思，赌不起赶紧认输，不丢人。 沐沐心里暗自欢喜，挥挥手叹了一口气，郁郁地应道：“你们先回亭子将黑磨好，我这里劝劝哥哥......” 罗含烟看他她恃无恐的模样，咬咬牙道：“那便请你跟这位公子好好商量一下，我们在凉亭里磨墨相候。” 说完带着一帮人转身离去，一时间烟雨湖畔响起了纷纷扬扬的嬉笑之声。 一帮男女见一会就有灵石可以分，自然高兴得不行。 陷入意境之中的李修元，望着雪山上那白裙飘飘的少女，伸出左手似要轻抚她的面容，嘴里呢喃道：“沐沐......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沐沐一怔，伸手抓住他的手回道：“哥哥沐沐在这里，沐沐也好想你哦！” 李修元没想到远在雪山上的沐沐突然间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不禁心中欢喜，微笑着说道：“沐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沐沐皱皱眉，心道哥哥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仔细往下想。 而是接着往下说道：“那些坏家伙欺负沐沐不会写诗，拿了二千灵石跟沐沐打赌，沐沐若是写不出来，就要赔她们一千灵石！” 意境中的李修元一愣，气道：“二千灵石很多么？谁敢欺负我家沐沐？” 沐沐咯咯一笑，附在他的耳边说道：“二千灵石有很多很多了，便是沐沐给哥哥买衣服、鞋子也才花了一百灵石！” 意境中的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欺负我可以，不可以欺负我妹妹，他们想要怎么赌，我替你出气！” 意境中的李修元手里的狼毫定刻变成了那把凝聚了若水剑势的长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剑断山河。 沐沐嘻嘻一笑，轻声说道：“用不着哥哥打架，只要写一首让他们心服心服的诗文就好了，赢了钱沐沐给哥哥买衣服去！” 说完拉着李修元的手往湖畔的凉亭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得轻声说道：“哥哥一会就想着，沐沐变成凤凰离开之后，你一独自一人在未知之地的情形......” 想要写诗得先有意境，这是先生教沐沐的知识，这会她用来教哥哥。 两人一步一步往湖畔的凉亭走去...... 意境中的李修元却仿佛回到了当年未知之地，一步一步往站在道观前的老妖走了过去！ 老妖手一挥将他绑在了山顶的老树上面，欲要行夺舍之事。 心急如焚的沐沐情急之下身化凤凰，喷出一道涅槃之火，往老妖铺天盖地烧了过去，救下挂在树上的哥哥。 身化青鸾的小青和身化凤凰的沐沐，一齐飞上高空对付千年老妖！ 身化神佛的李修元挥出了斩妖一剑！ 一道金光降下，带着身化凤凰的沐沐和青鸾往九天之上而去，只剩下瘫倒在地，泪流满面的少年...... “沐沐......我的沐沐......” 意境中的李修元脸上泪痕，轻声呢喃道。 “哥哥，沐沐就在这里陪着你，快，让他们见识一下哥哥的厉害之处......” 拉着李修元走到凉亭中的条案前，此时墨已经磨好，纸已经铺开，就等着一身黑衫光头头的少年挥毫征服。 “含烟妹妹，这家伙莫不是个傻子吧？你看他怔怔发呆的模样.....” “含烟公主，不要赌了，这家伙有病！” “闭嘴，再吵我打你了哦！”沐沐生气了，看着身后的少年怒道。 “大家别吵，让他写完，反正赌局已经开始，不是他们输便是我们赢，怕什么？” 罗含烟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断两人的赌局，她要让沐沐和李修元输得心服口服，二千灵石，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沐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一帮男女说道：“再吵，就不赌了！” 此话一出，凉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开什么玩笑，大家都等着分钱呢！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放开了沐沐的手，手里握住了沐沐递给他的狼毫，意境里的他恍惚在天山之巅，又仿佛坐在竹舍里赏雪。 身后是夫子满满的书架，手里是可以斩落雪花的长剑。 眼睛怔怔地望着桌上的湖宣，一声轻叹如同穿过岁月的长河，从现在到过去，从未来回到当下。 手里握住的狼毫，笑尖的一滴浓墨忍不住往下滴落...... 少年手里的长剑望着风雪中的那片雪花禁不住一剑斩过...... 剑过，雪落！ 剑过，纸上便是一道剑势若一道烈焰席卷而去！仿佛只差一个契机，便要将这张承墨的湖宣轰然燃烧开来！ 意境之下的李修元使出的不再是若水剑势，而是他那一抹还未由虚化实的火焰剑势！ 酝酿了无数个春夏秋冬，这一抹火焰剑意终在这一刹那化成无敌的剑势！ 一滴浓墨滴下，便化成了一道欲要焚烧世间一切的剑势！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著待郎归。 ......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的功夫，笔走龙蛇，剑斩风雪的四张机已经跃然纸上。 就在将要掷笔离去的一刹那，意尤未尽的李修元挥笔落款，在诗句的最后斩出了一道若水的剑势。 搁笔砚台上，落款处却是：落霞仙人。 当李修元最后一笔落下时，沐沐已经是满脸泪痕，他从李修元的意境中读懂了这首诗的意境。 原来自己当年离开之后，哥哥心心念念的便是身化凤凰飞上九霄的沐沐。 原来哥哥一直没有忘记自己！ 难怪母亲会说自己跟哥哥是二体一命！ 这便是天上地上，独一无二的哥哥！ 搁笔砚台上，李修元还未从意境中醒来，抬头望着眼前的一汪大湖，却轻声喝道：“无心师侄，你又何必苦苦活在自己的梦里？” 便是这一句无心师侄，无异于在沐沐的头顶劈了一道雷，让她想起了般若寺里呆坐湖前绝食的无心和尚...... “哥哥，你就是沐沐的哥哥！” 沐沐顿时无力跌坐地上，看着李修元移步出了凉亭，看着他往湖边的石凳走去，然后捂住嘴巴的沐沐忍不住拼命地喊叫起来。 “哥哥，不要忘了沐沐！” “轰隆！”一声，平地起了一道惊雷，接着有一道旋风自大湖对面席卷而来，将坐在石凳上的李修元卷走。 “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沐沐......” 跌坐在地的沐沐已经泣不成声，刚刚团聚没有几日的哥哥，就在将在恢复记忆的当下离开了自己。 于呜呜的风声中，传来了唐秋雨的喊叫声：“沐沐，你在哪里！” 还有一道声音也在风中响起：“妹妹，你们在何处，我跟你嫂子过来了，赶紧出来。” “李修元，赶紧出来，一会就要吃饭了，你肚子不饿么？”这是小青的声音。 惊雷过后，没有一滴雨落下。 旋风刮过，带走了呆坐在湖边的少年。 从李修元的意境中醒来的一帮少男少女，看着跌坐在地泪流不止的沐沐一时傻了眼睛，因为他们看见了条案上的那一道欲要破空而去的剑势！ 回过神来的罗含烟看着沐沐喃喃问道：“妹妹，那人呢？！” 第六百三十五章 错过便是一生 回过神来的罗含烟看着沐沐喃喃问道：“妹妹，那人呢？！” 沐沐没有理会她，只是怔怔地望着湖畔的石凳，那个李修元消失的地方。 到到雷声飞身而来的唐秋雨，看着跌坐在凉亭中的沐沐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 沐沐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刚刚回到家门口的夏梧桐也听到了空中的那一道惊雷，远远就望着了凉亭里的罗含烟，当下照不上招呼身后的无花和上官无双，飞身往凉亭赶来。 看着坐在一旁发呆的罗含烟轻声问道：“妹妹，这里出了什么事？” 便在这个时候，小青和花落雨等人也赶了过来，因为李修元跟沐沐在一起。 在他们的身后还是先生和夏长风等人。 “到底发生了何事，慢慢说来师娘替你作主，沐沐......你哥哥人呢？他不是跟在你在起吗？” 唐秒雨轻轻地拍着沐沐的肩膀，一边问道。 “妹妹，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平地起了一道惊雷？”这个时候无花和上官无双，以及文剑一已经来到了凉亭的外面。 凉亭太小，人太多。 先生望着湖畔空空荡荡的石凳，又看着唐秋雨怀里哭泣不止的沐沐，轻叹了一声：“该走的，......果然留不住。” 他身后的夏长风和姜若雨根本没听明白先生在说些什么。 倒是夏长风眼尖，远远就望见在凉亭里的那一道剑势，当下忍不住拨开众人，快步走进凉亭之中。 触目之下，如被雷击。 姜若雨见夏长风半晌不出声，也轻轻地拨开一众人，走进了凉亭里。 低头望着条案上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诗句，不由得喃喃念了起来。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 姜若雨拉着夏长风的衣袖轻声问道：“这笔迹我怎么看起来如此熟悉，却又有一丝陌生呢？” 夏长风没有出声，却是望着凉亭外的先生苦笑道：“既然国师来了天罗城，为何你不带他来见我？” 只是轻轻一的句话，便让站在一旁抱着罗含烟的夏梧桐如被雷击。 扭过身子，这才往桌上的那一抹剑势看了过去。 正如姜若雨说的那般，这融合了修罗天域记忆的笔迹，当是李修元独一无二的所有，不是旁人可以模仿的。 那一抹凌厉的剑势，瞬间化为斩雪往夏梧桐迎头一剑斩了过来。 大吃一惊的她竟然不知如何招架，禁不住往后倒下，被姜若雨一把抱在了怀里。 走过来的无花看着不知所措的罗含烟问道：“妹妹，这里发生了何事，如何你闷闷不乐，是不是有谁欺负了你？” 站在凉亭外的上官无双也走了进来，望着桌上那熟悉不过的笔迹，不由得轻声哀叹，看着沐沐说道：“妹妹，他人呢？” 罗含烟摇摇头，看着无花轻声说道：“没人欺负妹妹，哥哥想多了。” 坐在一旁的红裙女子早就被抽身离去的少年惊呆了，看着沐沐和罗含烟两人不肯解释，只得轻启朱唇，将适才发生的一幕缓缓道来。 便是最后那一道平地惊雷和湖上突然刮起的旋风，也没落下。 上官无双望着轻抚着未干的墨迹，轻声念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夏梧桐心底却掀起了惊天波澜，原来在金山寺中被自己骂作是野小子的便是你么？你既然来了天罗城为何不来见我？ 难不成你连听我解释一句都没有么？你究竟有多少狠心啊！ 嫁为人妇的她，想着无花就在凉亭之中，却也不好发作，只能看着夏长风问道：“父亲也认为是国师来了么？” 夏长生看着一旁的唐秋雨苦笑道：“唐先生，这事情怎么说？” 唐秋雨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事我可说不清楚，一会让先生给你解释吧。” 花落雨冲进来望着最后那一抹若水剑势的落款，仿佛回到了五域的花满楼中，那个管她叫花姐姐的少年，只是浅浅一笑，便灭了坐上皇位的二皇子...... “沐沐这家伙也太狠心了吧，既然来了这里，为何连姐姐我也要避着，难道我是老虎不成？” 在坐的少男少女中间也有练剑的，当他们从那一抹笔意中看到凭空一剑时，便知道这赌局是天罗城的小公主输了。 谁知道赢了赌局的少年对眼前的灵石竟然不屑一照。挥手之间便乘风离去，只留下一个风中的背影让一帮人发傻。 “四张机？这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唐秋雨看着移步凉亭的先生，忍不住轻声问道。只因为这些年她们将先生和李夜的藏书看了不少，很多诗句她和李红袖也能背上几句。 先生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桌上的诗句轻声念道：“三张机。吴蚕已老燕雏飞。东风宴罢长洲苑......这孩子离情太重，我早就说过他了......” 先生看着依旧轻泣不止的沐沐安慰道：“或许，他只是来了结一段恩怨，顺便看看你，话说......他还有一个师父呢。” 凉亭人太多，先生也不好明说，只能如此劝慰道。 沐沐接过唐秋雨手里的丝巾，轻轻了擦去脸上的泪痕，看着先生轻轻地摇摇头。 离开了唐和雨的怀抱，沐沐取出放着二千灵石的锦袋塞到罗含烟的怀里，然后走到桌前轻轻地抚摸着那最后几个字...... 呢喃道：“多年不见，原来哥哥已经从天山剑客变成了落霞仙人么？” 夏梧桐心里哀叹一声，跟着呢喃道：“原来你已经是落霞仙人了么？” 看着罗含烟迷茫的神情，沐沐凝声说道：“我赢了你的灵石却输了哥哥，这灵石不要也罢！” 走完走出凉亭，看着小青小白说道：“沐沐好累，要回去歇息......小青姐姐陪我。” 说完也不跟先生和唐秋雨打招呼，转身往夏府的大门处走了过去。 “妹妹等等我......” “沐沐姐姐等等小白......” 小青和小白也顾不上跟先生打招呼，往沐沐的背影追了过去，二人的心里除了沐沐便是李修元，哪会理会眼下这帮人？ 罗含烟望着沐沐的背影喊道：“妹妹你倒是借我抄录一份啊......” 捏着手里的锦袋，眼下的她已经不再关心这场赌到底谁输谁赢，因为她也被李修元的《四张机》惊艳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沐沐连梧桐公主都不搭理了。 无花皱着眉头说道：“妹妹休得无理，这事容后再说，先陪你嫂子进屋去坐坐......” 此时的无花虽然不知道桌上的主人去了哪里，但是他知道眼下的自己，写不出那一抹剑势，单从这一点来说，他也输了。 所以这个时候的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姜若雨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府上饭菜已经备好，都回花厅去吃饭吧，有什么吃饱了再说。” 先生和唐雨因为抹不开夏长风的面子，只得跟着往花厅而去。 花落雨跟在唐秋雨身后，扯着她的衣袖轻声问道：“真的是我那弟弟，他真的回到十二岁了？” 唐秋雨看着她叹一口气，无可奈何也回道：“人你见过了，具体怎么回事......回了客栈你去问沐沐和先生。” 花落雨一听，忍不住恨恨地说道：“真是一个妖孽！” 来看热闹的人已经离开，坐在凉亭里的一帮少男少女也纷纷起身，跟着罗含烟等人的身后往花厅走去。 “真是看不出来，那个乡巴佬原来是扮猪吃老虎！” “嘘，别乱说，就算是......那也得有真本事啊？” “唉，那诗写的真好，我都看着想哭了，你们谁抄下来了没有，我出五十灵石......不，出一百。” 红裙女子看着一帮人说道：“改天来我家，我抄给你。” ...... 一场本是热闹的酒宴，因为沐沐的突然离去顿时少了许多欢乐。 喝了二杯酒，先生便想着回客栈去看看沐沐，毕竟李修元的离开可是一件大事。 夏长风看着先生问道：“你上回不是说国师要在修罗战场呆上十年吗？这战场开启好象才两年左右吧？” 先生看着他淡淡地回道：“我看到的既是他，也不是他......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何况你也知道我那天徒儿不喜欢凑热闹。” 在先生看来，今日若不是一帮少男少女苦苦相逼，李修元是决计不会出手的。 只要他一出手就要面临如何面对夏家三人，以及随后赶来的上官无双夫妻两人，要知道上官无夫的的夫君文剑一，可是李修元的一生之敌。 而他不得佩服李修元那个神秘的师父，只是一道风便将所有要面对的麻烦一并带走。 我都不搭理你们，随便你们玩去。 夏长风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苦笑道：“难不成还是未来的他不成？” 先生看着已经起身跟姜若雨告辞的唐秋雨，淡淡地回道：“一切皆有可能......修行路漫漫，我们有缘再会！” 这回，先生连改日再会都没有说出来，而是换成了子虚乌有的一句道别。 夏长风眼见留不住先生两人，只得起身出门相送，一路行致夏府门外，唐秋雨轻轻地拍着姜若雨的手说道：“山高路远，各自珍重！” 同样的，她也没有将重逢的话说出来。 此一别，便是再见无期了！除非夫妻两人不辞劳苦跑去杏花谷。 跟在唐秋雨身后的夏梧桐，望着变得渐渐冷漠的师傅，怔怔地问道：“师傅，梧桐做错了什么吗？” 唐秋雨心里一痛，眼前的女子毕竟从小跟着她，小人一直亲如母女，却没曾想到自从夏梧桐找到自己的父母之后，便渐渐疏远她这个师傅。 想了想，唐秋雨看着她轻声安慰道：“修行路上，我们都有各自的选择，只有愿不愿意，没有谁对谁错！” 这句话当初在方寸山上，身为国师的李夜也曾跟师徒二人说过，今日从唐秋雨嘴里说出，便如同一道晨钟朝暮鼓，在夏梧桐的心底响起。 挥挥手，唐秋雨上了马车，跟先生两人渐渐消失在瑟瑟的秋风之中。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奈何这天的未时将尽之时，天罗城的上空飘起了濛濛秋雨。 望着消失在秋风中的马车，夏梧桐靠在姜若雨的身上呢喃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你好狠心啊！” 第六百三十六章 是也不是 如神龙一样的少年，只是在天罗城的众人面前露了一面，在惊艳了一帮少男少女之后，便随着一道旋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心念念的夏梧桐在金山寺里见到了少年，却因为无花的护卫，骂少年是乡下的野小子。 盼了无数年的花落雨见到了弟弟，奈何终是当面错过。 至于小姐姐上官无双，因为已经嫁人，林月如和上官飞虎根本就没在她面前提起过。 那本应该见到自己亲封国师的夏长风，却因为一帮少年男女的争执，跟自己亲自策封的国师错失当前。 佛说错过便是一生一世。 而来自未来的李修元却因为某人某事，跟眼前的众人彻底割裂开来。 送走一帮宾客，夏长风跟姜若雨呆坐花厅，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他保住江山的国师大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府中，却阴差阳错被一阵旋风带走，说起来让人不可思议，可事情却发生在一帮少年的眼前。 姜若雨望着发呆的夏长风叹了一口气。 不甘心地说道：“梧桐不是说那日在金山寺里遇到沐沐和国师，国师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不过筑基二重的境界......” 夏长风摇摇头道：“世界太大，你们的眼界太低。” “好好说话，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姜若雨有些生气了。 夏长风一愣，看着她苦笑道：“你以为飞升到天罗城便是你修行了终点了吗？便是须弥山上的三十三重天，也不是......” 见姜若雨还是不理解，只要继续解释道：“倘若今天出现的国师是来自未来的某一刻呢？他这回离开之后怕是会彻底跟我们割裂开来......” 姜若雨一听似乎有些明白了，看着他苦笑道：“他当年不是让梧桐嫁人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你们女人的眼里只有情爱之事......便是金山寺里的一面，便足以让国师跟梧桐彻底断绝一切关系。” 毕竟李修元被无花的手下打伤后，夏梧桐又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姜若雨不甘心地说道：“断就断了吧，眼下的无花可比当年的师厉害多了。” 夏长风却没有回话，他眼里的依旧是李修元留下的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剑势！ 据他所知，便是天罗城中，也没听说过有修士能同时修成水、火两种不同的剑势！ 水火不相容，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而眼下，却有人打破了这个众人以为有理的道理，而且还是当年的国师大人。 他不得不为自己女儿的未来感到忧心。 ...... 雨中的客栈，先生带着花落雨已经回到院中。 坐在客堂里的沐沐望着空中喃喃自语，象是跟某人聊天一般，没有理会走进来的先生和唐秋雨等人。 小青坐在一旁烧水，小白早就跑回屋里去歇息。 打从回到客栈之后，只是过了片刻的功夫，沐沐便不再哭泣了，而是对着空中喃喃自语，连小青也以为她入了魔症。 “沐沐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师娘给你做些吃的？”唐秋雨看着沐沐的模样，心疼地问道。 沐沐看着她摇摇头，回道：“小青姐姐回来已经让客栈的伙计做了......沐沐吃得很饱。” “不生气了？” 唐秋雨上前摸着她的额头问道：“你哥哥去哪了？是不是他师父把他接走了？” 沐沐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老道士说这个哥哥只是......哥哥本人还有修罗战场上呢，眼下的哥哥正在恢复记忆......” 看着眼前的先生和唐秋雨，沐沐不急不忙地回道。 先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哥哥的师父有没有说带着他去了哪里？” “说了，说让哥哥回去见见母亲......还说眼下的哥哥太弱了，得好生修行。” 看着两人，沐沐叹了一口气道：“沐沐也不知道，哥哥在杏花谷里能呆上多久，先生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先生静静地回道。 此番事了，无论是他还是李红袖都不愿意在天罗城呆下去。 花落雨想了想，看着沐沐说：“本来我是起过些日子再去杏花谷的，既然如此，我便跟你们先回家吧。” 小青在一旁不甘心地说道：“这天罗城真是一个污秽之地，早知就不来了，直接带着李修元回杏花谷不好吗？” 先生想了想说道：“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师父的安排，为的是让他提前看清一些人和事，以后回来莫要再误入泥潭。” “先生说的好，哥哥以后回来再也不用理会这些家伙了。 沐沐看着花落雨皱着眉头道：“想当初哥哥对她们费心尽力，没料到落到这样一个下场，早知道就该把龙牙短剑讨回来的！” 小青看着沐沐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沐沐，你刚才神叨叨地跟谁在聊天？” “老道士啊，他说是哥哥以后的师父，沐沐就跟他多聊了一会哥哥的事情。” 收回望向虚空的目光，沐沐看着小青叹了一口气道：“先生一回来，老道士就走了。” “那你哥哥呢？”唐秋雨看着她问道：“他就算离开，也应该跟我们打声招呼啊？” “老道士说哥哥这会已经跟他离开了天罗城，往杏花谷的方向去了。” 沐沐伸出手小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笑道：“老道士是神仙，人已经到了打狗镇，还能跟沐沐说话。” 先生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一切自有天意，过去的情缘他已亲手了结，如此也好！” 花落雨一听愣住了，看着先生问道：“他不会连我们也不认了吧？” 先生一怔，指着沐沐笑了起来：“有她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想着李修元在烟雨湖畔的表情，沐沐怔怔地说道：“先生，哥哥好象想起了什么，他在写这首诗之前，曾一遍一遍地喊沐沐......” 唐秋雨伸手捏着她的小脸道：“赶紧的，把那剑势让我好好瞧瞧！” ...... 一日之间，老道士一道旋风将李修元带离了烟雨湖畔的夏府，师徒两人一路往打狗镇的方向飞奔而去。 李修元纵然有千般不愿，但是想着再留下只怕会再生变故，只好老实跟在老道士的身后。 当他厚着脸皮问老道士讨要一件宝贝时。 没料到老道士瞪着他说道：“你都有了二把宝剑，还找我要什么？” “你眼下的境界还不够，得好好打磨一下你的心境。”老道士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修元望着天空中的流云，看着他问道：“师父难道你不给我一颗神药......小青和小白都笑我是菜鸡......” 老道士靠在树下养神，淡淡笑道：“你本来就很菜鸡好不好？” 李修元眉头一挑，若的所思地说道：“师父，刚刚我在湖边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好像我不是狗蛋。” 老道士闭着瞍道：“你本来就不是狗蛋。” 李修元微微一滞，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师父你有透-视眼吗？” 老道士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按道理说，我眼下不应该让你去见那些人的......因为你太弱了。” “但是那小丫头却在凤凰谷里心心念念，思念了十几年，我想让你们见见倒也无妨，只是没想到天罗城的风雨会提前降临。” 老道士千算万算，想漏了天罗城里的无花，来自须弥山的弟子。 看着老道士郁闷的神情，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师父能让我再见先生和沐沐便已经不错了，至于天罗城里的风雨......它们飘不进我的心里。” “你记起所有的事情了？若是让那些家伙知道，我敢打赌他们立马就要追着我们师徒两人问个究竟。” 老道士悠悠地说道，仿佛看见在天罗城里某些人的模样。 “师父，我们今天是在打狗镇上住一晩，还是接着往前？”其实李修元想说的是，师父你也太小气了，也不知道租一辆马车。 “看你依依不舍的模样，就在打狗镇住上一晩吧，下一回，也不知道要那年那月才能回到这里了。” 老道士睁开睁眼笑着说道：“好吧，为师就跟你再加快些脚力，早到早歇息。” 说完一阵旋风卷起，带着李修元往打狗镇的方向而去。 “师父你不讲道理......” 旋风中，传来了李修元的惊叫声，刚刚才来了一次，眼又老道士又来一回，看来是玩上瘾了。 ...... 天罗城，迎宾楼里。 上官无双手里捏着一块玉佩默默无语，望着窗外渐歇息的秋雨，思绪万千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风云城。 那个每天都在从将军府外路过的少年，在红袖楼外的石桥上刻了一首诗来取笑她。 为此她将少年堵在门前，两人在风雪中打了一架。 打那以后，少年宁愿绕路，也不再从将军府外路过。 再后来，少年拿着卖了诗的金币买了两块玉佩，亲手在上面雕刻了诗句，在上天山后一块给了她，一块给了域主府的东方玉儿。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嘴里呢喃了数遍，却终是默默地收起了手心里的玉佩。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记忆，早已遥远将要遗忘的时候，却被人不经意地唤醒，打碎了她的一帘幽梦。 坐在一旁的林月如欲语无言，过了半晌才问道：“双儿，我跟你爹明天就要回杏花谷了，你弟弟跟小雪在家野着呢，我不放心。” 上官无双一听不禁皱起发眉头，看着她问道：“母亲不能在天罗城多呆些日子么？文剑一说有事要找无花公子商量......” 很明显，明日上官无双是无法跟母亲同行的了，嫁为他人妇，便是身不由己了。 林月如摇摇头，苦笑道：“若不是今日夏府宴请，我们一行人早就动身在路上了，我跟你爹也不想独自上路。” 女儿已经嫁给了天香城的文家，林月如的心却留在了杏花谷的儿子身上。 不仅如此，从风云城到皇城，再到上界，她便没有跟叶知秋分开过。 眼下的两家人，便是一家人。只盼着要小雪什么时候生个宝宝，给她和叶知秋两人带着打发时光了。 上官无双幽幽地埋怨道：“既然那家伙来了天罗城，母亲你也不告诉我......” 林月如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告诉你又能怎样？你和公主都已经嫁人了，剩下的就是他跟沐沐的事了......” “我只是想问问她东方玉儿的事情，他不是在修罗天域吗？” 想到当初一夜消失的小伙伴，上官无双没想到多年以后的自己，竟然也落得相同的命运，连非君不嫁的梧桐公主也嫁给的无花公子。 真是上天弄人。 第六百三十七章 师父的名号不能提 而在无花公子的眼里，那消失的少年不过是筑基境的少年，在他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便是夏梧桐心有不甘，也只是隐忍于心，并没有在他的面前流露出来。 回到城主府文剑一去找无花谈事，夏梧桐独自一人呆坐在城主府幽深的花园凉亭之中。 手里握着那把洁白的龙牙短剑，心绪却还未回过神来。 这是当年李红袖从天香城回来给她的短剑，为此她还跟先生走了一趟天香城和天玉城，甚至找到了李修元在天玉城的师傅。 本以为自己会等着这家伙自修罗天域回来，没想到只是几年过去，便物是人非。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任她算来算去，也算不到那家伙竟然又回到了少年的时光，这让她情何堪？ 自己苦守十数年，眼见已经是当年李红袖遇嫁未嫁的年纪，而那家伙倒是一转身又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光。 连当年天山上的那个小姑娘，也在完成凤凰涅槃之后回到了少女的时光。 细细算来，自己跟将军府的上官无双真是不值得。 好好的，少年还是少年的模样，自己两人却已经是青春不再，错付了许多时光。 虽然眼下的她已是炼虚境的修士，再加上无花公子给了她须弥山上的神药，让她得以驻颜有术，却终不如沐沐那般自然。 而据先生当日为她解说，那家伙恢复记忆之后，首先将要去的便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五域。 不知道留在那里的哥哥和耶律嫂子，以及纳那雨见到返老还童的国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虽然出嫁之前的她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说不悔，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当下，却依旧止不住泪如雨下。 当年的他，来到天香城后托人送了她龙牙短剑。 今日的她，在金光寺中当面骂他是没教养的乡巴佬。 命运真是何其讽刺！ 当日她说出的每一句，现在回想都像是一把钢刀，一刀刀插在她的心上。 别了，我的爱人！ 别了，那些永远也回不去的时光。 收起龙牙抬头望去，天边夕阳如血，一如当日少年胸口的那一抹鲜红的血渍。 ...... 打狗镇中，龙门客栈。 老道士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面前坐着生火烧水煮茶的李修元。 看着火势渐旺，李修元抬起头来问道：“师父你不教我修行的法门吗？还是说你带着去看看母亲就离开这里？” “眼下的你急个屁，先跟在为师身边。”老道士看着他笑道：“我们一边赶路，为师一边跟你讲故事......” 老道士心道你这境界跟猪一样的可怜，竟然还要我亲自来教你。 还是多吃几年饭吧。 这还不够，他明白眼前的少年只是来这个世界看看而已，便是修行再多的技能于眼下的他也没什么用处。 谁叫你是来自未来啊？ 若不是遇上自己，恐怕早就给包子铺外的黑衣人一剑砍了脑袋，那日的时光可是老道士挥手间替他遮挡了一丝天机。 将包子铺外的墙角变成了灯下黑，让人帮黑衣人谁也看不到狗蛋的存在。 这才有了后来狗蛋去捡地上的肉包子。 在天意即我为我意的老道士面前，一切都只是挥手间的小事，否则，须弥山上的那位大人也不会一再失算了。 就算李修元得到了玉碟，最终还是逃不出黑衣老人的追杀！ 李修元默默望着火炉上呜呜直叫的水壶，苦着脸说：“师父，弟子身上什么都没有，如何煮茶给你喝？” 老道士取了一盒灵茶放在桌上，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穷鬼，还好为师这里备着呢......” 李修元取出灵茶放在壶里，一边煮茶一边叹道：“若按师父说弟子来自未来，那么身体里的这莲子又是怎么回事？” 想着踏进金光寺扣自己身体的变化，李修元忍不住喃喃问道。 “你笨啊？你之前不是学了十几年的佛法么？什么叫过去心、现在心和未来心？你师父我本事大，让眼下的你三心聚为一身，行不行？！” 老道士嫌弃地看着他，自己拎起壶来往杯里注入热茶，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当下愣住了，细细思考一番，愈觉察得老道士了不起。 呼风唤雨的本事，自己好象还没学会，也没见天玉城的师傅使过。 然而眼前的老人却可让他踩在风儿上飞行，这实在是在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至于佛门的三心不可得，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眼下的自己既是过去、也是现在、还有一丝未来的意思...... 思来想去，只好收住了心神。 只不过吃苦折磨我的筋骨皮肉嘛，我天生命苦，不怕。 对他来说，最苦最危险的那些种种往事都熬过去了，几次三番差一些死去的他，哪会在意眼前这些困难？ 修心还是炼心，那就试试嘛。 “师傅，你老人家跟神仙一样，而弟子却差劲得很，这样你会不会很没面子啊。” 李修元想了想，师父肯定有仙丹之类的东西，只是不愿意给自己吃上一粒。 老道士哪会猜不到李修元此时的心理活动？望着桌上的火炉悠悠地说道：“你是不是想着为师要不要给你一粒仙丹，让你一日入神？” 李修元捧着手里的灵茶喝了一口，喃喃地说道：“弟子只是想想，师父可别生气......话说这灵茶真心不错。” 老道士怔了怔，觉得眼前这少家伙竟然一副不把自己当师傅的态度实在可恶。 只是在天罗城里进了一趟金光寺，又在烟雨湖畔想起了一睦往事，眼下的一举一动，便完全没了打狗镇那小乞儿狗蛋的影子...... 于是恶狠狠说道：“要不要我给你多吃几粒，干脆把炼虚境也一并破了？” 这个时候李修元只想着喝完三道茶就去躺平，笑着回道：“那样啊......那你可真是我的好师父，我回家得跟母亲说说才行。” 老道士有一种冲动，想把他一脚踢到包子铺外的墙角处去。 想到这里，招手说道：“便是你的先生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我看你是忘记尊师重道，为师得教你如何做好弟子的本份。” 没想到李修元却把话题扯到了一边去了：“师父，你既然说弟子用不着修炼，那么明天就买一辆马车吧，最多到了家我让妹妹给你灵石。” “怎么？你怕吃苦了？这才走多远的路，就想着要偷懒了？” 老道士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看着他笑了起来。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那倒不是，弟子只是想着如此一边赶路一边修行，哪有功夫听师父你讲故事？” 老道士没想到李修元会在这里堵着自己，想想也是，若是抓住这家伙一路修行，只怕是没有多少功夫跟他提前灌输一些大道的真理。 “真没起到，你竟然是一个喜欢偷懒的家伙，早知道就不收你做徒儿了！” 老道士看着他哈哈大道了起来：“就如你的意，看在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就让你好好享受这一路的旅程。”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嘿嘿的笑道：“师父说的是修罗战场上的弟子，还是打狗镇上的狗蛋？” 老道士气笑道：“自然是......好小子，居然算计为师，看我明日不好好收拾你一顿！” ...... 夜宿龙门客栈的李修元，已经完全没有狗蛋的模样。 无论是客栈里的伙计还是掌柜，都把他跟老道士看成了远来的客人。 虽然大家都感到奇怪，为何包子铺的老头横死街头，连平日里喜欢蹲在他店外的小乞儿狗蛋也没有踪影。 一大早，还没吃早饭，老道士便跟客栈的掌柜买了一辆二匹角马拉着的马车，师徒两人一路要聊一些隐秘的话题，自然也不用再请车夫了。 有灵石好办事，辰时刚过，师徒两人吃完早饭走出客栈，马车便已经准备停当，连马儿路上吃的草料，掌柜也让伙计多备了一些。 看着眼前的马车，李修元一愣，怔怔地看着老道士说道：“师父，我没学过赶车啊？你会不会？” 老道士也是呆了一下，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连马车都不会赶？你在修罗天域是如何活下来的？”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弟子有钱，可以请人啊。” “好吧，我算是服了你！”老道士摇摇头说道：“一会在路上跟着为师，先学会赶马车，我只给你二天的功夫。” “嘿嘿！”李修元爬上马车，看着他笑道：“若是学不会呢？” “那你就下去跟着马车跑！”老道士一气之下，脱口说道。 “师父你这是要虐待弟子啊！”李修元笑着回道：“师父你终于从梦里走了出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否告诉弟子？” 说到这里，李修元才发现这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师父，还没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老道士望着天边那一朵悠悠飘过的云彩，若有所思地说道：“为师姓洪，以后有人问你的师傅是谁，告诉他为师便是那道人。” “那道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师傅的法号吗？” 李修元摇摇头，他决不相信师傅的说法，这分明是在敷衍自己。 “什么跟什么，我是你的师父，你只要记住为师姓洪就行了......至于你以后遇到打不过的神仙......便是报出为师的名号也没用。” “我跟你说啊，真着这天色尚好，将你的心境给我打磨好，等你以后遇到过不去的坎时，才会想起今天跟为师的一番修行......” 老道士想着李修元身体里的种种秘密，不由得苦笑起来。 “因为你太弱，若是给人知道你是我的徒儿，他们说不得会绑了你来找我，跟我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你师父那到时只怕被被人烦死......” 李修元一听，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连师父的名号都不能提，你是谁？ 鬼才信你是那道人。 想了想，李修元继续说道：“师父我去过忘川之上的黄泉村，那白裙女子说我在修罗战场上肉身破境飞升之下，便被踢出了三界之外。” “如此说来，以后的弟子会不会变成一个三界不容的妖怪？还是说弟子得到的机缘为三界里的某些大人物所不容？” 想起修罗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李修元忧心忡忡地问道。 第六百三十八章 打狗镇街头起风云 老道士挥动鞭子赶着马车，李修元坐在他的身边跟他唠叨道。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包子铺的废墟外，一眼望去街边围着数十匹角马和袖口袖着卍字符的黑衣人。 正在唠叨的李修元顿时收住了声音，低声说道：“师父那一身白衫的男子，便是天罗城的无花公子。” 李修元没想到的是，包子铺外的凶杀案已经过去了数天，连他都要忘了自己曾经是狗蛋的时候，天罗城的无花公子竟然亲自来了打狗镇。 看来这些家伙没有找到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正在这里，风中突然传来了无花公子的声音：“我说文兄，你不会还惦记着迎宾楼里的娇妻吧，我们可是在做正事。” 轰的一声，如果在李修元的头上响了一道雷。 他没想到站在无花身边的青年男子便是自己的仇人文剑一。 只听青衫男子苦笑道：“我岳父岳母今日要离开天罗城，无双这会想必已经去送行了吧。” 无花公子点头回道：“原来如此，梧桐的师傅也是今日离开，看来她一会也得去客栈送行。” 老道士一手把将在暴起的李修元按住，轻声说道：“你想跟他打一架，眼下的你打得过他么？” 被老道士一说，李修元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如此，我便记住他的模样了。” 冷笑一声，老道士扬起马鞭欲要从包子铺门前驰过，却被一黑衣人拦住了。 “此路不通，滚开了老东西！”黑衣人用手里的长刀指着赶车的老道士，冷冷地说道。 李修元一乐，心道我还没找你们的麻烦呢，你倒是知趣地送上门了。 心里窃喜，却又不露一丝神情，而是静静地看着师父的反应。 老道士浪迹诸天，还是头一回给人指着鼻子骂。当下神情一变，冷冷地说道：“你是哪家的狗，敢在朗朗晴天之下撒野？” 黑衣人心道我家公子还在这里哩，气极之下握着长刀便往角马砍去，欲要一刀斩去这拉车的角马，我看你怎么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响起！ 黑衣人的长刀没有落下，自己的一只右臂去飞了出去，也不见老道士出手......倒是飞溅的污血惊了马儿拼了命地吼叫起来。 老道士轻轻地拉了一下缰绳，安抚马儿的情绪。 只见一道黑影飞来，李修元一看却是杀了包子铺老人的那黑衣老人安守一。 手握长剑的安守一惊异于有人竟敢当着他的面，砍了城主府护卫的一条手臂，这在天罗城是绝无仅有的事。 便在马声啸啸中，站在包子铺里的无花和文剑一也望向了街边的马车。 安守一看着躺在地上哀叫的黑衣人皱了一下眉头，跟后面喊道：“带他下去！”然后看着穿着一身脏乎乎道袍的老道士说：“你伤的他？” 老道士没有理会他，而是淡淡地问道：“这条路是你家的？不让人走么？你手下提刀砍人你没看见么？” 安守一听完一愣，看着老道士冷冷地回道：“被你说中了，这路便是我家的。”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问道：“这包子铺的老头欠了你家的钱？还是跟你有杀父之仇？天罗城没有王法么？” 本来不想理会包子铺老头一事，毕竟那是老头的命，没想到这帮家伙将火烧到了自己的头上，便是老道士也火了。 轰的一声，如在安守一头上响了一声雷。 眼前这个脏老头既然看见了自己杀人，说不定跟包子铺的老头也有关联。 想到这里，唰的一声将长剑指向要老道士。 这个时候，站在包子铺里的无花和文剑一走了出来，一帮黑衣人则是团团将马车围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安守一神情一变，看着老道士厉声喝道：“原来你认识那老东西，如此便不能放过你了，要么交出东西，要么留下你的性命。”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安守一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他感兴趣的是安守一的主人无花会怎么说，因为这个时候的无花也看见在坐在老道士身旁的李修元。 无花一愣，没料到在夏府消失的少年居然出现在打狗镇包子铺的门外，而且还跟一个落魄的老道士一起。 文剑一不认识李修元，但是他从无花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厌恶的神情。 于是，文剑一当下喝道：“老安跟他们啰嗦什么，一刀砍了再搜身！” “他们要杀你，你怕吗？”老道士淡淡地问道。 “怕，我胆子小，打小就怕死！”李修元看着安守一手里的长剑，静静地回道。话虽如此，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 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 那分明就是快动手啊！让师父替包子铺的老头报仇！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包子铺的老板会时不时地拿包子给他裹腹，这也是他愿意蹲在这里的原因。 老道士点了点头，看着黑衣老人安守一问道：“你若死了，你家主人会不会替你报仇？倘苦他不敢替你报仇，你岂不是白死了？！” 安守一顿时火起，也不言语，而是剑出如电，唰的一声斩向离他不到二丈的老道士。 这快如电光的一剑，看在李修元的眼里异常熟悉，这便是黑衣老人当初杀了包子铺老人的一剑。 剑出如电，直指马车上的老道士。 因为黑衣老人出剑太快，两匹角马甚至来不及惊呼！ 看着眼前快如闪电的一剑，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何苦呢？” 还没等他说完，身在半空的安守一突然顿了一下，如同撞在一面光墙之上，然后如一片树叶一般往后飞去。 然后握在手里的长剑，电光回转，就象是他悲愤之下引颈自刎一样往自己的脖子回斩一拉！ 然后，在无花和文剑一的惊呼声中，在一帮黑衣人的目瞪口呆之中，黑家老人安守一血染长街，将喷泉一般的鲜血溅在身旁的黑衣人身上。 手长剑跌落，安守一捂着自己的脖子，指着老道士不可思议地嘟嚷了一声，便重重地扑倒在地！ “还等什么，一起上杀了这老家伙！” 文剑一吓了一跳，拼命地嘶吼了起来！ “杀了他，这老东西不想活了！” “兄弟们动手，给安管家报仇！” “别废话，一起动手啦！” 呼啦啦，五十几个黑衣人瞬间冲了过来，握着手里的长剑、长刀往马车上的老道士和李修元招呼而来！ 而这个时候，身为天罗城主公子的无花依旧边眉头都没有皱一起，仿佛只有杀了老道士，便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而对于坐在马车上的李修元更是不喜，心想死了最好，省得污了他的眼睛。 “杀还是不杀？”突然间老道士问了句！ 李修元一愣，心道我哪打得过他们，想都没想便回道：“既然他们喜欢杀人，便将自己的右手留给包子铺的老头吧。” 老道士一愣，呵呵笑了两声：“你这性情不成啊，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一老一小在为杀与不杀而争论的时候，五十几个黑衣人的刀剑已经斩到了马车的跟前。 再匹角马受惊之下拼命地嘶吼了起来。 奈何老道士手里的缰绳捏得很紧，马儿便是有意见也掀不掉身上的一干事物。 文剑一吼道：“都利索点，完事了好好搜搜他们身上的空间戒！” 无花公子却在这时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从李修元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恐惧，这不对！ 将死之人，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除非将死的人不是他......那么，便只是有一个结论了，不好！ 无花公子大喊了一声：“住手！” 只不过他这一声住手却喊得迟了一些，因为黑衣人的刀剑均已斩出，剑势未尽之前，哪有说收就收的道理？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马车跟前有一道金光闪耀，如一道新月划过天空，五十几个黑衣人只是觉处自己的眼前有一道金光闪过。 接着便是手臂处一阵发凉，接着便有哇哇凄厉的惨叫声在包子铺的门交响起。 这个时候，正好是打狗镇的村民们吃完早饭，走上街头看热闹的时候。 远远的，离着包子铺百丈处的街边，站满了吃瓜的群众。 不知何事，今日的村民们胆子大了些许，敢远远地看着黑衣人被杀了！ 只是无花一声响起，马车周围的地上便堆了一地的断臂，鲜血染红了长街，比包子铺老人死的那天还要恐怖！ 还没等五十几个黑衣人回过神来去捡地上的断臂，只见平地里起了一阵旋风，将地上的断臂圈起刮到了包子铺对面的街边。 李修元一眼望去，那地方正是当天包子铺老头命丧街头的地方。 如今堆着五十几只握着刀剑的断臂，连着黑衣老人安守一的尸体一起，在街边堆在一起显得阴森刺目。 “也罢，便让你们的手臂去陪那可怜的老头吧！” 老道士说没说完，只见老道士一挥衣袖，有一道无明火焰飞向街边的断肢，轰的一声熊熊火焰倾刻之间燃烧起来。 整个长街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 包子铺外的黑衣人哀嚎一遍，只是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纷纷爬起来往包子铺的废墟里钻了进去。 老道士看着文剑一和无花冷冷地说道：“老头脾气不好，你们要不要替他们报仇？” 此时的文剑一已经再没有之前的嚣张，看着张道士咬着嘴唇不说话。 无花看着老道士冷冷地说道：“在下承认不是前辈的对手，只是难道你不怕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么？” 老道士一听，扮着受惊的模样，指头天空冷冷地说道：“你说那些家伙么？他们敢来找老头的麻烦吗？” 便在此时，天空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道惊雷，狠狠地往老道士头上劈落。 看着连文剑一也吓得捂住了嘴巴，他知道无花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无花的师傅是谁，这才是他甘愿为无花卖命的原因！ 轰隆一声，平地起惊雷！ 只不过这一道惊雷地没有落在老道士和李修元的头上，而上在将在劈落两人头顶的刹那之间，被老道士随手一挥，往包子铺里五十几个黑衣人的头上落下！ 轰隆隆！轰隆隆！！ 这道被老道士挥走赶走的惊雷瞬间不知道加强了多少倍，只是刹那之间便劈在一帮黑衣人的头上！ 甚至来不及哀嚎，五十几个黑衣人便化为了飞灰！ 第六百三十九章 徒儿你怕不怕 老道士抬头望着天空的某处，冷冷地说道：“本来我已经放了他们一条生路，既然你不乐意，我便替你送他们一并上路，正好替卖包子的老头陪葬！” 说完挥手一挥，一道金光真冲九霄，将天边飘来的一朵乌云斩成了漫天的细雨。 叭的一声，文剑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之下说不出半句话来。 前一刻还是呼风唤雨的他，只是瞬间包子铺前只剩下的他跟无花两人。 便是包子铺对面街边的一堆断臂也在一瞬间的功夫被烧得干干净净，地上只留下一堆烧得变了形状的刀剑。 老道士一招手，落在地上的五十几枚空间戒纷纷飞过来落入他的手掌。 看着面无血色的无花，老道士冷冷地说道：“你可以继续喊人，我不介意，只是别影响我赶路，否则我会生气的。” 无花眼前天空只是落下一道劫雷便再无消失，终于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 只好跟老道士揖手说道：“无花管教手下无方，无故招惹前辈，这里给您道歉了。” 从未示弱于人前的无花，在老道士强势之下，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更不要说没有任何后台的文剑一了。 老道士摇摇头，看着无花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没关系，我就喜欢看着你明明很恨我，却又拿我没有一丝办法的模样。” 说完一挥马鞭，赶着马儿往前走去，一边说道：“看见没有，赶车的时候要专心，让马儿听懂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李修元知道老道士是在教自己赶车。 包子铺外的无花却一口血喷了口来，瞬间染红了如雪的长衫。 如同当日李修元在金光寺中为黑衣人所伤，血溅长衫那般。 而坐在地上的文剑一早就不知道喷了多少血在地上。 老道士将九天之上的那道雷反劈在他自己弟子的头上，哪有不受内伤的道理。 这也算是老道士替李修元报了一箭之仇！ 望着渐渐消失在长街之上的马车，文剑一恨恨说道：“公子，这老东西是哪来的妖孽？” 无花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回道：“回去吧！”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打马离去，连剩下的五十几匹角马都顾不上。 未时一刻，当先生一行人再次路过包子铺，看着街边数十把变了形的刀剑，和几十匹无主角马，忍不住跟街边的村民打听时。 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一个老道士和少年有关。 小青看着沐沐笑道：“你看看，李修元走到哪都不安份，这挥手间又砍了几十个！” 沐沐皱着眉头回道：“他们活该，这些家伙杀了卖包子的老人，这些天过去还不肯罢休，肯定是惹上哥哥的师父了。” 唐秋雨看着先生说道：“多事之秋，我们就不要在这里停留了。” 先生也是这个意思，看着露出半个脑袋的小白说道：“不要停下，继续往前走！” 花落雨拉着沐沐的手喃喃地说道：“如此一来，李修元怕是要跟无花公子结仇了。” 沐沐一听冷冷地说道：“他的手下在金光寺中伤了哥哥，这帐我还没跟他算呢。” 小青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这天上地下，便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 几辆马车沿着老道士和李修元离开的方向缓缓驰去。 唐秋雨看着先生忧心忡忡地说道：“本以为梧桐嫁人便算是跟国师彻底断了联系，没想到又出来一个无花公子......” 先生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怕什么，夜儿不是有一个新来的师父么？一个挥手断雷的老人，你见过么？” 唐秋雨摇摇头，轻声说道：“希望无花不要去找国师的麻烦。” 先生想了想，静静地说道：“修罗战场的事未了，他在这里呆不了多久，自然会离开。” ...... 迎着一路秋风，两匹受惊的角马终于离开了担心受怕的打狗镇，这时候已经由李修元接过了缰绳，老道士坐在一旁喝酒。 渐渐找到赶车诀窍的李修元非常开心，时不时轻轻地挥动手里马鞭，嘴里哼着老道士听不懂的儿歌。 张打铁，李打铁， 打把剪刀送姐姐， 姐姐留我歇，我不歇， 我要回家学打铁。 正捧着酒壶的老道士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笑道：“我说徒儿，你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跟鬼哭狼嚎似的。” 被老道士出声打断了的李修元也不气恼，而是笑道：“这是我母亲教我唱的，打狗镇的孩子都会唱。” 老道士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问道：“为师本来以为那女娃嫁给旁人便跟你再无关联，却没想到她会嫁给无花那家伙......” “很麻烦吗？”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放下了梧桐公主，今生今世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到这里，怎么可能跟无花有交集。 重要的是，自己也不喜欢那家伙啊？ 老道士摇摇头，指着他的肚子笑道：“本来你跟无花也没有什么关系，奈何他不惜派出杀手砍了卖包子的老头，所为之物却是你肚子里面那东西。” “这东西很金贵吗？”李修元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看着老道士紧张地问道。 老道士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说金贵不？” “要不，弟子还给师父算了，反正这玩艺弟子也弄不懂......” 为了一件莫名奇怪的东西被人惦记上，李修元感觉很不自在。 “我倒是想拿回来啊，奈何那家伙已经喜欢上了你，还有一块你在你的身上......说不定那哪天它高兴起来，就要合二为一了。” 老道士生怕李修元不重视，接着又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不明白，是因为你眼下的修为太低，等你将来突破到合体境之上......” 师徒两人一边赶路，老道士一边将玉碟的前世今生跟李修元说了一遍，直听得李修元心惊胆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拍着胸口道：“难怪那黑衣老头三番几次来打狗镇，还好卖包子的爷爷把宝贝塞进了肉包里......” “嘿嘿，光是无花那小子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他身后还有一个须弥山上的师傅......你怕不怕啊？” 老道士见他没有出声，又接着说道：“便是那一道雷，也是他那师傅降下来欲要劈在你我师徒的身上......” 李修元一听，看着老道士怔怔地回道：“自然是怕得要死啊......只不过，徒儿打小就挨雷劈，这劈得多了，就不怎么怕了。” “好好好！唯有这样的心性，才够资格做为师徒儿。” 心情大好的老道士又喝了一口酒，笑道：“管他天大地大，你只要好好修行，终于一日会站得比那须弥山还要高。” 李修元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且等弟子将那些残片都找回来，一一修炼了之后再说。” 师徒两人一路欢笑，早把打狗镇上的无花忘在了脑后。 ...... 老道士也没有在意路边的风景，师徒两人一路奔驰，总是错过了路过的小镇，不得不露宿荒野之中。 一老一小寻了一个长满青草的山坡，老道士放开马儿去寻草撒欢，让李修元去捡柴生火，自己一头钻进了不远处的林子里。 过不多时，李修元刚把水烧沸，老道士拎着两只野鸡回来蹲在小溪边处理。 正在煮茶的李修地想了想，看着道士问道：“师父今天你可是发财了哦......” 那意思分明就是，为何师父一个人吃独食，也不分一些给徒儿？ 老道士一愣，笑着：“我说，你不知道为师也是一个穷鬼么？” 没花多少功夫，师徒两人已经将两只野鸡架上火堆，闻着香味渐起的烤肉，老道士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 一边取出香料撒上，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堆空间戒扔在他的面前，笑道：“我说徒儿，你要这些玩艺有什么用处？”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我用不着，可是我有母亲、妹妹、先生和师娘啊......师父，我肚子里这东西能跟我一起回去么？” “灵石、灵药你带不走分毫，只有那玩艺可是随着你天上地下随便走。”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你的心思这么细，也罢，为师便将这些空间戒全给你，就当是你你孝敬父母、先生的一点心意吧......” 说完取出酒壶倒在杯里，递给了李修元，自己也倒了一杯。 李修元接过来轻轻地尝了一口，不解地问道：“师父您不留下一些么？徒儿只是说着玩的，要不了这许多。” 那意思是赶紧的，把剩下的都拿出来。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笑道：“为师再穷，总不至于靠打劫几个亡命的杀手过日子吧！” 李修元点头笑道：“我这匆匆的，身上啥也没有，就指望这些杀手身上的灵石让妹妹她们开心了。” “说的好，我们师徒一路匆匆，却没料到天罗城的杀手们送上门来。” 心情大好的道士，伸手撕了一块鸡腿递给李修元，哈哈大笑起来。 喝着杯子里酒，老道士在计算着日子，看着李修元说道：“徒儿，你觉得从这里跑到那座山谷，要花多久的功夫......为师得带着你往前去寻些灵果。”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我听沐沐说跑得快也得花上五天左右吧......我也想着早些赶到那里啊。” “时间够了，这天气正好我们一路寻过去，摘些灵果给为师酿酒，我身上的酒快要喝完了。”老道士想了想说道。 李修元将火堆拨得旺了些，不一会就有滋滋声响起，闻着肉香，老道士又喝了一口酒，将身子凑得近了些。 看着打了水回来，架锅煮汤的李修元，老道士突然问道：“徒儿你会酿酒吗？” 正往锅里放蘑菇的李修元没想到师傅会问这事，想都没想说回道：“只要有材料就能酿，那只是体力活。” “哦，那你酿的酒跟为师的酒比起来如何，可不能浪费了灵果。”老道士继续追问。 听师傅这一问，李修元呆了一会，想着要怎样回答他的话，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汤，回味着老道士给自己喝的酒，究竟是什么滋味。 “在弟子看来，如果师父不嫌弃的话，弟子酿的酒应该还行吧。” 李修元仔细回想着记忆里的某些片断，在他看来去到那个传说中的山谷，见到爹娘和妹妹，还有......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且不说沐沐和先生，便是他自己也经常错失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中。 就象修罗天域的自己一样，眼下的他还没有找回自己的回忆，便会一直挂在心里，就算是是飞升到了三界外的黄泉村，也会挂着脑海中的那些记忆碎片。 这是他的心病，他要去念。 此时他有一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师父，他要让想办法让师父帮助自己恢复记忆。 第六百四十章 何为化凡 于是，李修元把自己要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了老道士。 老道士看着他笑道：“你急个屁，眼下的你不正在恢复么？我琢磨着，等你恢复记忆之时，只怕会连破一个大境界。” 李修元一边挑动着锅里肉汤，一边苦笑道：“便是那样，徒儿还是打不过无花。” 老道士看着他发呆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修行之前，做什么？”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跟镇里的孩子打架，玩泥巴，钓鱼......”这一刻的李修元想的是打狗镇的狗蛋。 老道士又问道：“那你修行后呢？” 李修元回道：“修炼啊、练剑啊、杀土匪。”如画面轮转，这一刹那李修元想起了落霞山上的小道士。 “那你的佛法呢？又是跟谁学的？”老道士喝了一口酒，淡淡地问道。 “好像是......弟子好像有一个老和尚师傅，还有一个和尚师兄，哎呀师父弟子好像有许多师傅和先生哦！” 这当下的李修元，终于想起了当年风云城的少年李夜。 老道士只是简单的三名话，便让李修元不经意间穿越了过去、现在和未来，时光如梭，少年依旧。 老道士点了点头，说道：“你经历了过去、现在、未来以及轮回......无花只是有一个好的家世和一个厉害的师傅。”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回道：“如此说来，弟子倒是不用害怕跟他斗法了？！” 李修元仔细地回忆当年修行的一些琐事，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一番经历只怕真的是无人能及了。 更不要说自己在忘川桥上吹了百年的风雨，光是这一回的经历，只怕是无世上无人能及。 虽然自己没有刻意去想念，但总会时不时在午夜梦回，想起曾经离开的亲人。 吃饭时吃饭，喝茶时喝茶，打坐时打坐，走路时走路。 这些在生活中最最简单的事情，最最容易让人忽视的点点滴滴，却是万般修行的开始。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天山脚下的苦禅老和尚。 一切，如同做了一场大梦，以好似经历了一次真实的轮回。 经过这些年苦苦的经历，让李修元明白了许多的道理，纵然他因为穿越三界回到了少年的模样。 之间想不明白的一些问题，一些无法跟人请教的问题，在这一刻在他心里豁然开朗，一些问题他已经不需要再跟老道士请教了。 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欢喜的。 伸出手，给老道士倒上酒，看着火堆上的烤肉，李修元微笑着说道：“弟子在落霞山的时候，差一些就死在土匪的手里，我很怕死的。” 老道士喝了一口酒，看着他笑了起来：“修行之人，谁不怕死？从来只有胆小的人，才能活得久一些啊。” 望着李修元一脸干净的笑容，老道士非常满意。 而喝了二杯酒的李修元却在想，倒底自己因何会在肉身破境的时候飞到三界之处的黄泉村，而不是自己想去的天玉城。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老道士问道：“师父，何为三界不容？” 老道士一听，看着他笑了起来：“佛法你学过，应该知道何为三界，道教的三界即为天地人三界......” 李修元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老道士接着说道：“于人界，在你修为超出那里的天道允许的范围之后，便会被逼飞升离开。” “于地界，你身怀轮回......曾经于忘川桥上三入轮回，又在忘川桥上守了百年，便是九幽之下的彼岸花也被你得到。” “于天界，今日的你身怀须弥山上朝思夜想，不惜挥起屠刀也要得到的重宝，还是眼下那人的弟子无花也记恨上了你......” “这只是你身上诸多秘密的其一，便足以让三界容不下你了......也只有你这样的经历，才有资质做为师的徒儿！” 喝了一碗汤，吃了二块肉，老道士仔细替李修元分析了一番。 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模样，哈哈笑道：“莫说你身上的玉碟，便是你的那两把剑，若是让天罗城的某些大人物知道，便容不下你。”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苦笑起来，看着老道士回道：“那些也是徒儿自己的东西，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怀璧其罪了。” 老道士看着他笑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总之就算一切错不在你，但是你身上的机缘太多，这就是你的错！” “那么，弟子只能拼了命地保住这些秘密了，至少在没有足够的本事之前......得继续装下去。” 摇摇头，他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从修罗战场离开，便足以傲视整个修罗战场了，没曾想到的是，自己不经意间又招惹了更大的麻烦。 而天香书院的文剑一，眼下已经算不是自己的敌人了。 跟无花比起来，文剑一实在是太弱了。 “师父，天风城的无花公子，眼下是什么境界？”想了想，李修元觉得得虽然打不过对手，但是至少要搞清楚对手的修为底细。 说到这里，锅里的汤已干，两只野鸡已经被一老一小啃得干干净净。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拎着锅去小溪边洗清，心里却在想着无花公子的修为，还有那个叫夏梧桐的女子的修为他也看不懂了。 突然间，他发现自已真的很弱。 洗漱完成回到火堆前，吃饱的马儿已经回来趟在一旁歇息，老道士也在地上铺了二张兽毯，火堆上的水壶在呜呜着响。 仿佛在跟少年说：别忙，虽忙。 长夜漫漫，师徒两人手里捧着一杯灵茶，老道士看着他爱怜地说道：“那个不要你的女娃娃现在是炼虚五重的境界，无花公子八重。” 李修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若将弟子在修罗天域的境界跟天玉城比，洞天境应该想当于炼虚了吧？” “境界差不多，只是两者的真气不同，没有可比性！”老道士点头回道。 “这个弟子知道。” 李修元心道自己也是仙灵真气，如此一来也差不了多少。 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么，弟子若是在修罗战场上破境到超凡之境，岂不是相当于天玉城的合体境了？” 说到这里，便是李修元也被的将要突破的境界吓了一跳，心道这就跟天玉城的师傅差不多了？ 老道士看着李修元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差不多，只是你飞升的时候会被打落一些境界......需要你重修一回。” 李修元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弟子飞升不了，修罗天域和蛮荒都不会给弟子飞升离开的机缘。” 老道士点头赞叹地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所以，你走登天之路便不会有境界被打落的事情发生。” 单单是李修元的这份心性，便值得老道士惊叹不已了。 若是换了旁的修士，眼见自己的师父如此厉害，早就提出无理的要求了。 只不过眼下的李修元想的却不是飞升或是去走登天之路的事情，他想的是恢复记忆之后，要如何回到出生的地方，去完成他的化凡修行。 “弟子在蛮荒的时候曾遇到来自神龙大陆的师傅，他告诉弟子超凡之上还有一重境界是很多修士不会考虑的......我想试试。” 他虽然不知道从超凡到化凡需要花上多少的功夫，吃上多少苦。 单单是几乎没有修士会考虑这一点，他便忍不住要去试试。 老道士一惊，看着他脱口而出道：“你说的便是化凡之境么......其实在上界也有一层境界是很多修士都不愿去修行的......” “什么境界？难不成跟弟子的化凡之境一样么？”喝了二道茶，李修元有些倦了，躺在兽毯上看着老道士问道。 “在上界一般修士但凡破境到合体九重之后，便想不可待地起踏入大乘之境，然后才有机会前往三十三重天。” “可是他们去忘记了合体之上还有一重还是褪凡。” 老道士看着眯着眼睛的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在他眼里，但凡跳过此境直入大乘的修士都不值一提。 “师父，那岂不是跟弟子说的化凡之境一个道理？”李修元一听之下睁开了眼睛。 老道士说的这番话，无异于当初在蛮荒时遇上神龙师傅一样，给他打开了一扇窗户，让他看到了更高的世界。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何为化凡、褪凡？这两重境界其实也叫做入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你将今生今世的经历轮回一遍。” “然后在你生死病死的那一刻褪下凡躯，涅槃重生......熬过去了，从此便是仙凡两重天，熬不过去，便是尘归尘、土归土......” 老道士说完，放下手里的茶杯，往兽毯上倒下，手一挥，有一道淡淡的金光将人跟马车都笼罩了起来。 如此，便是再大的风雪，也拢不了他的清梦。 李修元吓了一跳，怔怔地问道：“那岂不是比飞升渡劫还要可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已玩死了？” 闭着眼睛的老道士淡淡地笑道：“怎么，你害怕了？还想不想着去化凡、入凡了？” 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李修元咬牙说道：“怕，怎么不怕？只不过，弟子既然想着要回到出生的地方看看，那么便是拼了命，也得试试！” “不错！你很不错！” 闭着眼睛的老道士笑了起来：“你也勿须害怕，话说死在最后关头的，都是那些心境缺失的家伙，所以这回让你好好炼炼心，便是这个道理。” 李修元这才松了一口气，怔怔地问道：“弟子一路行来从未忘记过修心，难道还不够么？” 躺在兽毯上的老道士话风一转，冷冷地说道：“不够，远远地不够......当有一日，为了你至爱的亲人，你不得不挥刀跟她们断绝一切联系......” “为了保护你的父母、妹妹和兄弟，你不得不放弃一身的修为，你将会如何选择？还有更多的选择......总之，当你失去整个世界的时候，你将要如何选择？” “有那么严重么？”李修元望着躲进云层里的月儿，喃喃自语地说道。 “换一种说法吧，倘若眼前的这遍天空遮住了你的眼睛，不让你往更高的地方而去，你欲何为？” 老道士睁着眼睛，望着虚空的某处冷冷地说道。 李修元想都没想便回道：“天若阻我，我便一剑开天！”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劈在离师徒两人不到五丈草地上，瞬间一个大坑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天，不容有人对他不敬！ 第六百四十一章 化凡之剑 无论是老道士还有李修元都没有理会这道天降劫雷，甚至连两匹角马也没有惊叫。 因为老道士不喜，所以这雷便劈不进来。 闭着眼睛，老道士继续说道：“世人都道灵剑、仙剑、神剑好，却不知道还有一种厉害的剑叫凡剑！” “凡剑？”李修元没有明白过来，看着老道士问道：“弟子从未听过，请师父解惑。” “你不是有一重一轻两把剑么？那把锈剑不要动，等你回到五域之后，将你那重剑重铸一回......” 老道士静静地说道：“去找一块世间最寻常不过的凡铁，掺在重剑之中，将你那把般若修罗剑打造成人间的凡剑！” “原来，这便是凡剑么？那么五域的凡剑也未免太多了吧？”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想多了，首先你的剑有天外之力，还有来自三界的神铁以及神火所铸，再加上你以化凡之力融入世间的凡铁。” “让它从一把神剑褪去一切仙魔之力，最后才能成为一把凡剑，一把只有圣人才有可能拥有的化凡之剑！” 轰隆一声，这一道雷才重重劈在李修元的头上。 自修行以来，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跟他提到圣人二字，还是自己刚刚拜师不久的老道士，一个能无视这方天地规则的老人。 圣人不出，谁与争锋？ “化凡之剑！褪凡之剑！入凡之剑！其实我我更喜欢叫他‘化繁之剑’！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统统一剑斩去，化繁为简，化仙为凡！” 老道士闭着那渐渐飘远的乌云，看着重新露出微笑的月儿，自言自语地说道。 “师父你说的是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这个弟子好像看过......记起来了，弟子有一本《道德经》，里面说的就有这个道理。” 李修元终于想起了当初在天风城皇宫里抄写的那本经书，这一路走来只顾着修行，倒是把这本宝贝经书给遗忘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那宝贝一直就在你身上，只是你眼睛瞎了，也不好好去修行......” 看着老道士生气的模样，李修元嘿嘿笑道：“之前不是没有遇到师父嘛，这往后得仔细看看，修行这其中的道理。” “我倦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话没说完，躺在地上的老道士已经打起了呼噜，留下李修元一个怔怔地望着头上的一轮明月，兴奋不已。 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原来圣人至理，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上，看来那枯燥、简单的化凡之旅终于找到修行的目标了。 长夜虽暗，我有明灯。 ...... 天罗城中，无论是文剑一还是无花，终于熬过了二人有生以来最长的夜。 陪夏梧桐吃过早饭，无花便告别爹娘和新婚妻子，说有急事要回须弥山，也不等夏梧桐和罗天赐等人的询问，便匆匆离府而去。 便是罗天赐也没想到在天罗城会出什么大事，自己的儿子竟然在新婚的第四天便离家而去。 夏梧桐一听无花说要回须弥山，也没办法，只好任由无花扔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天罗城。 想着昨日上官无双的夫君文剑一曾陪无花出了一趟门，便离开城主府，往城中的迎宾楼而去。 待她找到上官无双的时候，小姐姐正独自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发呆。 夏梧桐一问才知道文剑一昨日受惊，眼下还躺在在床上歇息。 看着同样是一脸憔悴的夏梧桐，上官无双问道：“无花公子有没有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 夏梧桐摇摇头，轻声说道：“无花一早就离开了天罗城，说是有事回须弥山上去了。” 上官无双伸手拉着夏梧桐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我听夫君说，昨天你们府上的管家安守一死了，共行的五十几人全部都......最后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全给一把神火烧光了。” “据说是无花公子带着他们去了郊外的那个打狗镇，说是要去之前的包子铺里找一件要紧的东西，结果被一个老道士挥手之间解决了......” 上官无双回想着昨天晚上文剑一回来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同去五十几人，最后回来的只有我家夫君跟你家无花公子，两人都吐血而归......” 夏梧桐一听怒了，拍着桌子吼道“光天化日之下在天罗城外杀了五十几人，还都是城主府的护卫，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急什么？我听夫君说是城主府的护卫先动的手，他们是技不如人，我家夫君和你家无花能活着回来，也是因为他两人没有动手。” 上官无双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看着怒火涛天的夏梧桐，上官无双忍不住苦笑道：“最可笑的是，当时坐在老道士车上的便是从烟雨湖畔消失的光头少年......” 城主府死再多的人，对上官无双来说她也不会关心，因为她马上就要回天香书院。 她关心的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竟然寻了这么大一个靠山。 大到可以无视须弥山下的先生和唐秋雨，大到可以无视天罗城主，大到可以无视须弥山上的那个神。 因为文剑一告诉她，老道士只是挥手之间，便将天上劈下的一道劫雷，引向以数十个城主府的护卫。 想都不用想，那道雷自然是须弥山上的那位降下的，为了救自己的徒弟。 而老道士竟然挥手之间便将神雷化去，借势斩了五十几个城主府的黑衣护卫。 轰隆一声！这才是一道惊雷重重地劈在夏梧桐的头上。 之前上官无双说的那一番话引起的震动，都不如这最后一句，一时间便是已经入了炼虚中期的她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金光寺中，他眼里的乡巴佬分别就是一个筑基二层的光头少年啊？ 一个连城主府的护卫都打不过，一身血渍的少年那冷冷的眼神看在她的眼里，便是一只可笑的蚂蚁。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以为找了一个了不起的师傅就可以来天罗城里杀人么？” 毫不来由地，夏梧桐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到李修元的头上。 上官无双倒是无所谓，只是心底意难平的她看着夏梧桐笑道：“你可别错怪他了，他才什么修为？是你家夫君派人杀了包子铺的老头......” 文剑一将一切因由跟上官无双说了一遍，眼下的她又再转告给夏梧桐。 “他们师徒二人只是路过，是你们城主府的人拦路找麻烦......换成是你给人拦路杀人，你也会生气自卫的......” 天罗城的护卫比土匪还要凶残，上官无双便是在迎宾楼里，也听修士们不止一次地提起过。 说什么宁惹十里八乡的土匪，也莫要触犯天罗城主的护卫。 无疑就是在告诉大家，天罗城主府的护卫就是土匪、杀手！ 夏梧桐听了上官无双的话顿时无语了，天罗城主府的护卫不讲道理，从在金光寺里打伤李修元的时候她便知道了。 只是因为无花的原因，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眼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便是她也找不到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可恶的家伙来了天罗城明显是为了找沐沐，没有参加自己的大婚倒也罢了，这下可好，竟然害得她大婚的第四天，便要独守空房。 这便是你对我和惩罚么？ 看着夏梧桐不说话，上官无双继续说道：“我听夫君说了，修罗战场没有关闭，谁也不能离开......有可能我们看到的，只是那家伙未来的一个影子......” 便是打死她，她也不相信那个亲手雕刻玉佩的家伙才是筑基二重的境界。 毕竟她天香书院的在师姐，很多传说也听文仲说起过，眼下的她倒比夏梧桐冷静许多，甚至比文剑一还要冷静。 毕竟她才是真正的旁观者，只有冷眼旁观，才能看得清楚。 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可恶的家伙，妹妹你别忘了那家伙也是佛门子弟，这些法门他肯定懂得......” 夏梧桐咬着牙齿，恨恨地说道。 “这事我也无能为力，毕竟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高兴都来不及......我母亲昨日已经跟先生和沐沐离去，明日我也要回天香城......” 这个时候的上官无双，只想赶紧将文剑一带离这潭混水，她可以不怕李修元，但是她不得不怕老道士。 接下来将会是须弥山跟老道士的恩怨，无论是她还是天香书院可惹不起。 明哲保身的她，要带着文剑一尽快回到天香书院，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文剑一的爷爷文仲知道。 夏梧桐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接下来无论是她还是无花，只怕都难有安宁的日子了。 “跟我去烟雨湖走走吧，顺便把这事跟我母亲说说，让她拿个主意。” 想来想去，这事罗天赐肯定知道，无花不在家她也不好问，唯一能找的人只有自己有父母了。 上官无双拍了拍手，看着她说道：“我便再陪陪你吧......往后的日子你若嫌天罗城呆得烦闷，就来天香城找我吧。” 到了这个时候，二个女人只好同病相怜了。 ...... 踩着瑟瑟的秋雨，二女一路来到了烟雨湖畔的夏府。 进得大门远远望着父母坐在湖畔的凉亭时煮茶赏景，夏梧桐只觉得满眼都委屈的雾气，一边快走往前，一边高声喊道：“母亲！” 正望着湖中戏水的鸳鸯的姜若雨猛地听到夏梧桐的呼喊，扭头望着飞奔而来的女儿忍不住问道：“梧桐，你怎么来了？” 上官无双远远地跟在夏梧桐的身后，看着她一头扑进自己母亲的怀抱，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暗暗说道：“你都等了那么些年，为何不再多等等？” 在她看来，自己嫁人是因为身在天香书院，再加上当日跟李夜在五域便有说不清楚的误会，她也不想继续误会下去。 所以才会选择嫁人。 而眼前的夏梧桐跟那家伙可没有一丝的误会，分明就是你自己的选择，又没人逼着你嫁给城主府的无花。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文剑一跟李修元的那些往事，跟眼前的无花公子比起来，简直就不算回事。 回去她得好生劝劝文剑一，珍爱生命，远离天罗城。 第六百四十二章 修心来到大路镇 坐在凉亭里的夏长风听了自己女儿的一番哭诉，突然感觉眼下的天罗城比当年在五域时的南疆之乱还要麻烦。 南疆之乱他有先生坐镇后城，有国师带着大军征战边疆。 而眼下，先生已经带着唐秋雨转身而去，看样子是许多年都不会再联系了...... 当年为他征战的国师明显已经站在了女儿的对立面，并且还找了一个无惧须弥山的老道士做师傅。 这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莫说是他，便是刚刚离去的先生，也无能为力了。 姜若雨看着坐在一旁默不出声的上官无双，叹了一口气道：“无双你父母已经跟先生回转，你打算何时回天香城？” 上官无双一怔，看着她回道：“明天吧......等我们回到天香城，要不了多久就该下雪了。” 姜若雨看着她竟然说了一句：“往后梧桐无事，便让她去天香书院跟你一起修行吧。” 须弥山暂时去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一个还算不错的地方修行。 毕竟凤凰谷的沐沐，也不理自己的女儿了。 直到这时姜若雨才着急起来，原来她和夏长风的意思是，等夏梧桐大婚后，便让无花带着自己的女儿去凤凰谷找沐沐，寻求凤凰谷的机缘。 可眼下，这个主意怕是要落空了。 夏梧桐望着湖里往远处游去的鸳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比之当年要不要跟南宫如玉去修罗天域还要纠结。 早知如此，不如随着玉儿的母亲一同去往那遍星空之下，至少十年之后，还能再见故人。 大湖起烟雨，瞬间戏水的鸳鸯便不见了踪影。 ...... 天色放晴，还是睡眼朦胧的李修元，被老道士挥手之间，大呼小叫之中爬起来洗漱煮粥煮水。 天空中有一缕阳光照耀下来，照耀着还未枯萎的草地，也照耀着昨夜被劈开的一个大坑。 嚷嚷了几句，李修元一边生火一边唠叨了起来。 只是，他唠叨的却不是老道士给不给他灵丹妙药，而是感叹没有止境的修行。 虽然他在修罗天域已经很拼命了，但是在他一番努力之下，终是有了一些修士的样子，但是在师父的眼里，却是一个连修行都算不上的孩子。 更不要说什么修心了。 如果一切都像师父说的那样，要做出如此痛苦的选择，那他之前吃的那些苦，真的不算什么。 “你昨天夜里在想什么？一晚上鬼话说个不停，你是不是故意折磨为师的？今天换你赶车，为师要补个觉。” “修心不是让你夜夜做梦，在梦里修行的！” “想想，你就是那只九天之上的神龙，怎么可以向世人低头！” “乖徒儿，加油，为师看好你！” 才道士一边数落，一边鼓励。让一旁生火煮粥的李修元苦笑不得。 今日的阳光正好，适合出行。 满地的青草，几片青石，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几声清唱。 早起的马儿早就一边去觅食了，等着主人召唤它们一会继续往前的旅程。 “师父，到了地头就把这两匹马儿放了吧，它们应该有自由的选择。”不知怎回事，他想起了蛮荒定安城的小白马。 那个跟着师傅去了神龙大陆的小白，也不知道化形之后变成了什么模样。 “你作主，随时都可以放了他们，我无所谓啊。”老道士看着他淡淡地笑道：“只要你不怕吃苦就行。” “我说师傅，我正忙着，你是躺在地上不知道腰疼啊。” 李修元一边搅动锅里的粥，一边烧水准备一会煮一壶茶给老道士。 “这能不能光吃粥不喝茶啊！”李修元感觉手脚不够用了。 “饭可以不吃！茶怎么能少？”老道士一边收拾地上兽毯，一边轻声嘀咕道：“喝茶能让你心静。” “我怎么没见先生和妹妹他们追上来？”蹲在火堆旁的李修元喃喃地说道，他跟老道士跑的也快，中间还在打狗镇歇息了一晚。 按说这个时候沐沐应该追上来了啊。 “我故意绕了道。”老道士说道：“我可不想跟他们混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为师怕麻烦么？” “师父像是怕先生的师娘给你添麻烦么？”李修元嘀咕了一声，给老道士盛了一碗粥，心道沐沐和小青也不会啊？ ...... 秋高气爽，李修元学会了赶车，老道士躺在车里闭目养神。 马儿撒欢跑了半个时辰，老道士忽然说道：“今天闲来无事，为师便跟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弟子洗耳恭听！” 轻轻地挥动着手里的鞭子，李修元头一回发现赶车的乐趣。 老道士嘴角扯动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了起来。 话说很久以前，有一个陈塘关的总兵李靖，其妻子怀子三年零六个月，终于在某天的夜里临盆。 不料却生下了一个肉球状的怪物。 李靖大怒之下抽剑斩去，没料到自肉球里跳出一个白拍的胖胖的男孩，抱着他的脖子喊爹。 李请一见又惊又喜，心一软便抱着孩子给夫人看。夫妻两人喜欢得不行，三年过去，总于盼来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第二天，府里道贺的客人中来了一位道人，道人来自金光洞，号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收男孩为徒，给他起名哪吒，赐他乾坤圈和混天绫，这两样都是金光洞的宝贝。 一转眼，哪吒七岁了。 这年天气炎热，哪吒跑去陈塘关外的九湾河洗澡，手里线绫搅动了东海龙宫。 龙王命夜叉和三太子先后去捉拿兴风作浪的哪吒，奈何哪吒太强，先将欲要杀他的夜叉打死。 随后得知前来寻事的三太子敖丙生性邪恶，经常到人间作恶多端，强抢民女。愤怒之下又将三太子打死，还把他的龙筋抽了出来。 龙王得知后气极前往陈塘关捉拿哪吒替儿报仇，奈何哪吒的法宝太强，他打不过啊。 于是看着哪吒说：“我打不过你，我去上界告状，总有人来收拾你！” 李靖夫夫妻眼看龙儿踏云而去，不禁抱头痛哭。 哪吒于心不忍于是跑去金光洞跟师父求助。 真人赐了隐身符，让他在南天门前捉住了要上天告状的龙王......当哪吒带着象小蛇一样的龙王回家时，却把李靖吓了个半死。 无奈之下哪吒只好放了龙王。 变身后的龙王看着父子两人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你们等着！” 几天后，东海龙王带着其他三海龙王和大军，将陈塘关围住，又命人绑了李靖夫妻，欲在砍头之时。 哪吒回来了。 哪吒怒道：“恶龙快放开我父母，不然跟你没完！ 东海龙王吼道：“一命还一命，纳命过来！” 哪吒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用自己的性命换回父母！” 说完跪下给夫靖夫妻磕了三个头，说道：“孩子儿孝，父母的养育之恩，唯有来世再报！” 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哪吒挺身而出，悲愤自刎。于四海龙王跟前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血溅陈塘关。 东王无王一见哪吒已死，不得不放开了陈塘关的百姓和李靖夫妻两人。 哪吒一缕不灭幽魂前往金光洞，找到了自己的师父。 太乙真人长叹一声，便用洞外莲池里的莲花与鲜藕为身躯，使哪吒还魂再世...... 说到这里，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那小子也有一个厉害的师父，一身功夫也了得......那又如何？他的软肋是陈塘关里的父母。” 赶着马车的李修元不解地问道：“恶龙为祸一方，难不成就没有王法么？” 半闭着眼睛的老道士淡淡地笑道：“天罗城主府的恶奴在打狗镇上挥刀杀人，难不成就没有王法么？”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谁的拳头大，谁来作主啊？！” “难道不是么？”老道士望着天空飘来的几块乌云，淡淡地回道：“天有不测风云，徒儿啊，修行到最后是一件很孤独和痛苦的事情。” 李修元却不以为然，师徒两人看着天空悠悠的云朵，晃悠悠地向前而去。 不知不觉日头往西，若再不经过村落师徒二人又得露宿荒野。 “我说你加快些速度啊，为师今天夜里想要洗个热水澡，好好享受一下。”老道士看着懒洋洋的李修元，喊了一句。 还没等他吼完，李修元指着前面笑道：“师父，将面就是小镇了，今天夜里得好好吃一顿。“ 眼下的李修元又不差钱了，口袋里装着天罗城五十几个杀手的空间戒呢。 老道士一听，忍不住擦出头来，只见路边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在字：大路镇。 “大路镇？”老道士摇摇头，看着李修元笑道：“难道我们一直都行走了小道了吗？” 李修元忍不住笑道：“师傅，你没还说哪吒后面的故事呢。”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嘀咕道：“为师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有时候你面临的选择可能会付出性命，不是告诉你那故事的主人最后去了哪里。” “师父你不讲道理！” 甩了一下马鞭，李修元赶着马车驰进了大路镇路口，欢呼一声：“今天要大吃一顿。” “你高兴得太早了！”冷不丁地，缩回马车里的老道士，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弟子有灵石，不差钱了。” 马车粼粼，两匹角马拉着师徒两人往镇子里缓缓而去，路边的行人商铺，都让李修元感到新鲜，因为这里已经不是打狗镇了。 远离了血腥之地，他要像老道士说的那样好好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逛逛能不能给母亲、妹妹买些礼物回去。 时值申时将尽，夕阳最后一丝余辉被天边的一片乌云挡住，夜暮眼看就要降临。 想着跟路人打听一下小镇里客栈位置的李修元，却听到前面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妇人呼天喊地的哭叫喊声。 心里咯噔一声，心道难不成这大路镇也不安宁？ “慢慢的赶车过去，看看！” 李修元心道我正想问师父要不要去凑下热闹，你倒是先发话了。 心里嘀咕一声，手里却是收紧的缰绳，将马儿的速度放缓了一些。 于是乎，两匹角马缓缓地拉着马车，靠近了吵闹的人群...... 第六百四十三章 他偷吃了我的鹅肉 待得李修元将马车停靠在路边，拨开人群挤到发出哭声的街边时，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差一些将午间吃的几块肉干吐了出来。 只见一披头散发，一身碎花罗裙的妇人扑在地上嚎啕大哭，在他身边躺着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的肚子已经被一把菜刀剖开，鲜血流了一地，连肠子也流了出来。 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男孩的胃也被切开，地上只有几片青菜和数粒还未消化的螺肉。 李修元来不及跟路人打听事情的来由，而是静静地喊了一句：“师父！” 身后的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道：“我在呢！就按你的意思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地上的妇人和倒在血泊里的男孩，而是扭头出了人群，去驱动马儿拉着马车...... 李修元也不说话，而是脱下自己的长衫将地上的器官塞进男孩的肚子里面，轻轻地将还有一口气的男孩抱了起来。 看着趴在地上的妇人说：“跟我走！”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扭头往老道士赶来马车上走去，妇人一惊之下，顾不上去捡扔在地上的菜蓝，抹着泪水跟在了李修元的身后。 有人出手，就有希望，妇人总算还没完全糊涂。 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有一老头跟马车上的老道士指路：“前面右转，不远处就有客栈......” 李修元抱着男孩上了马车，看着一脸惊慌的妇人静静说道：“跟我们走吧！这事我管了！” 妇人一听，赶紧上了马车，也不敢进到车厢里面，只是坐在老道士的边上，一手紧紧地抓住马车的车辕不放手。 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问道：“想好了？” 抱着男孩的李修元冷冷地回道：“想好了！就算是天塌下来......” 老道士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神情，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向前驰去。 ...... 入了客栈，老道士吩嘱伙计烧了几大桶热水，李修元牵着马儿进了后院，让伙计打理好马儿草料饮水...... 待李修元忙完走进客房的时候，妇人已经在替男孩清洗身子，老道士挽着袖子坐在一旁烧水准备煮茶。 “这么快？”李修元望见男孩已经缝上的肚皮，看着老道士不可思议地问道。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笑道：“话说你惹的麻烦，却要为师替你做苦力，我怎么感觉你是我的师傅才对？”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救人一命，胜......” “得了，别说了。”老道士摇摇头，笑道：“若不放心，你替他检查一下身体，再过来喝茶......让伙计做菜了没有？” “放心，有徒儿在。” 李修元上前蹲在妇人跟前，一手捏住了男孩的小手，闭上眼睛仔细地查看起来。 过了半晌，看着还在哭泣的妇人，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抱着他去床上歇着，有我师父在，便有活路。” 妇人一听，伸手往男孩的鼻子底下摸了一下，赶紧抱着擦干身体的男孩往房里走去。未及片刻，跑出来跪在老道士的跟前磕了三个头。 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民妇谢谢老神仙和小神仙的救命之恩，大路镇终于来了天理。’说完便呜呜哭了起来。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伸手拉起妇人，指着一旁的凳子说道：“有话坐下，慢慢说。” 李修元也坐了下来，伸手给妇人倒上一杯茶，静殂地说道：“有话直管说，天塌不下来。” 妇人掏出手巾，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喃喃自语道：“民妇莫小莲......” 原来这一家人是大路镇的村民，父母王大路被镇上的恶霸王霸天买凶杀死，留下孤儿寡母的莫小莲跟王小虎。 而王霸天为了强夺王小莲家仅有的几亩灵田一直不停地找母子两人的麻烦。 这不，今日里王霸天的儿子王小龙口口声声说莫小莲的儿子偷了他家的鹅，非要莫小莲赔钱！ 母子两人在大街上被王小龙带着一帮恶奴拦下，非要找莫小莲母子两人的麻烦。 莫小莲气不过，便问自己的儿子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结果被吓坏的王小虎怯生生地说自己吃了鹅...... 于是王小龙非要剖开王小虎的肚子...... 孤苦无助的莫小莲气苦之下，拿起菜刀切开了自己儿子的肚子......等到剖开一看，才知道自己儿子是被吓得口齿不清。 明明说的是早上母子两人吃了螺肉，听在王小龙和一帮恶奴耳里却变成了鹅肉。 眼见自己清白的儿子活不成，哭天喊地无人敢上前为母子两人讨个公平莫小莲，却等来了怒火涛天的李修元师徒两人。 若不是老道士的回春妙手，这会的王小虎便一如死得不明不白的王大路一样，成了大路镇上又一个冤魂。 李修元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看着老道士说道：“师父你看看，打狗镇上的乌云飘来了大路镇！” 老道士却没有理他，而是跟莫小莲问道：“除了大路镇，你母子在其他地方可有亲人？” 李修元一愣，愤怒之下的他哪有老道士想的周到，既然大路镇里有恶霸，母子两人明显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往前五百里，有一个新安镇，我哥哥在那里。” 妇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本想着这几天把我那几亩灵田园变卖，就去投奔哥哥，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母子......” 老道士一听回道：“如此就好，今天你且安心呆在这里，明天我师徒两人办完事后，你们跟着我们一道离开这里。” 正说话间，客栈的伙计敲响了房门，端着一堆李修元点好的饭菜送了进来。 老道士看着李修元笑道：“吃饭，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生气。” 莫小莲看着老道士怯生生地问道：“仙长，我家小虎啥时能醒过来？” 老道士看着她笑道：“莫急，我们离开之后，自然就能醒来。”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吃饭吧，我饿了。” ...... 是夜，老道士和李修元回到自己的房间，师徒两人守着一盏灯、一壶茶。 老道士看着皱着眉头的李修元淡淡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就受不了啦？这样的事情你在修罗天域没见过？”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弟子当初下山的时候被一帮土匪劫走，以后但凡见到土匪便会一剑斩之。” “然后呢？”老道士继续问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弟子不是在书院便是在深山修行，很少行走于世间，故而见不到这些污秽之事！” 老道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静静地说道：“打狗镇的一切你已亲身经历，眼下换成了大路镇，你有什么想法？” 李修元握紧了拳头，凝声说道：“世有不平事，我有杀人刀！” 老道士一愣，看着他笑道：“你手中无刀，莫要忘了你只是筑基境的蝼蚁。” 李修元一愣，看着老道士轻声说道：“弟子可以跟是师父借刀。” “你确定吗？那样会很累的！”老道士一愣，看着他古怪地笑了起来。 “我想试试！”李修元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毕竟这事，是弟子决定要包揽下来的，做人要有始终。” “那就试试？”老道士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那就试试！”李修元的脸上无悲无喜。 这一夜，李修元房里的油灯直到丑时一刻才灭，这个时候老道士早就打起了呼噜。 ...... 从打狗镇到天罗城，再从天罗城一路过来到大路镇，李修元眼里看见的尽是世间丑恶的一面。 便是要想去天罗城的金光寺里见佛，也被混迹于庙堂的魔挡了路。 坐在洒落一束朝阳的客堂里，望着客栈院子里渐起的金黄，少年忍不住呢喃道：“落花流水春去也。” “莫要忘了，熬过了这个冬季，明天又是春天。” 打了一个哈欠，身后响起了老道士的声音。 李修元想了想，静静地说道：“可还是有很多人熬不过这个寒冬......” “那怎么办？你又不是英雄！”老道士白了他一眼，说道：“说完了没，说完了去办正事，办完了好接着赶路。” “不急，再等等。”李修元让伙计把吃的送进了莫小莲母子的房间，看着老道士静静地回道。 “那就等等。”老道士坐下，伸手捡了一个鸡蛋剥开，往嘴里塞了进去。 “莫小莲，你给我滚出来！” 还没等老道士再吃一个鸡蛋，客栈门外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嘶吼声。 李修元一乐，看着老道士笑道：“正主来了！” 说完提脚往房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师父让那母子莫要离开客栈，等弟子办完事情就离开这里。” “放心吧，我再吃些......一会去帮你撑场子！” 老道士看热闹不嫌事大，跟李修元挥挥手，接着又捡了一个鸡蛋剥起来。 今天的李修元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衫，比天罗城的的夜还要黑。 背着手往客栈外走去的他，就象是从黑暗里走出来来的索命无常，脸色和眼睛都是黑夜的黑。 看着站在客栈门口直叫唤的一帮恶奴，李修元静静地问道：“你们中间谁是王小龙？” “我就是，小子你是哪来的野种，敢替那母子出头！” 正在这时，一个年方二十，一身白袍的青年站了出来，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赶紧把那母子交出来，否则我让你走不出这大路镇！” “你就是王小龙？大路镇王霸天的恶子？” 李修元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白袍青年笑了，脸上如天空朝阳一般灿烂，我盼了一夜啊，总算是等到了你。 折袍青年厌恶地看着李修元吼道：“滚开，本公子喜欢女人！快把那母子两人交出来，否则我一刀砍了你！”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暂时还不想离开这里，还有，我也非常讨厌你，你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王小龙看着眼前不过筑基二层修为的少年，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一个黑虎掏心，往李修元的胸口而来。 第六百四十四章 你偷吃了我凤凰肉 只不过，看似必中的一拳却没有击中李修元的胸口，而是在离李修元还有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就在王小龙轰出一记致命的黑虎掏心之时，李修元的手里有一道淡黄色的金光拍在了王小龙的身上。 一时间王小龙怔怔地被定在了客栈的大门口，一帮恶奴想在跳过来救主时，发现自己也动不了啦。 坐在客栈里的老道士淡淡地笑道：“试试就试试！” 巳时十分的阳光照在李修元的脸上，他看着路边围观的村民问道：“谁可以带我去找大路村的土地庙？” 围观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出声。 这时有一个顽童叫道：“大哥哥，我知道土地庙在哪里，我带你去！” 李修元当下笑道：“好啊，麻烦你了！” 说完拎着比他高大得许多的王小龙跟在顽童的身后，路过一恶奴时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冷冷地说道：“回去告诉王霸天，他儿子偷吃了我的凤凰肉，我要去找土地公公评理！” 轰的一声，如一道炸雷在一帮的恶奴和看热闹的村民头上响起！ 要出大事了！ 王霸天的儿子偷吃了少年的凤凰肉，这是昨日里剧情活生生的翻版！ 大跑镇的王家终于遇到比他们更恶的人了！ “有人要替死去的王大虎报仇了，大伙赶紧的喊人去土地庙前看热闹！” “我说说嘛，王小龙那老实的孩子怎么敢偷吃王霸天家的鹅肉？” “快喊人，估计今天这少年要剖王小龙的肚子了！真是报应啊！” “都去土地庙看热闹啊！” 一时间李修元身后响起了村民的欢呼声，除了被李修元拍醒回家报信的恶奴，其他几个依旧呆呆地站在客栈的门外。 两眼呆涩地望着前方。 李修元没有理会村民的喊叫，而是拖着死狗一样的王小龙，高声叫道：“村民们，王家的孩子偷吃了我养的凤凰肉！” “我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我就带着他去找土地爷评评理去！” 轰的一声，李修元这一声呼喊如同火上浇油，让附近逛街的、打开铺子准备做生意的村民纷纷停下了手里活路，跟着少年的身后往土地庙走去。 只是片刻的功夫，李修元身后便汇聚了滚滚的人流。 被定住的王小龙有苦说不出，动也不能动，喊也喊出不出。 这个时候的他只盼着自己的老爹王霸天赶紧出现，一刀砍了眼前这个少年，然后他再去客栈里找那老头跟莫小莲母子的麻烦。 ...... 便在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王小莲敲开了老道士的房门，看着他耽心地问道：“仙人，你那弟子会不会出事？王家可不是省油的灯......” 在她看来，既然自己的儿子能够活下来，那些灵田不要也罢。甚至家里那些不值钱的东西都不要了。 她只想带着儿子去新安镇上投靠自己的哥哥。 活着，比什么都好。已经失去过一回，她可不敢再失去王小虎了。 老道士给她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说道：“我那徒儿脾气不好，他这口气不出，我也没办法带着你们母子上路。” 就象李修元说的，就算天塌下来怎么样？这事，他们师徒两人管定了。 任谁来求请也不成。 莫小莲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就是害怕你那弟子会惹上麻烦。” 老道士摇摇头道：“我们爷俩，不怕麻烦！” ...... 话说这时大路镇的土地庙前已经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便是庙前的老槐树上，也有不少的孩子爬上去看热闹。 这可是大路镇从来没发生过的大事，恶霸一样的王家，终于等来了个恶人。 李修元将王小龙绑在土地庙处的石碑上面，从庙里找了麻绳的他，将王小龙上下缠个了结结实实，只露出了肚皮的空处。 望着来看热闹的村民，要修元静静地喊道：“村民们，我带着王家的孩子带找土地爷，就是想要个说法。” 有不怕事的村民吼了一声：“那少年，你想要什么说法，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李修元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话说我跟师父走遍九天十地，好不容找到一块凤凰肉，本想留着炼丹用的，没想到却被这家伙给偷吃了。” “那你让他吐出来啊！” “对，吐不出来就象昨天莫小莲一样，切开他肚子看看！” “说好得，他昨天不是逼着小虎他娘切开自己儿子的肚子么，今天让他试试！” 愤怒的村民有不怕事的纷纷喊了起来。 毕竟大家挤在一起，谁也看不见起哄的人是谁，这便是活生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修元看着王小龙苦笑道：“你看看，大家都同意我切开你的肚子，你说我应该办？” 说完扭着看着一帮村民喊道：“可是我没有刀啊！” “咣当！”一声！ 李修元的话没说完，已经有一把带着血渍的菜刀飞到了他的脚下，远处有村民喊道：“这把刀就是小虎她娘昨天使过的！” 轰的一声，随着菜刀落在李修元的脚下，无异于在众人的头上响了一道雷。 这真是活生生的报应呀！ “老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晩，小人报仇一天到晚，我只是孩子啊，你们说是不是？”李修元捡地地上的菜刀，看着众人吼道。 “对！赶紧动手，我们想看看凤凰肉到底长什么样！” “别磨蹭了，一会王霸天来你跑不掉了！” “孩子，赶紧动手，赶紧跑路！” 村民们再次吼了起来。 李修元摇摇头，去土地庙后面的小河边打了水，找了一块磨刀石，回到土地庙前看着王小龙笑道：“先不急，这刀钝了，得磨磨！” 这一下，连看热闹的村民齐齐傻眼了。 合着眼前的少年根本不怕王家的恶主啊，这场戏起越来越精彩了。 霍霍的磨刀声中，王小龙有大滴的汗水往下滴落，心道爹你再不出现，儿子就在被人剖开肚子，跟昨天的王小虎一样了。 到这时，村民们也没见到昨日的莫小莲跟王小虎，大家都以为那孩子死在自己亲娘的手里了。 一时间，有忍不住的妇人骂她道：“快啊，替那可怜的孩子和他爹报仇！” “一刀切开，让我们看看凤凰肉长什么模样！” 村民们嚷嚷个不停，李修元手里的菜刀也没有停下，眼见刀口越来越锋利了。 “滚开！你们这些贱人想找死么！” 便是这里，土地庙外响起了一道雷鸣一般的声音。 李修元抬头一看，来的却是一个身高六尺，一身光鲜的丝绸满脸横肉、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长剑指着李修元，冷冷地喝斥道：“放开我儿子，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你就是大路镇的王霸天，杀了王大路的恶霸？” 李修元将最后一勺水倒在菜刀上，一挥手刀的上水渍如一道剑光斩向来人！ 唰的一声响起，王霸天长剑斩过，却没能挡下李修元斩出的这一道若水。 一片长衫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缓缓飘开，露出了王霸天的肚皮，以及长长的一道血痕。 眼尖的村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少年只是随手甩出一道水渍，便伤了大路镇最厉害、修为最高的土霸王！ “嗷！” 王霸天如野兽般吼叫了一声，望着自己肚皮上的伤痕，便是他也吓坏了，这若是再狠一些，只怕自己的肚子也会被眼前的少年切开吧！ “你惹火了我，我要将你斩成肉泥拿去喂狗！” 王霸天看着不动声色的少年李修元，恶狠狠地上前一步，欲要挥剑斩人。 “且慢！”李修元突然间大吼了一声，吓得王霸天禁不住后退一步。 “你在跟我拼命之前，先来解决你儿子的事情！” 李修元手里的菜刀指着身后的王小龙说道：“你儿子偷吃我有凤凰肉，我要找土地爷要一个说法！” “放你娘的狗屁，这世上哪有什么凤凰？赶紧放了我儿子！” 王霸天长剑指着李修元恶狠狠地说道：“再不放手，老手一剑一剑把你凌迟！”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跟身后围观的村民吼道：“各位乡亲，我只想找回自己的凤凰肉，这恶霸却跟我讨论这世上有没有凤凰肉！” “我知道你们平日里受尽了王家的欺负辱，没关系，我李修元不怕，今日里这土地爷不给我一个说法，他便找王霸天的儿子要一说法！” 说完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菜刀搁在了王小龙的肚皮上面。 冷冷地说道：“别怕，昨日你不是说那妇人的儿子偷吃了你的鹅肉么？她为了证实儿子的清白用这把刀切开了王小虎的肚子......” “轰咔！”一道惊雷劈在王小龙身前，土地庙将坚硬的地面顿时出了一个大坑。 轰隆一声，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明白过来，这少年是要替那孤儿寡母出头，这报应来得太快了！ 一道空如其来的惊雷，吓得王霸天往后退了再退，差一些就撞在身后看热闹的村民身上。 轰的一声，村民纷纷往后再退了二丈。 恶人当前，谁也不想被他沾上，毕竟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邪门了。 且不说十二岁的少年拖着二十岁的王小龙一路来到土地庙，只是一句话便让天降神雷，欲要劈死作恶的父子两人。 “你看，这把菜刀我刚刚磨过，可比昨日快多了，我只是轻轻地切开看看，一会再让你爹帮你装回去！” 李修元用手里的菜刀轻轻地拍着王小龙的肚皮，看着王霸天冷冷地说道。 “世上既然没有凤凰，何来的凤凰肉，你这是在污蔑我儿子！”王霸天上前二步，长剑指着李修元说道：“放人！” 李修元眉头一挑，看着一帮的村民静静地问道：“你们说，是不是只要凤凰出现，我就可以切开这家伙的肚皮找回我的凤凰肉？！” 王霸天一怔，随后喝斥道：“如你所愿，只要你能证明这世上有凤凰，我便让你切开小龙的肚子！” “如此，便请这所有的村民给我作个证，倘若这王霸天不认帐，我便替天行道，一刀砍了他！” 一眼望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们替小先生作证！”有村民吼道！ “我们给哥哥作证！”更多的孩子喊叫起来！ “我们给你作证，让老天替那可怜的母子报仇！”这一更多的妇人的吼叫声！ 听着这一声声的喊叫声，李修元冷冷地吼了一声：“师父！”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万物负阴而抱阳 随着李修元这一声师父喊出，大路镇的村民和王霸天看见了他们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包括回过神来，自客栈外赶来的十几个王家的恶奴！ “母亲快看，那便是学堂书册里绘的凤凰神鸟！” “老婆，快来看凤凰！” “天啦，我竟然看见一凤凰！” 在村民惊呼声中，于土地庙前，李修元的身后，有一只金色的凤凰扇动着翅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凤凰冷冷地望着吓得目瞪口呆的王霸天，轻蔑地吐出了二个字：“作死！” 只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土地庙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静！静得落针可闻！ 静！静得连王霸天也说不出话来。 “乖徒儿，赶紧办正事，天色不早了！”远远地，传来了老道士的声音。 李修元看着目瞪口呆的王霸天轻声问道：“我不切开他的肚子也成，你告诉我，王大路是怎么死的！” 当李修元说出这句话时，有如神助，破妄之眼望去让王霸天顿心神失守，看着他怔怔地说卫句让大路镇村民们意料不到的话来。 “我让他把灵田给我，他不肯......于是我花钱请了黑风山的土匪趁他外出的时候......” “这都是他的错，这大路镇所有的灵田都要归我王家所有......” 说完这番话的王霸天瞬间恢复了神智，恼羞成怒的他在声吼道：“都愣着干嘛，给我一起上，杀了这小子，救下你们的少爷！” “杀了这小子，救下少爷！” “兄弟们。跟他拼了！” 一时间，从看热闹的人群里冲上来二十几个手持刀剑的黑衣人，将手里的刀剑往李修元招呼而来！ 元婴之境的王霸天更是怒火冲天，一抖手里的长剑往离他不到五丈的李修元斩了过来！ “要杀人了！大家快跑吧！” “土霸王要杀人了，大伙赶紧回家去！” “娘，等等我！” 土地庙外响起了呼天抢地的哭叫声，连马车上的老道士也皱起了眉头！ 王霸天看着李修元只喊出了二个字：“蝼蚁！” 手里捏着菜刀的李修元也回了二个字：“何苦！” 只听嗡的一声，土地庙前有数十道金外升起，化为斩妖除魔的利剑，只在瞬间的功夫便将冲上来的王家恶奴一斩庙前！ 手握长剑化身猛虎下山的王霸天只见一道黑白之光从眼见掠过，然后便感到自己的脖子一凉！ 还未跑远的村民有人看到土地庙前有一道血箭冲天而起，身高六尺的王霸天一手握剑，一后捂着脖子重重地往倒在土地庙前的大坑里。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有一道惊雷落下，劈在李修元的跟前。 只见一道泥土掀天而起，只是瞬间的功便将大路镇的大魔王埋葬于土地庙前。 李修元一挥手将手里的菜刀往小溪里斩去，嘴里冷冷说道：“杀人尝命，你也算死得其所！” 说完一掌拍在王小龙的丹田之上。 只听啪的一声如鸡蛋跌落在石板之上，被李修元绑在石碑上的王小龙狂吼一声：“爹！这家伙废了孩儿的修为！” 一朝脱困的王小龙望着一地的尸体，嚎叫道：“你是一个魔鬼，你竟然杀了我爹，竟然废了我的修为？” 本已经修炼到金丹之境的王小龙只是吸了一口气，便发丹田处如漏水的筛子，再也没有一丝的真气。 金丹破碎的他，从此成了一个废人！ “我不杀你，自有大跑镇的村民找你算帐！” 李修元冷冷地扔下一句，抬脚往土地庙路边的马车走了过去，车上的老道士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句：“你放了他？” “眼下的他已经是个凡人，若是大路镇的村民愿意放过他的话。” 李修元说完这句话便跨上马车，老道士一甩鞭子，马儿顿时欢快奔跑起来。 还没跑远的村民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怔怔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 马车刚刚驰出村口，王小虎指着路边的一大遍灵田说道：“哥哥，那块灵田是小虎家的。” 李修元转过头望着已经荒芜的灵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师父！” 老道士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非要那样？”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在罪恶发生的时候，便是围观的也是恶人！” “好吧，如你所愿！”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挥动衣袖，只见一阵风起，接着便是阵山摇地动。 只见一座石山自王小虎所指的灵田拔地而起，只是瞬间的功夫，数十亩的灵田倾刻之间化为了一座寸草不生的石山。 石山渐渐往上，高达百丈，四周尽是悬崖峭壁。 一手摸着王虎的脑袋，李修元淡淡地说道：“这样的灵田，不要也罢！” 莫小莲望着平地而地的石山，终于明白自己母子两人是遇上传说中的活神仙了。 抱着自己的儿子喃喃地说道：“你爹死的时候，也没人站出来为我们说话。” 王小虎咬着嘴唇，看着李修元握着小拳头，忍住将要掉下来的泪水道：“哥哥做的好，这灵田不留给坏人！” 在李修元的眼里，大路镇冷眼围观的村民，跟作恶的王家父子并没有什么分别。 若非要说有，那便是王家父子杀人是用刀，而村民们用的是眼睛！ 老道士将手里的缰绳交给李修元，淡淡地说道：“轮到你来赶车了，今天别急，让马儿慢些跑，到前面镇上再买一辆马车......” 李修元看着老道士轻轻地说道：“谢谢师父！” 老道士笑道：“不谢，记住一路过去摘些灵果，到了地头替为师酿酒！” ...... 月过中天，云中的月儿已是下弦月。 客栈里面，李修元做了一个梦，被老道士一脚踢上了高高的天空。 听着呼呼作响的风声，迷糊中的李修元有一种错觉，下一刻的他伸手就能摘下天上的那弯弯的月儿。 感觉一弯月儿静静地照在他的身上，这一刻的他变成了月亮。 此刻的李修元如同展翼飞翔在天空的凤凰，双翼展开，有一种遮天闭日的感觉。 心道我是神龙，不是凤凰好不好？ 呼啦啦的惊叫声中，李修元毫不意外地草地上坠落，速度渐快，如一块来自明月中的流星，一头往山坡上上的草地砸了进去。 夜色中草地被砸出一道大坑，惊飞了已经入梦的鸟儿，甚至惊醒了山间夜里出来觅食的妖兽。 李修元没花多少功夫就自草地的坑里钻了出来，象一只鸟儿，象一只蝴蝶。 一脚踏在了风儿之上，凤凰羽翼展开。 感受到有无数风儿自身下生出，自己轻的像一根羽毛，在天空中飞翔起来。 只不过，空中的他仅仅飞翔了不到一刻钟的光景，忽然感觉到真气力竭，背后的凤凰羽翼消失，自空中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面。 摸着身上火辣椒的伤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还不是凤凰。 毕竟他还只有筑基的境界，丹田里的真气少得可怜，能持续飞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了。 “你飞什么飞，明天不用赶路么？” 李修元的耳边，传来了老道士若有若无的声音，吓得他大吼一声惊呼醒来。 胸口过了半晌才缓过气来，而老道士早在就做起梦来。 呼噜打得震天地响。 躺在床上的他，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月光，想着难不成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变成跟沐沐一样，背后生出一对凤凰的翅膀？ 那么自己的神龙之体呢？按照原来的预计，要不多久他的神龙之体就在进化了。 迷迷糊糊，也跟着老道士扯起了呼噜。 今日，可把他折腾坏了。 ...... 李修元的修行就在每日里跟老道士的谈话之中，只是过了一天，他便给王小虎母子两人买了一辆马车，还请了一个车夫。 两辆马车不急不忙往新安镇的方向而去。 “师父，你会离开我吗？” 李修元赶着马车，想着见到母亲等人以后的事情，想着老道士能陪自己多久。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还想着为师陪你一路修行不成。” “弟子只是想着若是转眼回到修罗战场，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那遍星空之下。” 眼下的一切，对于未来身的李修元来说，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那也没办法，别忘了你便是离开了修罗战场，还要去往另一个地方。”关于化凡之事，师徒两人最后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李修元便是花上再多的功夫，也要将自己的修入突破到化凡之境。 倘若只是超凡而不能化凡，那么他永远不能走到老道士期待的那个高度。 而身在修罗战场的李修元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让老道士和他看见了一线希望。 坐在一旁的老道士笑得合不上嘴。 心里暗自思量“想不到这天上地下，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好徒弟，哈哈哈哈......” 拍拍手，老道士跳下马车往山林里而去，他得去抓只野兽回来，小小地庆贺一番，为了自己，也为了李修元。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王小虎，也因祸得福，在老道士一番细心调养之下，只是淬过二回体的少年，便已经是炼气四层的修士。 莫小莲本身没有修为，但是眼见儿子身体一天比一天结实，心里也是喜欢得不行，成天念叨遇上活神仙了。 死里逃生王小虎打从离开大路镇后心情便日渐开朗，李修元甚至从小小的男孩身上看到了打狗镇上狗蛋的影子。 心里一直郁郁的他，直到师父给王小虎淬体炼气成功，心里才象放下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 老道士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淡淡地笑道：“若不是看你弱得不行的行为，为师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圣人转世再修了。” 李修元却不以为然，望着在草地上撒野的王小虎，静静地回道：“师父不是说，化凡之后，便不再是凡人了吗？” 老道士一愣，脱口说道：“为师也没说过你只要化凡之后便是圣人啊？你想多了吧，就算你饶幸化凡成功，离成圣人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李修元笑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弟子想试试。” ...... 第六百四十六章 朝闻道 李修元笑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弟子想试试。” 这句话说出，让老道士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下大道之理，没想到李修元已经开始悟道。 而此时的李修元却入了定。 坐在树下的李修元呼吸渐歇，仿佛灵魂出窍。坐在一旁手里捧着半杯灵茶的老道士却发起呆来。 想着他这宝贝弟子难不成真是圣人转世重修不成？ 树下的李修元，正试图去感悟自己的破妄之眼，那个自从进到他身体之中便不听指挥，时不时会跑出来吓得一跳的阴阳之力 这需要他对自己神魂的操控，对心神的消耗很大。稍不留心那好不容易凝聚的阴阳之力便在他的脑海里崩溃。 老道士说他可以试着去修行《道德经》的力量，但是连老道士也没想到，这天地间的阴阳之力早就钻进了李修元的身体之中。 眼下的李修元只欠一个明师，为他指明一条路，以后的日子里他可以慢慢修炼。 眼下的李修元用水磨的功夫，一遍又一遍地将那两道阴阳之力凝聚。 我已经心如湖水，放下世间的一切。没有赶往修罗战场的紧迫，没有破境洞天的压力，只有眼前这一件事情。 老道士轻轻地摇摇头，转身往草地上跟角马撒欢的王小虎看去。 山风吹过带着天地间的阴阳之力，让晴朗的秋日有了一丝凉意。 这一刻的李修元像是在做梦。 只见他双手里结印如阴阳旋转，速度越来越慢，慢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真的进入了睡梦之中。 空中有一片树叶飘落，像是一道影子，在风中摇摆。 定如老僧的李修元，终于结成了一个奇怪的手印，象风又象雨，更象是春天里的一朵花儿。 这不是手印，这是他跟这方天地的沟通，也这是方天地对他的回应。 手印挥出，如一道风。 风过叶落，无声从老道士眼前飘过。 ...... 看着李修元的模样，老道士忍不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便是妖孽也比不上自己的弟子啊。 往火炉里添了二块炭，老道士给自己到了一杯热茶。 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李修元从入定中醒来。 看着老道士问道：“师父，何谓天地阴阳，我又要如何掌握阴阳之力......” 老道士给他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看着李修元不明白，只要继续说道：“它能藏于你身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你太弱，自然无法掌握。” “那么，弟子要到何时才能掌握、利用这些力量？” 捧着手里的热茶，李修元不甘心地问道，哪有宝藏于身，自己却只能睁眼呆呆看着的道理。 “或许，等你将那本经书的道理彻底弄明白，等你化凡归来，说不定能利用上一点点力量吧......” 老道士指着草地上的王小虎说道：“你要多看看这些青草，但凡有阳光的地方，他就能够生长。” 到了这个时候，李修元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一直无法掌握身体里的阴阳之力了。 但凡有阳光的地方就能生长，那是说自己要有野草一样的生命力么？ 单从王小虎一事来说，他确实有这样的生命力。 “我要去试试，我要掌握身体里的阴阳之力。”李修元越想越激动，看着老道士嚷嚷了起来。 老道士一听，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着什么急，现在不是让你修炼心境么？” 李修元一听呆住了，看着他怔怔地问道：“我不过听你讲了几个故事，在大路镇里砍了几上坏人，这也算是修炼心境？” 在他看来，不临深渊何以修心？ 老道士却没有说话，而是以手结印，在他面前轻轻地晃了一下，只见一道黑白之光如梦幻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直到这时，李修元才恍然大悟，跟着老道士的模样，双手挥动，又有一道黑白之光在他眼见升起...... 脑海里却闪过在当年在未知之地的一幕，有一种恍若梦中的错觉。 又恍若他静坐书院的大湖边上，一遍又一遍地双手结印。 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我既然将未知之地的阴阳蛟龙融合，将之烙进我的神海之中，如何能够埋没了你？有你在手，我就是那立于天地间的神佛。 手印结出，迎着书院莲池中的荷叶而去，顿时有一道清风掠过，惊起了水里的几尾鱼儿，呼啦啦往水底游去。 这不是剑气，而是一种气势，当李修元的凝神聚气手印结出，莲池里的鱼儿似乎感觉到了这股异常恐怖的气息。 竟是顾不得觅食，化为一道利箭，首尾衔接，往荷叶的底下躲去。 嗡的一道光芒，在他神海中炸响。 手中结出这道孱弱的手印，此刻却如同皓月之辉，有一丝透心的清凉，在李修元的神海中炸裂，如同黑夜里的一束光亮。 这一刻的他能感悟到天地间的灵力纷纷往他涌来，如同那日梦里破境一般。 我要将此天地之力凝聚在这手印之中，让这方天地听懂我的意思，助我降妖除魔，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仿若身体里有涛涛江水，要从那蚁穴之中决堤，让这一式惊天动地的手印破空而去。 而李修元对这一切，却浑然未觉。 甚至自己身体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心神全部都集中在神海中的阴阳之力，随着手印的结出，吼出一声。 便是这破空而去的一声，却让他面前大树的树叶纷纷坠落，有树枝不堪这道压力而折断。 如风过、如山倾、如剑斩。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少年，终是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手只见李修元的周身有一道淡淡的金光升起。 只听咔嚓一声响起，禁锢住他的攀笑碎了一地，身上的气息节节攀高，瞬间如决堤的江水，一往无前涛涛而去。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天空中的劫云滚滚而来。 “小虎你在哪里不要动......”老道士大吼一声，手一伸拉着李修元往远方飞了过去。 还没等王小虎和母亲，以及车夫回过神来，天空已经有劫雷酝酿，下一刻就要劈在李修元的头上。 一时间电亲雷鸣，天王小虎目瞪口呆之中，一道接着一道的劫雷劈在李修元的身上，将他刚刚生出来的短发再次焚烧得一干二净。 本来破境无望的未来身在道士的一番引导之下，竟然一朝闻道，从筑基直入金丹。 挨了九道雷，对李修元来说早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的事情。 取了一件干净的白衫换上，走到小溪边将头上、脸上洗漱一番，眼下的李修元唇红齿白，分明就是当年般若寺里的小和尚。 目瞪口呆的老道士，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然李修元现在的功力，造成的动静还不及老道士的千百分之一。 但是给老道士带来的震动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大吃一惊的他嘴巴张了张，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李修元走过来在他面前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老道士才缓缓说道：“你在这里破境有个屁用，有本事回修罗战场去试试。” 这个时候，老道士想起了还在修罗战场上炼化凤凰精血的李修元。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哪来的过去？我何时到过未来了？”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想着自己身体中的阴阳之力竟然助力自己一朝直入金丹，却忘了眼下的他只是打狗镇上的狗蛋而已。 这一刻的李修元，迷失在现在跟未来的旋窝之间，傻傻地分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喃喃地问道：“师父，既然我以前不是你的徒弟，我怎么又学了你的法门？”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他要搞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说来听听，你是从哪学来的这身本事。”老道士给他倒了一杯茶，也不着急，微笑说道。 李修元想了想，自己都离开了了修罗天域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将发生在未知之地的事情缓缓道来，虽然那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是因为阴阳之力的陪伴，让他记忆深刻。 更何况还有一个小胖子楚风，这会还在修罗战场上。 喝了一口茶，看着老道士脸上精彩的神情，怔怔地说道：“那两道黑白蛟龙已经进入我的眼里，烙入我的神海中了......” 老道士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看着李修元说道：“如此说来，这是天注定的缘份了......你天生就应该做我的徒弟，你便是躲到天边，最后还是会来乖乖来找我。” 李修元的态度让老道士很是满意，抚着胡须说道：“有些事情不急，也急不来。” 李修元看了一眼远处还有那没有掉完落叶的树枝，轻声说道：“弟子要从现在开始转行跟师父修行了吗？” 老道士微微一怔，脱口回道：“时机未到，你还是想着如何从修罗战场离开吧......往后再跟着为师慢慢学吧。” 李修元看着远远走过来的王虎和莫小莲，轻声说道：“难道，师父要收那个小家伙做弟子不成？” “那也说不定哦，一切看缘份吧。” 老道士看着恢复了阳光之色的王小虎，淡淡地说道：“一切，皆有可能。” “神仙爷爷，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玩够了的王小虎，跳过来拉着老道士的衣袖笑着问道。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拉着王小虎的手往路边的马车走去。 边走边说：“小虎你现在已经可能修行了，以后可要努力哦！” 王小虎一听咯咯笑了起来，问道：“大哥哥，你可以教小虎吗？还是让老爷爷来教我？”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很笨啊，小虎要学本事，自然要跟着我师父了。” 在他看来，既然老道士没反对，他就得在干柴上再加一把火。 跟在后面的老道士一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看着王小虎安慰道：“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 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目瞪口呆的李修元，说道：“除此之外，以后这家伙有空的时候，让他陪小虎修行。”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看着他，思忖片刻后说道：“师父你这是不讲道理，明明小虎要去新安镇，而我要去找母亲......” 第六百四十七章 你的佛法是白学了 五百里路，花了三天时间。 马车终于驰进了新安镇里。 莫小莲带着小虎去见舅舅，老道士带着李修元在镇上找人帮忙买下了十亩灵田，算是师徒给了母子两人往后生活的来源。 有了这些田，便是请人耕种，也足够莫小莲带着儿子生活了。 当师徒两人找到客栈落脚的时候，莫小莲带着哥哥和小虎也一路寻了过来，只因镇上只有二家客栈，很好找。 李修元一看小虎的舅舅也是一个老实的庄稼人，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又替她们耽心。 毕竟这如狼似虎、肉弱强食的当下，若是太弱便容易被人欺负，就象王小虎的爹死在恶霸的手里一样。 趁着小虎和舅舅跟师父聊天，李修元将莫小莲喊到了院子里。 莫小莲不明何意，怔怔地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将一枚空间戒递给她，并让她反复试了几回，直到莫小莲将空间戒里的地契取了出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满脸泪水的莫小莲，李修元轻声说道：“这东西你不要戴在手上，容易招人惦记，贴身藏起来吧。” “这......这如何是好？”莫小莲一时间手足无措。 李修元摇摇头道：“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小虎如果跟师父有缘，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这里面的灵石够你们生活上几年了。” “灵田租给别人种，若是小虎他舅舅问起来，就说是我师父租给小虎的......切记！” 为了防止意外，李修元连小虎的舅舅也不得不防。 莫小莲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虎眼下能修行了，以后也不怕给人欺负。” 李修元摇摇头，继续说道：“里面的灵石够你买一栋房子......这事别急，待到来年春天灵田找人种下以后，再去找一处合适的买下来。” 在他看来，自己能将想到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剩下的就看莫小莲自己如何去生活了。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过客。 莫小莲牢牢记住了李修元的交待，将空间戒贴身收了起来。这才看着他说道：“小虎的舅舅晚上要请你师父二人去家里喝一杯，算是谢意......” 说到这里，女人声音渐小，仿佛是想起了死去的男人。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那便去吧......毕竟小虎和师父有缘。” ...... 安顿好小虎母子两人，师徒二人一大早就赶车离开了新安城。 中秋之夜过去了十日，按道理说师徒两人应该赶到须弥山的脚下了，可是两人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因为老道士说还没找到酿酒的灵果。 李修元苦笑道这一路走来都是荒原，连山都没见几座，哪来的灵果？估计要等入了山之后才能去寻找了。 生入金丹之后的李修元显得很不自在，毕竟眼下他还是打狗镇的狗蛋。 若是让他现在遇上大路镇的王霸天，也用不着再借助神符对敌了。 只不过在他看来身体太弱，空一金丹境的修为总是让他感觉很别扭。 老道士却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只有进入了金丹境，在这里才算有了逃命的本钱。 自打离开新安镇后，就换成了老道士赶车，他嫌李修元太慢。 这二夜李修元每夜都睡得很死。 用老道士的话说，他这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暂时得到了心里的宁静。 马车一路迎着秋风，路边的山泉潺潺流淌，更有鸟儿的叽叽喳喳的叫声，李修元竟然睡着了，这让老道士非常不解。 苦修之下的他，终于有了一些进步，让他暗自高兴......狗蛋也金丹了。 前往杏花谷的路，师徒两人已经耽误了几天，此时的李修元已经不再着急了。 他盼着老道士再给他讲些故事，让他能更深刻地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将自己的心境打磨到磐石一样的境界。 眼下没有灵果可以采摘，老道士便开始让他时不时地去跟荒原上的野兽打一架，说闲得也是闲着，这一来让顿时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心道我又不是来炼体的，要不要这么折磨我？ “师傅，若是我离开了这里回到修罗战场，那狗蛋要去哪里？” 即使看着老道士挥手间灭了天罗城的一帮黑衣杀手，李修元依旧没有搞明白这件事情。 “你走了，他自然也会消失......他既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在，难不成你还想让他留在这里陪你母亲不成？” 老道士狠狠瞪了他一眼，笑道：“你的佛法是白学了？” 李修元苦笑道：“我知道过去心不可得......师父你也不用来取笑我，要不你把我从修罗战场带来算了......” 这个时候，他干脆耍起了无赖。 老道士笑道：“你舍得让那三个女娃娃独自上战场？舍得让你那些兄弟葬身于天魔的刀下，舍得......” “打住，弟子不说了！”李修元知道说不过他，只怪自己要面对的事太多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有时候就算当下甜蜜，可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你的缘份太多了......” 孟长生一愣，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老道士继续说道：“想你跟先生在五域为某人血战沙声，可是到头来呢？这事你家先生和师娘的体会应该比你深。” “有些人和事，并不值得你去付出......只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些人总要负你，离你而去，你当初拼了命去维护的，只是一场子虚乌有的缘份。” “到哪个时候，你要如何自处？” 老道士摇摇头，经此天罗城一行，便是李修元的先生和师娘也跟夏府划清了界线，结束了长达数十年，甚至百年的缘份。 他不想让自己的徒弟无谓再背上更多的负担。 “弟子有些不明白师傅的意思......”想了想，李修元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记住天罗城里遇到的一些事情，等你回到修罗战场恢复记忆之后，就明白为师说的这些话了。” 老道士没有过多的解释，在他看来自己的弟子一直就是在替他人卖命，若是将这些时间都用来修行，至少也不弱于须弥山上的无花公子了。 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李修元自己的选择，就象他自己说的那样，让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子花上一百年，去等一个没有归期的人不值得。 只要曾经拥有过，对他来说便够了。 若是现在问他会不会害怕小胖子楚风有一天会背叛他一样，他决不会因为将来要发生的某些事情而放弃眼前的朋友。 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聊了一个没有结果的话题，让李修元明白过去未来都是虚记录，只有当下的一刻才是真实的存在。 于是也不再计较狗蛋会不会随便着自己离开而消失。 因为无论是过去的李夜，还是现在的李修元，亦或是将来某一天的狗蛋，都是他人生长河里的一部分。 于是乎，师徒两人前往蛮荒的一路，便成了虐狗之行。 只要遇上比李修元厉害的妖兽，老道士就要让李修元去挑战一番。 闲来无事，总要上去打一架才行。 于是，师徒两人放了两匹马儿的自由，穿行在山林之间，专往妖兽聚集的地方而去。 “没吃饭么，快些，你那么慢如何跟山间的妖兽斗？”老道士在山间瞪着身后的李修元，大声的喊着。 山风呼啸，李修元挟着山风一路冲来，如同金丹境的妖兽一般。 听到前面的动静，李修元嗖的一声跃起，落在了山林树枝上面，目光注视前方。 “乖徒儿，你没吃饭么？冲上去！”老道士大声喊道，他眼里的妖兽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有些等不及了。 “师父，徒弟打不过它们你可得来帮忙啊！”李修元挥了挥小手，迎头冲了上去。 “我说你这是修行，管为师什么事！”老道士大叫道，心道我还盼着你打一头妖兽回来烤着吃呢。 “知道了，等着啊......我去也！” 空中的李修元一个盘旋，山风如刀，刮的人脸生疼，几乎睁不开眼睛。眯缝着大眼，俯视着下方。 “师傅你这是坑我啊，这里有好多妖兽。” 李修元瞬间来到了这片古树折断，残枝败叶到处都是的山林之上。 只见他的眼前的七八只妖兽在厮杀，天空有飞鹰盘旋，等着抢食撕杀过后的肉食。 眼前山林崩碎，地上一片狼藉。 一阵阵的吼叫在山林中回响，鲜血如小溪在山林中流淌，有几只妖兽已经倒下，被同伴抛弃后眼见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呜嗷......” 一头狼妖发出咆哮，躯体足有一丈长，声音吼叫之下，让身在树稍的李修元吓了一跳。 “呜吼......” 一头二丈长的黑色野猪，头上长着一只尖锥巨角，将面前的山石都挑开崩裂，吼叫中往山林里奔逃而去。 一个个在李修元眼里都是强大的妖兽，这是他这一路过来没有见过的现象。 看在李修元的眼里，这是妖兽在拼命，在争霸。一群山林中的强者，都想吞食掉对方后让自己进化为更高级的妖兽。 “呼呼！” 一阵山风呼啸而过，盘旋在空中的飞俯冲下来，伸出一双铁爪，抓向那头受了的狼妖，在它的眼里这可是绝佳的时机。 不能错过，要进化就要不停地吞噬山林里的妖兽。 这里是丛林，是肉弱强食的地方。 “噗嗤”一声，狼妖给扑下来的飞鹰一对爪子洞穿了背部，瞬间鲜血淋淋。 狼妖一声怒吼，发狂地疯狂扭动着身体，大吼一声用它那锋利的狼爪刺进了飞鹰的胸膛。 一时间，两只妖兽撕杀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 双翅拍地的飞鹰拉着妖猫瞬间冲起，想要将狼妖拉上天空然后将它摔死狼妖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 天空乌云滚滚，飞鹰剧烈挣扎之下无果，最后两只妖兽齐齐自空中往下摔落。 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轰隆！”声响起，山间发出一片惨叫声，巨大的妖禽和一丈长的狼妖砸在了打斗中的妖兽头上，让无数只妖兽骨断筋折。 “乖徒儿，你还不动手么？！”李修元耳边传来了老道士的声音。 空中的李修元发出一声龙吟，朝着山林中的妖兽俯冲而来，如同山间顶级掠食者，于天地间睥睨群兽。 “轰！”的一声。 山林间的妖兽突然间听见神龙的吼叫声，吓得往四下奔逃而去。 神龙一出，山林里顿时大乱，诸多妖兽都惶恐向着四方躲避。但也有不怕死的家伙，决心要跟神龙决一死战。 第六百四十八章 要踏尽九天十地 人还在半空之中，李修元已经长剑在手，剑是来自天罗城黑衣杀手的空间戒。出手间，便是一剑斩雪！ “咔嚓！”一声。 只见一道剑气如闪电斩过，剑锋过处，将狼妖的头颅一剑斩断，鲜血喷出几丈高，无头的狼躯轰隆一声倒下。 地面一阵山摇地动，血水如小溪似的流淌出来。 “啾！”的一声！ 那只受伤的的飞鹰，在李修元斩了狼妖后冲天而起，李修元抬头看了它一眼，摇摇头，算是放过眼前这只受伤的家伙。 远处的老道士也被李修元一剑吓倒了。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只是打狗镇上遇到少年，虽然入了金丹境，没想到他斩出一剑竟然有了惊天动地之势。 老道士同样望见了往天空逃命的飞鹰，既然李修元放过了它，他也不想拦下，他要让李修元去选择杀与不杀。 就在这里，空中仅剩下的两头飞鹰振翅俯冲而来，几乎同时抓向李修元，因为它们不甘心眼前的美食被少年夺走，想联手除掉这个看似神龙的少年。 一道电光在空中划过，亮瞎了飞鹰的眼睛。 剑光闪烁，嗡的一声刺破天空，那头可怕的妖禽一边翅膀被李修元一剑斩断。 剑气顺势而去，妖禽的头颅劈开，惨叫声中，自空中坠落下来。 凤舞九天！ 修罗剑虽然不在，可是剑招却不会变。 “想要我的命，就得留下你们的性命。”长剑在手的李修元大声喝道。 天空顿时羽毛漫天纷飞，血落如雨。凤凰九天之后，接着就是潜龙在渊！ 还未落地的李修元一剑斩出，撕裂剩下一头飞鹰的身体，将之斩落于半空之中，给了老道士一个大大的惊喜。 只是一个照面，便将两头飞鹰斩落于空中，这是绝杀！ 挟着神龙威势，李修元力敌两头飞鹰！ 山风继续呼啸，斩落空中两只妖禽的李修元握住长剑接着往前冲去。轰的一声，大部分的妖兽直接一轰而散，瞬间不见了踪影。 不敢撄其锋，在一帮妖兽眼里身化神龙的李修元实在太强大了。 “师父，要不要接着追赶它们？”望着空中的某处，李修元说道。 “小心你的脚下！”老道士没有理会已经逃走的妖兽，而是提醒他注意身旁的危险。 老道士的话还没说完，一时间碎石乱飞，一道闪电射了出来，朝着他射来。 “咣铛！”一道闪电射在李修元的修罗剑上，有一道火星飞溅。令他怒吼一声，拎着修罗剑冲了过去。 “徒儿小心，是一头妖蟒！”远处的老道士惊呼一声。 这妖蟒如闪电一般，让人反应不过来。看在李修元的眼里，已经有水桶粗细了，长约三丈，这是一只凶猛的妖兽。 这是一条非常强大的妖蟒，浑身已经有黑色的鳞片闪烁，在太阳下流淌妖异的光辉，嘶吼中往李修元奔来。 接着而来的是一道黑雾，往李修元喷了过来，让他一阵晕炫，差点扑倒在地。 最要命的是，他的左臂被妖蟒的牙齿所伤，令他有一种麻木的感觉。 “小心！这家伙有毒！”远远地，传来了老道士的提醒声。 “师父救命！”李修元惊呼一声。 顾不上止血，一边惊呼一边斩出一道剑光，盯着眼前这条黑光闪闪的妖蟒。 “别急，斩了它，你可以的！” 身在远外的老道士大叫一声，提醒他注意眼前的危险，却丝毫没有过来救他于妖蟒之口的意思。 阳光穿过林间，洒落妖蟒的身上泛着幽黑的金光，李修元斩出的一道剑气，有一道火焰的气流刺破了空气，发出灼烧的焦味。 而这这条妖蟒的速度极快，象闪电一般躲过了他的致命一剑，迅速飞跃出五丈开外，避过了李修元的绝杀一剑。 就在李修元欲要追上去的刹那之间，那道黑雾再现，且更加浓郁，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往李修元扑了过来。 “铛铛铛！”一串剑斩的声音在山林间响起。 屏住呼吸的李修元劈中妖蟒的尾巴，只不过让他吃惊的是，妖蟒并没有被斩断，只是有鳞片脱落，有数道血痕露出。 在地面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 吃痛的妖蟒翻转身体，迅速倒卷，想要往山林深处而去。 “呼呼！”一道火光闪耀。李修元眼见长剑伤不了眼前这妖蟒，只好跟老道士喊了一声，打不过只能由师父出面了。 让李修元大吃一惊是，眼前的妖蟒竟然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往山林间逃去。 聪明的妖蟒嗅到了危险，转身往山林里逃去。 就在李修元以为这只妖蟒欲要逃生的瞬间，一道青色的闪电自云层破空斩落，眼见妖蟒想要逃掉，为了取出妖丹，老道士终是出手了。 他要用这妖蟒的妖丹给李修元淬体。 李修元一眼见了天降神雷，耳中听到老道士的吩嘱，便如一道旋风往妖蟒逃跑的方向追去，他要在凤凰炎燃烬之前，将那颗妖丹取出。 一切发生都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到片刻的功夫李修元便用长剑将妖蟒的妖丹取出，而此时的妖蟒已经让老道士斩成了二截。 看着李上的黑蟒，李修元笑道：“师父，晚上可以烤肉了。” ...... 入夜之时，师徒两人找了一处山涧歇息。 老道士用妖兽内丹配上灵药，给李修元配了一桶疗伤淬体的药水。 靠在桶边的李修元一边忍受着伤口撕裂的巨痛，一边默默地感应丹田里升起的那一道庞大的真气，如泄洪的之水往身体的经脉里涌进。 感应着阵长生里的那一道无边的真气，老道士吓得跳过来一手抵住他的后背，将他身体中那道欲要破境的真气，往他的肉体里压去。 “你这是想着找死么？你这是在疗伤，不是在破境。” 老道士属思忖片刻后，静静地说道：“徒儿，我助你将这道药力炼化，你试着往肉身中融合，不能在此时破境。” 李修元缄默片刻后，皱着眉头说道：“师父放心，弟子不着急。” 暮色降临，老道士点燃了一堆火。 将李修元带回来的妖兽肉处理撒上香料，不一会就有扑鼻的香味在山间散开。 这一回的李修元伤得重，便是泡了老道士掺了妖兽内丹的灵药，也没有完全愈合。 老道士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皱着眉头说道：“眼下看来，你明天还需要再泡一回，才能让这伤口愈合。” 李修元一听愣了一下，郁后摇摇头说：“没事，弟子习惯了。” 打小就危险边缘挣扎的他，哪里又会在意身上这些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泡了一个时辰的李修元从木桶里钻了出来，望着已经烤得金黄的妖兽肉，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师父，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如果一会我吃了这妖兽肉后，再破境怎么办？” 李修元他看着说道，眼前是灼热的火光，头顶着满天繁星，手里捏着一块烤得流油的妖兽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道士把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捏住了李修元的小手，静静地将他全身的经脉都检查了一遍，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借着漫天的星光，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已经突破了金丹，眼下再破境有个屁用，想想打磨一下你的肉身吧。” “嘿嘿又要给师父添麻烦了，弟子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呆上多久呢。”咬了一口妖兽肉，李修元喝了一口酒。 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笑着说道：“等到杏花谷，我帮你酿酒，虽然秋天不是最好的酿酒季节。” 闻着浓浓的酒香，老道士震惊地看了他看着他，惊道：“你这小小的年纪，就喜欢上这穿肠之物。”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弟子无量，只能喝三杯......倒是我身边的朋友个个都是好酒量，一个个都离不开这玩艺。” 老道士呵呵一笑，说道：“等你以后修为上去，可以自由行走三界时，倒是可在开一间酒馆，保准你不愁灵药仙金。“ 摇摇头，看着老道士说道：“我不知道还有在这里呆上多久，弟子在天玉城可是有一家酒坊。” 老道士一愣，不解地问道：“在天玉城么？我哪知道你能呆上多久？”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若是看完母亲，还有时间，我想去天玉城看看，在哪里我还有一个师傅。” 老道士一愣，喃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能呆多久，或许等你帮我酿好酒......” 李修元一怔，问道：“师父也要离开了吗？往后弟子若是踏过登天之路，我要去哪里找你......” 老道士淡淡地说道：“那还早着呢，你现在着什么急？” 这一次轮到李修元怔住了，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心道你倒是拍屁股就离开，我到时去何处寻你？ 想到这里，李修元继续问道：“师父，难不成你连须经山上的那些人，你也不怕吗？” 憋了很久的话，终于问出口来。 “你眼里的世界有多大？是眼前的神洲大地？还是曾经的五域，或是你现在生活的修罗开域？你要知道世界有多大，你的苦恼就有多大......” 老道士望着杯里的酒，皱眉说道：“就算有一天你纵横九天十地，若是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一个敌人都没有......试着想想。” 李修元一听怔了怔，随后喃喃回道：“那岂不是无恨无爱？那样的日子也太过平淡了吧？。” “你眼见的世界有什么看法？”老道士这句话只是随口一问，心想外面的星空无数，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一一跟李修元讲解，怕吓坏他。 然而他没有料到，李修元听了他的一番话，毫不犹豫地颔首回道：“至少，弟子也曾见了几个世界，我将接着回到我曾经出生的地方......”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运气倒着实不错，小小的年纪便已经穿越了三界。 想到这里，禁不住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喝了一口。 看着他笑道：“这九天十地其实没有什么好怕你，你且努力修行，总有一天，你都会一一看见的。”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点头说道：“那确实，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我要踏尽这九天十地，至少将想要去的地方都走上一遍。” 老道士缄默片刻后淡淡地说道：“但愿等到你踏破九天十地的时候，还能保持现在这样的心境。” 第六百四十九章 无相金身 老道士叹道：“保持初心不易啊！” 李修元愣了一下，看着老道士问道：“师父，何为初心？弟子又为何要保持初心？” “何为初心？你之前的师父没有教过你这个道理么？” 不待李修元继续追问，老道士接着说道：“一个人做事情，能够始终如一地保持当初的信念，不随时间改变而改变。” “初心即当初的心意，你问问自己当初为何要修行？又为何要去踏破九天十地，你的目的是什么......等你站到那个高度之后，还没忘记当初的愿望，那才叫做保持初心。” 听着这番话李修元的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自己当初的修行的初衷，以及踏破九天十地的目的。 望着老道士笑道：“听师父这么一说，我好象有些明白了。” 老道士心里的许多话，却没办法在这个时候一一跟李修元解说，只盼着自己的徒儿能勤修苦炼，早日冲破这方世界的束缚。 又喝了一口灵酒，老道士终是忍不住赞叹道：“接下来，我们不打妖怪了，为师要带你去山间寻找灵果。” “趁着这正是灵果成熟的季节，多摘些来酿果酒，为师要留着以后慢慢品尝。”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就算我们摘回了灵果，也没有酿酒的一干事物啊，师父。” 老道士想都没有想，直接摇头说道：“你母亲那里有啊，我们多摘些灵果，路上可以吃些，剩下的用来酿酒。” 李修元一听乐了，心道师父为了酿酒的大计，不惜将行程提前了许多。 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如此一来，自己也能早些见到母亲了。 老道士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看着他古怪地笑道：“你可别得意，我们想着办法来折磨你的，你这肉身弱得不行。”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道：“师父，狗蛋今年才十二岁！” 老道士一听，看着他笑道：“我们也呆不了多久了......估计还有二到三天到了，说不准你妹妹他们已经先回到家了。” “是么？”看着老道士，李修元喃喃地说道：“想不到妹妹竟然赶在了我们的前面，是弟因为小虎的事延误了么？“ “我们又不急着赶路，着什么急？” 老道士看着他接着问道：“等你化凡之后，你的目标是来这杏花谷，还是那须弥山上的无花，还是......” 李修元想着在黄泉村里跟白裙女子的一番话，轻轻地摇摇头。 静静地说道：“弟子既然已经跳出了三界之外，眼光自然不能放在须弥山上，弟子想要踏尽九天十地，然后前往那传说中的星辰大海看看。” “说的好，你既然已经跳出了三界，那么须弥山上的无花便不再是你要征服的对手！” 说到这里，老道士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象是一个耕地的老农民，在自家的地里突然间刨出一大块金子般欢喜。 李修元躺在树下的青石板上，望着头顶夜穹里上的繁星星点点，心道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能去到那里。 想到这里，忍不住将小手伸手天空，似要摘下那颗最亮的繁星。 ...... 第二日，未及午时。当李修元还在腌制、晾晒一块块妖兽肉的时候，老道士便已经将掺了妖丹的灵药、和淬体的药水替他配好。 李修元看着老道士忙碌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师父，这配药的事情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不用劳烦你亲自动手。” 老道士看着他摇摇头笑道：“这些算不了什么，我们赶紧将这些妖兽肉腌完晾干，接着去做更要紧的事情。” 李修元闻言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身，看着他说道：“我说师父你都是神仙了，以后吃果子就行了，这妖兽肉就留给弟子慢慢吃吧。” 老道士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为师便不用吃饭喝酒了？以后酿的灵酒都是你一个人的？” 李修元连连摇头，说道：“弟子不敢，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可是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要是不给我酿上十缸灵酒，我们保证把你折磨得怀疑人生” 山间一阵山风吹过，李修元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光是之前跟一群妖兽的乱战，便已经让他怀疑人生了，若是老道士不高兴再来一回，他保不住还能象之前那般反应敏捷，每一回都能逢凶化吉。 “师父，我尽量满足你吧！”李修元想了想，怯生生地回道。 午时过去，师徒两人简单吃了一顿午饭。 一边吃李修元一边笑道：“我在修罗天域的书院里翻看典籍说，神仙爷爷吸纳天地灵气，吃仙果不用吃饭的。” 老道士一愣，忍不住摸着胡须笑了起来：“我是你师父，不是什么神仙。” 李修元一边煮茶，一边继续说道：“要是先生、师娘在这里，肯定会为我解答，就凭师父你召来雷电，那便是神仙。” 老道士摇摇头，笑道：“好好喝二道茶，一会接着淬体、吃药。” 李修元一听只好轻轻颔首，知道自己的师父估计又要让自己生不如死一回，马上觉得胸口腹间有一把刀子已经插好，准备割自己一刀， 老道士看着他害怕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见你跟山间的妖兽拼命时，也没有害怕过啊！” 李修元嘿嘿一笑回道：“那会一切都是生死之事的事情，哪里容得着自己去害怕？” “原来，你只有生死之间才会忘记害怕啊？那你不妨将这些吃药淬体也当成生死之间的事情来试试啊！” 老道士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待到师徒两人各有捧一杯灵茶，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当下，李修元低下头来沉思了片刻，然后傻笑了起来。 “我说师父，弟子身上的宝贝，我何能才能学会那里面的大道法则？”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笑道：“这事你急不了，你才修行了多少年？......等你化凡成功，有些道理你自然明白。” “原来还要等上那么久啊......那弟子就再忍耐一下吧。” 李修元张大了嘴巴，心道师父你的本事也太难学了啊！ 只不过，老道士却没有理会他说的这些话，而是接着将配好的灵药扔进木桶里，淡淡地说道：“去烧些水，今天再泡一回，应该就差不多了。” 待到他泡进木桶里哇哇大叫的时候，老道士走过来，端着一碗墨绿的药汁笑道：“来，来喝一碗药水，看看能不能把你的筋脉再拓宽一些。” 李修元一愣，看着药汁的颜色，李修元禁不住皱起一眉头：“这腥臭味好重，师父你确定这不是毒药？” 老道士没有理会他，一手抱住他的脖子，一手端着药汁倒进了他的口中。 李修元挣扎未果，只好乖乖地喝下这碗莫名其妙的药汁，还没等老道士坐好，便哇哇大叫起来。 “好苦，好臭，师父你这哪里是药，是毒药吧？” 双手紧紧地抓住木桶，苦不堪言的李修元大喊了一声，在药汁进入腹腔的那一刹那，便似一把尖刀在他全身的筋脉中一刀一刀割了起来。 痛，这个时候他只想到这一个字来形容当下的情形。 “不要乱动，这点苦你都吃不了，还想着要去修仙？” 老道士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便是你破境到化凡之上，又如何？修仙是一条漫长无边的路，等你爬上了一座高山，才会发现还有另一座高在在等着你。” 看着李修元额头上大滴的汗珠，和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老道士接着说道：“到那个时候，你还要不要拼了命去攀登？” 李修元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出来，此时的他接近崩溃的边缘，痛得死去李修元死死地抓住了木桶的边缘，头上的汗珠止不住地滴落。 老道士静静看着他，神情显得有些古怪。 过了很长时间才轻声说道：“为师游历了无数的高山大川，见过无数的奇人异事，很奇怪的是，我竟然会收你为徒。” 痛苦中的李修元没想到师父竟会如此这般，难免觉得有些突然，甚至还采不及细想他跟老人梦里相会的事情。 自己只是在轮回塔里跟老人聊天，没料到转身变成了九天之上、打狗镇里的狗蛋。 想到这里，抬头看着老道士艰难地挤了一句话：“师父我......”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他的身体如吹了气一般鼓胀起来，渐渐越来越大，有一种欲要胀-破木桶的气势。 此时的李修元，痛得说不出话来，看得老道士都皱紧了眉头。 一张小脸肿-涨得变圆，渐渐地有暴炸开来的趋势。 老道士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过来伸手抵在了他的背上，一道柔和的真气直往他的筋脉里而去。 本来已经是崩溃边缘的李修元，禁不住大喊了一声，只见一道青色真气自他口中喷了出来。 这道气喷出的刹那，脸上的肿-涨和身体的终于停了下来，随着老道士真气的进入，让他感觉到这些如洪流般的真气，一丝丝往他的骨肉里钻了进去。 在老道士的帮助之下，终是将那道欲要破境的真气，融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刻种的光景，咬着牙齿的李修元终是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到这时，他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还好有师父在，否则弟子只会早就爆炸了。” 忍住身体无边的痛楚，李修元看着老道士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老道士不等他往下说，目光微凝说道：“修行之路千万条，为师希望你能做到肉身跟仙法共修。” 李修元微微一怔，问道：“肉身？怎么说......请师父为我解惑。” 老道士举目望着群山上的天空，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身怀佛骨佛血，自该将肉身修炼到无相金身，用世间说法便是涅槃之体。” “师父你是什么体？难道是道体不成？”李修元看着老道士傻傻地问道，因为他身边的老人一个个飞升离开，无人教他更多的道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手指一伸一道金光入了他的脑海。 老道士看着他笑道：“无论是佛门的金身还是传说中的仙体道体，那些离你太远，或许你会走一条与众不同的修行之路出来。” 看着李修元目瞪口呆的模样，老道士继续说道：“我传了你佛门的无相金身，身在修罗天域的你已经是无相金身一重的境界。” “不要想着什么道体的事情，先将这佛门的肉身修炼到圆满之境！” 老道士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连他也没料到，自己的弟子已经将佛门的无相法身修炼到圆满，甚至已经入了无相金身的法门。 第六百五十章 须弥山上贪嗔痴 “弟子若将这无相金身修炼到第九层呢？会达到何种境界？”李修元想到了须弥山上的无花，还有天香书院里的文剑一。 若是再过去五十、一百年，不知道须弥山的无花会修炼到何种境界，至于梧桐公主和天香书院的某位，他已经不再关心了。 还有自己的神龙之体，若是再将神龙之体破境到九转......龙清风说过，要突破第九转，必须前往神龙大陆的化龙池中修行。 他是，小灵儿也是，便是小胖子楚风也要同去。 没想到自己不经意之间，竟然跟楚风也扯上因果关系。 想到这里，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止不住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前往神龙大陆的时候，楚风会在哪里？ 李修元握紧双拳，心中苦涩且期盼，难不成自己还能修炼成神龙之体不成？ 想着自己的种种经历，心里叹了再叹。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以为无相法身便是佛门功法的尽头，没想到接下来的却是无相金身！ 还好师父为自己准备好了修行的心法，否则以他跟无花公子的恩怨，只怕真的跟须弥山上的那些神佛无缘了。 如果自己将佛门无相金身修炼到圆满？ 自己的神龙之体已经是五转的境界，要不了多久炼化凤凰精血之后便有可能突破到七转甚至八转...... 还是说自己有一日还会觉醒凤凰涅槃之体不成？ “弟子会变成一只凤凰还是神龙？师父你知道么？”李修元看着老道士，心里迷惑不已，此时的他才开始认真去思考自己的未来。 “你要入佛门吗？”老道士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若一心向佛，为师倒是给你找一处不弱于须弥山的佛门，找一个大和尚教你佛法。” “弟子曾经跟先生和老和尚师父说过，欲学佛法未必非要入得佛门出家为僧。” 李修元想着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去做，哪能呆在一座寺院里苦修佛法？ 他还要回到自己出生的天域去踏入化凡之境，寻找曾经的那些朋友，哪有时间再入佛门去苦苦修行上数百年的光阴？ 再说，还有沐沐在等着自己踏破天路来找她，自己还妹妹和父母，先生和师娘，哎呀太乱了。还没有恢复记忆的他，已经心如乱麻了。 更不要说修罗战场上的那些朋友了，一个甩不掉的小青，和从小跟着自己的徒弟南宫如玉，更不要说小龙儿妹妹了。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师父说自己的缘份太乱太多了。 老道士看着李修元纠结无比的面容，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气。 静静地说道：“为师也不知道你最后会修炼到何种境界，因为我是我，你是你。” 老道士跟他唠叨了半天，根本不知道厌倦枯燥是什么。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什么意思？” 想了半晌，老道士看着他说道：“我们师徒两人没有可比性，等你修炼到为师这个境界，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李修元一听顿泄气，怔怔说道：“难道说，我还能修炼到师父这样的境界吗？我可以吗？” 老道士静静看着他，想着许多年后的某一个时刻，自己的弟子到底会修炼到何种境界？禁不住摇头苦笑。 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还年少，一切皆有可能。” ...... 正当李修元跟老道士穿行于山间寻找灵果的时候，离开天罗城的无花公子已经一骑快马，来到了须弥山上。 须弥山位于老道士所说小世界的中央，周围分布着四大部洲，还有八山八海围绕，有日月遍照其内。 而眼下李修元跟老道士所在的地方位于须弥山的东部，俗称东胜神洲。 先生等人所以的山谷位于须弥山下八山之善见山中的一处山谷。 须弥山深处，某处山涧的一处佛殿之后的紫竹林里，有一间金碧辉煌的佛堂。 百年檀香静静地燃烧，有一老僧跌坐佛前，老僧的身边跌坐自天罗城一路赶来的公子无花。 虽然一路风尘，但是无花拜见师父之前，还是沐浴更衣薰香之后，才来到老僧的跟前。 低眉的老僧默默地注视着跟前茶杯，里面的一片灵茶缓缓旋转，却始终不曾落入水底。 稍倾，老人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他遮闭了天机，为师也看不见那件事物了。” 无花一愣，轻声问道：“师尊再看看老道士身边的那少年......当时的打狗镇，那少年便坐在老道士的马车上。” 老僧摇摇头，淡淡地说道：“那少年边灵骨都没有，只是一个刚入金丹境的凡人修士，能有什么威胁？” 正说话间，杯里的灵茶终于落到杯底，老僧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 接着说道：“为师总以为自己已是天意我意之境，可以超脱于这方世界，无奈天外有天，总有不如意的事情......” 无花一怔，他没想到便是自己无所不能的师尊遇到此事也无能为力。 一时间不知所措的他，想了许久才轻声问道：“那么，弟子接下来如何才能为师尊分担忧愁？” 老僧以手拈花，轻叹一声道：“世间一切如过眼烟云，既然你已经选择入世，那便好好享受你在世间的修行吧。” “难不成......这事就此作罢，师尊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无花有些不甘心，看着老僧继续努力。 “过去的已经失去，现在的正在失去......无花，你的得失心太重了一些，这回就当是吃亏买了一个教训吧。” 老僧知道他是他也无法跟老道士一争高低，否则他也不会数百年来苦苦地追寻那些玉碟残片了。 只是其中的隐情他又无法一一为自己的弟子解说。 谁说入了佛门，便能将所有的佛法都能修持到最高的境界？便是入了佛堂，也不一定成佛。 更何况超脱这个世界了。 老僧花了不知多少年月才明白的道理，哪里是无花短短数十年就能学会？ 在老僧看来，自己的弟子在四大部洲已经算是非常优秀的了，他不想给自己的弟子更多的压力。 “佛法不仅仅在须弥山上可以修行，在世间也能修行，你在牢记这个道理......欲要成佛，便少造杀孽......” 老僧为了寻找更高的机缘已经妄动屠刀，这分因果不仅身为弟子的无花要背上，便是他这个身在须弥山上的师父，也要承受。 因果大道的法则，他还没有寻到。无法为自己，也无法为弟子化去他们师徒两人化解，而又不得不去承受的因果。 而这些道理，显然当下的无花还没有明白。 师徒二人将三道茶看淡，老僧挥手让无花离去。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既然你已经上得山来，便在山上修行一些日子吧。” 老僧想了想说道：“跟着师兄们在山上修行二年，将你的贪，嗔，痴，慢，疑去除之后，再回......若有那些事物有消息，再论。” 无花一听要在山上修行二年方能下山，心里一时有些失落。 早知如此，就带着梧桐公主一起来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弟子的内人身怀凤凰血脉之事，可否请师尊跟凤凰谷的主人周旋一二？” 想着夏梧桐跟沐沐的那些误会，无花知道自己夫妻二人怕是说不动凤凰谷中的主人为自己打开方便之门。 毕竟沐沐才是凤凰谷的小公主。 老僧看着自己喜爱的弟子，脸上露出悲悯的神情。 静静地回道：“凤凰谷不归须弥山管辖......也罢，待你下山之前，为师且往凤凰谷走上一趟，成全那女娃的凤凰机缘......” “弟子叩谢尊师的恩德！” 无花恭恭敬敬跟老僧磕了三个头，满意欢喜地退出了佛堂。 只要梧桐公主能凤凰血脉有了着落，那么两人能就生出父母想要的后代，这对他可是一件大事。 而至从金光寺里自己夫妻跟沐沐交恶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此事耽心。 眼见师尊答应前往解决此事，让他终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安心在须弥山上修行了。 直到无花离开之后，老僧才长叹一声。 喃喃自语道：“贪嗔痴慢疑，我又真的去掉了吗？” ...... “师父，这秋风往哪吹？是杏花谷的方向么？我们会不会找错方向了？” 师徒两人一路行来，成天穿梭于山林之间，灵果不知道摘了多少，用老道士的话说就算是酿上二十缸的灵酒也够了。 咬了一口灵果的李修元，看着一旁躺着兽毯上歇息的老道士问道，他的心已经往杏花谷而去了。 近乡情怯的心情他没有，他只是想见到母亲之后该如何跟她解释自己的事情。 毕竟眼下的他，懂的人自然懂，不明白的人只怕解释上半天也是一团浆糊。 老道士笑他说近乡情怯，不去也罢，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去酿酒，随便找个城镇买些相干的事物就行了。 李修元却不同意，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虽然他会给母亲和妹妹如梦幻感的感觉，那他也认了。 天上地下，相知不能相见的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那怕只能短暂的相会团聚一些日子，也让他感到非常满足了。 他的身体和灵魂承受了无尽的痛苦之后，终于可以放开欢乐。只有经过死亡跟分离折磨的他，才能深刻地体会跟亲人团聚的不容易。 对于李修元的一路修行，老道士非常满意。 接下来，他要让李修元享受一下跟亲人相聚的欢乐时光，至少在他回去修罗天域之前，不会让他再去冒险。 李修元还是清醒的，他很感激师父对自己的一番磨砺，若不是师父一路上给他开导，他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佛门肉身的修炼法门。 他内心一直有着一种渴望，渴望变强，就象他在书院变强是为了对付修罗天域的杀手和土匪那样。 现在的他，有更多的理由变强。 所以他一路走来都很努力，发疯一样的修行。 估计楚风一帮人，也没有人象他这般拼命地修行，想要通过修行变得更强。不再任由命运的捉弄。 第六百五十一章 杏花谷里诉亲情 上 经过了天罗城和打狗镇经历，李修元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想着有一天能做到师父所说的那种天意却是我意的境界。 待他炼化了凤凰精血之后，至少也是神龙七转的肉身。而老道士说，如果李修元化凡之时将佛门的无相金身修炼到圆满，便可以达到佛门的涅槃之境。 那个时候的他，将是修罗天域独一无二的存在，魔域的君家将不再是他要去超越的对象了。 呼啦一声李修元跌落在地，脸色苍白浑身虚汗，老道士没有去想象他这会究竟有多痛苦。 只是指着刚刚煮好的茶笑道：“风往故乡吹，喝了这杯茶.....明天，我们师徒就往杏花谷而去，让你跟母亲等人团聚。” “谢谢师父，终于可以去见到母亲和妹妹了。” 李修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盘算着等见了母亲之后得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师父，无花公子没能找到弟子身上的宝贝，会不会来杏花谷里找我母亲和先生的麻烦？我知道他的师父肯定打不过你......” 说到底，自己我师父都可以拍屁股走人，但是杏花谷里的亲人却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那倒不会。”老道士淡淡地笑道：“为师已经替你屏蔽了身上的天机，便是须山上的人也察觉不到。” “原来如此......” 李修元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老道士发呆：“如果我有朝一日踏过了登天之路，来到这里之时呢？” 在他看来，自己就算恢复记忆后去出生的天域突破到化凡之境，但终有一天他还是要再来到这方世界...... 这些日子以来，，只因他知道最后一刻还有师父在身边，所有许多问题还没有仔细去想过。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老道士在他的身边，眼见就要进入杏花谷，要不了多久师徒两人就在天各一方。 老道士一旦离开，也不知道再见何时，何时才将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月亮之上，踏破九天十地的高度。 老道士没料到李修元的离愁如此之重，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收到徒弟了。 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就算你现在入了超凡之境，在天道之下只是蝼蚁，你要尽快地回到当初出生的天域，哪怕花上百年的功夫突破到化凡之境。” “师父，弟子要如何前往出生的天域？” 看着老道士，李修元心有所思地问道，毕竟他早就听南宫如玉的母亲说过，修罗天域往前五域的路断，便是她无去不了。 老道士这回低头想了许久，才淡淡地回道：“为师给你一块破界玉，你先回到当年那个未知之地......” 李修元想了想，无可奈何地说道：“便是沐沐当初身化凤凰离开的地方么？那里倒是一条通道可以前往弟子出生的地方......”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后说道：“就算你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那也得等成长起来才行，否则你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死人。” 其实老道士想说的话很多，眼下却没办法一一为李修元讲解。 李修元没有平日那般随意，看着老道士低声说道：“我很怕死，所以我会很小心地保证自己不死。” 老道士被他逗乐了，笑得连白胡须都颤抖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笑道：“你现在吃的苦，要不了多久都会有回报的，我倒是想看着你慢慢地长大！” 李修元一听神情凝重地回道：“现在的弟子便是地上的蚂蚁，但是蚂蚁也会有长大的一天，你等着我啊。” “要不要我帮你一步登天啊？”老道士看着他笑道。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又不是在梦里，师父用不着调侃我。” 师徒两人相对一笑，抬头望天，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的路总得自己亲自走上一回才会甘心，别人安排的未来不是他想要的。 老道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好好地、拼了命地活下去，在你没有站到与天共齐的高度，必须要有敬畏之心......” 在天道与超越天道之间，在老道士看来必须要遵守一定的规则，就算他自己能够做到天意即为我意，却不想自己的弟子连一丝敬畏之心都没有。 喝了三道茶，李修元忍不住取了长剑出来修炼，在他斩出一丝火焰剑意之下，有一道金光在闪耀，于刹那之间闪耀于天地之间。 连老道士一见之下，都忍不住以手遮眼，受不了这一束剑光。 “师父你知道吗？弟子在修罗战场上火焰剑意即将进化为剑势，眼下弟子可是若水剑势跟火焰剑势都修炼成功了。” 随手挥出一招斩雪，李修元回头跟老道士说道。 不料躺在地上的老道士问了句：“那你的若水跟火焰融合了没有？还说是各是各的剑势？谁也不理谁？” 手握长剑的李修元一愣，心道难道不可以么？ “你若是修炼不得其法，便有可能引火烧身，你确定自己能融合这两种决然不同的剑势么？” 正在李修元想说我想，我能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了老道士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吓得他收了长剑，回头看着老道士发呆...... 水火不相容的道理他懂，但是引火烧事的事情他却从未来想过。 给老道士一顿时惊吓，李修元受惊之下只好收起了长剑，在老道士的嘲笑声中，中止了眼前的修行。 眼下的他如老道士说的有道士，水火不相容，这两种剑势想要整合，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老道风清云淡的模样，李修元上前问道：“师父，你是吓我的吧？大不了我不融合这两种剑势......一直修炼下去不行吗？” 老道士头都没抬，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半杯灵茶，淡淡地说道：“若是你动手酿酒，需要几天的功夫？” 李修元一愣，心道这不就是体力活么？ 收起手里的长剑，静静地说道：“这个要看杏花谷里有没有酿酒的一应物品了，还要看总共得酿上几缸酒......总得要花上十来日的功夫吧？” “不过十天的功夫啊？看来你很厉害嘛......那就给为师的酿上七、八缸，剩下的留给你母亲和先生等人，为师也不贪心。” 老道士十分满意，心道自己这个弟子修炼起来可以拼命，没想到酿酒的功夫也是不输于人，真是十分难得。 李修元想的却是，说不定等到酒一酿完，师父就要离开自己...... 这些天拼命的修炼，体力早已经不支，这时松懈下来难免疲倦，挨着老道士头一歪沉睡了过去，连呼噜都没有了。 老道士看着沉睡中的李修元，溺爱地微笑了起来，喃喃地说道：“但愿，你能找齐这所有的残片......” “这天上地上，独一无二的宝贝给了你，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看着睡梦中的李修元，老道士低语了一声，然后手一挥，有一道七彩霞光升起，如一道风儿，往杏花谷里吹去。 ...... 李修元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跟着师父，踩着一阵风，一夜之间来到了杏花谷里。 师父和先生坐在一旁煮茶，沐沐坐在自己的身旁......还有一身青衫的妇人和白裙的妇人坐在先生的身旁...... 便是他梦里的母亲跟师娘两人？ 一夜之前，自己已经来到了杏花谷里？ 自己不是在山中跟师父历练，正在赶往杏花谷的路上吗？？ “沐沐，是你吗？先生和师娘呢？”梦里的李修元喊了一声，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望着眼前一身白裙的少女发起了呆。 “沐沐，真的是你吗？”李修元喃喃地问道，欲要伸手去摸少女的脸。 突然间发现不妥，一下子抓住了少女的手，这才笑了起来。 “原来这梦竟然是真的，我怎么只是做了一声梦，就来到了这里？”躺在床上的李修元一下子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那老道士是你师父啊，就是他把哥哥从湖边带走的么？先生在陪他喝茶呢......哥哥，你已经到了杏花谷里，母亲在等你醒来呢。” 沐沐看着他继续说道：“饿不饿，要不要跟我出去找东西吃？” 李修元望着她摇摇头，轻声回道：“我在这里睡了多久？你们回来了多久？” “先生说你们可能绕路了，我们一路赶来就是想要追上你，没想到你竟然落在了我们的后面......直是一点都不着急。” 沐沐看着他笑道：“哥哥你要是再来晩些，杏花谷里就要下雪了。” 李修元揉了揉眼睛，听着屋外老道士的说话声，终是明白自己来到了杏花谷中。 看着沐沐好奇的样子，静静地说道：“沐沐和母亲、父亲呢，还有师娘他们呢？” “都在呢！”沐沐睁大了双眼，说道：“你师父还让母亲整了二十口大水缸，说是等着哥哥酿酒，嘻嘻。” 沐沐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好好跟你们聊聊。” 李修元从床上爬起来，去门外找水洗漱。沐沐跟在他身后笑道：“赶紧的，先生和母亲还等着你问话呢？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没？” “嗯，有些灵果，还有一些妖兽肉干......还有一些灵石你要不要？李修元想着正好人齐着呢，把那些空间戒都给分下去。 ...... “你醒来正好，你想着今日还是明天动手，为师趁着你昏睡已经将要酿酒的一应材料都备齐了。” 老道士给李修元倒了一杯凉茶，微笑着说道。 坐在一旁的白裙女子瞪着他说着：“当年你在天香城便是筑基的境界，这都过去了多少年，你怎么还是金丹境？” 李修元笑着坐下，想了想说道：“这个说来好麻烦，改天慢慢再说。” 他说话的声音没有夹杂复杂的情绪，但白裙女子却认为他是在敷衍自己。笑道：“那么，你想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们？” 李修元却没有理会她，而是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一身青色罗裙的妇人，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妇人伸手一把将自己拥入怀中，才喃喃地喊了一声：“母亲，孩儿能看到你和师娘，真好！” ps：对于朋友们的支持，无以回报，只能在这里说一声谢谢了！你懂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杏花谷里诉亲情 中 没有想像中的呼天抢地的哭喊，叶知秋只是默默抱住在眼前的少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如断了线的珍珠。 “我不管你是是谁，冲你喊我这声母亲......便是我的儿子。” 叶知秋轻轻地抚摸着李修元的光头，怔怔地问道：“儿子，为何每回见你，都是光头的模样？难不成你真的入了佛门不成？” 坐在一旁的李红袖看着他说道：“你是妖怪？还是我家夫君的徒儿？” “我就是我，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都只是我。没有人知道，我这一路过来吃了多少苦头，至于要不要入佛门修行，眼下的我还没兴趣。” 李修元看着叶知秋跟李红袖笑道：“我来此只是想父亲、母亲见上一面，然后替师父尽快把酒酿完，我还要回到修罗战场去恢复所有的记忆......” “没问题。”老道士看着他笑道：“要不要为师帮忙，这酿酒想来得花不少功夫吧？” 李修元摇摇头说：“不用劳烦师父，有妹妹和师娘帮我就行了。” 说完拉着叶知秋的手笑道：“关于儿子的事情，得让先生替你慢慢解释了。还要麻烦母亲准备些灵米......我便费些力气，给你们多酿一些灵酒。” 先生看着叶知秋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夜儿只是这此看看......他人还在修罗战场上呢。” 沐沐上前抱着叶知秋认真地说道：“哥哥现在还是狗......总之，他要还得等等，不过也不错了，至少母亲可以问问哥哥这些年的事......” 李修元没有问自己师父是如何找到先生和母亲的事情，他只想着自己能够在这里宁静地呆上一些日子。 “酿完这一回，弟子估计许多年都不会动手了。” 看着老道士微笑的样子，李修元说道：“可惜弟子带不走一滴灵酒，否则我真的想酿上几十大缸，留一些回到修罗战场上跟那帮家伙一起喝。” 拉着他手的叶知秋看着他认真地问道：“儿子你在修罗天域还有新认识的朋友吗？南宫家的公主呢？还有当初消失的东方玉儿一家人......” “唉，儿子在哪里的朋友还真不少......玉儿找上了我，她眼下也在修罗战场......至于东方玉儿么？”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她现在是玉儿的大师姐，嫁给了一个皇子。” “想不到玉儿真的嫁人了？！” 叶知秋看着李红袖，幽幽地说道：“红袖，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你姐姐一家已经去到了跟夜儿说的那个世界，连着南宫家的小公主。” 老道士转过身去，看着叶知秋笑道：“你有一个好儿子，我收了一个好弟子，看来我们的运气都不错。” 叶知秋看着他点点头，一边抹泪一边说道：“打从夜儿上了天山修行，便没有在家里好好呆过多少日子，想不到眼下我们还是天各一方......” 老道士看着李修元笑道：“没想到你还吃了那么些苦头，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如此你往后才能飞得更高。” 那后面没说的话李修元自然听得明白，师徒两人都不想多说。 李修元愣了一下，看着叶知秋问道：“母亲我老爹去哪了？还有妹妹呢......” “你老爹在闭关，这回出来说不定好不了多久就能入炼虚之境了，你妹妹跟上官家的小子又出去疯了......” 正说话间，露台下面传来唐秋雨的声音，在她的身后跟着一脸迷茫的花落雨。 花落雨等不及跑过来摸着李修元的光头，怔怔地问道：“在天罗城里你不是长了些短发么？怎么又光了？” 李修元将她的手拿开，看着叶知秋笑道：“今天的人差不多齐了，儿子空着双手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说完取了一把空间戒放在桌上，静静地笑道：“就劳烦母亲一人两个给大家，剩下的母亲留着慢慢花......” “李修元你分钱也不等我来！” 还没等叶知秋说话，听到动静的小青也拉着小白跑了过来，挨着沐沐坐下：“小白说你来了，我还不相信呢。”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你们人人都有，先生也有，这么多的......夜儿，你是不是在路上遇上什么麻烦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叶知秋关心的不是面前有多少财富，而是害怕李修元在路上遇上麻烦。 李修元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天罗城......我也是打劫师父的东西，小白、小青你们收了好处，接下来的日子得帮着给师父酿酒。” 小白一拍胸口，笑道：“没问题，说到酿酒这回可得多酿些，上回先生从天玉城里带回来的酒可不够喝......” 李修元一愣，看着先生怔怔地问道：“先生去过天玉城了？见过弟子的师傅？” 先生静静地回道：“我跟你师娘还有梧桐公主一同去见了文仲，还有你天玉城的师傅。” “也不知道弟子这回有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天玉城看看......当年酿的那些酒，师傅想来一个人也喝不完。” 在他看来，当年天街天香酒坊里放着的那些酒，眼下才是真正的美酒。 ...... 一帮人瓜分完空间戒，又吃一了顿李修元带回来的妖兽肉，小青和小白纷纷醉倒，被花落雨拎着回屋歇息。 便是叶知秋和唐秋雨也不胜酒力，跟先生挥挥手进屋去躺下。 一帮人散开，只留下先生、老道士和李修元三人，连贪杯的沐沐也受不了去睡觉了。 捧着一杯灵茶的李修元望着天空发呆...... 就在这时，先生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你在想些什么？” 李修元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看着先生苦笑道：“弟子在想眼下的修罗战场是已经过了一个冬天，还是过去了一年？” 别人看来修罗战场的十年很长，但是他却知道因为两地时间流速的不同，若是真的计较起来时间还真的很短。 先生一愣，摇摇头回道：“这个问题，不师无法为你解答。”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天玉城你是去不了啦，你既然身在修罗战场，自然知道这时间的流速不同，如果我猜得没错，离关闭的时间已经不到两年了。” 李修元大吃一惊，怔怔地说道:“弟子只是来了一趟天罗城外，时间便过去了数年么？这可如何是好？” 先生在一旁不出声，无论是眼下还是修罗战场，他都帮不上李修元的忙。 老道士看着他平静说道：“算是那些人因祸得福吧，若不是你之前炸了那座天魔塔，眼下的修罗战场只怕是十不剩一了。” 先生看着李修元的眉头缓缓皱起，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你在那里还有很多朋友不成？你是在替自己还是她们耽心？” 便是到了眼下的情景，老道士也没将李修元后些事情说出来。 他在等着李修元离开的那一刻。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回道：“修罗天域、蛮荒天域弟子都有朋友在修罗战场之上，还有南宫如玉......当年南宫世家的小公主也在。” “当年那小丫头也在么？眼下的她应该跟你妹妹差不多大了吧？” 先生点了点头，他也想起了当年跟在李夜身后的那个小女孩。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道：“那家伙的机缘不错......眼下的她完成凤凰涅槃之后，又回到了九岁的那年。” 老道士淡淡地笑道：“如今的修罗战场上可是有一大一小二只凤凰......这可有意思的很啊。” 先生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敢道：“想不到，跟着你身后的小姑娘竟然在修罗战场上完成了凤凰涅槃。”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先生说道：“弟子总觉得，在修罗战场上的凤凰之灵，会不会是沐沐家的亲人？” 适才人多口杂，李修元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你晚上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先生淡淡地笑道：“这世界很大其实也很小，只怕是沐沐地想不到你会在修罗战场上遇到她的亲人吧？” “话说弟子见到凤凰前辈的时候，她可失去了肉身......还是弟子前往三界外的黄泉村里替她寻回了重塑肉身的神药......” 这是李修元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彼岸花，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只怕是除了老道士师父，连先生也不会相信吧？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你只是找她要两滴精血，她可是因你重塑肉身......凤凰谷可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先生也点了点头：“看来你当初选择回到修罗天域是正确的事情，且不论你是为了恢复记忆，便是这番奇遇便无人能及。” 老道士看着先生微笑着说道：“你这个做先生的还在苦苦地修行，他这个弟子肉身已经飞升到了三界外的黄泉村！” 先生点头笑道：“夜儿当年在五域也是凭着肉身飞升去的修罗天域，若不是那一道突然其来的黑洞，想来也不会丢失了记忆......” 直到这时，李修元才想起当年的往事，看着老道士问道：“师父，弟子飞升去了修罗天域，是不是因为那一滴修罗精血？”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虽然那女人有私心，可若是当你初飞升到了天玉城，未必会有接下来的这一番际遇。” 李修元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弟子也觉得不对劲，只不过想想在修罗天域......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只要她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 眼下的他就想去白裙女子的麻烦，碍于南宫如玉的面子，他也没办法真的去计较。 更何况那里还有南宫轩辕夫妻等人。 “想不到这祸福相依的事情，却在弟子的身上发生，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李修元看着先生认真地说道：“先生，无论如何，弟子终归要回五域看看，在那里可能要修行上五十到百年的光景......” 先生一愣，望着他和老道士说道：“你要去走那条路？将当年为师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情完成？” 老道士伸手给师徒三人倒上热茶，哈哈大笑道：“这天上地下，无人做到的事情，总得人有去试试，否则我这徒儿如何去征服那须弥山上的风雪？ 第六百五十三章 杏花谷里诉亲情 下 第二天辰时，李修元已经早起洗漱，在院子里清洗灵果了，小青跟小白姗姗来迟，后面跟着揉着眼睛的沐沐。 看着满头大汗的李修元，小白嘿嘿笑道：“哥哥，小白来帮你，我们一起动手。” “赶紧的，这酒酿好了你不想喝么？我可是一滴酒都带不走。”李修元没有抬头，一边继续着手里的活路。 小白一怔，心道难道你不要我帮忙么？ 沐沐没有理会两人，而在坐在一旁说道：“哥哥，你帮沐沐也酿一缸吧，我想带回家给母亲尝尝。” 李修元点了点头，回道：“那你可得跟小青一起帮忙才行，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离开这里。 说不完下一刻，就随着一道金光飞走了。 “等你酿完酒后，哥哥要不要跟我回一趟凤凰谷，母亲应该很想知道小姨的故事” 沐沐轻声说道，也是在昨天夜里，李修元告诉她凤凰之灵的故事。 听到李修元说到此事，沐沐心里不由又惊又怕，脑海满是当日自己跟母亲说起小姨去了下界修罗战场的事情。 她万万没想到，哥哥真的在修罗战场上找到了小姨。 等到修罗战场结束，小姨也能够离开那里回来跟母亲等人相聚。 李修元端着洗净的灵果往搭好的木棚里走去，静静地回道：“听我师傅说，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沐沐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哥哥没办法跟沐沐一起去见见母亲了。” 小青望着她说道：“算了，沐沐不要管李修元，随他去吧，眼下的他又不是真的回来了，他跟你小姨还在一起呢。” 沐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罢，有你跟小姨在一起相依为命，我回去跟母亲说说让她放心......毕竟要不了多久战场就能关闭了。” 沐沐走过来低声嘀咕了几句。 李修元一边生火，一边抬头看着沐沐，静静地说道：“有些人的命运，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就象我在打狗镇上遇上你们一样。” 小青将洗干净的灵果端过来，看着他问道：“李修元，修罗战场很危险吗？” 李修元站起来，将灵果放在锅上准备开蒸，看着她回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但是用九死一生来形容应该比较贴切。” “这么说，岂不是要死很多修士？”跟在小青身后的小白问道。 “这火已生起，你们可以先歇会，一会还得再忙。”李修元说道：“修行之路便是与天争命，若是怕死也不用上修罗战场了。” 看着眼下不用自己帮忙，沐沐往客堂走去张罗老道士、师娘等人煮茶。 坐在一旁带孩子的李红袖，看着她说道：“沐沐你打算何时回凤凰谷，到时候我跟你一同去住上些日子。” “沐沐不知道啊……至少也要等哥哥把这酒酿好，我想着带一缸回家给母亲尝尝呢。”沐沐笑道应道。 “你哥哥摘回来不少的灵果，掺着酿酒，可是难得喝到一回。”李红袖看着她笑道。 沐沐往木棚方向看了一眼，笑道：“师娘你一说沐沐也馋了，我也等不及了。” 老道士摇摇头道：“这酒至少也要放在明年才能喝，现在喝是浪费啊。” “前辈说的对，这刚酿的酒哪能喝，沐沐你就是个小馋猫，得跟你哥哥学学。” 李红袖摸着小宝的小脑袋问道：“小宝你母亲呢，不会还没起床吧？” 小宝奶声奶气地说道：“母亲在做杏花糕，说哥哥喜欢吃哦。”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心道唐秋雨啥时候这么精明能干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久不回家的游子？ “那小宝有可以多吃几块，到时候记得拿给哥哥吃哦！”李红袖拍了拍手，抱着他往厨房里走了过去。 小宝跟先生挥挥手：“爹爹，小宝去找母亲玩了。” 走过来的先生看着他说道：“去看看你母亲做好糕点没有，让他拿些过来给老爷爷吃。” 李红袖没好气地回道：“你们先坐会，你那宝贝徒儿已经开始动手了！” “酿酒？那可好了，我已经许久没喝过夜儿酿的酒了。”先生看着老道士笑道：“以前我们在五域的时候可不缺酒喝。 坐在一旁煮水的沐沐，看着老道士笑道：“前辈，我哥哥酿的酒可好喝呢，当初在天玉城可是拍出了天价灵石。” 先生怔了怔，接着笑道：“那是药酒，掺了万年的灵石，卖的价格自然不便宜。” 这事他和夏梧桐听李修元在天玉城的师傅提起过。 老道士笑道：“这日子单调，能时不时喝上一壶灵酒，连我都妒嫉。” ...... 木棚里，小白正在跟李修元一起生火蒸果子。 闻着灶台上的阵阵香气，李修元在想着这灵果酿出来的美酒会是什么样的味道，不由一时间呆住了。 望着袅袅的烟气，突然问道：“小白晚上整几个好菜，晚上我们得大吃一顿。” 正往炉灶里添柴的小白一楞，笑道：“师娘和母亲昨天去钓了一条大鱼，说是哥哥难得回来，正好煮鱼汤给你补补。” 李修元楞了半天，怔怔地笑道：“师娘啥时候学钓鱼了？” “哥哥慢慢来！别把灵果蒸糊了！”远远的，传来了沐沐的声音。 李修元看着被炉火映得红红脸蛋的小白，忍不住问道：“小白你既然跟小青成了青，什么时候生个宝宝给我母亲和师娘帮你带？” 小白一听顿时怪笑一声：“这事你别问我。” 李修元一听笑了，淡淡地说道：“想不到，你长大成亲以后，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 小白摇摇头，指着门外小声说道：“上官秋明胆子更小，不信过二天小雪妹妹回来，你问问他俩。” ...... 天亮时分……太阳还没爬上屋顶，李修元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母亲给他准备的衣服，推门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 把院子打扫了一遍，开始打水装满木棚底下的水缸，又打了水洗了脸刷了牙，最后打了几桶水给开始泡酿酒用的灵米。 把这些事情做完，东边已经露出了太阳的一角，叶知秋心疼儿子，中早起来就给他煮了两碗飘着葱花香味的牛肉面。 这是李修元跟叶知秋提过，也是他儿时的记忆。 坐在露如上安静吃完吃完两牛肉面，看着老道士惊讶的眼光，陈长生嘿嘿地笑了两声看着他问道：“师父你为何也早早就起来了？” 老道士嗅着院子里的葱花香味，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味道，你小子竟然背着为师偷吃！”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的师父神仙一样的人物，哪会喜欢这世间最平常不过的牛肉面，更没想到来到杏花谷里，还能吃到记忆里的牛肉面。 望着晨光里的老道士，李修元嘿嘿笑道：“师傅不是吸风饮露，哪会吃这简单的面食？你若喜欢，我请母亲给你煮一碗。” 老道士一听厨房里有，也懒得跟他计较，而是转身往露台下面走了过去。 吃饱了的李修元收拾了碗筷，接下来要准备今天酿酒的大事。 他要去喊小白、小青、沐沐起床来帮忙，这些点体力活对于他们三人来说，也算是一种修炼。 一直忙到已时过半，将几锅灵米蒸上，李修元才坐下来歇息，在木棚外面煮了一壶灵茶。 秋意浓，在他看来用不了多久，杏花谷里就该飘雪了。 懒起的李红袖走过来挨着桌前坐下，伸手理了一下额前和乱发，浅浅地笑了起来。 “师娘今天心情可好？”坐在凳子上的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顺手捡了二个茶杯搁在桌上。 李红袖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看着他说道：“看你气色不错，一大早就起来做事了，估摸着我们这些酒要酿上几天？” 忙了一上午的沐沐走来来坐在他的边上，问道：“哥哥，有没有吃的？沐沐肚子饿了。” “这酒，估计再花上七、八天就行了。”李修元想了想回道，看着沐沐笑道：“我这里只有肉干，要找吃得去问母亲要。” “这么快？看来你酿酒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李红袖端起面前的灵茶，看着沐沐笑道：“坐下喝茶，一会再去吃饭。” “还行，主要是有沐沐和小白他们帮我。”李修元摇摇头：“否则光凭我一个人，半个月也做不完。” “别着急，时间有的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不差这几天的功夫。”李红袖拉着沐沐坐下，给她也倒了一杯茶。 “只是我一边酿酒，一边却惦记还能跟母亲呆上多久......这么些天过去，小雪也不见回来。” 李修元看着二人，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自己好不容易来一回，自然要见见自己的妹妹，还有闭关的父亲也没有动静。 “你一会问问你师父啊。”李红袖摇摇头，接着问道，“你的修为怎么回事？为何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一副金丹境的样子？” “这个啊，这说来话长......”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在修罗战场上的弟子，这回应该能突破到洞天之上吧。” “听不懂？什么意思？”李红袖皱了一下眉头，来到这里多年，她哪里知道各大天域的境界是如何区分的？ “就是若是弟子运气好，这次回去就能破境到差不多这里的炼虚境吧？” 说话间，李修元伸手指着沐沐笑道：“跟沐沐差不多吧。” “原来是这样啊？”李红袖想了想，静静地问道：“我有些不明白你说的那些话，但是你既然能跟沐沐差不多就好。” 在她看来，李修元可不能比上官无双和夏梧桐差太多，否则以后回来会让二人女人笑话的。 正说话间，花落雨跟叶秋知走了过来。 花落雨看着李修元问道：“我听先生说，你这次回去决定要去五域看看？” 李修元点了点头，说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如此也好，你回去正好看看姐姐和姐夫，为何这些年过去了，也不见他们飞升上来。” 李修元愣了一下，看着她半响才回道：“我哪知道？听师父说便是下界的修士飞升，也不一定来这里，毕竟上界的天域大着呢......” “唉！我也就这么说说......你回去看看她们......顺便帮帮她们吧，我有些想姐姐了。”花落雨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这事好办，只要花姐姐还在那里。”李修元怔了好一会才回话。 “夜儿你能回去真是太好了，我们想回也回不去......难道是因为我们因境界太低，还是......”叶知秋看着李修元，想了想问道。 李修元看着两人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相信我，回去的路不好走，便是连先生也不想去尝试.......” 第六百五十四章 天欲雪试新酒 “你就不能带着我们一起回去么？”花落雨眉稍一翘。 “可以啊，前提是你能去修罗天域。”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我也是听师父说有办法从修罗天域去往我出生的地方。” “落雨你别掺和了，那个地方连先生和沐沐的母亲都去不了。”李红袖没有理会花落雨，而是看着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能够来到这里已经非常难得，落雨你回不去也不要强求！”叶知秋看着花落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回道。 花落雨低头想了想，问道：“既然如此，我给你几株灵药，你帮我带回给姐姐......” “我也想啊，问题是我连一滴灵酒都带不走，不信你去问问我师父，他知道！” 看着背着手走过来的老道士，李修元问道：“师父，你跟他们说说。” “一切自有天意。”老道士摇摇头回道：“你不要太贪心了，否则会物极必反的。” 坐在一旁的沐沐捂着嘴巴笑了，心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也遇到了一个更厉害的师父，看来以后有得苦头吃了。 李修元着着一帮过来凑热闹的人，摇摇头往棚子里走去。 “你那炉灶里火势如何？是不是吃午饭再接着酿？”李红袖看着李修元，大声问道。 李修元一边往炉子里添柴，一边说道：“不敢劳烦师娘，吃完饭让小白、小青帮我装缸，再费些功夫就差不多了。” “也罢待你酿好酒，让沐沐带你去山里转转，不要来到这里光顾着干活了。”李红袖看着一边忙碌的李修元，笑着说道。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回道：“我还是先把这些酒酿好吧。” 其实他很想告诉告诉她，自己只怕是呆不了几天了。 李红袖一听，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心道你怎么就听不出个好坏呢？我这可是想出手帮你跟沐沐的忙呢！ 小白着急，忍不住上前拍了一下李修元的肩膀，说道：“哥哥这里下雪后，山上的妖兽都呆不住了，我们一起去玩玩吧。” 李修元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小白，你可以让小青陪着你去。” 叶知秋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道：“看来你这一路走来过得不错，想来有你师父帮你，也轮不到我们替你操心了。” 李修元一怔，没想到母亲会这样说，赶紧回道：“母亲这话可不敢乱说，师父脾气不好，我可不敢惹他......” 心道自己跟师父的那些事，毕竟也不好在他人面前明说。 “那些事情眼下不着急，还是想着你妹妹和秋明哪天回来吧，再怎么说你们也得见上一面。” 这是叶知秋的想法，这些年下来，李小雪可是成天都盼着哥哥回来。 “母亲知道她二人去了哪里么？我跟师父都回来好些天了。”李修元心想不知道自己的师父何时会离开这里。 估计把所有的酒都酿好，自己和师父差不多就该离开了。 沐沐不停地嚷嚷道：“沐沐肚子饿了，去找东西吃，吃饱了再回来接着酿酒。”说完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外走去。 ...... 秋日漫漫，冬日将至。 杏花谷里已经有雪花飘落，一夜之间，整个山谷换上了一身银装。 花了十天的功夫，李修元酿了二十几缸灵酒。 让他值得高兴的是，下雪的前一天，久不归家的李小雪跟上官秋明二人终于回家。 自己的儿子回家，林月如也跑上来看叶知秋，没想到却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李修元。 想着自己女儿的一番往事，林月如看着他苦笑道：“你来了也不去家里坐坐......林月如跟叶知秋的院子相隔不到一里地。 只是这些日子上官飞虎从天罗城回来就，夫妻两人就在闭关，因为上官无双给了父母二人灵药。 这也是她没见到李修元的原因。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只要小雪跟秋明两人好好的就成。” 林月如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母亲呢？我听秋明说你们酿了酒。” 李修元指着的屋檐底下放满的酒缸，淡淡地笑道：“都酿好了，等着明年春天就能喝了。” 在他看来，自己酿的酒，怎么说也要等到开春以后再打开，唯一遗憾的是，这些用灵果酿的酒，他是一瓮都带不走。 林月如笑道：“那没事，大家又不着急等着酒喝。”说完往屋里去找叶知秋说话，自己的儿子跟李小雪也应该生个孙子了。 酿完最后一缸灵酒，收拾完所有的物品，将院子打扫一遍，李修元又去洗漱了一番，换了一件干净的麻布长衫，点了一盆炭火在屋檐下赏雪。 想着用深山灵果酿的酒，差不多可以试试味道了，于是便打了一碗端着，放在桌前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闻着淡淡的果香，李修元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要是能带回去就好了。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先生悄然坐在了他的身边。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碗，点着了桌上的红泥小火炉，烧水煮茶，天雪有茶才暖和。 先生指着天空中漫天飘落的雪花，静静地问道：“这些年过去，这漫天的雪花，你能一剑斩落十五朵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点点头，随后想想不对又摇摇头。 静静地说道：“弟子一番机缘巧合之下，眼下的重剑已经五百斤了，眼下能斩去七八朵，便是极限了。” 先生一愣，看着他怔怔地说道：“当年才多重？这些年过去......难不成你又重铸了不成？” “弟子重铸了几回，往里面添了一些神铁，自然越来越重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等回到五域，他还要再重铸一回，将手里的修罗神剑变成凡剑。 “五百斤啊？那确实很重了！” 先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便是天玉城、天香城，也没有这么重的剑吧？你能不急不燥地修行，为师很欣慰。” 李修元想了想，笑道：“弟子去了修罗天域后，先后遇上了不少的师傅和先生，只是他们跟弟子呆的时间太短，都纷纷飞升离开了。” 先生一听乐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只是想不到你遇上的师傅先生竟然都离开了你。” “修罗天域路飞升路断，弟子酿了一些灵药......算是借用外物之力了吧。” 想着当初情同父子的老道士，李修元不由得悠悠叹道：“只可惜，他们来了上界，弟子便再没了他们的消息。” “世界何其大，你来去匆匆，如何去寻找他们？” 先生摇摇头，轻声地说道：“等你自五域归来之后，再去慢慢追寻吧。”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先生说道：“先生，我怕是不能飞升了......我唯有去走那条登天之路，方能来这里跟您相聚。” “这又是为何？当初你不凭着佛门肉身飞升去了修罗天域吗？” 听到自己的弟子飞升路断，先生大吃一惊之下，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总之这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再加上眼下弟子已经凭着肉身跳出了三界之外，便是飞升，也只会回到忘川之上的黄泉村去。” 没有隐瞒自己的一些事情，李修元觉得应该将自己登天的麻烦跟先生说清楚，毕竟往后不知要花上多少年，才能再次来到这里。 先生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便是你去五域入了化凡之境，也无能飞升么？”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那老道士师父告诉我说，一切都要凭着徒儿的本事，一步一步从登天之路走上来。” 想到这里他也是郁闷无比，化凡之境，在天玉城早就超过了自己师傅等人的修为，便是这样，他依旧无法飞升。 “弟子身上的秘密太多，几个天域的天道都不会承认弟子的身份，所以飞升对弟子来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李修元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静静地说道：“正好，弟子也可以花上更多的时间去修炼，不至于来了天玉城之后，再被人当城肥羊。” 落霞山下的惨痛经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去经历一回了。 被人锁在笼子里，当成肥羊出售，这样的事情有一回就够了。 “待你用五百斤重剑斩去雪花十五朵的时候，相信这方世界的青年修士都不再是你的知手了。” 这个时候，先生想到了天罗城里骄傲的无花公子。 倘若无花公子得知眼下的李修元手里的重剑便有五百斤重，怕是睡不好吃不香了吧？ 正说话间，李小雪跑了过来，拉着李修元的手要去堆雪球。 李修元拉着她的手挨着自己坐下，轻声说道：“我在修罗天域便没玩过雪球了，妹妹今天为何兴致这么好？” 李小雪笑道：“沐沐姐姐跟小白也在玩呢，哥哥难得回来难道不一起玩会？” “正因为难得回来，我要陪先生好好聊会，说不定下一刻，我就要离开你们了。” 李修元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说道：“我这回来，身上啥也没有......一会你去找母亲，她会给你和秋明弟弟一些东西，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吧？” 李小雪看着他点了点头：“灵石还是灵药，哥哥去天罗城发财了么？”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也没仔细看过，我还是从师父手里打劫过来的，你看我这样的修为，敢去打劫旁人么？” 李小雪笑道：“哥哥别怕，你不是还有沐沐姐可以保护你吗？”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哥哥下回来，说不得给你带几个朋友过来，有一个也叫小青......”说到这里，李修元叹了一口气。 轻声说道：“她说不定是小青的亲人......她也是青鸾所化，所以我才一直管她叫小青。” 李小雪一惊，紧张地问道：“要不要把小青姐姐喊来？这可是一件大事。”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算了，最多我回去劝她跟着凤凰前辈一起回来......如此小青就能弄明白这其中的原委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说了。”李小雪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问道：“还有呢？” “还有啊......还有一个家伙你认识，南宫如玉，她现在跟沐沐差不多大小了......另外一个是小龙儿，我认的妹妹......” 一想到小龙儿，李修元嘴角便忍不住微笑起来，等自己恢复记忆，说不得要带着她一起前往五域，那个自己出生的地方。 先生看着两人微笑着说道：“趁着今日才差不多都到齐了，我们得吃一顿团圆饭，打一瓮新酿的灵酒尝尝......” 李小雪一听，拍着手笑道：“好啊......雪儿好久都没喝过哥哥酿的酒了。” 说完捧着李修元搁在桌边的碗浅浅地尝了一口，随后惊叫了起来：“天啦，这个味道雪儿可从来没有尝过哦。” 便在此时，李修元抬头看着先生苦笑道：“先生，弟子好象不能陪你试饮这瓮新酒了。” ...... 第六百五十五章 来不及的告别 正在此时，沐沐和小青两人捏着一团雪跑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沐沐大喊一声将手里的雪球扔下，飞身过来紧紧地抱住在坐在屋檐底下的李修元。 李修元轻轻地抚摸着沐沐的一头长发，轻声说道：“我很高兴，梦里出现千百回的沐沐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 沐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紧紧抱着李修元不松手：“哥哥不能多呆几天吗？那怕一天也好啊......母亲和师娘还在做午饭呢。” 李小雪也扑过来抱着他不放：“哥哥怎么能这么狠心，雪儿这才刚刚回家，你就要离开我们了么？” 李修元将手里的空间戒取出递给先生，叹了一口气。 轻声说道：“弟子来的时候不曾带来一草一木，离开的时候自然也带不走一枚灵石。” 先生轻叹一声，静静地说道：“保重！且去将为师不曾实现有梦想变为现实。” 李修元看着李小雪说道：“妹妹，我能等到你回来已属不易，记住：不要去记恨两个已经离开了的姐姐。” 李小雪放声大哭道：“哥哥放心，雪儿已经忘了她们。” 望着天空缓缓飘落的雪花，李修元看着一帮人笑道：“我在修罗天域的家是落霞山上的一座小道观，我在哪里种了一山的杏树......” “落霞仙人种杏树，三千人头作花肥......我便是修罗天域的落霞仙人......” 话没说完，屋檐下有一道耀眼的金光升起，如同飞升修士等来自己的飞升金光一样，浓得刺人眼睛。 “我曾看过一山的繁花啊......” 李修元的话未落下，“嗡！”的一声，金光瞬间化为一把耀世金剑，往阴霾的天空深处飞去。 沐沐和李小雪顿时觉得手臂一空，刹那间两女拥抱在一起。 “落霞仙人种杏树，三千人头作花肥......落霞仙人，原来你便是我那于天山斩雪的徒儿么？” 先生端着半杯残茶，望着渐渐消失在天空中的金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沐沐软软地跌坐在地，呆呆了望着天空，哭喊道：“哥哥，你可不要忘记沐沐！” “儿子！” 便在此时，听到动静的叶知秋和李红袖，还有唐秋雨抱着小宝跑了过来，看着跌坐在地在沐沐问道：“沐沐，小雪，你们的哥哥呢？” 小雪一边抹泪，一边指着天空哭道：“哥哥不要小雪，飞上天去了。” “他的时间无多，该是觉醒记忆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道士走了出来，看着众人说道：“他来这里，只是了结梦里的心愿，你们莫要日日挂念，使他不能安心修行。” 先生点头说道：“前辈说的有道理，夜儿是要去完成我当年也没能做成的壮举，你们也得加紧修行了。” 叶知秋上来抱着沐沐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要不了多久修罗战场就要关闭，你小姨回来说不定能给你带回夜儿的消息。” 老道士看着众人摇摇头，说道：“起来，我们去喝酒为那小了送行，完事分了酒，老头也要离开这里了。” 李红袖一愣，看着他问道：“这天已经下雪，前辈不多呆些日子再离开么？” 老道士看着她摇摇头道：“若不是为了等我这徒儿酿酒，老头我早就离开了。那家伙的事情你们不要替他操心，还是想想你们自己吧。” 说完这番话，老道士背着手往外走去。 要他看来，李修元早就应该离开了，毕竟这里不是修罗战场！ 先生看着叶知秋等人静静地说道：“夜儿回来既了他的心结，也如了你的的愿，毕竟这一回的他可是清醒的。”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他爹还在闭关，没有见到儿子一面。” 沐沐渐渐止住了哭泣，看着叶知秋说：“哥哥酿的酒，沐沐要带一缸回家给母亲尝尝。” ...... 修罗战场，大梦泽中。 自李修元涅槃之后已经过去了六年，整整六年，寄生于巨大蚕茧里的他没有一丝的反应，只有时不时有金光闪耀，提醒身边的人自己饿了。 还好此时的凤凰之灵已经恢复了肉身，可以带着三女四处征战，一边跟天魔作战，一边寻找灵药给涅槃中的李修元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因为李修元那年冬天以一自之力将修罗山脉深处的天魔塔炸毁，让域外天魔断了有生力量的来源。 眼下两大军团已经将战场推进到了死亡草原跟暗月沙漠。 龙门关的将士虽有伤亡，但是跟诸葛元英的预计却明显好了许多。眼下两大军团都有信心在十年内打赢这场生死大战。 从战场开启到现在，双方已经大战了八年的时间。 八年过去，龙门关前的十几万大军已经不足十万，即便如此，对于当初十不存一的结果已经大大出乎所有修士的意料之中。 便是楚风，也将自己的苍龙之体突破到了第六转的地步夭折，眼下的他在修罗战场就是一个人形苍龙。 楚飞烟、清月公主等人的修为纷纷突破到了洞天中期，最厉害的当数清月公主，眼下的她已经是洞天七重的修为。 她相信自己离开之前，还能再破一境。 这在银月王国可是顶尖的存在了。 而妖域的兄妹两人，跟魔域的君无语，也纷纷破境到了洞天中期。 虽然书院、大楚、桃源、天风王国、银月王国都有不少修士殒落在战场之上，但是跟当初的预计，却少了很多。 至少大家教都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这个时候，她们最想见到的还是那个自从进了修罗战场便再没有影子的李修元。 便是蛮荒的皇甫青梅也成天在如诗面前唠叨：“这家伙，也不出来见见我们，他可真的放心我们在这里拼命啊？” 西门孤星看着她笑道：“公主你可不要忘记，哪一年冬天若不是我兄弟，估计我们都活不到现在了。” 若说最郁闷的当数诸葛雄风了，自从他在天妖山上捡了一条命之后，便再也没了李修元四人的踪影，偌大的修罗战场，愣是没人见过消失的四人。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安。 若是李修元等到修罗战场结束的时候再离开，只怕便是他叔叔诸葛元英，也没办法留下当年那个少年了。 且说轮回塔里。 李修元静静地睁开了双眼，凝视着自己神海深处的那一片玉碟残片，喃喃问道：“前辈，你究竟是我的师父还是那成了精的玉碟？” “嗡！”的一声，久不曾见的老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让你说中了，我哪敢做你的师父？” “那您岂不是......”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你没想到当年小道观里遇到的我，竟然是须经山上那些家伙惦记的宝物吧？” 老人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当年那道金签？”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突然想起了当年那道飞进自己身体，一日之间修复了他寸断的筋脉，让他走上修行之道的奇事。 “还有你飞升时遇到的黑洞......若无主人的安排，只怕你早就夭折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老人看着他悠悠地说道：“时间长河中出现过许多惊天动地的英雄，只是英雄大多命薄，只有活下来的才有机会去往更远的星空......” 老人花了半个时辰，将当年发生在五域战场上的一些往事跟李修元说了一遍。 轰隆一声，李修元如被雷劈。 如同按老人的话说来，岂不是自己当年飞升的时候，便遇到老道士了，是老道士一手将自己带来了修罗天域？ 还是老道士将自己筋脉尽数捏断？ 老人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想多了，你那时的肉身虽然破了那里的天道，可在星空之下却是弱得不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原来还是我太弱了啊！” “这回你去见了主人，应该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只蚂蚁了吧？不入化凡，你终究还是天道之下的蝼蚁，他们可以随时将你斩杀！” 看着李修元沉默不言的模样，老人淡淡地笑道：“你也用不着如此纠结，毕竟你在修罗战场上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趁着我还没离开，给我讲讲我师父跟你的故事吧，为何我能将那玉碟带回来，却带不回来一滴灵酒？” 李修元想着还没来得及跟母亲告别，还没见到闭关的父亲，转眼间便离开了杏花谷，回到了修罗天域的大梦泽。 如果自己已经炼化了凤凰精血和神龙精血，想必离开轮回塔就要出去找地方渡劫。 有些事情，他想弄明白一些。 老人一愣，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能让你带回来的东西，估计主人也是花了许多力气，而那些灵酒不过身外之物，你要来何用？” “还有，你想知道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我想想，毕竟时间太久，我很多我都忘记了。” 老人回想当年往事，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问些说些什么，不如说说我身体这块玉碟吧，这件事情您老不会忘了吧？” “这个啊......这事早晚你都会知道，我便先跟你唠叨一二，不明白的道理等你以后见到主人自己问他吧。” 老人清了清嗓子，看着他静静地诉说起来。 老人望着虚空中的某些笑了笑，在李修元目瞪口呆之下，将这世间最大的秘密静静地说了出来。 “你要修行这世间至高的道法，便离不开我主人给你的那样事物，除非终其一生只想做一只蝼蚁。”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继续说道：“主人给你的残片里包含了一则因果大道，眼下的你还无法领悟，但你可以试着去学习、修行。” 看着李修元不相信的眼神，老人继续说道：“你跟须弥山已经有了一段因果，若是你有一日学会这道法则，将对你有莫大的帮助。” 李修元听完大吃一惊，看着他紧张地问道：“三千大道之一的因果大道？前辈您能不能教我轮回大道啊？我想学那个......” 老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想学啊？” “肯定想啊，前辈您可不能藏私啊，怎么说我也是师父的弟子......”看着眼前的老人，李修元耍起了无赖。 第六百五十六章 玉碟的秘密 老人笑道：“我眼下就算教你，你也学不会啊......等你的修为突破到化凡之上再说吧，还有，玉碟还有残片散落在各大天域......” 老人终于将这个最大的秘密完整地告诉李修元，这个令老道士爱不释手的弟子。 这个集诸多因果于一身，集神龙和凤凰之体于一身的少年，这个有望将失落在各天域中的残片凑齐的天骄。 李修元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道：“前辈，我师父他是不是太高看我了？那些可是都是上古神话的传说啊？” 老人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一天，你会发现自己也将成为后人的传说。” “至于这玉碟的过往嘛，且容我为你慢慢诉说。”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声说道。 上古洪荒天地初开，浊气未消之际，已有生灵显现。 生灵初现大都蒙昧，此时受到天地间浊气影响，浑浑噩噩，脾气暴躁。 为了食物和生存，大大小小的纷争、厮杀在洪荒各地不断上演。 随着天地间浊气渐渐消散，生灵之间争斗不停。一些种族一番争夺之下优胜劣汰，有强者开启灵智，守得灵台清明。 结束了漫无目的的厮杀之后，各方收拢部下，建立势力。各方势力出现后，天下渐渐出现了统一之势。 强者们开始为了地盘，为了争夺更多的部下而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龙、凤、麒麟三族先后崛起。 龙族在祖龙和烛龙的带领下占领水域，迅速发展繁衍开来。 而凤族有祖凤和真凰的带领，拥有先天神通浴火重生，可以在死后经过涅槃神火之下重生，所以她们不惧生死，战斗凶猛。 在凤祖的带领下，凤族迅速成为空中霸主。 麒麟族是在五德麒麟的带领下联合各类走兽成立的。 它们的圣地在不周山附近，不周山作为盘古脊柱化作的神山，各类奇珍异宝多如牛毛，麒麟族因此发展很快，占领了洪荒的大地，成为大地之主。 三族被称为远古三族，是洪荒世界最强大的三个族群。 虽然他们之间有小规模的冲突，却没有暴发大规模的战争。在这三族的统治下，洪荒生灵都根本没有抬头的能力。 只不过，也有两位存在在暗中行动，这两位就是罗睺和鸿钧。 他们是少数躲过开天大劫的存在，虽然混沌身被毁，真神却遁入洪荒，休养生息。 这时，洪荒世界只有中央世界比较富饶，其余四极都很贫瘠。 在遥远的东方，鸿钧机缘巧合得到最大的一块造化玉碟，从中习得道法，练成神通，号称是洪荒世界第一高手。 在偏僻的西方，罗睺因魔气本源吸引，得到了十二品灭世黑莲，正是混沌青莲的五颗莲子之一孕育而成。 此外，其武器更是先天第一杀戮至宝，弑神枪，为混沌青莲根茎所化。 他创立了魔道，自号魔祖，开山立派广收门人，整体实力丝毫不弱于龙凤三族任何一支。 魔祖罗睺眼见龙、凤、麒麟三族已成鼎立之势，洪荒百族饱受欺压，矛盾横生，仿佛看到了自己成道的希望，心中暗自定计。 罗睺修的是杀道，洪荒愈乱，大战开启，便可凝结煞气，证道混元。 罗睺指使手下暗杀龙族凤族的族人，嫁祸给麒麟族。 于是乎，龙凤两族联合起来攻打麒麟族，经历过一番血战后，虽然灭掉了麒麟族，但龙凤两族也是元气大伤。 罗睺趁机率领魔族入主洪荒中央世界，将龙族凤族一举剿灭。 一场惊天大战之后，麒麟族灭绝于世间。凤祖阵亡，真凰元气大伤，于破败的不死火山底留下两颗卵后焚尽。 不死火山毁，不死火勾连地脉镇压凤族气运，锁住生机，两颗卵得以幸存。 祖龙及属下真龙葬身山野，身化龙脉护佑洪荒大地以延续龙族气运，祖龙首处形成一座山崖，祖龙崖，烛龙沉睡于此。 之后，罗睺欲以杀伐之道证就天道圣人，借大劫煞气、杀气，以及三族强者尸身精血，献祭西方洪荒大地之灵气凝结证道之兵，诛仙四剑。 然而就在此时，诸多先天大能者组织了除魔联军。 鸿钧发现，除了他和罗睺，幸存的混沌还有杨眉，阴阳以及乾坤，杨眉依旧深不可测，而阴阳和乾坤此时，却全无开天之前的记忆。 除魔联军以鸿钧、杨眉、阴阳、乾坤四位为首，在西方洪荒世界的祖脉须弥山，会战罗睺魔教。 罗睺以自身杀伐之道为阵图，摆下诛仙剑阵。 鸿钧老祖主攻诛仙剑门、杨眉大仙主攻戮仙剑门、阴阳老祖主攻陷仙剑门、乾坤老祖主攻绝仙剑门。 只不过，诛仙剑阵之威力岂是等闲可比。 虽然鸿钧、杨眉、阴阳、乾坤四位分别进攻一座剑门。但诛仙四剑所散发出的无穷剑意仍然将阴阳、乾坤这两位重创。 阴阳、乾坤自知本源受损，命不久矣，于是自爆本源重创罗睺。 杨眉身为空间之道鼻祖，虽无法破解诛仙剑阵，却直逼罗睺本体。 鸿钧趁杨眉与罗睺纠缠之际，一念斩出善、恶、执三尸。 鸿钧老祖本体祭出诸天庆云镇住诛仙剑门、善尸祭出乾坤鼎镇住戮仙剑门、恶尸祭出太极图镇住陷仙剑门、执尸祭出造化玉牒镇住绝仙剑门。 然后趁罗睺无法分心之际取下诛仙四剑。四剑俱失，剑阵被破。 罗睺不敌此时的杨眉和鸿钧，战败身亡。鸿钧担心罗睺复生，把其尸身炼为诛仙阵图。 罗睺身死，天降功德，鸿钧借此参透造化玉牒内所蕴含的大道玄机。终于，融合三尸成为圣人。 杨眉有感鸿钧野心，无心争锋，便抽身退隐天外。 罗睺死后，修仙增了一劫，名魔道补全了天道。然而他的灵魂还是在世界中游荡，让某一个人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 老人的一番解说，终于让李修元弄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老道士在杏花谷里不曾跟他细说的往事。 师父说他姓洪，大师兄已经身化高山大川......原来开天辟地的盘古竟然是自己的师兄，原来自己的师傅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千万年过去，师傅难怪不准自己在别人面前提起他，难怪师傅会把那片玉碟的残片传给自己。 难怪眼前的老人会说自己身体里的那残片，有因果大道的法则...... 眼下的李修元已经等不及突破到化凡的境界，开始修行世间独一无二的大道法则。 在他的神海之上，有神龙盘旋，合着那玉碟的残片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照耀了一方天地，接着便听一了一声凤鸣...... 正欲破空而去的他，突然听到了一道奇怪声音。 声音悠长，神秘且庄严，如象寺中的老僧在颂经，晦涩难懂，听在耳中如闻天音。 还没等他听得明白，声音又变成了迷雾中的悲歌，想听却听不清楚其中的歌词。 等他想要试着去理解这神秘，晦涩，如魔语的悲歌。 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而剑匣里的轮回剑也不安份起来，欲要跳将出来，然后刺破虚空飞往某个地方。 “你可得跟我安生一点啊，你可是师傅离开的时候给我的宝贝。” 李修元轻声呢喃了一句，剑匣里的轮回剑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轮回剑才安静下来，空中又有数道妖气向他袭来，黑雾中软软的触手向他伸来，欲要将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拉向黑暗的深渊。 就在这些触手将在碰到李修元的刹那之间，他神海中的玉碟残片突然幻化出金光，如万道金箭射出。 这些触手刹那之间如被雷电劈中一般颤抖不已，悄然无息消失不见。 在触退出的瞬间，又有数只更加厉害的恶鬼从迷雾中不断的向他冲来，想要迷惑他的神魂，占据他的肉身...... 天空中的声音越来越幽怨，合着那道黑雾中的幽魂，让他欲罢不能。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入定中的李修元呢喃了一句，心里不禁有些迷乱，眼见迷雾渐浓，就要将他吞噬，眼他他就在失去清明、失去自己对肉身的控制。 想不到轮回塔里还有妖孽，还有不死的幽魂欲要占据少年的身体。 就在这惊险的一刹那之间，紧闭双眼的李修元突然口吐佛言，一手拈花，一手化作金刚之势斩向虚空、 这一刻的李修元如神佛临世，口吐佛言的他以手作剑，斩向虚空中的黑雾，只见金光大盛，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突然迸发出万道佛光，往四面八方射去。 身化神佛的他于金光之中斩出绝世一剑之后，轮回塔里梵音大作，无数个金色的佛经自四面八方往他涌来。 自他口中吐出的金色佛经三化万物，化为万道金剑斩向虚空中的重重黑雾。 一时间有万道佛光往四面八方而去，化为万道神剑斩向虚空，连那诡异的黑雾也被佛光净化一空。 只听空中惨叫不绝于耳，李修元轻声念道：“如是我闻！” 轮回塔里的黑雾消失，空中诸多黑雾尽散，李修元身后的佛光依旧......如同庙宇里的神佛，伸手之间便要净化世间的诸多罪恶。 恢复了神志的李修元，脸颊有两滴泪水悄悄地滑落，而他身后的佛光也渐渐散去。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轮回塔，李修元喃喃问道：“前辈，我好像记起了许多事情！”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这持续了六年的凤凰涅槃也应该结束了！”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如此，前辈你要跟这块铭刻了因果大道法则的玉碟融合吗？” 老人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来此是帮助你将所在的残片找回，只有到了哪一天，我才会考虑要不要跟他们融合，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李修元呢喃道：“我只是南柯一梦，没想到修罗战场已经过去了六个春秋，也不知道我那些修罗战场上的朋友们如何了......” 老人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你想要见的人，都还活着！” “那就好，如此说来......一切都还来得及！”皱着眉头的李修元终于展颜一笑，看着眼前的老人笑道：“如此，麻烦前辈送我出去，我应该去渡劫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修罗战场现神龙 一 老人举起手了，正欲送他出塔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神海里的那块玉碟还有一个功效，就是可以......如此一来，你可以将重要的物件放在那里。” 李修元一怔，脱口问道：“还有这神奇的作用吗？那可太好了。” “这样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发生自己的宝贝被人惦记、抢走的危险，更不用说穿越黑洞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师父也是的，这么好的宝贝也不告诉我如何使用。” 老人一怔，看着他笑道：“他估计是事多......你就知足吧！你该出出去了！” 老手手一挥，李修元只觉得得一阵晕旋，瞬间眼前一黑...... 便在此时，大梦泽的上空突然间有一道金光升起，天地间的灵气疯狂往李修元涅槃所在的山洞里涌去。 巨大的蚕茧闪耀出万道金光，穿透了山洞的石壁泥土，继续往空中漫延...... 此时凤凰之灵正带着三女在数百里外的茫崖跟天魔缠斗。 望着天空突然涌起的万道金光，看着小龙儿笑道：“盼了六年，那家伙终于要破茧而出了！” 抬头望着天空的南宫如玉皱着眉头问道：“前辈，他会不会有危险？涅槃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渡劫......” 在她看来，自己的师傅在洞里呆了六年，再出来的时候怕是没有力气面对毁灭性的涅槃之劫了。 小龙儿摇摇头，笑道：“哥哥终于要出来了啊......大姐放心，哥哥有灵药宝贝呢。” 小青也点了点头，看着南宫如玉说：“渡劫对他来说是小事。” 凤凰之灵看着三女叹了一口气，我倒不是替他渡劫耽心，而是耽心他有能可连破二重大的境界，不知能不能熬过那叠加起来的雷劫。“ 南宫如玉一惊，看着她问道：“难不成，哥哥会直入超凡吗？” 小龙儿拍了拍手道：“这下好了，以后打妖怪的活，全都交给哥哥了。” 小青紧张地问道：“我们要不要赶回大梦泽？” 凤凰之灵点了点头，无不遗憾地说道：“自然要回去，只不过等我们回到的时候，只怕那家伙已经渡完了他的所有劫数......” “那我们现在就动身边！”南宫如玉害怕师傅遇上意外，拉着凤凰之灵的衣袖说道。 “那便动身吧，正好回去歇息几天，这眼见又是一年冬季了。” 凤凰之灵看小龙儿说道：“路上打两头妖兽，不然冬天可要饿肚子了。” 小龙儿看着南宫如玉和小青说：“这是大姐跟二姐的事。” 一时间四个女人转身往大梦泽的方向赶了过去。 ...... 便是这刹那之间，大梦泽的山洞里发出一声“哔叭！”的声音，如小鸡钻出蛋壳，欲要看看眼前的新世界一样。 涅槃了六年的李修元，终于破茧而出。 伸展了一下稍显僵硬的腰肢，换了一件干净长衫的李修元跌坐在地，无边的回忆如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瞬间打湿了他的眼睛。 那一年，少年李夜在风云城的石桥之上，跟着几个小伙伴望着扬尘而去的将军府小公主，用手里的小刀在桥上刻下那首歌谣。 “天上的人在天上，地上的人在地上追......” 李修元嘴里轻声呢喃了一句。 然后少年拜了紫竹院的先生为师，开始学习如何操琴......穿着沉重的铁甲，顶着三钵水穿行在春风书院和紫竹院的路上。 将军府的小姐姐气不过，在门前伏击了少年李夜，两人在雪地里打了一架，然后少年从此绕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后来少年在临上天山之前，用写诗卖的金币买下二块玉佩，托母亲一块送给了域主府的小公主，一边送给了将军府的小姐姐。 天山之上我独行，遇上了带着小女孩的白素素，从此他的身后就多了一个妹妹。 后来在百丈悬崖下，又多了一个弟弟小白。 天山有雪，还有老狼和老猿，三人亦师亦友过了将近二年......少年从筑基境的修为，一直破境到了元婴...... 少年下天山，还未一展雄姿，便遇到了域主府的退婚，这还不算，八岁的少年在在佛寺的后山遇到了杀手的伏击。 朝辞爹娘长亭处，少年带着妹妹沐沐，跟在先生的师娘的身边开始了他的万卷书、万里路的旅程...... 五域皇城怕繁华，也挡不住我向佛之心......少年救下了皇家的公主，带着妹妹跟先生一同上了方寸山。 方寸之间有风雪，有寺院还有道观。 看了六年的风雪，少年下山挥边关，带着妹妹于下关之前放了一把烧天之火，将草原大挥送回了老家。 少年挥师在回家，奈何狼子在朝堂。 少年一怒，血溅朝堂，从此天子换了人。 风雪方寸山，妹妹于未知之地为救哥哥身化凤凰涅槃归去，少年悲苦之下铸造出绝世神剑...... 我有一个小徒弟，南宫世家的小公主。 寒潭夺命，有白衣女子助少年再破禁锢，从此踏上了辉煌的人生。 北海有雪、崖山染血，一寸山海一寸血，少年要上刀山去。 少年上刀山，刀山自摧折......我斩妖魔于刀山，肉身破境飞升去...... 一幕接着一幕的画面出现在李修元的眼前，杏花谷中的狗蛋并不是李修元，却也觉醒了许多的记忆。 现在的他在涅槃之下，终于恢复了来到修罗天域之前所有的记忆。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破空而去，回到过去的哪一刻，去见见那个给他喝了三杯醉生梦死的兄弟，还有那个做了皇朝皇后娘娘的草原公主...... 以及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花天下，让纳兰雨痛到心扉的女人。 那里，曾是我的家园！ 我将要去那里完成我的化凡之旅！ 走出洞外看着空荡荡的木棚，李修元仰天狂呼如神龙：“我在这里！” “轰隆隆！”回答他的是滚滚而来的劫云，以及一声响过一声的劫雷，光是声音听上去，便比天雷湖中的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长啸一声的李修元，抬头往天空看了一眼，便身化神龙，往大梦泽的深处飞奔而去。 既然小龙儿三女不在，他要去找一处空旷的地方渡劫。 ...... “我在这里！” 一声穿越千万里，便是在杏花谷里发呆的沐沐地听到了李修元的这一声呼喊。 跌坐客堂的沐沐，便在叶知秋、李红袖、先生和老道士的注视之下身上有一道金光闪耀，瞬间迷漫了整个客堂。 刚刚完成涅槃不久的沐沐，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蹭蹭地连破三境，站在了炼虚七重的边缘，差一些就能破境到第八重。 “哥哥已经恢复了记忆，他在破境、渡劫了！” 回过神来的沐沐，看着屋里发呆的一帮人，怔怔地说道：“他终于记起了沐沐，他是沐沐的哥哥，不是狗蛋了！” 老道士看着众人淡淡地笑道：“他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恭喜你们见证了一个传奇的诞生......等了这么些天，我也要离开了。” 说完，也不待众人回话，便提脚往客堂外面走去，随着院子里一道金光闪烁，老道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李红袖没想到老道士说走就走，看着金光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我还有些事情没请教，你倒是拿了酒就跑路了。” 叶知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他等到夜儿破境，自然要离开了，难不成你让前辈一直呆在这里不成？” 先生看着大家淡淡地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可以喝一杯庆贺一下。” 李红袖拍了拍裙角站起来笑道：“我得去跟小宝他娘说说，她这会正在哄那孩子睡觉呢。” 李小雪从外面风尘扑扑地跑进来，拉着往外走的李红袖问道：“师娘，发生了何事，为何我见到这里有一道金光升起？” 坐在屋里的沐沐抢着回道：“哥哥在修罗战场恢复记忆了，哥哥的师傅离开了，雪儿妹妹哥哥现在估计正在破境渡劫呢！” 李小雪望着阴霾的天空发起呆来：“哥哥再破境，会到什么样的境界？” 沐沐笑道：“哥哥说，有可能一不小心就直入超凡了哦！” “超凡？那是什么境界？”李小雪看着屋里的先生问道。 叶知秋没有理会李小雪，而是将沐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欢喜得不行。 喃喃地问道：“夜儿恢复了记忆，他破境怎么沐沐你也跟着破了三重啊，真是太神奇了，我都跟做梦一样。” 沐沐抱着她笑道：“母亲说沐沐跟哥哥是一体二命哩，哥哥这回厉害，沐沐也跟着享福了啊！” 先生点了点头道：“夜儿跟沐沐在天山上便是相依为命，她为了救夜儿熬了十几年才完成涅槃，都是她应得的。” 说完转身看着李小雪说道：“老道士说，修罗天域的超凡，便是我们这里的合体境。” 轰隆一声，众人头上如同响了一道雷。 叶知秋看着沐沐喃喃说道：“我跟雪儿在天香城是见到夜儿时，他还未入金丹啊！” 李小雪想起在天香城的情景，禁不住捂上了嘴巴，看着沐沐使劲地点了点头。 ...... 而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栖身所在的山洞处，来到了大梦泽的深处。 为了害怕出现意外，在天空雷劫降临之前，先在自己的周围布下了一道法阵。 往嘴里塞了几片桃肉胡乱地吞下，手里捏了一把神符，他要在劫雷没有劈下之前，先补充自己的体力。 毕竟过去了六年，他也害怕熬不过眼前未知的劫雷。 这时大梦泽已经是乌云压顶，便是初冬之日也是雷声隆隆，让人心悸。 李修元要渡凤凰涅槃之劫，神龙破境之劫，以及他的洞天劫......因数众多天劫叠加，他每多破一境便要多渡一重三九雷劫。 如果他真的象老道士说的那样，一不小心直入超凡，只怕光是渡劫就得花上二天二夜的功夫。 这是修罗战场上有史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事情。 从来没有修士，可以在破虚境踏入修罗战场，离天的时候已经是超凡之境。 不说别人，光是超凡境的雷劫，便让众多洞天境的修士望而怯步。 谁不是苦苦修行上数百年之后，将自己的境界和心境都打磨得固如磐石，然后才会尝试去渡超凡天劫！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天雷劫，狠狠地劈了下来！ ps:今天有意思，大佬跑了路，多了一个李自在！李自在，自在不自在？ 第六百五十八章 修罗战场现神龙 二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天雷劫，狠狠地劈了下来！ 还没有准备好的李修元被重重劈倒在地，瞳孔微缩之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还是大意了，尽管自己自出生以来便不停地在渡劫！ 若按他一次次的渡劫次数，便是自称为渡劫之王也不为过。 只不过，真正挨了一道雷之后，他才明白同样的天劫，因为渡劫的人不同，力道恐怖程度也有不同之处。 难道是因为自己神龙之体将要大成，还是因为自己将要突破到洞天之境？ 听着头顶上的轰鸣之声，李修元不由得大惊失色。 然而已来不及思索，这个念头刚刚转过，头顶上又有一道劫雷响起，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铺天盖地往下压来！ 真是可恶啊！ 李修元目眦欲裂，饶是他见识广博，这一道雷劫却是他做梦都不曾预料，这一道天劫所化的巨手，威力与刚刚相比，竟然增加了一倍。 于方寸之间，竟似要将自己轰杀的威胁！ 神龙之力的防护虽非同小可，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断定一定能扛得过去。 而此时此刻，自己被天劫牢牢锁住，无奈何之下的他，不得不取出了修罗剑，希望可以凭借手里的神剑斩去这只巨手。 按照以往的经验，天劫都是循序渐进，威力逐次增强的么，怎么自己今日要渡的劫却不尽相同，一上来就是要灭杀自己的神雷。 身在劫中的李修元忘了一件事，莫说修罗战场的天道，便是须弥山上的某个老人，也是看他不顺眼。 若有机会，不仅是无花，便是他师傅那个老僧也想将少年灭杀在摇篮之中。 李修元骇然之余，却也没有心情吐槽下去，于电光火石之间，斩出一道神龙剑法之潜龙在渊。 随后便见大梦泽里有一道神龙剑气冲天而起，以惊天绝世之力往天空拍下来的巨大手掌斩了过去。 一道完整的神龙剑气在他头上成形！ 一道金色的剑气，如同冲破深渊，欲要破空而去的神龙一般，于天地间散发耀眼的光芒，斩向天劫！ “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只见这道天劫所化的巨大手掌，被破境中的李修元一剑斩碎！即便这样，还是有四分五裂的劫雷轰在他的身上。 一阵哔叭之声音响起，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全身发光，散发一道七色彩霞，弥漫出浓浓的仙灵之气。 在即将突破的刹那，他感受到整个天地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雷劫之下的李修元整个人都升华了，一时间通体晶莹，身心无比的纯净，没有一丝的杂质，他被浓浓的仙灵真气包裹了起来。 这一刻的他通体灿烂，七彩神光流转，一个又一个的金色佛经在血肉中闪烁，以雷淬体的他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久不破境的他，将要突破重重关隘，一身修为突破到洞天之境。 洞天是修行路上的一个重要境界，也是修士们修行的手段。 利用自身的洞天之力，吸收天地精华，感悟天道之力，理解世界的秩序，以及规则变化，宛如再演一方小天地。 这就是洞天境，在人体内或者体外，开辟一个不朽的通道，或者净土，亦或是一片世界。 “轰隆！”声响起。 一道巨大的声音震动了大梦泽，大地摇颤，湖泽共鸣，如同世间被打开了一个新天地一般。 一个个的佛经闪耀，一个个的神符出现。璀璨夺目似是仙金铸成，烙印在这方天地之间，将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彻底淹没。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如神龙现世，劈开了天穹上的层层劫云，最后在李修元的头顶上方出现宛若一座火山的山洞。 像是仙金混着岩石混合开凿而成，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大气而古朴的山洞，悬在李修元头顶之上。 在这如梦幻一般的洞穴中，蓬勃的生命散发着新生的朝气！灿烂如星空一般璀璨夺目，缠绕着佛经与符文，跟大多数修士的洞天绝不相同。 李修元破入了洞天之境。在肉身飞升三界之外后，他的修为再次升华，完成了又一次蜕变，实力突飞猛进，山川大地天空为之共鸣。 开辟洞天，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境界，等于是夺了天地造化，可以在感悟出天地之力后吸取天地之间的精气神，化为自己的修为。 从此以后，李修元可以沟通无垠虚空，从其中淬炼天地精髓！ 相当于自己体内的仙气气暴涨，远胜以往，筋脉和骨骼也随着再次改变和进化。 至此以后他将源源不绝地萃取天地间的精华，以保持自己生机旺盛。只要不是跟人拼命之下的惨烈大战，几乎难以耗尽自身的体力。 李修元的上方，那座闪耀着金色与青色的火山，不断涌动青色的仙灵之下，往下缓缓地流淌，进入他的身体之中。 这一瞬间，修罗战场上的仙灵气刹那之间被抽空，为李修元新生的洞天山口掠夺，新生出的仙灵真气注入他的头顶，几乎在瞬间改变他的全身。 这是最暴力的掠夺！积压的越久，突破的越猛烈，掠夺的仙灵之气越多！ “这就是洞天之境？这种感受可真是奇妙啊。” 李修元喃喃自语道，沉浸在新生的境界里，感觉无比美妙。 这是一种强大的感觉，似是下一刻便要飞升一般！在他肉身破境飞升的那一日，也是这样的感受，感觉整个人像是要飞上天空一样。 洞天境于人体内或人体外开辟天地，有各种奥义。 比如在洞天中温养神剑，温养最强大的神符，甚至可以开辟自己的小世界，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李修元自然更愿意将自己的宝贝放在老道士的玉碟之中。 因为那里被老道士下了禁制，无人可以查探。 而洞天之境，却可以被他修为高的修行窥视。 还未容李修元更多感受，他的身体再次发出了颤抖，霞光万丈之下瑞彩映天，一声接着一声的隆隆声震天动地。 他的身体再次蜕变，出现一口接着一口的“洞天”！一时间令他通体灿烂，佛光四射，青莲现世。宛若一朵接着一朵圣洁的青莲在他身边浮现出来。 “又来了？”李修元大吃一惊，难道老道士所说的厚积薄发便是这样？ 他还以为是只需要一口宏大的洞天，蓬勃的精气神即可，原来他在接连不断地破境！ 对于无数的修士而言，能进入洞天之境已是天幸，很多修士终其一生也不能进入，而李修元竟然一次连着一次地破境！ 一时间佛经符文漫天升起，青莲朵朵在他边边绽放，在这里形成无垠的秩序领域，漫天瑞霞往四处散去。 在他目瞪口呆之下，又一口洞天形成！ ...... “轰隆！”之声打破了李修元的沉思。 下一刻，爆裂声在他头顶炸裂开来。 整个天空五颜六色，霞漫天光。可怕的天劫之力，合着李修元不断新生的洞天之力，让头顶的天空都有碎裂开来的迹象。 又有一道挟着毁灭之力的劫雷劈在他的头顶，但很快就被新生出来的洞天吸了进去，瞬间化为源源不断的动力。 就连跌坐在地的李修元也没想到，面对如此可怕的天劫，破境之后的洞天，竟然可以吞噬天劫之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过了大约几息的功夫，再次劈下来的雷劫之力渐渐减弱，剩下的也被如火山一样的洞天吞噬一空。 还没等他欢呼声起，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又从层层劫云的漩涡中落下！ 每一道都有儿臂粗，而且是青色，如利剑一般划破苍穹，恶狠狠的降落。 而这一次落下的劫雷，竟然是数十道之多，密密麻麻，仿佛天雷湖的神雷齐下，估计是九天之上的某位，被李修元的洞天惹怒了。 只不过，因为新生的洞天吞噬了天劫之力，很快，又有几个如火山一样洞天出现！ 一时间，在他头顶的雷电如暴雨、如雷海一样呼啸直下，狠狠地轰在他和洞天之上，也轰在他的身上！ 瞬间，刚刚换上新衣被数十道于劫撕碎，连着他刚刚形成的洞天也在摇摇欲堕，有一种被天劫摧毁的趋势！ 九天之上的某人结束了对渡劫少年的试探，这下是真的要发威了。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不得不得捏在手里的一把神符，一张接着一张贴在头顶和身上，他的肉身可以受伤，但是刚刚形成的洞天不能被毁！ 还没等他缓过气开，天空中划过一道道亮光，看那威能，李修元毫不怀疑，如此强劲的天劫会将他刚刚新生的洞天一一摧毁！ 如果他还不动用神符来抵抗的话！ 同样的，这一回的雷劫数量极多！风、火、雷、电一个接着一个往下劈落。 这一次，是数十个化为火球一样的劫雷，每一个，都仿佛蕴藏了毁灭的力量，似要在下一刻，将跌坐在地的少年斩落！ 只不过，让他感到高兴的是，摇摇欲坠的洞天顶住了上一波的劫雷，瞬间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在其身边又有一口新的洞天出现！ 面对天空再次劈下的火球，新生的洞天自然抵挡不住，一阵哀鸣声传入了李修元的耳里，仿佛是在告诉他，你再不出力，我们就要毁于天劫之下了。 熊熊的火山消失，还原出了洞天的本体，灵气与刚刚相比，似乎也黯淡了许多。 面对数十个自天而降的火球，疯狂的攻击下，洞天本体。多少也受了一些损伤。 抬头望着天空中狠狠劈落的火球，李修元的脸上满是冷峻之色！ 双手不知不觉结印不止，头顶再一次变得耀眼炫目，一化为三，三化为九，漫天的金光升起，化为无数把金剑斩向凶猛的火球！ “去！” 剑光迎风暴涨，转瞬间化为了一道金色的剑网！ 一时间数十道天劫所化的火球狠狠地劈在这道神符所化的金色剑网之上，只见剑网巨烈地摇晃了一下，似要裂开。 只是瞬间的功夫，李修元的洞天之力再次使出......神符所化的剑网得到新生的力量，再次迎风暴涨！ “轰隆！咔嚓！”声起！ 一时间，金光大放，爆裂之声不停的传入他耳里。 第六百五十九章 修罗战场现神龙 三 李修元这么做，有些嚣张也有些冒险！虽然有可惹怒上天降下更猛烈的雷劫，却是最聪明的选择。 因为一次面对的天劫太可怕了，若是一味防守，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倘若让刚刚衍生出来的洞天毁灭，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他要保留洞天，而不是保留体力和神符！ 体力可以继续吃灵药灵桃灵酒，但是洞天重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修罗战场上的他输不起！ 渡完劫之后，他将要直面那些天魔，以及龙门关产未知的危险！ 换一个人，即使能明白这一点，却也未必敢这么做。 因为天劫实在凶恶，洞天被毁就要留得命在，还可以慢慢修行，若是命都没有了，还要洞天何用？ 然而李修元对于自己的神符却是信心十足，毕竟当年为了炼制这些神符，在蛮荒长城的他花费了无数的心血。 一时间天空剑气纵横，闪电交错！天劫所化火球在虚空中来回穿梭，神符所化的剑网硬生生将之挡下。 到目前为止，一道火球也没有落下来。 而之前受到损伤的洞天在吞噬了天劫之力后快速地修复之中，眼见越来越凝实，又有一口新的洞天在渐渐成形！ 若时刻凤凰之灵带着三女在此，非被他吓得目瞪口呆不可。 只是眼下的李修元也不好过，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而从那劫云滚滚的漩涡之中，无数的劫雷正在形成，天劫所化的火球将在劈落，一波一波的攻击，不知疲倦，就不曾停歇过。 不管天劫如何汹涌猛烈，李修元都静若大山，默默地取了数张新符帐在了自己的头顶。 时间慢慢流逝，然而给李修元的感觉却如度日如年。 只是离开山洞，飞到这里不到一个时辰里，给他的感觉，仿佛便是一眼百年，就像他当初在忘川桥上一样。 好在终于熬过之前的一轮天劫所化的火球，生出来的洞天也在快速地修复之中。 只要他再熬过眼前的这一轮劫雷，他的修为将会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望着头顶滚滚劫雷，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不止是额头上布满了汗滴，甚至全身都被冷汗完全打湿掉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李修元感觉浑身的法力，已损耗了近三分之一，他抬起头颅，仰望天际，脸上的表情严肃无比。 天劫尚未过去，刚刚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有点打鼓，这一回的天劫，远比自己想象的可怕得多，自己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渡过眼前的天劫？ 难不成在坐在这里被劈上一天一夜不成？ 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怯弱的想法抛诸脑后去了。 再难又如何，现在他已没有退路，好不如意才借着恢复记忆一路破境直下洞天。 他相信光凭自己的那些积累绝对没有如此惊人的能量，说来说去，一是因为之前他吃了那颗神药肉身升起去了忘川之上。 而药力太猛，一直蕴藏在他的身体之中。眼下一朝破境之下，将之前神药的力量激发了出来。 二是在天罗城外，打狗镇上的狗蛋吃了肉包而玉碟入身，在老道士一番精心的安排之下无时无刻地在默默地改变自己的身体。 再加上这些年来吃的灵桃，喝的灵酒...... 似乎都是在这了这一刻的破境做好了周全的准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为了师父和亲人，以及修罗战场上的朋友，以及那远在三界之外的白裙女子，自己绝不能放弃。 李修元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不管接下来的天劫会有多可怕，他都一定要咬牙撑过去。 一定要完成这一回的破茧之行！ ...... “这乌云滚滚，是什么景象，前辈！”一行四人飞奔在前往大梦泽的路上，南宫如玉看着凤凰之灵问道。 凤凰之灵回头一看，小龙儿拉着小青的手，一齐呆呆地看着天空。 前一刻她们还在分析李修元何是渡劫，这会乌云密布，雷声隆隆这让她们也感到吃惊。 “如果我预料的不错，应该是小家伙要不仅破了洞天之境，而且还会一路直往超凡而去！他这是化茧成蝶，要渡他的神龙之体的雷劫！” 凤凰之灵看着天空中的乌云，淡淡地说道：“还有他的凤凰涅槃之劫......” “这是什么雷劫？太可怕了吧？”南宫如玉看着远方天空中滚滚的乌云，瞬间目瞪口呆。 小龙儿跟小青也一样，早已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眼下渡的应该只是洞天之境的雷劫......” 凤凰之灵看着三女，微笑着说道：“还有他的凤凰涅槃之劫，神龙破境之劫，他这回可是数劫并渡，说不定我们回去他还没渡完！” “天啦！李修元这家伙也太妖孽！他要是渡完劫之后，这修罗战场上何人是他的敌手......”小青说完便捂住了嘴巴。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师傅吃了这么多苦，又在洞里呆了整整的六年，好不容易熬到今日，总算是等到了回报。” 小龙儿点了点头笑道：“哥哥若不是这么厉害，以后怎么保护大姐跟二姐？” 凤凰之灵一听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只有小龙儿心大，鬼知道这些要命的雷劫他能不能熬过去，我们得快些......”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加快了速度。 ...... 大梦泽里，一处干燥的石坪之上。 李修元周身已经升起了一道金光笼罩，一层佛光护住了他，经文从他嘴里轻轻地颂出，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天空中的劫雷已经化为一把把灭世金剑，浩瀚的雷幕如同汹涌的逐浪一般，搅得大梦泽之上天昏地暗。 静坐在地的他如同天地间的一叶孤舟，尽管身边已经有无数个洞天冒着惊天的灵气，也难逃一波接着一波劫雷的洗礼。 在祭出了无数张的神符，也不知道熬过了多少道劫雷之后，终于将那些可怕的火球，换成了眼前的灭世金剑。 九天之上不允下界之人逆水而行，幻想要逆天改命。 天道大怒，天地不容身怀神功之人，此时天空中的雷劫比之前又强了一倍。 天不欲人间有神仙，天要灭你。 天空中的佛经依然在念颂。 李修元身边的佛光依然是光芒四射。 天劫中的李修元已经急不可待，他想试试自己佛门的肉身之能不能扛住眼下这惊天灭世的雷劫！ 天空中的雷劫终于忍无可忍！ “轰咔！”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空中一道接着一道金色的雷电，轰在了修罗战场的大梦泽之上，那坚不可摧的石坪之上。 “轰隆隆！”一阵巨大的响声。 金色闪电化为无数把金色的利剑破空而下，以势不可挡的冲击之力，瞬间劈在了李修元的护体佛光之上！ 一道道金色的闪电，如同一道接着一道天罚之剑，狠狠地斩在李修元那周身的佛光之上，以及他身边的洞天之上！ 刹那间，佛光护体的李修元身体巨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肉身被劈出一道血痕。 端坐佛光之中的李修元不为雷电之力所动，此时的他已经想像自己身化大地。 正如佛门所云：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我已身化大地，愿意承受这无边的天劫！ 天空中的雷电似乎已经见到大梦泽中渡劫之人的无视，刹那之间，天空的乌云更密，更浓，雷电之力也更胜之前。 李修元怔怔地看着天空，喃喃道：“我只是破境渡劫，你这是想要我的性命啊！” 以雷淬体的李修元晃动了一下，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灵桃肉脯，别的灵药他不多，只有这桃脯管够！ 因为肉身扛住了劫雷所化金剑，他身边的洞天自然也扛住了自天空劈落的一道道金剑！ 新生的洞天和他的肉身，借着佛门第一层的无相金身之力，硬扛了数十道雷劫！ 洞天在一次次的雷劫之下变得越来越凝实坚固！ 李修元是借着劫雷在淬炼新生之后的肉身，同时也将这新生的洞天找磨得更加坚固！ 这是所有修士都不敢尝试的事情，毕竟劫雷之下，稍有不慎不是身死道消，便是将洞天之力毁掉，打落境界！ “轰隆隆！“又一道惊天动地，劈天劈地的劫雷往大梦泽之上劈下，只是这一道雷不似之前。 这是一道比水桶要粗，比金色闪电更猛，这是一道接着一道黑色的灭世劫雷。 天要灭去李修元！ 水桶粗的灭世黑雷轰隆隆地劈在大梦泽之上，将李修元的护体神光再次劈碎！ 灭世黑雷滚滚而下，在一道轰隆隆的惊雷声中，以灭天灭地灭人间的力量，重重地劈在李修元的头上！ 被黑色的劫劈中的李修元，便是佛门金光也被灭世黑雷劈开了一道口子，瞬间他的衣服燃烧了起来。 只见佛光更甚，一道道金光化去了李修元身上的火焰。 天空中，乌云更浓，雷声更烈。 大梦泽的天空中，已经是金光漫天，灭世黑雷瞬间变成了灭世金雷！ 渡劫之人不死，天道难宁啊！ 一道道金色的闪电交织在一起，慢慢地汇聚，力量也一点点积蓄！ 这一道灭世惊雷誓要灭掉端坐在梦泽中的渡劫之人！ 李修元身边的佛门金光已经修复如初，并且比之前更厚重了一些。 “轰隆隆！” 连着三道灭世金雷终于降下，且不管你渡劫之人愿不愿意！ 摧灭一切的金雷以毁灭世间一切的态度，狠狠地劈在了李修元的佛门金光之上。 佛门金光终于不敌天道的力量，只听咔嚓！之声音响起，金光瞬间破碎，李修元周身衣服瞬间有金色火焰燃烧，眉毛头发刹那之间燃烧起来。 护体罡气被这道灭世金雷击中，终于在咔嚓之声中碎成一地，被金雷劈中的李修元大吼一声，只见他一拳击出，周身的火焰渐渐隐去。 第三道灭世金雷，也没能灭掉跌坐在地的李修元！ 一道金色的光柱自天而降！ 自天而下的金光将李修元笼罩起来！ 第六百六十章 修罗战场现神龙 四 “哥哥渡过了天劫！”远远地看着天空降下的神光，小龙儿看着凤凰之灵大声惊叫起来，这世间还有谁能跑自己的哥哥一样厉害？ “别着急，他只是渡过了洞天之劫！” 凤凰之灵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静静地说道：“这洞天之劫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接下来的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去渡他的凤凰涅槃之劫！” “想不到，师傅还要接着渡劫！”南宫如玉望着天空中渐渐消失的七彩神光，轻声说道。 “我们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小青看着凤凰之灵说道。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啊！”凤凰之灵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说不定那些天魔见到了大梦泽里的异象。” “小龙儿要回去保护哥哥，不能让那些妖怪趁着哥哥渡劫伤害他！” 小龙儿看着南宫如玉喊道。 “说的也是，既然我们看到这天地异象，说明那些天魔也看到了，我们得赶紧回到大梦泽里才行！” 凤凰之灵看着三女认真地说道。 ...... 此时，身在大梦泽中的李修元却在心里却惊骇不已。 就在他一路高歌，将在冲破洞天樊笼的时候，神海里传来了师父老道士的警告声，接着一道无比宏大的力量，将他冲向超凡之境的力拦劫下来。 于将要破境的关隘之下，将他硬生生地拉扯回到洞天之境！ 结果便是身边的洞天发生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 在他渡完洞天之动，那道七彩神光将要降临之时，身边又多了一口无比庞大的火山洞口。 十座洞天？ 洞天十层？ 李修元被深深地震憾了，因为无论是听蛮荒的李秋水诉说，还是已经飞升离开的鬼谷子典藏之中的记载，从未有过修士能修炼到十重洞天之境！ 这是逆天之举！难怪他渡的都是灭世劫雷了。 静静地享受劫后的天降恩泽，看着皮开肉绽的肉身快速修复。李修元喃喃自语道：“这下来该渡凤凰涅槃还是神龙破境之劫？” 因这到目前为止，他感觉自己的神龙之体还是静静地没有反应，更不要说一朝破境到七转甚至八转了。 倒是佛门的无相金身在天劫的淬炼之下越渐凝实，想必用不了多少年，便能更上层楼，只要他开始修行佛门的功法。 先是雷劈，接着火烧，眼下的他是口干舌燥。 不得已，趁着新的天劫还未落下，李修元取出在天玉城酿的灵药喝了一口。 在这个破境的关头，无论是消耗灵药还是灵酒，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他已经站在了洞天的巅峰之上，可以说是于修罗战场无敌的存在，若是再将神龙之体突破到大成...... 就算直面域外天魔，他也可以挥剑狂斩了！ 一口灵酒下肚，丹田如干枯了百年的沙漠，突然间天降甘霖，开刹那之间暴发了勃勃生机！ 神海之上有一声凤鸣响起，凤凰之灵助他炼化的凤凰精血，合那沐沐的那一滴凤凰之泪，经过整整六年日夜不停地炼化，终于在这一刻破茧！ 正如老道士耽心的那样，眼下的李修元终是觉醒了凤凰之力！ 于是乎，在大梦泽阴霾的天空，突然间有一道金光升起。 金光随着凛烈的北风狂舞，最后幻化成一只傲视长空的金色凤凰，凤凰于飞，翼展长空，顿时从大梦泽的天空往四下漫延开来！ 轰隆隆！ 滚滚的劫云之中再一次有劫雷响起，其强度丝毫不亚于之前洞天境劫雷。 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李修元仰头看着天空的某处，喃喃说道：“要不要一道赶着一道，让我歇会不成么？” ...... 正在路上飞奔的小龙儿望着大梦泽上的金光，扭头笑道：“大姐，哥哥跟你一样变成凤凰了，他不喜欢小龙儿了。” 南宫如玉往无空望了一眼，看着凤凰之灵问道：“前辈，我师傅不是神龙吗？为何又变成以凤凰？” 凤凰之灵看着二人笑道：“我哪知道......我只是给了他凤凰精血助他恢复记忆，看来我们只有回去后再慢慢研究了。” 小青皱着眉头问道：“他搞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忙得过来么？” 南宫如玉着急地问道：“师傅难不成又是神龙又是凤凰？” 小龙儿点了点头，笑道：“哥哥是妖怪！” 凤凰之灵摇摇头，苦笑道：“说这些太早了，我们歇息一会，吃点东西，明天一早接着赶路，可不能让恶魔之眼的天魔赶在我们前面。”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摸着肚子叹了一口气道：“小龙儿你饿了没，我可是饿得不行了。” 小龙儿点了点头，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崖说道：“大姐前面的山洞，我们去哪里......小龙儿快要饿死了，要不是为了哥哥......” 凤凰之灵笑道：“正好有地方过夜，希望李修元可以挨过这凤凰涅槃的天劫！” 小青想了想说道：“他应该没问题，大姐都挨过来了！” 凤凰之灵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是害怕他在渡神龙之劫的时候，会被赶来的天魔打断！” ...... 同一时间，修罗战场的极南之地。 恶魔之眼，这里是域外天魔在天魔塔被李修元炸毁之后重建的一个巢穴。 虽然天魔大军这会分散在死亡平原和暗月沙漠两大战场之上，但是留守的在这里的天魔也是为数不少。 毕竟有了六年前天魔塔被炸的惨闯教训，眼下天魔不得不将自己的巢穴搬到了最南端的恶魔之眼。 望着千里之外大梦泽天空的异象，便是留守的天魔们也呆不住了。 眼下两大战场已经跟龙门关的大军胶着在一起，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大梦泽再出现一个让他们不能掌控的妖孽。 如果让渡劫之后的修士，从背后偷袭两大战场的天魔大军，将会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一时间，留守的天魔迅速结集了一只千人大队，准备突袭大梦泽。 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新生的妖孽斩首。 这次带队的是一个身高一丈，生着一对金色犄角的天魔萨通天。 面色阴沉的萨通天看着眼前的天魔，冷冷地说道：“不管他是神龙还是凤凰，我们杀过去，顺便是吃掉他的肉！” “将军威武，我们去大梦泽里吃凤凰肉！” “杀发大梦泽里的人类修士，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上千的天域狂吼起来，如一道黑色的狂风往大梦泽的方向刮去。 ...... 戌时将尽，天空层云阴霾，没有一颗星星。 死亡平原之上，永安大军的营帐之中依旧灯火高照，没有安睡的意思。 烽火燃烧了整整八年，龙门关外的大军伤亡累累，活下来的也都从当初青涩懵懂的修士，变成了铁血铮铮的战士。 且不论自身的修为突破了几重，至少大家都看到了战胜天魔的希望，虽然这仗越来越难打。 但是无论荒兽还是天魔的数量都在渐渐地减少。 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事情，就算再苦再难，也要熬下去！ 西门孤星看着一旁皱眉不语的皇甫青梅笑道：“再怎么难，我们不也熬过来了嘛！估计打完明日一战，双方都得歇息一个冬天了。”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年年冬天都要歇息，还不如大家都拼命打场，是死是活分个高低，然后各自归去。” 西门孤星摇摇头，苦笑道：“这个你得跟对面的天魔去谈，估计他们打了这么些年，也厌倦了。” 坐在一旁生火取暖的如画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去了哪里，都过去六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对啊，今天大梦泽的方向可是响了一整天的雷，入夜的时候漫天的金光......我想应该是那家伙搞出来的吧？” 坐在一旁捧着一杯茶的如诗想了想，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 西门孤星怔了怔，不确定地说道：“应该不会吧？那雷声响了整整一天，现在还想个不停，他这是渡什么样的劫啊？” “如果他这些年一直没有突破到洞天呢？会不会厚积薄发之下一朝超越了我们？” 皇甫青梅从如诗手里接过一杯热茶，轻声说道。 “如此一来，我那兄弟倒成了天魔们的恶梦了！今天晚上天魔们应该睡不好吧，他要是渡完劫后天魔大军的背后发起袭击......” 如画想了想，笑道：“那可就真的替我们减轻负担了！” 如诗却不是这么想的，看着三人的她换了一个话题：“听冯帅说，我们今年冬天不回永安镇了，就要这里扎过冬！” “这里怎么过冬？”西门孤星一听呆住了，任谁都知道从龙门关到死亡平原有数千里的战线，光是供给就够两大军团头痛了。 皇甫青梅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若是退回去，他们又要杀过来，这仗便没完没了地打下去了。” 西门孤星想了想，说道：“倘若能解决大家的供给，在这里熬过一个冬天，总比明年再来回奔跑的好。” “轰隆隆！”天边响起一阵惊雷！在初冬季节显得异常诡异。 如画叹了一口气，咯咯地笑道：“这个坏家伙，说好了办完事情就来找我们的，结果眼看十年大战就要结束了，也不见他的影子！” 如诗瞪了她一眼，凝声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须知那年我们差一些便死在天魔在军的手里，若不是那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 如画不甘心地嚷嚷道：“那也没人知道是不是李修元搞出来的啊，连冯帅也说要等到大战结束，统计军功的时候才知道嘛！” “别人可以不知道，难道妹妹你也想假装不知道？我才不相信他会不理我们，要不然就是他的事情还没有着落......”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也不见小龙儿他们三人的影子，这几个家伙就象是从修罗战场消失了一样。” 西门孤星看着三人笑道：“眼见大战已经近尾声，想必我那兄弟也应该要出现了吧？” 如诗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你们可不要忘了，倘若李修元完成不成修罗战场的任务，是拿不到那登天机缘的令牌的。” 皇甫青梅怔怔地说道：“但愿明天能听到他的好消息。” 第六百六十一章 修罗战场现神龙 五 同一时分，暗月沙漠之上。 便是往日里酷热难当的暗月沙漠也飘起了雪花，北风呜呜地吹拂，让人有一种凉到心里的感觉。 军营之中的花天宇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看着身边的君不语笑道：“听听，这才是正经渡劫的气势，我们以往的那些都算不上破境。” 坐在一旁煮茶的花沉鱼想了想，看着二人问道：“难不成，这便是李修元那家伙搞出来的动静？” 花天宇想了想，看着自己的妹妹笑道：“那家伙已经六年没了音讯，这一出世便又整了一个天大的动静。” 君无忧端起面前热茶，笑道：“天寒时候应该喝一杯热茶，而不是喝酒......我倒是等不及想见上他一面了。” “快了！在看怕是等不到明年的春天，那家伙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花天宇想了想说道：“他选择这个时候破境，那就说明他等不及来见我们在，否则他至少也得等天春暖花天的时候再去渡劫。” 花沉鱼望着帐外的夜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忍不住说道：“这个天气在野外渡劫，也亏他想得出来啊！” 君不语哈哈大笑道：“若是渡劫也要选天气，我们当初不如躲在家里算了，何必来修罗战场上拼命？！” “说得好象你会选在这个天气渡劫一样，你要不要脸？” 花天宇瞪了他一眼，笑道：“来到修罗战场已经八年了，你何时在冬日里渡过劫？” 楚飞烟的大帐之中，清月公主看着怔怔发呆的楚风问道：“话说，天空中的那只凤凰是不是李修元那家伙？” 楚风一愣，随后摇摇头道：“我哪知道，我跟你们一样，也有八年没见过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桃源的李芸钻进了帐内，看着楚飞烟问道：“我们公主跟着李修元这一头钻进了修罗战场，八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楚飞烟看着她苦笑道：“我们不也一样，我们正说起这事呢，眼见要不了二年这场大战就要结束了，再怎么说他们总得露个脸吧？” 靠在一旁的秦妙雨摇摇头，轻声说道：“那不一定，只要他们挣的军功够了，一样能拿到机缘。” 陈姗姗的帐中，赵平安看着一愁莫展的陈姗姗安慰道：“李修元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陈姗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老师和师兄给我的神符，我们夫妻两人早就死在天魔的刀下了。” 赵平安苦笑道：“那也没办法，还好我们熬过这些年，总算将境界突破了几重，也不枉来一回修罗战场了。” 陈姗姗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希望，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 大梦泽中，寅时将尽时分。 天空中的劫雷已经停下，不知挨了多少道劫雷的李修元正趴在地上静静地享受天降恩泽，修复他受损的身体。 这一回的渡劫，看似凶恶，但是却比他突破到洞天的劫雷轻松了一些。 原因无他，因为十座洞天在天劫的淬炼下越见凝实，甚至开始吸收劫雷的力量将洞天之境打造得更加牢固。 别的修士在渡劫之时生怕自己洞天受损，而李修元却在借着天劫之力打磨洞天。 如此一来，别人修士需要花上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将自己的洞天之境打磨得如磐石一般坚固，而李修元却借着二场劫雷，便完成了别人上百年的苦修。 若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和决心，谁也不敢象他这样玩命。 望着自己金光灿灿的洞天，李修元吐了一口血渍，苦笑道：“别着急，一会再来一场神龙之劫，让你们一次吃个够！” 在他看来，倘若再将神龙之体突破第七转、第八转，一番天劫煎熬下来，只怕是要不了多久便能踏破超凡之境了。 看来师父的预料是对的，自己回到出生的天域，就得开始准备为进入化凡之境而苦恼了。 毕竟那可是先生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情。 后来李红袖知道道，拉着先生的手说是自己耽误了夫君的修行。 先生却笑道：“我失去了一次化凡入仙的机会，却尝到了人间的烟火气，还得到两个老婆一个儿子，值了。” 李修元看着先生笑道：“先生以后可以带着二个师娘一起去五域踏入化凡之境。” 莫说是李红袖和唐秋雨，便是先生也怔住了。 三人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李修元说道：“这个道理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既然我们在一起修行，自然是要一起回去踏入化凡之境的。” 李修元笑道：“且等弟子踏入了化凡，到时候为先生师娘开出一条新和化凡之路，说不定用不着回五域也行。” 想到这里，李修元望着头顶耀眼的七彩神光，忍不住喃喃说道：“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便不能辜负先生和师父的期望。” 静静地感受着身体修复的状况，心道得歇息一会再尝试突破神龙之体，不能太拼命了。 眼下又没有人跟他争夺机缘，不妨歇口气，吃几块妖兽肉，回复些力气再接着渡劫。 而他却不知道，便是这个时候，自恶魔之眼赶来的天魔已在路上，想必用不了半日便能杀到大梦泽中。 随着神光消失，李修元生火，抓了雪花塞里壶里煮水。 久不滋养的肉身，需要煮一道灵茶，吃一块妖兽肉干来回复体力。 没有足够的体力，如何扛过接下来的神龙之劫？ 眼下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自己醒来这么久，大梦泽天空的劫雷响个不停，只怕整个修办战场都听到了。 他却没有等来小龙儿三女的消息。 还好有凤凰之灵陪着三女，否则这会的他只怕是要放弃破境渡劫，满世界去寻找三女去了。 茶喝了三道，肉吃了二块，李修元终于感觉到身上有了一些暖意，不再惧怕这漫天的风雪。 只是此时的李修元也苦不堪言，刚刚填饱肚子，天空中才露出一抹亮光，全身的血肉却沸腾了起来。 即便是已经是洞天巅峰的他，因为吃了二块妖兽肉，补充了肉身之力之下浑身颤抖起来，瞬间他的全身已经鼓胀起来...... 这一瞬间，只需一根铁针就能刺破。 全身的筋脉和血肉骨骼几乎同时颤抖起来，温养了多年的神龙之体在这一刻突破了重重前隘。 神龙之体毫无征兆地迎来了破境！ 突然之间，大梦泽的上空金光大盛，如同跌坐在地的不是少年李修元，而是一轮旭日，有万道金光往空中而去。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全身都肿-涨了起来，浑身金光四射，天空中再次有层层的劫云卷了过来。 离大梦泽还有数十里的天魔萨通天，望着天空那万道金光。仰天大吼道：“任凭你再厉害，等我们大军杀到，也要斩了你！” “兄弟们，加快速度，杀了那个渡劫的妖孽！” “杀了他，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如一道黑色的狂风，上千的天魔瞬间加快了速度，往在梦泽席卷而去！ 此时的李修元没有理会世间的一切，凝聚全身的力气去对付身体中将要胀-破筋脉的无边真气。 天空中劫云滚滚，惊雷阵阵！ 天空中渐起的雷劫，重重劫雷化为灭世的金剑，将要往跌坐在地的少年，无情地斩下！ 这个时候小龙儿四人已经开始赶路，她们也看见了天空中的金光。 小龙儿指着天空那道将要劈下的劫雷笑道：“这是哥哥要渡神龙之劫了，原来哥哥要在最后渡神龙之劫，不是不要小龙儿了啊！” 凤凰之灵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着三女说道：“那些该死的天魔也来了！” 眼见天空乌云滚滚，便是藏着洞里的妖兽也会吓破胆子，而远方的天魔们却嗅到了李修元破境的气意，一路杀了过来。 她只是盼望，这一回的劫雷早些过去，千万不要被抢先赶到的天魔打乱了李修元的渡劫。 南宫如玉凝神说道：“我们去跟这些家伙拼了！” ......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忍无无忍，拼命地吼叫了一声！ 天空中的雷劫终于忍无可忍！ “轰咔！”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空中一道金色的闪电，轰在了大梦泽上，也轰在李修元的头顶！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应声倒下，溅飞了漫天的雪花和芦苇。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吐了一口血，望着虚空之处笑道：“我只是渡个劫，你却想要我的命！真狠啊！” 金色闪电破空而下，以毁天灭地之力，劈开了李修元头顶上的佛门金光，人定不可胜天，便是洞天巅峰的李修元也不行。 李修元忍不住道：“贼老天你不公平，我只是肉身破境，又不是修为突破，这也要渡雷劫，我不服你！” 不等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有下一步动作，天空中的劫雷再度完成聚集。 刹那间，又二是黑色的闪电如二把灭神的神剑斩下，轰隆声中，连大梦泽都在轻轻地颤抖。 然后只听咔嚓一声，瞬间劈碎了他神龙之体幻化出来的金光，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顿时染红了刚刚飘落的雪花。 ...... “嗷呜！”一声，大梦泽里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嚎叫！ 连夜奔袭的域外天魔，终于在李修元渡劫之时赶到了大梦泽。远远地便嗅到了李修元被劫雷轰得焦臭的肉身的味道！ 这是人类洞天境修士的味道，天魔们顿时嚎叫了起来！ 而且只有李修元独自一人在这里渡劫，这让他们更加兴奋！自己一方来了一千天魔，一千对一，这是妥妥的虐杀啊！ 趴在雪地里的李修元听着天魔的吼叫声，抬头望着虚空苦笑道：“我说师父，你倒是帮帮忙啊，弟子在这里渡劫，哪有空去对敌？” 回答他的是数道惊天动地的劫雷，虚空中的劫雷化为数十把黑色的大剑，狠狠地往李修元的头顶斩落。 听着天魔们的欢呼声，望着头顶欲要斩下的劫雷。 李修元默默地取出几张神符，贴在自己的头上、脸上、身上。 接着又取出数十张，手一挥往四野撒了出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 修罗战场现神龙 六 天上的数十道劫雷齐齐往李修元的头上落下。 远处的天魔眼见就要攻到李修元的身旁。 李修元汗毛炸起，只觉得危险来临，不远处有一道黑影飞速向他贴近。 只见来人长袖一翻，手中露出一把奇怪的兵器，像是弯刀，以好似长剑，呼呼地斩破风雪的声音，让人闻之色变。 还没待头上的天劫劈下，突如其来的黑影便攻到了身前不足二十丈的地方，只听兵器呼啸旋转着，猛地向李修元斩来！ 而这个时候李修元要鼓足全部的力量去应付头上数十道天劫！ 雷声轰轰。数十道劫雷所化金剑已经斩落在他的头上！ 刀光闪耀之中，那人如影随形，怪刀飞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飞向李修元的下盘，而这个时候的李修元要全力以赴应付头上的天劫！ 这道黑影的刀法极为诡异，在高速旋转中，呈圆弧状切向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带着必斩的力量！ 与此同时，有更多的黑影往渡劫中的李修元扑来！ 一个个头上顶着金色的犄角，围在五十丈外跃跃欲试，纷纷等着李修元渡完劫之后往他扑来。 毕竟在刚刚渡完劫的修士，正是最虚弱之际。 显然，这些家伙想要趁机将李修元灭杀在此！ 突然间，毫无预料的“嗡！”的一声响起，只见一道金光于黑暗中将黑影飞出的怪刀斩成粉碎。 然后去势不停，在天劫斩落李修元的刹那之间，斩在了黑影的脖子上面！ “嗷！”的一声响起！ “轰隆隆！”之声响个不停，顿时将黑影的呼叫声压了下去。 在数十道劫雷所化的金剑斩落李修元头顶的刹地之间，数十道金光自他身边闪耀而出，化为数十把金色的利剑，跟劫雷对轰在了一起！ 天地间顿时发出数十道轰鸣之声，让围在五十丈外的黑影一个个抱头往后跑去，九天之上的劫雷，是天下所有生灵的无法力敌的存在！ 更不要说这些匆匆而来的天魔们了。 被李修元挥出的神符一剑斩首的天魔头颅不知飞去了何方，脖子上有一道冲天而起的血箭，刹那间冲向身后的同伴！ “嗷嗷”的惊叫声中，受惊的天魔再次往后退了二丈！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即便是身在渡劫的李修元，竟然还有力气腾出手来对付袭击他的敌人。 当！当！当！ 一阵金光交辉之下，数十道劫雷被神符所化的金剑斩落了大半，剩下的金剑狠狠地斩在已经露出了神龙之体的李修元身上！ 金色的鳞甲片片翻起，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将李修元紧紧地包裹起来！ 眼下的李修元已经化身一头盘踞在地的神龙！ 得益于忘川之上白裙女子的神药和老道士师父的帮助，让本来只能破境到神龙七转的李修元连破三重！ 眼下的他只要再渡过最后一道雷劫，便是神龙八转大成之体！ 眼下的李修元已经身化神龙，龙首高昂，金龙五爪伸向阴霾的天空......此时已经过了辰时，天空虽然阴霾却不再是黑暗的夜空了。 望着倒在雪地中的无头天魔尸首，身化神龙的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欢迎来访！” 而将他团团围住的天魔们吼得更凶了，眼见大梦泽里渡劫的竟然是一头来自九天之上的神龙，上千的天魔们欢呼着誓要屠龙！ 这可是万年不遇的时机啊，可不能错过了！ 此时的李修元不再关心跟前将他团团包围起来的天魔！ 他要将所有的力量应对最后一道劫雷，这最后一道也将是最为猛烈的一道，无论如何他也不能重伤在劫雷之下！ 可以预见这上千的天魔，早就等不及劫雷停止，上来将他斩落分食了。 毕竟他还在享受劫后的天恩，那一刻才是他最薄弱的一刻！ “兄弟们再等等，等天劫过后我们就屠龙！”手里握着一把黑色长剑的天魔首领萨通天望着神龙大吼道。 “杀了那小子，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一时间有无数的天魔在吼叫！ 轰隆隆！ 天空中响起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九天之上的那人，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修罗战场上出现神龙？ 这里是修罗战场，不是神龙大陆！ 上天不允许此间有神龙诞生，这一回是酝酿了上百道的灭世神雷，将要劈在身化神龙的李修元身上。 身化神龙的李修元冷冷地望着阴霾的天空，一挥龙爪，有数块阵盘呈八卦之状散落在他的周围。 之前的他在这里布下了二套阵盘，均是用来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心想总算能将这些天魔拒之于外。 而为了应付这最后一道劫雷，他不得不再布下一套八卦封天阵，来应对将要落下的百道劫雷。 轰隆隆！轰隆隆！！ 最后一道劫雷化为金色、黑色的雷海，不分先后齐齐往下斩落！ 上百道劫雷纠缠在一起，化为交叉的光幕般的雷网，刹那将整个天空照亮，其光辉堪比夏日下午的烈日！ 上千的天魔望着这如雷海般的劫雷，吓得齐齐往后退去！ 只因他们知道，这灭世神雷只要被沾上一丝，便是身死道消有结果！ “如此，便用你们来淬炼我的修罗神剑吧！” 李修元取出了修罗剑，用龙爪紧紧地握住，长剑指天斩出......只见一道金色的神龙剑气呼啸而上，往劈将下来的雷网斩了过去！ “嗡！嗡.......”只听八道金光升起，将神龙紧紧地包围了起来，八道封天金光，化为八道巨大的金剑。 刹那之间织成了一张剑网，在百道劫雷所化的雷网劈落的刹那之时......重重地对轰在了一起！ 眼下随着李修元的破境，可是具备了超凡之上的力量，一道尚不足跟上百道雷网抗衡。 但是八道织成了剑网，合着数十张神符所化的金剑，幻化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 两张同样具有毁灭之力的剑网对轰在一起...... 刹那之间，便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也不得不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而上千的天魔更是齐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道光实在是太强、太亮！ 如烈日于长空引爆，两张巨大的剑网、雷网对轰在一起，瞬间将方圆五十到六十丈内的芦苇焚烧一空！ 地上的雪花瞬间蒸发得一干二净，甚至地上被轰出一道方圆五十丈的大坑！ 这一道耀世的金光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渐渐散去！ 八卦封天阵被毁，上百道劫雷所化的雷网也消失得了无踪影！ 天空中的劫云纷纷散去，一道七彩神光缓缓降下！既然劈不死这天地间的神龙，便是老天心有不甘也得降下该有的恩泽！ 神龙长呤一声，唰的一声离地而起，往空中降落的七彩神光飞去！ 他要在空中享受这天降的恩泽，而不是在地上！ “姐姐们快看，哥哥渡完劫了！”离大梦泽还是数十里的小龙儿，指着飞上半空的神龙拼命地大喊起来！ 南宫如玉抬头望去，喃喃地说道：“前辈，我师傅竟然战胜了那些天魔，身化神龙了！” 凤凰之灵望着天空静静地说道：“他已经是神龙八转，只要去神龙大陆......将最后的心脏化为神龙之心，便是天地间的传奇了！” 小青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以为自己很厉害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成了真正的神龙！” “这下好了，修罗战场上的天魔打不过哥哥了！” 若论了解李修元秘密的，当数小龙儿莫属了，毕竟她可是等着李修元带着她一道前往神龙大陆。 只有哥哥越厉害，她离开的那一天才会更快一些。 “看来，我们可以去打扫战场了！”眼见李修元在天魔围困之下，尤自完成了渡劫，而身在空中的他自然也不会受到天魔的攻击！ 待到他沐浴天恩之后，便是天魔的末日了。 ...... “不能等了，冲上去，用你们手里的弓箭将他射下来！”萨通天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嗷嗷！” 上千的天魔齐齐往前冲去，一个个取出了手里的弓箭，大阵已灭，天劫已过，他们可以放心对付眼前这头刚刚渡劫的神龙了。 一时间上千的弓箭瞄准了身在半空，沐浴七彩神光的神龙！ “听我的口令......三轮齐......”就在萨通天这年“射！”字还没喊出口的时候。 身在半空的神龙口吐人言，冷冷地说道：“起！灭！” ...... 死亡平原之上，早起的双方已经摆开了战阵，双方都想如往常那样，打完这入冬前的一仗，便回到巢穴-里去过冬。 十里战旗飘飘，双方的号角已经吹响，就等着发起进攻的命令下达！ 手握长剑的西门孤星望着一旁轻轻发颤的如画安慰道：“别怕，这又不是头一回了，一会你们都跟在我身后，只要不冲散就成！” 如诗上前握住妹妹的手，凝声说道：“妹妹，跟在我的身后！” 皇甫青梅看着三人厉声说喝道：“大战在即，莫要乱了方寸！” “他们这次是来势汹汹，数量好象比上回还要多一些。”西门孤星有些担心的说道。 “让重驽上前，盾阵掩护枪！调集弓箭队伍，准备射杀第一轮冲上来的天魔和荒兽！打退二轮我们再进攻！看来今天还真是一场大战。” 战场的主帅冯太一跟负责指挥的南宫品伟冷冷地下达了作战命令。 安排完毕，南宫品伟看着站在队伍之中的府城公主，他知道这次的战斗将会很辛苦，便是蛮荒的府城公主，也得亲自上战场。 便是他这个蛮荒大军的统领，也没有一丝的办法。 毕竟蛮荒三大军团死伤无数，修罗战场上，谁不是在这里拼命？又有谁敢言私？ 最后的战功，可是九天之上来人统计，任谁也作不了假。 “公主，一会战起切记沉着，今天又是一场更战！” 身穿盔甲的南宫品伟，看着站在西门孤星身边皇甫青梅提醒到，眼见就要休战，他可不想在最后一刻发生意外。 皇甫青梅扭头望着南宫品传，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叔叔放心，我们一定能打赢这一场大战！” 如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些想念李修元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修罗战场现神龙 七 如画看了她一眼，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手里握的剑却更紧了一些。 没错，她已经跟天魔打了八年，但是每次面对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用她的话说天魔的模样太吓人了。 而西门孤星和皇甫青梅等人则早已经麻木。 打从李修元炸掉天魔塔救子大家一命那回后，很多修士便不再将自己当成一个人了。 用他们的话说，都死过一回的人了，就别再将自己当成一个人。 “妹妹别怕，说不定天魔这是垂死挣扎......说不定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或许要不了十年这场战争就该结束了。” 如诗摇摇头，望着前方将要发起冲锋的天魔阵营说道。 如画点点头，如诗说的对或许天魔真的快要被龙门关的大军打光了......但即便如此，这一仗也不能输。 如果输了，那么将是整个龙门关的末日。 这一时刻，双方大军都要拼命才能活下去。 北风呼呼，对方的阵营的开始擂鼓，天魔们开始了冲锋，冲在最前的是嗷嗷直叫的荒兽，如潮水一般的荒兽，也要作最事的挣扎！ 随着南宫品传的手臂下挥，上千座重驽一声轰鸣，一道黑光发了出去，直接轰在了冲在最前面的荒兽身上！ 箭如夏日暴雨，铺天盖地射在荒兽和天魔大军的身上！ 这就是天门关重驽的威力，不过弊端是使用起来不太方便，需要提前架好，一旦发射短时间内发法向前推进。 “弓箭手三轮齐射！”南宫品传再次下达了战令。 随着弓弦的嗡嗡响声，数万的铁弓拉满了弓弦，上万枝铁箭往对方冲过来的大军飞去！ 随着嗷嗷的惨叫声起，天魔的攻击队形打散了，战场上响起一遍凄厉的吼叫声。 “所有将士，准备迎战！”随着一声大喝，南宫品伟准备让大军冲锋了。 “嗡！嗡！嗡！！”一阵弦响！ 出乎龙门关大军的意料，冲锋中的天魔们冲突间拿出了自己的弓箭，只见上万的铁箭如飞蝗一样往龙门关的大军飞来！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聪明的天魔将龙门关大军的本事也偷学了过去！ 一时间，龙门关的大军阵营响起了一遍惊叫声、惨叫声、怒吼声！ 嗖的一枝铁箭飞来，在射进如画胸口的一刹那，被皇甫青梅一剑斩落！ “大家小心！对方有箭！” 看着如诗、如画和西门孤星，皇甫青梅冷冷地说道。 西门孤星捏紧了拳头，望着前方冷冷地说道：“看来今天，又将会是一场恶战！” ...... 暗月沙漠，漫天的飞雪卷起阵阵的风沙，在整个战场上弥漫开来！ 这里的双方大军已经胶着在一起。 这里的战场比死亡平原还要惨烈，刚过辰时双方就在冷冰的沙漠中展开了厮杀。 秦妙雨一道剑芒朝着天魔斩杀过去后，身后的楚飞烟紧接着一个挥剑横扫，朝着其天魔身后的莣兽飞斩而去，直接人仰马翻，被杀死一片。 肖月公主挥动着手里的长剑，刚刚斩下一个荒兽的人头，不料被身后扑上来的天魔一刀劈在手臂上...... 顿时血如泉涌，一道血箭飞出......清月公主的一支左臂被天魔从中砍断！ 清月娇呼一声往地上倒下，眼见就要命丧天魔刀下的她，一道剑光轰在了天魔的头上，将清月公主从天魔的刀下救出。 只见飞身过来的楚风，撕下战袍的一角，替清月包扎伤口，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大吼一声：“大姐，找人过来带公主下去！” 这时候楚飞烟凌空而起，手里的长剑唰唰两个回旋斩动，一连串的剑气朝着四面发出，对着楚风和清月公主身边的天魔开杀。 看着清月公主的凄惨的模样，楚飞烟脸色变了变，她万万没料到便是强如清月公主这样的修士，也会被天魔暗算。 “我不会退去，我要跟你们一起战死沙场！” 吃了药，被楚风止住血的清月公主，看着楚风和楚飞烟倔强地说道，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打出了火气，不顾自己的生死了！ 楚风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那你就跟在我的身后吧，大姐我们一起不在分开，今天的场面的皯诡异！” 秦妙雨砍退一个天魔，看着楚后吼道：“小心你的身后！” 楚风一惊，反就就是一剑往身后斩了过去...... 花天宇这时也打出了火气，一血上下全是伤口，胸口也被天魔斩了一剑，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花沉鱼，他不得不拼了命地跟天魔们撕杀！ 便是妖域的君不语，也浑身是血！ 没办法，今日的天魔跟吃了药一样拼命，他一边要斩杀天魔，一边还要腾出手来保护魔域的弟子。 跟花天宇一样，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开战，想不拼命都不行！ “我说这次真的是太凶险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渡完了劫会不会杀过来！” 君不语远远地吼了一嗓子，他知道花天宇听得懂他的意思！ “轰隆！”一声，花天宇一剑轰爆了一个荒兽，吼道：“我他娘的也想他过来，今天可比六年前还要危险！” “哥哥小心背后！”花沉鱼吼了一声，接着一剑往花天宇的背后斩去！ 花天宇一回头，只见一把长刀被妹妹截下，他顺势一剑斩出，砍在偷袭过来天魔的头上！ 便在此时，桃源的李芸手臂被冷箭射中，惊呼一声的她被铁箭的惯性推向了身后的荒兽，荒兽一见嗷嗷地举刀往她砍了过来！ “咔嚓！”一声响起！ 看到李芸倒下的东方玉儿拼死飞上半空，一剑斩出，将李芸身后的荒兽斩退！ “夫君过来帮忙！”东方玉儿大吼了一声，秦千山身上和金创药！ “马上就远！”远远地，传来了秦千山的吼声，这时的秦千山，也浑身是血！ 今日的经门关将军差不多身上都挂彩，这入冬前的最后一仗果然是最残酷的！ 拼命斩出二剑的他，飞身来到东方玉儿的身边，将金创药递上然后握着长剑为两女守护。 东方玉儿为李芸包扎伤口，看着她摇摇头：“这箭头要等大战结束才能拔出来了！” 李芸知道只能如此，苦笑道：“能活着就不错了，李修元既然已经渡完劫，为何还不出来跟我们汇合？” 东方玉儿一愣，看着她怔怔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指望他来救命？” 远远地，响起一声惊呼，原来是书院的学员受伤，楚风一见之下，拉着清月公主的手飞了过去！ 书院受伤的党员，也是大楚弟子！ 这个时候已经是一遍乱战、混战！ 双方胶着在了一起，若不是天魔和荒兽长得特别，两方根本分不清敌我！ 雪在飘，血在烧！ 今日的暗月沙漠变成了血与火的战场，成了活生生的绞肉机，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诸葛元英看着混乱的战场，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一战下来，不知道龙门关的将军还能不能有一半的生机？ 就在楚风救下大楚弟子的刹那之间，楚飞烟又再遇危险！ 只见一前一后两个天魔将他围住，她的背后、胸口各中了一剑，一时间血流不止，染红了他的战甲！ “我跟你们拼了！”楚飞烟大吼一声，吓得清月仰天惊呼道：“李修元，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就在这时，阴霾的天空突然间有一道耀眼的金光，亮瞎了龙门关大军的眼睛，也刺痛了天魔大军的眼瞳！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阴霾的天空突然被一道金光撕裂！ 然后在数万人头顶响起了一道响彻天地的龙吟！ 于数万人目瞪口呆之际，一头神龙自云层之中直冲下来，自天魔天军的身后一路撕杀过来！ 金龙裹着重重的金色火焰，所过之处连地上的黄沙也被烧焦，更不要说遇到的天魔了！ 一时间，心慌错乱的天魔不是被神龙撕碎，就是被神龙之火灼烧，然后卷上了半空之中！ 天魔大军顿时乱了阵营！ 莫说是天魔大军，便是龙门关的在帅诸葛元英也吓坏了，修罗战场何时有了神龙？这不是九天之上才会出现的神龙吗？ 为何来到了修罗战场？ 他这个大帅还毫不知情！ 神龙降世，便是无敌之姿！不论是遇到天魔还是荒兽，统统是瞬间绝杀！根本不给对方留有还手的机会！ 被吓得跌坐在地的楚飞烟，望着空中飞舞的神龙，喃喃地说道：“是你吗？” 东方玉儿拉着受伤的李芸，仰头望着被一道金焰裹住的神龙，忍不住吼道：“为何你不早些过来啊！” 花天宇看着君不语笑道：“看看，生死之间自有兄弟来救命！” 君不语望着神龙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能证明他是我兄弟么？” “你去问他啊！”一旁的花沉鱼喊道：“别怕，他又不会一口吃了你！” 一时间，书院的弟子、大楚的弟子、妖域的弟子都在惊呼，这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修罗战场出现神龙了！ 清月捂着自己的断臂，凄惨地笑了起来：“你还是放心不下我们啊......” 空中的神龙仿佛听见了她的低语，回过头来，化为一道金光......轰的一下，扑在清月公主的面前。 伸出金色的龙爪轻轻地抚摸她的断臂，然后眼中有两滴泪水滴落。 就在清月目瞪口呆之下，神龙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臂，只见一滴金色的龙血滴入了清月公主的口中...... “保重！” 神龙口吐人言，然后化为一道金光，扭头冲向纷纷退却的天魔大军，在将大魔大军再次撕破之后，横冲直撞撕杀了一番之下。 于数万人的眼前，一道金光飞进云层，消失在暗月沙漠的天空之中！ 清月公主在龙血入口时尚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声“保重！”声响起，终于泪崩。 望着冲上云层的神龙哭喊道：“你还是放心不下我们么？！” 这个时候，诸葛元英让传令兵吹向了进攻的号角！ 一时间，龙门关的数万大军发起了震天动地的吼叫声，大军往惊慌退却的天魔大军追杀过去！ 暗月沙漠，入冬前的最后一战，终于将要落下帷幕！  第六百六十四章 修罗战场现神龙 八 死亡平原。 双方千万枝铁箭在空中交汇，伴着漫天的雪花和凛烈的寒风，战场上血流成河，只是瞬间便凝结成暗红色冰凌！ 战马啸啸，杀声震天！ 还杂着着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和吼叫声，这里是死亡平原，也成了人间地狱！ 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低，风越来越紧！ 西门孤星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剑，便是胆怯的诗画地喊哑了嗓子，拼命将手里的长剑一次次地斩出。 皇甫青梅望着冲上来的天魔，心里默默说道：“若你还是那剑斩城楼，身骑白马的英雄，便再来救我一回吧！” 如诗则是看着如画喊道：“妹妹，你一定要活下去，师傅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此时的她胸口被天魔砍了一刀，血止不住往外涌...... 另一个方向，赵平安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肩膀中了一箭，胸口被天魔砍伤......陈姗姗飞身冲了过来，一剑将举刀斩落的天魔鬼劈成了两半。 拉着赵平安靠在她的身边：“夫君，挺住这场仗打不了多久了！” 地上有龙门关倒下的将士，但更多是天魔和荒兽的尸体！ 冯太一看着南宫品伟叹了一口气：“若没有奇迹出现，今天我们将会死伤累累......” 南宫品伟的默默地注视着战场，此时的他跟皇甫青梅他们的境界差不多，但是他却无法冲上战场。 望着头顶阴霾的天空，忍不住静静地说道：“既然出现一次奇迹，或许今日还能再来一回！” 话没说完，一声音龙吟惊天动地！ 阴霾的天空突然间如夏日雨后一般，有一道刺眼的金光照射下来，如东升的旭日在冷冷天空爆开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南宫品传喃喃地说道：“冯帅你看，奇迹来了！” 西门孤星看着天空中如烈日一样的金光，哈哈大道：“公主你看，我的兄弟来了！” 如画抱着如诗哭道：“姐姐莫怕，李修元来了！” 如诗将要闭上的双眼望着天空中的万道金光，喃喃说道：“妹妹，你怎么知道是他来了？” 皇甫青梅捂住自己的胸口，轻声呢喃：“你还是定安城里，那个让我一夜破境的少年吗？” “轰！”的一声巨响！ 金光瞬间化为金色的神龙，挟着熊熊的神龙烈焰，从天魔大军的后面发起了势如破竹的进攻！ 无论是神龙还是烈焰，都是天魔的克星！ 何况眼下还是在跟龙门关大军生死之战场的关头！ 破空而来的神龙将天魔大军的阵营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在里面疯狂地撕杀了起来！ 这是绝对的速度、绝对的力量再加上绝对的神龙之火！三重威力加持的神龙出入如无人之境，一路卷起阵阵的血光！ 站在指挥台上的冯太一长叹了一声，跟南宫品伟下令道：“命令全军出击，趁着这道威势消灭天魔的有生力量！” 南宫品传转身下达了命令，一时间死亡平原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 这一回连龙门关的预备力量也杀出了阵营，如潮水一般往天魔大军杀了过去！ 身在战场的众将军听到进攻的号令，顿时热血沸腾，转身往天魔大军的阵营杀了过去！ 趁你病，要你命！ 这可是盼了许久才出现的神迹，无论是指挥大军的冯太一，还是撕杀中的龙门关大军，都不能放过这绝佳的时机！ 多杀一个天魔，自己一方就多一份胜利的希望！ 这个时候大家拼的就是人员的消耗，谁死的将士多，谁就将输掉这场持久十年的战争！ 风在吼，马在啸，冲锋已经开始！ 在神龙的横冲真撞之下，天魔阵营溃不成军，不得不纷纷往后方撤离！ 一路横扫过来的神龙，挟着熊熊的神龙之火，将天魔大军灼烧出一条通道......如天神降临，一把抱起地上的如诗往龙门关大军的后方飞去...... “等等我！” 如画惊叫一声，欲要一路追去。却被皇甫青梅一把拉住，指着正在溃逃的天魔大军说：“我们要去扩大战果，最好多收几头荒兽......” 西门孤星大吼一声道：“别犯傻了，冲上去杀啊！这是建立军功的最好时机！” 如画一听，顿时拉着皇甫青梅的手说道：“公主我们杀上去，多建军功！” 此时的战场已经呈一边倒的形势，兵败如山倒的天魔，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入冬前的最后一场大战。 往身后的荒原退去，撕杀还是进行之中！ 就在众人吼叫欢呼声中，只见一道金光自龙门关大军的军营里破空而起，往阴霾的云层里钻了进去！ 正在冲锋中的如诗砍倒一个天魔，气得直跳：“那家伙真是，连留下来见一面也不肯，太小气了！” 西门孤星哈哈笑道：“能来就不错了。”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原来你已经这么厉害了么？那我的蝶儿呢？” 想到这里，便是身在死亡战场的她，也忍不住静静地笑了起来。 没有等大军追出二里地，身后响起了退兵的号角，见好就收这是冯太一的风格。只有保证自己一方的有生力量，才能打赢最后一场大仗！ 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笑道：“公主赶紧回去，先看看如诗再替你清理伤口！” 眼下如诗生死未知，三人的心都挂在她的身上。 一时间，死亡平原响起了龙门关大军胜利的欢呼声，为了来之不易的胜利，为了死去的兄弟姐妹，为了自己还活着！ ...... 大梦泽中！ 身在半空的神龙口吐人言，冷冷地说道：“起！灭！” 只听“嗡！嗡！！嗡嗡！”四声响起！ 刹那之间有四道金光自雪地里升起，化为四化巨大的金剑，交叉斩向持弓欲射的天魔！ 一时间剑光铺天盖地往冲上来的天魔们斩了过去！ 大梦泽里顿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战马嘶喊声，天魔的吼叫声，以及如泉涌一般的血水，瞬间染红了茫茫的雪原！ 还没等天魔的首领萨通天发出撤退的命令，只见在天魔的身后“嗡！嗡！”之声响个不停！ 只是刹那之间，又有六十四道绝杀的金光自雪地升起，化为六十四把交叉的金剑，毫不留情地斩向乱成一团的天魔！ 两座法绝杀之下，便是身为天魔首领的萨通天也被一道金剑斩去了头上的犄角，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一道金斩在他的脖子上！ 更多的金光交叉斩来，这可比身化神龙的李修元还要残酷无情！ 盘旋在空中的神龙在静静地享受最后一刻的天地恩赐！ 地上上千的天魔已经十不留一，整个个大梦泽都是凄惨的哭喊声！ 身在空中的神龙，望着已经踏进大梦泽的凤凰之灵，冷冷地说道：“我借着天劫之力......去去就来，这里交给前辈了！” 说完这番话，天空中的七彩神光消失，空中的神龙也瞬间消失不见！ ...... 当带着小龙儿三女赶到战场的时候，两座大阵已经停下，地上再没了可以行走的天魔，上千天魔不是被大阵灭掉，便是躺在地上等死！ 无论是小青还是南宫如玉都被深深地震惊了，这可是上千的天魔啊，若是将她们放在为里，只怕活不过一柱香的功夫。 凤凰之灵只是看了一眼，便挥出一道凤凰涅槃神火，往地上的天魔卷了过去。 刹那间，大梦泽里响起了一孟凄厉的嘶吼之声。 至此，从恶魔之眼前来袭击李修元的一千天魔，尽数被灭，无一生还。 小龙儿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拉着南宫如玉的手笑道：“大姐我们发财了，等这些火灭了我们去捡钱。” 南宫如玉看着凤凰之灵，耽心地问道：“前辈，我师傅去哪了？” 小龙儿一听也忍不住问道：“对啊，这些坏家伙都死了，哥哥去哪了？” 小青望着阴霾的天空，轻声音回道：“等我们打扫完战场，李修元也差不多回来了。” 凤凰之灵一边往战场上走去，一边轻声说道：“若是我猜得没错，他这是想借着天劫之力，去两大战场看看他的那些朋友们吧！” 南宫如玉一愣，怔怔地问道：“师傅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眼下的他还不是，但是他刚刚渡完了三大大劫，天地之力还没有消失，他这是借了天地间的力量......” 话说小龙儿四女正在打扫上千天魔的战场，而身化神龙的李修元已经回到大梦泽的山洞里跌坐。 正如凤凰之力所说的那样，他是趁着三道天劫的天地之力还没有消失，神魂离体化为神龙前往两大战场！ 眼见将要入冬，他不放心离开了数年的一帮朋友...... 这一刻的他化身神龙冲上云层之上，才明白当年初遇先生时说的那番话。 那一年的风云城，先生看着一脸天真的李夜问道：“你为何要跟为师修行？” 还是五岁的李夜认真地回道：“弟子身临深渊，心在九天......” 这一刻的他翱翔在云层之上，才明白老道士说的那句话，便是入了超凡之境，自己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于九天十地、三界星空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太渺小了！ 只怕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一路长驱自茫崖直入暗月沙漠，在天魔大军的的阵营里撕杀一番之后，救下了断臂的清月公主。 神龙之血入体，用不了多久，便能断肢重生。 毕竟神龙之血可比任何神药都要管用，尤其是在断肢重生的情况下效果最为明显，可以说对清月的修为没有任何损伤。 待她身体恢复之后，还能再破一境！ 趁着力量还在，他又飞越神龙山脉，来到了死亡平原的战场之上，先是冲散了天魔大军的阵营，斩敌无数。 然后顺手救走了重伤垂死的如诗。 同样是一滴神龙之血入体，让将死的如诗回复了生机，安顿好如诗他甚至来不及跟皇甫青梅相聚，便不得不一头冲上了云层...... 还好，当年那些家伙都还活着，一切都来得及！ 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回到大梦泽中，小龙儿四女已经坐在木棚里烧肉煮茶了。 听着洞外嘻嘻哈哈的声音，李修元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分明前一刻自己还有九天之上的杏花谷里淋浴亲恩，下一瞬间便回到了修罗战场之上仗剑渡劫......  第六百六十五章 细说从头 死亡平原，数万大军打扫完战场回到军营已经是未时将尽。 回到营帐中的如画，看着裹在兽毯里的如诗忍不住冲上去握着她的手细细地查探起来。 直到确认已经没了生命危险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看着走进来的皇甫青梅问道：“救我姐姐的是李修元吗？那家伙什么时候变成神龙了？” 皇甫青梅想了想，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话你可以在我们面前说，但是不要说给别人听，除非他自己承认。” 说完上前拉起如诗的手仔细地探寻了一番，然后看着走进来的西门孤星说道：“今天这事我不知道，相信你也一样。” 西门孤星一愣，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话说最后要凭军功......我们说的再动听有用么？” 明白过来的如画点头笑道：“说的也是，管他是谁，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正在这里，昏迷多时的如诗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三人，眼泪止不住往下滴落，喃喃说道：“没想到生死一刻，又是他救了我，呜呜，妹妹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皇甫青梅轻轻地拍着她的手道：“你傻呢，我们已经在修罗战场上坚持八年了，眼见就在熬到头了。” 西门孤星一愣，看着她笑道：“那家伙跟你说话了？” 如诗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说明年开春，会跟我们一起面对天魔......” “呼呼！”西门孤星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狠狠地笑道：“看来，这家伙自己的事忙完了，他总算是记起我们了。” 皇甫青梅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了。妹妹你歇会，我要回去洗漱一下，我的身上也有伤口呢。” “公主你一说痛死我了，赶紧的回吧！”西门孤星不等皇甫青梅说完，拉着她往帐外走去。 ...... 暗月沙漠军营，清月公主在秦妙雨的帮助下，已经清洗过伤口，换上一件干净的长裙，裹着兽毯躺在床上。 洗漱包扎过伤口的楚风跟楚飞烟过来替他察看伤情。 楚飞烟也一身的伤口，洗清包扎过后躺在椅上看着楚风问道：“公主的伤势如何，这手臂是接回去，还有想办法找神药接回来？” 楚风正在替清月把脉，摇摇头说道：“用不着，她的手臂可以自己长出来，明天开春前便能恢复如初了！” 楚飞烟一愣，看着他问道：“不用去寻找灵药了？” 楚风看着她摇摇头道：“不用了！”同为苍龙之体的他自然感受到了清月公主体内的龙血，心道有了那家伙的龙血，还要什么神药。 秦妙雨盯着清月问道：“李修元给你吃了什么神药？为何你能断肢重生？” 清月回想着落入口中的金色血滴，直到现在还有一丝浓浓的血腥之味，这事她如何说得出口？ 难不成说自己喝了神龙的血？ 摇摇头，清月喃喃说道：“当时我都晕了过去，哪知道他给我吃了什么？” 楚飞烟看着三人凝声说道：“这事我们知道就行了，就算是花天宇问起来，也说不知道。” 清月叹了一口气，望着楚风惨笑道：“你身上的伤口痛不痛，我这里还有些灵药。” 楚风放下她的手，嘿嘿笑道：“拿一株就够了，我一会煮些药水给姐姐服下，我这皮厚，过几天就会好了。” 清月心里一软，终是拿了二株递给他：“多煮一些，妙雨也受伤了，你们三人都喝下，这伤口才会恢复快些。” 秦妙雨看着两人笑道：“没事，这家伙跟牛一样，公主你要是春天还不好，我就让他放一碗血给你喝下，保管有用。” 楚飞烟一听笑了：“看你们还有力气说笑话，我也说放心了。” 这一夜，无论是死亡平原，还是暗月沙漠，两大军团都谈论出现在战场上的神龙，究竟是何方神圣！ 无论是东方玉儿还是花天宇，亦或是李芸还有君不语都怀疑那神龙是李修元，只是除了清月公主和如诗两人，谁也不知道神龙真正的身份。 当然，还有同为神龙之体的楚风，他知道那家伙是谁。 ...... 独坐山洞之中的李修元，将自己的的天上地下的心情整理一番之后，一番长叹短叹，终是收回到修罗战场。 九天之上母亲、妹妹、先生、师娘已经看过，沐沐应该知道他恢复了记忆，唯一的遗憾便是老爹在闭关，父子两人没能见上一面。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嘴里轻声呢喃，便是当年在风云城的青梅竹马，也去了九天之上，先后嫁给了天香书院的公子。 而当年那个成天跟在他身边，甚至跟着一起在南疆战场上杀敌的梧桐公主，不一样嫁给了须弥山上的无花公子？ 想到这里，禁不住苦笑一声：“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哥哥醒了没有，醒了就出来吃烤肉了！” 正自思量，洞外传来了小龙儿的一声喊叫，听在李修元的耳中只觉得温暖如昨，心道人间自有真情在，何须羡仙？ “来了！”李修元整理了一下刚刚换上的如雪长衫，这是叶知秋亲手做给他的。 游子身上衣，原是慈母手中线，奈何眼下却成了天上人间。 取了一瓮杏花酒拎在手里，李修元闪身出了洞外，看着木棚里的四人笑道：“今天晚上得喝上一杯！” “哥哥快来，凤凰姐姐早就等着喝你的酒了！”小龙儿一个虎跳，从木棚里钻了出来，呼地一声跳上了李修元的背后。 趴在他的肩膀上问道：“哥哥这一觉睡了六年，可把小龙儿急坏了。” 李修元背着他往木棚里走去，笑道：“以后很多年，我都不会长睡了。” “李修元，你还记得我是谁么？”看着李修元跟小龙儿有说有笑，小青生怕他私心自己忘记了。 “唉，这回去的太匆忙，没有功夫去找听老师的下落。”李修元背着小龙儿走进木棚，轻轻地将小龙儿放下。 “师傅，你这六年去了天上......难不成你见到师公他们了？还有......” 南宫如玉上来拉着李修元的手，挨着他坐下，她生怕这家伙还没恢复记忆。 李修元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如当年在方寸山一样，将手里的酒瓮递给眼前的凤凰之灵...... 静静地说道：“前辈，难不是你是沐沐的小姨不成？玉儿啊，梧桐公主已经嫁人了，我母亲和先生、师娘他们都好！”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李修元便凤凰之灵的身份和南宫如玉的问题作了回答。 凤凰之灵一愣，脱口问道：“沐沐是谁？我认识她么？你这些年不一直在山洞里么？” “唉！”李修元叹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沐沐是凤凰谷里的小公主，她母亲应该是你姐姐......” 看着凤凰之灵一边倒酒，李修元将凤凰谷的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遍。 凤凰之灵一听禁不住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去凤凰谷见过我姐姐了？”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哪有功夫去凤凰谷？修罗战场六年，天上不过过去了数月而已，我是听沐沐说的。” 凤凰之灵一听笑了起来：“不错！想不到救我一命的竟然是自家人，以后你也得管我叫小姨了。” 说完举起酒杯道：“来，这都忍了六年没喝酒了，我们来痛饮一杯。” 南宫如玉一听梧桐公主也嫁人了，心里不由得窃喜，端起酒杯笑道：“师傅这是恢复记忆了？终于想起玉儿了？” 小龙儿不等李修元端起酒杯，就捧着喝了一口，然后才将杯子递给他。 一边吼道：“难喝！下回再也不喝了！” 李修元一愣，过过酒杯看着南宫如玉笑道：“我刚才在暗月沙漠的战场上，还看见东方玉儿跟李芸姐了......” 听到这里，南宫如玉仰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然后抱着李修元哭了起来：“师傅，玉儿等了你二十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呜呜！” 小青看着三人的模样，忍不住苦笑道：“看着你们三人的模样，象是一家人，我倒是变成你们的大姐了......” 凤凰之灵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一说，倒是有些象了，真是笑死我了。” 李修元取出一方手巾递给南宫如玉，轻声说道：“我是以另一个身份去见的他们，母亲和师娘都问起南宫世家的小公主，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便是南宫世家这几个字，让南宫如玉终于相信自己的师傅完全恢复了往日的记忆。 毕竟在修罗天域的李修元，嘴里可是从来没有提起过南宫世家这几个字。 凤凰之灵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你竟然来自另一个天域，我家沐沐也是在那里认识你的？” “她啊......我见以沐沐的时候她才三岁，那是在天山之上，她跟着师傅白素素一起......” 昨日重现，恢复记忆后的李修元记得清清楚楚。 凤凰之灵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没想到我家沐沐跟我一样命苦，打小就去下界受苦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笑道：“还好，她在遇到我之前白师傅很疼她，之后她跟我在一起有先生和师娘照顾，倒也没有吃什么苦。” “只是那年她为了救我强行引动了凤凰涅槃......在凤凰谷里吃了不少的苦头。” 想着未知之地身化凤凰沐沐离开之前的模样，李修元忍不住说道：“我也万万没料到前辈竟然是沐沐的小姨！” 南宫如玉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拉着他的手问道：“爹爹和无忧叔叔，还有我姑姑呢，师傅还记得他们么？”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认真地说道：“那是我的事情，等修罗战场事了，我便会前往五域......不过玉儿你要跟前辈去凤凰谷。” “玉儿不去！”南宫如玉大吃一惊，坚决地回道：“我要跟师傅在一起，你不能扔下我不管。”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你现在是凤凰一族，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跟小姨一起，那里还有沐沐，我也放心......” “至于你母亲和爷爷，还有无心他们，我自会跟他们解释......夏梧桐已是炼虚中期的修为，你若不去，以后只怕会离她越来越远......”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毫不意外地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之敌：无花公子！  第六百六十六章 决裂之心 看着南宫如玉和小青，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你们二人必须跟着小姨前往凤凰谷，首先你们要将一身真气重新炼化......” “若是我猜得不错，便是我给了你们仙灵石，你们花上一年的功夫，最多将境界稳定在化神境的中期......这跟夏梧桐已经差了一个大境界。” “相信我，在这里你们已经非常厉害了，可是到了上界你们什么都不是！” 李修元想着当年跟着那黑蛟去了天玉城，那真的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 “前辈，我师傅说的是真的话，上界如此残酷么？”南宫如玉望着凤凰之灵不可思议地问道。 连小青的眼里也是疑惑的眼神，只有小龙儿默不出声。 无论李修元如何安排，只要不扔下她就行。 凤凰之玉看着两人女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让你们跟我一起回去，便是因为上界比这里更加残酷，你们只有去到凤凰谷......”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二人说道：“你们离开之前，将你们的灵石合给我，我这里有些仙灵石，虽然不多，也够你们修炼几年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修元终于将一些秘密告诉了二女。 听到这里，南宫如玉才明白自己手里宝贝灵石，到了上界竟然毫无用处。 “珠宝你们可以留着，灵石给我......我要带去五域分给那里的朋友。”说完李修元伸出手掌，只见一团青色的真气如梦幻一般出现在他的手里。 “现在你俩应该明白，李修元为何要你俩人跟我一起回家了吧？” 凤凰之灵认真地说道：“便是炼虚境的修为，在凤凰谷也只是刚刚起步......” 南宫如玉拉着李修元的手，嚷嚷道：“可以玉儿舍不得师傅......” “沐沐涅槃之后回到了九岁，你回去正好跟她一起修行！”李修元认真地说道：“至于小青，凤凰谷里还有一个小青，说不定是你失散的姐姐！” 没有再隐瞒两人，李修元将凤凰谷里的青鸾告诉了小青。 世上的青鸾比凤凰一族还要稀少，在他看来，凤凰谷里的小青应该就是眼前这个青鸾的姐姐。 “她跟我那弟弟刚刚成亲，以后她若是生个小宝宝，你正好帮她带带......” 小青一听呆住了，这比李修元变成了神龙更加让她震惊！ 世上竟然还有一只跟自己一样的青鸾，那么无论如何，她在也去看看！ 因为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她，而她却不知为何，毫不知情。 想到这里，小青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说道：“大姐，你一定要跟小青去，我们不能再给拖累李修元了......”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还有两年，让我好好想想。” “凤凰谷离我先生、师娘还有母亲所在的杏花谷不是很远，你们倒是可以两边换着修行，师娘他们在那里也种了许多的杏树。”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想起了落霞山上的杏树，心道便是天塌下来，他也得看一山繁花，再吃一山的春杏之后，再考虑离开的事情！ 烤架上的烤肉在滋滋流油，一瓮杏酒喝了大半，小龙儿嚷嚷着昨夜太累，要进洞歇息了。 南宫如玉也倦得不行，拉着小龙儿往山洞里走去：“师傅，明天还要再吃烤肉！” 小青也挥挥手，看着李修元笑道：“李修元，谢谢你告诉小青这个好消息。” 说完摇摇晃晃晃出了木棚，跟在南宫如玉的身后，往山洞走去。 ...... 待三女离开之后，凤凰之灵看着他脸上的神情，问道：“你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李修元转过头来，看着这美得不象话的女人，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在想，有些话我要不要告诉你？！” 既然安排了南宫如玉和小青跟前往凤凰谷，而眼前这女人又是沐沐的小姨，李修元心想有些事情应该提前说出来才好。 凤凰之灵一愣，蹙眉说道：“你在我的面前，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李修元捧着半杯酒，望着棚外缓缓飘下的雪花，静静说道：“既然你是沐沐的小姨，那么请你回去以后尽量让她们忘了我。” 凤凰之灵微微一怔，看着皱着眉头的李修元问道：“这是为何？” 此时的李修元，想起了天罗城外打狗镇上经历的那些事情，想到了无花公子，想到须弥山上的某些人。 叹一和口气说道:“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我跟天罗城的无花公子，甚至他身后的某些人，都将成为敌人......” 凤凰之灵大吃一惊，沉默很长时间后认真问道：“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么？真的没有办法和解么？我们凤凰谷可以出面......” 李修元看着她平静回道：“不能调解，有些事是原则。不仅关系到我，还有我在九天之上的师父......” 凤凰之灵继续问道:“是怎样的原则？你说的师傅是杏花谷里的那个莫先生么？” 李修元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烈酒，眉头缓缓皱起回道：“我的原则超越了天罗城的天道，这个你能理解么？还有......我师父不是先生！” 凤凰之灵沉默片刻后回道：“那么我会尝试去理解，等我回去之后再问问沐沐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你才去了多久？” 李修元轻轻地放下酒杯，静静地说道：“沐沐也只是知道一点，她也不完全明白。” “总之，或许我从踏天之路前往天罗城时，会跟凤凰谷。跟杏花谷的亲人、先生和朋友们一一诀别，然后走到你们的对立面......” 听到这里，凤凰之灵慈爱地看着他，温柔地说道：“你很好，想的比我们要多，而且不愿意因为个人的原则连累身边的亲人、朋友，我很喜欢。” 李修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眼下虽然替他们考虑，但是他们到时候会接受你的一番好意么？” 凤凰之灵看着他说道：“至于说为何说她们无法接受你的好意，若是沐沐跟眼前的南宫中玉犯倔，你到时会如何？” “我们狠心跟她们决裂！不然她们唯有死路一条，请你相信我！” 老道士跟他说过，若事情暴发出来，他将会面临九死一生的境地，而他不想让自己的任何一个朋友或是亲人跟自己一同赴死！ 他要从眼前便开始绝情！ 除非，有一天他能做到天意我意，与天同齐！ 想了想，李修元接着说道：“而且，我可能会在五域呆上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完成我的修炼......我可不想沐沐一直苦苦地等着我。” ...... 聊到这里，凤凰之灵收起了酒杯，摆上了茶具，点着了水火炉，换上雪水烧起来。 未及片刻，水沸注茶香渐起。 凤凰之灵望着安静煮茶的李修元说道：“难不成，你想要去出生的天域去完成化凡的修行？那可是万无一人能够做到的境界啊？！” 李修元将热茶奉上，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我想试试，我师父和先生都想我去完成！” 凤凰之灵端起茶杯轻轻尝了一口，叹道：“你可知道化凡是什么意思？”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在从天罗城回杏花谷的路上，我师父便跟我仔细解释过何为化凡。” “原来如此！” 凤凰之灵轻声问道：“你师父是谁？可以告诉我么？”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师傅只是告诉我他是那道人，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也不许我告诉别人他是我的师父......” 凤凰之灵渐渐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学佛的吗？为何拜一个老道士为师？”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呵呵笑道：“晚辈学佛路断，不得不开始学道......我师父曾云：若不执于法，其实佛亦是道！” 极简单的话，凤凰之灵听的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按照李修元的说法，眼前的少年明显已经跟须弥山的某人对上，而老道士这种理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思维境界！ 凤凰之灵沉默很长时间后，怔怔说道：“看来，世间无人可以动摇你的决心了？” 李修元微微一愣，看着她回道：“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最好是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烦他们。” 只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秘密可以瞒得了时，瞒不了一世。 等他下回再跟无花公子对上，或是共同争夺玉碟残片的时候，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到时候莫说是无花公子，便是须弥山上的某位，也会亲自出面。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天罗城的无花公子，也是有心无力。 当自己不得不直面须弥山的时候，便是他跟所有亲人、朋友断绝一切关系的时候。 他也想那一天慢些到来，毕竟自己还没好了享受过家的温暖。 凤凰之灵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话说这你一回明明可以一路直上超凡，最后却突然间停了下来，这是为何？” 李修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放出了自己的洞天之力。 当凤凰之灵看见这金光灿灿十座洞天的时候，终于闭上的嘴巴。 想当初，便是自己苦修之下，也没能修出金色的洞天，更不要说这多达十口，而且每一口都是凝实无比的游洞天。 这是逆天之举！ “难怪，你回来之后我便看不明白你的修为了......” 李修元看着她平静说道：“晚辈并不急着破境......这超凡之境的天劫，我得留着，说不定离开修罗战场的时候会有人要找我的麻烦。” “我的路很长，自然很怕死。但凡要找我麻烦的人，我不得不将他们送进地狱！” 李修元笑了笑：“我不惹事，却也不怕事！” “你真是一个妖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直入超凡，没料到你竟然活生生地停了下来，硬是给你憋出第十座洞天。” 凤凰之灵笑道：“难怪连须弥山上的那人，也要惦记着你了。” 李修元替她将茶杯斟满，淡淡说道：“那是他们的事，我可没去招惹们们！” 凤凰之灵微笑看着他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怀璧其罪么？还有就是......怕是这修罗战场的天道，也容不下你吧？” 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岂止修罗战场的天道，便是三界九天十地的天道了容不下自己啊！ 否则也不人城他肉身破境的时候，一脚将他踢到了三界之外。 若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破境洞天，只怕连这修罗战场，他也回不来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我还是我 “那个小神龙呢？你要带着她去五域修炼，然后带着她去闯荡九天十地么？” 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淡淡地问道，因为李修元没没有将小龙儿托付给她的意思。 李修元点了点后，随后又摇摇头道：“我曾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神龙大陆，帮她完成最后的进化。” “在见到她的父母之前，无论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离开她，这是我的承诺！”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修元无悲无喜。不论路上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认了。 因为当初有了小龙儿的帮助，自己才能穿过九重深渊，否则以他的能力不是死在深渊之下，便是退回到无尽火域之中。 凤凰之灵看着他脸上神情，若有所思地回道：“原来如此，难怪小龙儿对你的感情跟亲哥哥没有丝毫的分别。” “若我能战胜路上的那些重重困难，我不介意带着她们一起往前。” 李修元苦笑一声说道：“在此之前，我会跟身边所有的亲人，朋友做好诀别的准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去之后我会将你的想法告诉沐沐，至于她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便不是我能控制得住了......” 凤凰之灵想了想，接着说道：“便是我那久不曾见的姐姐，说不定也劝不了她。” 李修元伸手往火炉里添了二块炭，指着雪花纷纷的天空说道：“尽人事，听天命！他若让我活下去，我便能成功。” 凤凰之灵挥挥手道：“昨夜赶路，我跟她们一样犯睏......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远一口喝光了手里的半杯温茶，起身往山洞里走了过去。 李修元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说道：“既然我已经回到了这里，那么，且让我跟你们慢慢地玩玩！” 五十年、一百年？他等得起！ 只要自己能在五域踏入化凡之境，那么他就可以开始修炼神海中的因果大道跟轮回大道的法则。 而这二道法则，便是须弥山上的某人也在苦苦地寻找，更不要说是天罗城中的无花公子了！ 想到这里，将桌上的酒菜残局收拾，洗漱一番之后缩进一旁的躺椅中，一伸手将兽毯拉上。 要说睏倦，自己可比眼前的四女更累！ ...... 一夜无梦，枕着漫天的风雪，盖着厚厚的兽皮毯子，李修元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或是想到了有朝一日李修元要醒来，凤凰之灵将木棚里的躺椅故意编得长了许多，十二岁的少年窝在里面，感觉不到黎明。 直到一锅肉粥的清香飘起，小龙儿捏着自己的一束头发拨弄他的耳朵，李修元这才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小龙儿笑道：“我都六年没有好好歇息过了......” 那意思便是，哥哥我得好好睡上几天才行。 “便是想睡，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正在这里，坐在一旁默不出声的凤凰之灵说了一句。 “为什么？”正在煮粥的南宫如玉看着她问道：“我们要去暗月沙漠跟龙门关的大军汇合吗？” 李修元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去哪？” “你不是修炼了火焰剑意么？按五行八卦来算上南为离，离为火......离此不远有天火山脉正适合你......” 没有理会南宫如玉，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低头思量一番，李修元笑了。 看着南宫如玉和小青笑道：“如此正好，趁着这个冬天有空，把你们二人的长剑重新铸造一下！” 南宫如玉一听乐了，看着小青笑道：“难得师傅开口，小青以后做饭的事情我们二姐妹包了！” 小青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可惜雨儿大姐那把听雨剑不在这里，要不让你一并重新回炉铸造一番！” 李修元点头笑道：“我铸听雨、清风的时候还没得到神龙之火......去了天火山脉，我再去四下找找，看能不看找到一块神铁。” 凤凰之灵想了想，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小龙儿问道：“小龙儿，你的剑呢？” 小龙看着李修元，李修元摇摇头，没有出声。 小龙儿顿时明白过来，看着凤凰之灵笑道：“小龙儿的剑没有名字，就不给哥哥添麻烦了！” 要知道，小龙儿的无名剑可是李修元在无尽火域的世外桃源，用天火加上神龙之火铸造而成。 用的材料也是离开九天之上的神铁，自然用不着选在这个时候重铸了。 就是要铸造，也得等他回到五域之后，跟修罗剑一起重新打造成举世无双的凡剑！ 这是他跟小龙儿的机缘，却不是小青和南宫如玉的。 人不离剑，眼下两把灵剑已经成了二女的本命剑，他自然没办法带着去五域。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去究竟是五十，还是百年。 用老道士的话说，超凡难，化凡更难。 连先生当年没能完成的事情，轮到他这个做弟子的要去尝试一回，他有些忐忑，更有些激动。 凤凰之灵看了李修元一眼，笑道：“看来，小龙儿的剑也是你铸的了？” 李修元摇摇头道：“话说那年......于九天之上无聊之际，正好身边的材料，便铸了一把，后来就成了小龙儿的宝贝了。” 小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便是你消失的那二年？原来你是去了那个地方啊......小龙儿，我们三姐妹就数你的剑最好了。” 小龙儿一听，连忙摇摇头道：“小龙儿的剑法最差劲，所以要一把利剑来防身！”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幽幽地说道：“哥哥这回可要替玉儿打造出一把神剑！”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我妹妹用的青鸾剑，还是我在五域的时候所铸......你跟小青要知足了！” 说起青鸾，李修元不由得喃喃地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这回没有见到凤鸣，也不知道数十年过去，那剑还在不在？” 南宫如玉一听也呆住了，怔怔地看着他说道：“师傅别伤心了，我若是跟前辈去到凤凰谷，倘若见到梧桐公主，便替你将凤鸣讨要回来。” 李修元一听更郁闷了，喃喃地说道：“我在上界用蛟龙的牙齿打造了一把龙牙短剑......算了，一切随缘，都过去了。” 凤凰之灵一听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倘若她愿意归还，我便让姐姐跟她讨要！” 自己久不回家，想来姐姐的话还是能起作用的。 小青也跟着说道：“前辈说的对，你在五域炼的连灵剑都算不上，说不定她早就丢而不用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毕竟青鸾剑还在我妹妹手里，说不得以后回去还得给她重铸一回。” “我们何时动身？”既然决定离开，李修元便不想在此多留，毕竟他也不知道天魔大军会不会冒着风雪杀过来。 毕竟自己这回斩杀了上千的天魔，这可不是一小事，想必天魔要不了几天就会反赴过来。 “吃完早饭，收拾行李立刻出发，争取今天夜里赶到天山山脉脚下过夜。” 凤凰之灵作了决定，看着四人静静地说道。 “早走早好，这些天魔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会我们一把火把这里烧掉，让他们猜去！” 李修元看着小龙儿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去玩。” 小龙儿拍着小手笑道：“小龙儿在这里呆了六年，一点都不好玩哩！” 南宫如玉端着煮好的粥放在桌上，想了想，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你要不要用回五域的名字？” 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笑道：“我就是我，在这里我是李修元，回到五域我就是李夜，这有什么分别吗？” 凤凰之灵点头笑道：“说得好，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随心就行。” ...... 凤凰之灵带着李修元四人一路往南，却不管打南边来的天魔是否在大梦泽里找到了自己一行人的踪迹。 凤凰之灵放了一把凤凰神焰毁去了洞里洞外的痕迹。 李修元不放心，临走的时候又放了一把神龙之火，说是双重保险，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无法探寻到自己一行人的足迹。 再加上大雪茫茫，掩去了最后的一丝痕迹。 眼下的大梦泽，就是一处无人之地。 时已入夜，风雪交加却没有停歇的意思。 修罗战场是一个小世界，极南和极背都是最寒冷的地带，而天魔所在的恶魔之眼便处于极南的地方。 跟极北的龙门关遥遥对应，一个极南，一个极北。 李修元等人一路狂奔之下，来到天火山脉脚下，却感到了一丝温暖，根本不象是来到了极寒之地。 凤凰之灵看着四人笑道：“这里是一座活火山，便是天魔也不敢在这里扎下大营......” 若不是李修元招惹到天魔大军，凤凰之灵也不想离开大梦泽，毕竟那里算是一个极南靠西的角落，无人光临的一个所在。 这也是她当年重伤之下，为自己选的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李修元点头应道：“也只有我们人少，才敢来冒险了。” 虽然如此，漫天风雪呼啸之声穿过漫漫荒原，卷起千堆雪，便是到了天火山脉也没有减弱的意思。 毕竟火山只是蕴藏在深山的地底，在没有爆发之前，这里还是风雪的世界。 只是比大梦泽要显得温暖一些。 众人在山脚并没有寻到过夜的地方，无奈之下李修元只得搭了一个帐蓬。 暂住一晚，明天再想着往山上去寻找一个可以铸剑过冬的所在。 南宫如玉体贴地点着了火盆，一时间有温暖之意将严寒挡了出去，有了死人谷的经验，现在四女对付冬天可算是找到了办法。 夏日、秋天寻找干柴，将找回来的木柴烧成木炭，便是为了应付修罗战场的寒冬。 在南宫如玉看来，修罗战场的寒冬比桃源不知冷了多少倍，连小龙儿也直呼受不了。 小龙儿取下了遮住她大半个脑袋的皮帽，双颊微红，蹲在火盆旁边等着李修元烤肉。 小青眉头微微皱着，似有忧虑之意，而一旁忙着煮汤烤肉的李修元，却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凤凰之灵看着小青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小青在想些什么？”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夜语当年事 “我在想......”小青有些红，也没有抬头，轻声说道：“我在想到时我跟大姐都离开了，小龙儿跟李修元会不会遇到危险？” 这个时候的小青，想着自己将要去到凤凰谷寻找自己的同伴、甚至亲人，而亲人所在的地方自然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于是他想到了李修元要前往自己出生的地方，她忍不住开始替这个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少年耽心起来。 凤凰之灵挥手拍掉粘在罗裙上的积雪，取下遮住脸面的围巾，看着小青淡淡地笑道：“莫他替他二人操心，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 “小青妹妹......”南宫如玉将自己头上的围巾摘掉，搓了搓脸，轻声说道：“师傅要回到出生的地方......那里是他的世界......” 在南宫如玉看来，当年的李修元便于五域皇朝无敌，这么多年回去，还会怕谁？ 只不过，便是南宫如玉也想不到，再回五域的李修元，便如当年的先生一样，并不能横行天下，剑斩南北了。 毕竟那里的天道不允许这样的人物存在。 眼下的李修元还没想过这些道理，在杏花谷的时候先生因为事多，也忘了告诉他这些事情。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在先生看来，难不到自己的弟子。 “看样子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往山里深入。” 话没说完，他忽然察觉到小龙儿有些异样，手里捏着一个空间戒发呆，忍不住问道：“小龙儿，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小龙儿回过神来，将捏在手里的事物递给李修元，咯咯笔道：“小龙儿发财了，哥哥。” 李修元微微一怔，接过小龙儿手里的东西便察觉到了原因，笑出声来：“这是你在大梦泽里打扫战声时捡到的？” “我跟凤凰姐姐、大姐、二姐一起，捡到差不多有一千个呢！” 小龙儿拍着小手说道：“大姐和二姐去到天上，只怕可以花上几百年都不缺钱了！”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南宫如玉说道：“玉儿，把你们捡到的空间戒给我看看。”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取出一个布袋，递给李修元道：“这些是分给师傅的战利品，我们四人都分了二百多呢。” 李修元随掏出一枚，取了一块灵石出来......接着又掏出了数十枚...... 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口袋里的空间戒取了一堆，分成二份一份塞进了南宫如玉的手里。 “这些都是你们以后的修炼资源，可不要乱花了，这个冬天把你们用不着的灵石清理出来给我。” 李修元心情大好，看着小青说道：“小青过来，这些戒指你都收好了，往后数百年，你们的修炼资源都不用求人了。” 小青一听，看着李修元和南宫如玉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直到李修无煮的肉汤飘出了香气，她才取出一块青色的灵石在手里把玩。 看着李修元问道：“为何我感受不到一丝的灵气？” 南宫如玉也跟着拿了一块捏在手里，跟着问道：“如何玉儿也感受不到？” 小龙儿摇摇头，取了一块捏在手里，只是片刻就有咝咝的青色的灵气往她小手里钻去。 “那是因为大姐、二姐还没有去到凤凰谷......这事交给凤凰姐姐，你们不用操心了。” 巴拉巴拉，小龙儿替李修元解释了一番。 凤凰之灵看着二女微笑着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因为你们发了一笔意外的横财了，这可是好东西，你们可不能乱花......” 说完，掏出二块玉壁递给二女，轻声说道：“将你们贵重的物品以后都放在这里面，不要再使用空间戒了，那样容易被人惦记上。” 说无将玉璧的使用方法告诉了二女。 捏着手里的玉璧，二女更加震憾了，看着凤凰之灵问道：“这便是凤凰玉么？” 凤凰之灵笑道：“凤凰谷里人人都会温养一块属于自己的玉璧，你们温养在自己的神海之中，手上只需要带着一个普通的空间戒，放些衣服零花钱就行了。”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有么，要不要把玉儿的给你？”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这东西我用不着，等我破境到超凡，将洞天整合之后，还怕没地方放东西么？” 凤凰之玉笑道：“你就不用替他操心了。” 小青瞪着小龙儿问道：“小龙儿，你是不是有宝贝一直瞒着大姐和二姐？” 小龙和吓了一跳，躲到李修元的身后，晃着手里的手镯道：“小龙儿的宝贝跟你们不是一样的么？还没二姐的好呢。” 在她看来，打死也不能把自己的宝贝给小青看，除了哥哥谁都不可以。 “将你们的宝贝都收起来吧，记住这里是修罗战场，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还会去争夺更多的机缘，同样要保护好你们到手的修炼资源。” 两大战场上的收获，他得到的空间戒更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看。 再加上往后数百年里，只怕是再无灵石的来源，他要替小龙儿和自己积攒一些，以防不测，更不敢乱花了。 “本来我想将自己身上的灵石分给你们，这下好了，也省去了我的一番心事。” 李修元一边烤肉，一边说道：“这些年过去，你们的剑法练得如何了，正好又是一年冬季，可以接着修练。” ...... 深沉而严寒的夜，火盆里的木炭在静静地燃烧，帐蓬外的风雪还在拼命地呼啸，四个睡袋里的女人已经睡去了三个，只有南宫如玉睁大着眼睛，不肯睡去。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守在桌前，端着一杯热茶的李修元叹了一气。 悠悠地说道：“修罗战场开启了八年，龙门关的大军还能硬抗，算是了不起的存在了。” 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南宫如玉轻声说道：“师傅你杀了多少天魔，够不够获得登天之路的机缘，我们这门年也零星杀了不少......” “不要替我耽心。”李修元将自己的身份铁牌取出，看着已经变成深紫色的铁牌，心道自己怕是修罗战场战功将一人了。 眼下的小青和南宫如玉已经不需要这东西，而蛮荒和修罗天域自己欠下的人情也没几个。 便是闭着眼睛也够了。 默默地收起铁牌，静静地说道：“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重逢的。凤凰谷中有沐沐，你去了我放心。” 南宫如玉应道：“我再想想，不急。” “等到了山上安稳下来，我便要替你铸剑，我自己的剑法也得接着修炼，这修罗剑重了差不多一倍，我得重新适应......” 南宫如玉咳了两声，笑道：“倘若以后师傅的剑再加重，岂不是要一直修炼下去？” “我的剑？那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情了，甚至在数十年间，都没有可能再去动他。” 李修元心道便是重铸凡剑，只怕也增加不了什么重量，毕竟五域的凡铁他又不是没见过。 找一把犁头，还是去买一把菜刀？ 这个时候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年在方寸山上给师娘打的那把菜刀，那才是他第一把作品，将一块凡铁打磨成世间独一无二的菜刀。 还有重铸了唐秋雨的秋水无痕。 “细细想来，我师娘的秋水无痕也是在方寸山上所铸。”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以后去了杏花谷，只怕光是铸剑就得花上几年的功夫。” 南宫如玉摇摇头，说道：“师傅以后就说自己忘了铸剑吧......否则光是铸剑就能把你累死，那有功夫再去修行？” “我想起了欧阳师傅，他当年就是太痴迷于铸剑，以至于耽误了他的修行，否则他早就可以破虚飞升了！” 那一年的冬天，他跟着先生在玄天观的后山挖访欧阳东篱，今日的修罗战场，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铸剑师傅。 哪有什么生就的铸剑师，哪有什么天生的剑意，原来全都是自己苦苦修炼的结果。 “要是爷爷得知你恢复了记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便是这个当下，南宫如玉去想起了远在桃源的爷爷和奶奶，在她看来，倘若自己突然离开，自己的爷爷和奶奶以后怎么办？ “师傅，能不能让凤凰前辈陪玉儿回一趟桃源？我想爷爷了......” 李修元一惊，他没想到南宫如玉会在此时想到南宫轩辕夫妻两人。在他看来，以南宫轩辕的修为，此生怕是止步于洞天之境了。 想要再登天，何其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便是洞天之境，在桃源那样的地方，南宫轩辕也算是拥有悠长的寿命了，跟五域皇朝比起来，那才算得上是天上人间。 只是，倘若南宫如玉真的离开，只怕是两人老人从此孤苦......薄情的白衣女子若是没有自己怕女儿，恐怕也不会再象如今这般关心两个老人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一声。 看着她回道：“待到修罗战场结束，我再跟前辈商量一下，想来多带二个老人，应该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玉儿只是想，假若我不在家，爷爷和奶奶可怎么活得下去啊？” “不是还有东方昊天跟李明珠吗？” 李修元眉头轻皱了一下，他想到了当年那个为了退婚不惜往杯里下毒的府主夫人。 曾几何日，自己在天山之上便已经有了抗毒的能力！ 南宫如玉一愣，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的师傅会想到师姐的父母二人，细细想来这些年跟爷爷走得最近的，自然是师姐一家人了。 倘若爷爷真的跟着自己离开桃源，又要跟何人相依为命？ “不管怎么样，玉儿还是想回去问问爷爷和奶奶的意见，他们若坚持留下，我也无论可说了。” 南宫如玉想了想，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修行之道，难道真的就是如此绝情么？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安慰道：“玉儿也用不着害怕，若是你爷爷真的跟着去了凤凰谷，大不了到时候你带着他们去找我母亲和先生吧......” 在李修元看来，母亲和父亲还是很念旧的，毕竟都是来自五域的修士，都是自己的朋友和亲人。 南宫如玉一听，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有师公他们在，倒是可以放心地让爷爷过去了，当年我在国师府呆的日子可不短呢。” “时日尚早，先歇息吧，明天还得进山呢！”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茶杯，闪身出了帐篷，一头钻进了风雪之中。  第六百六十九章 山间有座庙 雪夜有剑，剑上有雪。 想试试自己洞天巅峰之力的李修元，于雪夜里剑斩飞雪，才发现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便是突破到了洞天之上的境界，在重铸过的修罗剑面前，依旧显得力不从心，更不要说什么一剑雪花十五朵了。 看来只有通过水磨的功夫慢慢修行。 当山间呼啸的风雪渐歇，雪地里的白光反射进到帐蓬里时，李修元已经煮好的一锅白粥，坐在一旁捧着一卷书在读了。 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 锉其兑，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天上地上转了几圈，读的却是当初在天风王国皇宫小院里抄写的那卷《道德经》。看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自己迟早都会遇上老道士。 四女接着起床梳洗打扮，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笑道：“你不是说要往死里睡上几天的么，怎么变成晚睡早起了？”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且等安顿好了之后，再说吧。” “师傅。”南宫如玉伸展着腰肢，看着他撒娇道：“你这个模样离天修罗战场，只怕是那里的守将也认不出来你了，会不会有麻烦？”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说道：“不是有身份令牌么？他们管我是变老还是变小了？” “谁知道呢，万一他们不讲道理呢？”南宫如玉懒懒地说道。 “不讲道理啊......大不了跟他们打一架了！”李修元心道自己又不是没打过架，况且诸葛雄风在，两人早晚都会对上。 端起白粥放在桌上，小青犹豫片刻后问道：“李修元，那个跑掉的家伙，会不会在龙门关找你的麻烦？” “当初让他逃走了！他若是再敢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怕在龙门关前大闹一回！” 李修元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淡，但是却透着坚决的神情。 当在天妖山上他便想好了有一天要面对龙门关的某人，倘若统领大军的大帅真的护短，他可不在意将那颗最大的雷在龙门关前引爆。 毕竟眼下的他，可不是刚入修我战场时破虚境的小修士了。 无论是面对九天之上的炼虚境修士，还是修罗战场的超凡境高手，他都不再害怕。 神龙之体八转，绝对是修罗战场上最恐怖的战斗力，更不要说他的十口洞天，随时可以破入超凡了。 “发生了何事，看你们紧张的样子。” 凤凰之灵接过小青递过来的粥，看着南宫如玉耽心的眼神，忍不住轻声问道。 “哥哥外面的雪停下了，我们一会正好爬山哦！”呼啦啦，小龙儿从帐篷外钻了进来，看着李修元笑道。 “我们在见到前辈之前，在死人谷和天妖山上遇到了一些修士的暗算，我怕死啊，所以就埋了他们......” 李修元只要一想起天妖山，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让手下冲锋，自己借机跑掉的诸葛雄风。 “这些年过去，他的断臂想来已经重生了吧。”李修元淡淡地笑道。 小龙儿一听，捏着拳头说道：“哥哥，那个坏人要是敢来，小龙儿帮你打他！” 小青想了想，看着凤凰之灵说道：“他们是想打我们三姐妹的主意，前后来了八十多个洞天境的修士......” 凤凰之灵轻皱眉头，遗憾地说道：“可惜那会你们还没找到我，否则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修罗战场的规矩。”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样的规矩？” “自然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了，这里除了沐沐的小姨，难道还有更厉害的修士不成？” 李修元笑道：“这事我自己就能摆平，犯不着让前辈生气。” 南宫如玉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在叶城也没有招惹他们啊......是他们先来死人谷中袭击我们的。” “吃粥吧，吃完了收拾东西我们继续往山上去。” 李修元不想就这件无聊的事情继续讨论，他要赶紧在天火山脉找一处可以过冬的山洞。 然后先美美地睡上几日，再想着铸剑的事情。 小龙儿摇摇头，安静地吃起粥来。 打从李修针孔恢复记忆之后，便不许她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了。 小青不知道李修元的脾气，南宫如玉可是深有体会，但凡李修元开始吃东西，她都会收起自己的性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养成了食无言、睡无语的好习惯。 ...... 五人一路往天火山脉深处行进，渐渐地，没有了在大梦泽里的那般酷寒。 虽然天空发花依旧飘落，却跟在修罗天域差不了多少。 李修元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抬起头来看着凤凰之灵问道：“前辈，倘若这地底的火山突然爆发，我们怎么办？” 凤凰之灵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神龙吗？火山爆发起来你不会飞走么？她们三人也用不着你耽心。” 李修元摇摇头，沉默片刻后笑着说道：“那确实。” 凤凰之灵微微一笑，心想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越往前走路越难走，白雪覆盖的山峰露出的石壁是黑色的，便是山间的树枝也是黑里夹着褐红色，想必是因为地底-火山的原因。 这让他想起了在无尽火域里面的那座火山，小龙儿的无剑名，便是在那里铸造出来的，同时他还铸造了不少的符箭。 天上地下时间混乱，他都记不清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眼下他可是火域的主人，倘若有一天在九天之上真的呆不下去了，至少他还能一头钻进火域后面的那处世外桃源。 眼下那里只有自己才能自由地出入，便是天香书院的文仲也不成。 当初老人一气之下将火域关闭了百年，这才过去了多久？ 说不定等到自己回到天玉城，火域还没有对天香书院开放呢。 “哥哥，这里怎么连个妖兽都没有，鸟儿也没有一只，不好玩！”闷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盼以李修元回来，小龙儿总算可以撒娇了。 走了最前面的李修元没有理她，自己身上就带着好几头荒兽，这些都是他在两大战场上斩杀了。 便是一个冬天找不到吃的，五人也不会挨饿。 得不到李修元的回应，小龙儿有些意兴索然，嚷嚷道：“哥哥有没有听小龙儿说话？小龙儿要抓一只小鸟玩玩......” 李修元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你应该飞回道观，去找你的那只小黑兔。” 小龙儿一听，恼火地说道：“小黑估计成精了，下次回去我得去后山找找......说不定可以带着他去闯世界......” 南宫如玉回过头来，看着小龙儿说道：“小龙儿，好像师傅回来后你又变野了哦，一会去抓只山鸡回来，让小青陪你去。” 小龙儿拼命地摇摇头，说道：“不要，哥哥带着的吃的够我们吃到明年春天了。” 南宫如玉疑惑问道：“师傅身上有什么？他一直呆在洞里。” 小青看着小龙儿说道：“一会找到地方过夜，小龙儿跟我去转转。” 小龙儿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走在前在的李修元喊道：“哥哥......” ...... 天空里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冷冷地往五人头上袭来。 李修元眯着眼睛，仰着头，看着面前这座随时都要将天掀开一道口子的大山，看着那些冰雪在天光下泛着凛烈的寒光。 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五位修罗战场上最传奇的家伙，从巳时不到便启程一路往天火山脉里最深处，一直行至申时过半，才艰难地钻进了大山的深处。 令李修元震惊的是，凤凰之灵对这里的道路十分熟悉，带着他们四人穿过一条曲折不已的通道，径直来到了大山腹地的一座石壁之下。 黑色的石壁估计最少也有百丈之高，除了雪与冰之外别无一物。而他们五人则是穿过石壁之下的一处通道，来到一处让李修元大吃一惊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庙？庙里有人吗？” 李修元望着这座落在群山之中，被厚厚积雪掩盖住的古庙，喃喃地问道。 小龙儿拉着他的手，眯眼望过去，说道：“哥哥里面没有人，连烟都没冒。” 走在后面的小青忽然说道：“有庙就好，我们也不用去找山洞住了......只不过，在天妖山上也有一处无人的小庙哦。” “难道说修罗战场以前有佛门高人在这里修行？” 李修元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当年天山之巅的那座无人神庙。他便是在那里引发了天地之力，让老和尚师傅一夜破境，最后飞升。 凤凰之灵眨了眨眼睛，望着古庙前的那些凌乱的雪石。 轻声说道：“我了不知道......这里我来过无数一回，从未见到这里有人烟的痕迹。那些修罗战场的修士可不想来这里找死。” 毕竟这里有一座活着的火山，不知道何时就要爆发。 对于修罗战场的修士来说，这里便是一处生命的禁区，哪里还会有人来这里冒险？ 李修元经历了旁人不可能有数次奇遇，所以他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对于神庙隐隐的敬畏，让他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期待。 “如果这里是一座神庙呢？” 南宫如玉整张冻得通红，看着李修元兴奋地说道：“如果跟天山上一样是一间神庙呢？我们进去会不会给师姐他们带来好运？”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过去吧。” 凤凰之灵静静地说道，看了李修元一眼，“先进去看看，若真的没有人，我们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不管有没有人，我们都要进去看看！” 小龙儿撒开他的手，往前面飞奔而去，边跑边喊道：“大姐、二姐快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宝贝。” 说话间，小龙儿已经如一只欢快的精灵，在李修元的注视之中，一头钻进了古庙里面。 “小龙儿等等我！”眼见小龙儿进了庙没有反映，南宫如玉大吃一惊，看了小青一眼便接着往石庙里飞身而去。 小青看了一眼丝毫不着急的李修元，气得跺了一下脚，也飞身往前飞奔而去。 在李修元看来，就算神庙已然荒败，这里依然是神庙，只要有神在，山间的妖兽便不敢入内。 三女都已经跑进了古庙，李修元看着凤凰之灵问道：“前辈，这里曾经有过神么？” 凤凰之灵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只是来过一回，哪里知道有没有神仙？” 第六百七十章 这里不是天山 风雪依然沉默冰冷，似乎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五人正企图搜寻着它的秘密。 在修罗战场上静静伫立了千万年的神庙，仿佛没有被眼前三个女孩打扰，隐藏在风雪之中，默不出声。 移步往前。山上的风雪渐渐大了起来，卷起漫天的雪花，欲迷人眼。 李修元放出破妄之眼，远远地眺望眼前的古庙，没有放过任何会可能被遗漏的细节，在他看来倘若这座神庙跟天山的一那座一样。 便总会给自己寻找出一丝痕迹。 待他走到庙前，天色已经是酉时。 仔细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之后，李修元看着凤凰之灵笑道：“总算不用在外面搭帐篷过夜了。” 凤凰之灵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 毕竟她之前也只是匆匆路过，并没有在这里过多的停留，眼下要在这里呆上一个冬天，自己也想好好探寻一番。 修罗战场上的机缘，谁能拒绝？ 拾步上了台阶，李修元伸出手掌静静地抚摸古庙两旁的柱子，细细地观察上面的一丝丝痕迹，想从上面找出那怕一句谒语也好。 他清楚得记得当年在天山上的神庙大门的两侧分明雕刻着两句谒语，只是他念颂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凤凰之灵没有理会李修元的举动，而是自顾往古庙里抬步走了进去，在她看来先前进去有三女估计已经在打扫过夜的地方了。 李修元却围着这座丝毫不比天山上那座神庙小上多少的古庙，前后转了一圈，直到确定没有机关之后才叹了一口气。 眼前只可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天火山脉里的古庙，并不想被修罗战场上的修士打扰。 至少在没有找到机关之前，古庙是不会显现出他神秘的一面。 “那就那住着吧。”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既然是一座无人的古庙，那便如天妖山上的那座小石庙一样，成为自己落脚的地方。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生死撕杀的修罗战场之上，竟然被自己找到了二处古庙，虽然大小规模不同。 抬头望去，只见古庙的门檐下刻着二个怪异的字，李修元平静到甚至有惊讶地喃喃自语道：“不二？什么意思？” 如我意者，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 这里是不二法门？ 随着李修元不二两字说出，古庙仿佛有一道金光闪耀，慢慢地露出了他真实的面容。 一股庄严的感觉，随着这座庙宇风雪凛凛的深山中衍生出来，笼罩在了整个天地之间。 只不过，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推开了虚掩着、沉重的大门，进到了古庙里面。 再一次，身在佛堂不见佛，李修元并没有看到古庙天空的异象。 ...... 九天之上的凤凰谷，也是大雪纷飞。 回到这里的沐沐将李修元酿的灵酒给自己的母亲试喝了几杯，惹得她直唤拿少了，让沐沐下回再去要一缸才行。 沐沐一愣，看着她笑道：“早知道让哥哥多酿几缸了，这下不成了，他回去了。” 正在这时，小青跑进来拉着她的手往客堂往跑：“沐沐，李修元那家伙又在搞鬼了，快出来看！” 沐沐一愣，跟着她跑到门外，抬头望着漫天的雪花，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沐沐的母亲看着小青的乍呼样，也忍不住跟着走出了客堂，抬头往天空望去。 只见风雪飘飘的天空，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在金光之中幻化出一朵巨大的青莲，缓缓旋转着往更高的天空中升起。 金光在这凛凛的寒冬显得异常显眼，令看见之人心境不由得宁静下来。 小青指着天空中的青莲说道：“那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他就不怕给某些人惦记上么？” 沐沐摇摇头，喃喃自语道：“难道哥哥又破境了不成？他不是刚刚恢复了记忆才破境的么？” “这是净世青莲，不是破境的异象！”身后传来了沐沐母亲的声音。 沐沐点了点头，笑道：“沐沐知道啊，那朵青莲就藏在哥哥的身体里面，时不进会出来露个面，每回都会长大一点。” 小青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也不知道他现在修罗战场上怎么样了？” 沐沐想了想，看着她笑道：“哥哥说，他在修罗天域遇到一只小青鸾，有可能是姐姐的亲人哦......” 接着转身看着母亲说道：“可哥说小姨会带着那只青鸾回到这里，好象还有一只小凤凰。” 小青一愣，扭头看着沐沐的母亲问道：“小青还有妹妹失落在下界么？” 沐沐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或许吧，等沐沐的小姨回来不就知道了？要不了半年，她们便能回来了。” 沐沐一愣，忍不住问道：“不是还有二年吗？” 小青一在旁笑道：“这时间流速不一样，在我看来，说不定你小姨要陪着李修元去一趟修罗天域才回来。” ...... 杏花谷里。 李小雪指着天空，跟上官秋明说道：“看，哥哥的青莲出世了。” 上官秋明望着天空中的异象，怔怔地说道：“我姐那是瞎了眼睛，嫁给一个蠢货。” 李小雪一愣，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说道：“无双姐姐当初跟哥哥产生了许多误会，再说哥哥不是说了吗，他早就不恨她了。” “屁！那姐姐更惨！” 上官秋明恨恨地说道：“曾经的青梅竹马都放弃了她，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换是你是不要我，我肯定想死了。” “你是猪吗？我说哥哥，你扯到哪里去了？”李小雪伸手拎着他的耳朵，往屋里大喊一声：“先生、师娘来看哥哥的青莲了！” ...... 天空的青莲渐渐消失，便是须弥山上的某人也轻叹道：“修罗战场上的神庙醒了？也不知这是祸还是福啊。” 神庙中的五人已经架上铁锅煮蘑菇鸡汤，小青终是拉着小灵儿去神庙附近转了一圈，打了二只雪鸡回来。 “一只烧着吃，一只煮汤......” 三女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看着李修元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小青说：“你好像说，只要我帮你铸剑，这个冬天的饭菜都是你跟玉儿两人来做的。” 小青一听忍不住摇摇头，纠正道：“今天晚上你做，等你开始帮我们铸剑后，保证啥事也不用你做了。” 神庙终于出现在了五人面前，出现的如此平静，如此自然，竟令五人丝毫感觉不到神庙的存在。 只有李修元身体里的那朵青莲在悄悄地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就象沐沐说的那样，李修元的青莲每次回现，都发长大一些。 身在庙中不见佛的李修元，再一次错过了自己造成的天地异象。 众里寻它千里度，身入神庙不知梦，便是象凤凰之灵这样的高人，也没有感觉到神庙的变化。 既然是神庙，便会有佛。只是李修元五人却进了一间无佛的偏殿，在这里过起了人间烟火的生活。 因为老道士的原因，便是九天之上须弥山上的老僧，也只是以为今日里的动静是这座沉睡了千万年的神庙醒了。 否则以他之力，恐怕不得不对李修元出手。 “我们晚上睡在这里，哥哥去哪歇息？”小龙儿过接李修元递过来的鸡腿，看着他咯咯笑道：“哥哥不会跟我们睡在一个屋子里面吧？” 小青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不可以么？这里可是修罗战场，又不是小道观和书院。”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我去大殿陪诸佛！” 久不见佛的他，想着九天之上的佛门路断，但是并不妨碍他在这里见佛。 至少，在他看来，天罗城的无花，以及无花的师尊并不能代表所有的诸佛。 就象他跟老道士师父说的那般：“佛在地狱，我便是行走在人间的佛。” 南宫如玉倒是无所谓，在她心里师傅本来就是佛门弟子，睡在哪里都一样，神庙里的诸佛肯定也喜欢他。 “叮叮当当！” 四个女人连最后一碗蘑菇鸡汤也灌下了肚子，凤凰之灵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 轻声说道：“话说你一个佛门弟子，在这神庙之中杀生，会不会被诸佛惩罚啊？” 南宫如玉摸着自己微鼓的肚子笑道：“师傅没有剃度，那些菩萨应该不会生气吧？”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四人说道：“佛说随顺众生，我只是如了你们的意，再说这天寒地冻，这荒山野岭能吃什么？” 小龙儿嚷嚷道：“今天吃得太多了，哥哥煮一碗茶来消食，否则小龙儿的肚皮要炸开了。” 李修元将一应茶具取出放在桌上，看着三女静静地说道：“自今日起，想喝茶就自己煮，我要好好歇息几日，等我睡够了，再开始铸剑！” 凤凰之灵点了点头，看着三女说道：“李修元说的有道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总是依赖别人帮你完成。” 李修元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着四人说道：“我自去大殿安静歇息，你们煮完茶，将这些事物收拾干净再睡。” 说完也不等小龙儿再撒娇，转身往殿外走去。 走到正殿诸佛跟前，李修元打扫一遍，又去寻了一个火盆过来。 摆上宽大的躺椅，生了一盆炭火想了想，转身出了大殿。 围着神庙转了一圈，扔下四个阵盘布下一道法阵，如此他才能安心睡上几日。 关上沉重的大门，火盆里的炭火熊熊，冷清的大殿顿时有一道温暖的气息。 将自己裹进厚厚和兽毯，抬着望着佛台上的诸佛，李修元忍不住念道：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一叶一如来，三藐三菩提。 诸佛在前，地狱在前，繁花风雪在殿外，躺椅上的李修元侧着身子，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闭上了双眼，开始念颂起自五域天山就修行的佛经。 此时偏殿的大门紧闭，四女也听到不大殿中李修元的动静。 随着李修元口中的佛经低声颂起，佛如上的诸佛瞬间醒来，睁开眼睛望着这个行走于天上人间的弟子，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一个个金色的佛经自诸佛身上升起，缓缓在空中旋转，最后轻轻地没入李修元的身体之中。 春雨润物细无声！ 神佛里的诸佛，也在悄悄地改变自己如意弟子的身体。 第六百七十一章 清风斩雪 这一回李修元没有做梦，只是在诸神的注视之下安静地睡了三天三夜。 凤凰之灵夜里过来给他跟前的火盆里添过炭，虽然眼下的李修元已经无惧这些风霜雨雪。 小龙儿三女白日里也过来替他添过炭火，南宫如玉甚至坐在他的身边低语唠叨了一个时辰，她倒不是害怕李修元醒不来。 他知道自己的师傅太累了。 只有小青让小龙儿跟着她去庙外雪地里练剑，说是李修元醒来后肯定要考究一番，若是三人的剑法没有一点进展，说不得又要骂人。 离天了大梦泽的阻寒湿冷，凤凰之灵突然觉得神庙这里才是一个好地方。 窝在深山之中虽然有被火山吞噬的危险，但是呼呼的北风却也刮不进来。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将这里当成凤凰谷了。 如此，安静地过去了三日。 大殿里的神光也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缓缓地涌出，静静地改变李修元的体质，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长睡不醒。 生长，需要阳光雨露，也需要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修元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身体三万六千个毛孔贪婪地吸取神庙中的的天地灵气，连神海中的玉碟残片也在发出淡淡的神光。 双眼落在了佛台之上，李修元觉得这一刻诸佛的眼睛睁开，然后又缓缓地闭上。 只听得吱吱一声脆响，小龙儿推开大殿的大门，从一侧门里走了出来，看着依旧躺着的李修元笑道：“哥哥也成猪了。” 李修元伸展着有些显得僵硬的双手，看着她问道：“小龙儿，我睡了几日？” “已经三天了哦！”小龙儿一边嚷嚷，一边拉着李修元钻出了兽毯。 静静地睡了三日，李修元此时的精气神已经完全恢复，看着小龙儿笑道：“去做早饭，吃完了就开始铸剑。” 山里有座庙，庙里却没有一个老和尚，只有静静坐在哪里的诸佛。 庙的里面还是一个院子，一处不大的院子，风雨雪霜千年的侵蚀，也没能让这处院子塌下，可见当年建造这座庙的主人花了不少的心思。 醒来的李修元洗漱一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好象比之前破境在洞天之时更甚至，估计眼下就是连着挥锤煅打一天，也不会觉得累。 煮一了锅粥，又烧了一壶水泡茶。 望着三个慵起懒梳妆的女人，李修元笑了。 想着这样的时光还有享受多久？一年？还是二年？ 待到修罗战场结束，小青和南宫如玉跟凤凰之灵去了凤凰谷，以后的年年岁岁里便剩下小龙儿跟自己相依为命了。 曾经以为小青不会离开自己，以后这家伙去了妖域便喜欢独自放飞，出了天门关拍卖场的那场惊变，才收了几分心思。 那个他曾经以为会跟小青在一起的小胖子楚风呢？ 一番风雨下来，想必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至于身化凤凰的南宫如玉，眼下唯一的出路便是凤凰谷，自修罗战场离开后，师徒再会究竟是五十年？还是百年之后？ 突然之间，李修元觉得修行之道好残酷！ 还好，自己一直都是随性随心，从来没有为外物改变过。 南宫如玉望着默不出声的李修元，过来挨着他坐下：“师傅在想什么？你可是一觉睡了三天哦。”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淡淡地说道：“我在想，去哪里找一块神铁给你们铸剑。” 当年在天香书院无尽火域的桃源里，他还剩下一块不知名的神铁，这还是老了神龙在大陆的老人留给他的。 但是显然不够二把剑的份量啊？ 南宫如玉一愣，怔怔地看着他说道：“玉儿也没有啊？” 小龙儿摇摇头，看着二人说道：“小龙儿也没有哦。” 凤凰之灵想了想，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这里有一小块，不知道够不够？”说完取了一块暗红色的铁块递了过来。 李修元入手之下，觉得隐隐有一道火焰之意，忍不住问道：“这是来自凤凰谷的神铁？” 凤凰之灵笑道：“当年我也想找人铸剑啊，所以想找材料......结果找来找去只找到这一小块。”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南宫如玉说道：“你跟小青的剑本来就属火，加上前辈这块神铁，铸出来的剑恐怕会多上一道火焰之力。” 小青走来了将自己的清风剑出鞘递给李修元，问道：“这剑重铸以后，还叫清风吗？” 李修元笑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玉儿你想起个什么名？” 南宫如玉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斩雪当初是师公为玉儿铸的，便是重铸十回八回，我还是喜欢斩雪这个名字。” 小青想了想说道：“让我想想再说。” 李修元收起神铁和清风剑，说道：“吃饭，今天就开始动手。” 南宫如玉想了想问道：“师傅，要不要玉儿帮忙？” “不用，你带着她们两人好好去练剑，改天我考考你们......话说一转眼就六年了，小龙儿你不会一直在偷懒吧？” “不会不会，小龙儿已经不怕二姐了。”小龙儿一惊，看着李修元直挥手。 一说起练剑，就是小青跟小龙儿二人的恶梦。 ...... 吃完粥，喝了二道茶。 李修元在院子的屋檐底下架起了铸剑台，生起神龙之火，将两块神铁放在手里掂量，小青和南宫如玉的剑都不轻，只是当初的火候不行。 先将两块神铁融化，再一分为二？不行，估计二人都使不了太重的剑。 想了想，李修元决定将两女的剑控制在七十到八十斤左右，剩下的用来打造几把剪刀。 南宫如玉带着二女去庙处野地练剑，凤凰之灵躲进了睡袋里养神，这个时候正是李修元独自修炼的时机。 花了一个时辰将两化神铁融合，然后分开，接着融化南宫如玉的斩雪。 看着渐渐化为铁水的斩雪，李修元去想着在当年天山的山洞之中，挥锤铸剑的师傅欧阳东篱，那个因为痴于剑而耽误了修行的奇男子。 自己在天玉城、天香城和天罗城不曾遇到的师傅。估计先生呆在杏花谷里，也没有欧阳师傅的消息，否则他们二人早就相会了。 眼看的斩雪跟神铁融为一体，李修元收起了心神。 不再去想已经离开的师傅，注入雪水入剑槽之中，用铁钳夹起剑胚，放入火炉烧红，然后握着铁锤开始煅打。 千锤百炼，今日先从斩雪开始。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事实上却是按照欧阳东篱当年所教，将手里的锨锤一下接着一下，重重地敲打在脸胚之上。 千锤、万锤，只想着在这个冬天将二把长剑出炉。 而且这个冬天，他还要修炼自己的重剑，眼下的他要将重剑的出剑速度，修炼到斩出斩回剑一样。快、准、狠！ 李修元微微皱眉，望向铸剑台上的剑胚，眼前这把原本就是暗红色的斩雪，现在有了一丝鲜艳的火焰，自剑尖一路直下穿到了剑柄。 恍若化作为一道凤凰火焰，仿佛要离开轩雪的剑身，破空而去。 手腕微微一颤，李修元手里的铁锤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此又叮咚叮当当敲打了半个时辰。 似乎想到什么，他干脆放下斩雪剑胚，取出一小青的清风剑搁在剑槽里，将融合后的神铁一起重新煅烧起来。 他要试试两把剑的纹路会不会一样，难不成自己会铸造出两把一模一样的剑来？ 毕竟小青的剑身的材料跟南宫如玉的斩雪不尽相同。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清风与神铁融合成了新的剑胚，这个时辰南宫如玉已经带着二女回到神庙里煮茶，商量着晚上吃些什么了。 凤凰之灵远远地看着站在铸剑台边发呆的李修元，也不说话，唤着三女一起去偏殿里说话。 铸剑需要用神，更不能被旁人打断。 无论是南宫如玉还是小青都明白这个道理，二人伸手拖着要去打扰李修元的小龙儿往偏殿而去。 “师傅在用神，不能被打扰！”南宫如玉狠狠地瞪了小龙儿一眼。 不一会，叮叮当当的声音传进四个女人的耳里，小龙儿笑道：“哥哥好像想明白了，这不又开始打铁了！” 戌时来临，南宫如玉来在庙里点了几盏灯，往李修元铸剑的屋檐底下也挂了一盏，也不问师傅肚子饿不饿。 在她看来，师傅想明白了，肚子饿了自然会来找吃的。 四个女人早已经填饱了肚子，坐在灯下守着一盆炭火，一壶清茶。 锅里热着两碗菜和一碗白米饭，等着李修元肚子饿了自己来找。 李修元站在铸剑台前站，低头望着两把绝然不同的剑胚，身体僵硬，捏着铁锤的右手微微颤抖。 南宫如玉的斩雪是一道凤凰火焰贯穿了整个剑身！ 小青的清风剑却是一缕青色的火焰纹自剑身一路往上，最后在剑胚的末端绽放出一朵火焰。 一如小青的青鸾之火！ 这样的剑，还能叫清风吗？ 小龙儿坐在桌边嗑爪子，时不时抬头看一偏殿的大门。 一个时辰之前，她就已经吃过饭了，但没有喊哥哥吃饭。 因为四人都知道李修元这时候正在陷在铸剑的意境之中，南宫如玉也不许二人过去打扰自己的师傅。 小龙儿嘟着小嘴嚷嚷道：“大姐，小龙儿的零食快吃光了，你哪里还有没有？” 一想到还要在修罗战场上呆上两年，便是小龙儿也快失去耐心了。 南宫如玉往大门处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跟你不是一起买的么？算了，等你吃光了再找我，我也没多少了。” 小青看着凤凰之灵魂瓿道：“前辈，要不要喊李修元进来问问，他是不是在铸剑的时候遇到麻烦了？” 凤凰之灵看着她笑道：“你们二人懂得铸剑之道么？我可不懂。” 小青一愣，一旁的小龙儿咯咯笑道：“小龙儿也不懂哦。” 直到亥时李修元才推门而入，看着眼见目瞪口呆的四人笑道：“你们都在发什么呆？难不成你们还等着我烤肉不成？” 想明白了清风是清风，斩雪是斩雪，放下手里的铁锤，李修元才感觉到肚子饿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小龙儿也要做姐姐 凤凰之灵看着他的神情，关切问道：“你看着精神不大好，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李修元摇摇头，笑着应道：“我在想这两把剑的不同之处，刚刚想明白......才发现肚子饿了。” “哥哥，小龙儿给你留着饭哦。”小龙儿叫道。 南宫如玉从锅里端出饭菜放在桌上，微笑说道：“师傅你日折腾了整整一天，不累么？我记得你以前都不会超过二个时辰的” 李修元微微张嘴，想起适才的一番心想，苦笑道：“我是在琢磨着你们二人的剑，估计最后会在七十七斤左右的重量。” “比以前重了一些？”小青一愣，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我跟大姐岂不是又要重头开始练习剑法？” 南宫如玉张大着嘴巴没有出声，过了许久才惘然地说道：“师傅，玉儿也要开始用重剑么？” 李修元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虽说女子剑走轻灵，但是你们难免不会遇到厉害的修士，倘若对方用的是重剑，你要如何应对？” “这点重量在我看来却是轻了一些。”凤凰之灵说道：“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你们二人只是吃些苦，总比到时候丢了性命强。” “李修元，看来我又要接着吃苦了。” 小青苦着脸说道：“我这好不容易将这剑法练得熟练了一些......” 小青话中另有他意，李修元哪里会听不懂，只是他才不理会这些。 自己幸甚铸剑已是不易，哪里还有功夫管二人练不练剑的道理，再说两人又不是小龙儿，都是成年人了。 只有小龙儿嫌弃地看着两人笑道：“大姐、二姐的剑都没有小龙儿的剑重哦，你们不会连小龙儿也打不过吧？” 三人日常练剑都是用的木剑，谁也没见过小龙儿的无名剑。 李修元一愣，看着两女笑道：“你们不会连小龙儿还不如吧？她用的剑可是我当初在天香城用过的。”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说无语，看着小青说道：“看来我们的剑还是轻了一些。” ...... 第二日李修元没有着急去铸剑，而是站在神庙外的风雪里练了一个时辰的重剑，左右手轮着挥剑，看来看来这丝毫不比铸剑简单。 感受到修罗剑在自己的手里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不由大感欣慰，心道要不了几年，便能找到当初天山斩雪的感觉。 回到铸剑台前接着起炉铸剑，一时间叮叮当当之声在神庙里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南宫如玉早就带着二女出门练剑顺便打猎了。 凤凰之灵站在屋檐下，看着挥汗不止的李修元问道：“我说，你这铸剑的功夫是跟谁学的，我没想到下界也有厉害的铸剑师。”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我师傅已经飞升去了上界，我也不知道这会他去了何处？” “原来如此，想不到精于铸造一道，也能白日飞升来，想来实在不错。” 凤凰之灵静静地说道：“我倒是期待你有一天来凤凰谷里，能替我铸一把自己喜欢的灵剑。” 李修元没有停下手里的铁锤，笑道：“那前辈可得慢慢地等待了，等我从五域回来，我还在再去走那传说中的登天之路呢？” 凤凰之灵想着自己困在修罗战场上的漫长岁月，丝毫不为所动。 淡淡地说道：“我本来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还好遇上了你......只是百年的光景，算得了什么？” 李修元心底一软，停下手里的敲打，看着她说道：“如此，只要前辈不嫌岁月漫漫，待我去了凤凰谷，便为您铸上一把喜欢的长剑。” 凤凰之灵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铸剑台说道：“接着做你的事吧，我可是沐沐的小姨，自然也是你的小姨了。” 在她看来，有沐沐在凤凰谷里，再加上小青和南宫如玉，何愁百年之后李修元不找上门来？” 自己还有百年的时光，可以慢慢地寻找铸剑所需要的材料。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赞同点头说道：“不错，前辈也是在下的小姨。” 想着沐沐在打狗镇上抱着狗蛋痛苦的情形，心道即使天上人间，数十年过去，沐沐那是当初天山上初见时的模样。 并没有因为自己落魄而嫌弃自己。 念头一转，又禁不住想起了在金光寺里遇到的夏梧桐，禁不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俱往矣！” ...... 转眼十日过去，神庙无时无刻不在改变李修元的体质。 铸剑台上的两把神剑已经成形，有两道绝然不同的火焰剑气，随时想要斩破虚空。 于风雪之中，南宫如玉难得如此静静地观看师傅练剑。 五百斤的重剑，在十二岁少年的手中挥舞，少年显得更加可怜。 若不是李修元神佛之身，只怕是换了任何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也没办法用此重剑去斩那漫天的风雪。 谁持神剑当风舞，自然是我的师傅啊！ 南宫如玉温柔地自言自语道：“梧桐公主，只怕是你做梦了想不到，师傅已经涅槃重生，便是当年的我，也不再是那个跟在你身后要糖吃的女孩了！” 当李修元告诉她夏梧桐已经嫁人的消息后，南宫如玉竟然没有一丝难过的意思，想反还有些小窃喜。 那个五域皇朝骄傲的公主啊，那个当初不愿意跟着自己一同去往修罗天域的少女。 竟然等不及师傅踏破天路前往上界，便急不可待就嫁人了。 想来想天，天上地下，也只剩下凤凰谷里那个叫沐沐的小公主了。 那个自己在五域未曾谋面的少女。 想到这里，南宫如玉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天上地上，最后一直陪伴在师傅跟前的，竟然还是自己。 一剑轰碎眼前的雪团，李修元收住了剑。 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南宫如玉说道：“玉儿，要不了一个月，你的斩雪就能出炉了，到时候你得花些功夫重新适应一下才行。” “玉儿不怕吃苦！” 南宫如玉眉梢微挑说道：“跟师傅的重剑比起来，玉儿的斩雪简直不值一提，我也迫不及待想试试新剑的威力了。” 收起修罗剑，李修元回到偏殿里煮茶，看着她说道：“小龙儿和小青呢，还有凤凰前辈也不见人。” 水沸茶香生气，南宫如玉捧着一杯热茶笑道：“前辈嘴馋，带着她们去打猎了。” “看来晚上又有好东西吃了，我倒是没什么，玉儿你可有口福了。”李修元心道，还好自己上来天火山脉，还未曾杀生。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道：“师傅是不是想着般若寺的那些事情？前辈说师傅你没有杀生，神庙不会怪罪你的。” 李修元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其实已经罪孽深重，不在乎再多杀一些天魔了。” 南宫如玉一愣，没想到恢复记忆之后的师傅竟然多了一惯悲天悯人的情怀。 ...... 转眼过去了十五天。 清风和斩雪剑上已经有一圈圈的火焰剑纹显现，连凤凰之灵也惊讶不已。 李修元的铸剑技术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看着铸剑台上还未开锋的神剑，已经隐隐有了一道摄人心魄的感觉。 花了这些天的功夫，李修元甚至打了几把暗红色的小剪刀送给几个女人。 莫说凤凰之灵，便是小龙儿也爱不释手，看着李修元笑道：“哥哥这宝贝小龙儿太喜欢了，比我们在定安城买的还要好。” “还有没有？再给我一些，等我回去送人。” 凤凰之灵想着不久就能回家，难免有些激动，想着能带些不一样的礼物回去送人自然是最好的。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剩下的材料，我给沐沐把了一把短刀，麻烦前辈到时候带回去给她。” 当年没有恢复记忆的李修元，将铸好的龙牙托李红袖送给了夏梧桐。 这回从杏花谷回来，他便想着要给沐沐打造一件礼物。 凤凰之灵一听，竟然无言以对，毕竟她也没有见过沐沐的模样。 想到这里，看着李修元苦笑道：“想着沐沐那丫头倒是有福气，你在修罗战场上，还能给她打制礼物。” 没想到李修元却苦笑道：“我给身边的朋友几乎都铸造过兵器，唯独没有给沐沐打造过，她当初也没嫌弃过我......” 南宫如玉看着他喃喃地说道：“原来师傅跟什么都没给沐沐姐打制过啊？” 听了李修元的一番话，南宫如玉深深地震憾了，当初在国师府她可是听李红袖说过沐沐的事情。 没想到李修元却一直没给她铸过剑。 “沐沐用的是一把刀，那东西我在五域的时候还不会......”想到沐沐用的那把破界刀，想必也是凤凰谷里神兵。 这也是李修元一直没想过给沐沐打造兵器的原因。 “话说玉儿当初你的斩雪可是五域最好的宝贝了，那可是我师傅亲手为你铸造的宝剑！”想到这里，李修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想念五域的那些故人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朋友们，都没有算计对方的心思。特别是纳兰雨那家伙，便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那有那个厉害得不行的花天下，让纳兰雨伤心不已的女人。 “沐沐刚刚完成涅槃，她回到九岁了......玉儿你若是去了凤凰谷，还是得喊她做姐姐，还有小青也是一样。” 在他看来，沐沐可比二女大多了。 毕竟当初自己上天山的时候才六岁，那个时候沐沐三岁。 不论是五域南宫世家的小公主，还是书院后山的青鹰，都比自己小了许多，这个道理他觉得应该在二女去之前说清楚。 小龙儿收起自己的小剪刀，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看来小龙儿又多了一个大姐。” 说来说去，还是我最小。 “什么时候，小龙儿才做做姐啊？” 李修元被她惹笑了，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师娘生了个小宝，才一岁多呢，以后小青和小白也会......小龙儿你已经是姐姐了。”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还有我妹妹小雪跟上官秋明那家伙，估计好不了几年也会生个宝宝出来，你应该是大姐了！” 小龙儿这才满意才点了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小龙儿也要做大姐！” 南宫如玉一怔，脱口问道：“雪儿姐姐也成亲了？她嫁给了无双姐姐的弟弟？” 李修元点头应道：“他是他，上官无双嘛......”  第六百七十三章 深山有佛入魔穴 来到神庙，转眼过去了一月。 清风还是清风，小青想了一月，也没想到合适的剑名。 斩雪依旧迎风。 李修元千锤万炼了一月的功夫，终于将两人的神剑出炉。 在神剑出炉的刹那，先后有二道剑气直冲云霄，害得李修元不得不握着两把剑往神庙外跑去。 待屋里的四女听到动静，找到李修元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被数道劫雷轰出的深坑里叹气。 摸着自己的光秃秃的脑袋说道：“我说玉儿、小青，为了你们这两把剑，我这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发头，又没了。” 说完将清风斩雪扔出坑外，哎哟声中往上爬。 小龙儿伸手将他从大坑里拉出来，咯咯笑道：“哥哥又就成小和尚了，神庙里的老伯伯肯定喜欢！” 小青和南宫如玉各自抱着神剑欢喜的不行。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歉意地说道：“玉儿又害得师傅挨雷了，都是玉儿无用。” 李修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两剑重八十一斤，我忘了这剑也要渡劫，就是想喊你们出来，也来不及了啊？” 凤凰之灵接过南宫如玉手里的斩雪，手指传来微凉的感觉。一时间竟有些惘然，沉默片刻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一把斩雪神剑！” 小青试了一下自己的剑鞘，苦着脸说道：“剑变大，剑鞘放不下了。” 李修元摇摇头，往神庙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说：“不是有荒兽的皮么？等去了凤凰谷，找个长才帮你们做了，那玩艺我不会整。” 这个时候，他只想要去烧一桶热水，将身上的这一身泥土洗去，不知道挨了多少道劫雷，连身上的粗布长衫也被撕破了。 四女跟在李修元的身后，小龙儿嚷嚷道：“哥哥今天小龙儿要烤荒兽的肉吃。”在她看来，吃什么肉也不比荒兽肉能给她带来能量。 虽然那肉很糙。 李修元挥手道：“只要你不嫌那肉难吃，想吃多少我都给你烤！” 凤凰之灵看着南宫如玉和小青说道：“那肉你们也得多吃一些，对你们肉身修行有帮助。 一个是青鸾，一个是凤凰，怎么可以不修行肉身之力？ 小青一听顿时苦着脸说：“那我就当是吃药了......话说那可真的很难吃嘛！” 南宫如玉皱着眉头问道：“那你是吃还是不吃呢？” 看着小青皱着眉头无比纠结的样子，走在后面的凤凰之灵忍不住哈哈寺笑起来。 ...... 转眼间，李修元已经来到神庙四十多日了。 最后，连给沐沐的短刀也渡了劫，为了纪念修罗战场，李修元在刀柄上刻上了“天火”二字。 表示这刀是在天火山脉所铸。 然后在凤凰之灵的帮助下，用荒兽的皮缝制了一个简单的刀鞘，在刀身上铭刻了火焰符文。 让这把毫不起眼的小刀，在出鞘的刹那便有一道火焰之气。 凤凰之灵看着他笑道：“也只有这样的刀，才配得上天火二字了。”收起短刀的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为了凤凰谷里的沐沐，还是为了得涅槃重新之后的自己。 这一日，小龙儿吵着要出去玩，凤凰之灵眼见李修元也完成了铸剑，想着左右无事，便带着三人去山里转转。 说是看看能不能转出什么机缘。 李修元则是一个人留在佛堂前发呆，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佛台上的这些诸佛和菩萨了。 因为他总觉得每天夜里都有人在轻轻地呼唤着他，但是每每却又睁不开眼睛。 到了白天却又没事。 跌坐在地，李修元缓缓闭上眼睛，放出神识，默默地感受神庙周围以及天地间的变化，从空中往下俯视。 感觉深山中的神庙就好像一座大佛，静静地伫立在风雪之中。 这是他头一回放出神识自空中看神庙，一道庄严的意境自心底升起。 虽然跟九天之上的须弥山无缘，却也不会影响他在天火山脉中见佛。 顺着大佛的目光望去，分明是南方的的极地，而他听凤凰之灵说，眼下的天魔将自己的巢穴搬到了恶魔之眼的深山里面。 难不成，神庙的大佛在给自己指引方向，让自己去恶魔之眼？ 让自己凭一己之力跟数万的天魔大战？ 还是让自己将天魔塔的惊天爆炸再重演一回？ 睁开破亡之眼，神海中念力喷涌而出，静静地往佛台上的诸佛看了过去......诸佛无恙，但是在诸佛的脚下却显示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 又来这一套？ 李修元一愣，他想起了天山神庙里，那个让他穿越天山，回到当年破虚僧修行的山洞之中，由此省去了大半年的翻山越岭。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诸佛已经给他指明了方向，而且偏偏是在小龙儿四人不在的今天，难不成真的要一个人去冒险？ 静静地从地上站起起来，转到了诸佛的身后，触之手下，这里果然有一门形的石壁，只是不知道如何打开。 石壁跟佛台连为一体，没有任何规律轨迹可以查探，李修元伸出双手在石壁上触摸了一番，却没能找到一丝的机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默默将那久不念颂的......那句来自天山神庙谒语轻轻地念叨起来。 “轰隆隆！”随着谒语颂出，石壁一阵轰鸣，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就着火盆里的木炭，以地上留下匆匆留下一行字，以便让南宫如玉四人回来不要替自己着急。 然后点着了一个火把，转身往大殿走了过去。 举着火把侧身进了通道之中，还没等他举着手里的火把看清前路，只是堪堪走了数十步，只听“嗡！”的一声响起。 随着一道金光闪耀，李修元顿时消失在通道之中，而身后的石壁也缓缓地关上，一切就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 先是一阵失重，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李修元手里握着的火把也不知道丢去了何方。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陌生的山洞之中，耳边传来了一阵嗷呜的荒兽吼叫之声。 李修元皱起眉头，突然汗毛炸起，只觉危险来临，。 黑暗中有一道影子飞速向他贴近，呼呼声中，破妄之眼看去......一把奇怪的兵器，像是两把长刀拼在一起，锋利异常。 黑影如一道利箭，手里兵器呼啸旋转着，猛然向李修元砍来！ 在他看来，眼前出现的这个十二岁的人类，他都不屑于呼叫自己的人伴前来一起拿下入侵的敌人。 仙灵真气灌入双足，李修元的身躯突然间向后退出二丈，那个黑暗一刀砍下，才方面自己距对方已在二丈之外。 刀光冷冷如影随形，黑影紧贴秦牧，手里的怪刀接着斩了过来。 李修元破妄之眼看去，只来黑影的手腕处有一条黑色的兽筋连着手里的怪刀，就算他将刀甩出也不会掉在地上，只须收力刀就回转。 “好家伙，竟然来了一个厉害对手！” 黑影的刀法极为诡异，像泥鳅一般贴着李修元扑了过来。幽幽的刀光从上而下，呼呼声透着浓浓的杀气。 与此同时，李修元感觉到山洞外面还有更多的天魔和荒兽，他要速战速决，否则将会是死路一条！ 后退中的李修元陡然收住脚步，仙灵真气磅礴涌入手中的修罗剑中。 他收住脚步的同时，真气直达剑身，运气如雷手中的修罗剑自下而上挑起，然后横扫而出！ 这是毫开招式的一剑，却是最厉害的一剑！ 天山斩雪！ 他一剑斩出，修罗剑破空发出呼啸，将那飞速旋转的刀刃斩成两截！第二剑出，扑上来的黑影被他一斩斩成了两段！ 第三剑斩出，一道神龙之火呼啸而去，扑在黑影的身上，只是瞬间间的功夫便将整个黑影吞噬。 李修元静静地将掉在地上的空间戒捡了起来 徐徐地吐了一口气，李修元接着往山洞的上方摸去，洞外有敌，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去正面跟数万的天魔拼命。 绕了两道弯，感觉来到了一处新的洞内，在他的前方有两个黑影扑了过来。 他没想到，便是在这黑暗的山洞之内，天魔也有埋伏。 这时，感觉到不对劲的丙个黑影往李修元冲了过来，他们凭借的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他们的嗅觉。 天魔嗅到了李修元身上人类修士的气味！ 一前一后两个天魔鬼冲至李修元的身前，从两旁不由分说暴起，握着手里的刀剑往李修元斩了过来！ 咔嚓！嘭！嘭！ 那两位天魔还未攻出自己的第一式，便见李修元的拳头越来越大，两个天魔仿佛被神龙撞击一般，身体后仰，脑袋拍进了山洞洞壁之中。 血在静静地往下流淌，只有两个身体挂在墙上！ 接着一道神龙之火招呼之过，在两个天魔还未来得及呼叫自己同位的刹那之间，洞天巅峰的李修元便将之绝杀！ 火在静静地燃烧，李修元默默地从地上捡起刀剑、空间戒收了起来，眼下的他还不能在这里面留下任何的痕迹。 用神龙之火焚尸灭迹，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前方的通道里，有黑影闪动。随即传来嘭嘭嘭的重重脚步声。 只见前方有黑色身形移动，一道刀光陡然爆炸般膨胀向李修元迸发而来，如汹涌大海，刀浪叠加，只想将他斩于刀下！ 李修元大吃一惊之下，举起修罗剑格挡对方斩来的招式！ 当当当的暴击声传来，一道幽光不断与他的修修剑碰撞，然后地上掉了一地的碎片。 对方的手里只剩下一把断了一半的长刀！ 就是这口长口上下翻飞，来去如电，这口长刀围绕庭李修元上下翻飞，神出鬼没！最终却被他手里的修罗剑斩去了一半！ 黑影没有退接着又飞出，他的长刀是灵兵，虽然被李修元斩断一半，便是依旧具有攻击性，他没有停下的意思，握着半截长刀攻了上来！ 黑影在修罗战场不知经历了不知多少次战斗，杀了不知道修士，一身的凶神恶煞之气，鬼神难近！ “呜......”正想出声招呼同伴来救命的黑影，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脖子一凉...... 接着一颗黑色的头颅刹那之间飞了出去。  第六百七十四章 魔穴中的蛮荒修士 杀了八个天魔，李修元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他在斩杀了最事一个天魔之后，砍下一对金色的犄角，将其身上的黑袍和兵器搜刮过来。 换上天魔的黑袍，将两只犄角用神符固定在自己的头上，手一晃，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是当初上古苍龙送他的面具，隐身披风送给了楚风。 换了一身装扮，戴上黑色的面具，眼下的他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的气息，单从外表上望去，就是一个小天魔而已。 有了这个身份，他可以这里好好干上一番。 再也用不着在天魔塔那样，跟着几十个天魔拼命了。 一路晃悠悠来到了山洞外，只见此处有一宽阔的石坪，一有座象高塔一样的建筑，抬头望去就像一个...... “天空塔？” 李修元吓了一跳，这座塔虽然没有长城中的天空塔高，但是其形状却是天空塔的缩小版。 在塔的上方，是厚厚阴霾的云层，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把这里压塌一般......塔的上面有一只黑色的眼睛不停地往四下扫视...... “恶魔之眼！” 还好此时临近午时，再加上风雪漫天的关系，洞外的天魔并不多，或许塔上恶魔之眼的扫视，让天魔们可以安心在巢穴中呆着。 还好自己脸上的面具遮挡了他身上的气息，否则在他踏出山洞的一刹，就会被头上的恶魔之眼扫到。 在这里被天魔发现，那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李修元不禁觉得好笑，当初从黄泉村回来，为何就没想到身上还有一个能遮挡气息的面具，而是跟那些天魔死拼？ 这恶魔之眼的名字，取得倒是非常的贴切。 “喂，等等。” 李修元正打算往前再转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回头一看，却吓了一跳，差点一拳轰过去。见鬼了，他竟然在恶魔之眼见到了人类的修士？！ 冷静下地，冷冷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来了笑了笑，说道：“没别的事，今日轮到我值班......我就是出来转转，看你面生的很，你从哪来的？” “我是新来的......大梦泽知道吗？我的事用不着操心......倒是你一个人类的修士是怎么混进来的？老实招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来人一楞，随后哈哈地笑了起来：“你果然是来自大梦泽的小家伙......这外面风大雪大的，要不要跟我进去喝一杯？慢慢聊！” 李修元扫了一眼来人，只见一身黑衫，年约二十五左右，一身洞天之力却没有真气涌动。 心道既然是人类修士，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转身跟着这个人类修士往山洞里走去，边走边问道：“这天寒地冻得，得找个地方喝一杯暖和一下身子。” “说得就是嘛，来，跟我走......” 来人在前面领路，边说边说道：“我叫苏权，来自蛮荒的定安城，说来让你笑话了......跟我一样的还有好几百人呢......” 看着眼前这个小天魔，这个叫苏权的青年修士顿时的防备似乎松懈了一些。又或许，他没有从李修元的眼里看见恶意吧！ 李修元点了点头，笑道：“我叫修罗，打从修罗战场开启，就呆在大梦泽里，直到前几天才回到这里......” 事隔多年，当年在定安城的修罗，终又出现在修罗战场的恶魔之眼。 ...... 话说天火山脉的神庙之中，四女正望着地上的留言发呆！ 南宫如玉一见之下，便扭头跑到大殿的佛前，围着佛台转了三圈，也没有看到李修元说的那个通道。 气火之下，不由得看着跟来的凤凰之灵嚷嚷道：“前辈，我们又把师傅给弄丢了！” 小儿龙气得大喊道：“老爷爷，你也不看着我哥哥......他到底跑去哪了？” 过了好一会，还没等凤凰之灵开口，小灵儿笑了起来。 “哥哥去恶魔之眼了，老爷爷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小龙儿伸手拉着南宫如玉的衣袖，轻声地说道：“大姐我们回去，别吵着老爷爷睡觉了。” 凤凰之灵看着南宫如玉说道：“他既然留言，那便说明当时没有危险，估计他就是想去看看......通道既然已经关闭，估计我们都无能为力！” 小青想了想说道：“当年李修元在书院的时候，就跟楚风去过未知之地......今天这事，只能怪我们都不在家了。”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望着佛台上的诸佛，轻声说道：“求诸佛保佑我师傅能平安回来！”说完上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凤凰之灵看了一眼佛台上的诸佛，心里却想着小灵儿的话，心道难不成这里真有神仙不成，否则小龙儿怎么会瞬间安静了下来？ “回去问问小龙儿！” 凤凰之灵说完，转身往偏殿走去，她要问问小龙儿是如何跟这里的神佛沟通的。 小青拉着南宫如玉往跟在凤凰之灵的身后，轻声说道：“估计李修元是怕有危险，故意不带你去的。”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师傅也太那个了，要走也得等我们回来啊？” 小青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或许，是这里的神仙不想让我们一同跟去呢？否则怎么偏偏在我们四人一起离开之后，他才走？” 回到偏殿，凤凰之灵已经生火煮水，小青小前看着小龙儿问道：“小龙儿，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小龙儿想了想，看着她笑道：“就是老爷爷啊，大姐你看不见他么？” 南宫如玉一愣：“就是佛台上的？小龙儿你不要骗我！” 小龙儿看着凤凰之灵皱着眉头问道：“玉姐姐，你们都看不到老爷爷么？嗯，他肯定是怕你们去烦他......” 凤凰之灵叹了一口气，看着南宫如玉苦笑道：“你和小青已经关上了天眼，自然看不到佛台上的诸佛了......便是我也看不见了。” “为什么？”坐在一旁的小青问道。 “你们看不见，是因为你们已经关上了天眼。”凤凰之灵苦笑道：“我看不见，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我看见。” 小龙儿一听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老爷爷怕麻烦，姐姐你们看不到他哦。”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看着凤凰之灵问道：“师傅这一去在多久才能回来？总不成等到春天吧？” 小青笑了起来：“他不是说最短五天，长则十天半月么？我们就在这里该吃吃，该玩玩吧......” “你不要练剑了？”南宫如玉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道。 凤凰之灵怔怔报看着洗杯煮茶的南宫如玉，直到手里捧起一杯滚烫的茶水，才若有所思地说道：“话说，我们可能用不着再等两年了！” “怎么说？难不成李修元一个人能打败恶魔之眼的天魔么？” 小青看着凤凰之来，紧张地问道：“那里可是有数万的天魔啊，他不会想凭一己之力吧？他疯了？！” 小龙儿摇摇头，咯咯笑道：“老爷爷也不肯告诉小龙儿，他说一切自有天意。” 南宫如玉拍了拍手，喃喃说道：“早些结束也好，我有些想母亲和爷爷了......” 小青点了点头：“我也想去上面找老爹，再看看凤凰谷里的是不是小青的姐姐。” 凤凰之灵看着三女静静地说道：“明天你们接着练剑，我得替李修元盯着你们，不能再贪玩了！” 小龙儿怪叫一声，一溜烟钻进了睡袋之中，露出一个脑袋：“小龙儿今天先好好睡一觉，正好哥哥不在。” ...... 恶魔之眼，时近戌时。 身化修罗的李修元跟着苏权来到了山洞的深外，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几个青年男女修士，大家凑在一起烤肉。 喝的酒是这些家伙从蛮荒自己带来的烧酒，虽然没有他酿的杏花酒香，但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能喝上一口确实不错。 喝了二杯酒，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问道：“我看你们一个个修为不错，为何没有灵气波动？” “这个......” 苏权看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想了想说道：“也罢，毕竟你刚刚从大梦泽过来，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我不怪你。” “怎么回事？能说说么？”放下酒杯，李修元看着他问道。 苏权回头往四下里望了一圈，然后笑道：“我告诉你，然后你再回去告诉他们......好让他们接着再来折磨我？” 李修元一听，赶紧摇摇头，指着头顶发誓：“我要是说出去，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苏权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难道你不是天魔？你这么有这么多的好奇心，难道你不会回去问问你家大人么？” 闻言，李修元面露尴尬之色，喃喃说道：“他们不肯告诉说，说什么不许我多事。” 苏权眼珠一转，笑道：“我说修罗，俗话说你是天魔，跟我们不是同一路的人，我怎么会相信你呢......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告诉你。” “说吧......”李修元咬了一口烤肉，看着他轻声说道。 苏权看着对面的女子嘀咕了句，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修为被禁锢了。” “难怪，看不到你们身上有灵力涌动。”李修元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就这样？” 尝试着说了一句，苏权对面的女子看着李修元悠悠说道：“我们变成了奴隶，这下你这个小魔头满意了？” “咦！变成了奴隶？让你们洗衣煮饭？还是挖这里的山洞？我怎么看你们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处伤痕？” 李修元心里嘀咕道，在他心里的奴隶可不是这样的，要知道当初他被土匪抓去当成肥羊，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他到现在还忘不了在开风王城的的城门边，那些被土匪关在笼子里的人，那些无辜可怜的眼光。 “小语你跟他说这些没有，他还是个孩子呢？他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算了。” 苏权看着对面的女伴，苦笑道：“趁着还活着，我们能吃吃，能睡睡，想多了也没什么用处。” 听到苏权的话，李修元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我家大人要把你们抓去域外不成？你们去了哪里能做什么？挖矿还是修房子？” 对于天玉城外那个神秘的域外战场，李修元一直起去看看。 奈何当年的他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师傅莫无心哪里敢带着他去探险？  第六百七十五章 龙二十一 这一夜，李修元假装酒醉，借宿在苏权等人所在的山洞里面。 苏权等人也只是把李修元当成一个孩子，天魔也会有孩子。这道理也说得过去，几个修士也没往心里去。 已经被禁锢在这里，还能坏到哪里去？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要不了二年就会被天魔带着离开修罗战场，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躺在睡袋里的李修元，却难以入眠，眼前的一切透着古怪，天魔抓来人类修士，想要做什么？ 眼前几个洞天境的修士，分明只是修为不知道被药物还是法力所禁，但是天魔却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 难不成是因为塔顶的恶魔之眼？ 想到这里他吓了一跳，若是这样一切便能解释得通了。 先是修为被禁，无法在这里闹出什么风波，再加上头顶有恶魔之眼不停地扫视，让这些家伙也没办法偷偷跑掉。 这里无数的山洞，便是一座活生生的牢房。 他觉得，应该去找一个天魔来打听一下这其中的缘由，想必天魔是不会告诉苏权他们更多的消息。 迷糊了不知多久，最后还是沉沉睡去。 ...... 第二天是叫小语的女子轮值，李修元在小语的带领下，在洞外转了一圈又来到了恶魔之眼的塔底。 这里并不对外开放，此刻石门紧闭，连个守门都没有，在李修元看来肯定是门里有森严的法阵，不怕这些家伙去捣乱。 小语看着李修元好奇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修罗，那里进不去，我们曾经有人闯过，后来都变成了死人。” 李修元吓了一跳，看着她摇摇脑袋：“姐姐，有这么可怕么？” “自然可怕了。”小语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哈了一口气道：“我要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道？” 李修元回头对她笑了笑，，说道：“我得回去转转，晚上再来找姐姐玩。” 小语抬头往塔顶看了一眼，也不说话，跟李修元挥挥手，往山洞里面走了过去。 嘴里虽然这和说，李修元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跟苏权和小语打听天魔的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去打一个天魔打听这其中的隐情，只怕问不到三句自己就会露出馅来。 正自发呆的他，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响起，却是自己面前的黑塔露出一条门缝，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家伙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是来接班么？”走出来的天魔看着李修元问道。 摇摇头，李修元笑道：“我在里面呆着闷得很，出来透透气......弟弟在里面干嘛？” “我命苦啊，每天都在进来呆上几个时辰，哪象你快活！” 小天魔摇摇头往山洞里走去，想了想回头看着李修元问道：“你饿不饿？” 李修元摸着肚子点了点头：“我还没吃早饭呢！” “那还等个屁，在这里喝西北风么？赶紧跟我去找东西吃！”小天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同伴，说完拉着李修元的手往里面走。 李修元一愣，心道我还没想好呢？这就混进了天魔的队伍之中？ 看来选择做一个小天魔果然是明智的。 也不废话，拉着小天魔的手往里面走，一边问道：“哥哥以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修罗......” 此时的李修元就象一个话唠，只想从小天魔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出来。 两个小天魔手拉着手，从一堆天魔面前往里走去，谁也没想到如铁桶一般的恶魔之眼，竟然混进来了个奸细。 “我叫龙二十一，哥哥怎么没见过你啊？”小天魔很开心，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小伙伴。 “二十一？你有二十个哥哥还是姐姐？” 李修元一下愣住了，心道天魔也太能生了吧？这都排行到二十一了！ 龙二十一摇摇头道：“我肚子饿了，等我吃饱了再跟哥哥说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哩！” 两个小家伙一路上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了龙二十一住的地方。 在李修元看来，这里应该算是天魔巢穴的腹地了。 “龙二十一，你娘呢？”看着龙二十一打算自己动手煮吃的，心道这做爹娘的也太不负责了吧？ 没想到李修元这话一说，刚才还蹦蹦跳跳的龙二十一顿时轻轻地哭泣起来。 一边手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说道：“娘在生龙二十一后不久就......死了，爹也死在修罗战场上了......呜呜，只剩下龙二十一独自一人了。” 李修元心里咯噔一声，怔怔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他认为域外天魔便是十恶不赦的家伙，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今天见到龙二十一这样的小伙伴，才知道天魔也是人，只是头上多了二只小角而已。 天魔也有爹娘......也会战死沙场。 默默地，李修元取出半瓮酒，动手煮了一锅蘑菇汤，又动手烤了一在块妖兽肉，今天的他想要喝一杯酒。 直到烤架上的妖兽肉变成金黄色，流下的油在火堆上跳跃的时候，龙二十一才止住了哭声，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这是什么肉？” “好象是蛟龙肉吧！”李修元身上的妖兽肉太多，连他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龙二十一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肉了，哥哥烤的肉跟我娘烤的一样好吃！”龙二十一喝了一口杏花酒。 咋了咋嘴，嘿嘿笑道：“这酒也好喝，哥哥谢谢你陪我一起来做饭吃......” 话没说完，思母心切的龙二十一因为多喝了二杯酒，摇摇晃晃往一旁的床边走了去，还没来得及跟李修元打招呼便倒了下去。 李修元摇摇头，上前替他脱了鞋子，拉上毯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桌前，望着火盆里燃烧的火苗喃喃自语道： “我观是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脱获善利，多退初心。若遇恶缘，念念增益。” “心中有我想，就一定会执着我相。” “有了我相，一定就有人相、众生相、寿者相。” “四相一旦生起，众生就已处在颠倒之中，此颠倒心又转而成为起惑造业、轮回生死的根源。” 天上地下转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自己修行的无相法身上来。 只不过，眼下他对于佛的境界却超过了当初的无相法身，而上升到了无相金身的高度。 因为他见多了生死磨难，世间的生老病死已及分离。 只是小天魔的一番话，便如在平湖的湖平扔进了一颗石子，乱了他如清水般的心境。 原来龙二十一的母亲竟然是蛮荒天域的修士，被天魔抓住带去了域外天魔世界，然后跟龙二十一的父亲生下了龙二十一。 按照龙二十一父亲所说，他是天魔跟人类修士生出的第二十一代，所以才会起名叫龙二十一。 难道说天魔也想进化成人类不成？ 龙二十一太小，除了记住老爹跟他说的这番话，其他的全都忘了。 父母双亡的他，时不时还要被派去恶魔之眼轮值，看来这里的天魔真有没有世间的人情冷暖，心如磐石...... 此时的李修元心乱如麻。 收拾完桌上的残局，李修元煮了一壶茶，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算是找到二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再也不用害怕被天魔发现了。 要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被天魔抓来的苏权等人，只是天魔的的试验品。 等待修罗战场结束，就会被天魔们带回域外的天魔世界。 难道说，天魔来到修罗战场根本就不是为了打赢这场十年大战？而是为了掳回更多的人类修士？ 难不成天魔所在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异变？ 不论如何，既然来到这里，李修元就要将苏权他们从这里救走，甚至他还想将龙二十一也带着一起离开这里。 十年大战一场你死我活的绞杀，只有一方彻底失去争霸的机会，这场战争才有可能尽早地结束。 他想回家了，想早些回到五域的风云城去。 虽然爹娘和妹妹已经离开，那里还有小胖子唐朝、胡歌，还有阿贵，他要回去看看，那里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回去。 接下来，他要找到解除苏权等人禁锢的办法。 若是药物还好办，要是换成法力，只怕他也无能为力了。毕竟他是人，不是神。 手里捧着一标热茶，望着桌上的油灯喃喃自语道：“师父啊师父，能不能给个提示，弟子要如何解除这些家伙身上的禁锢？ 总不能白来一回啊？ 挖坑埋人的老本行......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总得给天魔们留下一些纪念才对。 这里是战场，是修罗战场，一个没有规则的地方。 ...... 身在魔穴的李修元依旧睡了一个好觉，盼着的老道士没有给他托梦。 或许在他看来，李修元若是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好的话，便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免得坏了他的名声。 睡觉之前，李修元依旧在洞里布下了一道法阵。 今天的龙二十一没有像昨夜那般发楞，早起洗漱一番之后动手煮粥。 看着窝在睡袋里的李修元，时不时挑眉弄眼，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在哼着小曲，想必是他母亲教他的儿歌。 这一刻的龙二十一因为有了朋友，暂时忘却了换去双亲的痛苦，但显得轻松了很多。 李修元被他绕得眼晕，捂着额头说道：“二十一，你今天不用去轮值了么？” 龙二十一停下蹦跳的脚步，笑道：“二十一这几天歇息，不用去那塔里闷着。” 李修元伸展懒腰起床，笑着说道：“要不，一会我们去外面打猎......只是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野兽？” 龙二十一听着这话哈哈笑了起来。 拍手笑道：“自然有了，二十一平日里的食物都是自己去野外找的，一会我跟哥哥你一起去玩玩......”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暗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自今日起，且先将离开的道路打通，然后等着石破天惊的一刻到来！ 接下来李修元陪他一道吃饭，吃完饭后又泡了一壶茶，一边饮茶闲叙，一边想着一会打回一头野兽回来烤着吃。 一切都有了计划，剩下的便是他依仗着隐身符，在黑夜里慢慢地挖坑埋人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挖坑说佛 两个小天魔出了门，黑塔上的恶魔之眼例行扫了一遍，然后看着两个小家伙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山间的森林而去。 天魔出门找吃的再正常不过，只要恶魔之眼扫射之下通过即可，甚至没有护卫上来盘查。 在天魔看来，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人类修士哪敢在这个天气过来。 “哥哥，你有办法打猎么？”龙二十一取了一把刀出来，看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拿出一张铁弓，看着他笑道：“有这个，不就行了？” 龙二十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二人合力之下，说不定能带回一头大些的野兽，够他吃上十天半月的了。 “我们今天得打一头大点的野兽回去，这样明天就不用出来挨冷了！” 龙二十一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看着李修元说道。 而李修元脚下用力地踩在雪地之中，仿佛在寻找些什么？ 看着龙二十一不解的眼神，李修元咳了两声掩饰尴尬，笑道：“要我寻找野兽的踪迹呢，你也注意一些。” 龙二十一笑道：“不怕，这里我熟，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找到它们。” 李修元点了点头，若所所思地问道：“弟弟，洞里那些人类修士怎么一个个都傻傻地，跟没有力气一样？” 龙二下握着手里的刀注视着前方，一边随口说道：“洞里的伯伯们给他们吃了断肠草煮的药，说是回去后再替他们解毒......” 二人一番无心的对话，却替李修元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他决定离开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将龙二十一带着一起走，不为别的，说冲龙二十一的这一声哥哥。 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少年天魔，只怕长大了也只有变成炮灰一条出路。 既然有选择，既然一切还来得及改变，他要给龙二十一重新开始的选择。 ...... 不知是因为有了新伙伴的原因，还是因为李修元想要离恶魔之眼远一点，他们的脚步并不快。 直到远远地望去恶魔之眼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李修元才拉着龙二十一往回走。 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头黑熊，一头身高一丈六左右的黑熊。 在龙二十一惊吓的眼光之中，李修元一箭射穿的黑熊的脑袋。 眼见黑熊重重地扑倒在雪地之中，龙二十一大吼一声往前跑去......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他再也不用为饿肚子这事发愁了。 想着回去诸多不便，李修元蹲在雪地里将黑熊的皮剖开，肉分成了几十块，统统放进了空间戒里，这才慢慢地往回走去。 “以后吃多少拿多少，不要一下子都拿出来......” 怕被大天魔们惦记上，李修元反复交待龙二十一，将一枚装了熊肉的空间戒递给他：“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你抢肉吃了。” 龙二十一点了点头：“哥哥说的对，二十一最讨厌那些大天魔了，一见二十一有好吃的就过来抢我的......”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谁敢欺负你，我们兄弟两人一起揍他！” 李修元脚下用力，望着黑塔上的恶魔之眼，冷冷地说道。说到护食的本事，自己可不比旁人要差上多少。 龙二十一乍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哥哥连黑熊都能收拾，自然不怕那些大天魔了，往后他们再也不怕他们欺负二十一了。” 回到洞中，李修元取了一块肉腌起来，看着正在生火的龙二十一说道：“这肉得腌一个时辰才入味，我去看看那几个人类。” 龙二十一点了点头，笑道：“哥哥快去，今天的肉肯定比昨天的好吃。” 李修元砍了一只熊掌放进铁锅，看着他吩嘱道：“你在这看着，用小火炖，我要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回来。” 龙二十一挥挥手道：“哥哥快去，二十一要吃烤肉。” 李修元一路沿着自己做的标记，找到了苏权和小语等人所在的山洞，见苏权正在跟一帮修士说佛经。 李修元一愣，故意冷冷地问道：“苏大哥，你们都身在地狱了，还在这里说佛法，有用么？” 苏权沉默片刻后，苦笑着说道：“便是身在深渊，也不能阻止我心向光明......我们数百人在这里，总要想个法子活下去吧？！” 李修元点了点头：“说的好，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苏权问道：“你不在外面玩，跑来想听我说佛经么？” 李修元摇摇头，扔给他一块熊肉，淡淡地说道：“他怕你饿死在这里，这是我跟龙二十一今天的收获......” 坐在一旁的小语惊叫一声道：“好大一块肉，我们可以吃上几天了，小修罗谢谢你哦！” 苏权看着手里的熊肉，想了想后说道：“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喝一杯？” 李修元不想过多跟他们接触，怕引起天魔们的怀疑。 看着他说道：“苏大哥来这里应该有些时日，不知道遇见过什么新鲜事？” 苏权将熊肉递给身后的小语，看着山洞的石壁摇摇头，苦笑道：“在这等地方除了腌攒的人和事，还能有什么？” 李修元心道自己问的确实有些白痴。 以这些修士的性情，哪里会有一探天魔底细的兴趣。说道：“苏大哥在这山洞讲经说法，倒也快活。” 苏权摇头说道：“你今日来的巧，我这几天一直在给小语她们讲佛经里的故事。” 李修元觉得无法理解，心想你们已经深陷魔穴，就算讲讲佛经，难道还能凭空飞升不成？ 苏权说道：“我以前在家读过些佛经，后来修罗战场上又读了些，我只是拣些容易听得懂的故事说给他们，才会有效果。” 李修元摇摇头道：“苏大哥有心，讲经之时，难道也能有所感悟。” 苏权一听，神情淡然说道：“在我看来，佛经都是骗人的，能有何感悟？” 李修元一愣，表示不解。 苏权继续说道：“我们先后被天魔抓来已经有数年，期间也在苦苦求佛，企盼有一日能带领我们脱离苦海。” 苏权望着面前渐渐变冷的火堆，声音也渐渐寒冷起来：“佛说普度众生，却不顾我们这里苦苦地煎熬？他们和骗子有何区别？” 李修元问道：“苏大哥既然憎佛，为何又要念佛？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苏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本是来静心修佛的，哪里想到，这佛却不理我，我观兄弟姐妹们悲惨的结局，哪里能够静心？” 李修元提醒道：“既然你还在修佛，便不可以如此骂人。” 苏权轻摸着自己寸长的黑发，喃喃说道：“我已经削发明志，骂他几声又何妨？” 李修元一怔，随后笑道：“你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苏权站起来去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柴火，一边帮小语腌肉，一边说道：“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却有力气杀熊，你要不要跟我学佛？顺便教你一些人世间的道理？！”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你的佛已在地狱，他救不了你，也度不了我。” 苏权一听，怔怔地望向他呆了半晌，才说道：“若不是看你顶着两只犄角，我都会以你便是行走在人世间的神佛了......” 他在世间学的道理是人魔不共戴天，可是今日的这个小天魔开意识的一句话，却深深地震地憾了他，这个道理为何自己之前想不明白？ 若是佛已经身陷地狱，那么谁来救世人？ “若是佛已经身陷地狱，看来苏大哥你们只能自己救自己了......我听说过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己，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修元心道我是天魔哩，决不能让一个天魔跟你讲佛理吧？ 想到这里，心道在离开之前，还是少来此处为妙，否则早晩露馅。 “冬日漫长，有肉吃，还有故事听想来也不错，苏大哥你们可以坚持住，不要轻生啊，毕竟活着不易......” 他生怕这些家伙，自己还没有动手救人，有就有想不明白抹脖子自杀了。 一旁的小语一愣，看着他说道：“我们就算想要自尽，也得有那个力气啊？你看我们这个模样跟死人有何分别？” 李修元摇摇头道：“有分别，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你还要去地狱里煎熬，那又何苦呢，不如活着。” 苏权一听点头赞道“说得好，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小语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这不就是在这里苦苦地挣扎么？但愿天如人愿，让我能够回到蛮荒......以后打死也不来什么修罗战场了。” 李修元一听顿觉无言。 看着两人说道：“你既然身在地狱，也得向阳而生，出门去找猎找吃的，而不是坐在这里等着我的叔叔伯伯来给你们施舍。” 看着苏权沉默不语，李修元又继续说道：“世间有没有佛我不知道，但是地狱里一定有佛，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相信了。” “你如何证明？”苏权淡淡说道：“当然，就算佛在地狱，他还不是在想着去救自己，哪里照顾得了众生。” 学佛而不信佛，这是苏权等人身陷绝境苦中作乐的一个法门，却依旧感动不了眼前这个不动如山的人间佛。 李修元问道：“若地狱的佛不救你们怎么办？难不成你要把自己变成了个饿鬼？或是想办法入那饿鬼道或是修罗道去？” 苏权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真的还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若真的那么一天，那便是我死。” 苏权说的云淡风清，小语等人却听的惊心动魄。 沉默不语很长时间后，小语忍不住轻声问道：“师兄，若佛地狱里的佛真的将我们救离了苦海呢？” 苏权断然不信，凝声说道：“若真的哪一天，我们削发入佛门一心向佛，安心做一个佛门弟子......” 李修元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据我说知，蛮荒并无佛寺，你去哪里削发入寺学佛？你这是自己骗自己吧？” 苏权沉默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静静地说道：“蛮荒之前无佛寺，那便从我开始，我去定安城中建一座佛寺，修佛从我开始......” 李修元一听，真的很想大赞一声。 想想不妥，只好摇摇头说道：“我有些倦了，你们自己烤着吃吧，没事的时候出去转转，又没人拦着你们......” 第六百七十七章 及早离去一路向北 回到洞中，龙二十一正在睡觉，锅里的淡淡的肉香飘散，李修元上前轻轻地搅动了一下，心道要是小龙儿在就好了。 趴在睡袋里的龙二十一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望着李修元说道：“哥哥，二十一还没有吃过熊掌哦。” 李修元盖上锅盖，回头看着他说道：“你喜欢吃啊......以后你跟着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有手。” 龙二十一窝在睡袋里，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你去看哪些人类修士了吗？”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语重心长说道：“二十一，有你没有想过去你母亲的家乡看看？毕竟那里也是你的半个故乡......” 龙二十一坐起身来，看着李修元说道：“自然想啊，可是伯伯们都说二十一是天魔，去不了人类居住的地方。” 他是天魔，虽然他身体里有一半人类修士的血缘。至于他之所以不提苏权他们的立场，那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是一个小天魔。 李修元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准备烤肉。想了想平静地说道：“或许有一天，哥哥带着你去看看哪个世界。” 蛮荒嘛，他早晚要回去一趟，毕竟李秋水和四季楼的楼主还在等着自己。 龙二十一的回答更直接，吼道：“天上地下，龙二十一都跟哥哥去闯闯！” ...... 吃了烤肉，喝了肉汤，李修元切了一块熊掌给龙二十一。 吃得龙二十一哇哇大叫道：“哥哥，你就跟我母亲一样，对二十一太好了！” 李修元望着吃饱后又躲进睡袋里躺下的龙二十一笑道：“你是猪么，吃饱了就睡。” 龙二十一嘻嘻笑道：“二十一不敢乱动，要不一会又饿了......我娘说过，冬天多睡一会，就不会挨饿了......” 李修元心里一痛，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以后你想玩就玩，再不用害怕会挨饿了！” 在今后甚至可能是数十年的漫长时光里，想来自己就会行走在各个天域，虽然小青和南宫如玉要跟着凤凰之灵去凤凰谷。 但是不妨碍他多带着一个龙二十一在身边，最多让凤凰之灵想想办法，将龙二十一的这手小小的犄角隐藏起来。 想着以后的那些日子，李修元心里充满了期待。 此的他对九天之上的羡慕已经荡然无存，而是心心念念想着尽快回到他儿时不曾好好享受过的人间。 去那个小镇上开一家小小的酒坊，然后在那里过个几十年隐居的生活，静静地修行，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龙二十一聊了一会就沉沉睡去，吃得太多，睡得越快。 李修元煮了一壶茶，又取了一些药草出来摊在桌上仔细地分辨。 当年的南疆大战，草原的祭师也曾用过这一招，最后让他一招破去......眼下没有黄豆，他得另想法门，煮一锅药汁。 等到离开的时候给这些家伙服下，便有力气逃回暗月沙漠去了。 想必到了那里，便能找到楚风和清月公主他们吧。 总归，他要想办法给这些人一条活路，既然那神庙里的佛已经给了他指引。 夜未央，喝了三道茶，李修元借着隐身符在山洞里穿行起来。 踏遍山洞，绕到洞口，在恶魔之眼的塔下呆了一个时辰，李修元望着夜空里的一轮雪月沉思，对着天空沉默发呆。 算算日子，自己已经出来快十天了，头顶是一轮下弦月，他打算再呆几天，等到无月的时候就带着龙二十一离开这里。 顺便帮助苏权等人脱困，让他们去拥抱自由的天空。 说不定，从此以后，蛮荒的定安城里便会多了一座佛堂......想到这里，确实不错。 这一夜，李修无一直辛劳忙到了丑时才回到洞中。 这时灯已经残，火盆里还有一丝热气。李修元往里添了几块木炭，将火烧了旺了一些，喝了一杯凉茶，这才一头钻进了睡袋。 梦里的龙二十一在磨牙，嘀咕道：“哥哥，二十一要跟你去看看娘亲的人类世界。” 躺在睡袋里，火盆里的炭火在温暖二个小家伙，梦里的龙二十一翻了一个身，继续他的美好世界的故事。 天火山脉里的神庙显得那样肃静而宁和，与冷酷的修罗战场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李修元很是不解，佛门慈悲为怀，数万年前曾有人在这里静修，而数以万计的修士在修罗战场上受苦...... 坐在深山想着山外，那些神佛如何能静下心来，又如何能够禅定...... 想到还在深山里的小龙儿四人，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微微皱眉道：“还是及早离去才好，总归是要离去的。” 辛苦了一天，又累了大半夜，这个时候他需要安静地睡上一觉。 ...... 梦里有李修元甚至有一种错觉，身在的天魔山洞之中，不比天火山脉中的神庙差上几许。 只要生起一盆火，甚至比神庙空旷的大殿还在温暖。 时间又过去了四日，今天轮到龙二十一去塔里轮值，李修元来到了苏权所在的洞里。 他已经好些天没有来看苏权了，一眼看去，这家伙也并不如何感到意外。 好象自己来与不来，并不会影响他的心境，毕竟在苏权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小天魔而已。 “出去走走？”李修元觉得有些话是时候跟他摊牌了，但是却不能在这里面说出来，他们这家伙一时激动。 苏权一愣，看着他问道：“去打猎么？” 李修元摇摇头道：“不是，就是聊聊。”说完拍拍手，往洞外走去。 看着一旁的小语莫名其妙，心道一个小天魔时不时过来找大哥干嘛？ 两人一路来到洞外，在恶魔之眼的扫视之下，往荒原里走去。 “修罗，你把我叫出来，所为何事？” 一路上苏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这天寒地冻的，不在洞里说话，把自己喊出来所为那般？ 李修元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却不想再绕弯子，看着他静静地问道：“在这里有多少修士？你能见到所有的人吗？” 苏权想了想，回道：“没有一千怕也有九百吧，见到他们不难，毕竟我们修为全失，天魔也知道我们逃不出恶魔之眼扫视的范围......” “那么，准备着离开吧！” 李修元没有回头，取了一枚空间戒递到他的手里，神情凝重说道：“这是浓缩的解药，你回去化开后足够他们解毒了......” 苏权一楞，怔怔地看着他问道：“这......这解药你从何处而来，有作用吗？” 李修元摇摇头，认真说道：“你若不怕死，就在山洞里服下......若是听我一言，离开后再服下也不迟......” 苏权叹了一口气，指着山上被云雾遮掩的恶魔之眼，问道：“我们不怕它么？毕竟我们有无数的同伴死在它的手里。”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明天子时，我们让他暂时瞎眼......我也要带着龙二十一离开这里，若是你们不想离开，那就继续呆在这里吧！” 李修元没有跟他过多的解释，机会已经给了，愿不愿意把握就看苏权自己了。 他总不能一个个的修士去问，那样风险更大。他要找一个领队的人，而看来看去，他只跟苏权要熟悉一些，再怎么说这家伙也有一颗向佛之心。 就算不跟着自己一道离开，也不会去跟一魔揭发自己。 苏权心有佛祖，自然清楚此事非同小可，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我们有没有风险，你打算明日何时离开？你要去何处？” 踩着厚厚的积雪，李修元说道：“明晚从亥时三刻动身，便是再慢，到了子时过半也要全部离开天魔塔，否则别怪佛祖救不了你们。” 在李修元看来，上千人的出逃，就算计划得再周密，也难逃天魔的觉察，他最多只能将这时间往事推迟半到一个时辰。 至于能逃多少，那就要看天意了。 苏权看着手里的空间戒怔怔地问道：“你这是认真的？我们的修为能在离开这里后恢复么？否则我们便是离开了天魔塔，也会被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修佛要的便是静心，每逢大事要静心！你以为我吃饱撑了没事寻开心？明天过了子时我跟龙二十一就不在天魔塔了！” 苏权想了想，说道：“我今天开始准备药水，应该还来得及，只要天魔塔失灵一个时辰，我们就能逃离这里。” 李修元说道：“眼下的战场已经推进到了暗月沙漠，相信你们只要逃到那里，便能找到龙门关的大军......相信在他们眼里，你们只是一些可怜的人。” 苏权叹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说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明明只是天魔中的一员......你这样会让我变得无所适从，苦难早就生了我们生活的依赖。” 李修元呵呵一笑说道：“你也说过，倘若佛能如了你的愿，你此去定安城中便要建立一座寺院，希望你能言出如山！” “还有，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修佛之人便要修心，要学着用你的心眼去看这个世界，当佛已经在地狱的时候，你便是人间之佛......” 李修元自认为已经说得很多了，在没有离开这里之前，他并不想再跟眼前这家伙透露更多的信息。 苏权一听，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只能能带着大家逃离这里，不管最后有多少伙伴生还，我都会遵守自己的誓言。” 李修元笑道：“没你想的那么苦，你回到龙门关去找府城的公主皇甫青梅，就说修罗请她帮你在定安城里修一座寺院......” 以他跟皇甫青梅的关第，之前他不会去求她办事，之后更不可能。 为定安城里建一座寺院，无论是西门孤星还是皇甫青梅的母亲，想来都不会拒绝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 毕竟这是在为定安城谋事，跟自己可没有一毛钱的干系。 而苏权听李修元提起蛮荒的府城公主，哪里还有不相信的道理？便是这里最大的天魔首领，只怕也不知道修罗战场还有一个蛮荒的公主。 毕竟这里的统帅可是诸葛元英跟冯太一两人，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公主在修罗战场上扬名立万，何况公主也没有建立什么惊天的军功。 望着身后的天魔塔，苏权问道：“离开这里之后，我们要去何处找小先生？你们二人需要要我们做些什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你们不用管我，一路往暗月沙漠而去，我要去的地方你们也去不了......” 这个时候倘若带着这些人去天火山脉，那才是找死。天魔们只要杀个回马枪，就要将他们堵死在深山之中。 看着风清云淡的李修元，苏权说道：“既然如此，明日亥时三刻，我们便准时动身逃离这里，方向一路向北！” 第六百七十八章 离开之前 两人在雪地里乱逛了一气，转身往回走去。 苏权看着黑塔上时不时扫过来的恶魔之眼，回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些掉入陷井的人，也有脱离樊笼的一刻。”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不要身在深渊就绝望，说不定这世上有人比你更苦呢？” 回到黑塔之下，李修元一头钻进了洞中。 该说的、该做的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本份。 剩下的便是尽人事，听天意了。 苏权望着消失在转弯处的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是现在，他也没能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自己只是跟这小天魔相遇了数日，跟他唠叨了一些烦心话，没曾想到竟然迎来了生机，转眼便能逃离这恶魔之地了。 小语走到他身旁，看着神舍不守的苏权，轻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苏权不敢说出来，只要用传音的方式把李修元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静静地说道：“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药液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大吃一惊的小语这才知道，原来那家伙是想帮着自己一行人逃离魔穴，这让她禁不住激动得浑身发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冷静下来，看着苏权说道：“那东西不能在这个时候分下去，万一有人忍不住吃下去......” 在她看来，只要有一个人忍不住，就会害了所有的人。 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忍受这样的诱惑，大家都在这里快要绝望了，这个时候突然看见了希望，谁能忍住？ “这事我知道，等离开了......再分发下去！” 苏权轻声地说道，在他看来，解药的分发要不了一刻钟的功夫，但是绝对不能在这里面发出去。 如果是别的时候倒也罢了，然而现在他们都在魔穴之中。 同苏权一样，小语也不明白修罗这小天魔为何要帮助她们从这里脱困，而苏权也只是告诉她，等离开这里再细说。 一切，就要明天夜里的子时！一个见证明奇迹的时刻，只要黑塔上的恶魔之眼闭上一个时辰，他们便能安全地逃离此处。 山洞之中时不时会传来天魔的吼声，听在小语和苏权的耳朵里面，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平静。 而在苏权的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澜，难不成修罗是佛祖派来打救自己的？ 否则自己被关了无数个年头，为何从来没见过这小家伙？ 那小家伙又是如何认识府城的公主？便是打死他，他也不想信修罗战场上的天魔会知道天门关的大军有一个蛮荒的府城公主。 苏权看着手中的空间戒，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 回到洞中，发现龙二十一已经坐在火盆前发呆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弟弟你这是饿了么？这锅里还有不少肉呢，你咋不吃？” 龙二十一听到李修地的声音，扭头看着他笑道：“二十一在那塔里呆着太闷，出来又没有看见哥哥，有些慌乱。” 李修元拎起锅架在火堆上煮，看着他问道：“我要离开这里，你敢不敢跟我一起逃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逛逛？” 龙二十一听罢，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哥哥什么时候走，二十一跟你一道离开这里，天天呆在山洞里面，我好闷的。” 失去了母亲和老爹，龙二十一已经对这里没有一丝的留恋，他跟苏权他们一样，有一颗渴望自己飞翔的心。 李修元一边煮肉粥，一边笑道：“既然如此，明日里还是你当值吧？” 只有龙二十一当值，李修元才有办法让恶魔之眼闭上眼睛。 也只有让恶魔之眼闭上眼睛，苏权他们才有一线逃生的机会。只要苏权他们离开了恶魔之眼笼罩的范围，剩下的便是李修元的事情了。 “明日二十一还要去呆上半天，真是烦死了......哥哥，快带我离开这里吧！” 龙二十一看着李修元眼巴巴地说道。 “如此，那你就帮我一个忙，这样我们才能安静地离开。”说到这里，李修元取了几张神符，递给龙二十一。 静静地说道：“明日轮到你当值的时候，如此......这般......到了子时，我就带着你离开恶魔之眼，从此你就自由了。” 龙二十一接过神符，小心地收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有了这个，就能让那家伙闭上眼睛？” 李修元打了二碗肉粥放在桌上，自己端起一碗，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先吃饭，吃饱了我们再说话。” 自从恢复了记忆，吃饭的时候李修元便不爱说话了。 龙二十一倒是听话，或许打从父母后死，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从桌上抱起面前的碗，只是吃了一口便忍不住笑道：“还是哥哥煮的粥好吃！” 李修元不知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难免心软，伸手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二十一，等离开了这里，有一个小姐姐在等着我们......” 在他看来，只有小龙儿才能让龙二十一真正地开心起来。 毕竟自己平日里对小龙儿也管得有些太严了，有了龙二十一这个开心果，想来二人倒是能成为开心的小伙伴。 龙二十一听到还有一个小姐姐在等着自己，顿时眯着眼睛笑道：“那二十一以后都跟着哥哥了，哥哥去哪里，二十一去哪里。” 李修元一怔，心道你这口气怎么跟小龙儿一模一样呢？ 好象当初小龙儿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估计小龙儿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来了一趟恶魔之眼，转身就给她带回了一个弟弟。 “天魔们会不会吃人？” 来了这么久，李修元才会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如果天魔有吃人的习惯，他就得多花些功夫改掉龙二十一这个与生俱来的天性。 什么坏习惯他都可以容忍，但是传说中天魔要吃人的习惯，却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不料龙二十一看着他摇摇头，扮了一个鬼脸笑道：“爹说那都是人类修士编出来吓人的，二十一从来没见爹娘吃过人肉哦，这里的伯伯叔叔也没吃过。” 想想不对，又继续说道：“爹爹说卵生的天魔会吃人哦，哥哥你是不是见过那些家伙了？” 李修元听完不再说话，点点头抱着碗仔细享受这熊肉煮的粥。 想当初他在修罗山上的天魔塔，便见过那些卵生和天魔了，还好自己当初亲手毁灭了里的天魔卵...... 二人吃了二大碗，只到一锅粥吃得干干净净，摸着自己的肚皮龙二十一笑了：“哥哥，二十一又吃多了，吃多了就想睡觉。” “你是一只小猪啊！”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那些荒兽呢？为何那些荒兽会吞噬修士？” 直到收拾完桌上的碗筷，煮了一壶茶，李修元才看着龙二十一打听起来荒兽的事情。 龙二十一捧着一杯热茶，看着他回道：“爹说荒兽是我们养的妖兽，它们能帮助我们打败敌人，是二十一的伙伴！”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道难怪叶城不给荒兽进入了。 原来那家伙是天魔的宠物啊？！ “明天晚上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这些伯伯和叔叔了，你会不会后悔？” 李修元突然生起一种罪恶的感觉，毕竟龙二十一有一半的天魔血脉，而自己却想要拐着他离开这里。 龙二十一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二十一跟哥哥在一起才开心，我在这里他们天天来抢我的东西吃......” 李修元一愣，随口说道：“为何这些天都没有......难不成他们怕我不成？” “不是怕你，只要有人在我这里，那些叔叔就不敢进来，他们怕哥哥去告诉伯伯们知道。”龙二十一回道。 自从遇到李修元后，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之前抢他东西吃的叔叔再也不敢过来了。 “原来如此？！”李修元摇摇头，看着龙二十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才多大的孩子，就要面临生死存亡的危险了！ ...... 天火山脉深处的神庙中，已经过去了十几日，再过几天便是冬至了。 南宫如玉看着小龙儿忧心忡忡地问道：“小龙儿，你去问下那些老爷爷，我师傅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小青也忍不住说道：“就是啊，他留言只说最多十日便回，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凤凰之灵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说道：“小灵儿，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小龙儿摇摇头，笑道：“哥哥又不是神仙，那怎么会告诉小龙儿？老爷爷说，再过几天哥哥就要回来了。” 凤凰之灵笑道：“老爷爷有没有说，你哥哥去了哪里？” “没有，老爷爷问有说，也不许小龙儿问他，说等哥哥回来会告诉我的。” 按说四女里面，小龙儿是最离开不李修元的，只不过，她可以去神庙的大殿里问佛，其他三女却不行。 这些天，但凡小龙儿感到无聊想哥哥了，就会去大殿的佛前呆上一个时辰。 每回皱着眉头去的她，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喜笑颜开了。 “老爷爷说哥哥给小龙儿找了一个弟弟，小龙儿又多了一个小伙伴了？” 在她看来，无论小青还是南宫如玉，都比自己大了许多，二人动不动就指挥自己。 眼看着自己就要做姐姐了，难免心里有些激动，还有一些得意。 往后的日子里，她终于不再是最小了的！“嗯！小龙儿要做姐姐了，以后让那小家伙喊小龙儿三姐！” 南宫如玉一愣，怔怔地看着她问道：“这天寒地冻的，师傅去哪里给你找一个弟弟回来？这修罗战场上的修士难不成......” 凤凰之灵摇摇头，看着南宫如玉笑道：“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我想李修元总该要回来跟我们过节吧？” 小龙儿点了点头：“要是哥哥回不来，玉姐姐就去接哥哥......” 小青围着小龙儿转了一圈，怪笑道：“我怎么看，小龙儿你也不象是做姐姐的模样啊？李修元会不会带一个小天魔回来给你玩？” 小龙儿想了想笑道：“老爷爷说众生平等......只要是哥哥带回来弟弟，小龙儿都喜欢。” ...... 第六百七十九章 踏雪离去灭魔眼 将要离去的这一天，对李修元来说是最漫长的。 害怕苏权他们出现意外，他不惜冒险去了二回，反复跟苏权交待此事的重要性，还有便是询问解药有没有发下去。 在他看来提前发解药也是自寻死路的一种。 真要在洞里发生暴乱，他估计这些家伙一个都逃不出去。 能从绝望的处境里逃生，苏权不是傻子，便是小语看向李修元的目光，也格外的不同。 虽然她不明白这个小天魔为何要帮助自己逃离这里。 如此煎熬一直到龙二十一从黑塔回到洞里，悄悄附在李修元的耳边将自己的一番操作说出来，他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毕竟今天夜里的一切，都要靠龙二十一带进黑塔中的那些神符。 一个时辰，只要自己那些迷幻符文能起到一个时辰的作用，他便有把握带着这数百的修士逃离天魔的巢穴。 时近戌时，他跟龙二十一烤了一块熊肉，又喝了二碗肉汤，让龙二十一先歇息一会养足了精神。 毕竟他也不知道一番狂奔之下，要多久才能找到歇息的地方。 龙二十一倒是乖乖地钻进了睡袋，李修元转身往苏权的山洞转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顾不上别的，捏着一张隐身符在山洞里轻轻地穿行。 来到苏权所在的地方已是亥时，李修元取了一枚空间戒递给略显紧张的苏权，拍着他的手道：“别害怕，那只眼睛一到时间就会瞎上一个时辰。” 完了又将隐身符的使用方法跟他解释了一番。 苏权眼看时间紧急，当下让小语带着二个同伴将这些隐身符发到所有的同伴手中。 有了这个宝贝，大批的人涌出洞外，也不至于立刻被天魔发觉。 “就样了，离开的路线我已经做好记号......你们就沿着这条路，一路往北而去！” 花了几天的功夫，李修元借着打猎的名义，跟龙二十一在深山里开出了一条长达十里的通道。 也是他费了不少功夫挖的十里大坑，若是天魔没有追赶出来，这通道便也派不上用场。 这是他的明算。 “你也要保重，若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便跟我一同回去吧？” 眼见逃生有望，苏权对眼下的修罗可是感恩不尽，甚至宁愿冒着危险带他一同回到龙门关去。 用将近一千条人命，总能换一个小天魔的新生吧？ 摇摇头，李修元往外走去：“我也在回去准备一下，记住亥时三刻，准时出发......警告你的同伴不要拥挤，更不要出声......” “放心，我们警告他们的！” 苏权再回头，山洞里已经失去了小天魔的影子。 ...... 回到洞里，龙二十一已经睁大了眼睛在等自己，李修元让他收拾自己的东西，两人将睡袋和一应事物收好，转眼已是亥时二刻。 “二十一你怕不怕？”李修元往他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看着他轻声问道。 龙二十一拉着他的手有些颤抖：“跟哥哥在一起，二十一不怕！” 李修元轻轻地拍了了拍他的手，笑道：“在我在呢，别怕！一会不管发生何事，你要不要胡乱惊慌，拉着我的衣角就行。” 别人他不敢保证，但是带着龙二十一离开这里，李修元心道凭着自己的神龙之体自然不在话下。 毕竟眼下的他，可是神龙八转的境界，距化为真正的神龙，只差一颗龙心了。 一路往前，两人都开启了隐身的模式。 破妄之眼望去，洞口有同样隐身男女修士，排着队静静地往洞外走去。 黑塔上的恶魔之眼依旧在不停地扫视，只是今夜的恶魔之眼却如同眼睛遮上一块黑布，并没有看见列队往山下修士，在积雪里踩出眯的一行行脚印。 李修元站在黑塔之下，看着站在洞口安排同伴们一个个往山下而去的苏权。 同样隐身的苏权身上却有一道淡淡的佛光在闪耀。 “你若向佛，必得神佑。”没有出声，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龙二十一站在他的身边也不出声，哥哥没有动，他便不会动。 直到子时过半，最后一个女修士出了山洞往山下而去，苏权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望着黑塔上的恶魔之眼摇摇头。 “走吧！”李修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龙二十一往山下走去。 正自感叹的苏权被李修元的举动吓了一跳，因为从始自终，他也没看见站在塔下的李修元。 看着站在身边的小语，苏权轻声说道：“赶紧的，争取一刻钟离开这眼睛的扫视范围！” 小语吓了一跳，赶紧拦着他的衣袖，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雪地里踏了过去。 一刻种要逃离十里地，在往日来说不是问题，可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却显得非常麻烦。 “可以服下解药了！”正自行走的两人，身边传来了李修元不急不忙的声音。 苏权恍然大悟，赶紧取了解药往口里倒入。 小语也学着他的模样服下了解药。 两人没有走出一里地，只听轰的一声轻响，丹田里传来了久违的轰鸣之声。恢复了洞天之力的两人，一边加快速度，一边提醒跟前的修士们服下解药。 于是就在龙二十一和李修元的眼前，这支刚才还跟蜗牛一样的队伍，只是瞬间便在雪地里飞奔了起来。 或许由于久别重逢的女修士恢复了修为，竟然在黑夜里惊叫了起来！ “嗡！”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幽光自黑塔上扫射过来，险些将还没有完全离开的修士们杀死在雪野之中！ “你们是在找死么？拼命跑吧，能跑多远是多远！” 李修元看着苏权怒骂道：“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如此，你也逃命去吧！” 苏权听到自己同伴的惊呼，心里也是万般的如语，他的心情跟李修元一样，恨不得一刀劈了那惊叫出来的女修士！ 你们死了无所谓，但是不要连累大家啊！ 或许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危险，这些大叫出来的女修士，当下拼了命地往更远的地方狂奔而去。 李修元感受到便是连龙二十一也在轻轻地发抖，拉着自已衣衫的他，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嗡！”的一声，李修元身上泛起了一道佛门金光。 无相金身的他，自然不怕黑塔上恶魔之眼那道死亡之光的扫射！ 就算恶魔鬼之眼再如何恐怖，只要靠在李修元的身边，就算漫天的风霜雨雪，我依然能够为你遮挡！ “别怕，有哥哥在这里！”这个时候的李修地已经将天魔两只犄角收进了空间戒里，静静地将神龙弓握在了手中。 只要天魔们醒来，只要他们敢追出山洞！ 随着女修士们的惊呼，黑塔上响起了警报声不停回荡，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有无数的天魔跑出了洞口。 渐渐，有无数的吼声响起：“那些人类的修士都逃跑了，集结大军，往北追赶而去！” 无数的天魔吼声混杂在一起，嗡嗡而响，眼见要不了多久天魔大军就要完成结集追赶出来。 刚刚恢复修为的修士们，根本不是这些天魔的敌手。 “哥哥，怎么办？”龙二十一拉着李修元的长衫着急起来。 “别怕，哥哥给你放一个大炮仗......二十一，这里还有你的亲人么？”莫名奇妙地，李修元问了一句。 “爹娘都走了，这里没有二十一的亲人，他们都是坏人......” 龙二十一想到抢自己食物的天魔，忍不住恨恨地说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脑袋笑了起来：“那就好，等哥哥放完了炮仗，就带着你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恶魔之眼已经醒来，这里是天魔大军的巢穴，大军在集结，恶麻之眼开始显露它真实的容颜。 一道黑光出现雪原之上，把还没有逃离的数十修士笼罩在其中。 有男女修士的惨叫声在雪原里喊叫，那些为了自己恢复修为而欢呼的女修士，终于为同伴带来了杀神！ 李修元看着这幕画面，浑身冰冷，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手里握住的神龙弓，一枝符箭静静地瞄准了黑夜之中的恶魔之眼。 嘴里轻轻说道：“二十一，闭上你的眼睛！” 龙二十一听话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耳朵听只听到“嗡！”一声响起！ 在李修元的眼前，有一道穿云破雾的闪电，刺破黑夜里雪雾，在恶魔之眼下一道死亡之光将在横扫过来的刹那之间...... 射进了黑塔之上！ 捂着眼睛的龙二十一耳朵里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隆！”之声响起！ 吓了一跳的他松开双手，望着远处的恶魔之眼发起了呆来。只见高高的黑塔顿时被熊熊的火光笼罩起来，恶魔之眼顿时失去了方向。 这还没完，黑夜里李修元的神龙弓再响，第二枝黑色的闪电接着飞出。 在天魔们还没完成结集的刹那，整个大山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轰隆！轰隆隆！”一声接着一声爆炸声不停地响起。 李修元收起神龙弓，拉着龙二十一的手说道：“走吧，哥哥带你回家！” 直到这个时候，龙二十一才确信哥哥要带自己离开恶魔之眼，而且还放跑了上千的人类修士。 从这一刻开始，自己也自由了？！ 两人踩在厚厚的积雪上，龙二十一问道：“哥哥，你原来不是天魔么？你跟娘亲是一个地方的吗？” 李修元想了想，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便是你母亲托梦给哥哥，让我来接二十一的，你开心么？” 一想到龙二十一已经死去的母亲，那个来自定安城的女修士，李修元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这一刻对他来说，可是具有三重意义的时刻！ 不仅救出了数百上千的龙门关修士，还将龙二十一这个有着一半蛮荒血脉的小家伙救了出来。 还顺便毁了天魔大军的恶魔之眼。 对他和龙二十一来，以及苏权等人来说，今夜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虽然会有修士倒在恶魔之眼的死亡之光下，但是更多的修士获得了新生。 此时两人已经潜入了森林的雪原之中，并没有看见恶魔之眼的所在的山上，在一道接着一道的爆炸声中，有一道巨大的光柱自九天之下缓缓落下。 将恶魔之眼笼罩了起来......  第六百八十章 归来化龙 身在佛堂不见佛。 这一回穿行一森林之中的李修元，同样没有去注意头顶上的那一道巨大的光柱，因为这有一个龙二十一在喋喋不休。 “哥哥，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家？” “哥哥，二十一真的有一个小姐姐吗？” “哥哥，二十一肚子又饿了......” 李修元掏出一块肉干递给他，笑道：“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我们这一路上打猎回去，这样你以后都不会饿肚子了。” 直到见到小龙儿三女，龙二十一才知道自己不是多了一个姐姐。 ...... 天火山脉之中，已是丑时。 半夜醒来的小龙儿一下子钻出睡袋，拉着凤凰之灵往殿外跑去，边跑边喊道：“小龙儿梦见哥哥回来了！” 听到小龙儿的动静，南宫如玉和小青也忍不住从睡袋里钻了出来，齐齐跑到殿外。 四女望着天空中那一道巨大的光柱，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小龙儿侧耳听了一会，望着天空咯咯笑了起来。 “小龙儿，你笑什么？这不会也是李修元整出来的动静吧，他应该没这个本事啊！”小青望着天空中的光柱，喃喃地说道。 “这要是师傅整出来......那也太可怕了吧，小龙儿赶紧的告诉大姐、二姐还是凤凰前辈！” 南宫如玉上拉盯着小龙儿认真地问道。 凤凰之灵望着天空中的异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场十年大战，要提前结束了。” 只有她知道，眼前这道巨大的光柱意味着在极南之地的恶魔之眼发生了何事。 小龙儿看着凤凰之灵笑道：“老爷爷说哥哥带着一个小弟弟飞不动，让玉姐姐天亮之后去接他们。” 小龙儿没有回答小青和南宫如玉的问话，而是看着凤凰之灵认真地说道：“哥哥这会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在往我们这里赶路了。” 凤凰之灵看着天空摇摇头，说道：“李修元带着一个孩子赶路，只怕是走上三天三夜，也回不到这里。” 南宫如玉紧张地问道：“前辈，你天亮后要去接应我师傅么？” 凤凰之灵看着她笑道：“我不去，难道让你去不成？” ...... 暗月沙漠，军营之中。 大军已经入了梦乡，独有数人抬头怔怔地望向极南方向的天空。 今夜当值的清月和秦妙雨两人抬头望向天边，秦妙雨忍不住问道：“公主，这会不会是那家伙搞出来的花样？” 清月公主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看着她摇摇头：“这非人力所能为，他还做不到。” 秦妙雨跺了一下脚，恨恨地说道：“这家伙跟鬼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十年大战都快要结束了，也不见人影！” “他来干嘛？跟我们一刀一剑砍天魔？光凭他出现的两回，不知要顶上多少修士拼命了，你可别忘了！” 清月公主拉着她的手往军营里走，边走边说：“还好今夜轮到我们姐妹值守，否则也见不到这天地异象了。” 秦妙雨一听，忍不住嘀咕道：“要不要把楚风那小子喊起来，让他陪你在这里多呆一会，这天冷的，我想回去睡觉了。” 清月一听，顿时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我看你这次回家如何面对你家夫君......他才什么修为？你呢？” 在清月看来，如果不出意外，两人要不了五十年就能破境到超凡之上，到时恐怕都会忍不住再去征服那登天之路。 如果秦妙雨的夫君到时无法修炼到超凡之上，只怕终其一生只能老死修罗天域了。 而楚风这家伙只怕不会承继老爹的皇位，肯定也要去走那天之路，因为他有一个更妖孽的兄弟。 秦妙雨一听，不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也没办法啊！修行之路谁又能帮得了谁？除了那个妖孽！” 清月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你得到了荣华富贵，就注定要失去一些......难不成你想两样都占了？” 秦妙雨一气之下嚷嚷道：“你现在嘴硬了，那小子治好了你弟弟，你现在可以做甩手掌柜了嘛，更何况还有一个楚胖子......” 清月没有理会她，而是往楚飞烟的营帐走去：“这光柱都持续了一个时辰，不行，我得让楚风他姐弟出来看看......” 还没走到门口，听到动静的楚风已经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揉着眼睛问道：“公主你不睡觉，大半夜里闲逛啊？” 清月气得瞪了他一眼，笑道：“快喊你姐姐起来看神仙！” ...... 恶魔之眼，黑色的高塔已经倒下，塔顶的那只邪恶的眼睛也已经消失。 地上一遍狼迹，到处都是爆炸带来的伤害。 巨大的光柱落在黑塔消失的地方...... 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不论是天魔还是荒兽，正列队往光柱里走去。只要踏进光柱之中，便瞬间消失在修罗战场之上。 一个皱着眉头的中年天魔看着身后的女天魔问道：“龙二十一那孩子呢？怎么不见他的影子，他爹娘可以把他交给我看管的。” 女天魔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去看过了，洞里空着呢，想必又是跑去哪野了吧？” 中年天魔叹了一口气：“这通道就要关闭，这孩子真不让我省心啊！” 女天魔想了想问道：“大王，我们明明还有再战之力，为何上面要将我们匆匆而回？” “恶魔之眼已经受损，我们抓住来的修士都跑光了，还留下来做什么？就我们剩下的这些力量，已经不足以打赢这场战争了！” 中年天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道：“一切都是天意，先是天魔塔被毁，这回连抓回的修士也被那神秘之人救走！” 女天魔摇摇头，叹道：“那龙二十一怎么办？我们不管他了？” “不管了，有可能他已经跟着叔叔伯伯们走在最前面，这通道就要关闭了，我们也该回家看看了。” 中年天魔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来的雪花，冷冷地说道：“下一回，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情了，或许已经轮不到你我来这里了。” 女天魔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光柱里走去：“我可再也不想来这鬼地方了......” 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光柱之中。 离修罗战场结束还有不到二年的时间，离这年的冬至之夜还有二天。 修罗战场上的域外天魔以及荒兽，齐齐消失在修罗战场之上，除了被李修元炸塌山洞，埋身修罗战场的数千天魔。 离开还有将近八万的天魔大军，用女天魔的话说，还能再跟龙门关的二大军团大战一番。 毕竟龙门关的二大军团所剩下的有生力量已经不足八万了。 一直持续了二个时辰，天空的光柱才轰然消失。 而在森林里狂奔的李修元，在离开恶魔之眼后一个时辰，便跟龙二十一钻进了森林中的一座山洞。 天黑无法分辨方向，他要等天亮后再继续往天火山脉的方向前进。 龙二十一小脸被渐旺的炭火烤得通红，看着李修元兴奋地说道：“哥哥，我们这下算是彻底离开了？” 正在煮茶的李修元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笑道：“放心，以后再也没人跟你抢东西吃了，你现在是一个自由的小天魔了......” 龙二十一摇摇头道：“二十一不要做天魔，爹爹说人类都记恨天魔呢！”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也只有先离开这里，然后再请一个前辈帮你想想办法了。” 在他看来，既然小龙儿可以隐去一对龙角，那么龙二十一也能想办法将他这对小小的犄角隐去。 只要犄角不在，那么龙二十一跟普通的人类也没多少分别了。 接下来，就让南宫如玉和小龙儿教他读书写字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喃喃地问道：“我说师父，弟子生死之际你也不出来帮帮忙，眼下就请你告诉我如何帮二十一隐去这一结犄角吧！” 在他看来凤凰之灵虽然厉害，可是自己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师父啊！ 死马当成活马医，李修元忍不住跟自己的师父求教。 龙二十一喝了一杯热茶，靠在他的身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小家伙这一夜受的刺激也太多了一些。 “求人不如求己......” 正待李修元发呆的时候，神海里响起了老道士的声音。 “师父！”李修元一愣，没想到老道士竟然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师父你也太不负责了，弟子这些日子可没睡过好觉。” 老道士呵呵笑道：“若是凡事都要为师出手，还要你干嘛？再说这些事为师也不能插手，你爱怎么做都是你的因果。”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头枕在自己腿上的龙二十一说道：“其他的先不麻烦师父，先替弟子把这个麻烦解决了。” 老道士一乐，在他眼前显出一道光影，看着他笑道：“这孩子对别人是麻烦，对你却不是。” “还请师父明示！”李修元心里一喜，看着老道士说道。 “你若是想要他跟凤凰结缘，就等着那只凤凰来找你......否则你就给他一滴神龙精血，为师替你帮他炼化......” 李修元一愣，脱口问道：“二十一他母亲有什么血脉，不会也有一道神龙之力吧？” 看着老道士不怀好意的笑容，李修元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意思在里面。 “我若说他眼你很象，有一丝神龙的血脉，你信是不信？”李道士看着李修元纠结的模样，干脆把话挑明了。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怔怔地问道：“那是因为他母亲是蛮荒的修士么？”不知道怎么回来，他突然想起了已经离开，去了神龙大陆的师傅龙清风。 难不成老人当年在定安城还留下了机缘不成？否则龙二十一的母亲哪来的神龙血脉？ 本来还在为龙二十一纠结的的他，看着老道士笑道：“师父你帮人帮到底，弟子还不能很好地运转神龙之力......” 老道士摇摇头，伸手按往他的额头说道：“忍住别叫，就痛一会......” 李修元只觉心头一痛，有一滴金色合着青色的血滴现向在他的面前，然后缓缓地没入了龙二十一的胸口。 梦里的龙二十一皱了一下眉头，仿佛在忍受叔叔抢他的食物一样，轻哼了一声。 随即，老道士一双手按住了龙二十一的后背，只见一道金光在龙二十一的身上漫延开来。 然后在李修元目瞪口呆之中，一对小小的犄角一番变幻，先是变成了跟小龙儿一样的犄角，然后缓缓地缩回了他的脑袋里面。  第六百八十一章 姐姐我叫龙红尘 “这就成了？小家伙从天魔变成小神龙了？”李修元看着渐渐消失在龙二十一身上的金光，忍不住问道。 老道士摇摇头，笑道：“你想怎样？明明是你的因果，却要为师替你出手。”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笑道：“弟子不是修为低下么？等到弟子化凡之后，保证不去打扰师父的清静。” 老道士一哆嗦，看着他嫌弃地笑道：“放屁，到时候你只怕烦的更多。” 似乎想起了什么，老道士看着他说道：“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记住你既然担了这因果，在小家伙长大之前，你得将他带在身边，就跟那小神龙一样。” 李修元没想到老道士也如此重视龙二十一，当下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不会扔下他不管的。” “天魔鬼已经离开，修罗战场要不了一年就在关闭了......你且自西而下吧......” 看着自己的弟子，老道士终是将刚刚发生的在事跟李修元说了一通。 李修元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望着他傻笑道：“这就结束了？不是说好的还有二年么？” 老道士看着他摇摇头，笑道：“要不要为师替你去问问那些已经离开的天魔？” “弟子这跟做梦一样......本想着开春后去战场上跟他们正面大战一场，没曾料到这就结束了......” 尽管是自己师父亲口告诉他的，李修元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师父，要不你收龙二十一做弟子吧，我也不知道如何教他修行啊？” 想来想去，李修元觉得只有让龙二十一傍上师父这颗大树，才有远大的前程，自己哪里会教人？ 边一个小龙儿自己也没怎么教好。 老道士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道：“神庙之中......有一块神铁，你给这孩子铸一支剑吧。为师就知道你会算计我。” “孩子愚笨，老是给师父添麻烦。” 李修元看着他喃喃笑道：“我只是见他身世太可怜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不是英雄，身边整一大堆没用的缘份干嘛？这孩子以后要修炼的功法我已经烙印在他的神海了，你先教他剑法吧。” 李修元一听咧嘴笑了起来：“谢谢师父，我替二十一谢谢师父的番心意，这样一来，他岂不变成我的师弟了？” “滚蛋，你想的美！” 老道士气笑道：“你是为师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你要是喜欢就收下他，或者跟那小龙女一样，做你的弟弟也行......” “记住遇事莫要惊慌，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没事别找为师，有事更别找我！” 渐渐地，老道士在洞里隐去了身影，任李修元如何唠叨也再没了回应。 “我这还有很多话没问完呢！” 李修元不停地唠叨道：“我这刚刚铸了二把剑，师父你可真会给弟子找事做啊......藏在神庙里面，之前我要的时候为何不见你拿出来？” 往火堆里扔了二块木炭，李修元取出睡袋铺上，再怎么着，也得先睡一觉。 老道士总算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天魔大军已经离开，这场持续十年的大战也要提前结束了。 想想还是有些遗憾，毕竟他还想着跟楚风等人在战场上大干一场呢！ 这就结束了？ 直到现在李修元也不知道天魔撤军是因为他伤了恶魔之眼，便是老道士也没有告诉他天魔撤军的原因。 ...... 九天之上的凤凰谷中。 早起的红裙妇人，沐沐的母亲宋天歌坐在客堂里看着进来的小青吩嘱道：“你去沐沐叫过来，说有大事发生。” 小青一愣，脱口问道：“是关于李修元那家伙的吗？” 宋天歌瞪了她一眼：“快去！” “不用喊，我来了！”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沐沐的声音：“母亲我肚子饿了，有吃的么？”沐沐摸着肚子，身后跟着一脸憨笑的小白。 宋天歌看着她笑道：“有比你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你小姨用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 沐沐一愣，看着她问道：“这么快？修罗战场就结束了？不是说时间还没到么？” 小白跟着进来坐在桌边，笑着：“夫人，我哥哥要回来了么？” 宋天歌看着两人笑骂道：“你们睡得跟死猪一样，昨夜发生了大事你们也没看见，天魔鬼大军已经从修罗战场撤军了......” 小青一听，若有所思地回道：“天魔大军已经离开，这场战争也就不了了之了？” 沐沐点了点头，看着小青说道：“小姨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这里，哥哥不成，他要回五域去见纳兰大哥他们。” 宋天歌笑道：“便是你小姨回来冰够了，至少她可以把李修元的消息带回来给你，没准还能给小青带个妹妹回来。” 小青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青要是真的有一妹妹，那该多好啊？” 沐沐看着她笑道：“小青姐姐你已经有小白了，要知足哦，沐沐还在苦苦地等着哥哥回来呢。” 小青摇摇头道：“妹妹跟小白又不是一回事，沐沐你尽乱说话。” 宋天歌笑道：“待你小姨回来，你就带着她去一趟杏花谷吧，让她将修罗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跟你哥哥的母亲他们说说。” 沐沐点了点头：“母亲也是的，昨夜有热闹也不叫醒沐沐。” 宋天歌摸着她的小手笑道：“叫你有屁用？只是一道连接天地间的光柱而已，又没有你想的青莲和神龙。” 小白嚷嚷道：“沐沐姐，小白肚子饿了！” 沐沐看着小青问道：“小青姐姐，吃的东西呢？” 须弥山下的杏花谷里。 先生抬头看着天空深处，看了很长时间。 过了许久，望向跟前沉默不语的夫子，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天魔大军退去了，这场持续十年的大战也要提前结束了。“ 他没有望向须弥山所在的那座山峰，那座世间最高、最大的山峰。 夫子听完一愣，看着先生问道：“先生都看见一些什么？” 先生收回目光，给夫子自已的杯中添上热茶，说道：“昨夜天空发生了一些事情，天魔大军已从修罗战场退军了。” “如此说来，夜儿能回来了？”夫子因为上回闭关，一直为没有见上儿子一面而自责。 先生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怎么可能，他的路在五域，便是修罗战场结束，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也是他当初出生的天域。” 夫子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好不容易闭一回关，竟然跟夜儿就此错过。” 先生淡淡地笑道：“来日方长，或许要不了多久，凤凰谷里就会带来好消息。” 夫子笑道：“说的也是，沐沐那丫头已经完成了涅槃，想来消息会比我们这里灵通一些。” 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我怕她呆不住，想着法子往下界而去，眼下天路已经断，哪里是她想去就能去的？” 夫子想了想，看着先生说道：“待来年开春，让小雪跟秋明去凤凰谷里呆上一些日子，老是在家，估计她们早就闷了。” 先生一听乐了，看着他笑道：“你这主意不错，一来他们在一起玩得来，二来还能从凤凰谷里学一些本事。” “到时候我带着小宝跟雪儿他们一起去！” 正说话间，客堂外传来了唐秋雨的声音，怀里的小宝一听笑道：“小宝要跟着母亲一起出去玩哦。” ...... 匆匆吃了一顿早饭，李修元带着龙二十一继续往天火山脉的方向走去。 龙二十一拉着李修元的手，抬头笑道：“二十一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今天早上醒来，头上的两只小角不见了哦。”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二十一，以后有人问你，你家在哪里要怎么说？” 龙二十一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母亲是蛮荒定安城的，二十一的家也在哪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有人问你，就这样告诉他们......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你爹爹的事情，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弟弟。” “嗯，二十一就是哥哥的弟弟！”没有天魔犄角的龙二十一，便跟人类的少年没有任何分别。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问道：“二十一这名字听上却怪怪的，要不哥哥给你另起一个名字好不好？” 在他看来，光是龙二十一这个名字，不知道会引起多少要好奇，光是跟天火山脉里的四个女人就解释不清。 龙二十一点了点头，歪着头笑道：“二十一也觉得自己的名字怪怪的，哥哥你就帮我再起一个威武霸气一点的名字！” “要威武霸气一点的名字？”李修元一听笑了：“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心思却不低嘛，行我帮你想一个。” “龙战天，破胜天......龙红尘，哎呦这个名字不错，二十一你以后就叫龙红尘吧，这个可是够威武霸气了！” 李修元摸着他的脑袋笑着说道。 龙二十一一听，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阴霾的天空说道：“哥哥，二十一从现在开始，就叫龙红尘了！嗯，这个名字我喜欢！” 李修元一听也哈哈大笑了起来：“龙红尘，你的野心可不心哦！以后得跟着哥哥好好修行才能赶上你的那些姐姐。” 在他看来自己和龙红尘都是一样的怪物，他不属于诸天世界，更不属于须弥山上的佛门世界，而眼下的龙红尘看来同样为三界所不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是当年在天风城外砍了那几十个土匪一样，就象是坐在黄泉村里吃到了心心念念的一山春杏。 踩着厚厚的积雪，望着龙红尘说道：“弟弟，你开不开心？” 龙红尘点了点头，笑道：“哥哥我很开心，龙红尘以后就是小神龙了吗。”想着昨天夜里做的梦，望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挥手笑道：“打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弟弟龙红尘，翱翔于天空之间的小神龙。” “啾！”天空传来一声凤鸣，龙红尘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红裙女子飞落到两人的跟前。 凤凰之灵围着龙红尘看了又看，跟李修元问道：“这就是你给小龙儿带回来的弟弟，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龙红尘回头看了一眼微笑的李修元，稚声稚气地回道：“姐姐我叫龙红尘，是哥哥的弟弟！” 第六百八十二章 第三枝凤凰神羽 凤凰之灵一听，忍不住摸着他的脑袋笑道：“龙红尘，这个名字好威风啊，小家伙你今天多大了啊？” 不等龙红尘回话，李修元看着凤凰之灵说道：“龙红尘的母亲被天魔杀了......他比小龙儿小，以后就是我的亲弟弟！” 正想着如何回话的龙红尘一听，顿时眯着眼睛笑道：“龙红尘是可哥的弟弟，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凤凰之玉一愣，看着小家伙笑道：“姐姐的名字啊......你可要记住了，姐姐叫宋天玉，来自九天之上的凤凰谷......” “原来姐姐是凤凰啊？龙红尘记住了！”龙红尘看着她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两人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有事回去再说吧，这天寒地冻的......” 凤凰之灵点了点头，挥手卷起一道金光，带着李修元和龙红尘离开了茫茫的雪原。 这会小龙儿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揉着眼睛看着南宫如玉问道：“大姐，哥哥回来了吗？” 正在煮粥的南宫如玉看了她一眼，懒懒地说道：“前辈一大早就出门了，哪象你这个小懒猪？估计他们这会该回来了。” 小青从门外走进来，看着两人摇摇头道：“哪有这么快？前辈还得先找到哥哥呢。” 小龙儿拍拍手，挨着南宫如玉坐下：“玉姐姐出门了，哥哥快要回来了。” 神庙外不远处的山间。 三人静静地伫立在雪中，远远地眺望神庙。 “天魔大军撤走了，这场仗不用打了。”李修元说道。 宋天玉对着他说道：“天啊！这就结束了？我说好的要带着小龙儿她们去发财呢！” 龙红尘抬起头，望向正冒着炊烟的神庙。 风雪渐歇，天光骤亮，座落在群山中的神庙，显得异常地安静。 李修地想了想，静静地说道：“这战场不会马上关闭，我在哪里射了几箭，你们开春后可以过去找找......” 他当时跟龙红尘急着逃离生天，根本没想太多，更别想着去发什么意外的横财。 现在想想，两人确实错过了许多，当时哪怕回头看一眼也来得及。 李修元并没有那么贪心，因为他有双手，可以自己去争取。 宋天玉背着双手，望着极南的方向，静静思考。 看着她这样，李修元很是无奈，在她耳边说道：“醒醒！哪里说不定埋着数千枚的空间戒，比大梦泽还要多上一些。” 宋天玉的神情不变，淡淡地说道：“如此正好，开春后我就带着小龙儿她们去走上一回看看。”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那地方有些偏远，那里的恶魔之眼被我炸了！” 宋天玉说道：“塔炸了洞不是还在吗？” 李修元有些恼火，说道：“我怕他们追我，我把洞也炸塌了一些。” 宋天玉看着龙红尘，笑道：“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这小家伙？”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我还放跑了差不多有一千个龙门关的修士吧？他们都是被天魔抓回来，要带回老家去哪啥的......” 龙红尘一听笑了，指了指神庙问道：“哥哥，姐姐就在那庙里么？” 李修元笑道：“你看见那神庙，就自己过去吧......里面有一个小龙儿姐姐......” 话没说完，龙红尘已经如一阵风往神庙刮了过去。 宋天玉皱着眉头问道：“这家伙的母亲真的是蛮荒的修士？蛮荒的修士怎么会有神龙的血脉？” 李修元一听显示得有些委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要是这么问，那只有去找我师父了，这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在他看来，老道士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宁天玉叹了一口气道：“你自己也是一个弱者，现在又多了一个包袱。”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债多不愁，包袱多了，便也感觉不到怎么那么难了？” 摇摇头，宋如玉问道：“开春后，你要不要跟我同去恶魔之眼发财？” “我要一路往西而行，师父让我带着龙红尘去西边看看，毕竟那里我还没有去过。” 李修抬脚往神庙的方向走去，想了想说道：“可能过几天我要再铸一把剑，师父说在这里给龙红尘留了一块神铁。” 宋如玉看着他说道：“因为你带回来一个龙红尘，你现在就要替他铸剑，有这么急么？” 李修元默默地看着神庙，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未来，在他看来一旦离开天火山脉，他只怕很难有时间再如此地安静，可以从容地将一把剑铸成。 “是也不是，因为如果我离开修罗战场后，只怕再难找到一个完整的时候可以静下心来铸剑，而铸剑需要心静。”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在替小青她们两人铸剑的时候，因为我还没想到要去恶魔之眼，所以才能安下心来。” “一切还来得及，过了冬至便动手吧，就龙门关那些后知后觉的家伙，估计现在还在为开春备战的事发愁呢。” 宋天玉淡淡地笑道：“他们总么也想不到，你只是一番胡来，竟然逼得天魔提前撤军，这可算是一件天大的军功！” “你想多了！” 李修元一想到在天妖山上逃走的诸葛雄风，心里不由变得沉重起来，想都不用想大帅肯定护着自己的亲人。 说不定回到龙门关前还会有一番纠缠，或是一场大战也说着不定，他一直有这种感觉，自己会跟诸葛元英直面，然后动手。 “从天妖山上逃走的那家伙，不会让我好过的......我也没打算放过他，只要他不来找我的麻烦。”他有些不安。 宋如玉问道：“他们诸葛家在天玉城骄横惯了，难不成还要在修罗战场上横行？” 李修元不想再就此说些什么，在他看来，大不了引爆龙门关，就象他引爆恶魔之眼一样。 木已成舟，人头落地。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也没有办法再改变，他必须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然后从龙门关回到蛮荒天域！ “你要做什么？”宋灵玉问道。 李修元继续往前走，眼见离神庙没有多远了，停下来他看着身后的宋如玉说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要插手，我会自己处理。” “我怕他对你跟小龙儿不利，有什么因果我一人承担！” 宋如玉轻笑一声，说道：“你怕什么？我在此地枯等了千年，修罗战场便也是我的世界。” 说完这句话，她的手里多了一枚羽毛。 千年之前，她被九天之上的那些家伙陷害并抛弃在天妖山的深渊之底，从那时候起，她便对自己说要做世上最绝情冷酷的女子。 只到数年前她在深渊之下遇到李修元一行四人，这个为了恢复记忆不惜身入九幽之下帮她找回重铸身躯的彼岸花，让她终于可以回到梦里心心念念的故土。 凤凰之羽捏在宋如玉的手里，不停变幻颜色，就好象他她当下的心思一样无人可测。 李修元看着她手里的羽毛，仿佛想起了一些什么，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眼下的他已经不需要凤凰之灵为他出手。 就象老道士说的，若是凡事是要他人相助，他要如何成长？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地往神庙走去。 宋如玉突然笑了起来：“我在这里呆了千年，也没发现这神庙有什么秘密，却不如你一夜之间的领悟，看来你可入佛门。” 两人踏雪无痕，却在身后有一缕清风伴随。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师父说道亦是佛，修什么都不如修心，修自己就好！” 当他说完这句话，原是亮起一道天光，欲要露出一道冬日的神庙天空，突然飘过一片乌云瞬间遮住了天空。 呜呜声中，北风凛凛吹来，漫天的雪花随风而至，就象是早就埋伏在两人的身后，只等着头上乌云的号令。 李修元抬头望天，静静地说道：“难不成，你想用这一山的风雪困死我不成？” 宋如玉望了一眼渐渐阴霾的天空，没有说话，一步一步直进了神庙，在推门的一刹那，将一山的风雪都挡在了身后。 风雪漫天，却吹不进深山之中的神庙。 当年她自凤凰谷来下界历练，姐姐宋天歌曾给了她三枝凤凰神羽。 第一枝凤凰神羽，被她用来对付天妖山深渊之下的万蛇之妖，在她被同伴陷害然后抛弃之后，差一些跟那万蛇和妖蛟同归于尽，肉身尽失，无法离开修罗战场。 第二枝凤凰神羽，被她用来跟李修元带回来的彼岸花一起重铸肉身，完成了终极的凤凰涅槃，不得不说其中自有命数或是佛缘。 第三枝凤凰神羽，被此时的她捏在手里，倘若龙门关前的某人要对救她一命的李修元动手，她不介意在龙门关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千年之后，她终于凤凰涅槃得到了生的希望！ 拦着她回家的天魔大军，被离开神庙的李修元统统送回了老家，剩下的一切诸事，在她看来都变得非常简单。 这枝凤凰神羽，将要决定一场生死。 龙门关大帅跟李修元的生死。 而站在神庙外的李修元，并不知道此刻的宋天玉已经决定用她仅剩下来的最后一枝凤凰神羽来帮助他对付龙门关前的那场风雨！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将修罗剑从剑匣里取了出来，就着身上的长衫轻轻地擦拭剑身，然后冷冷地望着虚空的某处，嘴角轻轻地动了动。 北风吹拂，飞雪飘于于神庙飞檐之间，自不量力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钻进神庙之中，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无情地挡在神庙之处。 渐渐黯淡、欲碎的雪花却没有感觉一丝的颓败。 一阵寒风吹落无数的雪花，风雪交加越渐冷酷，欲要将站在神庙之外的少年掩埋在凛烈的风雪之中。 李修元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出剑，一道神龙之焰挟着一道几不可见的佛光，自他的剑中斩出！ 一剑斩雪，天山斩雪！ 毫无规则的一剑，斩在毫无规则的风雪之中，只见一道烈烈的剑气斩破寒风，融化漫天的风雪，往阴霾的云层而去！ 就象李修元曾说的那样，天若阻我，我便一剑开天！ 很久之前的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轻狂，而眼下的他，眼神冷静，手握五百斤的重剑斜斩风雪，却没有一丝的颤抖。 就在这时，神庙的大门被推开，小龙儿钻出一个脑袋喊道：“哥哥可以吃饭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自此以后无战事 望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小龙儿，李修元笑道：“妹妹你看见龙红尘了没有？”说完一挥手将剑身的雪渍挥去。 就着袖子将修罗剑擦拭干净，收进了剑匣之中。 小龙儿忍不住踏出来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小龙儿非常喜欢龙红尘，以后就让他跟着三姐修行了。” 李修元推开沉重的大门，看着她笑道：“谁是三姐？” 小龙儿咯咯笑道：“自然是小龙儿了！大姐是......” “小龙儿赶紧喊师傅进来吃饭，这粥煮好了！”正在这时，偏殿里传来了南宫如玉的声音。 “我早上已经跟龙红尘吃过了，你们自己吃吧！” 刚刚说完，李修元才发现龙红尘竟然又捧着一碗肉粥，不由得摇摇头道：“红尘你多吃些，长身体......小龙儿也吃啊。” 龙红尘看着他嘿嘿地笑道：“哥哥果然没有骗我，这里有好多姐姐哦！” 南宫如玉一听，忍不住看着他笑道：“那弟弟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龙红尘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高兴，龙红尘终于有姐姐了！” 宋天玉恼火于李修元的不谨慎，笑道：“这下好了，我也成他的大姐姐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开心吧？！” 重活一回的她，终于将眼前的虚名看淡了许多，愿意跟着小龙儿、龙红尘一起重拾往日的亲情的。 小青在一旁想插嘴，却又不敢说话。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一帮家伙，心里大感开怀，忍不住笑道：“再过二天便是冬至，小龙儿你这些天有没有跟小青姐姐去打猎啊？” 小青终于开口说道：“吃的管够，把你的酒拿出来就行了。” 小龙儿看着哥哥的后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嘿嘿笑道：“要说好吃的，自然得让哥哥带着小龙儿跟弟弟去山里打猎了，哥哥好久都没带小龙儿去玩了......” 李修元一窒，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旋即和声说道：“出去玩玩可以，打猎就免了，我跟龙红尘前些日子打了一头黑熊，肉还多着，给你们留了一只熊掌......” 一旁的宋天玉叹息一声，悠悠地说道：“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些蜂蜜，先用来酿上二夜，冬至之夜再来炖着吃......” 南如玉一听欢呼道：“熊掌啊，玉儿当年跟师傅在玄天观和天山也没吃到过啊......” 龙红尘嘿嘿笑道：“哥哥已经煮了一只给龙红尘吃了！” 小龙儿心头一动，看着龙红尘说道：“五弟，以后有好吃的要先分给四姐，知道么？”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摇摇头，指着桌上的粥说道：“你们还是先吃饭吧，我煮茶，一会吃饱了再说话。” 说完取出茶具，一边煮水，一边往壶里落了几片灵茶。 修罗战场眼见就要关闭，他得小小庆祝一番才行。 ...... 一边煮茶，一边却在盘算着开春之后，一路西行往百花谷再去翡翠湖前往天门关的安排。 心想小龙儿三女肯定是要跟宋天玉一起去恶魔之眼打扫战场，他想么底要不要把龙红尘也交给宋如玉一并带着。 只是突然间却想起了师父的交待，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自己打来的麻烦还是自己承受吧。 以龙红尘现在的情况，他可不敢把他交给几个女人。 此时李修元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满脸温和笑容看着龙红尘，轻声说道：“龙红尘，这以后的日子里你就跟姐姐们睡在这偏殿吧。” 虽然他不放心让龙红尘跟着四人女人去探险，却不妨碍龙红尘在这里跟着她们一起生活。 已经吃了一碗粥的龙红尘摸着肚子应道：“哥哥，我又吃饱了......” “去后面找水洗洗，我给你铺床！” 李修元两人一夜狂奔，二人都没睡好，心道安顿好龙红尘，自己也得去睡一会才行。 南宫如玉看着取出睡袋的李修元问道：“师傅要不要玉儿帮忙？” “不用，你接着吃。” 李修元一边铺床一边看着四女说道：“昨天夜里一路狂奔，便没怎么睡过，一会我也得去睡会才行。” 洗漱一番的龙红尘钻进了自己的睡袋，看着李修元笑道：“哥哥不要扔下龙红尘哦！” 无来由地，李修元心里一痛，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哥哥睡在前面的大殿，你要是睡醒了就来那里找我。” 对于失去了爹娘的龙红尘，李修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爱怜，心道这家伙的命运比自己可悲惨多了。 龙红尘这才点了点头，钻进睡袋里打了个哈欠，笑道：“龙红尘有哥哥，还有姐姐，真好！” 吃过肉粥的宋天玉，坐在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偏头跟李修元问道：“你猜两大军团的知不知道天魔大军已经撤走了？” 李修元一愣，随后冷冷地笑道：“在我看来，只怕他们开春之后也搞不明白，还以为天魔大军怕了他们。” 坐在一旁的南宫如玉听完一惊，看着他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修罗战场不是封闭的吗？这天魔大军如何能够离开？”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他们不想继续再打下去，自然有的是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小青接着皱眉问道：“你的意思这场仗不用再接着打下去了，我们可以提前离开了？” 这时候的小青，只是挂着九天之上的凤凰谷，她虽然不相信自己在世上除了夫子和李修元，竟然还会有亲人。 李修元嘿嘿笑道：“开春以后，让前辈带你们去恶魔之眼发财......话说你们可得分给我一半，我可是在那里忙活好些天，费了不少的功夫......” 小青一怔，开口笑道：“要真是这样......你放心，小青保证分一半给你和龙红尘，连大姐也不敢抢你的那份。” 李修元斟酌少许后认真说道：“你们也知道，修罗战场结束之后，我要回去的地方可没有我跟龙红尘修炼的资源，这可不是跟你们争夺机缘。” 宋天玉一听摇头叹息道：“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毕竟你要去的天域怕是连灵石也没有多少，更不要说仙灵石了。” “说到这里......” 李修元沉吟了一声，看着三个女人说道：“把你们身上的灵石清理一下，在离开龙门关的时候统统给我，反正你们以后也用不着了。” 小灵儿望着他笑着说道：“小龙儿的不给哥哥，小龙儿可是要跟哥哥和弟弟一起的哦。” 偏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宋天玉说道：“要不要我把龙红尘也一并带走，反走多一个也是带着。” 李修元摇摇头，想着龙红尘可不敢让你带去凤凰谷里，若让他知道他的来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他还是跟着我吧，正好我要教他练剑。”李修元想了想，只这个回绝怕是最好的理由。 就象老道士说的那样，在龙红尘长大之前，李修元都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大不了麻烦一点，当初带小龙儿不一样过来了？ 如果让宋天玉带着四人恐怕也看不过来，在李修元看来，只怕龙红尘也不会同意，他可不想小家伙刚刚适应这样的生活，转眼又要跟自己分开。 一旁的南宫如玉皱眉说道：“师傅以后的日子里玉儿也可以教弟弟读书写字，只要仔细一些，小青也有教小龙儿的经验，都可以多教一教。” 小青在一旁倒是无所谓，想当年她也是夫子和李修元一手教会读书写字的，就是弹琴她耐心去学。 小龙作拍了拍手，摸着肚皮笑道：“小龙儿也可以教弟弟哦！”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那好，趁着离开春还有不少的日子，你就先教会他读《声律启蒙》吧。” 煮了三道茶，当三女知道接下来再不用打仗后，都欢喜得不行。 剩下的日子就是在修罗战场上疯了，去寻找些灵药，再去恶魔之眼发发财，就是她们离开之前的生活了。 “得了，茶喝了三道，我也要去睡会了。”李修元笑了起来，“你们三人现在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往事也用不着我替你们操心了。” 顿了顿，开口问道：“小龙儿一会跟着姐姐去练剑......” “还有三姐。”小龙儿嚷嚷道：“二姐、三姐换了剑之后，现在舞起来真是难看死了，比小龙儿还差劲。” 李修元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修行这样的事情他说一遍就好了，自己毕竟管不了二人一辈子。 难不成入了超凡还要自己天天催着你们去修炼？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笑道：“师傅玉儿只怕又要花上几年的功夫才能适应这把新的斩雪了。” 小青也撇了一下嘴，表示同意南宫如玉的说话。 长久的沉默之后，李修元开口说道：“你们又不赶时间，着什么急？” 凤凰之灵点了点头，微皱眉头说道：“说的也是，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以后跟我去了凤凰谷，可不许再偷懒了。” 小龙儿挠头说道：“我是要跟哥哥在一起的，还有弟弟......二姐三姐，以后小龙儿不在的时候，你们可要乖乖地听大姐的话哦！”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看着小龙儿问道：“谁是大姐？” “我是她们的大姐，不可以么？”宋天玉瞪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 ..... 回到大殿，李修元照例生了一盆炭火，虽然他不畏寒冷，却不想时时运功去抵御殿外的严寒。 想着老道士吩嘱的事情自己一直没有去做，想趁着这会将重要的事物倒腾一下。 于是空间戒里所有事情挪出来，直到自己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才开动动手分拣。 先将修罗战场上的空间戒收了起来，这里面估计多数都是仙灵石，可以放在身上，然后是蛮荒世间、天玉城、天香城所得的空间戒。 很多他还没来得及去一一检查，他打算留着去了五域之后，打一个清静地方，用来慢慢地打发化凡所需要的漫长时日。 然后是在书院里抄的夫子的那些书册，以及在天风城抄的经书，还有天玉城的......只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抄了无数的书册。 按照老道士教的法门，他将所有的书册归类以后都收进了玉碟的空间。包括修罗战场上的空间戒，这将是他以后跟小龙儿和龙红尘三人的修炼资源。 只有一些不重要的灵石、杏花酒、以及各种的妖兽肉放冯如玉给自己的空间戒里，还有从黄泉村里带回来的杏肉。 刀剑、衣服照例没有收进玉碟空间。 各种灵酒、灵桃酿的肉脯还有许多，他都一一收进了玉碟的空间。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面前小山一样的空间戒终于清理干净，只剩下一枚透着岁月之力，当年在天山上得到的那枚空间戒捏在了自己的心里。 这是当年破虚僧留下的空间戒，承载了他对五域所有的记忆。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将心神沉入其中，一番探视之下，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堆从来不曾关心的东西......一堆大小不同的酒瓮。 第六百八十四章 被遗忘的醉生梦死 堆藏在空间戒的深处，随着他肉身飞升，不知周游了多少地方，却从来不曾打开过的角落，因为他一直不怎么善饮。 再加上来了之后一直在酿酒，似乎从来没缺过酒喝。 便将这记忆最深处的角落刻意去遗忘了，因为他一直想等着自己恢复记忆之后，再打开这枚戒指。 事实上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他从这里拿出了般若修罗剑、铁琴、神龙弓和一些经书。 他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去看看这些酒瓮里的酒。 小心地取了一小瓮捧在手里，仔细地揭开盖子，接着他嗅道了一股不一样的清香。 那是他在修罗天域或是天玉城从来没有酿过的酒。 眼前如闪电一般时光回溯到当年的某一刻，那座叫做方寸山上的一座般若寺，寺里有一个小杂院，小杂院里住少年...... 怔怔地望着当往前往未知之地的石墙，石墙上面有小草顽强地生长，少年想着当初看见的那一朵小白花。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着明惠师兄交待的那番话，心道已经过了数月，初夏酿的酒，或许可以打开来尝尝了。 站起身来，往木棚里堆放着的酒缸走去。 心里却想着：不知道是跟师傅在玄天观酿的酒好喝，还是自己在般若寺里酿的酒好喝。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当初在白玉城中的花满楼中，纳兰雨给自己喝的那瓮酒。 那瓮让自己醉了一天一夜的醉生梦死。 轻轻揭开酒缸上密封的盖子，用洗干净的木勺往酒瓮里装了半瓮，闻着一丝清香，不由得笑了起来：“闻着味道还行，没有酸味。” 仔细地将洒缸的盖子封好，双将竹席重新盖在上面，抱着半瓮酒，少年回到了院子里的桌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他准备尝一尝这新酿的酒味。 不管是好是坏，这都是自己亲手酿制的。 静静地坐在桌子前面，看着桌上的半瓮新酒，少年轻轻地呢喃道。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正自发呆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酒痴的声音。 少年一回头，看着推门进来的酒痴，微笑着喊道：“师傅您如何有闲心来般若寺了？” 酒痴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上回来的时候，明惠和尚告诉我你下山去了，这回我一个人跑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少年看着他笑道：“我正想着过二日就去玄天观看二位师傅的。” “算你小子还算有良心，来来，尝一下你在玄天观里酿的第一缸美酒。” 酒痴说完拎了一瓮酒放在了桌上，又取出二个酒杯，往里面倒上二杯。 “这可是你人生酿的第一缸美酒，我就是想让你尝尝，记住这个味道。” 酒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少年也端着杯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怎么样？这可是五域里买不到的味道，你只要记住这个味道，以后你一个人酿酒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比较。” 酒痴看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少年回味着嘴里的味道，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有一丝熟悉的味道，但又不完全一样。” 酒痴一楞，好象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他发起呆来。 过了半晌，他才怔怔说自言自语起来：“......记得那天是惊蛰，天气微凉......我一个多年的好友说好了那天要来见我的，只是那一天她没有来。” 少年的头上响起了一道炸雷，这话他曾经听一个老人说过。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害怕说出来后就会失去她......我嫉妒她身边那些一直追求她的那些人，虽然我也想知道被她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少年这时又喝了一口杯里的酒，怔怔地看着酒痴。 “结果我就这样一直拖了很多年，......直到那年的惊蛰，她没有再来见我......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因为我感觉到她是喜欢我的......” 听到这里，少年突然想起了纳兰雨在有间客栈后院里给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想着想着不禁呆住了。 “她没说过喜欢我，但是我知道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只希望她说一句话而已，然而她却始终不肯说，......我太自信了，以为她一定会嫁给我......” 酒痴越说越激动。 少年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精光，他突然扭头看着石墙上的那几颗野草。 他想起了那朵白花，想起了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沐沐。 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地直往下流。 “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配制新酒，一边喝着一边流泪......为了她，也为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 “酒酿好的时候，我脸上的眼泪也慢慢的干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少年脱口而出，说道：“肯定会！” 酒痴静静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徒弟，他想不到少年会如此肯定地回答他。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只是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 “该忘记的总是忘不掉......后来我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那个地方，在五域中四处流浪......” 不等酒痴往下说，少年接着说了起来。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只是总会有一天，当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当你在雪天的傍晚看见漫天雪花纷飞的时候......” “你会想起生命中的一个名字，一首歌......在那一瞬间，你就会知道你最深爱的，原来只有一个人......” 酒痴怔怔地看着他，问道：“这话是你从哪听来的？” 少年看着他笑道：“一个是我大哥，另一个是当年我从中域来方寸山时在路上遇到的一个老头，他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 “我们见过面吗？”酒痴看着他问道？ 少年摇摇头，回道：“好象有，又好象没有！” 酒痴看着少年的神情突然恍然大悟，看着他笑道：“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那年我心情失落之下，脸上戴着人皮-面具......” “想不到，我们竟然在多年之后还能遇上。”少年看着酒痴，觉得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这也是天意啊！”酒痴笑了起来。 少年心情大好，没想到当年在路上遇上的老人居然是自己师傅易容的样子。 “师傅试试我酿的酒，这是明惠师兄让我在这里酿的......”一边给两人的杯子里倒酒，少年一边将自己在般若寺里酿酒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和尚，居然还会不好意思，想着让我徒儿替他酿酒。”酒痴笑了起来。 “师兄也想着师傅你们在玄天观人多，不方便跟你开口吧。” 少年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酒痴说完一口喝光了少年给他倒的酒。 少年学着他的模样，也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然后...... 然后，只是一刹那，两人齐齐地流下了眼泪...... ...... “你喝的这杯酒，就是我那一天酿的。......后来我再想酿，试了很多方法，发现再也酿不出那种酒的味道了......喝完这最葫芦里的酒，世上就再也没有了！” 酒痴看着他狂笑了起来，即使他眼里还有些失落，举起酒杯跟少年示意，然后轻轻地放在唇边，仔细地嗅了起来。 然后泪水不停地往下掉落，那样子不象是在喝酒，仿佛在品茶，更象是在跟自己深爱的情人告别...... 少年的心里已经翻起惊天的骇浪，他怔怔地看着对面的酒痴，嘴里轻轻地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少年发呆的样子，酒痴咧着嘴自嘲地笑道：“没想到，我的宝贝徒儿竟然酿出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再酿出的美酒，这世上真的有奇迹啊！” 说完这些话，酒痴轻轻地放下酒杯，抱着少年面前的酒瓮，又往两人的杯里倒上。 迷茫中的少年，嘴里呢喃道：“不久前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会有多开心？” “......我喝过那坛醉生梦死之后，我就真的忘了一切，从那以后我的的心里，永远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回味着嘴里浓烈的酒劲，隐隐约约地有无数的花香，又有一丝涩涩的幽怨，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纳兰大哥给我喝的醉生梦死......” “这是我的醉生梦死！这是我的醉生梦死......” 看着酒痴，少年喃喃地说道。 抬头望着天空，怔怔自语：“不知道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家中，是不是完成了涅槃重生......” 看着杯里琥珀色的酒，少年端起来放在唇边一口一口，如品茶一般轻轻地啜饮。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喝酒，......我忽然明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某个人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 “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酒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他终于想起了那年的客栈里，偶遇少年时的情景，跟现在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当年的少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今年的少年已经长大，他已经尝到了人间生死离别的味道。 这世间除了他，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徒弟能领会自己的心情，也唯有他，能酿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醉生梦死。 心事重重的他，看着少年问道：“这醉生梦死，你是如何酿出来的？要不要我们明年春天再试试？” 看着眼前的少年，如果看着一颗在夜里发光的宝石，酒痴眼里放光，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玄天观里的清虚。 看着眼前这个满面泪痕的师傅，少年心里象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心想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二人才有领悟这醉生梦死的味道了。 摇摇头说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师傅你信不信？” 酒痴盯着他认真地看了半晌，半晌才喃喃地说：“我相信，当初我的情况跟你眼前一样，你不要为难自己......” 自己花了无数年的功夫，费了不知多少心思，想再酿一缸都不曾如愿，他又何尝不明白自己弟子的心情。 “你做到了师傅做梦都想做，而又没有做到的事情，师傅即便是明天离开这五域，也心满意足了。” 酒痴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又往两人的杯里倒上酒。 “为了你，为了我，我们师徒再饮一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醉生梦死！” 酒痴端起了酒杯。 少年怔怔地看着他，端起了面前的杯子，眼睛却是着那道石墙，如同看着已经离开了的沐沐。 轻轻笑道：“我们的醉生梦死......” 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  第六百八十五章 醉过方知酒浓 酉时十分，睡了一觉起来的龙红尘跟小龙儿二人来到大殿叫李修元起来吃晩饭。 却怎么也叫不醒已经醉入梦乡的李修元。 其实他只不过喝了二杯自己酿的醉生梦死，便醉倒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任小龙儿如何呼叫。 听到动静的宋天玉走了过来，嗅着淡淡的酒气，看着小龙儿摇摇头道：“他这是醉倒了，不到明日怕是醒不过来。” 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宋如玉看着二人说道：“你们只要时不时过来给火盆里添几块炭就行了。” 说完转身往偏殿走去。 她也想不明白，中午还好好的，这家伙居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还是醉得不省人事。 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家伙，根本不是自己看见的少年。 南宫如玉听说师傅喝醉了，也没有感到意外，而是想着李修元当年在方寸山的的情形，那个时候的师傅，时不时也会醉倒一回。 “没事，就让师傅好好睡上几天，他可是难得醉上一回。”南宫如玉想的跟宋天玉一样，只要不冻着师傅就行了。 龙红尘也无所谓，只要哥哥在这里就行，他还有小龙儿跟他一起玩哩。 小青倒是皱起了眉头，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好好的他喝什么酒？难不成以前他就喜欢喝酒？” 南宫如玉摇摇头，笑道：“我从来没见过师傅超过三杯酒，他只是在喜欢或者有心事的时候才会喝醉。” 小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他这应该是高兴坏了，这场仗不用打了，他喝醉了也是应该的。” 小龙儿笑道：“小龙儿好像也没见哥哥醉过。” 这一夜，李修元没有醒来。 直到第二天的午时，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龙红尘不放心哥哥，拉着宋天玉的手去偏殿看李修元。 宋天玉过来替他添了炭，把了脉，笑道：“没事，你哥哥不想醒来，谁也叫不醒他，让他好好休息几日吧。” 直到夜里亥时，南宫如玉过来替李修元添加炭火的时候，师傅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回到偏殿看着宋天玉问道：“大姐，我师傅到底要睡上几日才会醒来啊？” 宋天玉笑道：“他把熊掌都腌好了，自然会在冬至醒来。” 已经钻进睡袋的龙红尘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哥哥煮的熊掌可能吃了，龙红尘还想吃。”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等他这回醒来，可不许再让他喝酒了。” 李修元对南宫如玉来说太过重要，她无法看着师傅成天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 宋如玉虽然比李修元厉害，但她去拿醉得不省人事的他没办法，因为这是李修元自己的事情，跟旁人无关。 便在这时，躺在一旁的小青说道：“都别争了，明天午时李修元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去殿外捏一团雪去冰醒他......” 要说手段，自然还是小青厉害，再说她也不怕李修元。 就像当年李修元在书院的后山救下她之后，她便一直没怕过这家伙。 在小青的眼里，李修元就跟她兄长一样，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所以面对李修元她才没有南宫如玉的那一丝忐忑。 小龙儿则是妹妹对哥哥的撒娇，因为她知道哥哥凡事都会宠着她。 又是一夜风雪交加，神庙里却温暖如春。 一阵北风吹过，淡淡的酒香在神庙外的寒风里弥漫开来，依旧穿一件黑色长衫的李修元，静静地站在神殿外的风雪之中。 这个时辰，偏殿里的南宫如玉四人应该正在吃饭。 今天是冬至。 喝了二杯蕴含了岁月之力的醉生梦死，让他醉了二天。 醉了二天的他，爬起了煮了一壶茶，喝了二道之后没有去找饭吃，而是走到神庙之外，此刻的他需要清心。 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你们都还好吗？” 他这一句你们包含了太多的过往，不仅仅是杏花谷里的亲人和先生师娘，以及凤凰谷中的沐沐和小青小白，还有更多的过往。 那些曾经出现在他的命长河中，影响了他当下的那刻心境的亲朋好友和师尊，在他看来竟然如长夜里的流星，不知飞往了何处？ 自己又将要往何处去追寻！ 静静地伫立在风雪之中，渐渐地将自己站成了一颗树，一个雪人。 此刻的他似乎成了一个凡人，不再是锋芒毕露的修士。 玉碟和青莲替他掩饰了所有的天机，连身上大部分的物件都被他收起了玉碟的空间之中。 因为老道士告诉过他，便是他的洞天合一，将宝贝收于洞天之内，依旧会被比他高出许多的修士察觉。 眼下的他就象是一个最平凡的修士，身上除了一些散碎的灵石，几件衣服，几瓮酒跟一些不值钱的事物。 便是须弥山上的那位，也无法发现自己身上的宝贝。 他有些等不及踏入超凡的门槛而去前往化凡之境了。 老道士曾跟他说过：“世人皆以为超凡之后便是入圣，岂不知不入凡尘，终其一生也无法入圣！” 而对于入圣的诱惑，李修元很想去试试。 直到未时，吃过午饭的南宫如玉领着龙红尘出来散步，才看见神庙外多了一个雪人。 龙红尘上前拉了一下李修元的衣袖，问道：“哥哥怎么跑到外面来睡觉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龙红尘把火盆给你搬出来？” 南宫如玉一听笑了起来，上前伸手在李修元的眼前晃了晃，笑道：“师傅赶紧的，小青还没洗碗呢。” 李修元的脸色有些难看，睁开眼睛说道：“我只是想静静地呆一会，你们吃饱就行了，不用管我......熊掌腌好了没有？” 此时的神庙没我钟声，但是李修元的话却象一道晨钟一样在二人面前响起。 龙红尘看着他笑道：“哥哥你睡了二天哦，龙红尘怕你肚子饿着呢。” “我没想到，我竟然睡了二天。”李修元喃喃说道，说完一挥手，轻轻地将身上的积雪抖落，曾几何时，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而不是象修士一样运转真气，抖落身上的积雪。难不成，这也是入凡尘的一种修行？凡人所为，皆为我用。 南宫如玉看着他轻声说道：“熊掌已经腌好，就等着师傅醒来腌熊肉，今天可是冬至哦，你要再不醒来，小青就要来庙外搬这冰雪去激你了。” 看着茫茫的雪地，李修元伸手拣起一团雪，往天空扔了出去。 笑道：“玉儿你带着弟弟出去转转，我进去腌肉，今天晚上得好好喝一杯！”说完转身往神庙里走了进去。 身后传来南宫如玉惊讶的声音：“又喝？这刚刚醒来......” ...... 想着今天要好好庆贺一番，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恢复了记忆，而是可以早些离开修罗战场。 细细想来，十年征战，自己虽然出了一些力气，但是真正呆在这里却不到二年的时间。 倘若给清月、楚风和花天宇等人知道，怕是要笑话自己了。 即便如此，他相信自己的战功也足够他偿还蛮荒和修罗天域的那些人情了。 光是南宫如玉和小青便不再需要什么登天之路的机缘。 而龙红尘和小龙儿显然也不需要，因为自己积攒的军功足够多了，多的可以满足修罗天域那些所有的缘份。 看着李修元动手煮茶腌肉，宋如玉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因为她知道要不了几日，眼前的少年便要离开自己，她很享受跟眼下的这些日子。 就像她贪一时之欢，有一日便是一日。在她凤凰涅槃恢复肉身之后，她便渐渐喜欢上了李修元所说的人间烟火味。 有酒有肉有故事，这样的日子任谁不喜欢？ 平凡的人间生活就这样持续着，从天妖山的深渊遇到李修元开始，修罗战场的风雨与他们便没有任何关系。 便是有，也是李修元一个人独自去面对，她所做的只是去天魔塔上接回了还不曾入洞天的归来少年。 虽然神庙里只有五人却很热闹，因为李修元炖了蜂蜜酿制的熊掌，又煮了一大锅蘑菇汤，眼下又生火准备一会架上腌好的熊肉。 小青看着盆里腌好的肉，忽然问道：“会不会菜太少了？我们可是有五人哦。” 李修元心道你又不是猪，他很自然地转了话题：“一会再喝二杯自然就够了，不是还有一锅汤吗？你又不是三天没吃东西。” 小青一愣，这才想起来李修元才是几天没吃东西了。 从外面回来的龙红尘，擦净手上的雪水，蹲在李修元的身旁，笑道：“哥哥，我晚上也要喝一杯酒！” 李修元一怔，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小龙儿问道：“妹妹你要不要喝一杯？” 小龙儿这时候眼睛都在盆里的肉上，听着李修元的话忍不住咯咯笑道：“小龙儿喝半杯就好了，我才不想跟姐姐一样变成酒鬼。” 听了小龙儿的话，李修元的心情变得欢快了起来：“那就喝半杯。” 小青瞪了小龙儿一眼，说道：“小龙儿，你这是在骂我们么？” 小经儿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小龙儿在等着明天看哥哥帮弟弟铸剑呢。” 李修元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去找师父说的那块神铁。 南宫如玉问道：“师傅，上回的神铁不是用光了么？难不成你这回出去又找到了不成？” 李修元看着她的侧脸，笑道：“我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师父告诉我说这神庙里就有。” 小青在一旁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师父？你说的是那个师父？是小青的老爹吗？” 李修元这才想起来自己有无数个师傅，不由得看着她摇摇头笑道：“都不是，你没见过他，我也是刚刚拜的师父......” 在他看来，以后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师父，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他耽心有一天，须弥山上的那人，会逼着自己跟所有的师傅、老师们断绝尘缘，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那块玉碟。 还有天罗城的那个如花公子，梧桐公主嫁的夫君。 未来不可期，未来也不可气。 所以他要享受当下的一刻，有酒有肉有朋友，明天还要接着帮龙红尘铸剑呢。 管它明天的风风雨雨。  第六百八十六章 谁是蛮荒的修罗 上有高堂，高堂在天上的杏花谷。 下有风雪，风雪被挡在在神庙之外。 这一年的冬至，是李修元这些年过过得最开心的一回，因为他不要去面对人间的风雨，无悲无喜的当下对是他想要的日子。 如水一般的日子，不为别人，也不为自己。 五人喝了一大瓮杏花酒，小龙儿就着他的酒杯喝了半杯便打死也不喝了，倒是龙红尘小小的年纪喝了一杯。 剩下的除了李修元喝了二杯外，便尽归三个女人的杯中。 晩来天欲雪，李修元去神庙的佛台下面找到了老道士留给他的神铁，心情大好的他看着三个推杯过盏的女人忽然来了兴致。 燃截沉香，将铁琴取出横在腿上，调了一个不高的曲调。 指间流淌的音符却是南宫如玉数十年不曾听过的《水调歌头》，恍然间，回到少女的南宫如玉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方寸山上，那个青石小院中。 但愿人长久，那一树的梨花还依旧年年绽放吗？ 师公清虚道长和师傅都先后离去，那一树的青梨啊？ 想到这里，捧着半杯残酒的南宫如玉禁不住泪如雨下。 一边哭着一边跟着唱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此事勿须他人知，这一刻是属于南宫如玉跟师傅的时光回忆。 譬如宋天玉这样的天人也没有听过这样的琴曲，更没有听过南宫如玉唱的这番词曲了。 而小龙儿和龙红尘刚是听了一个热闹，一边拍着小手，一边跟着哼哼。 宋天玉又喝了一杯酒，心里暗自思量，似乎天上地下也只有眼前这家伙才配得上凤凰谷里的小公主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进来。好一个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看来这首词沐沐自然应该清楚，想想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凤凰谷，她决定要好好审审自己还没见过的小女孩了。 姐姐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宝贝。 抚琴三转，便是心若磐石的李修元，眼角也有了隐隐的泪痕。 南宫如玉望着他怔怔地说道：“师傅，我想起了玄天观后山小院的那一树青梨，还有般若寺后山的那些秋梨......” 李修元看着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那也得等我回到那里，且等我回来之前，再去腌上一缸的秋梨......” 对于他来说，五域岂止一缸秋梨就能诉尽他的乡愁？ 这一夜南宫如玉喝醉了，连不懂李修元心事的小青也喝得半醉，而宋天玉刚是早早就喝醉钻进了睡袋里。 梦里的她还在轻声低语道：“但愿人长久......” 只有小龙儿乖乖地等着李修元烧了热水，带着龙红尘洗漱一番之后才钻进了睡袋。 露出半个脑袋看着李修元笑道：“哥哥什么时候教小龙儿弹琴？” 李修元想了想，喃喃地说道：“等给回去后给你买一架古琴，再说。” 已经入了梦的龙红尘一边磨牙一边说梦话：“哥哥，别忘了给龙红尘铸剑哦！” 李修元不由地摇摇头，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大家长了？ 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这个时候的他要煮一壶茶来清心。 他相信心此刻的那些亲人，也在想着自己。 但愿人长久，只能是但愿啊。 神识穿过神庙，一轮雪亮终于在夜空里出现，风雪渐歇。只是今夜的月儿并不明亮，因为月有阴晴圆缺。 “可是我很想留住你。”捧着一杯热茶，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 冬至的第二天，修罗战场难得放晴，天空露出一略显清淡的一轮冬日。 照在深山的神庙，也照耀在两在战场的营帐之上。 疲于奔命逃生的苏权和小语，终于领着活着的九百五十七人，这是他们最后确定的人数，闯进了死亡平原的军营。 当主帅冯太一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走出自己的大帐，看着九百多衣衫不整，一脸风霜，死里逃生的将士们，不由得深深地震憾了！ “传令起灶煮饭，再搭建更多的帐篷，要快！” 身为主帅的冯太一没有问这些人是如何活下来的，而是先想着这些家伙肯定是又冷又饿，得先安顿好所有的将士。 这里便是他们的家，游子归家得有地方落脚！ 数万大军闻风而动，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归来的将士安顿好，有相关的副将拿着一本花名册一个一个认人。 战死沙场的将士要记录在册，死里逃生归来的将士更要记录在案。 毕竟大家都明白，在修罗战场上，活着不容易。 小语和数个将士被冯太一传去了大帐问话，来不及换上战袍的苏权却一路打听找到了西门孤星夫妇二人的营帐。 西门孤星一见苏权，不可思议地问道：“我说......你不是已经战死沙场了吗？你们这数百人从哪里钻出来的，是人还是鬼？” 苏权看着他苦笑道：“我找公主有事。” “让他进来吧，外面冷着呢，你不嫌费事么？”营帐里传来了皇甫青梅的声音。 苏权吸了一口气，一头钻进了帐之中，跟皇甫青梅拱手见礼：“末将见过公主。” “坐吧，先喝口热茶。” 皇甫青梅望着一身风霜的苏权，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问道：“苏将军这一身风霜，却是从哪里归来？” 苏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差一些，末将等人就再也回不到蛮荒了......” 捧想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苏权将这些年的事情跟皇甫青梅夫妇二人细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淡淡地苦笑道：“末将打死也想不明白，一个小天魔如何认识公主？还说公主会完成末将的心愿，在定安城......” 西门孤星只是一听便忍不住跳了起来，拦着苏权的手问道：“你说那家伙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天魔？” 苏权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他说只要末将找到公主，报上他的名字即可！” “他叫什么名字？”皇甫青梅瞪了西门孤星一眼道：“你着什么急，这人不是在这里吗？他又跑不了！” 西门孤星一听嚷嚷了起来：“凭什么？我们在这里辛苦拼命，他躲在深山老林里又返老还童了！” 苏权哪里明白西门孤星在说什么，而是接着说道：“他说自己名叫修罗，他在恶魔之眼帮我们找到了禁锢修为的解药，否则我们只怕回不到这里......” 一行九百多人在荒原上慌不择路，原来是要去向暗月沙漠的，最后却来到了死亡平原。 还好，这里才是公主的军营，苏权也是暗自高兴，总算见到自己人了。 “你看看，我就是说那家伙嘛，不知道他去哪里整了两个天魔的犄角戴在头上......”西门孤星看着皇甫青梅，唠叨个不停。 皇甫青梅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正如西门孤星所说的，自己在这里打生打死，那家伙倒好，又回到了十二岁的模样，真是气死老娘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嘛。 看着二人的模样，苏权接着说道：“我们离开的时候，修罗炸了恶魔之眼的那座黑塔，还有山洞，估计有不少天魔死在哪里。” 皇甫青梅幽幽地说道：“他若不这么做，只怕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公主认识那个叫修罗的天魔？”苏权看着她惊呼了起来。 “行了，这事等回到蛮荒之后再说，一座佛寺嘛，我们帮你修建就是......”大手一挥。西门孤星替皇甫青梅拿了主意。 自己夫妻二人欠那家伙的人情，哪里是一座寺院就能还清的。 “那家伙不是天魔，你们可是欠了那家伙一条命了！” 想了想，皇甫青梅也没将李修元的名字说出口来，既然他自己都不想告诉这家伙，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苏权一愣，这才想起来修罗的一些细节。看着皇甫青梅傻笑道：“既然同为修罗战场的修士，他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戴着一方面具？” 西门孤星摇摇头：“你先去歇息吧，这事等我们回到定安城再慢慢说，一句话没办法跟你解释。” 苏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去后也可以跟小语等人一番解释了。 在他看来，自己可不能不能不明不白地欠下天魔的救命之恩。 看着苏权欢天喜地地离开，西门孤星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没什么好骂的，光凭着他救回这些家伙，军功便无人能敌。” 皇甫青梅看着他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你那小心眼，他救了这将近千人的性命，名字都没留下，连面容也没让这家伙见到。” “换成是你，只怕早就拍胸口喊道我是定定城的公子了吧！” 皇甫青梅心情大好，伸手给西门孤星倒了一杯热茶：“如果按苏权说的来看，开春后那场大战只怕是打不起来了。” “为什么？天魔大军的人数不比我们的少！” 西门孤星看着她悠悠地说道：“公主莫要忘了，天魔的战斗力可双我们强多了。” 皇甫梅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直觉，反正要不了多久就是立春了。” 正说着，如诗拉着如画一头钻了进来，看着两人问道：“姐姐，听说李修元变成了小天魔了？” 西门孤星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看看，又不是我一个人说。” 如画瞪了他一眼，说道：“当初那家伙在望天城，不就是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么？” 如诗上前，拉着皇甫青梅的手问道：“听说苏权来找姐姐了，姐姐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快告诉我们。”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问道：“宝林萎叶堕天风，一落人间便不同。谁能看得明白那家伙，竟然又返老还童了，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如画看着三人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事怎么说？难不成修罗战场要钻出来一个十二岁的洞天境修修士不成？” 西门孤星却不是这样认为，轻声音嘀咕道：“万一我那兄弟不小心入了超凡呢？”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孤星一副得意的模样，突然间有些莫名的心烦，心道我拼了命地修行，也只不过洞天中期的修为呢。 想了想，看着三人说道：“等到开春，若无战事，我们便结伴去探险吧，总不成白来一回，什么好处都让那家伙占去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铸剑不知春已至 冬至过后，神庙院子里的屋檐下又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炉火正旺，却没有龙红尘和小龙儿来围观，因为太单调了，二人只是守了半个时辰，便再也呆不下去。 只到临铸剑之前，李修元才发现师父给自己的这块神铁，对于眼下的龙红尘来说，还是稍嫌重了一些。 按着自己当年铸造般若剑的重量，他将神铁一分为二，既然已经开炉，便多打一把。 或许有一天再送给妹妹或是母亲。 还有两个师娘和弟弟小宝呢？ 花了几天的功夫将剑脸成形，却是二把透着若水之意的青色剑胚。 他没想到师父给自己留下的神铁却是铸造了二把带着一丝若水之意的长剑。 揉了揉眼睛，喃喃说道：“若水之意，可是我想给你铸一把带着火焰之意的神剑啊？你却给我一把若水......” 宋如玉走来来看了一眼，望着李修元发呆的模样说道：“不错，继续！” 过不多时，南宫如玉也跑过来拿起搁在一旁的剑胚，静静地感悟了一下问道：“这是蕴含了一道若水剑意的剑胚？” 在外面玩了一圈的小龙儿领着龙红尘跑了过来，看着挥汗如雨的李修元心疼地问道：“哥哥累不累？” 龙红尘则是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龙红尘的剑霸气一些！” 李修元望着他想了想，说道：“就叫剑二十一，好不好？” 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了龙红尘原来的名字，后来想想龙二十一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解释起来麻烦一些。 剑二十一就简单了些。 我一剑砍不死你？地就多砍几剑，一剑不行，二十一剑总可以了吧？ 想么这里，李修元和龙红尘都哈哈笑了起来。 “剑十二一，这个名字龙红尘喜欢，就是他了！”龙红尘拍着小手笑了起来。 “你们今天练剑了没有？”李修元看着小龙儿，突然想起自己交待她的事情。 “弟弟练了二千剑，我看他太累就算了。” 小龙儿作为大姐，这一点还是很尽责的。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龙红尘说道：“你还小，现在先把基础打好，以后你才能走得更远......” 老道士没有告诉他留在龙红尘神海里的是何功法，他也没问。 在他看来，师父自然不会亏待龙红尘的。 神剑有了名字，龙红尘路去跟大姐二姐三姐报喜，小龙儿摇摇头，跟着他的后面叫道：“弟弟等等我。” 自从有了龙红尘，小龙儿终于尝到了做姐姐的责任重大。 “剑二十一？！” 南宫如玉一听怔住了，看着一旁的宋天玉如道：“大姐，师傅这是在搞什么？为何他的心思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而龙红尘这回难得没有接口，事关自己的身世，李修元不许他跟任何人透露。 宋天玉若有所思地回道：“难不成他只想铸二十一把剑不成？” 南宫如玉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龙红尘笑道：“哥哥是怕龙红尘没力气，大不了多砍几剑！” 看着铸剑台的两把剑胚，李修元的身体颤抖起来，心道难不成这个冬天要铸四把剑不成？ 要知道在书院的剑阁，他可是拼了命才替卫青打了一把断水刀，花了他整整一个冬天的功夫。 然而，已经出炉的清风和斩雪已经给了小青和南宫如玉......想到这里，他苍白的脸颊上写满了疲惫。 喃喃说道：“师父，请借我一些力量吧，这可太费神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他没想过，也想不到。那便是，神庙无时无刻不在悄悄地改变他和宋天玉一行人的体质，也是悄悄地改变他手里剑胚的结构。 不是每天块神铁都可以铸造出神剑，也不是每一把神剑出炉都需要去渡劫。 只不过，以李修元的经验来看，至少他眼下铸造的这些剑，好像都渡过了天劫。 回以书院，他得找个时间帮卫青那把恨我回炉才成，只是修罗天域好像也没有神剑，至少他没见过。 若是南宫如玉跟小青去了凤凰谷，那便是真的没有了。 他想试试劝说南宫如玉跟宋天玉一起回去，就象他当年劝夏梧桐跟着南宫如玉的母亲一同来修罗天域一样。 只不过，他只能提议，却不能替南宫如玉拿主意。 此时的他不知道南宫如玉因为他的一句话已经动念。 一念生，万水千山。 此时南宫如玉的一颗心不仅飞回了桃源山下的小院，也飞去一九天之上的凤凰谷中。 一个地方有她的母亲和爷爷，一个地方有她的未来。 李修元眼下跟铸造清风斩雪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同是神龙之火加热，神庙外的冰雪淬火。 一天二个时辰铸剑，二个时辰练剑，剩下的时间便是看着龙红尘读书写字。 小龙儿笑龙红尘提笔如刀剑，似有万斤重。 李修元却无所谓，在他看来，只要龙红尘能将自己的名字写出来就成。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偏殿传来龙红尘那稚嫩的声音，让李修元想起了当年国师府里的妹妹李小雪，那个时候妹妹也是先读的这首诗。 将龙红尘从小天魔变成小神龙，是李修元最为得意的杰作，虽然其中费神费力的人是自己的师父。 打从李修元恢复记忆之后，也是南宫如玉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师傅依旧是当日的那个师傅，对她并没有分毫的改变。 甚至他她比从前还在宠爱一些，可能是因为她凤凰涅槃之后变回了少女的时光，让李修元终于找回了一丝做师傅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也想给龙红尘铸造一把重剑，因为手里这块神铁怎么看也有二百多斤，够他整出一把不错的重剑了。 后来想想，为何一定要龙红尘跟自己一样，要去领悟举重若轻地剑意，为何不能是举轻若重？ 便是龙红尘学了自己，便能超越自己？ 想到这里，他终是终龙红尘铸了一把一百零八斤的剑，不重不轻，正好！ 只要我手里有剑，心中的剑，剑锋正好，有什么虚妄不能一剑破去？ 否则就象自己一样，拿着五百斤重的修罗剑，还不如几十斤重的轮回剑。 日子在自己叮叮当当的铸剑声中，在龙红尘的读书声中，在南宫如玉吵着要去恶魔之眼去发财的声音中。 剑二十一终于出炉！ 开锋出炉便有雷至！雷声轰轰，惊醒了正在午睡的几个女人，连龙红尘也从睡袋里钻了出来。 龙红尘揉着眼睛问道：“四姐，外面打雷了吗？” 小龙儿拉着他的小手往外跑，一边嚷嚷道：“大姐哥哥又要挨雷劈了，二姐三姐快起来去看热闹去！” 待一五人闻声跑到神亩之处，李修元已经远远地站在离神庙百丈之外的雪地之中。 还没等龙红尘惊叫出来，“轰隆！”一道惊雷劈在一剑一人的头上。 这一回李修元没有趴下，而是将手里的剑二十一斜指苍穹，冷冷地说道：“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威风！” 九天之上的某人被他激怒，滚滚劫云突然卷起下道巨大的旋窝，于围观五人的目瞪口呆之中，数十道金色的劫雷齐齐降临！ 轰隆隆！轰隆隆！！ 这超出了宋天玉对天劫的知，据她所知，便是超凡之境的劫雷也没有这般凶猛。 这分明是渡劫的一人一剑惹怒了上天的某人，欲将将一人一剑毁灭在劫雷之下。 然而李修元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甚至连神符也不曾祭出。 他他借着的无连的天劫之力，淬炼手里的剑二十一，以及自己的十座洞天。 于是，在五人的面前，天劫下的李修元竟然发疯似地祭出自己的洞天。 当金光灿灿的十座洞天出现在五人面前时，便是宋天玉也被深深地震憾了！十座洞天，洞天十重的境界？ 这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听过的境界！ 岂不是说李修元倘若只要破入超凡，当下便是超凡二重甚至三重的境界？这也太可怕了啊！ 南宫如玉甚至惊叫了起来：“大姐我师傅竟然是十重境界，我可从来没听母亲提起过啊？” 宋天玉看着好笑道：“我在凤凰谷里，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境界。” 小青嘴角动了动，说道：“他一直就是妖孽！” 龙红尘不知何为洞天，拍着手笑道：“哥哥好厉害哦，以后龙红尘也要像哥哥一样！” 这边的五人在惊叹不已，天劫下的李修元却在凭着神龙八转洞天十重在力抗数十道齐齐落下的天劫！ 众人只见一遍金光闪闪的天劫轰在李修元十座闪耀着金光的洞天之上。 然后有一道耀眼的青光斩破天劫，往九天之上而去！ 还没等五人回过神来，天空的劫云缓缓散去，一道七彩神光落在了一人一剑之上。 待到宋天玉回过神来，李修元的十座金光灿灿的洞天已经化为了紫色的洞天！ “天啦！哥哥的身边的那些洞洞变成紫色了的！”小龙儿惊叫了一声。 一身焦炭的李修元自雪地里慢慢地走了过来，一边骂道：“我只是渡个劫，你要不要每回都烧光我的头发？” 这一回的李修元除了一头寸发被烧成了焦炭之外，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只是一身黑衫变成了数十块布条在风中飞舞。 宋天玉自他手里接过泛着青色幽光的神剑，轻轻地抚摸着：“剑二十一，好奇怪的名字，就跟你的修为一样让人看不清楚。” 南宫如玉看着剑身如水波一样的纹路，皱着眉头说道：“弟弟的剑跟玉儿的颜色不同，连纹路也不一样哦！”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道：“此剑属水，跟你的斩雪不同。” 扭头看着龙破于认真地说道：“现在你还用不了他，我先替你收住，等你修为再高一些吧，到时再说。” 剑二十一伸手摸着冰凉的剑身，咯咯笑道：“这是龙红尘的剑二十一，我也有自己的剑了！” 正在此刻，神庙的天空轰隆隆地响起了一串惊雷！ 吓得小青大叫道：“天啦，李修元你要破境到超凡了吗？” 南宫如玉也捂住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天玉抬头往天空望去，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把你们吓得......这是春雷，你们忘了今日是立春！” 李修元看着五人嘿嘿笑道：“铸剑不知春已至，回去吧，要下雨了。” ...... ps:关于龙二十一和剑二十一，这是一抹神来之笔，待来卷末再聊聊。 第六百八十八章 我们都能活着回家 将龙红尘的剑二十一开锋出炉，李修元便收起了铸剑台。 宋天玉看着他手里已经成形还未开锋的剑胚问道：“此剑何名？剑重几何？” 李修元摇摇头道：“剑名还未想好，这剑恐怕得有一百四、五十斤吧？” 想来想去，恐怕只有凤凰谷的小白才使得动这把重剑了，这也是他不急着铸造的原因。 “如此重量，确实不适合女子使用！” 宋天玉本来想口索要，但是她一听剑的重量，顿时打消了念头。她要去寻找自己喜欢的神铁，等着李修元去凤凰谷之后再说。 眼下的她并不着急。 “眼下立春已经过去了三日，前辈何时带玉儿她们去恶魔之眼，恐怕两大战场的天门关大军等不到天魔，已经知道这场战争要提前结束了！” 在李修元看来，待他休息二日，也要带着龙红尘往西边而去了。 宋天玉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我们明日就动身，想来最多夏季过半就能回到龙门关前，你有什么计划？” “差不多吧，我带着龙红尘从西边沿着茫崖往百花谷，再去翡翠湖转转，最后从月牙谷回龙门关，应该跟你们回到那里的时间差不多。” 想了想，李修元继续说道：“我一边带着弟弟历练，打磨他的境界，一边寻些灵药。毕竟我要回五域去的。” 五域，只怕有许多的人在等着自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空着手出去的。 九天之上的神药自然不能出现在五域，他只能在修罗战场上寻找一些普通的灵药了。 “光是龙红尘这淬体的灵药，就得好好去寻找一番。” 自从恶魔之眼回来，他还没替龙红尘淬过体，这也是一路往西的原因之一。 “如此，我们便在龙门关再会吧。” 宋天玉看着他说道：“毕竟中间隔着修罗山脉，穿越起来非常麻烦。” “那就这样吧！”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前辈若是想要带玉儿一同回凤凰谷，不妨去一趟修罗天域，让她看看母亲和爷爷、奶奶。” “若是可能，便将她爷爷、奶奶一并带上吧，毕竟我母亲和先生离凤凰谷没多远，沐沐可以带着两个老人去杏花谷住。” 李修元不知道在龙门关前会不会发生意外，不得不提前将南宫如玉的事情安排好。 宋天玉一愣，看着他笑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难不成只是替你这个宝贝徒弟提出一个不算是要求的要求？” 李修元摇摇头道：“在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便还清了我的人情，我可没指望从前辈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宋天玉的脸色变了再变，看着他幽幽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替我找回彼岸花，便是跟凤凰谷提出一个天大的要求，我们也不会拒绝你。”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 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莫说沐沐是我的命，我在替前辈去找药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她的小姨......” 李修元的话已经很得很清楚了，他是无欲无求，二人的承诺已经兑现，谁也不欠谁什么！ 宋天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难怪我家的宝贝会死心喜欢上你了。” 李修元嘿嘿笑道：“沐沐三岁就跟在我的身边，跟我亲妹妹一样，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她也是你的爱人！” 宋天玉瞪了他一眼，认真地提醒道。 李修元一愣，望着九天之上的虚空，静静地说道：“若是命运安排我跟沐沐在一起，便是九天十地，也无人能拆散我们！” “有追求、有担当，这样的你是我喜欢的人！” 宋天玉拍了拍手，看着他说道：“我会将你给沐沐的天火刀给她，并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你的亲人！” “如此，我在这里替母亲感谢前辈的一番心意了！” 沉默了一会，李修元突然笑了起来。 “我两个师娘人不错，唐师娘刚刚生了小宝不到二岁，我家先生也很老实......麻烦前辈给我家师娘稍一封书信回去。” 在李修元看来，先生既然有了唐秋雨，再跟凤凰谷联姻，又有何妨？ 自己这个做徒弟的已经帮先生找了二个师娘，再多一个也不嫌多了！ 宋天玉一愣，随后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做徒弟的，是想替你家先生当红娘么？行啊，我倒想看看你家先生是哪方神仙。” 李修元讪讪一笑：“但愿人长久，我这茶道、琴道和剑法都是先生教的......” 宋天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问道：“话说你懂得这么多，看在我要替你去修罗天域走上一回，能不能写一副字画送给我做留念？” 宋天玉也被自己的要求吓了一跳，在她看来，眼前的李修元已经懂得很多的，哪里能写出一手值得她收藏的字画？ 李修元一怔，心道你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啊？ 摇摇头，转身进了神庙，往偏殿里走去。 宋天玉不知道他的意思，跟在他身后说道：“你要是不会写也成，将冬至唱的那首诗给我便可。” “那诗沐沐和先生师娘都会，回去让沐沐写给你吧。” 进到偏殿，李修元移走桌上的茶具，将水渍擦干，取出了笔墨纸砚铺开。 想了想，取了半瓮酒往砚台里滴了几滴，然后握着一管松黑缓缓地磨了起来。 小青和南宫如玉一见李修元的架式，都凑过来看热闹。连小龙儿也看着龙红尘说道：“弟弟仔细看好了，哥哥要写诗了。” 宋天玉看着众女的架式，这分明不是头一回了。 磨了一汪浓墨，手里握住狼毫的李修元皱起了眉头，他在想要将先生那些典藏的诗文里选出哪一首才好。 想着宋如玉困守修罗战场千年，一个弱女子却丝毫不输于诸天男儿的胆色，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便是千山万水，穿越了无数的时空。 心头一动，手里的狼毫也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握着一枝轻轻地狼毫，恍若握住了五百斤重的般若剑，稍倾，一滴墨滴在了湖宣之上。 一滴墨还未化开，手里的般若剑便起笔若斩剑，笔下如若龙蛇舞！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剑气如潜龙在渊，又似凤舞九天。 只是瞬间的功夫，一道蕴含了火焰剑势的古词文便跃然纸上。未等南宫如玉喊出那一个好字。 一方朱砂已经稳稳地盖在字画之上，收起印章，落入宋天玉眼底的却是：落霞仙人四字。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好诗！” 不光是宋天玉，连南宫如玉和小青也击掌称好！ 小龙儿上来拉着李修元的手笑道：“小龙儿也要跟哥哥学诗。” 李修元摸着她的脑袋笑道：“行，你就跟龙红尘一起学吧，来日方长！” “落霞仙人？！你这个名字起的有意思，说来听听？”宋天玉感觉到这落款必有故事，女人好奇起来，什么都想知道。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这可是一言难尽，还是让玉儿改天给前辈说吧，这前后的故事她都知道。” 小青看着他点了点头：“不错，这事我也知道，改天我说给大姐听。” 听到小青一番话，宋天玉终是收起了好奇的心思。 看着李修元笑道：“赶紧写信，我倒是想去杏花谷里转转了。” ...... 天火山脉里的四个女人准备着去恶魔之眼发财的时候，两大战场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 身在暗月沙漠的诸葛元英早就收到了冯太一派人送出伟信，知道有将近千人的修士自天魔的巢穴中逃生。 眼前立春已经过去了五天，战场上的积雪早已经融化，甚至有早春的花儿已经悄悄地绽放。 然后苦守了一个冬天的龙门关大军却没有等到哪怕是一个天魔的消息。 不仅是他，连蛮荒府城的陈光明等人也觉得奇怪，每年到了这时天魔天军早就在战场上列阵扎营了。 清月看着楚飞烟说道：“你说，这场仗还打不打？不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吧？” 楚飞烟看着走进来的花沉鱼笑道：“花妹妹，你怎么看？” 花沉鱼撇了撇嘴说：“听哥哥说，李修元冬天的时候救了一千的修士回来，估计那家伙大闹一场，把天魔吓回老家了吧？” 楚风却摇摇头：“我那兄弟那有这本事，天魔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更有打听消息的李芸也闻风走了进来，看着几个女人问道：“两位公主，这场仗还打不打了，连大帅也没有一个准信！” 正以此时，天空里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天魔大军已经撤离，修罗战场就此结束，战场将于立秋之前完全关闭，各位可以尽情去探险！” 声音如此重复了三遍，便缓缓消失在天际。 这下不仅清月、楚飞烟、花沉鱼等人吓了一跳，便是大帅帐里的诸葛元英也吓了一跳！ 这持续十年的战争就此结束了？ 所有的天魔竟然提前撤离了修罗战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即便如此，数万大军还是拼了命地欢呼起来！终天不用拼命了，大家能活着回家，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诸葛元英看着陈光明下令道：“传令，大军欢庆三日，三日后自由活动，务必在立秋前赶回龙门关兑换军功，然后离开修罗战场！” 不到一刻钟，大帅的命令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整个军营顿时炸开了！大家可以回家了！！终于自由了！ 清月抱着秦妙雨哭道：“咱们都不用拼命了，可以回家了！” 楚风看着花沉鱼笑道：“怎么样，我兄弟还没有战场上露面，这天魔们便乖乖滚回老家了！” “呸！刚才你还说他没那么大的本事，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哥哥，一会来找你们喝酒！” 清月看着李芸哭笑道：“去把你们公主喊过来，我们得好好庆贺一番！” 李芸只感觉到双腿哆嗦得不行，扶着桌子坐下，苦笑道：“不成，我得歇会，我这太激动......走不动路了！” 楚风看着她笑道：“别怕，我们都可以活着回到修罗天域，这里的战争结束了！” 清月看着楚风说道：“楚风，我们都能活下来了？” 楚风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对，我们都能活着回家！” 正在军营外散步的陈姗姗软软地坐在地上，看着赵平安说道：“夫君，我们可以活着回家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春意浓时且问佛 上 同一时间，身在死亡平原的大军也收到了天音！ 皇甫青梅拉着如诗的手怔怔地坐在桌边，喃喃自语道：“李修元那家伙，那家伙可真是一个妖孽啊！” 西门孤星看着她笑道：“我说公主，开春不见天魔大军我就说了，我那兄弟把天魔赶回老家了。” 赶过来报喜的苏权和小语看着皇甫青梅，两人甚至哭了出来：“公主，我们蛮荒死了那么多兄弟，终于可以回家了！” 皇甫青梅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着二人说道：“莫要伤悲，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毕竟我们活着的人占多数啊！” 西门孤星重重地吼了一声：“真不愧是我西门孤星的好兄弟，就算你不曾出现在修罗战场之上，这里到处都有你的传说！” 如画看着众人哭笑道：“我们都能活着回去，真是好好了，李修元当初吓我们就什么十不存一，可是我们蛮荒大军还有一大半呢！” 皇甫青梅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若不是那家伙，只怕我们这里有一半的人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西门孤星狠狠地吼道：“我们好好地庆贺一番，然后去探险去，不能白来一回！” 皇甫青梅也跟着点了点头：“只要立秋前赶回龙门关就行了，就算这样，我们四人也不能分开。” 如诗一边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笑道：“我们要一齐进来，一起活着回去！” 大帅帐中，冯太一看着南宫品伟笑道：“看看，让你说中了，立春见不到天魔，这场持续十年的大战便不用再打了。” 南宫品伟含泪笑道：“我们已经作好了准备，没想到却有更多的修士能活着回家，真是不容易啊。” “传令下去，大军欢庆三日，三日后自由活动，认他们去探险，只要立秋前赶回龙门关即可！” 这一日，蛮荒军团活下来将近七万五千大军欢声雷动，既为死去的兄弟悲痛，也为自己能活下来庆幸！ 从今天起，偌大的修罗战场就成了他们的探险之地了。 ...... 就在两在军团欢呼庆贺的时候，宋天玉已经带着小龙儿三人在前往恶魔之眼的路上。 虽然南宫如玉百般的不舍，但是小青提醒她那处战场若是去处晩了，就成了两大军团将士们碗里的肥肉了。 这是李修元的战功，在小青看来哪能拱手让给别人？ 且不说自己等人需要修炼资源，便是往后数十年在下界的李修元和龙红尘，小龙儿三人也需要不少的仙灵石。 在离开神庙的前夜，南宫如玉和小青将身上的灵石都给了李修元，让他带给五域的南宫世家的亲人。 小青拿着灵石也没用，也清理出来给了李修元。 小龙儿听到天空的天音，看着南宫如玉笑道：：“二姐还好我们出来的早，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天魔大军撤离了......” 宋天玉笑道：“放心，他们打死也想不到来这里探险，我们有的是时间！” 小青看着三女认真地说道：“我们发了财，得留一半给李修元。” 小龙儿点了点头：“这事小龙儿记着呢，大姐我们还有几天才能赶到那里？”小龙儿发财心切，等不及了。 宋天玉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你要是想飞，一天就够了。” ...... 神庙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了站在院子里捏着一把竹剑斩风的龙红尘，我坐在屋檐底下煮茶赏花的李修元。 虽然靠近极南之地，这里依然有早春的花儿绽放了一片花蕾，看在李修元的眼里，如同在龙红尘散发出的勃勃生机。 小龙儿四人已经离开了二天，虽然南宫如玉万般不舍，但是为了自己的修炼她不得不暂时离开李修元。 就像他自己说的，自己于修行一道都是半桶水，哪里会教人？ 先生当年对自己是放养，落霞山的老道士也一样，以至于到了书院的夫子和现在的师父老道士，好像对自己都是放养的心思。 这就造成了他对南宫如玉和小龙儿也是放养的心思。 只有小青去妖域跟着花沉鱼的母亲学了一些功法，也算是他欠了花天宇一个人情。 而眼下的龙红尘，好像用不着放养了。 老道士已经给了这家伙修行的功法，自己只要看着他长大，教他修炼最基本的剑法就行了。 练剑，他还是有一手的。 时已经近暮，头痛脚酸的龙红尘跑过来端起杯子猛灌了几口茶水，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为不让龙红尘跟姐姐他们去玩？”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怕你回到那个地方太兴奋，这也说那也说，到时候让人知道你以前是小天魔......怎么办？” 李修元想来想去，心道说算自己去了恶魔之眼怕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何况龙红尘这还是一个孩子。 他倒不怕宋天玉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是怕小龙儿三女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自己决定一路往西，那便带着龙红尘一路修行过去，离开了小龙儿，让这家伙收起玩耍的心思。 要知道个当年象龙红尘这样大的时候，已经一个人在天山上修行了。 煮了一锅肉粥，两人守着一盆炭火，一盏孤灯闲聊，直到吃饱了的龙红尘钻进了睡袋去做梦，李修元这才捡了个蒲团，静静地坐在佛前发呆。 在这里呆了一个冬天，除了那个神秘的通道，他再也没能发现神庙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若是再找不到，他决赛二天后就带着龙红尘离开天火山脉，开始二个人的探险之行。 面前搁着一杯茶茶，身后不远处的龙红尘已经打呼噜磨牙进入了梦乡。 抬头望佛，李修元喃喃自语道：“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你就说吧，你不说我过二日便要离开这里，恐怕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桌上的油灯照亮了佛台上的诸佛，好像有佛在语。 “难不成，你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只是想让我去毁了那座塔，救回龙红尘么！”李修元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梦中的小年。 入了梦的龙红尘哪里听得到他的唠叨话，这会他早在梦里去找小龙儿玩耍了。 在这座幽暗的神庙里，李修元仿佛看见到大佛寺里的诸佛，仿佛回以了老和尚苦禅的佛堂，甚至好像回到了般若寺的大殿之中。 明惠师兄说过持三心不如持一心，而眼下他的心思地有些烦燥，明明坐在神庙却不见佛，难不成真的要空手而归。 下一个千年鬼知道修罗战场还在不在？而那个时候，他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老道士也是一个不负责的师父，啥话也不交待就拍屁股走人。 正在他的耐心将要耗尽之际，一道悠悠的叹息穿越在时空，在大殿里轻轻地回响，佛台上一道金光升起。 望着眼前这个看不清面目的老僧，李修元忍不住问道：“你是我那不靠谱的师父？” 金光闪耀，老僧说道：“少年，你师父是谁？我认识吗？”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我师父是一个道士，而我一直在修佛。” 老僧一听忍不住笑着说道：“道亦是佛，不冲突。” 李修元回过神来，记起自己曾经说过这些话，明白眼前的老僧不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在跟自己讲道理。 摇摇头，看着佛台上的老僧说道：“但我师父却是佛亦是道！道生一......三生万物，所以佛亦是道。” 老僧左手拈花，微笑着回道：“道，是宇宙的根本，生育万物，养育万物，运行万物，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所不包，无形无象，本无名字......“ 李修元点了点头：“所以佛亦是道。” 老僧再云：“道亦无名，是人强名为佛。佛本无名，人强名为佛，无名之时......如世人把它命名为魔，后人便说是魔了，所以说，它不是道，只是强安的名字......”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所以说，道心如一，佛亦是道。” 老僧点头微笑，继续说道：“此心即是佛，佛即是众生，为众生时，此心不减，为诸佛时，此心不添。佛与道本是一体，何必分出你我？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回道：“若按此言儒释道比为一体？君王不仁义好似天地不仁？然而视众生为何物？” 老僧听着李修元的一番话越渐欢喜，说道：“然则在你看来，何为佛？又何为魔？”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慈悲心，若魔当下生起慈悲之心，关照众生则魔即是佛，反之，若佛起心动念，入了贪嗔痴，则佛亦为魔！” 老僧一听，叹了再叹：“你不入佛门，真是一件憾事。” 李修元一听笑了，看着他悠悠地说道：“我倒是想入佛门，奈何佛门路断，魔在庙堂，佛在地狱，我如过河的菩萨自身难保......” 老僧一听，脸上似有悲意挥之不去，看着他喃喃说道：“你可曾听过佛与魔的故事？” 李修元点头称是，认真回道：“愿再闻道。” 老僧清了清嗓子，将李修元听过、讲的原故事再讲了一遍。 一日，佛陀和魔罗相遇。 魔罗对佛陀说：“我要摧毁你的教法”。 佛陀说：“你如何摧毁我的教法？我的庙宇已遍世界各地，披袈裟的弟子已像森林里的树木一样林立。” 魔罗说：“我将用两千五百年的时间把你的教和法摧毁，我让我的魔子魔孙，穿上你的袈裟，进入你的庙宇，宣扬我的魔说，腐化你的僧徒！” “你在的地方我就在，直到我的子孙遍地。”魔罗看着佛陀冷冷地说道。 佛陀叹了一口气，说：“那你也奈何不了我，那时我的弟子将脱掉袈裟，穿起便衣，到世间去。” “那时红尘将变成庙宇，世间将变成道场，庙宇将成你魔子魔孙的地狱。”佛陀回到。 魔罗对佛陀说：“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佛陀淡淡地回道：“你不在的地方，我在。” 李修元望着佛台是面有悲意的老僧，静静地说道：“这个故事我听过，也为人说过，我还不是佛。” 老僧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然而你心有净土，你的世界便是佛国。” ...... 第六百九十章 春意浓时且问佛 下 李修元哂然一笑，淡淡地回道：“我曾于寺中学佛，奈何缘法不够啊，再说我也没想过身入佛门，我世间的牵挂太多。” 老僧却不以为然，看着他认真说道：“善念善果，你身佛门因果如何跳脱出去？” 李修元一听怔然无语，静静看着佛台上的老僧，说道：“我不是地藏，如何身入地狱？” 老僧笑道：“你先修我佛门无相法身，眼下又身怀无相金身，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修元一时只觉自己脑袋疼痛不已，有些恍惚地问道：“金身修行长路漫漫，我还没有开始修炼这一佛门神功！” 老僧摇摇头，看着他说道：“谁说你没有修行？打你在天雷湖中肉身涅槃，便是我佛门中人了......”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说道：“为什么是我？我只是在天雷湖里挨了几天雷，我师父给我的佛门心法还没开始修行呢？” 老僧说道：“佛法已在你心，不管你修不修都在那里。” 李修元傻了，只好说道：“前辈你不讲道理。” 老僧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在下界修无相法身，那是苦其心智，劳期筋骨。” 李修元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那确实，我为了寻找那些灵药，差点就入了魔疯。” 老僧低头看着他，喃喃地说道：“便是那么艰难，你不一样修到了圆满，凭着肉身飞升来了上界？” 李修元纠正道：“我去的是修罗天域，不是上界？” 在他看来，自己在修罗天域所受的苦难，丝毫不比当初在五域的时候少上一分一毫，哪有什么上界的欢乐可言？ “不苦不成佛，于你当初所在的地方而言，修罗天域也是上界。”老僧也出言纠正他的说法。 “算是吧，我说不过你。”李修元笑着说道，好在他已经在修罗天域的苦难中活了下来，并且一路走到了现在。 债多不愁，就是他眼下的心境。 端正起地上微凉的茶杯一口喝下，李修元问道：“请问前辈，无相金身又要如何修行？” 老僧想了想，说道：“无相法身需要你苦修，无相金身却需要你顿悟。” ...... 听到这话李修元如被雷劈，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喃喃自语道：“顿悟就可以了，不需要我满世界去苦苦地寻找什么神药来淬炼肉身了？” 老僧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的肉身已经打磨得非常坚固，以后的日子里你需要打磨的是你的道心。” 李修元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问道：“因为我神龙之体将要圆满？还是因为我身怀凤凰血脉？” 老僧摇摇头，面露悲悯之色，静静地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在你看起来自以为强大的一切，终有一日你将会一一失去......” “倘若到了那一日，对于来说便是世界末日，你要如何面对？！” 说完这句话，老僧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轰隆！”一声巨响，如同在他的头上响了一道劫雷，李修元愣住了！ 怔怔地，抬头望向上方的老僧，呢喃道：“天若阻我路，我便一剑开天，魔挡杀魔佛挡灭佛......” “若你力量不够，打不过他们，或是灭不了眼前的魔呢？”老僧此话说出，不悲不喜，如冬日寒冰一样无情。 “我还有一个师父，他应该会给我答案，如果他不肯给我答案，那么......我或者只能去死了。” 李修元苦笑说道：“想我连天罗城中的金光寺都进不去，如何跟那须弥山上的人抗争？” 眼下的他，还不想在老僧面前将老道士跟他说的那番话说出来。 因为两人不熟，便是熟人他也不会吐露自己的心声，除了自己的师父，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 别人，他谁都不会说出来，便是凤凰宋天玉和小龙儿也不会说出来。 有些秘密，只属于他自己，无法跟别人分享。 老僧盯着他说道：“你死过，你知道那只是另一次的轮回，你还是躲不掉的。” 李修元睁开自己的破妄之眼望向佛台上的老僧，只觉得老僧浑体通透，并没有什么秘密可以展现在他的眼前。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失望，心道你不过一道神念啊？ 春风微起，一片青叶顺着神庙的门缝飘落李修元的手心，低头嗅之，却是淡淡的春意。 低眉垂首的他，轻声说道：“都说一花一世界，我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那么，我便试着先将修为推到更高的境界。” “然后再去试着感悟，前辈所说的无相金身......至于路上遇到的妖魔鬼怪，没办法，我怕死啊，只好将他们一一斩去了！” 嗅着淡淡的春意，想着宋天玉所的那句话，于修罗战场便是她的世界......对于李修元来说，又何曾不是如此？ 对于随时可以破境到超凡的他，何惧修罗战场上的风雨？ 对于将要去五域走进化凡之境的他，同样不会害怕须弥山上的风雪！ 老僧一听不由赞叹道：“不愧修得无相法身，懂得众生无相这个道理了......”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失望说道：“不一样没看破？虽说我肉身已经跳出三界之外，可是万丈红尘却拉着不让我离开。”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着老僧左手拈花，苦笑道：“倘若有日天意即我意，他当能拂去须弥山上的风雪！” “轰隆隆！！”天空响起了一阵春雷。 倾刻间春雨淅沥沥地打在神庙上面，惊得李修元一跳，回头望去梦里的龙红尘却睡得正香。 “你看，某人不高兴在，在警告你莫要起心动念！” 老僧看着他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屋顶说道：“你想欲与天道试比高，那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做到的事情。” 李修元收回望向龙红尘的目光，笑道：“你看，我把这小家伙从天魔变成了神龙，难道我不能做到欲与天齐？” 老僧摇摇头，静静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有一颗慈悲之心，这小家伙的命运轨迹才会因你而改变。” “是好还是坏？”李修元忍不住脱口问道。 老僧一怔，看着他问道：“在你心里，难道有好与坏的分别心吗？” 李修元错愕之下，喃喃回道：“于我的世界没有，我不知道于他的世界是好是坏？” 老僧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自然不信！”李修元若有所思地说道：“他跟了我，便回不去天魔所在的世界，从此天魔会视他为异类，反之，人类修士所知道他的身世......” 突然之间，他有些后悔把龙红尘带回来了。 曾经何时，龙红尘变成跟他一样，要面临三界不容的情形。 老僧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若不带着他一同回来，他有可能就死在你符箭的爆炸之下，那时你又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境？” 李修元莞尔一笑，回头看着龙红尘说道：“所以我不悔，其实我差一些就给他起名叫龙不悔了！” “不悔？”老僧一愣，弹指间有一缕金光落入龙红尘的身体，梦里的龙红尘翻了一个身，象是梦见吃糖的孩子，梦里呢喃了一声。 “又何来红尘一说？”老僧看着李修元不解地问道。 “后来我想了想，无悔太苦，会让他日日记住已经死去的爹娘......那样的日子我想他以后会非常难过。”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我不要他活在这里的阴影里。” “于是，你便要他先入红尘再破天？”老僧听到这里，禁不住微笑了起来。 “是啊！命运待我不公，便一剑斩之！倘若有日老天阻我去路，照样一剑破之，我心如铁，谁也不能阻挡！” 这是李修元自己的道，他希望龙红尘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老僧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看着他问道：“倘若有一天你发现，不得不离开这小家伙，要孤身上路呢？话说你要面对的风雪可不小哦！” “我早就想好了，若真的那么一天，我们跟所有的亲朋好友作一个决断，孤身上路，自有一个人的风景！” 在李修元心里，当老道士一路上跟他说了那番话，分析了以后要面对人和事之后，他便做好了有一日斩断一切的准备。 “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想到自己身怀的秘密，一想到老道士只手惊天地的手段，李修元只觉得自己热血沸腾，他也要做师父那样踏破星辰大海的修士。 我将要超凡，便能入凡。 若能入凡尘，便要化圣！ 老僧看着他笑道：“一百年不久，我已经等不急看到你踏破天路的那一刻了......诸天之上的那些老家伙，有得头痛的时候......”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只想安静地修行啊，也没想过去招惹谁，倘若他们真的要阻我去路，为了活下去，我只好拼命了。” 老僧看着他说道：“你们离开后，这座神庙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李修元一怔，心想你于千万年来静静地伫立在这里，不要说便是为了等着我推门进来睡上一个冬天吧？ 还是妄图想让我接受你的衣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已经有了师父了，不会再入佛门。 于是问道：“前辈在这里吹了千万年的风雨，不寂寞么？” 老僧看着他恼火地说道：“要不换你来试试，我忘了，你也曾在忘川桥上枯吹了百年的风雨，如此说来，你真心不错啊！” 李修元垂下头来，低声说道：“前辈你要不要把我调查的那么清楚？难不成你也去桥上喝过我煮的汤不成？”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说说吧你想要从我这里等到些什么？”老僧换了一个话题，因为他打算结束这次谈话。 李修元没想到老僧已有去意，当下讪讪地笑道：“我想要力量啊，我不是修行了无相金身吗？请前辈赐我力量吧！” 老僧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自你们踏进神庙的那一刻开始，神庙便无时无刻地改变你们的身躯......” “结果就是，我不用修炼无相金身了？”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说过，破境的机缘在顿悟。每当你突破一重大的境界，你便有一次顿悟的时机，就看你能不能想明白了，悟了，便破了！” ......  第六百九十一章 西去 “悟了，便破了？”李修元一惊，看着他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一个冬天，我们都改变了许多，小龙儿跟玉儿她们都改变了？” “便是你眼前的小神龙，也无时无刻在发生改变。”老僧看着他笑道。 “那么，突破的机缘在哪里？” 突然间，李修元想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不由得紧张地望着佛台上的老僧。 老僧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机缘便是一本佛经，你师父已经传给了你吗？难不成你还未曾打开过？”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我这一路风霜，连安稳睡都没睡过几回，哪有空闲去仔细研究那东西？” 他的本意是回到五域之后，才开始修行老道士给他的佛门心法，没想到那却是自己以后顿悟无相金身的机缘所在。 “要说的已经都告诉了你，明天你们就离开神庙吧，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老僧挥挥手，作出了决绝的决定。 李修元跟着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问道：“前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么？” “随缘吧！”老僧静静地回道。 “须弥山便是这诸天的佛国吗？山上的那老头便是佛门的一切么？”想了想，李修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他一直不愿打听的消息。 老僧一愣，手臂瞬间伸出，重重地敲打在他的头上。 大声喝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李修元头上吃痛，却傻傻地笑了起来：“以前不懂，现在懂了，谢谢！” “切记不以顺境而窃喜，不以逆境而丧气！”挥挥手，佛台上金光渐渐淡去，老僧消失在李修元的面前。 李修元摇摇头，望着佛台呢喃道：“您倒是说的轻巧，要不要你来试试？” 于虚无的空中，传来了老僧的声音：“今夜所言，你有什么收获，我讲的那些道理你又记住了多少？” 晃了晃脑袋，李修元淡淡地回到：“有个屁的收获，我一文钱的好处都没落下，你讲的那些道理我都忘了！” 本以为神庙觉醒会给他一个天大的好处，没料到这老和尚跟师父一样不靠谱，将一个天大的包袱扔给了自己。 还一文钱的好处都没落下。 “哈哈，不错不错，不愧是老道士的徒弟！”于无声处，传来了老僧若有若无的声音。 唯一让他感到开心的是，往后修炼无相金身的时候，不用像在五域那样到处寻找灵药了。 念经顿悟？这是他的强项。 在他看来，总比当初卡死在寻找神药上面好多了。 最多遇到想不明白的道理，再去烦师父了。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李修元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钻进了自己的睡袋。 明天，他便要带着龙红尘征战修罗战场了。 这一夜，李修元跟龙红尘一样睡得很沉，连呼噜也没有打。 夜色深沉，一道金光飞进了他的神海之中，那是老僧给他的馈赠。 然后整个神庙金光大盛，一道道的神光没入了李修元跟龙红尘的身体之中。 就象老僧说的那样，神庙等到了他心爱的弟子，完成了千万来的守护，待二人离开之后，天火山脉将再无神庙。 就跟天雷湖里一夜肉身破境一般，这一夜，也是改变李修元肉身之力的一夜。 就像老僧说的那样，终有一天神龙之体，凤凰之力，甚至佛门的金身都会离他而去。 唯有那神海深处的玉碟和那朵净世青莲，会一直陪伴着他。这一切都是后话。 寅时过半，神庙的金光渐渐消失，一时间青光大盛，久不动静的青莲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仿佛一夜之间沐浴春雨，又长在大了一圈。 星空深处的某处神山，老道士面前坐着一个老和尚。 “这么好的小家伙怎么就给你遇上了？”老和尚看着老道士微笑说道。 老道士给他倒上灵茶，摇摇头：“你可别看他说的轻松，他可没少吃苦头，有几回差一点就熬不下去了。” “不入地狱，难证菩提，他若是没有吃那些苦头，如何有眼下这般机灵？” 老和尚端起茶杯，轻轻地嗅了嗅，赞道：“你们师徒都煮得一手好茶啊。” “我那徒儿酿的酒更好喝，你要不要试试？”老道士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赶紧的，倒上一杯试试！”老和尚看着他催促道。 老道士取了一瓮酒拍开，又拿出两个酒杯，笑道：“这是我那徒儿在须弥山下所酿......你真的打算将他扔到那个地方去磨炼一番？”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道：“我说过，不入地狱，难证菩提！” 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地尝了一口，随即赞品不绝地说道：“无色声香味触法，须知和尚有时候也会贪念这一丝人间美味啊！” 老道士笑道：“下回他从那个地方回来，让他给你也酿一些......” ...... 早上醒来，李修元睁眼望去，只见佛台上空空如也。诸佛尽已经离去，这里成了一座空庙。 就像老僧说的那样，神庙等到了它想等的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要离开了。 揉着眼睛的龙红尘看着空空的佛台，问道：“哥哥，那些老爷爷去了哪里，昨夜龙红尘睡觉的时候他们还跟我说话呢。” “老爷爷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李修元一边收起睡袋，一边看着他问道。 龙红尘看着他笑道：“老爷爷说要龙红尘听哥哥的话，说他有空了再来看我。” “去洗脸，我去做饭，今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收起龙红尘的睡袋，李修元望着空荡荡的佛台叹了一口气，位着他的手往偏殿走去。 知道将要离开神庙去修罗战场探险，龙红尘自然高兴，毕竟他也在这里闷了半个冬天，有些心烦了。 小孩子对新鲜的事物永远都没有抗拒之力。 辰时将尽还不到巳时，收拾完行装的李修元拉着龙红尘的手推开了神庙沉重的大门，移步庙外，望着这座空荡荡的神庙，心里百感交集。 嘴里虽然说老僧没有给他好处，但是自己去从神庙得到神铁铸剑，自己一行人的体质也在神庙之各得到了改变。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明白如何去修行佛门的无相金身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只要仔细打磨自己的境界，再慢慢地研究身海中的那本佛经，修心嘛，他不怕。 叹了一口气，拉着龙红尘转身离去。 毕竟这里只是他修行路上的一处驿站，无法在这里过多的停留。立秋之前要直至龙门关外，他要去兑换自己的军功。 为自己，也为自己的朋友去谋取那一份登天之路的凭证。 还未走出百丈，扭过头来的龙红尘突然惊叫了起来：“哥哥，神庙不见了！” 没有轰隆之声响起，身后只有一抹雨后浓浓的春色。 伫立于修罗战场千万年的神庙就此隐去，消失于二人身边，连一声告别都没有。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李修地喃喃自语道，拉着龙红尘的手快往往山下而去。 一路往西，前面就是茫崖，小龙儿四女呆过的地方，也是他跟龙红尘要去的地方。 龙红尘跟小龙儿一样，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就行。 至于去到哪里探险，那是哥哥的问题。 “龙红尘，你的境界为何这么低？”李修元问道。 “不知道，爹爹说龙红尘只要吃饱饭，长大了就会变得越来越厉害。”龙红尘笑道。 “你今天早上起来没有练剑！” “小龙儿姐姐走了，没人陪龙红尘练剑！” “一会找到过夜的地方，你自己练一个时辰，不练不许吃饭。” “小龙儿姐姐说，哥哥一说练剑就会凶龙红尘！” ...... 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李修元有一种感觉自己两人走偏了方向。 最终，就着天空西去的夕阳，李修元证明了自己的猜想，二人一路聊天，还是偏离了方向。 摇摇头，纠正了方向之后，二人继续往前，他要在入夜之前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 春夜有雨，他可不想半夜里被雨淋醒。 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山崖之前，远远地李修元看见了山崖石壁上的字，立即快步上前！ 没走多远，看着石壁上有一个大字：“卍”字，千万年过去，此字依旧气势磅礴，一股庄严的气息直冲天穹。 在他看来，这字应该是神庙里那老僧所留。 毫无疑问，这字便是老僧所留！因为即便过去了千万年，这里依旧透着浓浓的杀气以及萧瑟之意。 他相信小龙儿四女肯定没来过这里。 自己若不是跟龙红尘走错路，也不会来到此处。 龙红尘放天他的手冲进了这片大地，眼前就是一片破碎的景象。支离破碎的大地，被打穿的裂缝直入大地最深处。 身临其境的李修元脸色一沉，脸色有些难看，若是南宫如玉在此，一定能感受到他身上可怕的气息。 “龙红尘，不要跑远了......” 望着正在撒欢的龙红尘，李修元不得不提醒道，他也不知道这里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难不成，是老僧故意要自己走错路，来这千万年的战场上来看看？ 因为老道士也让他一路往西，否则他只怕早跟着几个女人去探险了。 “龙红尘，回来了，这里有一处山洞！” 李修元大叫道：“天黑了，要玩明天再说，你该回来练剑了......一会你想不想吃烤肉？” 远远地，龙红尘惊叫道：“哥哥等着我，龙红尘回来了，我要吃烤肉！” “想吃烤肉就赶紧回来，安顿好过夜的地方你该练剑了！”李修元摇摇头，心道这家伙比小龙儿还野，不好管！ 只听着咕咕声中，一只大鸟从树丛里飞出，落在石壁之上。片刻后，灰头土脸的龙红尘，垂头丧气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那只美丽的大鸟站在石壁的“卍”字上面，看着龙红尘耀武扬威。 龙红尘望着那鸟恨恨地喊道：“哥哥，龙红尘晚上想吃了它！”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想吃啊？那你就快些长大，努力学剑，要不了多久就能抓住它。” 走过来的龙红尘往石壁上的飞鸟扔了一个石子，喊道：“你如果不是会飞，看龙红尘怎么收拾你......” 飞鸟咕咕地回道，那眼神里分明透着嫌弃的意思。 第六百九十二章 一梦万古 不甘心的龙红尘老老实实地站在洞口练剑，等着从洞里钻出来的李修元烤肉。 一边生火煮水准备烤肉，李修元一边看着他说道：“龙红尘，你手里捏着是的什么？” “一把竹剑，哥哥！”龙红尘用力地斩出一剑。 “有多重？需要用这么大的力气么？”李修元知道他不甘心鸟儿飞走了，但是还得指点他的修行。 “哥哥这是剑，不用力，以后如何打得过修罗战场上的妖兽？” “那你可以把它想像得更重一些，就像你的剑二十一那样重，斩出去的时候慢一些，再慢一些！” 龙红尘刚刚开始学练，李修元要让他学会那举轻若重的剑意。 “若你以气使力，则需做到举重若轻！若是以意使力，则需做到举轻若重，你的剑二十一有一百零八斤重！我要你学会领悟举轻若重的剑意！” 李修元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动手烤肉。 “哥哥，什么是举轻若重啊？”以龙红尘的年纪，他如何能明白这么深奥的道理？ 李修元摇摇头，也知道这个时候给他说这些道理实在有些勉强。 但是他依旧耐心地解释道：“大巧若拙，举轻若重......剑招有形，剑意无形。然而有形的剑招却总有破绽，无形的剑意却完美无缺。” 看着龙红尘苦着一张脸，李修元摇摇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按小龙儿教你的办法，每天练上一个时辰吧。” 既然眼下没办法讲道理，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龙红尘将这些剑法融入自己的血肉记忆之中，便跟当年自己练剑了一样。 等再过两年，他再让龙红尘开始练习左手剑。 龙红尘看着他无奈何地问道：“小龙儿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们回到龙门关吧......差不多就是秋天来到之前。” 李修元想着自己还有一个春天，一个夏季，够他带着龙红尘在这方天地好好探索一番了。 夜色渐浓春雾起，李修元将烤肉挪到了洞中，重新生了一堆火后喊道：“今天不练了，去洞外洗了手进来吃肉！” “好啰，终于可以吃肉了！”洞外传来了龙红尘的欢呼声。 就在这时，李修元头顶上的洞壁掉下一样事物，落在了他的手中，这是一块晶莹如玉的骨头！ 李修元握着手中的骨头，心道这是人骨还是兽骨？ 还没等他拿着骨头凑到火堆前去看个清楚，只见捏着手里的骨头于刹那之间化为一滩若水，缓缓也没入了他的掌中。 不见了？见鬼了？ 李修元大吃一惊，内视之下，只见这一道化为若水的骨头，缓缓地往自己的身体中渗入，于无声中没入了他的身体的骨髓之中。 只听轰的一声，有一道金光在洞中升起，在他目瞪口呆之中，一个金色的“卍”字没入了他的胸口。 然后有一道颂经的声音在他神海之中响起。 如是我闻，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只听佛经颂起，却是老道士留给自己的那卷佛经。 一时间，他全身的骨骼在轻轻地颤抖，就象久旱逢春雨的泥土焕发了新生，有种子要发芽生根。 直到洗漱一番的龙红尘进来，嚷嚷肚子饿了，李修元才瞬间回过神来。 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龙红尘道：“先喝杯水，再吃肉。” 龙红尘看着他咧嘴笑道：“哥哥刚才是不是想姐姐她们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今天走了一天的路，一会吃饱了早些歇息。”说完撕了一块烤肉递给他。 龙红尘接过来咬了一口，问道：“明天还要接着赶路么？我的脚好像有点痛哦。” 毕竟这可是龙红尘头一回跑这么远的路，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明天就在这里四处转转，给你找些灵花淬体，我们不赶时间。” 龙红尘这才满意地笑道：“就知道哥哥对龙红尘天最好。” “那你明天要不要练剑啊？”李修元可不会因为他脚痛而放过对他的管教。 ...... 这一夜，佛骨入体的李修元做梦了。 那一截化为若水融入他身体的是老僧当年在此大战留下的一截佛骨，那场惊天大战之后老僧在山崖的石壁上写下了那个“卍”字。 他希望以佛法的慈悲来修复这遍山河。 然而千万年过去，他以无边的佛法跟慈悲心，以及巨大的念力依旧没能让这遍土地恢复到往日的生机。 梦里的李修元不知道当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从那以后这里才被划为一处千年一战的修罗战场。 梦里的老道士来到他的跟前，伸出手指点石成金，点向了他的眉心。 李修元感觉到自己眉心瞬间变得透明通透仿佛世间最纯净的水晶。 透明的水晶里，隐约可以看到一朵青莲，那朵净世青莲。 李修元在五域的方寸山上修了十几年佛，但他修佛其实远不止十几年。 因为天性使然，即便他来到修罗天域后失去了记忆，也在不知不觉中修行。 在修罗天域的十数年间，李修元曾经在落霞山上觉醒了青莲，从而光照世间让闻道者一夜破境，只是他身在佛堂不见佛。 然而当下的他，第一次见到了自己身体里的那朵青莲，仿佛间，青莲在迎风摇荡。 过去？还是未来老道士给他的那粒莲子早已深种在他的神海之中，这时有一瓣莲花淡淡地印在了他的眉间。 老道士点石成金，一道青光度入，青莲便醒了过来。 李修元的青莲如闻甘露，遇着春夜的雨，迎着天空洒来的佛光，自他身体中缓缓升起，飘出山洞，静静地悬浮于这遍天地之间。 春夜无雨，有月当空。 青莲沐浴着银色的月光，静静地照耀着这一片残破的山河大地。 山川大地高山中的种子开始发芽，破土，开枝，然后沐浴着净世神光疯狂生长。 青莲悬在茫崖的空中，光照了残破的山河，让这遍佛光修复了千万年的废墟瞬间焕发了勃勃的生机。 这一夜的青莲没有冲上九霄，甚至不曾光照整个修罗战场，只是静静地照耀着这一遍曾被佛法关照过的土地。 佛法的慈悲不曾让这遍土地焕发生机，即使已经过去了千万年，因为这里的怨气太重，当年留下来的众生不肯超生。 所以这里死气沉沉，山河无法修复。 洞中的李修元看着老道士傻笑，并不知道此时的洞外已经更换了天地。 老道士坐在他的跟前，伸手点着了面前的火炉，一壶灵茶有淡淡的清香飘出。 茶香生起，李修元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的老道士，看着自己眉心里的那朵青莲，问道：“师父为何我的青莲变成了三十三瓣？”老道士看着他笑道：“神庙的诸佛光照于你，要你来修复这遍残破的山河，而你的青莲还未长成，为师只好助你一臂之力......” 李修元想到了石壁上的那个佛门古字，禁不住问道：“即使过去了千万年，这遍山河依旧残破，当年究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样的大战？” “本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你可以不用去了解......你确定想要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吗？” 李修元看着老道士说道：“我是你的徒弟，我必须知道。” 老道士一听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道：“和尚，你听到没看见没，你不曾做到的事情我的徒儿帮你完成了！” 说完，再次伸手点向李修元的眉心，淡淡地说道：“那些过往不是你的轮回，你可以不用承担......” 于是，李修元再次陷入一梦中的梦境。 ...... 眼前的老道士隐去，换成了神庙里的老僧。 李修元一愣，忍不住问道：“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扯动着嘴角如干裂了千万年的嘴角，看着李修元静静地问道：“我是谁，当年的大战过去了多久？” 老僧睁开干枯的双眼，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李修元。 李修元看着眼前如枯枝般的老僧，静静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来修罗战场上探险的修士，您说的时代应该过去了千万年。” 老僧欲挥手指天，不料牵动了身上的陈年旧伤，痛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过去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 “痴睡一回，弹指万年......想不到这里竟然成了废墟......” 老僧放出自己的神识将这遍大地细细探寻了一遍。直到李修元打算再口再问的时候，才悠悠说了一句。 “上古大战？你是谁？”李修元静静地问道。 老僧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平静说道：“东皇太一还在吗？女娲那贱人还活着吗？” 李修元完全听不懂这些话。 在他的记忆里女娲可是以一己之力，补天救天下苍生的传奇人物，没料到当年的老僧却骂他是贱人。 难道说当年真相跟传说不一样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那大战的年代，竟然发生了一些什么？ “你......认得那传说中的女娲娘娘？我们没过她......这天地间沧海桑田变幻不知多少鼐如今只是一些传说了......” 李修元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老僧没有接着说话，而是温和问道：“有水吗？” 李修元一愣，毫无意识地取过水壶，给他倒了一凉茶递了过去。老僧接过如饮甘露一般，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李修元见状，赶紧上前又给他倒了一碗，接着说道：“还有哩，别急。” 老僧前后喝了二碗凉茶，眼里终是有了一些神彩，看着李修元的眼光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难道说你家的长辈是我认识的人？我倒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了？” 老僧看着依旧紧张的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碗，轻声问道。 老僧感应到李修元身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心道眼前这少年只怕跟自己有些关系，连说话的语气变得和善了一些。 李修元心里却暗自嘀咕起来，我们不是刚刚在神庙分手吗？你转肯就忘记了？ 还是说眼前的老僧另有其人？ 第六百九十三章 神魔传说 上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师父是否认识前辈，我之前明明刚刚跟前辈在神庙里分手，如何转眼间前辈又去了上古时代？” 在他看来，眼前的老僧不知是何来路，他可不会将自己二人的身份透露出去。 低下头，老僧感慨说道：“我在此枯座万年......本以为漫漫岁月过去，能将这里人众生度化......没曾想到，你竟然闯进了进来。” 话没说完，却看着李修元不解问道：“你一个小娃娃了敢闯来洪荒？你这是什么境界，弱得跟蚂蚁一样，难道说上古传人一代不如一代？”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前辈枯坐不知岁月的变迁，这里已经不是传说中的洪荒世界，这里是诸天的修罗战场！” 老僧一怔，喃喃自语道：“修罗战场，哪这里的又是谁跟谁的战场？” “诸天洞天之下的修士能够进来，跟域外天魔进行一场长达十年的征战......” 李修元耐心将眼前的世界跟老僧解释了一遍，虽然他看起来便是神庙里的老和尚。 老僧枯坐此处万年，在李修元看来应该跟洞外石壁上的那个古字有些关系，因为将眼前的一切都介绍很很详细。 看着他说道：“这一次的修罗战场已经提前结束，因为天魔大军已经提前撤离在修罗战场，而我们将在秋天也要离开这里。”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是谁？或者说你的师傅是谁？为何这里尽是白骨，而你枯坐在洞中不曾离开？ 难不成你是封印了自我，便是为了修复这遍山河？ 老僧苦笑了两声，喃喃说道：“这自然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长到那些过往的细节我都记不起来了......” 放下心里的戒备，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还请前辈解惑。” 老僧沉默片刻，悠然说道：“当年盘古涅槃之后，元神化为三清，是为道德天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然而其身体大部血脉则化为十二祖巫......” “磐古已经涅槃了吗？”李修元接了一句，心里却掀起了惊天大浪，因为这话老道士没跟他说过，只是说按排行盘古是自己的大师兄。 “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十二祖巫跟三清皆是盘古所化也，十二祖巫，世间亦称之为十二魔神，三清遇上魔神二者难免发生一番风雨......” “原来，传说中都是真的，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什么？” 李修元拼命地让自己平静了一些，看着老僧继续问道，这些话都是老道士不曾跟自己讲过的道理。 回过神来看着老僧喃喃道：“你是谁，为何这里的人都死光了，而你还活着？” 老僧一愣，看着他淡淡地笑道：“因为我有活下来的理由和资本啊。”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老僧回道：“那便请前辈为我解释一下吧。” 老僧再叹，悠悠地说道：“十二祖巫肉身强横无匹，操纵风水雷电，填山移海、改天换地。十二祖巫掌管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中的盘古精血随人类、妖族的轮回，附着于魂魄之上，再生出来，便有天生神通，是为大巫，形成世间强大的巫族。” 李修元心里却掀起了涛天的波澜，原来，六道轮回缘于上古洪荒的巫祖......那么自己的师父，岂不是...... 这个时候的他，真想见到老道士，抓住他好好盘问一番。 然而老僧却不知道李修元的心思，看着李修元震惊的模样，轻笑一声。 接着说道：“后来的某一天，东皇十子犯下天条，然而东皇却只是轻罚也事，大巫夸父不满，便一路逐日而去......东皇十子设计杀害了夸父。” “大巫后羿知道后大怒，举部落之力，加以巫族各种秘术，造箭射杀九只金乌......后羿又被众多妖神杀死，东皇剩下的第十子取了夸父、后羿精气于一仙葫，起名斩仙飞刀。” “这天地间，原来没有规则么？就让他们这样杀来杀去，为害天下苍生......如此说来，东皇十子实在是罪有应得，便是死上十遍也不解恨。” 李修元这是第一次听老僧解说上古秘闻，这些老道士没跟他讲过，便是远在天上的先生恐怕也不知道，更不要说带着小龙儿去发财的宋天玉了。 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看着老僧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老僧说的每一句都让他感到震惊，好象这一切的一切就跟发生在昨天一样。 老僧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指着头顶静静地笑了起来。 “因为这样，从而引起巫妖大战......巫族有剩余十祖巫，妖族联合了女娲、东皇太一，又联合三清、接引、准提五大圣人。” “天地间经此发生了惊天大战，最终东皇太一被巫祖击杀，剩下十祖巫也先后身殒，自此以后，世间再无巫祖......” 老僧说到这里，眼里有泪水悄然滑落，象是愐怀，又象是愤眼不已。 李修元却捏紧了手里的拳头，心道天道果然不公，世间究竟还是拳头大的说话。 看来，自己终有一日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看来自古以为就是这个道理，如此也好，以后但凡遇到事情，也是拳头大的说话了。” 看着眼前的老僧，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那场风雨极为血腥浩大，最后天空都下起了血雨，地上烽烟不止，天地共悲真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惨剧。” 回想起当年那些大战，老僧望着两人悠悠说道，眼中带泪之下仿佛又回到了撕杀不止的战场。 “想不到当年只身补天的传奇女人，也会跟着加入这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洪荒世界究竟发还生了一些什么的大事？” 李修元看着老僧皱起了眉头，他相信老僧不会欺骗自己。 既然老道士说盘古是他的师兄，大师兄又身化高山大川和十二巫祖以及三清，想必这其中的一及缘由师傅最清楚。 只要有日见到师傅，花上几日的功夫便能一问究竟。 看着老僧撇了一下小嘴，喃喃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东皇自私，自己儿子儿了天规却想轻轻一揭而过，此事天下间无间不知，他以为以自己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么？” “谁说不是呢！”老僧看着他淡淡地回道。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老僧问道：“前辈，十二巫祖共有哪些人，可否为我解说一番？” 老僧想了想，轻声说道：“你且听好了，当年盘古大神所化的十二巫祖随便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存在......” 蓐收为金之祖巫。左耳有蛇，身乘两龙。人面虎身，肩胛生有羽翼。 句芒为木之祖巫。全身青色，鸟身人面。 共工为水之祖巫。蟒头人身，脚踏两条黑龙，手缠青蟒，全身黑鳞。 祝融为火之祖巫。兽身人面，双耳穿火蛇，身乘两火龙。 天吴为之祖巫，八首人面虎身十尾。 玄冥为雨之祖巫，身为巨兽，全身骨刺。 强良为雷之祖巫，嘴里衔蛇，手中握蛇，虎头人身，四蹄足，长手肘。 翕兹为电之祖巫，人面鸟身，耳挂两条青蛇，手拿两条红蛇。 帝江为空间速度之祖巫，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四翅一扇足有万里。 烛九阴为时间之祖巫，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奢比尸为天气之祖巫，人面、犬耳，兽身，负责掌管天气。 后土为土之祖巫，人身蛇尾，背后七手，前面双手握腾蛇。 ...... “想不到，这些大巫竟然都在那场之战后死去，那些传说中的存在......请问前辈你认识他们吗？”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老僧认真地问道。 在他看来，能将上古大战和人物记得如此清楚，不是故事的主角，便是主角的亲人。 老僧不急不忙，缓缓将当年那段血雨腥风往事一一道来，如春风化雨的话语之间，当年那些残酷画面也不再血腥。 看着老僧将一个久远故事说的如此风清云风，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沉默片刻后说道：“想不到，光鲜的历史背后却是如此不堪的真相。” 老僧扯动唇角苦笑了起来，感慨地说道：“自然是认识他们其中的某人了，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苦守无尽的岁月......还活着了。” 听老僧这么一说，李修元这才想起老僧已经在枯坐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若没有惊天的手段，能在这块水晶中活下来吗？ 由于可见，当年那场大战，究竟有多么可怕。 李修元想了想，抬头跟老僧问道：“千万年过去，前辈你是如何熬过漫长的岁月？” 接着惊叫道：“难不成是那......” 老僧缓缓抬起头来，平静说道：“没错，你猜的没错，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掌握了时间法则......”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皱眉问道：“难道前辈认识那传说中的时间之巫吗？难怪你能活在这漫漫的无尽岁月之中了。” 老僧叹息了一声，叹息声里充满了与奈与悲悯。 看着李修元说道：“这其中的缘由你终有一天会知道的，时间之巫吗......好像也是那家伙的传人......” 听到这句话，李修元心里心情骤然一紧，他从师父手里得到了那上古神器的残片，难不成眼前的老僧也跟自己一样，在寻找其中的残片不成？ 如果是，那自己岂非有危险？ 想到这里，不由得暗自心惊，看着老僧的眼光有了一丝警惕。 当年东皇汇同女娲和三清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自然清楚只能所有的大巫才能一统天下....... 让李修元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作为自己师父的老道士，明明有能力阻止这场恶战和悲剧的发生，却选择视而不见。 难不成千万年过去，让自己替死去的先人讨回一个公道不成？ 可是，自己要修炼到能替师父讨回公道的境界，不知道还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更不知道能不能修炼到那个境界。 就算自己修炼到了那个高度，还能找到当年那些大能吗？ 难不成，自己要找他们的后人去讨个说法不成？ 若是人家不给呢？ “时间转眼间过去了千万年，当年的那些宝物，只怕早就毁灭在漫漫的岁月长河中了吧？” 李修元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这个时候他只想见到老道士好好问问。 想到这里，禁不住疑惑问道：“难不成前辈知道哪里有宝贝？” 第六百九十四章 神魔传说 下 老僧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笑了起来，复杂的神色里有说不尽的感慨，也有说不清的苦涩，还有些骄傲。 骄傲的原因却是因为他的本身，因为千万年过去，即便岁月如梭，跟他同一时代的估计早就化为了尘埃，而他却因为李修元的到来而醒来。 原来，一切自有天意。 “我要寻找的宝贝，当年自盘古大仙手里就遗失了，我可没有那个野心想要一一找回，倒是你可以试试啊。” 老僧静静看着他说道：“我相信，你或许要试着将这些残片一一找回......这里面可是藏着天大的机缘，无人可以抵挡这其中的诱惑。”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不解问道：“难不成那些宝贝千万年来都藏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寻找不成？” 老僧说道：“你不去试试不试，又怎么让某人死心呢？毕竟当年那些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李修元怔了怔，摇头说道：“这个应该算不上是理由吧？若是那些东西已经损毁了呢？” 老僧一怔，悠悠地说道：“你去一一查明，谁损毁的，你便去灭了他的后人。” 李修元一时无语，心想你这是要我跟天下人为敌啊？ 老僧摇摇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那个老道士当时就跟我说过，说那些宝贝即便是千万年过去，也不会有丝毫的损毁......” 李修元一只不由得沉默起来，心道难怪老道士要让自己带着龙红尘往西边来了，还把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若是按老僧的话说来，没准自己还真能在修罗战场上找到其他的玉碟残片。 “然后呢？找到之后，前辈你意欲何为？” 李修元问道，心想这个故事到最后总该有个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理由和结果吧？ 老僧惊讶于李修元的沉着和冷静，心想自己将这个故事说出来了，眼前的少年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和反应。 李修元的沉着超过了他的年纪应该有的沉着和冷静。 老僧低头想了想，轻声说道：“我的时代已经结束，我会就此离开这个世界......以后的岁月，便由你来续写。” 李修元心里暗叹了一声，心道千万年过去，不知道诸天神佛已经进化到了何种的地步，又岂是我一个人能挑战？ 话虽然如此，回头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由得自嘲起来。 想想天罗城的无花公子，以及须弥山上还未曾谋面的某位大能，如果自己遇上不讲道理的家伙...... 自己要不要跟眼前的老僧一样，跟他们讲一番讲不通的道理？ 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到底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还是凭借手里的修罗剑，跟一个庞大的世界大战一番？ 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自己跟眼前的老僧又有何分别？ 想到这里，不由得看着老僧说道：“讲故事的人不同，故事内容也会有变化......或许，当年之人也会将前辈等人描绘成恶人......” 老僧看着他怔了怔，静静地回道：“既然我已经醒来，那么，这个故事自然会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结尾。” 说话间，李修元将煮好的热茶给他添上，自己也捧着一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刚刚醒来不久的老僧似乎还没从虚弱上恢复过来，看着眼前少年的一番好意，微笑着端起了地上的碗，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直到两人喝了二道茶，老僧的脸色再次红润起来，李修元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静静地望着老僧，静等下文。 老僧也放下手里的碗，看着他说道：“东皇的手段怎么可能骗过天地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只不过他们不能过多地插手人间之事，否则早就把他们都杀了。” 不愿意插手人间之事，否则便把他们都杀了。 最简单的一句，很简单的故事，却湮灭漫长岁月的惊天过往之中。 说的越简单越让李修元心惊，时隔千万年，只有这位枯瘦如鬼的老僧，以及洞外残破的山河，仿佛向后人诉说这里发生过怎样的往事。 李修元看着老僧深陷的双眼，静静地问道：“那些都是上古大巫跟他们敌人的事情，这件事情前辈完全可以不去纠结？” 按他的本意来说，他想讲的是活着不易，你这好不容易醒来，何必再去跟那些人拼命？ 老僧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举起枯枝般的手臂，手指随便结了个手印，往离他还有数丈的李修元抓来。 凝结的手印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但是却让李修元有一种仿佛时间突然在空是凝住，不！准确来说，这一刹那的时间是静止的。 因为他既看不清老僧的手势，也无法抬起自己的双手。 甚至想要去模仿一下都不行，因为那一刹的时间静止住了。 李修元傻傻地盯着老僧的双手，仔细去感受着那道气息，一时间震撼无语。 老僧展露出来的这一招太过高妙莫测，他竟然连在老道士身上未曾见过。 眼前的老僧，究竟是曾经大巫，还是自己师父老道士的传人？ 空间法则还没修行的老僧，单凭一招时间法则，便能改变跟对方交战时的结局了。 二人生死搏命之中，只要时间哪们停留、静止一刹那，便已经够他将手里的修罗剑斩出好几回了。 看着老僧那双枯瘦双手结成如青莲一般的手印，忽然间想起老道士在打狗镇时说的事情，一时间不由面露惊疑之色。 “过去心不可得，那是因为你没有掌握时间的法则，现在心不可得，是因为你没有学会空间的法则，一条法则就是一条大道......三千大道随你修行。” “那么？未来心可得否？”当日的李修元曾这样问道士。 老道士曾望着他笑道：“当有一日你将时间和空间的法修炼到圆满的时候，便能去感悟什么叫做未来之心了。” “原来未来之心也能掌握，看来佛门说法是有误了？有机会我得把这个道理讲给我的和尚师傅听，好让他们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李修元的眼里，一直认为佛门的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是至真的道理。 直到他遇见老道士，才攺变了他对某些道理的认知。 “若我跟他们交战，当他们看到我的剑的时候，他便已经是死人了......这便是时间的绝对优势，如果加上空间法则，将会更加可怕。” 枯瘦如树的老僧，跌坐在地。收起了指间的手印，看着李修元的眼神温柔而又慈悲。 李修元瞪大了眼睛，颤声说道：“这个法则，我想修行。” 老僧一愣，激动之下重重地咳嗽了二声，痛得让他再次皱起了眉头。 “你想学时间大道吗？你可以拜我为师，帮我找到那块记载了空间法则的碎片，我就教你时间大道的法门。” 老僧看着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暖。 李修元静静地回道：“只怕我没本事替前辈找回那碎片啊。” “当年我想灭了这里，因为东海的人也跟东皇的人有勾连，我只恨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去憾动他们的根基，后来想想这里的生灵何其无辜......“ “至于那些碎片？不用我去操心，老道士会一一将他们寻找回来的。” 老僧收回望向虚空的目光，看着李修元温和说道：“那个老道士，才是天上地上独一元二的存在。” 李修元看着老僧的模样，猜想他当年经历过怎样的大战，心里不免有一些莫名的郁郁。 上古的事情与我何干，居然要将我卷进来。 只是他发现老僧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眼前的老僧早已沉醉在自己的无边回忆之中，早已如痴如醉。 也不知道是跟李修元诉说，还是喃喃自语，不停地将一些上古的秘辛说了出来。 洪荒中的法宝千千万万，等级最高的当属先天至宝。 而先天至宝为盘古斧所化的太极图、盘古幡以及混沌钟。 然后才是十大先天灵宝。这十宝虽不如三大先天至宝，但是亦是无比强大的法宝。 再往下就是先天灵宝、后天灵宝、功德灵宝等等了。 世人通常会认为洪荒中最强大的法宝就是盘古斧，毕竟它即便是化为碎片之后依旧诞生了三大先天至宝。 但是还有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洪荒之中最厉害的法宝另有物，那就是传说中造化玉碟。 上古洪荒鸿钧道祖是最厉害的人物，横扫世间的他，成为第一个圣人，便是因为他手里有一块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记载了大道三千，乃是整个混沌大道的本源之物蕴藏。 混沌三千魔神其实就是造化玉碟的三千大道法则孕育而生，鸿钧就是三千魔神其中一位。 洪荒鸿钧道祖的弟子盘古开天地，造化玉碟因开天压力而破损......后来鸿钧道祖于洪荒寻得另一部分造化玉碟，因此领悟了大道三千，成为了洪荒第一位圣人。 洪荒中一直传说先有鸿钧后有天，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直到有一次混沌未分，天地初开前，茫茫鸿蒙一紫金葫芦内，一对人首蛇身的兄妹破葫而出。 这对人首蛇身的男女正是女娲和伏羲。鸿钧道祖待他们破葫而出毕，赐女娲和伏羲脱去蛇尾之身，令羲娲成就混元道果。 之后盘古破蛋而出，鸿钧道祖令盘古挥斧开天，至此再次的苍土而来后，四教杀劫，前所未有。 而鸿钧道祖的毕生劲敌混鲲祖师，也终将在这一回的开天辟地而来的三界之中，终将渐渐地迎来一场天道与魔道之争的是非恩怨。 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都是鸿钧老祖的徒弟。 前三者称为三友。通天教主即如来佛后来创立了佛教，太上老君创立道教。 鸿钧老祖是三清教的教祖，后来三清教由其徒弟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共同管理。 盘古开天以后，蛇身女娲以己之力行补天之事。 盘古斧辟开混沌后，开天劈地......从此混沌初开，有了天地之分...... 鸿钧老祖生于太元之先，虽然天地沦坏，但是老祖之体常存不灭，每逢天地初开，便会开劫度人。 鸿钧老祖乘骑金龙，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左手执龙头杖，右手捧净钵盂水。 天地之间，鸿钧老祖才是真正的传奇...... 在后人的回忆中，鸿钧老祖的身上总蒙着一层神秘的色彩，原因为他光彩夺目的事迹太过传奇，甚至无人得见过他的真容。 这样一个明悟世间所有法，收下的弟子也最终成为了世间的传奇......一个如此完美的圣人……以前未曾出现过，也不知道以后可还会出现。 直到许多年以后，后人才对飘然而去的老道如此评价：“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袖，一炁化鸿钧。” ...... 第六百九十五章 神魔在上人间有我 上 李修元压抑住心中的震惊与激动，看着老僧缓缓说道：“没想到上古洪荒如此精彩，真没想到此行还能见到经历了上古时代的前辈。” 眼下的老僧依旧沉浸在对往日岁月的愐怀之中，哪里会去觉察李修元的心思。 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李修元，老僧接着说道：“山中不知岁月流逝，上古之事无论再如何精彩，也都将成风岁月中的尘埃。”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老僧，在从漫长岁月中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恐怕都是想着如何脱困离开，而眼前的老僧如同忘记这了一重要的事情。 竟然不急不忙地跟李修元聊起上古的诸多往事，而且还带给他一种温暖关怀的感觉，这让李修元有些迷茫。 老僧静静地看着他，微笑说道:“我说，倘若换了一个家伙听了我的一番解说，，只怕早就陷入顿悟之中......难道说，你对上古秘闻不感兴趣？” 李修元微微一怔，脱口说道：“上古秘闻关我何事？我因何顿悟？” 老僧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呢喃道：“说起来好笑，毕竟你没有经历过上古洪荒的往事，你有理由不感兴趣。” 李修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老僧眼里欢喜期盼的眼神，不由得再叹了一声。 虽然内心有些无措，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出来。 “我还是听不懂。” 看着跌坐在地的老僧，李修元淡淡说道：“我来修罗战场只是为了游历一番，并不期望能得到什么上古时期的奇遇，更不想因为一些机缘而改变自己。” “洪荒世界机缘无数，有人因为得到机缘入佛，有人因为一丝机缘而不小心入了魔道，小家伙你可得小心啊。” 不知为可，跌坐在地的老僧，竟然难得之间跟李修元谈起了佛与魔的事来，这让李修元时间更迷惑。 李修元低头望着地上，淡淡地回道：“我不是佛门弟子，何来成佛？” 老僧一愣，抬头看着李修元说道：“难道你以为只有学佛之人才会入魔吗？须知魔无处不在......” 李修元一听愣住了，静静地回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我不会入魔！” 看着李修元有些激动的样子，老僧难得没有生气。 而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成佛还是入魔，这是所有修士到最后都在面临的生死选择，眼下的你还不能完全明悟。” 看着他的反应，李修元渐渐间明白过来，对方是想让自己跌入深渊，待找到机会之后，一把拉自己进入那黑暗之地。 自幼在佛门行走的他，怎么可以如果轻易跌落老僧的言语之中？ 远离三界的他，自知回不去世间，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留恋。若是眼前的老僧想要打他和龙红尘的主意，他会毫不犹豫地会拔剑斩出。 眼下的他，不再是落霞山下的那只肥羊。 李修元沉默地看着老僧，既不回答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老僧静坐大殿中央，望着眼前这个心若止水的少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两人一时间陷入莫名的沉寂之中。 那张枯瘦如柴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道慈悲的佛光。 “诸多辉煌灿烂的往事，终究还葬身于岁月的长河之中。” 老僧低叹一声，在李修元的耳中听不出来是欢喜还是悲伤。 随着这声轻叹，山洞里突然有了一道清风，恍若漫漫岁月里刮来一道生气，让他枯瘦的身体有了一丝生机，眼见就要发芽、开花。 李修元眉头微皱，静静地说道：“岁月之力是天地间的利刃，又岂是晚辈这样的蝼蚁所能理会？” 老僧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微笑说道：“我自我束缚在此千万年......眼见就要离开了，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老僧说到此处，停顿了很长时间，然后继续轻声说道：“在我看来，就算天变地变，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办法消失。” 而李修元却想说，天变地变关我何事？我只想安静地修行，不想掺与你的往事。 老僧看着他突然说道：“难道说，时间大道放在你的面前，你也不想修行？” “前辈你也看到了晚辈只是一只蝼蚁，我这样的修为，又怎么去感悟那传说中的时间大道？” 想都不想，只要自己将老道士那玉碟残片找回，待到时机成熟，什么样的法则不能去慢慢修行？ 我才开始修行，最不缺少的便是时间，我等得起，也耗得起。 老僧一愣，看着他平静说道：“时间法则只是三千大道其一，等你学会了时间法则，你便会拼了命地想去寻找空间法则来修行......” “对于修行者来说，只有修行了时间与空间之道，才会有一丝可能穿越生死，找到永生的秘诀。” 说完这句话，老僧缓缓低下头，望着自己残破的胸口，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郁闷之色。 李修元差一些便想要告诉老僧自己就有其中的二块玉碟的残片，只是在最后一刻的他，听到了老僧的一声咳嗽清醒了过来。 老僧丝毫不在意李修元的反应，静静地说道：“我在这里枯坐了不知道多少年，更不知道上古洪荒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但是我相信，当年我认识的那些人都死了。” “没有领悟时间跟空间大道，只是比凡人多活一些岁月，终究还是免不了尘归尘，土归土。现在想想，眼下的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当年的敌人，我真的很难过。” 李修元眉头微皱，说道：“时间、空间......” 老僧慈悲看着他，缓缓摇头说道：“怎么样，你是不是有兴趣了？话说你只要破境了化凡之上，领悟了天地之力后，便有一丝可能领悟这开地间最为神秘的法则。” “我已经累了，没有力气再想上古遗留下来的诸事，就麻烦你解决当年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吧......” 老僧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小，小到几不可闻，让李修元不得不费了力气想要听得更仔细一些。 老静静看着他，轻声说道：“我当年只是一不小心，着了东皇后人的道......之后自我禁锢于此万年，关于魔与佛的问题我便想了万年。” 李修元沉默思考着老僧说的这些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没料到此时的老僧却霍然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人之一念将起，便是生死之间的一念，佛说起一念必落一界，便是说魔将在你念起的那一刻占据你的心神。” “而待你一念将灭的时候，又想着将这世间负你之人尽数斩去，这便是魔......一念灭沧海桑田，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老僧的声音在这一刹显得格外的明亮清醒，仿佛这一刻的他便是行走在世间的神佛。 他要努力让眼前的少年相信，他的言出便能道出之分。 他的神情平静如水，便是心若止水的李修元也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心想你到底是魔还是佛？ 老僧没有理会他，面是沉声说道：“佛与魔若黑与白、更似光与暗。在我看来，只有历尽了黑暗，才有机会看见一丝的光明。” 老僧努力想要驱散李修元心头上那抹疑惑，挥手之间道尽世间的所谓道魔，为的便是想让眼产的少年相信自己便是行走有人间的佛。 即便如此，李修元依旧没有发表自己的言论，在他看来就算人间有魔，那又如何？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 譬如深渊之下的黑蛟蛇妖，譬如天门关外贩卖小龙儿的土匪，哪个不是魔的存在，最后还不是一一被自己解决了？ 然而老僧这一刻却毫不虚伪，亦不矫饰，不说佛家的因果，也不说世间的对错，只说世间为何会有佛与魔的存在。 仿佛是一个家里的长辈在跟自家的后辈摆道一些世间最基本的道理。 看着老僧的一脸的慈悲，李修元终是忍不住说道：“世间风大雨大，奈何我不是佛。” 他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是佛也不是魔。 我还没有身化世间佛，入万丈地狱去征服深渊之下的的大无畏勇气。 老僧如沉默中将要爆发的火山，看着他微笑说道：“你要了解，无论我们最后是佛还是魔，若不得悟时间大道，最终还是会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李修元微微一怔，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觉得老僧这番话里有问题，只不过在短暂的一瞬间，却想不明白为何老道士不跟自己讲这些道理？ 难不成师父嫌自己太弱了？ 老僧看着他平静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魔与佛都行走在世间，然而世间何时有过长生者？这便是时间大道的妙义，没有为他们所领悟的原因。” 李修元在心道若不是在之前遇到了自己的师父老道士，他有可能真的相信老僧的话。 千万年过去，便是连当年的神佛都已化为了尘埃，老道士却依旧笑傲世间，难道说老道士当年将时间法则传给了眼前的老僧？ 就算如此，他依旧不敢把老道士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他想起了老道士的那句话，如果自己想活得久一些，就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提及自己是他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弟子。 所以，他继续选择了沉默。 老僧仿佛能够察觉到他的不安和恐惧，用慈悲的目光注视着他，轻叹一声，捡起地上的一截白骨，然后随手扔向了空中...... 随后，李修元再一次震惊了，怔怔地望着空中说不出话来。 因为，老僧随手扔出的一块白骨竟然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间，既不往前继续飞出，也不往地上掉落。 甚至自己的手指在这一刻也无法动弹...... 这一刻的他再次明悟，眼前的老僧又使出了拿手的法则......对时间的绝对控制。 若是这一刻的自己还掌握了对空间法则的控制呢，会不会能借此回到前一刹，斩去时间某个节点之间某人一斩？ 默默感受老僧瘦枯枝的指间释放出来的神圣气息，李修元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如同穿越了时间长河里的一声，即使老僧也愣了一下。 眼前这个只不过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如何能发出这穿越时空的叹息，这样的叹息不应该出现在李修元的身上。 难不成眼前的少年也是世界万年不出的妖孽不成？ 一时间，老僧也迷茫了起来。 “当年的我自我禁锢于这山洞之中，这里的世界如一道樊笼，山洞中的灵气渐渐消失，我却能借着时间累积缓慢吸纳。” “对于我来说，这座山洞便是我赖以生存的天地，只要这里天地灵气不曾绝灭，我便能得以借此生存，那怕时间过去了千年还是万年。” 第六百九十六章 神魔在上人间有我 下 老僧静静看着那块掉在地上的白骨，平静地说道：“这便是时间的法则。” 枯枝一般的指间那道光亮渐渐隐去，李修元也刹那之间恢复了呼吸自由。 看着眼前的老僧，李修元的眼里充满了震惊。 他能清晰感受到时间法则蕴藏的神圣气息，他根本没心思地理会老僧所说的这番话，因为他内心的震惊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老僧如枯枝一样的指间流露的光辉没有多么炽烈，却像天空的月光那般温润，透着难以形容的神妙。 李修元看着他喃喃说道：“时间与空间相通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老僧一怔，看着他无语地说道：“千万年来我苦苦地期盼，为的便是等着终有一天得以脱困，去寻找那传说中的空间法则。” 听着这番话，李修元终于从震惊中醒来，他想到一件事情，无论老僧是否出现，他最终的目的便是去寻找那传说中的时间法则。 而自己身负的使命也是寻找那失落的玉碟残片，眼前的老僧今日离去，它日会不会终有一天会成为自己不死不休的敌人。 他要去问问老道士这一切究竟为何？ “你猜的不错，我这一生的宿命，便是为了寻找那块传说中的空间法则碎片，不过想想，假若我能再见那个老家伙，他自化告诉我其中的微妙......” 老僧眼下想到的是万年过去的老道士，却不知道眼下的李修元便是老道士的徒弟。 因为他只是神庙里老和尚的一道分身，他需要回到老和尚的身边去。 李修元看着如何固执的老僧，忍不住问道：“千万年都过去了，前辈你依旧如此执着......难道你不就怕因此入魔么？ 因为他在天玉城的四十七号小院内，曾读过一本书：“过于执着，便会入魔。” 般若寺的明惠师兄曾对他说：“佛法也叫明信，即明明白白地信。佛法也叫智信，即有智慧地信。但若是你执着佛法，执着世间法，这叫走火入魔，是你自己走火入魔了。” 李修元当时曾问道：“何为执着？” 明惠曾云：“境界修行到越高的人，越随意，只有那些还没有攀登高峰之人，才会执着。” 李修元表示不能理会，空海给他讲了一故事。 有一个养了许多猴子的老僧，在给猴子们分配食物的时候遇上了麻烦。 老僧看着猴子说：“早上给你们三升玉米，晚上给四升，如何？” 猴子们一听纷纷不满，跳起来表示心里的愤怒。 老僧无奈之下，只好说道：“那便早上给四升，晚上给三吧。” 猴子们这才表示满意，不再跟老僧争执。 李修元当时不太明白，眼下听了老僧的一番话，当即明白为何千万年过去，老僧依旧执着于当年地个没有做完的梦。 老僧看着他微笑说道：“当年我担心自己会入魔，没料到千万年过去竟然着了魔......若不是为了心里这份执着，我如何能熬过这千万年的时光？” 李修元心里暗叹一声看着老僧加道：“说的也是，若不是前辈心心念念的执着，恐怕真的无法将这千万年的光阴熬过。” 话虽如此，他的心里依旧想的是自己的师父。 老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想着当年的那些风景，心若不是自己修行了这独一无二的法则，只怕早随着那家伙化成了飞灰。 思来想到，老僧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们可以来谈谈条件，我倦了，就要归去，祝你以后能在无尽的岁月里找到那些法则的残片......” 孟长生一愣，没想以老僧竟然说走便要离去。 一时间忍不住问道：“前辈，这里的山河依旧破碎，你当年的宏愿还未完成，你这便走了么？你不是说要教我时间大道么？” 老僧看着他平静说道：“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我自然可以放心地离去了......至于时间大道的法则啊......他不一直就在你手里么？” 没等李修元明白过来，老僧继续说道：“我说过，你不入化凡之境，便是法则在你手中，你也领悟不了！” 话音甫落，一道金光升起，老人从他身前消失。 ...... 下一刻，李修元悠悠醒来，盘膝端坐在蒲团之上，怔怔地望着捏在手里的一块玉碟碎片发呆。 洞里青光依旧，是三十三瓣青莲的光芒。 莲生花瓣，有一片生在他的眉心之中。 看着坐在对面的老道士，李修元苦笑道：“师父，这是为何？” 老道士看着他笑道：“此山便是老僧所化，他自我禁锢千万年，只是为了修复这遍破损的山河，眼下你来了，他心愿已了......” 说完这番话，洞里青光渐消，缓缓没入李修元的身体之中。 “你既已修复了这遍山河，他自然也要归去。”老道士静静的说道。他的神情很轻松，就像在跟自己的徒弟说一些家常的等方面一般无二。 李修元看着掌心里的玉碟问道：“那这样东西呢？他何时藏在我的手心，为何我没有感觉？直到地老和尚离去之后......” 捏着手里的这块泛着青光的玉碟残片，他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这是天上地下唯一玉碟，因为他神海之中也有二块。 只是他不知道手里的这块是不是记载了时间大道的玉碟残片，这个必须要眼前的老道士跟他说明，否则只有等到数十年之后...... “这便是我当年借给老和尚的，你见到的只是神庙里那老家伙的分身......或许，他是看在你修复了这遍山河的功德之上......”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说道：“我以为他在对弟子图谋不轨，想要抢我身体里的宝贝呢。” 李修元没料到离开的老僧，竟然真的就是神庙里的老和尚。 如此看来，老和尚对自己真心不错了，竟然将开上地下唯一的宝贝给了自己。 “师父您要拿回去么？弟子这里已经有三块了......”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在老道士面前就跟一透明的人一样，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因为这一切的机缘都出自师父之手。 只要自己能领悟其中的大道法则，将玉碟还回去倒是无所谓。 “你将玉碟给了我，你以后如何修行其中的法则？玉碟现在跟你合为一体，有了这块玉碟残片，你便多了一个万物生长的空间......” 老道士说的风清云淡，李修元去了听得惊涛骇浪，禁不住指着一旁的龙红尘问道：“这家伙，也能收进去？” “如何不能？眼下的你修为太低，没必要知道太多的秘密，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吧。” 老道士接过李修元手里的玉碟残片，只见玉碟如一个孩子一样在老道士的手里上下翻飞，洞内一时又泛起了浓浓的青光。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道士一伸手......只见李修元身体里的玉碟飞出神海，瞬间飞进了老道士的掌间。 于李修元的目瞪口呆之中，两块玉碟发出一道浓浓的青光，发出一声清鸣，瞬间合二为一。 “长路漫漫，且让它们伴着你一起闯荡吧......” 老道士伸手之间，合二为一的玉碟化为一道青光，没入了李修元的神海之中。 神海之中的青莲轻轻地摇摆了一下，片片莲叶迎风招展，有一道青光泛出。 “师父，弟子有三片玉碟，为何记载了轮回的那片不肯融合？”起了许久，李修元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眼下地他来说，最重要，接触得最多的便是身体里的座轮回塔了。 无论是在大楚的战场之上，还是在三界外黄泉村，这座轮回塔都帮了自己许多的大忙。 老道士摇摇头，淡淡地笑道：“他啊，他超然于所有的玉碟之上，恐怕只有你将所在的残片找回，也不一定能融合他。” “为什么？”李修元心里十分不解，心道既然同根生，为合不能融合回来？ “为何一定要融合？不融合你也能够领悟大道法则，最终只是要看你的悟性了，月有阴晴圆缺，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一脸凝重地说道：“记住，便是你找齐了所有的残片，也不要试着去融合这片玉碟......” “为什么？”李修元问道。 “为什么？因为大道有缺，难不成你想背离大道法则么？”老道士摇摇头，轻声嘀咕道。 李修元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么，请问师父那些上古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还要弟子学了时间、空间的法则回到过去......” 老道士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我给你的是因果，你自己身体里的是轮回，今日和尚给你的是时间，你还差了一块记载了空间法则的玉碟......” “便是你将修为破境到了化凡之上，光是修炼上面三道法则，都不知道要花去你多少年的功夫......更不要说去寻找空间法则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修行路漫漫，莫要心急，你急也没用，还有什么事要问的，没事我得回去了。” 这一刻的李修元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出口，却有半句也说不出口，只能轻轻地摇摇头，苦笑道：“这信息量太大了，弟子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在他看来，天罗国的无花公子不惜当街杀了包子铺的老人，也要找到的玉碟，自己竟然只是往茫崖之地走了一趟，便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倘若给须弥山上的那位知道，恐怕会一怒之下派出无花下凡来找自己的麻烦。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老道士问道：“师父，那座存在了千万年的神庙，倾刻之间也没了，以后修罗战场岂不是没有神佛的护佑？” “这里是修罗战场，需要神佛的护佑吗？” 老道士摇摇头，轻声说道：“神庙存在这里，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承载责任的修士，既然你来到了此处，他们便再没了存在的意义。” “神庙的老和尚说，弟子无相金身的修行在于顿悟，顿悟的机缘便是师父给我的那卷经书，不知是不是也？” 李修元想着经书里的内容有些似曾相识，继续说道：“而师父给我的那卷经书，其中有些道理好象我在五域的时候就学过。” 老道士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便是因为你修行了无相法身，所以才能接着修这无相金相，换一个人只怕连经文都读书不懂。” 说完挥手一道淡淡的真气注入了李修元的身体里面。 李修元只觉一道淡淡的力量，从自己的身体往神海中的青莲涌去，令他心里一喜却又觉双肩的沉重。 三世轮回，虽然吃尽了苦头，以李修元现在的境界，远远不足以领悟玉碟之中的大道法则，老道士能做的，也只是加强那青莲的力量。 在他看来，也只有这天地间唯一的青莲，方能在危险之际护佑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子。 ......  第六百九十七章 山河无恙我还在 内视神海中的青莲，李修元不由得沉默起来。 看着老道士说道：“神庙里的老和尚说法，弟子所学的一切法力，有一天终将失去，如此我为何还要苦苦地修炼这佛门的心法？” “若是始终无法抵达彼岸，我便是顿悟了又有何用处？” 于他来说，须弥山上的修佛路断，他注定成了不佛门弟子。 老道士看着他轻叹了一声，回道：“若将你面前的拦路虎看成一口大水缸，你是不是先得有砸破这水缸的力量啊？” 李修元一愣，他没想到老道士会这样跟他解释。 心道倘若要战胜须弥山的无花，岂不是要将无相金身修炼到圆满？ 只是，自己若是真的将无相金身修行到圆满，到时候放得下么？ 难不成，真的要象明惠师兄说的那样，只有先放下，才能得道？ 问世间，有几个修士能将自己苦苦修行一生的修为放下？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弟子，微笑着说道：“你想要看到心心念念的风景，是不是得攀登那座高峰啊？你若连山峰都没有攀上，何言放下？” 李修元苦笑一声，叹道：“师父你这是要让弟子攀上高峰，然后再将弟子打落山间，要不要这么狠啊？” 老道士一听乐了，笑道：“那你要不要继续修行，要不要以后尝试去领悟那些法则之力？” 李修元苦着脸，没有回话。 “修行如攀登不同的山峰，每个阶段都不一样，你难不成想一步登天不成？ 老道士继续说道：“这些道理别说你不明白，否则你也不配做我的弟子！” “师父你这是不讲道理！” 李修元嚷嚷道：“弟子心里苦，这老和尚扔给弟子一块玉碟，就将一个包袱扔给了弟子，弟子又不是佛门的弟子......” “可是你身上修行的是佛门的功法，流淌着佛血，身怀佛骨......” 老道士打了一个哈欠，看着他笑道：“前路漫漫任你闯，别遇到一点麻烦就想退缩，记住你是为师得意的弟子，你没有退路！” 挥挥手，一道金光泛起，老道士消失在李修元的跟前。 “有事没事都别来麻烦我，我忙得很......”脑海里，传来了老道士若有若无的声音。 睡梦里的李修元翻了一个身，嘀咕道：“师父别走......” 山洞里的李修元还在梦里呢喃，洞外的山河一夜间已经换了天地。 在净世青莲神光照耀之下，合着天空银色的月光，万年之前大战打穿的山川河流一夜修复如初。 山间的苍天古树变得越来越茂盛，树枝里生出无数青叶......无数灵果一夜开花结果，挂满了枝头...... 山间的奇花异草发出淡淡的香气，飘荡在山间流河之上。 在地底埋了千万年的灵草灵药也一夜疯长...... 更有千万如星辰一样的光点缓缓自大地中往天空飞去...... 在此纠缠万年不肯飞升、轮回的怨魂终于在山河修复之际悄然离去......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睡梦中李修元身体里的青莲多长了一片花瓣。 经过他数十年的温养，经过老道士的造化之力，让三十二品青莲终于进化到了三十三品。 梦里的李修元不知道，梦中的老道士也没有告诉他。 李修元浑然不知身外事，于梦里苦苦纠结，到底要不要放下，究竟能不能放下。 ...... 洞里只过去了一夜，真实的修罗战场，已经过去了一月时间。 从初春来到仲春，柳絮满天，桃花朵朵，洞外为数不多的几颗杏树也挂上了青果，山间野草里的野花开了。 洞里长睡不起的两个家伙睁开了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醒后的李修元来到洞外的小河边，坐在那杏树下，看着挂满一树的青杏，心道昨夜这里分明还是残破的山河...... 为何一夜过去，便换了一副新的面目？ 揉着眼睛走出洞外的龙红尘嚷嚷道：“哥哥，龙红尘快要饿死了，感觉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年！” 李修元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下，指着树上的青杏笑道：“弟弟，我们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啊，我春天都过去了一半！” 龙红尘点了点头，挠着脑袋笑道：“龙红尘做了好多梦......最后梦里肚子里多了一个鸡蛋，哥哥龙红尘要下蛋了吗？” 李修元大吃一惊，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静静地往他身体里探寻而去。 只是片刻之间，便嘿嘿笑了起来：“也不错哦，你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是金丹境的修为了！” 小龙儿的修为是九天之上的境界，他没想到龙红尘竟然在下界突破了金丹，看来这家伙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龙红尘看着他不解地问道：“金丹境很厉害么，哥哥？” 李修元摇摇头，去小河边洗漱打水，他要烧水煮粥，毕竟两人饿了一个月，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对于龙红尘来说，金丹境便是很厉害了......关于修行的事情，哥哥过些日子跟你慢慢诉说！” 李修元想想，这家伙既然到了金丹之境，等离开修罗战场，便可以让他拿着剑二十一修炼了。 龙红尘直接脱了衣服，跳进小河里嬉水。 一边大声喊道：“哥哥，龙红尘力气好象大了许多哦！这里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神仙住的地方了。” 李修元笑道：“我们在这里呆上十来天，摘些灵药给你淬体之后再离开。” 破妄之眼望去，四下尽是不同灵药，想来便是带给五域一帮朋友的灵药，怕都足够了。 尽情也玩了半个时辰，李修元喊道：：“可以上来吃饭了，吃饱了练剑！” 玩够了感觉到肚子更饿，龙红尘眼见李修元将桌子、椅子拿出摆上，赶紧将煮好的粥端上了桌。 捧着热腾腾的肉粥，龙红尘兴奋地说道：“可惜小龙儿姐姐她们不在，这里太好玩了。” 李修元的眼睛却默默地注视着那几树青杏，心想来到修罗战场，竟然也能吃到在落霞山上没曾吃到的东西。 真是不可思议。 眼见修罗战场将要结束，却给自己来了一场春天里的邂逅。 就象龙红尘说的那样，要是小龙儿跟着一起来，说不准她更喜欢眼下的一抹浓浓的春色。 “吃完粥你自己去练剑，我要去给你找灵药淬体，知道么？” 看着比自己还要妖孽的龙红尘，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 春日清晨。 李修元带着龙红尘站在山崖下面，看着光秃秃的石壁发呆，心道那个“卍”真的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不成？ 那可是在这里呆了千万年的佛经啊？ 摸着龙红尘的头的指着山顶说道：“龙红尘，如果你从这里出发，爬到山顶需要多久？” 龙红尘抬头往上望去，喃喃地说道：“哥哥这么高，怎么也得花上一天吧？” 李修元笑了笑，认真地说道：“今日我给你三个时辰，未时之前你若回不到这里，今天就不许吃饭。” 望着离脚下不知有多远的山顶，龙红尘嚷嚷道：“哥哥你是不是太不讲道理，要折磨龙红尘啊？” 李修元才不会理会他这无赖的说法，只见他手一挥，站身边的龙红尘便如一只大鸟，呼的一声往山上飞去。 “哥哥这你是谋杀啊！” 龙红尘在飞出去的那一刹，拼了命地吼了一声。 只不过，空中传来李修元的笑声：“你已经是神龙了，你飞呀！这......虽然有些高，但是摔不死你的。” 听着这句话，龙红尘显得有些惘然，生死之间神龙之力使出，稍稍收住了下坠的速度，然后拼命往上爬去。 在老道士的帮助下，以龙红尘神龙一转的境界，象一只小笨龙一样，摇摇晃晃往山顶爬去。 站在山下的李修元，望着往上窜去的龙红尘，喃喃说道：“你既然已经做了我的弟弟，便要作好吃苦的准备。” 攀爬中的龙红尘丝毫体会不到做小神龙的快乐，因为无论他如何使力，也不能象小龙儿那样往飞起来。 因为，他怕摔下山去！ 当天空的太阳照射在他的头顶，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的龙红尘终于看见了山顶...... 哥哥也太狠心了，只是一挥手就将自己扔上了山峰，这数百丈的距离......还要我三个时辰赶回去。 哥哥你这是要摔死龙红尘啊？ 把我摔死了，我看你去哪里再找一个神龙弟弟。 只不过，下坠之势如雷电之速，不容他分神他想。 拼了命地往上爬，终于在太阳当头的时候站在了山崖之上，抬眼望去，站在山下的哥哥成了一个小蚂蚁。 只是，他也不敢玩，只想赶紧回去。他清楚记得哥哥的话，要在未时赶回山下去吃饭，否则就要饿肚子。 等他耗尽力气回到半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他甚至不敢稍停片刻，连滚带爬往山下而去，他也知道哥哥在磨练他，这是铁与火的考验，是折磨也是苦修。 便是当初在恶魔之眼里被叔叔们折磨，也没有这样令他绝望。 连不及去察看身上的伤口，只想着尽快回到哥哥的身边，因为他要变得更强。 不断催动身体里的真气，不要命去往山下而去。 他甚至看见哥哥坐在河煮了一锅肉，等着他回去开吃了，刚刚吃过早饭的他，又饿得不行了。 这时只要来一只妖兽，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穿行在树林之间，也顾不上身上的衣服被林间的树枝挂破，更无心去欣赏山间的野花，以及那些已经挂上枝头的野果。 他的心里只有二个字：跟你拼了，龙红尘要去吃肉。 坐在小河边煮肉的李修元释放出神识早已经锁定了往山崖下狂奔的龙红尘。 “弟弟，就你这样的速度，山间任何一只野兽都能将你轻易击败。” “你早上没吃东西么？你现在已经是金丹境的神龙了，快点，再快些。” “你难不成想着今天再爬一回不成，快点，你只剩下半个时辰了。” 奔跑中的龙红尘，耳边传来了哥哥的声音。 龙红尘眉头微皱，拼命喊道：“哥哥，你你要像叔叔他们那样谋杀龙红尘么？” “你是想一辈子做一个被人欺负的龙二十一么？你是龙红尘！你要做天地间的传奇！” 李修元轻轻地搅动着锅里的肉，静静地回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 龙红尘的修行 上 龙红尘怔怔望着天空，苦不堪言的他，终于发现世间除了那些叔叔外，又出现了一个能够挥手之间就伤到自己的家伙。 还是自己最亲的，对自己最好的哥哥。 一听到还有半个时辰，苦叹一声的他不由得调动丹田中少得可怜的真气，拼尽身体仅有的真气，往山下冲去。 “哥哥，你这是谋杀龙红尘哦......把我玩死了你去哪再打一个象我这样的弟弟？” 龙红尘嘶吼了一声，象山间的孤狼一般往山下横冲而去。 山下传来李修元的声音：“没关系，放心死不了，我这里煮在一大锅肉呢，你想不想吃？想吃快点。” 噗嗤一声，龙红尘差点一口血吐在地上。 他已经见过自己那些凶恶的叔叔们，却没料到自己的哥哥，比他们更加厉害。 呼呼声中，龙红尘只好拼命往前冲去。 山下的小河已经近在眼前，只是眼下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最后这一段路，就算是拼命，他也得拼着飞过去。 而这个时候，天空那一轮太阳已经开始斜照了。 “还有最后一刻了，你看着办吧。”李修元懒洋洋地喊了一句。 龙红尘气苦之下，大声吼道：“哥哥，你倒是去找一个小神龙回来给我看看啊......” 李修元一乐，笑道：“你不就是么？” “我跟你拼了！”龙红尘狂吼一声，凝聚出最后一道真气，如腾空而起的神龙，自山林间往小河边的李修元飞了过去...... 于是乎，躺在河边的李修元眼睁睁地望着化为神龙的龙红尘往他冲了过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大叫中的龙红尘一头往他身上扑来。 没来及反应的李修元刹那跟龙红尘摔在了一起。 “嗐嗐弟弟，你这是想要谋杀哥哥啊。”李修元一边嚷嚷，一挥手将抱住他的龙红尘扔了出去。 “哗啦！”一声响，还没喘过气来的龙红尘摔进了搁在一旁的木桶中。 “哥哥你要谋杀龙红尘么！”龙红尘跟杀猪一样大喊一声。 “老实一点，那桶里的药可是我辛苦了一早上采回来的。”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龙红尘吼的大声，却没从木桶里爬出来，而是老实呆在里面，忍受着如刀割一样的痛苦。 一边喊叫个不停，身子却在忍受不住痛苦。 自山顶高速往下冲击带来的撕裂，在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口。本来已经痛不欲生了，再加上一番狂奔。 再加上李修元刚刚配制的灵药，象一把小刀将伤口一刀刀地割开，然后往筋骨里割去。 自小就皮厚扛揍的龙红尘，也知道这是哥哥在用灵药帮他淬体，只是这些的痛楚已时超过那些天魔叔叔们给他带来的痛苦了。 这种要命的滋味他已经不想再尝试一回了。 “怎么样？这灵药可是修罗战场上绝无仅有的哦！惊不惊喜，意外不意外？”躺在在杏树下的李修元唠叨了起来。 “这树上的青杏再晒二天的太阳就能吃了，我们再去找些蜂蜜，吃不完酿制成果肉，留给你的姐姐们......” “我说，不泡够一个时辰不许出来！” 龙红尘刚想说自己肚子饿了，一颗野果往木桶飞了过来，接着便是李修元的一番唠叨个不停止的声音。 伸手抓住飞来的野果，龙红尘咬了一口，问道：“哥哥这里好多野果哦......昨天明明没有嘛，难道龙红尘这一觉睡了很久？” “你一觉睡了一个月，跟猪一样，等你泡了这药浴，再来吃肉。” 李修元心道若不是看在你这拼了命地赶回来，这会早将你扔进小河里了。 龙红尘一愣，晃了晃脑袋，认真想了想说道：“我想想......好像是哦，龙红尘离开了神庙变成猪了，哥哥也是，嘻嘻。” “趁着我们在这里停留几日，你好好打磨一下你的神龙之体，这桶药水可不便宜，不能浪费了。” 抬起头来，李修元看着正在正果子的龙红尘说道：“我们在这里呆上十天，你争取二个时辰从山顶来回。” 龙红尘听着他滔滔不断地唠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一边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细微的变化，感觉自己的筋骨在轻轻地蠕动。 喃喃自语道：“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哥哥龙红尘的肉体，用灵药淬体之后，会不会比我那些叔叔更厉害？” “修行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要你肯吃苦，等你长大了自然比他们厉害。”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你何止比他们厉害，你可是天魔跟神龙的混合体啊！ 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也只有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敢这么玩！ 泡在桶里的龙红尘，点了点头道：“龙红尘快死了，谢谢哥哥。”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废话少说，一会吃完了肉，去山里抓二只野鸡回来，晚上我们烤肉吃。” 龙红尘一愣，看着他的神情愈发木讷：“哥哥你不是有铁弓么？你一箭射出去不就有了吗？为何要龙红尘去抓？” 李修元从地上爬起来去搅锅里的肉，说道：“要是凡事都由我来做，你以后一个人出门岂不是要饿死？” 龙红尘无力地挥挥手，嬉笑道：“我哪知道，龙红尘又没有哥哥厉害。” 李修元气笑道：“就你贫嘴，小龙儿当初淬体的时候也没你这么调皮！” 龙红尘一愣，喃喃说道：“小龙儿姐姐也会抓野鸡了么？好像在神庙的时候都是大姐带着二姐三姐去......” 李修元呆了一下，看着他摇摇头道：“她不是要陪你么？我在给你铸剑，哪有空来管你教你？” 趴在木桶里的龙红尘点点头，轻声说道：“哦。” “你今年多大了？”李修元突然想起来还没替这家伙摸过骨：“你不要告诉我你才六岁吧？” “嘿嘿！”龙红尘忍住身上如刀割的一般的痛楚，强颜欢笑道：“其实，我正好六岁，这是老爹告诉我的。” “这样啊......”李修元一怔，当即不问了，一不小心又触到了龙红尘的伤心事。 “龙红尘是不是很厉害啊？”龙红尘看着他回道：“哥哥我跟小龙儿姐姐哪个厉害啊？” 就到这里，龙红尘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小龙儿姐姐多大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望着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你小龙儿姐姐也不知道，只有她爹娘才知道......” 小龙儿的爹娘还在九重深渊，也不知道何时他才能送小龙儿回去看爹娘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不住摇摇头。 花了一个时辰将一桶灵药吸引完，坐在小河边两人将一锅妖兽肉吃得精光，李修元又煮了一壶茶消食。 申时过半，不待李修元开口龙红尘拎着李修元扔给他的长刀往山林冲了过去。 苦苦地折腾一个时辰的药浴，身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等他吃饱肉的一瞬间，又恢复了精力。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去山间抓几只野鸡回来，让哥哥烤着吃。 深入丛之中，片刻之间，李修元耳朵里传来了龙红尘大呼小叫的声音。 此处的山林一直向外延展，从茫崖直至往百花谷而去，延绵之千，从来没有人去细细数过。 龙红尘以前可不敢一个人出来疯，象眼前这样深山，他还是头一回进来历练，对于眼下的他来说，实在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嗅着青杏的清香，内视神海中的那朵变小了许多的青莲，心想只是一夜过去这里的天地变了一个模样，你也多了一片花瓣...... 想着今天的龙红尘能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抬着望着飞翔在空中的鸟儿，想着这是便是鸟儿的天堂，等修罗战场关闭之后，这里便是一处世外桃源。 人和动物，都有各自的世外桃源。 而他只是从神庙的秘密通道去了一趟恶魔之眼，没想到遇见了龙红尘这个神奇的小子。 拎着几只一山鸡、一只野兔龙红尘回到了他的跟前。 看着跌坐树下的李修元嚷嚷道：“哥哥看看，龙红尘的脚都快要断了！” 李修元尽情地伸展着清瘦的身子，走到桌前煮茶。 看着他笑道：“龙红尘，想不到看似没有多少力气的样子......还真的抓到了好吃的东西！先喝茶，一会烤给你吃。” 龙红尘将猎物丢在地上，坐在一旁喘息起来。 李修元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才说道：“修罗战场上的修士们，做梦也想不到到这世上难觅的神龙，居然让我的弟弟修行了！” 龙红尘喝了一杯茶，去小河边处理带回来的猎物，回头问道：“哥哥，这座山好高啊，龙红尘明天还会不会摔得头破血流？”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今天头一回拼命，不是一样没摔死你么......明天接着修行。” “可是，龙红尘很痛好不好？”龙红尘摇摇头说道：“哥哥，我们要在这个地方修行多久才离开......我想姐姐她们了。” “再过十天......待你来回二个时辰回到这里，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李修元一边往壶里加水，一边跟他回道。 龙红尘一听，顿时不再多问了。 现在的他花上三个时辰的功夫，都跟死之人差不多......更不要说只花二个时辰了。 唯一让他高兴的是，今天淬体之后，刚才在追赶野鸡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好像又大了一些。 看着烧水的李修元说道：“哥哥我们离开修罗战场以后，以去哪里？” 想着今日空中惊魂，他着实有些害怕了 李修元捧着一杯茶淡淡地说道：“回到我曾经出生过的地方，到时候带着你跟小龙儿一起去。” “大姐二姐三姐呢，他们不去么？”龙红尘不明白为何哥哥要跟姐姐们分开。 李修元一愣，喃喃地说道：“她们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就跟我们一样。” “还好，小龙儿姐姐跟龙红尘一起，以后我总算可以跟着姐姐一起玩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龙红尘心里想的多更的事情还是去哪玩。 眼下的龙红尘，除了让李修元逼着修炼，就是想玩。 李修元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也别光顾着玩，你小龙儿姐姐就是光顾着玩，剑法到现在也只学了一半。” 龙红尘听了一呆，回过头来看着他傻傻地笑道：“那龙红尘多吃些苦，好好跟哥哥修行。”  第六百九十九章 龙红尘的修行 下 李修元一愣，笑着：“这里天地灵气跟外面不同，以后出去你就会明白了。” 龙红尘看着他点了点头。 没花多少功夫，兄弟两人已经将野鸡野兔架上火堆，看着直往下滴油的烤肉，龙红尘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 李修元取了一瓮酒拍开倒了半杯，递给龙红尘，自己也倒了一杯。 龙红尘接过来轻轻地尝了一口，咯咯地笑了起来：“要是姐姐他们在，就好玩了。” 眼见有好吃的，他又想着小灵儿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她们去探险发财了，到时候会给你分宝贝的，只是怎么也得等到我们回到龙门关吧！” 龙红尘点了点头：“那好吧，哥哥这里好多野果，我们走的时候多摘一些，留着在路上吃。” 心情大好的李修元，伸手撕了一只鸡腿递给龙红尘，自己也喝了一口酒。 喝着杯子里酒，李修元在计算着日子，看着龙红尘说道：“弟弟，你觉得从这里跑到山顶，要花多久的功夫......我们要算着时间往前走。” 龙红尘想了想说：“得要等到明日才知道，要看哥哥灵药的作用了......龙红尘也想是些离开去外面玩。” “你要加油啊......你这肉身还是太弱了。”李修元想了想说道。 李修元将火堆拨得旺了些，不一会就有滋滋声响起，闻着肉香，龙红尘又喝了一口酒，将身子凑得近了些。 看着打了水回来，架锅煮汤的哥哥，龙红尘问道：“哥哥我们这一路上怎么没有遇到妖兽？” 正往锅里放蘑菇的李修元没想到他会问这事，想都没想说回道：“那是因为我们出发的时候刚刚天春，有些妖兽还躲在洞里面。” “那我们去百花谷的时候，应该会遇上吧？”龙红尘继续追问。 听龙红尘这一问，李修元呆了一下，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汤，想着要如何跟他解释其中的道理。 “眼下的你还是弱了一些，不是所有的妖兽你都能够去面对的。” 想想天妖山上的妖兽，边他也感觉到吃力。 就是南宫如玉和小青在这里，也不敢说一定就能收拾修罗战场上遇到的妖兽。 毕竟千万年过去，不知道这里还藏着怎样不出家的家伙，连他也没有把握！ 李修元看着龙红尘发呆的模样问道：“你之前跟着老爹，他教你做什么？” 忍不住，李修元又提起了龙红尘的爹娘。 龙红尘想了想说道：“跟叔叔们打架，玩泥巴，抓些野兽回去煮着吃。”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跟了我要读书、写字，还要练剑，你怕不怕累？” 龙红尘回道：“龙红尘不怕，只要能跟哥哥和姐姐在一起，就像今天流了血，哥哥不是帮我治好了么？” 李修元点了点头，问道：“身上痛不痛？” 龙红尘点了点头，随后摇摇头笑道：“我皮厚，不怕痛。” 龙红尘仔细地回忆跟了李修元以后的一些琐事，虽然也会在梦里跟爹娘说话。但是眼下的他每天都很快乐，因为没有打他，也不会有人抢他的东西吃。 对于这个时候的龙红尘，填饱肚子非常重要。 这些在生活中最最简单的事情，最最容易让人忽视的点点滴滴，对于李修元只是举手之劳，在龙红尘的幼站的心里却很重要。 自从老爹战死之后，让龙红尘明白了许多道理，从前对他好的叔叔一夜间就变了脸，不是打他就是抢他的东西。 眼下的他，相当于重活了一回，因为他的头上再也没了那两个犄角，他是小神龙了。 还多了几个疼他爱他的姐姐，这对于突然失去亲情的龙红尘尤为重要。 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欢喜的。 看着火堆上的烤肉，龙红尘嘿嘿笑道：“龙红尘在恶魔之眼的时候，差一些就死在那些叔叔的手里，我好怕死......” 李修元喝了一口酒，看着他笑了起来：“修行之人，谁不怕死？从来只有胆小的人，才能活得久一些啊。” 望着龙红尘一脸干净的笑容，李修元非常满意，这个弟弟太让他惊喜了。 而喝了二口酒的龙红尘却在想，等熬过了眼前这些日子，说不定可以跟小龙儿姐姐一样，飞得更高、更远。 毕竟他是小神龙啊！ ...... 天微微亮，还是睡眼朦胧的龙红尘，被李修元挥手之间，大呼小叫之中往山间扔了出去去。 太阳还没能照耀他的前路，飞在空中的少年如同跌落凡间的神龙。 摇摇晃晃，龙红尘以最难看的姿式往山间冲了过去。 这一回龙红尘聪明了许多，在跌落之间迅速运转真气，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虽然飞翔的姿式还是那般难看，但是在他一番拼命知舞之下，终是有了一丝神龙于天的样子。 看在李修元的眼里，总算有了些许的欣慰：“你昨天夜里没吃肉么？不要忘了你是天地间的小神龙！” “太难看了，用些力气......对，就是那样，再力往山顶冲去！” “想想，你是传说中的神龙，怎么可以飞得这么难看！” “记住，回来的时候去抓一只野兔，今天除了淬体，你已经两天没有练剑了！” “弟弟，加油，哥哥看好你！” 李修元一边唠叨，一边喊叫，让狂奔在山间的龙红尘苦笑不得。 自己能在二个时辰赶回去就不错了，哪有力气去再抓兔子啊？哥哥你这是想要我的小命啊，奔跑中龙红尘嗷嗷地吼了起来。 春天的阳光正好。 满山的花香，满山的野果，还有满山的灵药，偶尔飞过的鸟儿，看着他叽叽喳喳。 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消耗了无数的灵药淬体的龙红尘再次冲上了山顶。 趴在山顶的草丛里，龙红尘轻闭着双眼，拼命地喘气。 昨日的淬体终是有了一些成效，登山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身上被撕裂的伤口也不象昨日那样遍布全身了。 哥哥的灵药初见成效，让他今日少了些肉身撕裂的痛苦。 身在山顶的龙红尘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往四周望去，有一种众山皆小，我为神龙的感觉。 金丹之力耗尽之下，今天的他还保留了一些体力。 爬起来的龙红尘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慌慌张张地往山下冲了过去。 “龙红尘，别忘了带一只野鸡回来。”山间传来了李修元的叫喊声。 “哥哥，我忙得很咧，哪有功夫去抓住野鸡啊？！” 奔路中的龙红尘没有立刻往山下冲去，他要先去打猎，完成李修元的任务。 “哥哥你每天都想谋杀龙红尘啊！” 龙红尘一边奔跑，一边哇哇鬼道，心里虽然有一千个不情愿，脚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的意思。 一边奔跑，一边注意丛林里出来觅食的野鸡和野兔。他不敢跑得太远，一边奔跑一边往山下的小河边奔去。 “太慢了！想不想吃饭？”山下的的李修元大吼一声，手里的修罗剑斩出一道剑气往小河里飞去。 “轰！”的一声，小河直接断流，一道水柱冲上了半空。 “哥哥别叫，龙红尘在拼命了。”已经锁定林中数只野鸡的龙红尘嗷嗷叫道，不也管李修元能不能听见。 “你怎么跟小猪一样？”李修元骂道：“快一点，再晚一步哪几只野鸡就要跑掉了。” “哥哥你不要吓跑我的猎物！”龙红尘取出弓箭，瞄准了山林里受惊的几只野鸡。 今天他还在接着吃烤肉，把在恶魔之眼受的苦补回来。 ...... “龙红尘起床了，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山间的太阳还没爬上半坡，李修元拎着梦里的龙红尘出了山洞，一挥手将他扔了出去。 “龙红尘，你以后做梦也要多一份心思，要学会面对突如其来的未知危险！” “哥哥你天天谋杀龙红尘！”在半空中醒来的龙红尘惊得嗷嗷惊叫起来。 面对李修元的突然袭击，他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弟弟呢？自己还要跟着哥哥一起去闯荡外面的世界呢。 还有姐姐们要去龙门关前等着他，他可能不能让小龙儿小看了。 飞在半空中的龙红尘，心里升起一种雄心壮志。 在他看来小龙儿比他大不了几岁，却比他厉害了许多，他要加油，要超过她。 经过二天的灵药淬体和苦练，龙红尘登山的速度终于快了许多。 这是龙红尘期盼的结束，也是李修元要的结果。 只不过，离二个时辰自山顶赶回山下的小河边，还早着呢。 李修元心里给了龙红尘十五，希望他能突破自己的极限，将自己的肉身淬炼到一个新的高度。 ...... 月过中天，月圆之夜，刚过子时。 梦里的龙红尘被李修元一把扔到了洞外的的空中。 听着呼呼作响的风声，迷糊中的龙红尘感觉自己就象是一只鸟儿，下一刻就跟飞上山头上的那个大大的月亮。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李修元从梦中拎出洞外，扔上半空，然后疾速往山顶飞奔而去。 一轮圆月照在山间，有淡淡的花香陪着他。 看着李修元的眼里，这样的龙红尘才是真正的神龙，否则不如叫成小猪算了。 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头，用了多少灵药淬体。惊叫中的龙红尘终于感觉到自己好象可以短暂地飞一会了。 呼啦啦的惊叫声中，龙红尘毫不意外地往山林里跌落，速度渐快，如一块来自明月中的流星，一头往山间的丛林砸了过去。 夜色中里的丛里有阵阵惊叫起响起，惊吓了已经入梦的小兽，惊飞了夜宿枝头的鸟儿，甚至惊醒了山间夜里出来觅食的野兽。 龙红尘没花多少功夫就冲上了山顶，一脚踏在了夜色中的巅峰之上。 跳上山顶的松枝，象一头跃跃欲试的小神龙。 运转还没耗尽的真气，感受自己轻的像一根羽毛，静静地悬浮在山巅之上，月亮下的群山果然跟白天看到的风景不同。 只不过，只是一瞬间，毫无症状地力竭，自树枝摔落重重地掉在山顶的草丛里。 气得他学着野狼望着头顶的一轮月亮嗷嗷地吼了几声。 第七百章 拼命的龙红尘 上 摸着身上火辣椒的伤口，龙红尘大声地嚷嚷起来，都是哥哥害自己。 毕竟他还只有金丹初期的境界，丹田里的真气少得可怜，能持续飞奔到山顶，已经是奇迹了。 “你只有两个时辰，若寅时赶不回来，你就再来一回。” 龙红尘的耳朵边，传来了李修元的提醒，吓得他大吼一声惊呼中往山下跑去。 一时得意，竟然忘了自己还得接着赶回山下的小河边。 自一梦醒破境之后被哥哥逼着苦修，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天。 这时的龙红尘已经能在二个时辰里赶回山下了，虽然赶到时候都是倒在李修元的面前。 唯一值得他骄傲的是，在三天前，便不用哥哥给他煮药水淬体了。 说他眼下的肉身已经比山间的妖兽还要结实了。 尽管龙红尘一点都不慌乱，但是他还是拼了命地往山下飞奔而去，夜里的他睁着自己的神龙之眼，仔细地分辨前面的一草一木。 虽然增加了一些难度，却是李修元一的番苦心，他希望龙红尘以后比自己还要厉害。 穿行在山林之间的龙红尘，象黑夜里的幽灵，不停地在山林中穿行。 跑到山洞外面趴在地上不停地喘气，跟一条死狗一样，过了许久才站了起来，而李修元早在在洞里就做起梦来。 呼噜打得震天地响。 ...... 龙红尘的修行就在山间的小河跟的山顶之间，每日里他除了完成自河边往山顶的修行，还要去打猎，还要跟李修元练剑。 只不过，一向的聪明的他，在练剑上面却没有小龙儿聪明。。 李修元教他的基础剑法变化并不大，奈何他花了许多天的功夫，也不没有多少长进。 他甚至已经想放弃了，想着说不定那一日，在梦里就无师自通了。 只不过，李修元却不是这样认为。 不管龙红尘能没有领悟剑法的要义，只是命他一剑接着一剑斩出，说是练剑只是熟能生巧而已。 “剑法的要义是心灵与天地共鸣，不但要勇猛果敢，还要在遭遇困难的时候，迸发出强烈的斗志！”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如果你将这斩雪修练到大成，能让你在跟对手拼命之时以速度换力量，制敌先机。” 龙红尘歇了一会，没有想着接着去练剑，而是静下心来打坐，仔细地回味李修元说的这些道理。 他相信，在离开修罗战场的时候，自己肯定可以独自去山里打一头妖兽回来。 “你在想什么？”李修元今天难得没有睡觉，而是坐起来煮一了壶茶。 龙红尘想着在空中的那番感觉，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是不是我再突破几个境界后，能飞得更远一些。” “你是不是做梦已经比小龙儿还要厉害，能从这里飞上天了？” 李修元给他倒了一杯茶，望着天空静静地说道。 “龙红尘也想啊，只是姐姐告诉我修行要一步一个脚印，不能一步登天！”龙红尘摇摇头，学着南宫如玉的口气说道。 “这还差不多，这修行可不能一步登天的事情，你的路还长着呢。”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没见你三个姐姐还在拼命地苦练，是不是你要我陪你一起修行？” “哥哥你每天都想谋杀龙红尘，你不负责任。” 对于龙红尘的抱怨，李修元只是翻了翻白眼，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力道将他往天空中扔了过去。 “我看你闲得慌，再练二天，我们就要动身离开这里了！”半空中，传来了李修元哈哈大笑的声音。 “哥哥你不讲道理......” 身在空中的龙红尘化为一只小小的神龙往山上飞窜而去，眼见，他的神龙之体要不了多久就要进化了。 而身空中的龙红尘却欢喜不已，苦修十来日，终于让他尝到了一些甜头。 这时躺在杏树下的李修元已经笑得合不上嘴了。 “龙红尘，赶紧的不要偷懒，你回来我烤肉给你吃，哈哈哈哈......” ...... 五天之后，这是一个阴天。 天空中只有一缕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在波光鳞鳞的大湖之上，泛着层层金光。 被李修元扔出的龙红尘，往小河里落下，象一片落叶，很轻。 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轨迹。 在小河里溅起了一朵水花，散开一片涟漪，几只觅食的鱼儿游向了远处。 一点、二点，更多的点连在了一起。 落于河中的龙红尘象一只水鸟，在小河中溅起一道长长的涟漪，然后往下流飞去。 这一回的他甚至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被打湿。 像一只水鸟掠过了小河，在水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涟漪。 接着用力凌空翻身跃起，稳稳地落在河边的地上，除了鞋面沾了一些水渍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滴水。 耳边传来李修元的声音：“很不错，没想你对真气的运行熟练到了这样的地步，争取快些给我赶到山顶。” 龙红尘点了点头，回道：“龙红尘想试试。” “你若今天能在比昨天快上一点，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别臭美了，赶紧你，你再磨蹭一会，我看你怎么在一个时辰里赶到山顶。” “快快！再快一些，你没吃饭么？越来越慢了！” 李修元人在河间的杏树下，声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声声催促龙红尘快些，再快些。 “我就不信了！”龙红尘将凤凰涅槃神功运转到了极致，如一道旋风往山顶刮了过去。 “加油，我看好你！”李修元笑道。 奔路中的龙红尘说道：“看在我这么拼命，哥哥你快去找一只野兽回来吧，晚上龙红尘要吃烤肉！” ...... 来到此处第十三天，李修元带着龙红尘离开了山花烂漫的修行宝地。 此时的龙红尘奔跑起来如一道闪电，便是山中的野兽也看不清他的身影。 斩雪剑法虽然使出来显得生涩，但毕竟已经入门了。 这些天李修元也没闲下来，带着龙红尘摘了许多的灵果、灵草和灵药。 为数不多的几树春杏吃了一半，剩下的全都做成了杏肉脯，蜂蜜则是山间现成的。龙红尘还是头一回吃蜂蜜，喜欢得不行。 李修元笑道喜欢也不能吃了，要留给几个姐姐。 前往百花谷的路，兄弟两人已经耽误了十几日，此时的龙红尘已经不再着急了。 他盼着哥哥再找些花样来训练他，他要变得加厉害。 眼几个姐姐在神庙里的修行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修行。每一回哥哥将他扔出去的时候，都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每一回全身上下都要撕裂不少的伤口。 只是每一回他都熬过来了，这是属于他龙红尘的骄傲。 只不过，这种喜悦除了哥哥，龙红尘现在也找不到人分享，只盼着见到了几个姐姐再夸夸自己。 李修元却没有给他骄傲的机会，离开不到二天，便想着法子来折磨他了。 龙红尘对哥哥也没办法拒绝，毕竟他的境界和修为在李修元眼中，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于是乎，兄弟两人前往百花谷的一路，便成了虐狗之行。 只要找到比龙红尘厉害的野兽，李修元就要让龙红尘去挑战一番。 管你能不能打赢，总要上去打一架才行。 于是，兄弟两人穿行在山林之间，专往野兽聚集的地方而去。 “没吃饭么，快些，你慢吞吞如何跟山间的野兽去斗？”李修元瞪着身后的龙红尘，大声的喊着。 山风呼啸，龙红尘挟着山风一路冲来，如同修罗山脉里的妖兽一般。 使出神龙之力，龙红尘嗖的一声落在了山林中的古树枝头，目光注视前方。 “龙红尘，你害怕了么？冲上去！”李修元大声喊道，山间的野兽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就在他呼喊的时候，龙红尘冲了上去。 “我去了，龙红尘打不过它们哥哥可经救命哦！”龙红尘挥了挥小手，一副决然的模样。 “我说你可要当心啊！”李修元大声喊道。 “知道了，哥哥等着啊......晚上烤肉吃。” 空中的龙红尘一个盘旋，他现在的速度极快，手里的竹剑已经换成了天魔做的长剑！ 空中的龙红尘如一头神龙，眯着大眼俯视着下面的野兽。 “哥哥你是要谋杀龙红尘么，这里好多野兽哦。” 吓得一跳的龙红尘凝聚神龙之力，瞬间来到了这片山岗之上，只见此处有不少大树断在地上，残枝败叶随风乱舞。 在山林中有数十只野兽在厮杀，天空还有觅食的金雕拍击翅膀，等着抢食。 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肉血。 一声声吼叫在山林中间回响，鲜血如小溪一样染红了草丛，有几只野兽倒在到地上，眼眼已经活不成了！ “嗷呜！” 一头野狼发出嘶吼，声音异常凄厉，躯体足有一丈长，声音吼叫之下，让身在半空的龙红尘吓了一跳。 “呜吼......” 一头比野狼还要高大的野猪，头上长着两只长长的尖牙，将面前挡着路的树枝挑开，吼叫中往山林深处去逃命。 出现在龙红尘眼里都是强大的野兽......不，应该说是妖兽，这是他在恶魔鬼之眼后山没有见过的现象。 看在龙红尘的眼里，这是妖兽在拼命，一群山林中的强者，都想吃掉对方然后变成更加厉害的妖兽。 一阵山风呼啸，伸展巨大翅膀的金雕往下冲来，伸出一双铁爪，抓向那头受了伤的野狼，在它的眼里这可是难得的美食！ 对于天空霸主的金雕来说，眼前食物不能错过，想要进化就要吞噬山林里的妖兽。 这里是丛林，是肉弱强食的地方。 噗嗤一声，任野狼背异常坚硬，但还给金雕的一对铁爪洞穿，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野狼一声嘶吼，发狂地疯狂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脱困，用它锋利的狼爪刺进了金雕的胸口。 金雕何其凶猛，瞬间跟野狼撕杀成一团。 一时间，两只妖兽山林之中拼命地撕杀开来，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 双翅拍地的金雕拉着野狼瞬间离地，想要将它拉上天空然后将它摔死，野狼一口咬住了金雕的脖子。  第七百零一章 拼命的龙红尘 下 天空雷声滚滚，金雕一番挣扎之下，最后两只妖兽齐齐自空中往山林里摔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轰隆！” 山林之中发出一片惨叫声，巨大的金雕和一丈长的野狼砸在了打斗中的妖兽身上，让无数只妖兽筋骨折断，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龙红尘，你还不动手么？！”龙红尘耳边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空中的龙红尘发出一声神龙的吼叫，往山林中的妖兽俯冲下去，如同修罗战场顶级掠食者，于天地间睥睨群兽。 “轰！”的一声。 山林间的妖兽突然间听见神龙的吼叫，吓得往山林的深处狂奔而去。 神龙出世，山中顿时大乱，一时间金雕妖兽都惶恐向着四方躲避。但也有不怕死的家伙，决心要跟天上的神龙玩玩。 “锃！”一声响起。 人还有半空之中，龙红尘已经斩出长剑，试着一剑斩雪！ 只见一道剑光如闪电斩过，剑锋过处，将一只猫妖的头颅一剑斩断，鲜血喷出几尺高，无头的猫妖轰的一声倒下。 地面一阵山摇地动，血水如小溪似的流淌出来。 “嗷呜！” 那只受伤的野狼，在咬死金雕后狂呼中往山林深处逃命，龙红尘回头看了它一眼，摇摇头，没有去追赶的意思。 远处的李修元也被龙红尘这惊艳的一剑吓倒了。 在他看来，象龙红尘这样的年纪，才刚刚开始跟着自己练剑，没想到不经意斩出之下，竟然已经有了斩雪的气势。 李修元同样望见了往山林深处逃去的狼妖，既然龙红尘放过了它，他也不想去拦下，他要让弟弟去做选择。 就在这里，空中仅剩下的两头金雕俯冲而下，一同抓向龙红尘，因为它们不甘心眼前的食物被夺走，想联手除掉这个看似神龙的家伙。 一道黑色的电光在空中划过。 剑光闪烁，来自域外天魔的利剑，嗡的一声斩破天空，那头可怕的金雕一边翅膀被龙红尘一剑斩断。 剑光不停直接斩过去，妖禽的头颅被劈开，惨叫中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你要我的命，我也要你的命！ “哥哥，它们想要龙红尘的小命哦！”长剑在手的龙红尘大声喝道。 神龙在天，天空顿时羽毛漫天纷飞，血落如雨。 还未落地的龙红尘一剑斩出，撕裂剩下一头金雕的身体，将之斩落于半空之中，给了李修元一个大大的惊喜。 只是一个照面，便将两头金雕斩落于空中，这是绝杀！ 挟着天地传说中神龙的威势，龙红尘力敌两头金雕！ 虽然这里的金雕还是很强，但至少也是金丹后期的妖兽了，可不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能力敌的。 山风继续呼啸，斩落空中两只金雕的龙红尘握住长剑接着往前冲去。 “轰！”的一声，大部分的妖兽直接一轰而散，瞬间不见了踪影，惹不起我们可躲得起。 不敢撄其锋，在一帮妖兽眼里身化神龙的龙红尘实在太强大了。 “哥哥，要不要再刹几只？”望着密林的深处，龙红尘咧嘴问道，头一回跟妖兽撕杀，他没有感到害怕，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激动。 “小心你身后！”李修元没有理会已经逃走的妖兽，而是提醒他注意身后的危险。 李修元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闪电射了出来，往龙红尘射来。 “铛铛！” 一道闪电射在龙红尘的长剑上，有一道火星飞溅，惹得他怒吼一声，拎着长剑转身冲了过去。 “龙红尘小心，是一头妖蟒！”远处的李修元惊呼一声。 这妖蟒如闪电一般，太快了，让人反应不过来。看在龙红尘的眼里，这是长三丈有水桶粗，这是一只凶猛的家伙。 一条浑身已经有鳞片闪烁的妖蟒，嘶吼声吕透着阵阵的阴寒之气，往龙红尘席卷而来。 阴寒之气带着毒，让他一阵晕炫，要命的是，他的左臂被妖蟒的那一道闪电所伤，有丝丝麻木的感觉。 “弟弟小心！这妖蟒有毒！”远远地，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哥哥救命！我不行了！”龙红尘哇哇惊叫一声。 取了一片灵药塞进嘴里，一边跟李修元呼喊，一边惊呼斩出一道剑光，盯着眼前这条想要一口吞下他的妖蟒。 “别怕，斩了它，今天我们吃烤肉！” 就在龙红尘不远外的李修元大叫一声，给他不停地打气，却没有过来救他于妖蟒之口的意思。 龙红尘嗷嗷叫道：“哥哥你跟这妖蟒一样要害我的性命！” 惊叫中的龙红尘拼命斩出一剑，天魔剑有一道摄魂的幽光往妖蟒缠了过去。 席卷而来妖蟒的速度很快，如闪电一样躲开了龙红尘斩来的一剑，避过了他拼命之下的绝杀一剑。 就在龙红尘欲要追上去的刹那之间，妖蟒喷出一道雾，往龙红尘直飞而来。 “龙红尘要逃命了！哥哥！” 惊叫声中龙红尘一剑劈上妖蟒的尾巴，只是让他害怕的是，妖蟒掉下几块鳞片，有数道血痕露出。 眼见龙红尘不好对付，又见李修元在一旁观战，妖蟒当即迅速倒卷身体，想要往山林深处而去。 “小蟒，别跑！”龙红尘眼见长剑伤不妖蟒，只好一口喷出自己的神龙之火，虽然还很弱，却有一道毁灭之力。 神光交辉的神龙之火随着长剑斩出，斩出一道耀眼的霞光，穿过层林，如一道电光般飞出，咔嚓一声斩在妖蟒的伤口上。 这一剑让妖蟒的鳞片脱落许多，刹那间一团火焰在它的身上燃烧起来。 只不过妖蟒的肉身非常坚硬，硬是扛住了这道火焰，呜呜喊叫中，龙红尘看着着火的妖蟒往山林间逃去。 龙红尘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想法，大吼一声跟着妖蟒追了过去！ “不要追了！”一道黑色的剑光自远处斩来，眼见妖蟒要逃掉，为了内丹李修元终是出手了。 他要用这妖蟒的内丹给龙红尘淬体。 龙红尘一眼见哥哥出手，听到李修元的吩嘱，便如一道旋风往妖蟒逃跑的方向追去，他要将那颗妖丹取出。 一切发生都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是片刻的功夫龙红尘便将妖蟒的内丹取出，只因妖蟒让李修元斩成了二截。 而他之前神龙之火还在妖蟒身上燃烧，便是想要留下一片蟒皮也不行。 “轰！”的一声响起，把龙红尘轰倒在地。 原来在身身后有一头猫妖冲了过来，这是一头一丈多长的猫妖，通体黑色没有一根杂毛，虽然不是巨兽，但是却异凶悍。 在一群众妖兽纷纷躲避的情况之下，却一只猫妖往龙红尘扑过来。 猫妖快如闪电扑了过来，将龙红尘扑倒在的同时，接着欲要一口咬断他的脖子，这是猫妖的看家本事。 惊慌之下的龙红尘在倒地的刹那之前，将长剑直拖猫妖的腹部。 身在空中的猫妖一爪子挥出，在龙红尘的脖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龙红尘瞬间哭了起来：“哥哥救命，我要死了！” 虽然一边哭叫，手里握住的长剑却于刹那之间将猫妖一剑破腹。 便是呆在远处看热闹的李修元也是目瞪口呆。 他只想着让龙红尘多吃些苦头，然后在他生死之间再出手救他一命。 毕竟这生死之间的历练可得靠他自己完成，再高明的师傅也没办法教会徒弟这些本事，这是本能的搏杀。 猫妖哀嚎一声，还没落地便有内脏掉了一地，龙经尘在绝不可能的瞬间绝杀了猫妖，连他自己也吓得哇哇大叫。 这是龙红尘在茫崖练出来的本事，也是李修元逼出来的结果。 因为李修元只是让他肉身变得更加结实，让他将基础剑法学会。 这生死之间的搏杀，直到这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这家伙的妖丹也取了，这可是宝贝，我得给你配药......”空中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龙红尘哦了一声。 在猫妖的吼叫声中迎身冲上，使出并不熟练的斩雪！ “咔嚓！”一声，硕大的猫妖被他一剑断头，巨大的头颅飞了出去，小溪一样的血箭冲上了半空。 这头猫妖太恐怖了，差一点就咬断龙红尘的脖子。 若不是他在茫崖山上历经了生死磨练，恐怕即便李修元出手，他也得重伤在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猫妖与妖蟒就象是在合作一样，在龙红尘剑斩妖蟒的一瞬间，一直盯住龙红尘的猫妖便从他身后偷袭，想在一击致命。 却没有料到龙红尘于生死之间误打误中，手里的长剑将突如其来猫妖一剑破腹，完成了绝杀。 “轰隆！”一声响起。 一头野猪从丛里里斜冲出来，撞开了地上的几头妖兽的尸体，欲要抢食死去妖兽的内丹。 一头强横的黑背猿出现，远胜一般的妖兽，跟那头成了精的野猪一起，对龙红尘形成了可怕的对峙。 它们像是有某种默契，迅速拱开地上妖兽尸体，准备先抢食内丹。 “不能让他们抢走了内丹，杀了这二个家伙！” 空中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龙红尘大叫道：“龙红尘打不过它们！哥哥你来！” 咬了一口妖兽的的野猪抬头看了龙红尘一眼，望着他身上的血迹，心道要不要先将这个少年干掉再说。 “这家伙想要吃了你哦，你不要紧吧？” 耳边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龙红尘眼前的妖兽差不多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目光所及只有这头凶悍的野猪，一只成了精的妖猪。 在野猪的眼里，龙红尘也成了妖兽，一只挡住它抢食内丹的妖兽。 想要夺得地上妖兽的遗体，就必须先干掉眼前的少年。 “轰隆！”暂且放下嘴边妖兽的野猪，双脚抓地，盯着眼前不完处的龙红尘，凶气滔天！ 望着这头凶悍的野猪，手握长剑的龙红尘吓得倒退几步，他还不想跟这家伙拼命。 呜呜！贪心的野猪放下了嘴里的妖兽，不愿意让眼前的少年抢走嘴里的战果，它要吃了龙红尘。 只见嗷嗷直叫的野猪，甩开四蹄往龙红尘冲了过来。 摧山崩石，横冲而来的野猪嘴里牙齿象两把利剑，凶猛地扑向眼前的少年。  第七百零二章 你已经很厉害了 龙红尘一边惊叫，手里的长剑胡乱斩出，迎着扑来的野猪......“咣铛！”一声脆响。 这家伙的头骨坚硬，便是龙红尘手握灵剑，也无法斩其头颅，因为他的境界太低了，很难伤到以头骨坚硬著称的野猪。 “你也是猪么？砍它的脖子啊！”耳边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龙红尘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扑过来的野猪将他掀翻，巨大的冲击力将龙红尘顶上了半空。 眼见少年被自己顶飞，野猪高兴得嗷嗷大叫起来，张开大嘴欲要一口咬住少年。 身上空中吓了一踏的龙红尘，下意识地斩出最简单的一剑，一剑斩雪！ 野猪一张大嘴快要够着龙红尘的双腿，嗷嗷吼叫中，感觉到了马上就可以吃一顿美餐。 只不过，当它的长嘴刚刚够到龙红尘双腿的刹那之间，一道凌厉的剑气挟斩在他的脖子上。 扑在空中的野猪一声音惨叫，天魔用的灵锋利无比，一剑将其脖颈洞穿，一道血箭在空中飞溅开来。 这还只是开始，接着野猪浑身上下有一道神龙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一切的发生只是刹那之间，连李修元也没料到龙红尘会用这神龙之火对付这头成了精的妖猪。 吃痛之下的野猪自空中跌落，接着疯狂地往龙红尘攻击，似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它要拉着龙红尘一起。 大吃一惊的龙红尘，再次斩出拼命一剑。 一剑斩雪，并不熟练却包含了神龙之力！ 这头妖猪当即被龙红尘拼命一剑劈成两半，一颗猪头飞了出去，一道鲜血染红了山林间的大地。 这个地方顿时变得一片血腥，被野猪折腾遍体是伤的龙红尘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起来。 这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撕杀，没有片刻让他停歇下来，生死只在一瞬间。 山林里有几头妖兽暴吼一声，往更深更密的森林里逃去。 只因它们嗅到了比他们更凶、更狠的李修元的气味，那是它们混迹山林里与生俱来对危险的感知，让他们放弃了眼前的美餐。 “呜呜！”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一只金色的狐妖，腾空而起，扑到了龙红尘的背上。 在所有的妖兽纷纷逃离的瞬间，这头隐藏在树丛里的妖兽跳了出来，欲将精疲力竭的龙红尘吞下。 “弟弟小心！”龙红尘耳边传来了李修元的惊呼。 狐妖的体积相对妖猪来说小了许多，但攻击力极强，一爪子下去直接从龙红尘的背上挖下一块肉，竟然破开了龙红尘的神龙之体。 龙红尘痛呼一声，手里长剑倒转插向身后的狐妖。 他虽然非常的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背后这只妖兽非常厉害。 就在狐妖欲要一口咬下的时候，龙红尘全身发光，金色的神龙火燃烧起来，在他在全身上下蔓延。 利爪已经插进了龙红尘后背的狐妖欲要甩脱，它感受到了这道恐怖的火焰，不是它能够承受的。 龙红尘也动了，长剑倒斩劈向金色的狐妖，只听“咣铛”一声，竟没能斩开。 龙红尘大吃一惊叫道：“哥哥，这家伙砍不死哦！” 火星四溅，手里的灵剑一阵乱斩，狐妖的肉身终于在神龙之火灼烧之下破开，一时间有血液溅起。 身受重伤的龙红尘不敢由手，灵剑拼命斩出，再次扑向吼叫中狐妖。 燃烧中的狐妖发出一声尖叫，利爪乱挥之下，让龙红尘的背后出现一道道的血痕。 龙红尘吃痛之下，拼命凝聚了神龙之力飞向了半空，挣脱了狐妖的缠斗。 “哥哥你再不出手，龙红尘就要死了！” 龙红尘从来没有害怕过，但是今天他整个人感觉快要停止呼吸，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无血。 危险一个接着一个，全是生死之间的搏斗，没有给他片刻的歇息时间。 身在空中的龙红尘有一道神龙的光辉回眸之中，向飞来的李修元望去。 “呜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啸叫声传来，震的群山都在抖动，一股恐怖的气息往空中的龙红尘扑来。 刹那间，山林由喧沸到静止，一帮妖兽再也不敢吼叫，一时间都收住了各自的气息。 如小山般黑色的身影出现，散发着无边的凶威，山林一片死寂！ 刚刚吃完一头妖兽的黑背猿拍着胸口走了过来，盯着龙红尘咧开嘴直笑。 身高一丈的黑背猿，龙红尘眼里就是一座小山！ “这是一头魔猿！弟弟赶紧退开！”龙红尘的耳边传来了李修元着急的声音。 魔猿冰冷的眸光一扫，它的身边有一层诡异的黑雾，一道吞噬万物的气息往龙红尘卷来，让他忍不住大吼一声往后退去。 “赶紧退走，你的力量难以跟它对抗......” 李修元的话音未落，嗖的一声，魔猿双足一蹬，瞬间扑了过来，欲要将龙红尘一拳轰倒！ 龙红尘吓了一跳，惊呼中往李修元冲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魔猿眼见到手的猎物逃脱，落地之后接着大吼一声往惊叫中的龙红尘追来！ “咔嚓！”一声响起。 一道黑色的闪电凭空斩落，劈向追在龙红尘身后的魔猿，眼见弟弟危险，李修元终于出手了。 腾空而起魔猿还没抓住龙红尘，便让这道突如其来的剑光劈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自空中轰然倒下。 “轰隆！”一声巨响！ 这头十分巨大的黑色魔猿，在跌落的瞬间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一半的身子陷落在大坑之中，一时无法爬出！ 李修元洞天十重之力，可不是这头魔猿能扛下的。 自空中落下的龙红尘拍着胸口，看着飞奔而来李修元哇哇嚷道：“哥哥你这不是磨练，你是要谋杀龙红尘！” 李修元哈哈大笑道：“若无生死之间的磨砺，你要何时才能跟小龙儿一样厉害？” 说完手一挥，又是一道黑色的剑气斩出，大坑里吼叫中的魔猿惨叫一声，龙红尘的眼前有一个巨大的头颅飞上了半空。 直到头颅离开了躯体，魔猿的眼睛还没有闭上。 让它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道包含天劫之力的剑气，竟然出自于眼前这光头少年的之手。 李修元挥剑再斩，一颗金色的内丹自魔猿不曾瞑目的头颅中飞出，缓缓地落入他的手中，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龙红尘。 “这遍地都是妖兽的材料和内丹，你不会一直看着我发呆吧，赶紧下手啊，你是猪么！” 李修元找了一块青石坐下，拿出二张椅子，一伸手取出了火炉点着，再也不看眼前的十几只妖兽，他要煮一道茶解渴。 还要替龙红尘压惊，这家伙肯定吓坏了！第一次正面硬扛妖兽，便是拼命的节奏！ 龙红尘看着他咧嘴笑道：“哥哥，我知道了......等着啊！” 顾不上身上的刺痛，龙红尘往四下跑去，眼前可是遍地都是宝贝，至少对于眼前的他来说。 可惜了这么多的妖兽，自己跟哥哥两人吃不了多少。 若是姐姐们在就好了，这些妖兽可是大补之物啊。 一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是一帮妖兽们热闹的战场，这会却变成了修罗场，只有龙红尘挨个收取内丹。 “把肉身尚好的妖兽收起，接来下二天我们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做些肉干，免得你以后天天嚷着肚子饿。” 李修元一边煮茶，一边说道。 正专心致寻找宝贝的龙红尘问道：“哥哥这些内丹都是拿来给我淬体吗？龙红尘会不会一夜比小龙儿姐姐还要厉害啊？” 李修元落下几片茶叶，看着他笑道：“你若不怕死，可以将这些内丹统统炼化，看看会不会撑爆你的身体。” 龙红尘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挠着头说道：“我哪知道啊，这里有许多的内丹，到了龙门关可以分给几个姐姐？她们肯定高兴。” “这些材料以后我要拿去五域送人的......你难不成怕没钱花么？” 李修元说完这句话，不想跟他解释，转身拎起小火炉上的水壶，往茶壶里倒入。 花了半个时辰，龙红尘将地上的妖丹和有用的材料收拾了一遍。 跑过来跟李修元兴奋地说道：“哥哥你说的真对，这妖兽肉太多了，我可以做上许多的肉干，到了龙门关给姐姐她们吃。” 李修元给他倒上一杯热茶，眉头一挑，问道：“你身上的伤口要不要紧？喝完二道茶，我们得去找一个有水的地方......” 龙红尘一听之下，这才苦着脸哇哇叫道：“好痛......龙红尘皮厚，一下子死不了。” 李修元摇摇头，瞪了他一眼回道：“一会给你换上淬体药水，跟这些妖兽比起来，你的肉身还是差了些。” 龙红尘拍着胸口咳了两声，喊道：“龙红尘这肉身如何能跟这些妖兽比！” 李修元看着他的神情，稍一思忖后说道：“弟弟，这里的妖兽跟九天之上的比起来，那才是小意思。” “那我还是多吃些苦吧，哥哥好像变懒了。” 想到这里龙红尘忍不住问道：“哥哥，姐姐她们会不会遇上妖兽？” 在他看来，自己今天差些就死在妖兽的嘴里，不知道小龙儿姐姐会不会跟他一样遇到危险。 “她们一边发财一边冒险，怎么可能不遇到妖兽？天魔大军离开之后，这里就是妖兽的天堂了......” 李修元微微一笑，往两人杯上添上茶水，接着说道：“喝完这道茶，我们就离开这里......这里血腥味太重了。” “哥哥我这一身的伤口痛死了！” 龙红尘咧着嘴嚷嚷起来：“龙红尘差一些就把这条小命玩完了。” 李修元稍一思忖后说道：“吃这点苦头，你也好意思喊出来？若是小龙儿在这里，估计得笑你是个胆小鬼了。” 龙红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哥哥你真狠！” 看着龙红尘脸上惘然神情，李修元看着他心疼地说道：“今日是过于凶险了一些，但是这样的机会对你来说却很难得。” 龙红尘摇摇头，拍着胸口嚷道：“龙红尘跟叔叔们在恶魔之眼也没这么可怕，好像就差一点就挂了。” 李修元一边收起茶炉，一边轻轻地摇摇头。 回想着龙红尘跟那一个个妖兽拼命时的画面，静静地说道：“想想，现在你只是金丹境已经这么厉害，若是你以后再接着突破到更高的修为呢？” 龙红尘帮着他收拾石板上的茶具，嘿嘿笑道：“哥哥是不是说龙红尘很厉害了，到了龙门关我要跟小龙儿姐姐说说......” 第七百零三章 红尘问道 李修元收回望向山林间的目光，看着他说道：“难道不是么？若是你几个姐姐知道今天这事，当为你感到自豪了。” “哥哥......”龙红尘喃喃说道：“你还是赶紧给我治治这背上、身上的伤口，我这一直在流血呢。” 说完伸手往背后抹了一把，再伸出手来，却将李修元吓了一跳。 一手抄起他往山林外飞奔而去，一边跟他不停地唠叨。 李修元自言自语道：“在旁人的眼里这些妖兽是无比的凶险，在我看来却是你修炼的宝地。” 入夜之时，兄弟两人已经远离了战场，找了一处山涧歇息。 李修元用妖兽内丹配上药液，给龙红尘配了一桶疗伤淬体的药水。 靠在桶边的龙红尘一边忍受着伤口撕裂的巨痛，一边皱着眉头问道：“哥哥，我怎么越来越痛了，是不是要死了？” “你要舒服死了！”李修元瞪了他一眼道：“我采药的时候也不见你帮忙，用起药来倒是比谁都快！” 龙红尘知道说不过哥哥，咧着嘴痛呼了起来。 暮色降临，李修元点燃了一堆火。 将龙红尘带回来的妖兽肉腌好挂上，不一会就有扑鼻的香味在山间散开。 这一回的龙红尘伤得很重，便是泡了李修元掺了妖兽内丹的灵药，也没有完全愈合。 李修元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你明天还需要再泡一回灵药，才能让这伤口慢慢愈合。” 龙红尘一听愣了一下，随后晃着脑袋笑道：“不怕，就要死不了就好。” 打小就危险边缘挣扎的他，哪里又会在意身上这些伤口？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能躲过一劫，再恢复过来的他，便能再上一层楼。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泡了一个时辰的龙红尘从木桶里钻了出来，望着已经烤得金黄的妖兽肉，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哥哥，一会我吃了这妖兽肉后，会不会再突破啊？” 龙红尘他看着说道，眼前是灼热的火光，头顶着满天繁星，手里捏着一块烤得流油的妖兽肉，心里想的却是几个姐姐去了哪里。 李修元把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捏住了龙红尘的小手，静静地将他全身的经脉都检查了一遍，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借着漫天的星光，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等你突破到金丹后期，我再想办法再将你的筋脉拓宽一些，对你往后有好处。” 龙红尘离开恶魔之眼跟着李修元到天火山脉修炼，以及后来的茫崖，境界虽然只是破了一境，但是肉身却变强了许多。 眼下的他能跟妖兽搏斗一番而不落败，这才是他值得自豪的事情，恐怕连几个姐姐也会感到不可思议。 龙红尘老实回道：“哥哥，龙红尘从姐姐们走了以后，就跟着哥哥开始受罪了哦.....”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活着，谁又不是在受罪。” 这一次轮到龙红尘怔住了，憨厚的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心想哥哥可是天地间最厉害的存在，估计连最大的姐姐也不打不过你。 而你，竟然说自己也在受罪！ 李修元心里的许多话，却没办法在这个时候一一跟龙红尘解说，只盼着自己这个弟弟能勤修苦炼，有一日能跟自己一同前往神龙大陆。 在他看来，只有到了哪里，龙红尘才能找到最好的修炼法门。 又喝了一口灵酒，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接下来这些日子，我们不打妖兽了，我们要去山间寻找灵药。” “趁着在修罗战场多抽些灵药，以后使来酿药酒，以后你外出受伤就不用害怕了。” 龙红尘一听禁不住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哥哥还会酿酒啊，龙红尘帮哥哥摘药草去，还要给姐姐也分一点。” 李修元想都没有想，说道：“我们多摘些灵果，路上可以吃些，脚步快些，赶到龙门关里面找一家客栈去酿酒。” 龙红尘一听乐了，心道哥哥为了酿酒的大计，不惜将行程提前了许多。 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如此一来，自己也能早些见到姐姐。 龙红尘躺在树下的青石板上，望着头顶夜穹里上的繁星星点点，心道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能去到那里。 想到这里，忍不住将小手伸手天空，似要摘下那颗最亮的繁星。 ...... 等不及黑夜的来临。 第二日，未及午时。当龙红尘还在晾晒一块块妖兽肉的时候，李修元便已经将掺了妖丹的灵药、和淬体的药水替他配好。 龙红尘看着李修元忙碌的模样咯呼笑道：“哥哥，这配药的本事以后你往后也要教我，等我学会了就给哥哥帮忙。”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这些算不了什么，我们赶紧将这些妖兽肉腌完晾干，接着去做更要紧的事情。” 龙红尘闻言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身，看着他说道：“哥哥你都是神仙了，以后吃果子就行了，这妖兽肉就留给龙红尘慢慢吃，还有姐姐她们也要吃。” 李修元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便不用吃饭喝酒了？我还不是神仙，我的师父才是......” 龙红尘拼命地摇头：“哥哥不要生气，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可是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到了秋天剑法还没长进，我们保证把你折磨得怀疑人生！” 山间一阵山风吹过，龙红尘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光是之前跟一群妖兽的乱战，便已经让他怀疑人生了，若是李修元不高兴再来一回，他还能象之前那般反应敏捷，每一回都能逢凶化吉么？ “哥哥，你是不是又想谋杀龙红尘了！”龙红尘想了想，怯生生地回道。 ...... 午时过去，两人简单吃了一顿午饭，坐在树下喝茶。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好好喝二道茶，一会接着淬体、吃药。” 龙红尘一听知道哥哥又要让自己生不如死一回，马上觉得胸口腹间有一把刀子已经插好，准备割自己一刀， 李修元看着他害怕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见你跟山间的妖兽拼命时，也没有害怕过啊！” 龙红尘嘿嘿一笑回道：“龙红尘那个时候在拼命，忘记害怕了。” “原来你只有在拼命的时候才忘记害怕？那你不妨将这些吃药淬体当成生死之间的妖兽来试试！” 李修元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哥哥，我今天好像没有昨天那么痛了，一会就不用再泡药水了......可能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呢？” 龙红尘一想到药淬体的痛苦，便不想再来一回。 李修元却没有理会他说的这些话，而是接着将配好的灵药倒进桶里，笑道：“去烧些水，今天再泡一回，死不了人的。” 待到龙红尘在桶里鬼起起来的时候，李修元端着一碗黑色药汁笑道：“来喝一碗药水，这才是真正的宝贝。” 看着药汁的颜色，龙红尘捏着鼻子摇头：“哥哥的药好臭，是不是毒药啊？”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一手抱住他的脖子，一手端着药汁倒进了他的口中。 龙红尘挣扎未果，只好乖乖地喝下这碗莫名其妙的药汁，还没等李修元坐好，便哇哇大叫起来。 “好苦，好臭，哥哥你这是折腾龙红尘，我要去找姐姐她们......” 双手紧紧地抓住木桶，龙红尘大吼了一声，在药汁进入腹腔的那一刹那，有一把尖刀在他的筋脉中一刀一刀割了起来。 痛！龙红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要乱动，这点苦你都吃不了，还梦想成为小神龙？”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便是你追上小龙儿又如何？修仙是一条漫长无边的路，等你爬上了一座高山，才会发现还有另一座高在在等着你。” 看着龙红尘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李修元笑道：“到那个时候，你还要不要拼了命去攀登？” 龙红尘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出来，此时的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痛得龙红尘死死地抓住了木桶的边缘，头上的汗珠断了线往下滴落。 李修元静静看着他，神情显得有些古怪。 过了很久才喃喃说道：“我真想不明白你这么怕痛，师父竟然传了你一身本事，虽然眼下的你还没有觉醒......” 痛苦中的龙红尘一听之下惊讶不已，他又没有见过老道士。 忍住疼痛，抬头看着李修元艰难地挤了一句话：“哥哥我......” 只见他的的小脸红得跟火烧一想在，渐渐越来越红...... 而此时的龙红尘，痛得半句许都说不出口，痛得皱紧了眉头。 这个时候的他，一张小脸涨得变圆，渐渐地有暴炸开来的趋势。 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过来伸手抵在了他的背上，一道柔和的真气直往他的筋脉里而去。 本来已经是崩溃边缘的龙红尘，禁不住大喊了一声，一道真气喷出口来。 这道气喷出的刹那，随着李修元真气的进入，让他感觉到这些要命的真气，一丝丝往他的骨肉里钻了进去。 在李修元的帮助之下，终是将这道欲要破境的真气，融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李修元帮他炼化了一刻种的光景，咬着牙齿的龙红尘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只到这时，他才痛得嚷嚷道：“还好有哥哥在，否则龙红尘就爆炸了。” 龙红尘看着李修元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修元不等他往下说，目光微凝说道：“修行之路千万条，既然你已经是神龙之身，以后将境界也要跟肉身一样厉害。” 看着龙红尘目瞪口呆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你的修行我干涉不了太多，师父将你修炼的心法打入了你的脑中，等你境界到了自会觉醒。” “原来真的有老爷爷啊？龙红尘还以为是在做梦哦？”龙红尘想到了在神庙里做的梦，咧着嘴笑了起来。 看着天真浪漫的龙红尘，李修元却是苦不堪言。 自己无意中炼化了一截佛骨，便要承担那老僧的因果么？ 想到这里，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止不住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而因为无花公子以及自己身体里的那些玉碟，注定了他跟须弥山上的某些人会成了一生之敌。 如果像老道士说的那样，便是将佛门至高心法修炼到圆满之地......然后面临要放下的选择，到那个时候，他会舍得么？ 世界哪么大，想想才发现自己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李修元看着龙红尘，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你最后会修炼到何种境界，因为我是我，你是你。” 龙红尘一愣，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什么意思？” 想了半晌，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们两人没有可比性，等你修炼到我这个境界，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龙红尘一听顿泄气，怔怔说道：“难道说，我可能修炼到哥哥这样的境界吗？” 李修元静静看着他，想着很多年后的某一个时刻，禁不住摇头苦笑，或计有一天师父会亲自将这个小家伙带走调教吧？ 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还小，一切皆有可能。”  第七百零四章 没了天魔的修罗战场 且说楚风、楚飞烟和清月公主、秦妙雨带着大楚的弟子、以及银月王国修士，组成了一个大队人马顺着暗月沙漠前往修罗山脉探险。 因为楚风说想了看看修罗山脉的天魔塔长得什么样子。 清月告诉他那塔已经被李修元毁了，但是楚风不相信，他要亲眼看看。 偌大的修罗山脉，有数不尽的灵草、灵药。 借此机会他要带着大家去探险一番，毕竟离立秋还早着呢。 一行人高手不少，自然不怕修罗战场上各方修士的暗算，也不用惧怕修罗山脉会遇到的妖兽。 有楚风这个厉害的肉身，大家对此行充满了信心。 一路过来，不知花了多少天的时间。 他们已经不知觉间已经踏入了高高的修罗山脉，但是，一路过来，依然没有见到厉害的妖兽出现，这让大家胆子更大。 一行人竟然一路走来直入修罗山脉，这让清月和楚飞烟所有修士都不由想歇息一夜。 所有人，在秦妙雨的招呼下纷纷地停住了脚步。 “就在山脚找一个地方过夜吧！”楚风停顿了一下，一声沉喝，往高高的修罗山脉的走了过去。 “大家一起过去”秦妙雨一声令下，大楚的修士和书院的弟子纷纷跟在她和身后往前奔了过去。 一路过来，大家都累了。 眼前前方有山有水，正好可以好好地休整一番。 “姐姐，前面有一条小河！”跑在最前面的楚风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楚飞烟大声说道。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应该是他们入山前最后的修整了。 毕竟进了山里，说不定会遇上妖兽。 虽然传说修罗山脉有数不尽的灵药，但是肯定也会有数不清的妖兽，危险跟机遇并存，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就在水边扎营吧！”清月也想歇息一下，毕竟紧张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她也要好好享受一番。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山脚的小河边上已经扎起了数十个营帐。 楚风在河边支起了桌子忙着生火烧水煮茶，楚飞烟和清月等人都围了过来坐下。 “天魔大军已经退走，我们此行收获应该不错，你们觉得是各自寻找机缘？还是找到机缘大家平分？” 没有了天魔的威胁，楚风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将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做出一个决定。 清月想了想，看着他说道：“重大的机缘大家一起面对，共同平分，小的灵草、灵药，谁找到都归谁。” 秦妙雨也说道：“说得没错，毕竟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要上缴一部分在这里寻找到的机缘，否则也不会给我们半年多的时间来探险了。” 这次大家也没拒绝，毕竟所谓的大机缘，恐怕谁也没办法独自吞下。 除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 有了决定，楚风招呼大家开始生火煮饭，趁着天色尚早，大家还可以四下散开去山脚打探一番。 谁也不知道所谓的机缘是在深山之中，说不定这山脚也能遇上呢？ 在大家看来，便是遇到妖兽也不错，毕竟大家憋了八年，肉身也该得到提升了。 清月公主看着正在煮水的楚风问道：“妖域那些家伙，还有魔域的人，他们都跟去哪了？” 楚风想了想笑道：“花天宇说他们去西边的百花谷、翡翠湖寻找机缘，说修罗山脉虽然好，但是架不住人多，人多粥少不够分。” 秦妙雨叹了一口气说道：“说不定，他们此行能遇到李修元那个家伙。” 楚飞烟一听忍不住笑了，看着她回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若不想见我们，估计谁也找不到他。” 清月点了点头：“急什么，立秋你们在龙门关外不就能见到了么？他还能飞走不成？” 任聪明美丽的清月想不到的是，她今日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一语成谶，直到她离开修罗战场回到银月王国。 才开始为今日的一句玩笑而感到后悔。 ...... 且说这个时辰的诸葛元英早带着大军挥师龙门关，冒险是这些年青修士们的事，征战多年，他要回龙门关外好好休整一番。 许多在修罗战场活下来的修士，这会只想回家，哪里还想去荒原冒险，于是浩浩荡荡的大军跟着诸葛元英一起挥师北回。 只有诸葛雄风不甘心，带了一百多修士，急匆匆往东而去。 不管能不能找到当日的少年一行人，他总要去探寻一番才会死心。 眼见天魔大军已经离天修罗战场，这一回诸葛元英竟然没有阻止侄子这一荒唐的行为，以至于为后来的诸葛家族埋下了祸根。 ...... 而这个时候，花天宇和君不语已经在路上了，骑着战马，带着两域的修士，他们一路南上，要去恶魔之眼寻找机缘。 同时也去寻找消失了八年的李修元一行人。 而这个时候，早早打扫完战场的宋天玉一行四人，已经离开恶魔之眼，一头钻进了延绵不绝的修罗山脉之中。 小龙儿只想去看看被哥哥炸掉的天魔塔，小青和南宫如玉也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毕竟李修元回来的时候，便掉落在天魔的巢穴之中。 于是，小龙儿等人吵吵嚷嚷地钻进了修罗山峰脉，花沉鱼一行人去满怀希望地扑向了恶魔之眼。 “嗖”的一声，一道箭光闪过，已经进到大山中的花沉鱼迅速追了上去，花天宇摇摇头，看着她喊道：“妹妹小心！” “哎呀，她都是什么样的修为了，你还耽心什么？” 跟在他身后不完处的君天语，摇摇头追了上去。 “我说这里可是天魔大军呆过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大家都要心小一些。”花天宇回看着他他笑道。 “可是眼下天魔大军已经尽数撤离了修罗战场，你还怕什么？” 君不语一想到久不曾见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我那兄弟，一个人带着三个女人，不也一样杀了进来！” “恶魔之眼，我来了！”花沉鱼用力握紧了拳头，驾驭着战马化成一道银光，冲向了无尽大山，她要横穿眼前的大山，前往那传说中的地方。 “呜呜......”突然间奔跑中的战马惊叫了起来，毛发倒竖，收住蹄子，一时间烦躁不安。 眼前的大山延绵不知有多深，巍峨磅礴的群山尽是苍天的密林，便是修罗山脉怕也没有这里的地势险俊。 沿途有许多岩石挡道，散落在山林之间，看上去就像是数万年前发生过惊天大战一般。 花沉鱼见到战马浑身毛发炸立，起初还惊异，可忽然间她也感觉一阵悚然，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在她还没有看到危险之前。 身上一时间有冷汗直流，大眼四顾，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哥哥快来，这里不对劲！”没办法，她只能停下来，回头跟花天宇求救。 战马四蹄蹬踏，它感应到了恐怖气息，一种本能让它觉得很危险，烦躁不安的它，也不愿在这片山脉中奔行了。 “哥哥......”花沉鱼回头看着飞奔过来的花于宇，欲要策马进入山脉深处。 “妹妹，不要乱来！”花天宇吓得大叫起来，策马飞来。 感觉到不对劲的君天语让后面的队伍停了下来，飞身往花沉鱼所在的地方而来。 花沉鱼终是没有独自向前，而是停下来等哥哥。 前方的山林郁郁葱葱，苍天的树林间有野花盛开，淡淡的花香显得生机勃勃，飞鸟不时从三人身边飞过，更有林间觅食的野兽发出阵阵的吼声。 但是即便这样，三人身前依旧有莫名雾气涌出，像是尘封了万年的魔窟将要开启。 “哥哥，这里有危险......小心！” 花沉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飞奔而来的花天宇皱着眉头说道！ “轰隆！”一声巨响！ 还没等花于宇回话，在她身后的山林里，竟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地下的岩石裂开，紧着着哗啦啦声音的响了起来。 就在三人面前，这块鸟语花香的大地，突然发出可怕的声音，像是地狱的鬼魂在哭泣，一道惨烈的气息冲天而起。 又是“轰隆”一声，突然间三人身前的山林崩塌，毫无征兆，冒起一片灰褐色的雾气，让人感到恐惧！ “哥哥......”花沉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她坐下的角马则簌簌颤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没等花天宇说话，地上一阵颤动，有恐怖的生物从裂开的洞口钻了出来。 这是一条长达二丈的全身斑斓的大蜈蚣，看上去异常恐怖，皮糙肉厚，张口吐出一道毒液，跟前的土地刹那间变得千疮百孔。 看在花天宇和君不语两人的眼里，眼前这是一只成了精的妖兽。 不知道在这里隐藏了几百上千年，眼见天魔大军撤离，这里修罗战场的妖孽纷纷忍不住爬出自己的洞穴，要来外面的世界寻找猎物。 看着眼前成了精的大蜈蚣，角马昂首长嘶，示意主人赶紧杀了眼前这个恐怖的家伙。。 花沉鱼一惊，喊道：“哥哥快来，它要冲过来了。” 只不过这只巨大的蜈蚣哪里会让眼前的食物逃掉？只见它又是一口毒液喷出，顿时山林间的树木、花草全部溶解哧哧作响，化成一孟白烟。 紧接着一道黑光闪烁，如天罗地网般往花沉鱼奔来。 “妹妹快退开！”花天宇叫道。 “轰”的一声，烟尘滚滚，大蜈蚣愤怒的叫着，它是只差一点就能抓住花沉鱼，它扭动庞大的躯体，将眼前的丛林夷为平地。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天空中宛若坠落下一道闪电，手里握着灵剑的君不语跃上半空中，自上方扑击而下。 大蜈蚣一时惊慌，急忙抬头，扭着坚硬的头颅，它要跟君不语手里的灵剑对抗。 “咔嚓！”一声响起！ 君不语挥手就是一道星河倒挂，斩落了下来，剑气穿过山林将整颗大树削平，剑气穿空，这头大蜈蚣直接被斩成了两截。 只是刹地之间，花天宇又补上一剑，顿时将这只刚刚爬出洞穴的巨大蜈蚣斩成了几截。 两人自然不敢去收这蜈蚣的尸体，君不语收了内丹，看着花天宇笑道：“下一个内丹就是你们兄妹两人的。”  第七百零五章 乱战 这就是修我战场，处处都是危险，到处都是可怕的妖兽。前一刹还是威风凛凛，下一刻说不定就成为别的妖兽嘴里的食物。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血淋淋的现实，没有道理可讲！ 修罗战场上的修士就是要在这样的荒野中寻找各自的机缘，尽管一路上将有无尽艰难险阻，也挡不住众人的脚步。 接下来，一行人血战多次，遇上不知多少的凶险，斩杀了无数的妖兽，没有办法，在这里倘若一时手软，就会落入山林妖兽的嘴里。 又过去了几日，花觉鱼一马当先来到了被李修元炸毁的黑塔前。 望着被炸成了废墟的黑塔，花沉鱼扭着看着君不语说道：“你们看看，这里便是李修元那家伙搞出来的......” 望着眼前的无人区，不论是妖域的修士，还是魔域的修士都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君不语大声说道：“大家名自去寻找吧，这里还有数不尽的山洞，找到的机缘都归你们自己。” 刚刚离开的小龙儿一行四人，哪有心思细细地打扫，恶魔之眼的山洞里不知道有多少的战利品还没四女找到。 花沉鱼看着身后的花小雨等人喊道：“还看什么啊，赶紧进去发财，我们在这里呆上几日再离开。” 花小雨一听，看着身后的花小天等人喊道：“都别愣着了，使出你们的力气，现在就看你们能不能从这里找到宝贝了。” 地上倒处都是天魔匆匆离开之下，来不及带走的兵器我给养。 小龙儿四女除了显眼处的空间戒，其它的都没要。 而天魔的兵器可以修罗天域的好多了，就算拿回去卖掉也值不少的灵石。 这一路上，他们血战无数，打不过就逃，一个个都成了野人，身上满是凶禽猛兽的血，都没有时间冲洗。 现在来到恶魔之眼，大家甚至来不及去洗漱进食休息，便投入了搜寻宝藏之中。 连花天宇也忍不住看着君不语笑道：“你可不要跟手下抢东西，我们都进去找找，能找到多少算多少。” 说完也不等君不语回话，便一头钻进了山峰洞之中。 花沉鱼看着皱着眉头的君不语笑道：“现在你应该知道，这天魔大军为何要匆匆离开了吧，那家伙都在他们的老巢炸成了废墟，这场仗还怎么打？” 君不语点了点头，看着花沉鱼说道：“如此说来，修罗山脉里的天魔塔，估计也被那家伙炸成了废墟，这事他干过一次就会有二回。” 花沉鱼摇摇头，扭头往被炸塌了的黑塔里走去。 一边嚷嚷道：“难道天魔大军的恶魔之眼之前便是在这座高塔之上......” 不过，她的话才说了一半便不再啰嗦了，因为她放出的神识，锁定了黑塔泥土之中的一枚空间戒。 这可是天魔大军遗落的宝贝，她可不想错过。 眼见花沉鱼不再说话，君不语也跟着魔域的修士往山洞里钻了进去。 毕竟这里可是数十年天魔大军呆过的地方，那是小龙儿四女几天就能清理干净的。 ...... 搜寻了一番之后，浑身是血的君不语从山洞里钻出来，他要去山间的小溪去清洗一身的污渍，趁着大家都还在寻宝。 只不过这一回单独行动的他，却遭遇了一次重创。 就在他跳进小小溪清洗完欲要上岸的时候，一头妖蛟突然从小溪里的潭水里扑出，大嘴一张，几乎将他一口吞下。 这是君不语生平第一次遭受这么重的创伤，强大的肉身都被妖蛟咬破，骨头露了出来，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他差点被一口咬死。 只怪这妖蛟进食心切，想一口吞掉他，被他抓到了机会，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瞬间取出自己发灵剑斩出！ “咔嚓！”一声响起，当即斩断了妖蛟的尾巴，一时间鲜血淋淋，染红了水潭。 藉此机会，君不语飞身跃起，差一点就将妖蛟的头斩裂，顺着剑势用力插进了妖蛟的脖子上面。 这头妖蛟受伤剧痛，剧烈挣扎之下，拖着君不语往水潭冲去。 君不语哪会如它的意，当下手里的灵剑死死地插在妖蛟的脖子上不松手。 妖蛟极其凶残，剧痛之下张口咬来，凶光迸发，欲要一口将君不语再咬上一口不可。 只不过，拼了命的君不语竟然跳上它的脖子上，手里的灵剑用力拉扯，只是内个瞬间便将妖蛟的巨大的头颅斩了下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也染红了小溪。 等听到动静的花天宇跑到小溪边时，君不语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黑衫，看着他苦笑道：“来的正好，替我敷药......哎哟，痛死我了！” 花天宇望着地上巨大的妖蛟，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边替他包扎伤口，一边说道：“你傻么，遇到危险你喊一声会死么？” 君语语苦笑道：“它连给我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生死就在一瞬间，等你来救命我早就没命了。” 花天宇叹了一口气道：“这数百斤的宝贝，可够我们吃上几天了！” 处理好君不语的伤口，花天宇取了妖蛟的内丹递给他：“这你是拼命换来的，我不能要。” 君不语一听顿时骂道：“我不是没死么，上回说好的事情......” 花天宇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收起内丹笑道：“你说吃完这头妖蛟的肉，我们几人会不会再破一境？” 君不语看着他苦笑道：“再不破境，难不成等着回家再去修炼不成？” 花天宇摇摇头，望着溪边巨大的妖蛟，喃喃说道：“据说修罗战场结束之后，五十年之内，登天之路即将开启......” “这事我知道，接下来我们得多收集一些妖兽肉和灵草、灵药......无论如何也要在登天之路开启之前突破到超凡之境。” 君天语看着他喃喃说道：“我有一种预感，那家伙离开修罗战场的时候就会破境到......” “不可能吧？他又不是妖怪！”花天宇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哥哥你在哪里！”远远地，传来的花沉鱼的喊叫声。 ...... 蛮荒军团的皇甫青梅、西门孤星一帮人，连着陈姗姗和赵平安二人，以及如诗、如画姐妹两人。 这个时节已经穿过死亡平原来到了天雷湖。 西门孤星从地图上发现这里是修行的宝地，带着一帮人来这里探险、修炼。 “呜吼......” 在穿越天雷湖前的山林时他们遇到了麻烦。 山林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一头魔猿愤怒咆哮，被眼前一头金雕活生生撕下一条臂膀，让它剧痛发狂，一时鲜血喷涌。 受伤之下它以独臂一拳砸向那金光闪闪的金雕，金雕哪里会让它伤到自己，当下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百丈开外。 这一下不要紧，顿时将西门孤星一行人暴露在了魔猿的眼前。 “轰隆！”一声，魔猿一拳擂碎了挡在眼前的石块，神威惊人，个跳跃就是数十丈，往西门孤星等人扑来！ 它知道不是金雕的对手，要拿西门孤星一行人撒气！ 魔猿的瞳孔非常冰冷，浑身黑气澎湃，如同海啸一般，于阵阵的吼叫声中，啪的一声往西门孤星拍来！ 西门孤星却不敢退后，他身后还有公主和一帮女人，情急之下拼命轰出一剑！ 连着身后的赵平安也冲了上来，而这时陈姗姗已经默默地取了一张神符捏在手里，以防备魔猿暴起伤人！ “嗷吼......” 魔猿大吼一声，被西门孤星拼命之下的一剑斩在它的伤口上面。 一时浑身颤抖，血花当即就溅起一丈高，如果不是它受伤在先，只怕只需一个照面就能将西门孤星撕碎！ 伤口再被斩了一剑，便是强大的魔猿一下子跌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它以独臂挥出一拳，将西门孤星轰上了半空。 另一边，身上受到魔猿抓伤的金雕没有跟皇甫青梅等人纠缠，它不跟这大队的人类修士血拼，在魔猿倒在地上的瞬间，第一时间拍着翅膀飞离了山林。 只不过，便是受到重创的魔猿依旧可怕，金色瞳孔怒火中烧，先是轰飞了西门孤星，然后一巴掌拍在了冲过来的赵平安身上。 让其真气溃散，身体上出现一道可怕的血痕。 “呼呼！”声中！ 见赵平安身受伤，陈姗姗当即将手里的神符挥出......一时间，魔猿满身火焰滔天，符火在燃烧，它张开巨口，拼命地吼叫了起来。 这一声嘶吼，山林里不知道有多少妖兽闻风而逃，连呼叫声都发不出来。 魔猿嘶吼中，身上的符火燃烧得更烈了，一时间火焰冲天，吓得举剑欲斩的皇甫青梅也往后退了数丈。 远处的云层中，有阵阵雷声响起，合着魔猿的惨叫声在天地间回响。 不一会，魔猿的声音便被天空滚滚的神雷给消磨了下去。 皇甫青梅从地上扶起西门孤星，看着他摇摇头：“用不着你去拼命了，它活不了多久，这可是神火！” 西门孤星一边痛呼，一边嚷嚷道：“这家伙的内丹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冲上来的如画喊道：“姐姐这家伙的肉可是好东西，能帮我们再破一境！” 如诗瞪了她一眼：“你厉害就冲上去，试试看！” “轰隆！”一声！ 身上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魔猿终于不支倒在地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 天雷湖上的神雷震耳欲聋的接连劈在湖水之上，一时间霞光冲天，山地崩裂，宛如世界末日来临。 “咔嚓！”一声响起！ 魔猿巨大的身体横飞出去，一道污血冲上了天空！浑身是血的西门孤星终是忍不住扑上去，将倒在地上的魔猿一剑断头！ 不等皇甫青梅开口，挥动长剑取出了魔猿的内丹。 接着一剑斩断了魔猿一条巨大的手臂，回头看着如画笑道：“拿去，这可是上好的灵药，今天晚上你们就可以破境！” 如画也不害怕，飞身上前接过黑猿的手臂，回头看着如诗笑道：“姐姐这可是宝贝，今天晚上煮一锅灵药，保准你再破一境。” 皇甫青梅看着她摇摇头：“你们怎么变得跟这里的妖兽一样了，什么都想吃？！” 如诗想了想，看着皇甫青梅问道：“你说李修元要是在这里，他会不会吃？” ...... ps：本月多更了一万字，明日休息。二月一日凌晨接着更新！在这里祝各位新老朋友春节愉快，吉祥如意！ 第七百零六章 偷来浮生 上 当清月公主带着大队人马翻山越岭，一路寻找灵草灵药。 当楚风带着一帮人在山间不知斩杀了多少妖兽的时候。 修罗战场的春天已经悄然过去，头上的阳光渐渐炎热，夏日终于来临。 楚飞烟看着清月公主说道：“我们此次进山收获不少，在天魔塔再停留些日子，差不多就得往龙门关赶了。” 清月公主点了点头，无不遗憾地说道：“给我们探险的时间太少了，要是能有二年的功夫就好了。” 秦妙雨看着两人笑道：“赶紧往前，我们今天要在天魔塔过夜！” 楚风看着身后的一帮修士，喊道：“前面就是天魔塔了，大家加快脚步！” 一时间，大楚和银月的修士都嗷嗷喊叫了起来，吓得山间寻食的野兽往四下跑去。 申时过半，一行人终于站在了高高的天魔山脚下。 一时间山林寂静，入眼处尽是残垣断埂，只留下一地崩碎的山石。 楚飞烟和清月望着离她们不到百丈的四个女子，在夕阳神辉的照耀下，如同来自天外的仙女一般。 望着眼前四女，楚飞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些落寞，眼中的光芒暗淡，嘴里轻声说道：“那个家伙呢？” 只是她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耳朵却异常灵敏，扭头看着她回道：“那家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只怕你来不及去找他了！” 呼呼声中，楚风如一只大鸟一般飞身上前，瞪大了眼睛问道：“他去哪了？我还想着找他好好喝上几瓮酒呢。” 来人眼中光芒闪过，似乎不太想理会他，看着身后的清月公主笑道：“公主在这里，我可以请你喝一杯。” 山林里一片宁静，不论是大楚的修士，还是银月国的修士，谁都不敢接近。 眼前四女，在他们眼里便如天人一般。 别说楚飞烟，便是清月公主也看不清眼前四人的修为。 “这才过去八年，你怎么就变得不肯认人了，我的兄弟为何不等着我回来？自己便一个人跑掉了......”楚风小声说道。 山风呼啸，有几只鸟儿从天空飞过。 清月公主上拉着小龙儿的手问道：“小龙儿，你哥哥呢？这位小姐姐是谁？” “哥哥去西边带着弟弟去玩了......她是我的二姐啊，公主姐姐你不认识她了么？” 小龙儿说完看着一身白裙的南宫如玉笑道：“二姐，她们都认不出来你了，我就说过你跟哥哥都是妖怪！” 清月一听忍不住惊呼了出来，上来拉起南宫如玉的手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问道：“你是桃源的公主？” 南宫如玉看着她浅浅地笑了笑，问道：“公主，我的师姐她们还活着吗？怎么没有看到李芸姐姐和桃源的弟子......” 清月公主一听南宫如玉开口说话，更是吓了一跳。 高声嚷嚷道：“你怎么跟李修元那家伙一样妖孽？八年不见你也返老还童了？你告诉我，眼下那个家伙多大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到八岁的小女孩，清月公主吓得扭头喊道：“飞烟快过来，给我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桃源的公主。” 说完又接着回道：“你师姐和李芸带着桃源和天风王国的弟子，沿着修罗山脉一路往天门关而去，说是要回去好好修整一番。” 听到师姐和李芸还活着，南宫如玉总算放下心来，看着飞奔而来的楚飞烟问道：“楚姐姐，桃源的弟子伤亡大不大？有多少人活下来......” 听到南宫如玉的声音，楚飞烟叹了一口气道：“打仗哪能不死人？据说天风王国在秦千山的带领下，还有五十多人活着......你们桃源还的将近七十人......” 即便南宫如玉有了心里准备，听说桃源也只剩下一半的修士回家，心里难免有些郁郁，看着楚飞烟问道：“大楚和书院呢？” 楚飞烟摇摇头道：“大楚和书院差不多，有一半人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楚风看着变成少女模样的南宫如玉问道：“是不是你师傅救了我们，我还记着六年前冬季的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南宫如玉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静静地望着身边的宋天玉，因为也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直到宋天玉轻轻地跟她点了点头，才凝声说道：“要不因为我的师傅炸了这天魔塔，那年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倒在天魔的剑下。” 小龙儿在一帝没心没肺的笑着，一双大眼眯成了月牙状：“要不是哥哥炸了恶魔之眼，天魔大军哪里会早早就撤离了？！” “整个修罗战场的修士，都欠李修元一条命。”小青在一旁提醒道。 “别说了，我们上去看看，今天就住在山上吧！” 宋天玉说完，拉着小龙儿的手往山上走去，也不跟楚飞烟等人打招呼。在她看来，除了三女，她谁都不想理。 “大姐小龙儿等等我！”小青没有理会身边的楚风，大叫一声往山上而去。 “公主妹妹，这位前辈是谁？”清月公主看着脸色冰冷的宋天玉，心想之前没见过啊，难不成修罗战场还有世个高人？ 因为她从宋天玉身上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不是她和楚风等人可以抗衡的。 南宫如玉招头看着三人的背影，摇摇头笑道：“她是我大姐也是我的师傅，她跟你们不熟，你们只要不去惹她就没事......” 便是聪明的南宫如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跟眼前之人介绍宋天玉的身份。 难不成告诉楚飞烟等人，自己可以不用等到超凡之上去走那登天之路，只要修罗战场找开，自己随时都能离开修罗天域？ 因为李修元警告过她，不能将宋天玉的身份透露出去，还有就是龙红尘的身份。 一大一小二人，都不可以告诉修罗战场上的这些朋友。 “我那兄弟......你师傅眼下多大，你别告诉我他又回到少年时光了......” 已经是青年修士的楚风，最气不过的就是李修元一次次变了回去。 南宫如玉看着他笑了起来，如山间最美的鲜花一样：“师傅比玉儿自然要大些，眼下的他差不多十二岁吧？” 楚风一听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清月公主说道：“公主你看看，我就知道那家伙又躲在一边吃独食了，有机缘也不分享给我们。” 南宫如玉却轻轻地摇摇头：“师傅也是恢复记忆之后......他吃的苦头你不会愿意去尝试的......要不，你去天雷湖里试试！” 楚飞烟看着自已弟弟的模样，忍不住教训道：“修罗战场十年，在修罗天域只不过一年而已，弟弟你何必如何激动？” 清月也看着他说道：“我们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不要去羡慕李修元。” 秦妙雨看着一行人笑道：“走，我们去看看李修元搞出来的破坏。” 南宫如主一听笑了起来：“我也等不及想上去看看了，听说那回师傅自己也吓了一个半死！” 完了一边往山上走，一边说道：“听哥哥说，若是天魔来不及仔细打扫战场，这座山上应该落下了不少天魔的宝贝......” 楚风一听哇哇大叫了起来：“都赶紧的上山，我们我发财了！” ...... 修罗山脉的深处，往龙门关的方向。 桃源和天风王国的弟子正散落在山间寻找各有自的机缘，山间的灵草灵药，都是修罗天域里找不到的宝贝。 也是他们往后修炼和突破的资源。 已经是洞天五重的东方玉儿看着身边的的李芸笑道：“还是李芸姐姐厉害，比玉儿都高了一重。” 跟在后面的秦千山同为洞天五重的境界，这在他看来跟做梦一样。 若是继续留下在天风王国，只怕穷其一生也突破不了洞天之境。 不等李芸说话，秦千山笑道：“看来我们这回是来对了，就算我弟弟以后做了皇帝又如何，我宁愿跟着公主一起在桃源修行。” 东方玉儿看着他笑道：“你不知道，师妹爷爷那年冬天突破到洞天之境，对我打击有多大，我还以为跟洞天无缘了呢！” 李芸点了点头，悠悠地说道：“也不知道公主现在是何境界了，修罗战场眼看就要关闭，也不见她的人影。” 东方玉儿想了想，轻声说道：“就凭着修罗战场上出现的的怪事，再加上师妹有一个厉害的师傅，想来修为也不及在你我之下。” 秦千山看着二人说道：“眼下已经初夏，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在龙门关跟公主见面，我们还是趁着这一趟，多寻些灵药带回去。” 在他看来，无论是天风城父皇母后，还是桃源的女王和东方玉儿的父母，都需要这里的灵药帮助破境。 东方玉儿叹了一口气道：“说得也是，师妹这会只怕也是在替她爷爷寻找灵草、灵药呢，我们也得抓住眼前这个机会。” “千年等一回，我们也只能来一回，可不能空手而归！” 李芸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心里却想着何时有再见到李修元和南宫如玉。 ...... 极西之地，翡翠湖边。 李修元和龙红尘两人在这里搭了一个竹棚，坐在里面发呆。 因为在茫崖走错了路，以至于两人一路往西没有经过李修元心心念念的百花谷，而是直接来到了翡翠湖边。 一眼望去，眼前的湖水碧波荡漾，比冬日的大梦泽要美上不知多少，更不要说李修元曾经修炼过的天雷湖了。 湖边青草萋萋，绿树成荫，让人忍不住怀疑这里便是修罗战场上的一处世个桃源。 两人摘到无数的灵草、灵药，也不急于赶路，李修元干脆在这里搭了一个竹棚，说是要好好地享受一下。 因为他知道，只要回到龙门关里，被那帮朋友找上门来，便不会再有如此清闲的时光。 偷来浮生，一日便是一日。 这是他修行以来最安静的一回，身边没有南宫如玉，没有小青，也没有小龙儿。 只有一个憨厚不怕死的龙红尘，小小的年纪就敢跟妖兽拼命，便是当年书院后山的小青，也没有眼下的龙红尘这般拼命。 “哥哥，这里好美龙红尘想下去玩玩，给哥哥抓一条大鱼上来烤！” 坐在一旁，捧着半杯凉茶的龙红尘，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第七百零七章 偷来浮生 下 龙红尘很是好奇，他听小龙儿说大梦泽的湖水一到冬天就会结冰，不知道眼前的翡翠湖会不会？ “哥哥，这里的湖水冬天会不会结冰？” “应该不会，反正我没见过。” “我去湖里鱼抓鱼给哥哥烤来吃......龙红尘还没抓过鱼儿玩呢......” “不着急，你去后面砍两根竹子过来，我教你钓鱼，一会你好好看着，往后你就自己来，走到哪里有会有鱼吃。” 离开天山不知多少年，李修元便有多少年没有钓过鱼了。 眼前难得有闲，他要磨磨龙红尘的心境，也磨磨自己的耐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龙红尘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钓鱼便是磨练你的耐心，你现在还小，耐不住性子......等你长在小青姐姐那么大，就会慢慢明白磨练心境的道理。” “否则你一跳进湖中，不没等你靠近它们......鱼儿就逃掉了，你去哪抓它们？” 李修元看着平静的湖水，静静地说道。 龙红尘点了点头，扭头跑出去砍竹子，远远地说道：“哥哥等着我。” 说话间李修元来到了湖边寻了一处干净地方，点了一小堆火，取了一小块妖兽肉烤，将烤得流油的肉撕碎，这可是最好的鱼饵...... 不多时龙红尘便跟了回来......李修元一番修理，将做好的鱼杆扔了一条给龙红尘。 “这鱼儿嘴馋，喜欢吃味道重要的食物，我今天多做了些，用不完你明天可以接着用。” 李修元将鱼饵放在地上，看着龙红尘说道。 “哥哥我也我要试试。”龙红尘一边将鱼饵挂在鱼钩上，一边咯咯笑道。 “别着急！这些家伙很滑头，你越是着急，它越不咬钩。”李修元一边回话，一边将鱼线远远地扔进了湖里。 “知道了。”龙红尘学着他的样子。 “我也有好久没吃过鱼了，今天要能钓上来，我想喝一杯。”李修元笑道。 龙红尘抬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你不是说钓鱼不要说话吗？声音大了会把它们吓跑的......” 李修元一愣，瞪了他一眼说道：“龙红尘，你是不是皮痒了，你今天练剑了没有？！” 龙红尘一楞，赶紧笑道：“我先陪哥哥钓鱼，一会再去练剑。” 李修元笑道：“我看你皮厚得很，连那些妖兽都抓不破了，今天是不是要多练一会？” “不要不要！哥哥你难道没见过我受伤躺了好些日子么。”龙红尘一听皱起了眉头。 “闭上你的嘴巴，把鱼吓跑了。” “哥哥......你不是说它们耳背么？” “它们刚才耳背，现在又能听到了，我让你闭上嘴巴，听到没？” 龙红尘一怔，道：“我......” “好好看着你的鱼钩，不要一会鱼儿上钩还不知道，你只要安心钓鱼就好。” 李修元唠唠叨叨，活象小青的模样。 龙红尘：“好吧。” “咦......鱼儿上钩了！快，拿网过来......”李修元有些激动地叫唤起来。 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两人钓了二十几条鱼，够他们大吃一顿了。 回到竹棚里，李修元一边生火一边看着龙红尘说：“我们今天烤一半，剩下的一半拿来汤，对你的伤口愈合有好处。” 这一路杀来，便是神龙之体的龙红尘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的伤口，也是李修元有意在磨炼龙红尘的原因。 只有跟修罗战场上的妖兽拼命，才有能力去面对世间的风风雨雨，至少在李修元看来，是这样的。 “龙红尘还没吃过鱼肉哦，今天要大吃一顿！”龙红尘走达来帮着生火。“没问题，一会给你喝一杯！”李修元呵呵笑道：“先去练会剑，一会烤好了再过来吃。” 龙红尘一听，顿时苦着脸往外走去，一边取出剑，一边嚷嚷道：“说好的，就练一会哦，我肚子饿了。” 翡翠湖的鱼儿很肥，被李修元烤得直滴油。 几条鱼下肚，再加上李修元煮了一锅蘑菇汤，两人都吃得撑起了肚皮。 “龙红尘，你太能吃了。”李修元捧着半杯酒笑道。 “哥哥，大姐说龙红尘在长身体，要多吃些。”龙红尘笑道。 “看来明天得多钓一些晒干，等回到龙门关给你几个姐姐尝尝。”许久不见小龙儿，李修元有些想念妹妹了。 龙红尘放下酒杯，摸着滚圆的肚皮嚷嚷：“哥哥煮壶茶，龙红尘路都走不动了，吃不下去了。” 李修元摇摇头，心道久不吃鱼，自己竟然也跟龙红尘一样贪吃了。 伸手移开桌上的酒杯碗筷，换上小火炉摆上。 吃饱了再煮一壶茶，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 夏日的天光亮得早，李修元早早就唤龙红尘起来练剑，自己一边煮粥，一边却想着神海里的那篇经文。 闲来无事，除了练剑，他得将那卷经书抄写下来，等着回到银月王国，送给千佛寺里的圆真和尚。 远远地站在湖边，龙红尘拎着长剑开始练习剑法。 李修元说他的速度不够快，一剑斩出也不够狠。他相信，只要将这两样修练的再进一步，再遇到妖兽，他也不用那么害怕了。 哥哥教他的斩雪剑法，他现在已经熟练了许多。 一路过来每天都要练上一到二个时辰，那些简单的动作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时不时会随手使出一招剑法。 不再关注龙红尘的修练，他要开始自己的修行，毕竟对于龙红尘，他也只能领着他踏入修行的门槛，以后的路全靠师父了。 他是一个好徒弟，却算不上一个好老师，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教人，就像当初先生没怎么教他一样。 入门时先学茶道，然后是练琴，之后才开始聚气练剑，在李修元看来那是一件非常漫长的修行。 而他对龙红尘则是一上来便让小龙儿三女教他练剑，什么茶道琴道，一样都没有教给他，甚至连提都没提过。 这时想起来不对，自己总不成一辈子管着他喝茶吧。看来得打个时间，让这家伙先学会煮茶，就跟当年的自己一样。 麿了一汪墨，翻了一遍，终于找到几卷已经泛黄的空白经卷，看来不是修罗天域事物，想来是从五域带过来的。 提笔落下......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一动笔便是一动念，此时的李修元的字体既不是五域时的小楷，亦不是跟修罗天域老道士学的瘦金体。 而是融合两种字体之后的新字体，于若水之中带有一丝淡淡的火焰之力，却又不至于像他跟宋天玉头一回磨墨那般。 因为火焰剑势太强，竟然焚去了刚刚写下的新词。 抄了一个时辰，转眼日头高照，已近午时。 搁笔砚台上，煮了一锅粥，喊了两声却没有龙红尘的回音。 在棚子前后找了两遍，又喊了几声，却没有龙红尘的人影。 “这家伙，能跑去哪呀？”李修元有些无语，心道你倒是哪里都敢去啊。 心里叹了一口气，顺着湖边的小道一路溜达来到了昨日跟龙红尘一起钓鱼的湖边。 “哗啦”一声，只见河水里钻出一个人影，对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斩出了一剑。 湖水瞬间分开，一道浪花溅上了岸边，打湿了李修元的鞋子。 “龙红尘，我叫你练剑，你居然跟去湖里捉鱼，你想不想吃饭？” 看着从水里钻出来的龙红尘，李修元笑着问道。 “哥哥你没事来这里干嘛？”龙红尘一楞，赶紧一溜烟从水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把长剑。 李修元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问道：“你在岸上且不能好好练剑，难不成你还能在水里接着修行？” 龙红尘摇摇脑袋，苦着脸说：“哥哥，我是要这湖里练剑法......要不你也来试试？” “我当年尝试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李修元转身往后走去：“你还是先将岸上的剑法练好，以后有得是机会去水中修行！” 龙红尘一呆，看着他说：“哥哥也在水里练过剑么？好不好玩？” “我啊......我相当于在大梦泽的冰湖里练剑。”李修元往竹棚里走去，淡淡地说道：“今年冬天，得找一个结冰的大湖，让你试试......” “哥哥是不是看龙红尘越来越厉害，又想来谋杀我了？”龙红尘拍拍手，将长剑放在竹棚的外面，一边穿衣服，一边嚷嚷道。 ...... 翡翠湖的夏日，除了风便是雨，要不了几天便是一场暴雨。 坐在竹棚里的龙红尘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我什么时候开始用那把重剑？”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不急，等离开了修罗战场再说......现在我给你用了，你守得住他么？不怕给人抢了去？” “哥哥是怕给山妖兽抢走龙红尘的剑二十一么？不怕，龙红尘打死它们。”龙红尘嘿嘿笑道。 “我怕的不是妖兽，而是修罗战场上的修士，他们随便出来一个，你都应付不了。”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 龙红尘一听傻了，妖兽他真不怕，可是要他跟小青打一架，那便是没事找死。 而李修元告诉他，修罗战场上的修士很多都差不多有小青姐姐这样的修为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嚷嚷道：“那龙红尘等见了几个姐姐以后再说吧，有姐姐她们在，不怕给坏人惦记上。” 李修元看着他发呆的样子，静静地说道：“你以后要学会自己解决事情，不能依靠几个姐姐帮你，万一哪天二姐三姐都不在呢？” “不是还是四姐小龙儿么？她也会保护我的。”龙红尘有些生气了，他也没想到哥哥居然会说有人要打自己剑二十一的主意。 这可是哥哥花了许多心血给自己铸的剑，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打他的主意。 看着龙红尘生气的样子，李修元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事先不说，填饱了肚子歇息一会，下午接着练剑。” ...... 哥哥在竹棚里生气，龙红尘在翡翠湖里玩得正欢，他才不管什么刮风下雨。 眼下的他，想要抓住脑海里的那一丝灵感，要从这涛涛的湖水中，感悟出更多如水一般的剑意。 虽然眼下的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剑意，但是哥哥说他的这把刀属水，要他感悟若水剑意。 世间修士的剑意多是刚烈、迅猛。 他听哥哥说过，过刚易折，剑法练到后面，需要阴阳相济，柔中带刚。 而李修元要他从湖水里悟到的那一丝剑意，正好是上善若水的道理。 至刚至阳的剑意他还没悟出，倒是先把至柔至善的剑意感悟了一丝。 沉浸在河水里的龙红尘，在水里的横切、竖砍，斜拉，都有了一些力道。 不会再象刚入水时那般有力使不出，出剑无力的感觉。 练了二个时辰，直到力竭，才手脚并用，爬上了岸边。 穿上衣服，坐在湖边望着波光鳞鳞的湖水，心想若不是哥哥带着自己来到翡翠湖，若非自己无意之中跳进湖水里修练...... 眼下的他有些期待哥哥给他剑二十一的那一天了。 第七百零八章 月牙谷杀人夜 上 就在天雷湖里的西门孤星哭爹喊娘，皇甫青梅等人生不如死的时候。 在翡翠湖里歇息了一月的李修元，带着龙红尘一路往北，已经来到了离龙门千里之外的月牙谷中。 见过了天火山脉的苍天古树，龙红尘终于又见识了月牙谷里不一样的风景。 同样是鸟语花香的月牙谷，不知是不是因为夏日的原因，这里到处都透着灵果成熟之后浓浓的香气。 苦了一路的龙红尘终于找到了新的乐趣，像一只小猴子似的，爬完这树爬那树，不停地吃各种不同的灵果。 连李修元也忍不住说道：“如果不是修罗战场要关闭，我以后还想回到这里住上几年，这可是世外桃源啊！” 龙红尘点头笑道：“再叫上小龙儿姐姐，我们一起过来。” 李修元看着他皱起了眉头，笑道：“我说你可得多摘些灵果好生放着，一半拿来酿酒，还得留一些给你几个姐姐。” 入夜十分，由于二人贪玩，一路上再没遇上可以过夜的地方，李修元说只能找个有水的地方煮饭，将就在这里过一夜。 想到这里，两人都放慢了速度，不时往山林四处张望。 龙红尘说希望能找到一个山洞。 李修元也放开了神识，在他看来只要有水就行。 “哥哥，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洞。”走在前面的龙红尘回过头来看着李修元笑道。 二人加快了速度，这时李修元也看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山角处的石壁，石壁下面有一处不大的岩洞，用来过夜再好不过。 离石壁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溪，月牙谷里不缺水，就是没有多少山洞，因为这里古树苍天，但是却没有几座大山。 然而二人还未靠近小溪，龙红尘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自小跟着天魔一起生活、磨练的龙红尘，对这一丝味道很敏感，他不由自主地抽出了随身的长剑，回头看着李修元招招手。 收回神识的李修元确定四下无人后，跟着龙红尘往前走去。 只见离小溪还有一百丈的地上，有二具身穿黑衣的尸体倒山林中的古树下，鲜血还在没有完全干透，显然这二个人刚刚死去。 环视了一下四周，李修元没有发现任何人，神识也没有探查到人迹。 龙红尘手握着长剑，缓缓地走进了尸体，认真地看了看。 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我们能在这里过夜吗？” 二名死者，一身黑衣，一幅死不冥目的模样，看样子死之前见让他们感到恐怖，以及不可思议的事情。 二人死的十分惨，其中一个被砍断了头颅，另一个被一刀透胸，内脏都流了出来。 死者手上还有一只剑柄。很明显死者用剑没能挡住攻击自己的物体，让人一刀穿透了胸膛。 龙红尘看着这个场面差点吐了出来。 李修元皱眉往四下看了看，淡淡地说道：“这里前不靠村，后不着店，今天就将就一夜吧。” 回过神来的龙红尘吸了一口气，说道：“哥哥说的是，我们总不成在野外过夜，这里还坏还有一个山洞。” 李修元点点头，说道：“我砍树枝将他们盖上，希望他们的同伴能回来找他们。你去洞外生火煮饭，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龙红尘拍了拍手说道：“哥哥别急，我先去洞里瞧瞧。” 二人一起动手，龙红尘去洞打扫，李修元煮饭，不一会就有炊烟升起，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刚刚被杀了二个人。 那一丝血腥味也随着炊烟的飘散起而变得淡了许多，龙红尘也不再害怕。 没过多久，烧好饭菜上桌，二人围桌坐下，李修元拿出一半瓮酒。 “喝口酒压压惊，今天夜里你塌实睡觉，明天我在路上再找个空闲补觉！”李修元给二人倒上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哥哥，不知道姐姐他们有没有回到龙门关哦！”龙红尘学着他的模样，低头喝了一口。 李修元也喝了一口酒，回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有血案发生，我们也不要在这里多呆了。” 李修元本意是想在这地方再呆上一月，然后再回龙门关。 但是眼前有修士死在这里，想必修罗战场的修士眼见天魔已经离开，又恢复了不安生的本性。 摇摇头，看着龙红尘说道：“我们明天接着往龙门关赶，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在他看来，你们打死打活，关我何事？ 他只想带着龙红尘回到天门关跟四女聚集，然后等着兑换军功后离开修罗战场，他已经等不及回前往五域皇朝了。 龙红尘一惊，看着他问道：“哥哥，我们不在这里玩了么？这里灵果这么多，肯定还有千年的灵药啊。” 李修元撇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想干涉修罗战场上这些修士之间发生的事，我又不是大帅府的人，我们先回龙门关酿酒去......” 既然这里乱像已经生，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一会吃完饭你就进洞去睡觉，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李修元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哥哥，你一个人不害怕吗？”龙红尘看着他，有些紧张。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笑，回道：“放心，我上半夜守一会，下半夜我也会进洞歇息。” 思前想后，李修元心道大不了自己动手布一道法阵，这些小事可难不倒他、 龙红尘点了点头，有哥哥在，遇到危险自然不用他去耽心，毕竟哥哥可是连天魔都不怕的人，更不要说眼前这些危险了。 他这个时候有些想几个姐姐了，有姐姐在就更热闹了。 “赶紧吃饭，吃完了去小溪里洗漱一番就睡觉，早睡早起明天先练一个时辰的剑，再接着往前。”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龙红尘笑道：“你可别想着偷懒。” 一顿饭匆匆结束，龙红尘帮着他洗了锅碗，陪着他喝了二道茶，这才摇摇晃晃往山洞里钻了进去。 龙红尘跟小龙儿不一样，他便是没有酒量，也想酒壮怂人胆。 李修元又煮了一壶茶，将桌子放在洞外，将长剑竖在椅子边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心里却想着这死去的二人是何方的修士。 长夜漫漫，他希望一夜平安。 ...... 转眼亥时。 就在李修元闭目养神的时候，他放出的神识感应到不远处有一队黑衣人往这里靠近。 李修元怕麻烦，洞里的龙红尘估计已经睡着，他不能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带来了浓浓的杀气。 十个黑衣人陆续策马而来，李修元远远就能听到马儿喘气的声音。 李修元睁开破妄之眼望去，来人穿着跟之前死去二人相同的黑衣，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而且蒙住了面容，显然不想让别人认出来。 当举着火把的黑衣人看到地上已经死去的尸体后，立刻将坐在洞外的李修元围了起来，十股强大气息瞬间释放，李修元心里一凛，居然都是洞天后期的修为。 什么时候开始，修罗战场上的洞天境修士这么不值钱了？ 为首的黑衣人问道：“小子，是你杀了他们？” “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李修元喝了一口热茶，淡淡地说道。 黑衣人根本不相信李修元说的话，将手里握着的长剑指向他。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也只是路过这里。” “谁信呢？”黑衣首领将剑指向了李修元。 “我讨厌让人用剑指着！”李修元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们不喜欢关我屁事。”黑衣首领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步，一股洞天之力的威压爆发了出来，冲向了坐在洞口的李修元。 看着李修元没有害怕也没有后退，其他的黑衣人也将剑指向了他，瞬间围了过来。 黑衣人冷笑一声，正要抬手斩出致命的一剑。 “我奉劝你欠一句，一旦你们动手，我就不会留情。”看着一帮黑衣人，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话没说完，他的手已经靠在了椅子边的长剑上面，这剑跟龙红尘用的剑一样，都是从恶魔之眼天魔哪里借来的兵器。 咧着嘴看着十个黑衣人，静静地说道：“你们怕不怕死？” “我们来到修罗战场，早就看淡了生死。”黑衣人冷冷说道：“你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只怪你太过狂妄，守在这里等死！” “是么？”李修元眉毛一挑，目光看向了四周十个黑衣人，心里有些凝重，这些人呼吸悠长，气息内敛，全都是洞天境的高手。 他虽然看不出来李修元的境界，但是想想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有什么修为？ “你们是龙门关的守军吧？出动这么多高手，只是为了对付我们两个路过之人？”李修元冷笑道，“既然如此，动手吧！” “动手？你既然看出来我们是龙门关的守军，你以为今天夜里还能活着吗？” 黑衣人冷哼一声：“兄弟们杀了这两人，再去收拾山洞里那个小子！” 瞬间，两个黑衣人就从李修元面前扑了过去，一人用刀砍，一人用剑刺向李修元的胸口！ “偷袭？拼命？” 李修元心中一乐，这种战斗方式不就是土匪和杀手们最喜欢用的么？ 看着眼前的一切，让他想到了当年刚刚离开落霞山的那一天，被土匪们抓住当成肥羊卖的情形。 只是今天的李修元，可不再是当年刚刚下山的小道士。 李修元单脚一点，身体跳出一丈开外，便在这时，四周的黑衣人也跟着围了上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好快的剑！”李修元暗道，人在空中旋转，真气运转手臂挥动，被他握在手里的长剑噗嗤一声，刺中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臂。 扑上来的黑衣人向后跌倒，撞开了后面的扑来要杀他的人。 趁此时机，李修元身影一侧，躲过砍向自己的钢刀，身体冲向前方一个黑衣人。 “咔嚓！”一声！ 长剑斩出，李修元使出了斩雪剑法，一剑斩出！黑衣人一惊，来不及躲闪，只是一下，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鲜血顿时从脖子里冲出，四处飞洒，四周黑衣人忍不住退后一步，就在这一刹，李修元身影一闪，移步到洞外不远的地方。 ps：祝大家初一快乐！六时吉祥！  第七百零九章 月牙谷杀人夜 下 山洞外太狭窄，无法打斗，他也不怕这些黑衣人冲进洞里去。 毕竟他已经在洞口布下了法阵，自然不用耽心龙破天的安全。 “跟他拼了！”为首的黑衣人一惊，他没到到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这么厉害，大吼道：“不要活口，杀了！” 几个黑衣人顿时向着李修元扑了过去，李修元却在这时冷冷一笑，握着手里的长剑，顺势向后撩出...... 只听“咔嚓！”一声，一个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修元一剑断头，无头身体直冲冲往前扑去，扑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首领愣了一下，大声喊道，“这家伙也是洞天境的修士，各位不能再留手了，否则就是我们死！” “杀了他！”黑衣人点头，对着其他人说道，“大伙一起上，格杀勿论！” 黑衣人顿时动作起来，分成二组分别从前后扑向李修元。 看着冲过来的黑衣人，李修元眼神变得冷漠起来。 瞳孔一缩，李修元猛然往小溪方向狂奔而去，给黑衣人要逃跑的感觉。 一帮黑衣人一看李修元想跑路，自然不会放过他，其中两人快速追上，长刀落下，要砍他的后背。 李修元顿时警觉，举剑往后抵挡，另一只手再取出一把长剑，左手借势斩出左手剑！ “咔嚓！” 一声冷哼，这可是他独门的左手剑法，顿时把那举刀欲劈自己的黑衣人连刀带人一起劈开！ 见到这一幕，另一个扑过来黑衣人一惊，眼中露出一抹畏惧，李修元抓住机会扑了出去，当头一刀，鲜血狂喷，又有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便在这时，其他几个黑衣人也飞身过来，再次包围了李修元。 “你们还来？你们已经死了，只剩下你两了！”李修元回头一看，看着眼前还剩下的两个黑衣人。 其中一人就是他们的首领。 黑衣首领冷笑一声，捡起一柄长刀，身影旋转，如狂风般冲向了李修元。 眼见李修元被前后夹击，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被四个黑衣人生生腰斩！ “去死吧！”李修元突然大喊了一声。 只见他剑如潜龙出水，一道蕴含了火焰之势的剑气斩出，一剑出便斩落一颗人头。 刹那间山间有浓浓的血腥迷漫。 一个黑衣人大吼一声，一刀砍在李修元的肩膀上，剩下的黑衣人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砍中了对方，他们仿佛已经看见少年倒在地上的模样。 “咔嚓！”一声响起，李修元大叫一声。 神龙之体八转的他，对手砍出的长刀成了两截，却没有见他身上有血溅出。 李修元的笑声传出，黑衣首领眼神一僵，下一刻刀光闪现，砍中李修元的黑衣人的身体后退，双手捂住脖子，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又是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黑衣首领呆住了，哪怕他是最冷血杀手都不敢相信，前前的少年会这么强，洞天境的杀手居然伤不了他，这是怪物不是人！ “来啊！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动了？”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喊道。 说着，李修元的脚步就迈上前。黑衣首领一惊，突然间，掉头往小溪之外跑去！ 李修元在他眼里是一个怪物，已经不是他能对付的了。 “想跑？”李修元眉头一挑，笑了起来，“一群废物！十个洞天境的杀手，居然动不了我们两个人。” 收起了长剑，李修元取出了神龙弓，又捏了一枝符箭在手。 “嗡！”的一声弦响。 这个时候四处逃命的黑衣人已经跳上了战马，欲要策马逃命，黑衣首领甚至已经跑出一里地之外。 “嗖！”一枝划破黑夜的符箭，如一道追魂的之箭，往策马狂奔中的黑衣人而去...... 夜色中山林间的小道上，一颗人头飞出，有一道血箭冲天而起，一道黑影重重地往地上摔去，受了惊的战马狂奔起来。 “嗖嗖嗖！” 李修元手里的符箭一枝接着一枝响起，便有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衣人倒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从动手到结束，不到半个时辰。十个洞天后期的黑衣人，尽数死亡。 李修元没有叫醒洞里的龙红尘，而是一个人静静地打扫战场，收刮地上的战利品。 让他高兴的不是这些黑衣人的战利品，而是拴在树上没有跑掉的战马。 接下来，他跟龙红尘可以不用再走路了。 夜幕下的树林边，堆起了十二具尸体，李修元手一晃，一道熊熊火炎开始燃烧起来。 还是烧了干净，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何事，连这些龙门关的守卫也想要他性命，太小看眼下的李修元了。 皱着眉头，往小溪边走去。 身上沾上了血渍，他得清洗一番，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带着一身的血腥之气。 今天夜里的李修元甚至没有使用他的洞天之力，只是用不到六成的神龙之力和最简单的剑法，便将这里黑衣人尽数留在了山林之中。 因为他怕麻烦，所以但凡想要他跟龙红尘命的家伙，他会先要了对方的性命，这是他打从离开落霞山后就给自己立下的规矩。 有了那一回被人当成肥羊卖的惨痛教训，他再也不想去经历第二回。 回到山洞前坐下，李修元开始煮茶，刚刚杀人的他，可没那么容易入睡。 ...... 揉着眼睛从山洞里出来的龙红尘，看着桌上已经摆上的白粥，忍不住大叫：“哥哥在哪里？” “别叫了，我在这里！” 小溪边的李修元收起修罗剑，早起的他已经在这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了。 “赶紧去洗脸，吃完早饭我们就回龙门关！” 在他看来是世外桃源的月牙谷已经染上了血腥，他也失去了在这里探险的兴致。 对两人来说，说算在此多呆些日子，无外乎多摘几株灵药，而此时的李修元哪里会缺少灵草灵药？ 龙门关的守军一路追杀，想必在这里发生了一些不为二人知道的大事。 而他可不想去凑热闹。 吃过早饭，两人骑上了角马匆匆离去，千里路途，要不了几天就能赶回。 ...... “轰！轰！轰！”一支铁骑如风卷残云一样从两人后面冲了上来，往李修元两人的跟前冲了过去。 “这是龙门关的铁骑。”见到身后突然有铁骑冒了出来，李修元看着龙破天轻声说道。 “哥哥，这些家伙这个时候跑出来，是不是为了昨天晚上那两个黑衣人？” 骑在马上的龙红尘看着李修元问道，因为他今天没有看到昨晚的二个黑衣人。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没错，一会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没有遇到那两人！” 不管有事没事，李修元都不想理会，更不要说昨天夜里突然出现的十个黑衣人了，只不过因为龙红尘那时已经入睡。 他自然不会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跟他说一遍。眼见路过的铁骑匆匆离去，李修元二人也加快了速度，如闪电一样沿着月牙谷山林里的小路，往北而去。 前面的一队铁骑一路直冲，但是却追丢了他们要跟踪的目标，甚至连宝贝的气息也失去了踪影。 这让铁骑的首领诸葛均不由愤愤地说道：“早知道黑三一帮人没本事拿下，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既然月牙谷万年神药出现，我们翻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诸葛均身后的副将冷冷地说道。 眼前的诸葛均跟诸葛雄风一样，都是天玉城诸葛家的弟子，也是大帅诸葛元英带着来修罗战场磨练的修士。 数天前得到消息说月牙谷里有万年的神药出现，便是龙门关的大帅也动了心思，为此派出诸葛均等将士来此争夺千年难逢的机缘。 一番争夺，自己手下的黑三带着一帮修士，好不容易追上抢了神药的修士。 却不料整整一天过去，也没有一行人的消息，想必是在这里出现地意外。 诸葛均也是恨得咬牙切齿，此时他也肠子悔青了，自己太过于谨慎，错过了好机会！ 在万年神药面前，要什么矜持啊，开手抢杀就是了。 闯入月牙谷数百里，却没见到任何人影，这让诸葛均心里非常着急。 要知道，万年的神药便是天玉城也没有几株，否则当年李修元在给玉琼阁酿的万年灵酒也不会拍出天价了。 然而，他们闯入了月牙谷，连自己一个同伴都没有看到，这就意味着所有同伴不是被妖兽吃掉，便是被隐藏在这里的修士杀死了。 “轰隆！”一声巨响！ 就在诸葛均他们后悔之时，前面一阵轰鸣，远远看到一只巨大的黄金神牛从一处树丛中逃了出来，往月牙谷更深处逃去。 “哪里逃.......”远远一看到巨大神牛，诸葛均大喝一声，带着铁骑追了过去。 “大哥，在那里！”神牛的动静太大了，诸葛均的副将带着众修士骑着战马，全部神牛逃走的方向追去。 “千万别让它逃了！”诸葛均吆喝之声不绝，一行人纷纷追了过去。 就算没有见到自己的同伴，可是眼前这可是跟神药一样的黄金神牛，他们自然不想放过眼前到手的机缘。 众人狂追了一番，巨大的神牛似乎是累了，再也跑不动了。巨大的神牛爬到月牙谷深处的一座山腰时，气喘嘘嘘之下竟然停了下来。 “兄弟们不要让它再逃掉！” 眨眼之间，几十个洞天境的高手，骑着战马冲了过去，一下子把黄金神掉围住。 “大哥，这家伙可是传说中的黄金神牛么？”诸葛均等人正要动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副将的声音。 “不错，没有找到万年的神药，把这万年的神牛带回去也不错！”此时，诸葛均看着眼前的黄金神牛，面容是止不住的兴奋。 副将看着他说道：“总算我们没有白跑一回，否则回去不知道如何跟大帅交差，毕竟我们有十几个兄弟失踪......” “没错，大家一起上，拿下这头神牛！”此时，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的修士们齐声音吼道。 此时，大家都眼前的神牛垂涎三尺！那怕只要喝一口神牛的血也好！ 这可是通体上下都是神药的妖兽啊，估计整个修罗战场也难得遇上一只！ 已经失去了万年神药的他们，决不能再失去眼前这到手的宝贝！ ...... 第七百一十章 月牙谷白云城 “哥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骑在马上的龙红尘自然见到了那只往密林深处逃去的黄金神牛。 骑在战马背上的李修元淡淡说道：“不去，我们已经惹上麻烦了，这里便是天大的机缘也留给他们吧，我们回龙门关去！” “好吧，就听哥哥的话，我也想早些见到姐姐她们！” 在他眼中，那只黄金神牛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这些骑在战马上修士们的宰割，虽然他很想跟上去看看。 只是对于哥哥的话，龙红尘却不敢不听。 既然决定离开，两人便加快了速度，催着马儿往月牙谷外狂奔而去。 只是远远地离开这处是非之地，这才是李修元的心思。 在他看来，那头黄金神牛既然在修罗战场上活了千万年，又岂是几十年洞天境的修士所能对付得了的所在？ 兄弟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在午时十分远远地望见了一座城池。 这是龙破天来到修罗战场头一回见到的城池，一时兴奋地吼叫起来。 看着李修元喊道：“哥哥我们到龙门关了，龙红尘要去逛街，要去买好吃的......” 对于龙门关的一切消息，他自然是从小龙儿那里打听到的。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按路程看来，这里应该不是龙门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靠近玄武镇的白云城！” 早就熟知修罗战场地图的他，知道东边有一座叶城，西边自然就是另一座白云城了。 他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若是修罗战场关闭，这两座城镇的守卫、商人和百姓是不是继续生活在这里，还是说要回到各自的天域？ 就这个问题，他想要城门之后，找客栈的伙计打听一番。 “有城镇就行，哥哥带着龙红尘去逛街，我要买衣服还有吃的！” 骑在战马上的龙红尘兴奋地地说道。 李修元悠然地说道：“别着急，进城之后你不在乱说话，我们先去找一个落脚的客栈，再去逛街也不迟！” 在他看来既然到了白云城，那不妨就在此处酿酒，等着立秋前再去龙门关外交换军功，换回登天之路的凭证。 龙红尘一听，咧开嘴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来这里逛街哩。” 李修元摇摇头，策马往越来越近的白云城奔驰而去，一边喊道：“我已经等不及离开这里了，十年修罗战场终于要结束了。” 不管会不会在城里遇上自己的那帮朋友，在李修元看来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躺在客栈里煮茶酿酒消磨时光了。 跟在后面的龙红尘大叫道：“哥哥等着我，我肚子有些饿了......姐姐说只要进城，就能大吃一通......” 李修元回头看着他笑道：“你跟小龙儿一样，天生就是一个吃货。” “小龙儿姐姐说，二姐、三姐都是吃货。”身后的龙红尘比李修元还要兴奋上头。 两人一路嚷嚷，眼下靠近了白云城三个大字，这才闭上了嘴巴。 靠近城门两人下了马，李修元取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看着守在城门处的护卫问道：“离修罗战场关闭，还有多久的时间？” 一身盔甲的守卫验明了身份之后，看着他笑道：“还有一个月的功夫，我们都要回家了！” 李修元一愣，递了几块灵石过去，问道：“城里的修士和商家都会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收了灵石，几个护卫心情大好，看着他笑道：“不回去难不成老死此地，毕竟修罗战场下一回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才会再次开放。” 李修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笑道：“这些商家可真会做生意啊？” ...... 李修元带着龙红尘进了白云城，一路寻找客栈落脚，月牙谷里却闹翻了天。 诸葛均望着站在山腰的黄金神牛，森然地说道：“这家伙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大家伙一起上！” 一身黑衣的副将环视众人，说道：“说得好，大家拼一把，杀了神牛喝血吃肉，千万不要让他再逃掉了！” “哈！哈哈......”一时间，一帮黑衣人暴笑响起，所有人都像看着发呆的神牛狂笑了起来。 连诸葛均都笑了起来，高声说道：“这可是宝贝神牛啊，你都死到了临头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无敌......” “轰......轰隆隆......”诸葛均的话还没有落下，神牛脚下的山林竟然裂开了一个大洞。 随着一声巨响，一股撕裂天地的气息破空而出，只是瞬间的功夫，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裂开的大洞里冲了出来。 一头巨大的妖兽出现在了众人眼中，这只黑色的妖兽背上有几根巨大骨刺，每一根骨刺闪耀着幽光。 巨兽冷冷地看了眼前的黄金神牛一眼，那意思是谢谢了！ 这么多的食物，够两个家伙瓜分了。 在它看来，黄金神牛就是最好的伙伴。 这头巨兽散发出了阴冷夺魂的气息，在这阴冷的气息之下，在场的修士当场是有一半瘫软在了那里。 “吞天地龙......”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骇然咕道：“这可是万年妖兽......” “跑啊！”所有人都吓破胆了，就算是诸葛均这样洞天境后期的修士，都被吓得脸色发白，禁不住大喝一声，转身就逃。 “呜吼！”只不过，一帮修士刚刚想逃走，一道黑雾从天而降，一下子把他们喷倒在地！一阵惨叫，异常的凄厉！ 诸葛均的副将被扑过来的吞天地龙一口咬去了半个身子。 “万年的妖兽呀......”后面跟着追来的修士都吓破了胆，纷给转身就逃。 一时之间，本来是把黄金神牛团团围住的修士转身就逃，所有人都恨不得再多长两条腿，只盼着赶紧逃离这里。 “呜吼......”吞天地龙大吼一声，一道骨刺横扫而出，顿时血雨纷飞，一个个黑衣修士从战马上跌落。 冲上来的黄牛神牛一顿疯狂地乱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本来已经骑上战马的诸葛均也被黄金神牛撞下战马，一只脚被黄金神牛咬住，吓得忘了挥剑抵抗。 只见吞天地龙疯狂冲出，挡住了惊呼中夺路而逃的一帮黑衣修士，一道骨刺从天而降，骨刺荡扫所过之处，便是血雨腥风！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一时间，这里如同炼狱一般，无数的黑衣修士倒在两头妖兽的铁蹄之下，鲜血染红了山林。 不管你是洞天初期，还是后期的修士，只要被骨刺扫中，非死却伤！就算是超凡初期在此，也只有死路一条。 一帮人根本就躲不过吞天地龙的一击，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厉害的黄金神牛了！ “兄弟们合力杀了它，否则我们都得死！” 已经是无路可逃，诸葛均厉吼一声，他终于握住了灵剑，欲要杀出一条血路。 “咔嚓！”一声巨响！ 吞天地龙的骨刺扫过，并没有理会他的呼叫！接着带起一遍血雨，凄厉的惨叫四下响起，一帮黑衣修士几乎全部被屠！ 手里还握着灵剑的诸葛均一颗一头已经挂在了骨刺之上！ 一道金光自他脖子上升起，欲往远处逃去！ 还没等他跑出多远，被狂奔过来的黄金神牛一口吞进了肚里，具此，洞天后期的诸葛均神魂皆灭！ “快走啊，我不想留在这里......”逃命的不止之前冲上去的修士，连后面才追上来的黑衣修士也转身而逃。 “呜吼！”巨声响起，巨大的骨刺如一面巨刀横扫而过，又有修士都被屠！ 黄金神牛没有停下来，而是发疯地冲向山道上的黑衣修士，向远处逃走的修士追了过去。 “救命啊......”眨眼之间，山林里逃走的修士响起了阵阵惨呼，只见吞天地龙从天而降，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逃走的修士。 一时之间，月牙谷里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凄厉的惨叫声起伏不止，世外桃源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贪心的黑衣修士在诸葛均的带领下，想要屠杀这万年难遇的黄金神龙，最后却落入黄金神牛布下的陷井。 除了几个神魂往龙门关逃去，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全灭于此，成了吞天地龙和黄金神牛嘴里的美味。 到此，龙门关来寻找万年神药的守军尽数命丧月牙谷，而万年神药则不见了踪影。 这便是修罗战场的丛林法则！你要我的命，正好我也想要留下你的性命！ ...... 月牙谷里血流成河，白云城里的李修元已经跟龙红尘住进了一家叫桃源的客栈。 想着接下来要在这里酿酒，李修元租下有客栈后面的小院。 而客栈的老板知道要不了多久修罗战场就要关闭，干脆给了李修元半价，毕竟这可是最后一笔大生意了。 安排好两人的住处，龙红尘洗了一个热水澡。 小院的客堂里只剩下李修元和龙红尘两人。 李修元看着龙红尘说道：“弟弟你是不是想着，去街上买衣服和零食啊？” 龙红尘眉头微皱，苦着脸说道：“哥哥我肚子饿了。” 李修元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一会伙计就会送饭菜进来，今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逛街。” “那好吧，不知道小龙儿姐姐她们会不会来这里哦？”龙红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洗完澡完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显得人很精神。 李修元伸展了一下身子，摇摇头说道：“不会，明天得去给你做几寺合身的衣服......她们会直接回龙门关！” 龙红尘看着他挠了挠脑袋说道：“龙红尘有些想姐姐她们了，哥哥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在他看来，既然已经离开了月牙谷，下一步就得往龙门关赶去了。 李修元笑道：“我要在这里酿酒，龙门关太吵了，等到立秋前再去。” 龙红尘心想你不帮我，是怕我惹事，只是这一路走来，哪天平静过？ 李修元哪里知道他的这许多心事，眼见龙红尘不再说话，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他了。 “明天我要去买些酿酒的事物，等把酒酿上，哥哥再陪你好好玩玩，我们在这里酿酒自在，何必跟去龙门关里凑热闹。” 李修元心道明天逛街不知道会不会遇上熟人，一想到那楚风花天宇那几个家伙，不由得有些头大。 只不过他却忘了一件事，眼下的他可是戴着一张面具，莫说楚风等熟人，便是他走在白云城的大街上，也无人能认出他来。 看着面前的李修元，龙红尘忍不住说道：“龙小尘帮哥哥酿酒，等酿完酒再去找姐姐。”  第七百一十一章 白云城中见故人 上 只要一想到楚风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和花天宇的模样，李修元就会头痛，心道只要先在这里酿些酒，估计到时候才能堵上这帮人的嘴巴。 龙红尘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哥哥我们在月牙谷里遇到的那些坏人，会不会找到这里啊？”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眼下还不知道，等进了龙门关兑换军功以后再说。” 事有轻重缓急，不能连累他人。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看着他，龙红尘认真地说道：“好吧，我都听哥哥的......就再忍忍吧。” “酿酒不需要你帮忙，明天起来先练剑，再跟着我去逛街，眼下你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呢。”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龙红尘看着他摇摇头，说道：“只要不饿肚子就成，其它的都听哥哥的。” “我得先把酒酿好，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细思之下，才发现一转眼，已经八年没见过哪些家伙了。 ...... 夏日炎炎，挡不住龙红尘练剑的兴致。 李处元躺在桃源客栈客堂里，侧身闭目。 半梦半醒之间手枕着头，宛如聆风听雨。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将客栈里的树影斜斜照落在他的身上。 这是他来到白云城后的第七天，给龙红尘买了衣服鞋子一应日常用品，少不了买小龙儿给他吃过的一些零食。 穿上合身的衣服、鞋子，龙红尘非常开心。 有了东西吃，也不吵李修元。 自己老老实实在一旁练剑，看着李修元一个人酿了几缸的灵酒。 酿完酒的李修元也不再着急离开，而是过起了隐居的日子。 早上起来练一会剑，再抄一会经书，让龙红尘半天读书、半天练剑，似乎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没有九天之上的算计，也没有生死之间的搏杀。 至于发生在月牙谷里的事情，他早就忘在了脑后。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跟龙红尘不说，更无人知道自己去过那个地方。 “别这样看着我，我们还得在这里呆上好些日子，你好好练剑练字！”敌不过一丝暑气，练了一个时辰的剑，龙红尘才进屋歇息。 靠在躺椅上的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 坐一旁的龙红尘背对着他，桌上放着一只烧鸡，一碟花生米。 正是午后。夏日的阳光摇晃在龙红尘的指尖上。 “太好吃了，哥哥你也不吃一口啊！”龙红尘咬了一口鸡肉喝了一杯凉茶，发出满意的声音。 “我说弟弟，你能不能安静一会......”李修元嫌弃龙红尘吃相难看，忍不住说了一句。 “好吃！龙红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龙红尘转过头来，看着他笑道。 “你呀，就知道吃。”李修元双手交错，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我那不靠谱的师父何时才会出现。“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现在已经是金丹境的修士了，要不了多久就能觉醒师父留给你的功法。”李修元说道。 李修元不怕修炼，但是他害怕教人，他甚至连小龙儿也没怎么教过。 要说他费力气最多的，估计就是当年在五域时教南宫如玉了，茶道、琴道、剑法统统都教给了小姑娘。 那个时候的他一心学佛心思平静，而未入人世的南宫如玉心境也宁静。 一个有心教，一个有心学。 这才有了在书院后山，南宫如玉一日闻琴入道的故事，为了这一天，原来的南宫如玉在玄天观不知苦练了多少时间。 龙红尘一听笑了起来，嘿嘿笑道：“龙红尘也想跟老爷爷说说话，打从离开神庙之后，他就再没出现过了。” 李修元一楞，瞪了他一眼道：“别说你没见过他，我不是一样么？” 又是一个雨后的清晨。 客栈的院落之中，龙红尘正在练剑。 李修元给他换了剑二十一，他挥剑的动作一下子慢了许多，每一剑都很慢，这个时候的他才知道哥哥为何一直不给自己这把剑了。 原来实在是太重了。 在龙红尘的身体之中，血液翻滚，隐隐有神龙的吼叫之声，奔腾不息在全身的经脉里横冲直撞。 李修元将他的剑法进行了修改，之前练的是快若闪电。眼下要他修练另一种意境，说这是慢若止水。 这是李修元要他想想在翡翠湖里的情景，悟出的若水剑意。 你快我便快，你慢我比你更慢。 这些天来，龙红尘感觉身体里的金丹会发生变化，随着剑法的进步，让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手里的剑二十一每修炼一次，都会有一些收获，能够不断让他的肉身变得更强，因为李李修元告诉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再次破境。 李修元走出客堂，说道：“我出去转转，你接着练，不要偷懒！” 只是他还没走出客栈，便跟一女子撞了一个满怀！ “这你孩子走路也不看人......哎呀，小家伙你是谁？” 只见一身墨裙的女子看着李修元不肯放手，而李修元给她的感觉像极了自己的一个故人。 李修元眼见躲不过去，只得轻轻喊了一声：“李芸姐，你怎么在这里？” 墨裙女子眼圈一红，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嗔道：“我们只是八年不见，你怎么又变成这副模样了？” 整整八年时间没有李修元，久别重逢之下难免激动。 而对于李修元来说，他和这帮朋友仿佛已经分别了进年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无数轮回，再度重逢，一时间难以言语。 “多年不见，很是想念。”李修元轻声说道。 李芸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喃喃说道：“哎呀，回来就好，你就是一个妖孽！” “我也一样，你们能回来就好。” 李修元微笑说道，神情一如往日温和平静，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在意。 然而李芸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想到的是在罗战场上的蹉跎岁月，想着险些葬身荒原，就此寂灭。 不由得百感交集，拉着他的手问道：“我们的公主呢？” “你是一个人吗？桃源的弟子呢？”想了想，李修元还是问道：“你们损伤的人员多不多？” 出门遇上熟人，他也没办法离开去逛街了，只得拉着她往客栈的后面走去。 进得小院，龙红尘还在老老实实练剑。 看到有陌生的女人进来，不由得警惕地问道：“哥哥，这姐姐是谁？” 李芸更是大吃一惊，看着李修元问道：“你何时多了一个小弟弟？你不是带着小龙儿么？我们的玉儿呢？”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龙红尘说道：“这个是李芸姐姐，再练一会进来喝茶。” 说完转身往客堂走去。 待得他生火煮水，才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简略讲述了一遍，指着门外的龙红尘说：“她母亲是蛮荒的修士......” 李芸一听，禁不住幽幽地说道：“我们桃源也有不少的修士永远留在了这里，还好你有，否则我们只怕都活不下来......”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只是尽力而为，玉儿跟着小青、小龙儿她们去恶魔之眼了，估计要立秋才会回龙门关吧。” 李芸一听公主无恙，自然高兴得不行。 “快跟我说说，玉儿现在的修为是......哎呀，为何我看不明白你的境界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突破了吧......” 坐下来后，李芸才有心思仔细地打量起来李修元的修为。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她春天跟我分开的时候是洞天七重，等她回来应该是八重了吧？” 听着这话，李芸更是大吃一惊。 她已经想到南宫如玉的境界会比她高，但是没想到竟然高出这么多。 想了想，看着李修元不好意思说道：“你是不是给她吃了神药，还有没有给我一些，我也要破境。” 自然知道这些家伙不会放过自己，这一回的他却真的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从杏花谷回来的时候，身上全部的东西都给了母亲和沐沐，连一滴酒都没带回来，更别说带什么灵药了。 一边落茶入壶，给二人倒上热茶，一边苦笑道：“这八年我有七年不在修罗战场，玉儿她们破境的机缘不在我的身上......” 李芸一听，有些不甘地问道：“不可能啊，修罗战场封闭你能去哪里？” 李修元想了想，认真说道：“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等你见到玉儿再让她慢慢跟你解释吧。” “便是我这弟弟，我也没有给他吃过一株灵药......如果你真要找些理由……过二天我装一小瓮刚刚酿制的药酒给你，你回到桃源之后再喝。” 在他看来，也只能给这些家伙分享刚刚在修罗战场摘回来灵药酿的酒，便是这样，也引来李芸的一通埋怨。 两人又聊了一会，李芸看着他心有余悸说道：“上回我跟玉儿可差一些就熬不下去了，你要不要见见她，她也在这家客栈......” 原本李芸是想租下这间小院子，不料客栈的伙计说这里已经被租了出去。 打死不信的节芸非得进来看看，这才有他两人撞上的一瞬间。 李修元默默地看着手里的半杯茶，静静地说道：“还是不要了，只要你们都还活着就好。” 他又不是老道士，对于永远留在修罗战场上的那些修士，他也无能为力。 修行便是一条不归之路，想要得到更多的机缘，一不小心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便是他自己何曾不是如此？ 李芸也是从南宫如玉的嘴里得知李修元跟东方玉儿的往事。 一时间不免有些伤感，怔怔地说道：“看看你都瘦成这样了，你到底在什么鬼地方，难不成没有东西吃吗？”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只是命苦，在修罗战场上挨了不少的雷，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且不说他破境时渡劫遇到的那些劫雷，光是在天雷湖里，便差一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想了想，看着李芸问道：“李芸姐的战功，应该可以兑换那份机缘了吧？” 李芸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我们家的公主呢？她的机缘在哪里？”  第七百一十二章 白云城中见故人 下 这个时候李修元突然间想到了宋天玉，禁不住苦笑说道：“她啊，她的机缘也不在我的身上，或许回到桃源她会告诉你吧。” 在他看来，只要南宫如玉还没有拿定主意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便是南宫轩辕夫妇两人，也不是不可以去杏花谷里找自己的母亲，毕竟大家都是来自五域的修士。 若是把南宫如玉的母亲跟自己的母亲相比，他自然会挑选自己的母亲。 到了眼下，他也不知道那高傲的白衣女子，会不会放下身价，跟着自己的女儿一同离开修罗天域。 就象当初南宫轩辕跟着南宫如玉，一同来么修罗天域一个道理。 只是时光流逝，转眼间便换到了南宫如玉母亲的身上。 说来说去，运气最好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个从小带在身边的小徒弟。 李芸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感觉只是几年不见，你为何变得越来越神秘了？” 李修元笑道：“我事跟她没一点关系，只有等你见到她后再说吧！” 在他看来，难不成告诉你南宫如玉已经完成了凤凰涅槃？告诉你她已经回到了不到八岁的模样？ 说算他说出来，眼前这个女人也不会相信。 “姐姐你找谁？” 就在这里，院子里传来了龙红尘那显得稚嫩而紧张的声音。 直到这时，二人才想起来，这家客栈里的除了李芸，还有一个她。坐在客堂里的李修元抬头望去，身体一下子变得极其僵硬。 “李芸姐姐，这院子里已经有人住了吗？” 已经走到了客堂门外的东方玉儿，看着端着一杯热茶的李芸怔怔地问道。 她也是发现李芸出来一会也不见回去，这才想着是不是已经租下了这座小院。 李修元静静看着客堂外的东方玉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得看清楚李修元的模样，东方玉儿的情绪变得愈发不安......她禁不住用手捏着裙角，轻声问道“那个，是你吗？” 客堂一片寂静，院子里有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些许的凉意。 李修元静静看着她，然后伸手倒了一杯热茶，说道：“好久不见，请喝茶。” 院子里的龙红尘一见哥哥在招呼客人，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接着继续练剑。 剑二十一太重，他还没找到感觉，得多练练。 东方玉儿怔怔地走进来，挨着李芸坐下，伸手端起茶杯，手指有些颤抖。 “没想到真的是你......请问我师妹呢？” 跟李芸一样，情急之下的东方玉儿，只好拿起南宫如玉做挡箭牌。 李修元望着东方玉儿发际微微颤抖的珠花，静静地说道：“玉儿跟小青和小龙儿去寻找宝贝去了，估计立秋前会回到龙门关。” “师妹竟然去寻宝了......你怎么放心让她们三人独自去探险？万一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师妹现在什么境界了？” 在东方玉儿看来，南宫如玉怎么可能会离开这个家伙的身边，除非她找到了一个比李修元更加厉害的朋友...... 看着场间紧张的局面，李修元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之前没有恢复之忆之前，东方玉儿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现在他才知道，这女人竟然跟天香书院的上官无双一样，也曾经跟自己有过婚约。 “没事，玉儿在修罗战场上找到一个比我厉害的师傅，眼下她们四个不知道去哪发财了，我有事就先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他，甚至连自己带着龙红尘往西边走了一趟也不愿提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就算恢复了记忆，眼下的东方玉儿在他的眼里，也只是比路人稍微熟悉而已，便是秦千山那家伙，他也早就丢到了脑后。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东方玉儿终于回复过来，看着他说道：“真的吗？真想不到玉儿竟然还会再找师傅......” 李芸听着这话终于放下悬着的心，看着李修元紧张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玉儿找的师傅是那里的修士，妖域还是魔域的？” 直到这时，两女依旧认为南宫如玉所找的师傅只是修罗天域里某个不出世的高人。 “唉，我若说玉儿的师傅并不是修罗天域的修士，你们会不会相信？” 一想到宋天玉的身份，李修元可可奈何地说道：“等到龙门关，你们见了她自己问吧。” 李芸觉得很不可思议，看着他说道：“是不是你不想做玉儿的师傅了，这才让她认了别的女人做师傅？” 东方玉儿也是睁着一双大眼，怔怔地等着李修元的回答。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很认真地解释道：“你要是不信，去问问我弟弟......龙红尘，进来喝茶！” 李修元伸手再添了一杯热茶，院子里传来了龙红尘的惊叫声。 “来了来了，哥哥莫催命！” 只听咣当一声，李修元想都不想这家伙将剑二十一掉在了地上，不由得摇摇头心道这家伙还是急燥了一些。 “哥哥叫龙红尘干嘛，为何这里又多了一个姐姐？”龙红尘捧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看着二个女人问道。 李修元指着面前显得紧张的东方玉儿说道：“她是你二姐的师姐，你也可以叫她做师姐，告诉她们，你三个姐姐去了哪里！” 龙破天看着东方玉儿说道：“你是二姐的师姐？大姐带着三个姐姐去恶魔之眼发财了，哥哥带着龙红尘回到了这里！” 这几天李修元一直在教龙红尘，让他回避二人去过西边的事情。 只要二人不说，这世间便无人得知自己二人去过何处。 东方玉儿眼见龙红尘嘴里出来了四个姐姐，自然明白师妹找了一个新的师傅，想到这里禁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芸也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不仅玉儿找了一个新的师傅，便是你也多了一个弟弟，真是可喜可贺啊！” 院子里很安静，夏日微风轻轻地吹指拂着树梢，树上的鸟儿小心地探出头，轻轻地鸣叫起来。 李修元轻轻地将戴在脸上的面具摘下，既然跟两女相认，便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 龙红尘看着他嘿嘿笑道：“龙红尘还是喜欢眼前的哥哥，戴着面具的哥哥有些吓人。”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说道：“我戴着面具的时候没给你饭吃么？” “戴着面具的哥哥会要龙红尘练剑。”龙红尘怪笑一声。 李修元一边给三人添上茶水，一边说道：“你们从哪来，打算何时去龙门关兑换军功？” 东方玉儿想了想，看着他说道：“这个时候龙门关的人太多，我们想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再去。” 李修元没料到东方玉儿一行人竟然跟自己想的一样，都嫌龙门关人多，大家挤在一起不方便。 李芸看着他说道：“修罗战场结束后你会哪里......会跟我们一起回修罗开域吗？玉儿会不会跟我们一起离开？” 李修元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稍许后说道：“我不知道玉儿的安排，我应该不会马上回去，我要去蛮荒呆上一日子，有可能是半年，也有可能是一年。” 此一别，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且不说李秋水和四季楼的楼主，便是为了自己的那两个徒弟，他也得回去看看。 在他看来，自己的行程并不会影响小青和南宫如玉的行程。 毕竟往后的路他会带着小龙儿和龙红尘，而小青和南宫如玉自然要跟着宋如玉一起去凤凰谷。 而这个道理他却没办法跟两女解释。 两人听完不禁有些失望，一番请教却没有任何结果，东方玉儿搓着手，看着李修元发呆，心想没有结果大概便是她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李芸看着龙红尘，问道：“你会跟着几个姐姐，还是跟着你哥哥？” “龙红尘自然要跟着哥哥了！”不管去哪里，龙红尘自然要跟在哥哥的身后。 李修元看着两女说道：“弟弟和小龙儿到时会跟着我，玉儿应该会先回桃源看她母亲和爷爷才是。” 东方玉儿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这些年过去，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无双姐姐？” 李修元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说道：“她已经嫁人了！” 看着她迷茫不解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她跟梧桐公主都嫁人了......” 眼下对于李修元来说，莫说是上官无双，便是当日的梧桐公主，都已经彻底从他的心里搬迁了出去。 他的心里眼下只有沐沐一人，却不知道自己的徒儿眼里也只有他一人。 只是简单的二句话，便让东方玉儿心里掀起一惊天的波澜。毕竟她跟着南宫如玉的母亲来了之后，便一直呆在桃源修行。 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去了许多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那个......你终于记起来我是谁了？ 在她看来，李修元既然记起了上官无双，自然也会记起自己。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神情微涩地回道：“过去的已经过去，眼下的你已经是洞天中期的修为，争取去走那登天之路吧！” 走过五域的天空，走过修罗天域，走过蛮荒......他曾经过去更多的地方。 眼下的李修元早已是无悲无喜！ 龙红尘看着两女问道：“两位姐姐要在这里吃饭么？龙红尘要去跟客栈里的哥哥说一声音，我有些饿了！” 东方玉儿一听，忍不住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取了一盒糕点放在桌上打开。 轻声说道：“姐姐已经吃过了，弟弟你先吃糕点，一会再跟你哥哥去找东西吃。” 嫁为人妇的她，自然要考虑秦千山的感受，何况眼下的李修元当年跟秦千山可是不死不休的情形。 龙红尘也不客气，既然是二姐的师姐，那也是他的姐姐。 姐姐给的东西自然要吃了，抬头看着李修元没有说话，便伸手捏了一块在手里，看着李修元问道：“也不知道二姐她们找到了什么宝贝......” 李芸一呆，忍不住问道：“小弟弟，你为何不跟着四个姐姐去玩呢？” 龙红尘摇摇头，直到一块糕点吞下了肚里，才回道：“我要跟哥哥练剑，哪有功夫跟姐姐去玩啊......” 其他的道理他不会说，但是不能离开哥哥，却是心里认定的事情。  第七百一十三章 意外遇到的人 一番解释，眼见二女没有留下吃饭的意思，李修元便带着龙红尘出门去逛街了。 东方玉儿跟着李芸回到自己的客房，却没有见到秦千山。 沉默片刻后，东方玉儿忍不住说道：“那年我在五域风云城的时候，他还不到六岁，我跟无双姐姐都比他大......” 李芸叹了一口气，挨着桌坐下，轻声说道：“我那年去了未知之地，他那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少女。” “不曾想到，当年他竟然真的飞升来到了修罗天域......而我夫君因为在书院里的一场误会想要杀他......” 李芸有些吃惊，这事她听南宫如玉说，但她只是将信将疑，直到眼下东方玉儿亲口告诉她。 “那一年他在书院并不认识我，有趣的是，我却认出失去了记忆的他。” 说的是有趣，东方玉儿的神情却是那样的落寞，感受不到丝毫的有趣。 “除了我跟师妹相信他便是当年的家伙，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书院里的少年是不是真正的他，这才是神来之笔。” 想到这里，东方玉儿心里更加难过。 就跟天玉城的夏梧桐一样，自己拼死拼活才修炼到眼下这个境界，谁知道当年的少年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而当年的少年却不再属于她们三人任何中的一人，只有那个来自天山之上的少女，才是最后的赢家。 而她看来看去，自己的师妹似乎也喜欢上了这个家伙。 想来自己的师傅也不会反对，只要这个家伙同意，南宫如玉只怕会跟着他一起去征服未来的登天之路。 李芸看着她感慨说道：“是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自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不过这也只是他个人的隐私，跟旁人无关。” 在李芸看来，不管是书院的小杂役，还是落霞山上的小道士，李修元似乎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别人的麻烦。 这也是她看不起秦千山的原因。 毕竟她听南宫如玉说过，当年她见到李修元的时候，只是一个刚刚入了金丹的修士。 而那个时候的东方玉儿和秦千山，可都是分神境的高手。 李芸没有笑，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我见他写过很多字，也知道他落笔有剑意，这些年过去，只怕那些剑意早就化成了剑势......” 东方玉儿不明白她的意思，而是皱着眉头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 如果当年的当年笔下便有了剑意，这些年过去，化为剑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不论是她，还是秦千山，都还停留在剑意的领悟之上。 李芸抬头望着客堂外晴朗的天空，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去跟他求一幅字吧。” 东方玉儿问道：“他会不会拒绝你？” 李芸想了想说道：“不能吧，又不是跟他要灵药。” 在她看来，李修元可是连灵药神符都愿意给她的人，哪会在意这一幅字画？ 听了李芸的这句话，东方玉儿心里终是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想不到当年的青梅竹马，变成了眼前的模样，甚至很有可能变成仇人。 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泛黄的锦袋，然后在李芸目瞪口呆之下轻轻地取出一块温润如昨的玉佩。 轻抚背后的一行字，忍不住泪如雨下，呢喃道：“陌上人如玉......我那些天真无知的年代啊，再也回不来了。” 李芸更是大吃一惊，伸手接过东方玉作手里的玉佩，看着背面的一行小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陌上人如玉......这说的是你还是玉儿？” 在她看来，南宫如玉的东西断不会出现在东方玉儿的手里。 东方如玉泪中带笑，凄切切说道：“陌上如玉，那一年我八岁，他六岁，这是他在风云城里用卖了诗词的金币买的二块玉佩......” “这上面的字自然是他亲手雕刻，那有一片送给了将军府的小姐姐......上官无双，君子世无双......” 接过李芸递过的丝巾，东方玉儿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喃喃说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本来说的就是我们三人......” 李芸看着玉佩上熟悉的离迹，苦笑道：“他可真是一个妖孽吧，才六岁就能雕出这一手好字了。” 东方玉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后来听无双姐姐说，那天他跟阿贵二人在珠宝店的师傅现学的雕刻......” “既是青梅竹马，为何你们又会分开啊？” 看着眼前的东方如玉，李芸感到非常的不解。 “那一年他跟先生上了天山去修行，我回了家......二年后他从天山下来，我母亲却嫌弃他无法修行，找上门去退婚......” 回想当年苦涩的岁月，东方如玉恍如昨日，将两人的故事缓缓道来，听得李芸目瞪口呆。 过了许久才怔怔地说道：“你们真是瞎了眼睛啊......” 东方玉儿听着这话，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而是怔怔地说道：“那会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直到后来遇上了师傅来了这里。” “这可是多么好的一段金玉良缘啊......竟然让你弃了。” 李芸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算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没见他今日也没生气么？只要你家夫君以后不再生妖蛾子，你俩就还是朋友。” “是吗？也许吧......” 直到这时，东方玉儿才忍住苦笑了起来，便是她自己不知道秦千山的心思，更不要说去期盼能跟李修元再拾前缘了。 只因她从李修元的嘴里，分明听出了去了天上的那两个女子，也先后弃他而去！ 想到这里，她终是有了一丝得意：“原来我没有得到，你也失去了啊！” ...... 白云城东，街道边上树上的蝉儿在嘶叫，这里是和平之地，自然不会有战争的痕迹。 只有街边茶铺酒坊里坐着的修士，偶尔有一二个拄着拐棍的伤残修士，似乎在停唤起人们对去年那场恶战的回忆。 从东方的叶城，转了整个修罗战场，李修元又来到了西边的白云城。 对于他和龙红尘来说，这里只是一座陌生的城镇，但是二人的神情却很平静，仿佛从未离开过，穿过熟悉的街巷，寻长不同的美食。 仿佛忘了在客栈里遇到的李芸跟东方玉儿，带着龙红尘吃了两碗牛肉面，一大盘牛肉，甚至还喝了二杯酒。 却始终沉默不语。 龙红尘知道哥哥不高兴，也不多嘴。他只要有吃的，肚子不饿，便不会吵闹。 接下来，李修元又带着他去买了瓜子果仁糕点，最后两人一手捏着二串糖葫芦沿着长街闲逛了起来。 龙红尘看着哥哥，神情有些惘然，他隐约记得哥哥在客栈的时候有些不开心。 于是便问道：“哥哥，是不是那两个姐姐让你不开心了？” 李修元的思绪愈有些混乱，在他看来最先遇上的应该是楚风那个憨货，最不济也得是花天宇跟君不语两人。 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当年五域皇朝域主府的小公主和桃源的李芸两人。 在他看来这简单是老天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异国他乡，竟然遇上了儿时的青梅竹马的东方玉儿，虽然眼前的女子已经嫁为人妇，可是从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也想起了东方玉儿。 这个当年在天山高烧一场，便彻底从自己记忆里抹去的少女。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幽幽地说道：“不关她们的事情，哥哥只是想起了很多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龙红尘咬了一口糖葫芦，眯着眼睛笑道：“要是姐姐她们在这里就好了，龙红尘可以买这个好吃的给她们。” 看着龙红尘满足而快乐的神情，李修元也被感染了一些。笑道：“等到了龙门关里再去买，那里的东西也很多。” 话没说完，两人已经走到了白云城的大湖边上，一眼望去的一道熟悉的人影从两人面前路过，身后还跟着几个洞天境的修士。 不知道是不愿意相见的缘故，还是不想沾上天风王国的缘份，李修元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回头看着龙红尘说道：“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去龙门关外的诛仙镇吧，早些过去看看几个姐姐回来了没有。” 龙红尘想了想，笑道：“那我们把那些酿好的酒也带走？” 李修元说道：“这是我们辛苦酿制的东西，自然要带回去留着以后慢慢喝了。” “哥哥，要不要送一瓮给今天的那个大姐姐？” 龙红尘的耳朵尖，在客栈里听见了他跟李芸的说话。 李修元笑了笑，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那便送好一瓮吧。” 眼下的他已经无惧修罗战场上的风风雨雨，更不要说修罗天域的那几个超凡境的老家伙了。 走在路上，龙红尘很认真地问道：“哥哥酿的那些灵酒真的能让人破境吗？”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我说过。那些酒你现在不能喝，要等你很厉害以后再喝。” 龙缥尘不懂很厉害是什么意思，看着他问道：“那是多厉害？” 李修元忍不住笑了：“那就是等你修行到跟小龙儿姐姐那样，就可以喝了。” 龙红尘很无奈地摇摇小脑袋，指着自己说道：“那龙红尘好像要等好久哦？” 李修元有些恼火，说道：“你还是小孩子，成天喝什么酒？” 龙红尘说道：“小龙儿姐姐说过，不是谁都有资格喝哥哥的酒，龙红尘应该有。” 李修元真的怒了，说道：“你是我弟弟，你没有资格喝谁还有资格！” 说完不再不说话，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龙红尘追在他的身后，不停地嚷嚷道：“就一杯酒，哥哥你这么小气做甚？哥哥的东西难道不是龙红尘的么？” 李修元摇摇头，就是不说话。 龙红尘跑上来拉着他的衣袖，哀求道：“哥哥你就行行好，给我一杯吧。” 李修元大怒，骂道：“你一个小屁孩喝什么喝，难道你想毁了自己的修行之路么？！” 二人一路尽说些没有营养的对话，转眼间回到了客栈的小院里。 推开院门，龙红尘嚷嚷犯睏要去睡觉，自己往屋钻了进去。 李修元则是揭开刚刚新瓮的酒缸，盛了一瓮拿到堂客里放好。 静静地将取了之前清洗干净的洒瓮，把大缸里面的酒倒出二缸分装好，想着到了龙门关便分给那家家伙。 有了眼前李芸的经验，想来楚风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七百一十四章 知否 收拾完酿好的酒，已近申时。 想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清静之地，却因为某人不得不提前离开这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他倒不是讨厌东方玉儿，只是不想见到秦千山而已。 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走进客堂煮水烧茶，这时龙红尘还在未醒来，李修元也懒得去叫他，心道便让他偷懒一回又如何？ 又不是赶着日子要跟某人去决斗。望着渐渐烧旺的小火炉，轻声说道：“你可别来惹我。” 说完这句话，他便洗壶落茶，等着水沸。 端着茶壶，坐在椅子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院，心道如龙红尘说的那样，要是小龙儿在这里就不会冷清了。 跟小龙儿比起来，龙红尘显得太老实了一些，还是说自己管的太严了？ 想来想去，只有小龙儿带着这家伙，才会热闹。 若是南宫如玉和小青不在，二个小家伙怕不得把这里闹得鸡飞狗跳？ 毕竟两去若是去了凤凰谷，小龙儿便成大姐了。 想着想着，心道早去诛仙镇也好，可以早些竞换自己的军功，省得后面跟人排队，听着一帮修士吵闹。 他没想到恢复记忆之后，面临的烦恼竟然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多。 自大梦泽一路修来的如水心境，竟又泛起了涟漪。 喝了一道茶，想着时辰尚早，便随手拿起没有抄完的经卷，磨了一汪浓墨，念着心静自然凉，提起了手里的狼毫。 ...... 踏着夏日烈烈的热气，在天雷湖里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西门孤星一行人，终是沿着李修元曾经走过的天风峡，一路往北。 当他们经过天妖山的时候，终于寻找到了心心念念的灵药。 虽然修罗战场的修士众多，如繁星一般分布在广褒的上场之上，但是跟万里之地比起来，终是显得微不足道。 毕竟生长了千万年的灵药，哪里是短短几个月就能被众修士探寻采摘完的。 望着被凤凰之灵一手毁灭的地底深渊残迹，西门孤星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皇甫青梅说道：“我敢打赌，这里一定是那家伙搞出来的。” 跟在他身后的如画摇摇头道：“不可能，这得有多大的力量啊，只怕非人力所为了。” 皇甫青梅并不关心这些事，而是指着对面山间说道：“对面有一座小庙，我们今天就去那里过夜吧。” 如诗点了点头，笑道：“这次回去，我得好好睡上几天。” 在她看来，虽然在天雷湖里得到了磨炼，但是若让她再经历一回，那是打死也不会再去受苦了。 很可能没死在修罗战场的之上，反而一不小心倒在天雷湖里。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孤星，静静地说道：“我们要不了几天就能回到龙门关了，大不了我们一路找过去，没准李修元早就回来了。” 西门孤星表示同意，说道：“说得也是，他这家伙进来便再没有消息，等见了面得好好宰他一刀。” 皇甫青梅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这里的灵药我们也采了不少，你还能拿他怎样？！” 在她看来，自己一行人还能好好活着，便是天大的奇迹了。 如画生气地说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来到修罗战场也不来找我们，就不应该！” 如诗了以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悠悠地说道：“他来不来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好，哎啊，大不了回去让师傅骂他去！” 一想到四季楼里的师傅，两二都有些想家了。 虽说修罗战场的一年，在外面不过一年的时间。可是她们却是实实在在经历了八年春秋，其中的苦楚又哪能为外人所道。 如画一听姐姐说起师傅，顿时眼睛也红了起来。 毕竟姐妹两人打懂事以来，还是头一回离家这么久，更不要说是日日挣扎在生死之间了。 西门孤星不知道两女的心思，指着对面的山头笑道：“我们大家冲过去，今天就在那里扎营，得好好歇息二天，我那兄弟又跑不了路。” 皇甫青梅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道：“那便招呼大家一起动身吧。” 一时间，数十个修士齐齐往李修元曾经呆过小庙冲了过去。 ...... 此时，李修元已经坐在客堂里跟龙红尘两人坐着发呆。 李芸晚间没有跟东方玉儿夫妇两人吃饭，而是去外面叫了一桌席面送进了李修元所在的小院。 说是数年不见，要好好跟李修元喝一杯。 别说龙红尘，便是李修元也记不住好久没吃过这样的席面了。 只是吃到一半，龙红尘便摸着肚皮嘿嘿地笑了起来，大呼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气得李修元拎着他的耳朵教训起来。 “你要是喜欢，以后就跟着这位姐姐回去。” 惹得李芸咯咯笑道：“你真是小气，这些饭菜也只能哄哄孩子，哪入得了你的眼？” 说完，不着痕迹地提出了要求：“玉儿说你的字里的剑意，今日里你得给姐姐写一副才行。”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会吃撑了不成，明日再说吧。” 李芸眼见李修元竟然一口应承了下来，当下也不着急：“没事，你只要记得给我就成，总不能让我白请了你们兄弟一回。”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 淡淡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别无长物......你要是不赶时间，这酒便放上二年再喝，毕竟你们刚刚在修罗战场上破境。” 李修元说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听在李芸的耳里却像是他在还债，以前在落霞山上，她可没少喝李修元酿制的灵酒。 只不过，眼下的她还不明白李修元想用这种方式切割与世间的牵绊。 只是这话她听起来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毕竟两人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记得很多年前，在未知之地，你便劝我们不要贪心，后面虽然你失去了记忆，只是现在想想当年的我，真的好可笑哦。” 李芸叹了一口气道：“当时也是财迷了心窍，见到什么都想拿走......” 李修元摸着龙红尘的脑袋。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思都在已经离开的妹妹身上......” 便是这一瞬间，又让他想起了为救自己不惜以身涅槃的沐沐，心里止不住感慨万千。 千山万水，天上地下，便是自己变成了打狼镇的狗蛋，沐沐也不曾嫌弃过自己。 正如师娘唐秋雨说得那样，自己师徒两人拼了命去维护的皇朝公主，最后却嫁给了须弥山上的无花公子。 李芸看着默不出声的李修元，忍不住问道：“当年离开的那两个女孩呢？”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她们都回家了，那个一身青色罗裙的小青已经嫁给了小白，也是我弟弟。” 李芸点头说道：“嫁人也好，女人总归会有那么一天吧。” 李修元笑道：“李芸姐姐呢？你会不会嫁给桃源的修士？” 李芸摇摇头，说道：“我没动过这念头，你也知道我是想要去得到登天之路的机缘。” 李修元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他看来，便是李芸走过登天之路，那也只是另一段修行的开始。 即使她去了九天之上，不也得重新加入一个大派宗门么？如此，还不如留在修罗天域的桃源，至少在这里，她已经站在了很高的位置。 也能够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飞升，真的有想像中的那么好么？ 李修元说道：“我在此事上帮不了你太多的忙，毕竟修行是一件个人的事情。” 想了太多的话，但他却说不出来半句。 在他看来，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会伤害李芸对未来的期盼。 与其来样，不如不说。 李芸想着东方玉儿跟自己说的话，沉默片刻后问道：“为什么？当初的东方玉儿会放弃你，还有她说的那个叫上官无双的女子。” 李修元怔了怔，想了想说道：“以前的我因为修行的是佛门的功法，在世人看来我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家伙......她们可能认为我配不上吧！” 在他看来事隔多年，当年的少女都已嫁与人妇，再说出来也没什么影响了。 李芸静静看着他说道：“东方玉儿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只是替她感到可惜而已，毕竟不是谁都能拥有一段青梅竹马的经历啊。” 李修元沉默不语。 李芸微微一笑，起身拎起桌上的酒瓮离开了小院。 她已经得到了东方玉儿想要的答案，为此她终于了解眼前这个少年为何永远都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 因为这家伙打小就修炼了佛门的心法，他有骄傲的资本。 看着李芸跟哥哥聊了一通之后话也不说说走了，龙红尘忍不住问道：“哥哥，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啊？” 李修元看着他呵呵笑道：“她吃得太多，要回屋歇息，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龙红尘拼命地摇摇头，笑道：“小龙儿姐姐说，龙红尘不能太贪吃，否则会让坏人拐去当做肥羊卖掉的。” 李修元一听乐了，摸着他的脑袋笑道：“睏不睏？睏了就去洗脸......早点睡觉，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龙红尘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往客堂外面走去。 李修元望着桌的的残局，摇摇头往客堂外走去。夜已残，他得让伙计进来把这些碗筷统统收走。 明日夜宿何方？当然是龙门关外的诛仙镇了。 想着已经嫁人的东方玉儿跟天香城的小姐姐，又想着李芸刚刚提出的要求，李修元心里却在想着回到修罗天域后要不要去见见长孙皇后。 修罗天域的梦始天落霞山，路却是从天风城开始的。 眼见夏日将去，要不了多久便会秋风渐起，不知道当年风云城的紫竹院中，是否也起了秋风？ 从书架上将笔墨移到桌上，铺好纸，就着桌上的昏暗的灯光，心里却在琢磨李芸想要的那一道剑意。 低头凝视着淡黄的湖宣，想着落霞山上满山的杏花，喃喃自语道：“知否知否，也不知道眼下是冬日还是深秋？” ......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一首诗文落清秋 多喝了几杯酒，一觉睡过了辰时。 洗漱一番，吃过早点，李芸拉着东方玉儿轻轻叩响了客栈小院的木门。 一番动静无人应门，轻推之下木门应声而开。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略显冷清的客堂，却没有李修元跟龙红尘二人的影子。 移步上前，东方玉儿看见了压在桌上的湖宣，吃惊之下，忍不住念出声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 落款处却是一方落霞仙人的朱砂印记，看着东方玉儿不由得痴痴地坐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芸上前也跟着呢喃了几句道：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看着跃然纸上，似要斩破虚空的剑意，大吃一惊说道：“这算是什么意思？为何我看出来这字间又有水，又有火？” 东方玉儿看见的是字里行间的那一抹不平意，李芸看到的却是那一道誓要斩破虚空的剑气。 眼下的李修元虽然还做不到将两种剑势水火交融，但是字里行间却已经流露出两种不同的剑气。 “弃我去者......他这是嫌弃我跟姐姐都离开他么？ 东方玉儿细细读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忍不住幽幽地说道。 李芸却满心喜欢，看着她笑道：“这放你那不合适，你以后要看这道剑意，就去我那里吧，总不成让你家那谁误会了。” 直到这会，李芸才将这字里行里的意思细细地品味了一遍。 若不是怕东方玉儿难过，她只怕早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认识李修元这么多年，她可从来没想过跟这家伙要一副剑意，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东方玉儿的一番心思成全了自己。 东方玉儿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家伙，你说他是放下了呢？还是没放下？” 李芸一愣，脱口说道：“放不下？那又如何？” ...... 客栈里的二女各怀心思，李修元却跟龙红尘纵马驰骋在荒原之上。 眼见前面就是太平镇了。 过了太平镇，前面不远便是诛仙镇。路太远，李修元决定在太平镇上歇息一夜。 “哥哥，昨天那两个姐姐会来这里么？”远远看见了雄伟的城池，龙红尘突然想起了请他吃大餐的李芸。 李修元望着天空微笑道：“我不知道，她们应该没那么快吧？” 龙红尘想了想说道：“哥哥我们今天要住在这里吗？” 李修元回道：“住一晚，明天再接着往前。” …… 太平城外，龙红尘想着哥哥描述过外面的世界，想着离开了天魔之后的日子，脸上渐渐地绽开一了朵花儿。 两人牵着角马验明身份进了太平镇，因为天魔大军已经撤离，眼下的七镇基本上都是不设防，因为防无可防。 城外有大阵，荒原的妖兽也不敢胆大到前来攻城。 行走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李修元想着离立秋还有一些日子，想来外出探险的修士，估计还在回来的路上。 找了一家客栈住下，龙红尘却惦记上了昨日李芸请他吃的东西。 李修元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吃，便是躲在客栈里看着弟弟练剑了。 苦了这么些年，他也想着要放松下来歇息一番。 出了客栈一路往东，找了一家得月楼的酒家，二人进得门内，时辰尚早。 得月楼进门是一片花厅，楼高三屋悬空一半，正好可以看见楼下一楼的花厅，入楼处铺着一张血红的毯子，请李红元想到了月牙谷里寻一抹血红。 出来迎客的伙计将二人迎上了二楼靠窗的地方落座，说一楼今日有贵客包了半个场子，所以这一楼的花厅被腾了出来。 坐在窗边，李修元下意识往门外的街边望了望，果然有伙计站在门外候客。 “麻烦将你们楼子里拿手的菜，按二人份给我端上来，酒不要！” 李修元一边招呼龙红尘坐下，一边伸手拎起伙计端上的凉茶往杯中落下。 伙计明白来到修罗战场的修士都不会差钱，虽然眼前只是二个少年，但是李修元给他的感觉却是沉稳大气。 当下点头应是，笑道：“客人稍等，今天的菜可能会上得慢些。” 李修元挥手笑道：“我们不赶时间。” 龙红尘却不客气，伸手往桌上的瓜子抓去，有哥哥在这些事情便不用他操心。 临楼观景，李修元的心思回到了白云城客栈的小院里。 他跟东方玉儿的缘起李红袖，以及当年卖诗换回的玉佩，任他如何聪明，却没想到多年以后两人会在修罗战场上重逢。 而最后的缘尽，可能便是昨天的那一首李芸想要的诗词了。 词如人意，过去的一切随风而去，他要面对的是未来路上的风雨。 龙红尘坐在一旁安静地嗑着瓜子，对他来说眼前的生活跟之前对比起来，那便是天上人间的感觉。 小龙儿不在，他一个人也闹不起来，这也是李修元喜欢他的原因。 虽然不好管，却也不会随便闹事。 兄弟二人安静坐着喝茶，等着伙计上菜，楼下的花厅却渐渐热闹了起来。 作为今日宴请的主人，在一阵笑声中将同来的客人迎入厅中。 随着楼外众人拥入，花厅顿时热闹起来，诸位大人物莫不是因为修罗战场即将结束而感到欢心。 苦苦在死亡边缘挣扎了八年，转眼终于可以回家了。 丝竹声中，早有各式精致的茶水点心端上桌面，无论是楼里的伙计还是前来赴宴的客人，莫不是面露笑容。 主人坐在尊贵的位置，望着一帮修士笑道：“大伙苦了这么些年，也就今日才敢这般好好的享受一番，等到回去之后，我们再举杯同庆。” 今日的宴请虽然不如外面世界那般豪奢，但是众人心知肚明，如今的能活着享受当下后刻已实属不易了。 大家都盼着立秋之日的倒来，兑换了各有自的军功早早地回家。 主人看着楼里伙计端上的酒菜，笑着说道：“大伙且放松心情，趁着秋日未至还能在这里享受一番。” 坐在楼上的李修元听到楼下主人的声音，眉头却渐渐缩紧了一些。 若是南宫如玉坐在这里，当能发现今日宴请的主人便是那年在死人谷中，天妖山上埋伏算计自己的家伙。 那个趁着天光未来，在断了一只手臂之后匆匆逃走的诸葛雄风。 今日座上的宾客，修士大多都曾在修罗战场上打过滚，便有一些守将的将领，之前也是担着四镇守城的责任。 今日座上宾客也不多，李修元一眼便将来人看了个遍，不过二十余人，身边的亲随又开了几桌，这才显得楼子里热闹非凡。 酒菜上桌，楼中酒令便起，花厅里不再沉闷，大人物说着往日的风月无边，随从们聊一些闲散笑话，比如昨天夜里又有谁醉倒路边等等。 李修元轻拂衣袖，将楼下的喧哗挡了回去。 眼下的他便是站在诸葛雄风面前，怕是也无法认出自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当日这家伙没死，眼下只是诸葛雄风不来找他的麻烦，他也不会再去纠结当日的事情。 龙红尘抱着杯子浅浅喝了一口酒，望着李修元笑道：“哥哥，这里比我们在白云城热闹了一些哦。”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外面的世界更高热闹，等小龙儿回来之后，哥哥带去的蛮荒去走走。” 毕竟这里是修罗战场，跟外面世界比起了终有不少的差距。 龙红尘哪里知道这么多，在他记忆之里，自从母亲离开之后，他便失去了童年的快乐，再到后来老爹也死了。 整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只有每天不挨饿，便是最好的日子。 就象天罗城外打狗镇上的狗蛋一样，每日里守在包子铺外面，只盼着有个好心人给他施舍一个香喷喷的鲜肉包。 李修元给他夹了一卖青菜搁在碗边，淡淡地说道：“以后得多吃些青菜才行，总不成总是吃肉食。” 龙红尘一听顿时时苦着脸道：“哥哥，龙红尘要吃肉！” 李修元笑道：“那也要吃些素菜，你小龙儿姐姐也是一样。” 一番挣扎无果，龙红尘只好老老实实夹想了碗里的青菜，因为连姐姐也要吃，他哪敢跟哥哥抗争？ 楼上兄弟两人在为龙红尘要不要吃素菜讨论，楼下已是热火朝天，推杯过盏聊到了兴头之上。 场间气氛渐渐传到了李修元的耳中。 只听诸葛雄风笑骂道：“在修罗战场，也没办法侍候好各位，不瞒诸位，等着我们回到天玉城，把玉街最出名的女子，我全给你吧你们请了过来......” 众人一怔，心想这倒是好大的手笔，不是说花费多少灵石，而是在在天玉城的玉街，那可是只有上界的修士才能去的地方。 除了上界来此历练和修士，来此其他天域的修士也只有听着热闹而已。 “公子大气，待我等回到天玉城后，再好好把酒言欢！”有修士应和道。 “来了这些年，想着已经永远留在这里的兄弟......我们不能亏待了自己！” 诸葛雄风微微一笑说道：“说得好，我们有许多兄弟永远留在了修罗战场上，就算我们不能替他们报仇，也要永远记住他们。” 说完这话，他举起手中酒杯，大声说道：“来来，干了这杯！” 挟着叔叔诸葛元英的在修罗战场的名气，不论是在修罗战场，还是在天玉城的在风月场中，他向来都是喜欢出风头的人物！ 众人倒不在意，今朝有酒今朝醉，更何况是刚刚从修罗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一帮修士？ 此时李修元正端着半杯酒往嘴边送去，只是听到诸葛雄风的一番话不由一怔。 心道那些留在死人谷、天妖山上，永远回不去的修士，难道不是你指使他们来害人的么？ 自己作孽，却硬生生地怪到别人的头上，这难道便是天玉城诸葛世家的传统么？ 叹了一口气，想着今日真是扫兴，好不容易带着龙红尘出来一趟，竟然遇上这个可恶的家伙。 龙红尘哪里听得懂楼下修士的弯弯绕，只是抬起头来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吃不完的可以带走么？”  第七百一十六章 冷眼相看世事如虎 上 正想着心思的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道：“吃不完的统统带走，晚上给你霄夜。” 龙红尘一听，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那我们晚上回去再吃一会。” 李修元摇摇头，心道这家伙跟小龙儿一样，只要有吃的不挨饿就成。 而楼下的诸葛雄风看来很是得意，根本不怎么理会楼上还坐着一个当年的债主，暗波汹涌之下，分分钟要找他讨命！ 楼下花厅的诸葛雄风喝了一杯，却悠悠地叹了口气。 望着一帮人说道：“今日难得诸位在场，前几日我们还有不少兄弟去了月牙谷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此时李修元正准备站起身来，招呼伙计结帐。 听到他这一番话却又能忍不住坐回了椅子上。 只见楼里的修士看着二诸葛风雄说道：“现在的修罗战场，除了冒险的修士，便是不出世的妖兽了，难不成他们遇到了万年妖兽不成？” 李修元一怔，心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后面赶去那些修士的结果，他都龙红尘两人也没看见，不愿意招惹麻烦的他那会早就远远地离开了月牙谷。 更不要说那传说中的万年神药了。 对于眼下的李修元来说，他可不缺什么万年灵药，估计光是黄泉村里带回来的灵药，便够他用上数十、上百年了。 还有之前在天玉城里买的那些灵药，和修罗战场上寻到的灵草、灵药了。 只听楼下有一修士无可奈何地说道：“公子，我等既然上了修罗战场，一切就得听天由命了。” 众人大笑，更有人吼道：“这里也没什么狗屁规矩讲，都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当下又有二人笑道：“你们也别想着把天玉城的那寺院搬来，这里讲的是丛林法则，不论死于同行手中，还是妖兽嘴下，都得认。” 更有好事者起哄道：“诸位莫要忘了，若不是开春的时候天魔大军突然间撤离了，你们这些军中的老爷们儿今天能剩下几个坐在这里？！” 诸葛雄风身为主人，也不想众生就此事争吵下去。 当即说道：“各位，我倒是觉得今日我们只管尽兴喝酒，那些不如意的事情暂且扔到脑后，便是有些什么麻烦也等到回去再一一细说。” 眼下的诸葛雄风刚刚得知月牙谷的神药已经在送来太平镇的路上，心里难免激动。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赞同。 就连往日里不善饮酒的修士也来了兴趣，跟着一起喝了几杯，酒量好的修士则跟同桌的对手拼起酒来。 一通酒灌下去，场间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看着诸葛雄风喝酒的豪迈劲儿，也是让在场的修士们心里痛快了许多。 看到这里，李修元再没了吃饭喝酒的兴致。 挥手招来楼里的伙计，付了灵石吩嘱伙计将未吃完的饭菜打包，他也想着夜里跟龙红尘二人回到客栈再吃一顿。 看着诸葛雄风，他就来气。 花厅里酒宴正在兴，众人意气风发，诸葛雄风也站起身来，抓着身边的一帮修士喝。 拉着龙红尘的手，便在众人一阵行酒令里走出了得月楼。 出得楼来，却是酉时三刻的光景，天光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李修元轻声说道：“这里吃得不尽兴，我们回去接着再喝一杯。” 龙红尘拉着他的手，扭头望向楼里的一帮吼叫中的修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道：“龙红尘也不喜欢那些家伙，太吵了些。” 虽然李修元跟他讲了计多道理，但是龙红尘依旧把这些家伙看成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而更多的道理，李修元却没办法在龙红尘这个年纪跟他一一解释。只盼着有一天，这家伙长大了，会慢慢明白更多的东西。 踏着一缕入夜的凉风，李修元就这样在诸葛雄风的眼皮底下离开了得月楼。 ...... 夜风微凉，似要吹走李修元心里的一丝不平意。 龙红尘牵着他的手想的却是回到客栈还能再吃一顿。 离抱月楼二条街后的一条小巷，于无声中，骤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将小巷围的密密实实。 领头的黑衣人沉着脸，看着巷中的四人，静静地问道：“你们可是来找自月牙谷，来到大帅府的诸葛雄风公子？” 领头之人的右手静静地按在腰间的长剑，冷冷说道：“正是，有何指教？” 黑衣人嘿嘿笑了起来，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阁下的身份，以免认错了人。” 话未落地，小巷的两边有两群黑衣人默默地围了上来。 龙门关七镇的修士都知道，大帅侄子诸葛友雄风私下从天玉城带了少修士。 其美名是为了保护诸葛家的公子，实则是替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 当年叶城外的死人谷里，便是诸葛雄风手下修士去埋伏三个少女...... 毕竟在那场斗争之中，诸葛雄风带去的修士尽数死在那里，却依然给龙门前七镇的修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坏事传千里，从叶城的修士嘴里传遍了龙门关的七镇。 这只是众将士尊重大帅，不在他面前提及，私下里却没有少说。 而眼前的修士便是诸葛雄风手下的其中的一位，而且被人从月牙谷一直尾随到了这里，在这夜色渐起的夜里，被一群黑衣人阻断了退路。 树上的蝉儿在声声鸣叫，似乎想要催黄路过的树叶，催冷这几位修士的鲜血。 一身黑衣首领眼瞳微缩，瞬间抽出腰间的佩剑，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已经掠了起来，一剑斩向往眼前的四个黑衣人。 夜色里的长剑轻鸣声中，化作一片黑芒向着诸葛雄风手下斩去。 同样的一衣黑衣，不同的是埋伏的这些家伙左臂都栓了一条白布，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杀！ 而诸葛雄风的四个手下眼见不对，早就拔出手里的长剑，四人组成一个剑阵，斩向迎面冲来的敌人！ 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狙杀，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狙杀！对方查清楚了自己回城的路线，才会恰到好处地将四人堵死在小巷里。 四人刚刚从月牙谷里回来，他们可不想死，毕竟刚刚得到万年的神药，还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他们。 于是间，四人想着如果抵挡对手，然后转身逃走。 双方人杀相差太多，四人早已没了之前的霸气。敢在太平镇里设伏杀人，没有背景谁敢乱来？ 光是从对方的人数看来，便不是四人能够抵抗的。 四人不愧是诸葛雄风的手下，反应速度以及应对之下绝对是一流。 当迎面冲来黑衣人将二个冲在前面的同伴斩翻在地，身怀神药的修士已经掠到了半空中，躲过了对方致命的一剑！ 他只需要一瞬间的功夫，就可以冲出巷口，遁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可惜狙杀他们的黑衣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枝铁箭飞了过来，刺破夜色，直刺他的胸口。 身怀神药的黑衣修士闷哼一声，手里长剑用力往前斩去，在刹那之间将这枝铁箭斩落在地。 只不过，对方冷箭自然不止眼前这一枝！ 嗖嗖嗖！ 十数枝铁箭同时射出，情急之下的二个修士哪里能挡？ 凭着一身洞天修为挡下飞来的几枝铁箭，却被其他的几枝铁箭深深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剩下的两个黑衣修士中箭之下，有些绝望地喊叫起来。 身怀神药的黑衣修士刚刚冲到巷口，便看见了几个黑衣人正站在巷子不同的地方，将手里的铁弓瞄准了他。 眼前是为天罗地网，二人避无可避！ 黑衣人中箭之下不得不开口长啸起来，而身后的黑衣人首领却从容地拉弓引箭，一枝铁箭高速旋转之中刺进了他的胸口。 一道血花溅出，巷子里再无呼喊的声音！ 从头到尾，埋伏的黑衣人便没想过要正面刀对刀，剑对剑！ 大家同样是洞天之力，能用武器解决的决不能亲自动手。 这里是太平镇，有众多修士和守城的将士，不容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击杀自己埋伏的对手。 啪的一声，身怀神药的黑衣人的重重摔倒在地，喷了一口鲜血之下却没有断气。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衣人首领，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慌乱之意。 他是一名高手，本来他无惧眼前这些杀手，奈何之前他在月牙谷中便已经受伤。 虎落平阳之下，没想到被这些往日里看似不起名的修士捡了一个便宜。 鲜血顺着身上数枝铁箭往下流淌，眼睛却死死瞪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黑衣人首领、 黑衣人的首领走到他的身前，手里长剑如雪，不沾尘埃。 树上拼命嘶吼的蝉儿早就躲了起来，四下静得可怕，滴嗒之声却是身上的鲜血滴在地上青石板上的声音。 黑衣人首领长剑沉默斩出，将对手一剑斩头，就象斩落荒原上的妖兽。 轻轻地，将对手的空间戒取下，直到确认自己所找的东西便在其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行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可以交差了。 黑衣人首领一挥手，巷中的狙杀者们沉默地上前，收走所有的铁箭，将四人身上浇上火油......然后一把火消灭了巷中的痕迹。 一群人脱去身上的黑色衣物，恢复了太平镇里最寻常不过的修士身份，就像小溪汇入了江河之中，再也没有一丝的痕迹。 小巷里一片安静，就像是没有人曾经来过，只有一堆火苗在静静地燃烧。 坐在得月楼中盼着自己手下带着万年神药的诸葛雄风，此时正跟身边的修士们推杯过盏，一声声行酒令响彻花厅之中。 茫茫夜色之中，刚刚离开月牙谷不久的万年神药便换了主人，消失地太平镇的夜色之中。 直到小巷里的火焰渐渐熄灭，不远外的大树上面，才响起了一声悠悠的叹息之声。 “哥哥，为何我们不出手帮那四个家伙！” 叹息的是李修元，说话的自然是一直捂着嘴巴看热闹的龙红尘了。 眼前的万年神药对于修罗战场上的一帮修士是宝贝，可是李修元却不屑一顾，这趟混水他可不想踩下去。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对面火烧山，与我何相干？哥哥只是想让你记住，江湖险恶，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龙红尘想了想，认真地说道：“除了四个姐姐，龙红尘只相信哥哥。” “走吧！”李修元一挥手，如一只大鸟带着龙红尘没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七百一十七章 冷眼相看世事如虎 下 戌时十分，两人在客栈里再次端起了酒杯。 不同的是，之前在得月楼里，李修元没有给他喝。 刚刚见证了太平镇里的袭杀，这也是龙红尘头一回看见修士之间的暗杀，李修元觉得要给他压压惊。 龙红尘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拍拍接胸口笑道：“刚才要不是哥哥捂着我的嘴，我肯定会吓得喊出来。”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没有想到，就算来到太平镇里，竟然也会发出这样的暗杀事件。” 捧着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眼中满是惘然之色。 “如此一来，接下来这些日子我们也得小心一些，你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免得出事的事情你找不到我。” 见识了小巷里的暗杀，李修元只觉得心里一寒，这便是大帅治下的太平镇啊。 就算你是诸葛雄风的手下又如何，不一样有人敢来暗杀？ 龙红尘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点头道：“哥哥放心，龙红尘保证不乱跑。” 将酒杯放到桌上，李修元叹道：“本来以为月牙谷中凶险，回到龙门关可以安下心来，没想到这里跟外机的世界一样，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江湖是什么？哥哥。”龙红尘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回忆小巷中杀人的情节：“那几个巷子里被人堵着的家伙，太悲惨了。” “什么叫江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的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象你看到的暗杀，有暗杀和算计的地方就是江湖......” 李修元花了一会的时候跟他解释什么是江湖，听得龙红尘似懂非懂。 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好在已经过去了，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哥哥我们离开这里吧。” 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让龙红尘起了一丝厌恶之心。 跟小龙儿四女分开数月，他有些惦记在神庙里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而这一切在李修元看来，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只要离开神庙就会遇到修士，象神庙里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路而来，还没让这家伙享受半年的悠闲时光，就不得不踏进了红尘之中。 “明天一早就动身。”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给你起的名便有这个意思。就算你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也会有跌落红尘的一刻！” 看着龙红尘没有接他的话，李修元继续说道：“红尘就是江湖，象今日这样的暗杀，以后你还会遇到。” “龙红尘不怕！”龙红尘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吐着舌头说道：“有哥哥和姐姐在哩！” 李修元却不以为然，心道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你总要试着一个去面对世间的风风雨雨。 只不过，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毕竟自己的师父也很喜欢这家伙，没准那一天高兴就拉着龙红尘去周游世界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下意识里看了龙红尘一眼。 龙红尘却在微笑听着李修元说话，酒太辣，他不得不又喝了一大杯凉茶。 接着又轻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等龙红尘以后厉害了，就保护姐姐跟哥哥。” 李修元轻轻捏弄着酒杯，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像是看见了他未来某一天的画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呵呵笑道：“本来我以为自己运气好，仔细想想，这世上再没有谁的运气能比你更好了。” 在他看来，倘若不是自己无意中遇到这家伙，估计眼下不是成了天魔的炮尘，就是被那夜的爆炸埋在山洞之中。 更不要说老道士亲自出手，替他修改了血脉，一夜之间从天魔化为神龙。 龙红尘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屋里挪去。 喝了一杯杏花酒，他又想要睡觉了。 李修元看着他的背影，也不去管他。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训练龙红尘独自面对危险的能力了。 毕竟跟人斗可比跟妖兽拼命要危险得多，世界如棋，人心如虎。 来到修罗战场的修士，谁不是从死人堆里钻出来的？ 望着桌上的半杯烈酒，喃喃自语道：“我已经回到了这里，你可千万别来惹我啊。” ....... 太平镇里不太平，吃过早饭，李修元早早就跟龙红尘出了城门，往诛仙镇的方向而去。 没有风雪的日子，两人就是一日，便能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赶到。 在他的计划里，诛仙镇交是他在修罗战场上最后一个落脚的地方。 熟人太多，龙门关他是不会再去了。 只等着兑换了军功，待到战场关闭，他便带着龙红尘和小龙儿去蛮荒的定安城，还有望天城的四季楼，也是他想去的地方。 在离开之前，他要去尝还当年的人情债。 骑在马背上的龙红尘非常开心，离开了太平镇，离四个姐姐又近了一些。 离太平镇并不遥远的白云城，在一座大湖的边上，秦千山穿着一身纯白的长衫，盯着湖面上的水鸟出神。 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已经在这里呆坐了二个时辰。 直到将近午时，痴坐了许久的他决定起身离去，不远处才响起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个黑衣修士策马而来，瞬间便来到了湖边。 来人跳下角马，急步上前拱手之后递上一个黑色的空间戒。 秦千山怔了怔，接过空间戒将心神沉入其中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然后在黑衣人异样的目光中，有些疲惫地说道：“有没有活口？” 来人一怔，旋即低头应道：“四个目标，没有活口一把火都烧得精光。” 秦知山似乎有些头痛听到这话，抬头叹了一口气，挥手让来人离开。 大湖边重新归于安静，秦千山看着手里的空间戒，又开始出神。 他知道若是龙门关的某人得知这个消息，不知会掀起多大的波澜。但是他却不在意，为了自己的目标，他已经豁出去了。 想着在客栈里听到的传闻，心里早就有了毒计，大不了放风出去，将脏水沷向某人。 毕竟这是死无对证的事情，谁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眼见要不了多久便是立秋，只要时间一到，整个修罗战场便要彻底关闭，这事便成了千万的悬案，又有谁能查寻当中的真相？ 抬头望着湖上受惊拍着翅膀飞离的水鸟，微风指面的湖面哪有一丝血腥的味道？ 想着当年发生在修罗天域的种种，轻声说着：“你有你的机缘，我也有我的运气。” ...... 路途中的花天宇，带着妹妹等人，走有前面的是一身风尘的君不语。 “哥哥太累了，歇息一会再赶路吧！”骑在马上的花沉鱼抱怨起来。 “那便歇息一会，吃过午饭再接着赶路！”走在前面的君不语发了话，花天宇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于是一帮人停了下来，找了一外有水的地方落脚。喂马的喂马，煮饭的找了干些垒灶生火。 花天宇掏出水壶喝了一口，伸了一下酸痛的腰身，看着君不语说道：“你要见了我哪兄弟，怕不是跟那饿死鬼差不多。” 君不语一听忍不住笑骂道：“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在这里呆了八年，我带的酒早就喝光了，估计只有他身上还藏着......” 打了水洗过脸的花沉鱼走过来也笑了，摇头说道：“只是几年没有回龙门关，也不知道那家伙回来了没有？” 坐在一旁生火煮水的花于宇首皱了皱眉，说道：“他这整整消失了八年，也应该出来见人了吧？他又不是女人，玩什么神秘？” 花天宇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你留着见到本人的时候再说出来。” 君不语摇摇头坐下，没有理会花天宇的取笑，而是掏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怔怔地发起了呆来。 “也不知道我能兑换多少个登天的名额！” 想着魔域中不能前来的父母和哥哥等人，君不语心里顿时有些沉重。 只到这时他才想起来，曾几何自己的亲人，竟然将他们未来的希望都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而这些年下来，便是拼了命去跟天魔撕杀，好像也没有积累多少战功。 本想着等自己的境界突破之后，在最后二年里再拼搏一番多挣些军功，没曾想到天魔大军却是一声不想地撤离了修罗战场。 这等于是找了所有修士一个措手不及啊。 场间气氛一阵冰凉，花沉鱼看了一眼哥哥，心想自己的家人难道不是如此吗？谁也没料到天魔说不打就不打了。 战场明明紧紧关闭，谁也不能进出，可是天魔大军却悄悄地离开了。 联想到战场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只要跟李修元熟悉的人都在怀疑这是他造成的结果，只是眼下还没能见到这当事的主角而已。 众人都在等着李修元的归来，大家甚至自己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家伙的身上。 花沉鱼叹了一口气，温和地说道：“或许等我们回到龙门关，就能见到那家伙了。” 花天宇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 自己身为妖域的皇子，却要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兄弟的身上，这话要是说出去，只怕大家都会骂他无能。 水沸茶香生起，花沉鱼给二人倒上热茶，自己也捧起了一杯。 沉默片刻之后，看着二人说道：“话说大楚和银月王国的跟我们不也一样？大家没准都将心思放在李修元身上呢。” 此话一出，花天宇禁不住愕然地看着妹妹，便是一端起茶杯欲饮的君不语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花天宇想了想，忍不住轻声说道：“噢......那家伙身后可是跟着三个女人，她们也同样需要登天的机缘。” 任谁都知道，修罗战场上的散修需要的军功可比他们这些效力军中的修士要多出三倍。 三倍，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眼下之人谁没跟天魔交过手，要知道杀一头荒兽已经很难了，要跟天魔正面撕杀，那就是难上加难。 花天宇举杯敬君不语，懒懒地说道：“说不定我那兄弟好魄力，将你我的麻烦都一力解决了呢？我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君不语举杯相迎，笑道：“话说大家都差多一个样子，债多不愁，先见到我那兄弟再说，管他能不能替我解决烦恼。” 只不过花沉鱼却不是这么想的，毕竟在落霞山下，因为魔域修士为了她而去找李修元的麻烦，血雨腥风之下，二人不知不觉中便渐渐疏远了几分。 虽然后来李修元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可能件事起因却在她的身上。 花沉鱼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怯懦，忍不住跟花天宇问道：“哥哥，李修元因为小青和小龙儿的事已经疏远了大楚，他不会连我们也不理了吧？” 第七百一十八章 来得正好 花天宇看着她温和一笑，说道：“他又不是怪物，生于世上总是需要几个朋友的，不要那么怕他，他又不是吃人。” 君不语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花天宇沉默片刻后又道：“且不说他杀了多少天魔，就冲着他整出来的那二件大事，便够我们兄弟们瓜分一番了。” 花沉鱼细细思量一番之下，看着哥哥笑道：“那家伙早就跟天风城的长孙断了来往，看来看去，也只有书院的缘份还让他挂着了。” 君不语一愣，被花沉鱼一句话拖回了当年的书院之中。 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话说那年的秋天，我跟你哥哥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倒是妹妹你贪睡，错过了跟李修元的机缘啊！” 在他看来，若是那日花沉鱼跟在二人的身旁，说不得还能成就二人的姻缘也说不定。 毕竟两人跟李修元相见甚欢，当即便结为兄弟。 而据他所知，从那以后李修元便再没有跟修罗天域的任何人结拜过，便是大楚的皇子楚风，李修元也仅仅说是朋友而已。 由此可见，错过了，真的便是永远就错过了。 花沉鱼微微一愣，随后看着君不语摇摇头，轻声说道：“话说书院里的小杂役，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小屁孩哦。” 就算眨眼之间过去了十几年，花沉鱼记忆中的李修元依旧是书院那个长不大的少年。 只不过，正如君不语说的那样，或许那日她没有贪睡，而是跟着哥哥一道去凑秦千山和东方玉儿的热闹...... 谁又能预料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谁能想到，这转眼之间的变化？”花天宇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三人当时只是意气相投，根本就没有在意他的境界的高低。” 花沉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当时哥哥若是跟秦千山一样嫌弃小杂役，恐怕李修元也不会跟二人结拜兄弟了。 所以……只是说说罢了。 这世间仿佛只有始于微末的交情，才能走得久远。 否则就会跟大楚的公主楚飞烟一样，就算李修元为大楚打退了银月大军，却因为自家的皇叔内斗...... 自此以后，李修元只怕再难跟大楚有任何交集了。 “要害怕的也只会是大楚的皇帝吧！” 君不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我可是听说，修罗战场结束之后，他家伙会去找大楚皇叔的麻烦......” 花天宇端着酒杯的手僵了僵，脱口应道：“这家伙要是从修罗战场出去，恐怕再无人能制得了他吧？” 要知道，当年在落霞山下，李修元便能剑斩洞天，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那家伙的修为突破到了何种境界。 “你不怕，李修元会杀到你们魔域去？” 花天宇微微一笑，说道：“我可是知道，大楚的皇叔背后的靠山可是你们魔域的长老啊！你还是替自己想想吧！” 君不语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让父皇站在一旁看热闹，我们那些老家伙手也伸得太长了一些......” “李修元知道那件事我不知情，也未参与！” 君不语看着手里的半杯热茶，很认真地说道：“至于若是黑岩城的那个长老真的作死，我会劝说大哥不要掺和进去！” 此时的君不语没有说自己的父皇，而是说起了自己的大哥。 在他看来，李修元跟君无忧在落霞山下的公平一战已经将两人之前恩怨抹平，只要之后君家不再去找李修元的麻烦。 那么李修元还是李修元，魔域将依旧是魔域。 花天宇看着他摇摇头：“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不会胡乱跟你出手，你只须管好魔域的那些家伙就成。” 这个时候的花天宇，突然想起了那个大冬天跑去落霞山下找李修元麻烦的家伙。 花沉鱼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赶紧吃饭吧，完了我们还得接着赶路呢，没准这个时候那家伙已经坐在客栈里喝茶了。” ...... 踏着最后一缕夕阳，李修元跟龙红尘两人冲到了诛仙镇的城门之下。 虽然龙红尘一路上嚷着肚子饿得不行，二人依旧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奔驰，终是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诛仙镇。 “这些日子有何好消息？” 取了几块灵石给城门处的守军，李修元拉着角马静静地问道。 接过灵石，守门的士兵脸上笑开了花：“今天真有好消息，刚刚从龙门关传来信息，打明日起便可以去城主府凭军功兑换......” 李修元一听大喜，忍不住又给几个打赏了几块灵石。 微笑着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收了打赏，将士们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眼下诛仙镇没多少修士，估计过几天等他们从战场上回来，就得排成长龙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明日去兑换，估计连队都不用排。 否则再过上几日，外出探险的修士回来，不知道要排上几天几夜才能完成各自的交换了。 道过谢后，李修元跟龙红尘两人拉着角马往城里而去。 先找地方落脚，租一家偏僻的客栈，这才是李修元想要做的事情。 找一间安静的小院住下，待得明日兑换了军功，兄弟二人便可以在客栈里安静等着立秋之日离开这里了。 龙红尘抬头看着他问道：“哥哥我们回来得正好吗？” “不错，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地喝一杯庆贺！” 李修元笑道：“如果等到大家都回到这里，不知道要排上几天队，我可不想如此招摇。” 在他看来，自己这回不知道能兑换多少登天的机缘，但是肯定是最多的一个。 如果不能安静地兑换，光是这事，就会让他头痛不已，成了诛仙镇甚至整个龙门关外最引人注目的家伙。 很可能发生在太平镇的暗杀，在发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纵然他不怕，但他怕麻烦。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看着龙红尘笑道：“如此一来，倒是省去我许多的麻烦了，接下来我们就呆在客栈里等着你几个姐姐回来便可。” 龙红尘想了想，问道：“姐姐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李修远望着天边的夕阳，笑道：“别人找不到我们，但是你大姐一定能找到。” 心情大好的李修元，带着龙红尘进了城便往北走，一直到了城里靠北一家角落里的客栈才停了下来。 抬头望去，客栈的门牌挂着两个大字，却是他刚刚离开的太平。 “太平客栈？”望着迎出门来的伙计，李修元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请问客人几位，需要什么样的客房？” 因为人少，客栈里的伙计也显得比往日勤快了许多，上前跟两人招呼道。李修元将二匹角马交给伙计，平静说道：“有院子吗？我要一间安静的院子，只要地方干净不差钱。” 伙计一听笑了起来:“客人今日可是来得正好......若是再等几日，只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说完跟客栈里喊道：“客人二位，包了后面的小院，来人啊！” 李修元拉着龙红尘的手往里走，笑道：“来得早也有好处，便是不用跟人抢地方住。” ...... 就在同一刻，踩着同一道夕阳，西门孤星一行人走进了青石镇城门。 天妖山的小庙一行人并没有寻找到李修元四人的痕迹，而是带回了不少的灵草、灵药和妖兽。 只有在路过死人谷的时候，见识到了这里的残酷的天气。 白天热得不得，入夜之后却堪比冬日还要寒冷，连楚飞烟也直呼受不了，更不要说如诗、如画两姐妹了。 直到一行人见到散落在谷中的白骨时，才想起了修罗战场上的传说。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一行人又来到了李修元当年呆过的叶城。 在叶城的守军嘴里证实了当年有一个少年带着三个女子曾被某人的手下埋伏，然后全歼的故事。 心急如焚的西门孤星如何不知道那家伙便是李修元？ 一行人在叶城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匆匆往龙门关赶来。 靠近叶城的是青石镇，皇甫青梅的意思从青石镇一路往西，最后去玄武镇去碰一下运气，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带着小龙儿三女已经回到了龙门关前。 奈何在城里客栈条听一番，却并没有李修元四人的消息。 坐在客栈里面，如画摸着肚子苦笑道：“我们饿着肚子找他，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领这份情。” 如诗干脆靠在桌边不动了，看着西门孤星笑道：“赶紧让伙计送饭进来。” 只有皇甫青楚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我们人多，客栈便是现做也得等上一会，还是先壶一壶茶吧。” 一边生火煮水，西门孤星一边笑道：“这些天太苦了些，不知我得在这里歇息二日再接着往前。” 如画和如诗齐齐笑道：“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们明天就走。” 跟花天宇一样，西门孤星等人也在为自己的战功感到烦恼，害怕兑换之后拿不到足够的登天之路的凭证。 如诗如画自不必说，在两人看来师傅和定安城中李秋水需要的机缘，全都指望李修元替她们争取。 两女能完成自己所需的战功便不错了，毕竟还有最后两年的时间，这场大战说不打就不打了。 不仅她们，便是修罗战场上的修士都是一个心思。在最后两年里拼搏一番，替自己和亲人争取搏下更多的军功，拿到更多的机缘。 无奈老天也跟所有的人开了一个玩笑，一夜之间斩断了所有人之前抱有的幻想。 花天宇和君不语等人没能算到这点，皇甫青梅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修罗战场上的无数修士，没有人能够猜到最后的结局，因为天意不可测。 炸了天魔大军的二座高塔是果，他无意中破了天魔大军花费千年时间布下的局破。 于不可能里灭了无数的天魔，这是他无意识中落下的神妙之笔，在天道面前却是难得的大智慧， 西门孤星坐在桌边望着火炉上的水壶，悠悠地说道：“在有些人眼里是天魔大军怕了我们，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他们才是最蠢的白痴。”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夏日有雨堂前有茶 皇甫青梅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替他理去额头的几丝乱发，说道：“管他谁是白痴，我要回家，我想蝶儿了。” 西门孤星微嘲说道：“话说那些蠢家伙，到最后连谁救了他们一条性命都不知道。” 一见公主说起自己的女儿，西门孤星笑了起来：“就算那家伙不理会我们，但是蝶儿可是喊他做师傅......” 如诗一听忍不住笑道：“你说的这些并不重要，在我看来，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可以离开这里回家，便是最好的结果。” “姐姐说得好，这些年每回上到战场之上，我也很害怕，害怕下一刻就会死在天魔的手里，害怕再也看不到师傅了。” 如画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每次面对天魔大军的时候，你们都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可是你们就没有害怕过么？” 西门孤星一听，忍不住扭头看着皇甫青梅，苦笑说道：“我也害怕啊，害怕死在这里，害怕再也回不去见不到我们的女儿了。” 皇甫青梅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应该等见到李修元的时候问问他，看看他是不是跟你一样害怕！” 西门孤星摇摇头道：“他的心思我不知道，要问也是问小青去，还有桃源的公主，小龙儿估计不会怕。” 皇甫青梅点头说道：“小龙儿胆子大得很，只要有李修元在，她哪里会害怕？” “也就是小龙儿胆子大了，我估计李修元也会害怕，他怕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看三人，如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估计从一开始，李修元就耽心她们活不下去，毕竟这可是没有人情可讲的修罗战场。 皇甫青梅想了想，说道：“他又不是佛如何祖普度众生？他说他只是落霞山上的小道士而已。” 正在此时，客栈里的伙计端着饭菜进了客堂，看着西门孤星说道：“客官，你们所有的饭菜都已经上齐了......” 皇甫青梅点了点头，看着三人说道：“我们在此歇息一夜，明天继续往前。” 如画一听笑了为，看着西门孤星说道：“你可以留下来多呆几日，这会也没有荒兽了，你自然用不着害怕。” 西门孤星望向堂外灰暗的天空，没有说话。 皇甫青梅向着西方伸出手指，静静地说道：“希望，他能带给你们带来惊喜。” ...... 一路往西，千里之外是诛仙镇。 早起的龙红尘已经吃过了早饭，正端坐桌前捏笔如剑，一个字一个字在抄写《声律启蒙》，不时望着坐在一旁的李修元。 握笔写字让他觉得有些棘手，而哥哥却不会因为他不喜欢而放弃对他的教育，他很清楚，如果哥哥生气，那他就惨了。 龙红尘非常不理解，为什么离开神庙之后会遇到这么多可怕的事情。这和它在神庙里从小龙儿那里获得的信息完全不同，这是一个可怕的世界。 忽然间，一道清风吹进堂客，带来荒原上青草最后的芳香，要不了多久便要立秋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我去下城主府，你一个人安静呆在屋里写字，如何？” 不论如何，现在他都不能带着龙红尘出现在城主府等人的面前。 在他看来，是时间试试玉碟的功能......说不得，离开的时候得让龙红尘进去呆上一天才行，否则他没办法跟大帅府的人解释。 那年初入修罗战场的时候，也曾经吹过这样一道清风。只是与当年相比，今日的清风更加清爽，少了一丝杀气，多了一些的生气。 龙红尘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宜出门乱跑。 因为李修元跟他说过，只要离开修罗战场，这个世界随便他去疯，让小龙儿带着他去不同的地方逛街购物。 “哥哥去吧，龙小尘在这里写字，等着哥哥带好吃的回来。” 点了点头，龙红尘学着李修元挥了挥小手，算是跟他道别了。 不是春风的清风穿过诛仙镇，轻拂流云，化为最后一阵细雨，淅淅沥沥自屋檐，树枝间落下，瞬间清明了这座重镇。 出了客栈的李修元撑开伙计借给他的油纸伞，渐渐被打湿鞋面让他想起了天玉城的天街。 那一年的傍晚，他便是举着一把油纸伞，跟冯如玉走在绵绵的雨里。 不同的是，那一夜他们被天街的一帮杀手伏击，若无神符的他差一些便熬不过去。 举着油纸伞的李修元此时便是一个最平主的人，甚至根本不象是修罗战场上的修士，佛光的护体金光不曾出现，任由雨水淋湿了他的鞋面。 走在略显清冷的街头，想了想，李修元取了面具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这一刻的他是蛮荒长城的修士修罗，那个消失了数年的少年修士，那个一剑破了定安南城门的少年。 清澈的雨水溅在他身上的黑衫之长。星星点点，如同长夜里多了一片星空。 因为突然天雨，再加上城主府还没有正式通知修士前来兑换军功，以至于当李修元踏城进主府的时候，这里竟然比在街上还显得冷清。 跟花厅里当值的将士说明了来意之后，来人露出惊讶的面孔看着他，任他怎么看，眼前的少年也不像是上过修罗战场上的修士。 要知道，洞天境的修士哪会任由天空的雨水打湿自己的长衫和鞋子？ 递上二枚灵石，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在下来自蛮荒长城军团，我来兑换自己的军功，烦请通报一声。” 收了灵石又见李修元自报家辡，当值的将士终于相信这个家伙上过战场，否则任谁敢来城主府中取闹？ “等着，我进去通报！”有钱能让鬼推磨，收了灵石的将士转身往内堂里走去。 李修元静静地站在城主府的大堂，闻到一丝极淡的檀香之气，然后看到一个同样一身黑衫，却是远超炼虚的清瘦老人走了出来。 以后身后自然跟着前去传讯的当值将士。 李修元愣了一下，心道这战场将要结束，天玉城终是派出了合体境的长老来到修罗战场，看来便是龙门关的大帅诸葛元英，也无法一手遮天。 毕竟十年征战，兑换军功可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出不得半点差错，任谁也别想混水摸鱼。 跟老人惊讶于李修元的年少，李修元同样惊讶老人竟然只是一人便来了诛仙镇，难道不用两人相互监督么？ 老人似是看出了李修元的疑惑，指着大堂里的桌子笑道：“坐下煮茶，今日人少我们聊聊......按说要过几天才开始，我那同伴一早就出门去逛街去了。” 李修元一听，微笑揖手见礼道：“在下昨夜进城之时听守城的将士提及，所以害怕排队人多，这才早早地赶了过来......” 只是煮茶嘛，这对他只是小事一件。 一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老人伸手将加满水的壶搁了上去，跟当值的将士笑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我跟小友聊会天。” 当值的将士收了李修元的灵石，自然没有意见，当下拱手告退。 偌大的客堂里，便只剩下来自天玉城的老人，和来自蛮荒的李修元二人。 “在下修罗，来自蛮荒长城军团，修罗战场散修，同行有我的妹妹等人......”花了一会功夫，李修元将自己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说完间，取出已经变得紫金色的身份令牌，递给了面前的老人。 老人并没有马上去验证桌上的令牌，而是取了一盒灵茶搁在桌上，看着李修温壶、洗杯，落茶、添上两标泛着灵气的热茶。 端起面前的灵茶，老人放在鼻下轻轻地嗅了一下，又浅浅地尝了一口。 忍不住轻叹一声道：“好茶还得有一双灵巧的手，和一颗宁静的心，才得煮出其中的韵味啊。”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前辈过奖了！” “我有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委。”老人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前辈请问，晚辈知无不言。” “好一个知不不言，仅凭你这一杯灵茶，一句话我便信了你......我想知道，你进入修罗战场的时候多大，现在多少岁了？” 这是老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他眼里，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变要踏入超凡之境。 李修元一愣，看着眼前老人和气的样子，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喃喃说道：“在下进入修罗战场的时候应该十八，眼下十二岁......因为诸多原因，曾失去了一段记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当下有多大了！” 这是李修元最苦恼的问题，因为便是跟他差不多大的沐沐，也回到了九岁左右。 要知道自己具体的年纪，看来只有回到风云城问阿贵了，不过那也不对，自己去的地方太多，时空错乱之下，任谁也解释不清楚了。 若论这世上还有人能了解他的，估计唯有自己的师父老道士了，便是杏花谷里的先生和师娘，也被自己搞糊涂了。 老人听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声，看着他笑道：“你可真是一个的意思的小家伙啊，上天的万千宠爱给了你，同时也给了你万千的折磨。” 李修元一听终于笑了起来：“说起吃苦，晚辈在修罗战场上可没少吃苦，差一些就死在天魔塔上了......” 老人笑道：“你是因何为修罗战场？不会只是为了那份登天的机缘吧？” 在老人看来，眼前的少年哪会缺少登天之路？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在下进入修罗战场的初衷，却是为了寻找一份能让我恢复记忆的机缘，这登天的机缘也只是顺手为之。” 老人伸手给两人杯里添上灵茶，看着他笑道：“这茶如何？” 李修元一听乐了，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这可是天玉城的味道，晚辈也只剩下少许，眼下都不敢再喝了。” 老人再叹：“听你说来，你难不成去过天玉城？” 李修元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前辈如何称呼，可否认识天街四十七号的莫长老？” 老人一听，忍不住抚须哈哈笑了起来：“老夫王重明，莫无心正是在下的至交，我来此之前还去府上讨了一杯灵洒......” 李修元一听心里轻叹了一声，喃喃问道：“既然如此，那天香酒坊可还在？” 老人听到这里更加证明了李修元的身份，忍不住笑道：“我看上了酒坊里的那幅中堂，想以灵石购买，奈何莫老头死活也不干......” 第七百二十章 天街有雨落凡尘 上 李修元再叹了一声，忍不住轻声呢喃：“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你便是莫老头的弟子？” 直到这时，老人老忍不住惊叫了起来：“难怪他找死不肯相让，原来那幅安便是你留在酒坊之中的。” 李修元看着老人惊讶的模样，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人再也忍不住了，看着他苦笑道：“你既然已经飞升去了天玉城，又何若来下界的修罗战场吃苦？这里可是随时都有死亡的威胁！”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正如晚辈说的那样，我来此地主要是为了恢复自己曾经失去的记忆，对此我师傅他也没有办法。” “既是如此，你找到了恢复记忆的机缘？恢复之前的记忆没有？” 老人心里感慨万千，天下修士千千万，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为了恢复记忆，不惜从九天之上再入下界的家伙。 “还好，晚辈侥幸恢复了往日的记忆。” 说到这里，害怕惹出事端的李修元想了想，静静地取了几瓮新酿的灵酒，入进一枚空间戒里，递到老人的面前。 “这是晚辈刚刚在修罗战场酿制的灵药，麻烦前辈捎给我的师傅、玉琼阁的冯如玉，还有天香书院的小公主文幽若......” “剩下的请前辈笑纳，算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这修罗战场我也没得到什么宝贝。”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若是前辈不着急破境，那便再放上几年再喝吧。” 老人静静地收起面前的空间戒，微笑着说道：“这可是最好的礼物了......修罗战场事了，你也用不着再走登天之路，跟我一起回去如何？” 李修元一听，赶紧起身拜谢。 愿意带着自己前往天玉城，这对于修罗战场上的修士，可是天大的恩情。 “你师傅跟我是至交，你也算是我的晚辈，用不着如此客气，此次将你带回他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他乡遇故人之徒，老人心情大好，哪里会跟李修元说什么客套的话？ 李修元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晚辈在下界尘缘未了，待得修罗战场关闭之后先要去偿还一些人情，接着要回到出生的天域看看故人。” 说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老人磕了三个头，在老人目瞪口呆之下又静静地坐回了原位。 接着说道：“请前辈替师傅受弟子磕头，以谢当日教导之恩，麻烦告诉他：修行无日月，待我了结了下界的尘缘，自会去踏上那登天之路，回去孝敬他老人家。” 老人一听，禁不住叹了再叹。 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想不到你也是一个痴儿，也罢，我且替你师傅受了你的孝敬之意，盼着你有日踏破登天之路，重临天街，我们再把酒相庆！”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我要在下界完成自己未完的修行，有些东西天街也给不了我。” 因为老道士跟他说，想要入凡唯有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去。 老人看着他平静说道：“你能这样想，让我很是欣慰......你这令牌可真是吓坏了我啊，难不成你想要把得到的机缘拿去蛮荒出售不成？” 因为天路不认人，只认登天的凭证。 李修元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说道：“这些机缘是我拼了命挣回来的，自然不会拿去出售，最多拿几个偿还当年的一些人情吧。” 老人点头说道：“想不到你竟然看轻世间的钱财，这着实难得，我便期盼着你早日归来，到时你我再见。” 李修元淡淡说道：“前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世界的钱财对于你们来说如同粪土么？” 说完静静看着他，伸手手掌，有一团青气的真气升腾。 看到这里，老人终于信服了。 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看我，我竟然忘记你是那老家伙的徒弟，自然早就完成了真气的转换，如此这世间的钱财你拿着当真没什么用处了。” 下界的万千灵石，看在老人的眼里真不如李修元送出的一瓮灵酒珍贵，因为他刚刚从四十七号喝了一肚子酒才往下界而来。 象李修元酿的这些灵药，去玉琼阁随手便能拍出数十万的仙灵石，他哪里会在意下界这普通的灵石。 “我看你这超凡之境欲破未破，是何意思？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李修地摇摇头，叹了一口道：“晚辈当年刚刚来到修罗战场，妹妹三人便被天玉城的某个惦记上，后来一路追杀......” 老人一听微微蹙眉，冷冷说道：“诸葛家的人在上界胡来也就罢了，没想到来到修罗战场也是一副德行！” 李修元笑道：“这是晚辈的私事，请前辈替我保密，不要将我在身份透露出去......相信我，无论在龙门关外发生任何事情，您老都不要出面。” 老人一怔，看着他问道：“这是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晚辈一不想给您老添麻烦，二来也不想师傅在上面难做人，若这点风雨我都不能承担，那也不用再想着去那登天之路了。” “看来莫老头真的收了一个好徒儿啊！”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且放心，不到生死关头，我是决计不会出手的！” 李修元看着他再次摇摇头道：“便是到了生死关头，也请前辈不要出手，到时自然有人会替晚辈出头！” 以自己师傅势单力薄，哪能诸葛世家抗衡？ 就算要出手，他情愿去麻烦宋天玉那家伙了。 说到背景，便是诸葛世家也斗不过沐沐家的凤凰谷吧？毕竟，那个地方才是传说中的存在，用不着去看诸葛世家的脸色。 “难不成，你在这里遇上了更厉害的家伙不成？” 老人被李修元深深地震憾住了，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可以无视天玉城的诸葛家族，这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晚辈来修罗战场，便是为了找寻那位前辈......还好，我的运气比较好。” 李修元没有说出宋如玉的身份，在他看来，不到最后一刻，宋如玉的身份不应该由自己来揭开。 听到这里，老人终是放下了心来，叹道：“既然你有把握，我也就放心了，否则你让我回去如何面对你的师傅？还有天玉阁和天香书院？”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说道：“便是天香书院，我也只认幽若一个人！” 说到这里，老人终于回想起当年在天香书院发生的事情。 看着他问道：“是文剑一那小子，当年出手暗算你么？” “他倒是没亲自出手，而是安排了他的手下......否则，他们老祖宗也不会一气之下，将火域封闭百年了......” 想起当年的那些过往，李修元可是相当地自豪。 若不是文剑一出手暗算自己，他也不会有之后的那些奇遇了。 更别说遇到小龙儿，在她的父母帮助之下，一路来到九重深渊之下，破界回到修罗天域了。 “如此说来，天香书院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老人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当年你在天香城还发生了那些传奇的故事，直到现在，火域也没有打开。” “或许，火域在等我回去吧。” 李修元想到了火域里那世外桃源，等着自己回去，定要去哪里呆上两年。 不为别的，光是那漫山的灵桃，便值得他带着小龙儿和龙红尘回去一趟了。更不要说小龙儿的父母还在九重深渊之中。 “看来我这回讨的这个差事，倒是一件明智的选择了。” 不知道不觉中，两人将三道茶看凉。 老人想了想，取了二盒灵茶推到李修元的跟前，静静地说道：“我也别无长物，身上的灵药估计你也看不上眼，倒是这灵茶正适合你。” 李修元赶紧起身拱手道谢：“这可比灵药金贵多了，如此，晚辈便是在下界修炼上五十年、一百年也不会寂寞了。” 老人看着他笑道：“兑换了军功，要不要留下喝一杯？” 李修元摇摇头道：“来日方长，眼下晚辈可不想在诛仙镇出名。” 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估摸着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惦记上你，毕竟修罗战场的军功......” “晚辈一不偷二不抢，若不是去年冬天炸了天魔塔，这会两大军团的修士，还在战场上拼命吧！” 李修元虽然用不了这许多的军功，但他也没有转让给旁人的意思。 自己凭实力换来的，他绝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老人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你的军功记录在你的身份铭牌之中，任何人都无法抹去，除了兑换登天之路的凭证，你还可以提出一个不算过份的要求。”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道：“这算是对晚辈的奖励吗？” 老人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这是上面的决定，非我可以左右，是你应该得到的！光是天魔天军撤离一事，就足够你提出很多要求了。” 李修元想到龙红尘的身份，以及以后会遇到手麻烦，看着老人微笑了起来。 天大的好处他都可以不要，但是不代表自己身边的人不要。 “既然如此，晚辈便斗胆跟前辈要一样东西......”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又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这酒是晚辈在修罗天域的落霞山上，用满山的杏花所酿，却是天上地上难得一见的东西了。” “这也是药酒？”老人大喜之下，伸手便将桌上的酒瓮收了起来。 “这只是杏花酒，没有药力！” 李修元看着他嘿嘿笑道：“晚辈不方便陪前辈在城主府里共饮，便将这杏花酒送你前辈尝鲜，那药酒还得再放上几年。” 说到这里，李修元已有离意，看着老人笑道：“我这军功......” ...... 李修元离开城主府的时候，天空雨歇已经放晴，老人也没有出门相送，毕竟于理不合。 握着一把油纸雨伞，李修元漫步街头，无人知道他便是兑换了修罗战场长最大军功的传奇人物。 在老人看来，此行诛仙镇是他最开心的一次。 同样，对于李修元来说，决定来诛仙镇，也是他最英明的选择。 既让他避开了秦知山，也让他避开了龙门关里的诸葛元英等人。 于数万修士不知不觉中，提前兑换了自己的战功，还替龙红尘求到了一个天玉城的身份，这才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在他看来，除了眼前的老人，只怕无人全答应他这个要求！ 毕竟龙红尘有了这个身份够牌，便是得到了天玉城的认可，即便他不去走那登天之路，也可以飞升。 算来算去，他身边之四人，竟然没有一个需要这登天机缘，除了拒绝了老人一番好意的自己。 ...... 第七百二十一章 天街有雨落凡尘 下 夏末的高诛仙镇，暑气未尽。 有人自城外归来，在街道上缓缓而行，花沉鱼骑在马上，神情平静地看着哥哥挨家询问客栈的伙计。 自荒原归来，一行人选择先来诛仙镇，则不是去龙门关里寻找李修元。 君不语无所谓，眼见已经回到了七镇，他想的是赶紧找一家客栈洗去身上的风尘，再往死里睡上几日，不作他想。 最好能找到李修元，这样他还可放肆地喝上一通。 很自然的，一行人淋了一场夏末如春风的细雨，除了心细备着油纸伞的女子，男人们无一例外都淋了一场雨。 天魔的离去，让他们有了时间去进行各自的探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淋了一身雨，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报怨的神情，因为大家都知道，此行归家必将深刻改变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家人。 问了无数家客栈，花天宇有些失望，只有君不语无毫无怨言地跟在他的身后，一遍又一遍地跟客栈的伙计打听。 “前面是最后一家了，若是那家伙不在，我们就在此歇息一晩！” 花天宇有些疲惫地抬起手，望着眼前最后一家客栈，连日的奔波着实有些辛苦。 牵着角马的他，靠近客栈，远远地看着客栈的招牌沉默了很长时间。 君不语走到他身旁，向着客栈的门牌望去。 身后的花沉皇静静地说道：“太平客栈，有意思。” 君不语摇摇头道：“你们以为天魔大军撤离了，就能天下太平？” 众人的眼前仿佛一刹那蒙上了黑布，回到了沙场对峙的画面，看到风云际会的瞬间，看到鲜血以及杀戮的一刻。 花天宇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我们还能做些什么事情，还好我们都活着回来了。” 君不语点头笑道：“不知道他那家伙会不会想着我们中的某人，已经醉卧沙场回不来了？” 身后的花沉鱼说道：“君大哥，哪能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 不说数年前的大战，便是去年冬日最后一场大战，到现在众人还是心悸不已，天魔大军在众多修士的心里已经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需要他们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地消化、将之磨灭。 从那一天开始，花沉鱼试着将自己变得坚强了一些，因为她知道自已总不能一辈子都站在哥哥的背后。 被斜雨淋湿了一道痕迹的客栈招牌，看在众人的眼里有一些违和，难道没了天魔这世间便真的太平了吗？ “都门无绪对长亭，只是一场微风细雨竟然将你们吹来了！” 就在一帮人望着太平客栈发呆，想着要不要进去住上一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李修元那道不温不火的声音。 “你是谁？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花天宇扭过头来，望着手里捏着一把油纸雨伞，一身黑衫如故却回到了十二岁少年模样的李修元，发出了很久不曾出口的喟叹。 “天啦，你怎么又变回去了！” 花沉鱼则是不管不顾地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身后的少年，然后放肆地咯咯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这个模样杀进天魔大军，然后把他们吓跑了？” 君不语叹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老天真的不公平，我们血洒沙场，你却是转眼之间回到了书院里的小杂役。” 李修元吸了一口气，看着三人平静说道：“你们是准备在客栈外扎营呢？还是打算跟我进去喝二杯？” 说完轻轻地从花沉鱼怀里挣脱，微笑道：“花姐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都是洞天中期的大修士了。” 说完拉着她的手往客栈里走了进去，也不管怔怔发愣的花天宇等人。 “我说，你倒是等等我啊！”花天宇嚷嚷道。 “都进去啊，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君不语看着身后的一帮修士，淡淡地说道。 他也没料到，这家伙果然躲在诛仙镇中最角落的客栈之中，真是踏破铁骑无觅处，难怪之前一直没有消息了。 花沉鱼看着李修元感叹说道：“我们只是数年不见，你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为何又变了回去？” 李修元没有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往客栈后面的小院里走去。 推开院门，小院里却是传来了龙红尘那一惊一乍练剑的声音，听在花沉鱼的耳中仿佛里面有人在打架似的。 看到李修元推门进来，龙红尘大喊道：“哥哥我抄完了书，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你再不回来，龙红尘就要饿死了。” “你自己不会去客栈跟伙计找东西吃么？你身上又不是没有钱......” 李修元懒得理会他，看着花沉鱼笑道：“这是我弟弟龙红尘，过来叫花姐姐。” 收了剑，龙红尘跳过来，看着李修元紧张说道：“龙红尘又多了一个姐姐？” 花沉鱼看着这个满身尘土的小家伙，咯咯笑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李修元摇摇头，走进客堂里生火煮水，说道：“弟弟你把店里的伙计喊进来，今天来客人了，得多整几道菜。” 龙红尘被花沉鱼美丽容颜晃得眼睛发慌，嚷嚷道：“哥哥我这就去，以后龙红尘就有五个姐姐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花沉鱼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修元问道：“你从哪里拐来一个小弟弟？这修罗战场上哪来的孩子？”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他的身世你不要问，只需知道他已经在城主府备过案就行了，他的爹娘已经死在修罗战场之上。” 花沉鱼一听禁不住沉默片刻，然后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跟你差不多吧。” 客栈里面，伙计一下子迎来了一大帮修士，正忙得不可开交。花天宇安顿好妖域的修士，拉着君不语的手往后院走去。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些什么，想来肯定是神迹。” 客堂里花沉鱼看着烧水煮茶的李修元，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为何没有看见桃源的公主？还有小青跟小龙儿呢？” ...... 等到花天宇拉着君不语坐进了客堂，李修元已经煮好一道灵茶。 默默地分茶入杯，看着眼前的三人静静地说道：“转眼八年，看到你们都还活着，我很是喜欢！” 花沉鱼一听，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看着他嗔道：“你是不是把小青跟小龙儿弄丢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吗？”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这里是修罗战场，不是妖域......小龙儿她们去玩了......” 花天宇想了想，拿了一方丝巾递给妹妹，看着李修元苦笑道：“倒是你们这些年没少吃苦吧？小青她们现在的修为如何了？” 君不语则是怪叫一声：“我说，为何我看不懂你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破境了吧？”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只是比你稍高而已，小青她们好像比你也要高一点点吧，毕竟我已经有半年没见过她们了。” 正在这里，龙红尘从外面钻了进来，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这二个家伙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君不语一听哥哥这二字，忍不住笑道：“你又去哪里骗回来一个孩子？” 花沉鱼招手拉着龙红尘挨着她坐下，问道：“叫了饭菜没有，姐姐可快要饿死了。” 谁知道龙红尘却跟他伸出了小手：“哥哥说，姐姐要给龙红尘宝贝的。” 这话不是李修元教他，而是他跟着李修元回到神庙之听到，小龙儿教她的，为此小龙儿把舍不得吃的零食分了一些给他。 小青和南宫如玉也分了不少的零食给他，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打那之后，他便记住了这个道理，有姐姐就会有吃的。 花沉鱼一听，忍不住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是你教他的？” “这是他几个姐姐教的，你要是有吃的零食赶紧拿出来，没有你下午陪着他去买，这家伙被小龙儿她们惯坏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花天宇也不说话，只是取了一瓮杏花酒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先把这茶喝完三道，一会再喝酒。” 而此时喝了半杯灵茶的君不语已陷入了沉思之中，怔怔地看着杯中的灵茶也不吭声。 过了片刻一口喝光，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说道：“再来一杯！” 花天宇看着他的模样一愣，也赶紧端起面前的杯子尝了一口，只是一口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花沉鱼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是不是没给这两个家伙喝过这道茶，看他们的傻样......” 说完自己也端起来尝了一口，便是半杯入嘴，顿时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龙破天看着李修元咯咯笑了起来：“哥哥，姐姐跟这二个哥哥是不是傻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他们是中毒了，赶紧的把你的也喝了，一会伙计们该送饭进来了。” 他也暗自惊讶，灵茶他之前请花天宇兄妹喝过，便是君不语也有落霞山下喝过一道，想不到今日再喝竟然还有反应。 难不成老人给自己的灵茶比之前的还要好上几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龙红尘，奈何龙红尘神经大条，憨憨地一只便喝了下去，哪里有一丝顿悟的感觉？ 想来想去，他只能归结于龙红尘还是天一合一，没有顿悟一说。 便是顿悟，也得等着他长大以后了。 想到这里，默默地替三人添上灵茶，静静地笑道：“想不到今日刚到手的灵茶......真是便宜你们了。” 没有理会龙红尘，李修元取出刚刚兑换的物品，数了数，取了二十枚捏在了手里。 虽然他跟魔域的某些长老有过节，奈何眼前这个家伙是他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心道真是便宜你们二人了。 从城主府回来的路上他就在想，不论是蛮荒的皇甫青梅，还是修罗天域的一帮朋友，每一处最多只给十份。 多一枚他都不会拿出来，毕竟没有实力，便是去了登天之路，也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在他看来自己并不欠任何人的人情。 便是书院的院长，在他拿出那瓮药酒的时候，也已经还清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第七百二十二章 都是我欠了你们 上 这些机缘小龙儿等人不需要，便是龙红尘也用不着这玩艺了。 只不过，倘若他拿出去出售，不论是蛮荒还是修罗天域，只怕又要掀起一场惊天的风波。 “报歉，我只能如此了。” 李修元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算是对过往无数所谓的亲朋好友以及一笔糊涂帐的一个交待。 虽然老人并不反对他将这登天的令牌尽数送出或者售出。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他有自己的坚持。 他的坚持便是，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问我要。 便是这时，客栈里的伙计已经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进来，李修元让龙红尘清理了自己抄书磨墨的桌面，让伙计将饭菜摆上。 又取了几块灵石给伙计说：“过些日子还会有人要来，多准备些酒菜，不会差你们的钱。” 伙计一听自然高兴，拿了灵石欢天喜地离去。 龙红尘伸手捡了一卖妖兽肉放进嘴里，咯咯地笑道：“这个好吃，一会哥哥多吃几块。” 李修元看着三个还没回过神来的家伙，看着龙红尘说道：“等会，下午让姐姐带你去逛街。” 龙红尘一听，只好收住了手，苦着脸看着李修元发呆。 美食当前不让吃，这比让他练剑还要难受。 李修元却不会给他养成这个坏习惯，而是看着他说道：“过几天还会有更多的哥哥姐姐要来，总不成让别人说你是野孩子吧？” 龙红尘一听傻了，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问道：“还会有几个哥哥和姐姐啊？那龙红尘都不用自己去买零食了哦！” “从今天开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李修元之前没怎么管龙红尘，却没料到这个天真无邪的家伙被几个女人带歪了，他想着得现在就要立规矩。 “除了四个姐姐跟哥哥帮你买东西，不许拿别人的......除非哥哥同意才行，这个道理等你长大就会明白。” 他可不想龙红尘打小就养成这个不好的习惯。 龙红尘没想到哥哥一下子变得这么严厉了，一下子有些授受不了，苦着小脸嚷嚷道：“在神庙的时候哥哥可没有这么凶。”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神庙里没有外人......” 在他看来，除了小龙儿四女，其他的都是外人，他要自己的弟弟明白这个道理。 龙红尘一想到自己还有四个姐姐，心里勉强接受了李修元的要求，看着他问道：“那一会呢？这个大姐姐要是带着龙红尘去逛街哦！” “姐姐自然不是外人！” 悠悠地，花沉鱼身上有一道淡淡的金光闪耀，回过神来的她瞪了李修行一眼，看着龙红尘笑道：“姐姐跟你小青姐姐一样。” 又有二道金光闪耀，君不语闻到了饭菜的香气，顿时笑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说道：“看来，我又要再破一境了，不谢啊。” “谢个屁，他又不是外人！” 回过神来的花天宇看着花沉鱼说：“妹妹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再喝酒。” 李修元看着三人摇摇头，轻声问道：“我欠了你们的？” 龙红尘早就忍不住了，一见三人醒来，嚷嚷着站起来往桌前走去：“龙红尘要饿死了！” 花天宇看着龙红尘，跟李修元问道：“这小家伙哪来的？他管我妹妹叫姐姐，那还不赶紧过来叫哥哥？”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叫哥哥可以，先把好处拿来。” 龙红尘一听，想着哥哥刚刚教训自己的那番话，终是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 龙门关里，客栈之中。 已经离开了军营的陈姗姗看着坐在一旁发呆的赵平安说道：“一会我们去兑换了军功，便去诛仙、太平镇去转转吧。” 赵平安一愣，看着她问道：“这个时候去四镇干嘛？” “数年不见师兄，我想看看他回来了没有，人可不要忘记我们的神符都是他和师傅给的。” 陈姗姗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她也不知二个能兑换几份军功，能不能替二人父母争取一份登天的机缘。 而在她看来，唯有如神龙一样的师兄，才能替解决眼前的麻烦。 赵平安没想到自己的老婆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事，心里也有几分无奈。 修罗战场提前结束，打乱了许多人的最后一刻拼死一搏的念头。 大家都想着等自己再突破一重境界，要最后一年拼死搏一把，替自己和亲人多争取几份登天的机缘。 却没有料到计划的没有变化的快。 “我一会去城主府......完事了，明日便先去诛仙镇吧，大不了把四镇转一遍，就当是散心了。” 赵平安倒是想的明白，只要自己的老婆开心，去到哪里他都无所谓。 更不要说修罗战场就要关闭了。 陈姗姗看着他悠悠地说道：“至从老师离开后，我已经八年多没见过师兄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赵平安说道：“你没听说吗，他可是连天魔都不怕的家伙，没准我们明日进了诛仙镇就能见着他。” 陈姗姗点了点头，满怀期待地说道：“我们已经有了希望，我希望可以早日去找老师，他独自一人，肯定很孤单。” 赵平安这回却没接她的话，心道这个世间谁不孤单？ ...... 就在同一时间。 修罗山脉上的一大帮男男女女早已钻出了群山之中，奔驰在葬神平原之上。 骑在角马上的小龙儿，看着身边的南宫如玉问道：“姐姐我们还要几天才能见到哥哥？” 南宫如玉摇摇头，看着身旁的清月公主问道：“姐姐，这里到龙门关还有多远？” 清月看着二人笑道：“象我们这样赶路，要不了二日便能回到龙门关里了。” 小青皱着眉头，跟宋玉如问道：“大姐，李修元会不会直接回龙门关？” 宋天玉看着她淡淡地回道：“那就要看他是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了。” “那家伙怎么会喜欢热闹？”小青摇摇头道：“他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平日里还会嫌我们吵到了他的修练。” 不说别的，当年李修元安愿呆在书院后山的望月涧里，也不肯回到夫子的竹舍，便能说明他是一个喜欢安静的家伙了。 “那么，他应该躲在离龙门关不远处的地方去享受清静了。”宋天玉呵呵笑了笑，心道看不出来，这家伙竟然喜欢清静。 “离我们最近的便是诛仙镇了，我们先去那里看看，那地方安静！”小青看着身后的南宫如玉和小龙儿说道。 小龙儿一听忍不住嚷嚷道：“这回哥哥也去得太久了一些，都不来找我们，是不是他有了弟弟就不喜欢小龙儿了？” 身后的楚飞烟策马上前，看着她咯咯笑道：“这话我可给你记住了，等见了大元帅我得问问他才行。” 楚风看着身边的清月公主和秦妙雨问道：“你们认为那家伙会躲诛仙镇里吗？” 清月没有回他，而是看着春妙雨说道：“我们便一同跟着去诛仙镇逛逛，在山里闷了大半年，也应该去享受一下了。” ...... “你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里享受了八年自在的日子，是不是该有些表现才是？” 喝了一瓮杏花酒，五人都有了些许我醉意，龙红尘早就被花沉鱼抱进了房里歇息，花天宇趁着一丝醉意跟李修元说道。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坐在一旁不出声的君不语问道：“你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样？也认为我欠了你们的？” 李修元一句话，把正想说出口的君天语顶了回去。 看着默不出声的君天语，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别不好意思，就你俩的德行我想都不用想。” 说完取了二瓮酒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一人一瓮，一人三杯就好，别跟猴子一样，放上二年再喝吧......多的我也没有了。” 君不语一听，赶紧伸手收起一瓮，看着他问道：“这是啥时候酿的？” 花天宇生怕李修元反悔，也跟着收起了面前的酒瓮，笑道：“总算你还有一点良心。” “这是我在太平镇刚刚酿的，你们不怕浪费就立刻喝了吧，你们也知道惦记着我的人多，不够分的。” 生怕二人忍不住喝，李修元加重了语气。 稍倾看着二人默不出声，静静地将刚刚兑换的铁牌拿出来放在桌上，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喜。 喃喃说道：“早上刚去城主府兑换出来的，妖域、魔域各十个......同样的，这东西多了没啥用，你们看着分配......多一个都没有了！” 洗漱一番走回客堂的花沉鱼看着桌上黑乎乎的铁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自己兄妹两人还没开口，李修元便将她们想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上前一步，花沉鱼迫不及待地收起一半，看着哥哥笑道：“这东西我来保管，免得哥哥拿去做了人情。” 君不语已经想到李修元兑换了自己的军功会给自己一些机缘，但是他没料到李修元竟然不计前嫌，出手就是十枚。 默默地收起桌上的铁牌，君不语静静地说道：“我替大哥谢谢你。”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别替他，回去跟他说再也不要来寻我的麻烦，我的麻烦虽然多，但是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怕过。” 花天宇重重地吸一口气，磨着手掌笑道：“我替父皇母后谢谢你这一份心意，看来我们真是一场兄弟......” 李修元想了想，接着说道：“你们兄妹可别去打小青的主意，他没有这玩艺，也不需要这东西......” “什么意思，难不成小青妹妹已经飞升离开了修罗战场不成？” 一旁的花沉鱼凝声问道，毕竟她跟小青相处的日子也不少。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她有自己的机缘，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修罗天域，这次回来你可以跟她多呆几天......” 妖域于小青，有很深的恩情，这也是李修元在发生了落霞山下的破事之事，没有跟兄妹两的撕破脸的原因。 花天宇一听迷糊了，怔怔地问道：“难不成，她可以在修罗天域飞升不成？” 便是君不语，也皱起眉头看着李修元，等着他的回答。 “她没几天也要回到龙门关，到时你见了她自己去问吧。”李修元想了想，还是把这个权利交到了小青本人的手里。 ...... 第七百二十三章 都是我欠了你们 下 想着小龙儿四女要回来，李修元将三人赶出了小院。 都住在同一家客栈，花天宇嚷嚷了几声也无话可说，毕竟他也明白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来诛仙镇寻找李修元。 三人甚至没有去询问李修元身化神龙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只要大家都还活着，三人也从李修元手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便足够了。 倒是李修元提醒三人明日赶紧去城主府兑换自己的军功，否则到时候肯定会排起长龙兑换。 花沉鱼临走的时候笑道：“放心，明日一早我们先去排队，光我们这些人就得忙上二个时辰了。” 想了想，李修元还是多说了一句：“在外面，别提到我的事情。” 不管别人知不知道自己回来，但是他不想这个消息是从自己的朋友嘴里传出去的。 君不语一怔，随即点头回道：“放心。” 挥挥手，李修元关上了小院的大门。 这还没清静上二日的功夫，便给三人找上门来。 既然花天宇三人能找到自己，自然也难不倒其他人等了，一想到这里，他便有些头疼，想着老道士说的那些话。 自己果然尽整了些没什么用处的缘份。 回到屋里将桌上的残局收拾，李修元重新煮了一壶茶。 望着渐入昏暗的夜空，李修元将之前没有抄完的经书取了出来摊在桌上，一边煮茶一边磨墨，想着总得留下一卷送给书院，一卷给千佛寺里的圆真和尚。 一边磨墨一边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的敌人便不再是蛮荒中的某些势力，也不是修罗天域的某些家伙。 而是须弥山上的那个大人物，还有天罗城里的无花公子。 倒了一杯清茶搁在桌面，捏着狼毫喃喃自语道：“师父啊，弟子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做到天意我意？” 说完这句话，掏了半天掏出一方印章。 在佛经的扉页上盖上了自己落霞仙人的印记。 想着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修罗天域，总得修罗天域留下自己的足迹才行，毕竟自己曾在那里生活了无数年年头。 只是抄了一个时辰，还未及亥时便有了睡意，搁笔砚台上，傻傻地笑了起来，折腾了这些日子，总算抄完了二卷。 就着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一转身，便往客堂里的躺椅上倒了下去。 嘴里嘀咕道：“师父啊，你能不能带着弟子早些离开这里？” “不可以。”突然间，神海之中传来了老道士那不急不忙的声音。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子侧着入了梦里，继续说道：“可是这里很多人都惦记着徒儿，我怕到时候不好收拾啊。”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沉沉进了梦中，跟对道士对话的只是藏在神海深处的青莲而已。 老道士笑着应了声：“那也是你的因果，你往日不去结交这没用的缘份，哪里会惹来这么多的烦恼？” “可是那些都是徒儿的过往啊。”李修元摇摇头说道：“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徒儿虽然没有刻意去结交，但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老道士笑了笑，而是看着桌上的卷书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则同样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安静看着老道士，等着老道士训话。 过了许久，老道士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二种剑势已经有了，以后就想着如何融合吧......你将佛门的心法留在修罗天域，合适么？” 李修元想了想，摇摇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弟子佛门路断，却不影响身边之人去一心向佛。” 老道士一愣，他没想到李修元竟然会如此回他，一时怔住不知道如何回答。 缄默很长时间后，老道士继续说道：“也罢，便给他们留下一些念想吧？你在那里生活了无数的年头，总得留下些什么。” 李修元平静回道：“长夜漫漫，总要给行路的人一盏明灯，且不管他们能就着那盏灯走多远，于我看来，总归是一件善事......” 老道士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蹙说道：“你这是骂为师的不近人情么？” 李修元嘿嘿笑道：“书院对我有收留和教导之恩，而圆真和尚他需要一份成佛的机缘，我觉得他应该能成佛。” 听到这里，老道士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里有明亮的光泽，似在赞许又自己最小弟子此刻的表现。 打从经历了天罗城中的变故之后，他感觉自己这个弟子越来越让他满意了。 想到这里，老道士忍不住笑道：“他们都是你的缘份，是好是坏都要你去承担，为师不会管你。” “还有，随着修罗战场即将关闭，你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老道士轻抚着一楼白须慈爱望着他，笑声里带着得意：“说不得，你还要跟某些人在这里打上一架，要不要为师替你出手？” 李修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想到了诸葛友雄风不会放过自己，但是他却没想过太平镇上的秦千山会出卖自己，因为以他看来，无论是月牙谷还是太平镇，他都没有动心。 既然没有起心动念，那么世间的风雨便不应该飘到自己的头上。 只不过，他小看了秦千山记仇的决心，也小看了诸葛雄风以及诸葛元英在失去万年灵药之后，急切要找一个人来背锅的决心。 “我这些年并没有去招惹任何人，倘若他们依旧不肯放过我，那么天门关外或许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在他看来，自己分分钟可以破境，便是超凡中期的修士他也无惧。 若是上界来的合体境修士敢出手，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在修罗战场上沉默了千年的宋天玉，他有足够的信心。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你的因果，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在这里了结了吧。” “如果无法在此彻底了结呢？总不成让我将修罗战场的恩怨带到九天之上吧。” 李修元心道我可是早就放下了之前的恩怨，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放下，毕竟太平镇的那一场暗杀可是看着他和龙红尘心惊胆颤。 老道士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九在之上你就没有恩怨了？” 李修元寻思片刻后苦笑道：“师父你明明知道，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哈哈哈哈……” 老道士笑出声来，说道：“其他的我也不多说，就按你今日所做的那样，将想要送出去的东西统统送出去吧，莫要等有有一天再后悔......” 都送出去？李修元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只是说了一句最简单的，却让他震惊无语，片刻不出话来。 依照师父的说法，难不成自己还会在龙门关前发生变故不成？ 缄默很长时间后，他怔怔问道:“师父，弟子身上究竟会发生些什么？难道你不能提前给我一个明示么？” 老道士微微一愣，看着他笑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要不要这么敏感？” 一阵微笑凉的夜风吹进客堂，梦里的李修元感觉有些凉意，不由得缩了一下身子。下一刻，便有一张兽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老道士看着他平静说道：“对待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都要你持平常心，难不成你学的佛早就扔进了河里不成？” 李修元缄默倾听，隐隐然觉得师父这番讲述虽然的是在责怪自己，却蕴含着很多了不起的道理。 老道士眼里流露出无尽的慈爱，看着他继续说道：“记住，若还有念便在龙门关前去念，这样便是你下一刻就算去征服诸天，也不会留下一丝的遗憾。” 李修元看着他揖手请教道：“请师父明示！” “不知道！不可说！说不得......你是猪么？这佛门的道理要为师来教你？”老道士气得瞪着胡须骂他。 李修元一时怔然，不解问道：“为什么不可说？” 老道士看着他脸上迷茫的神情，回道：“自己去想，为师要走了，没事别找我。” 说话间，眼前已经失去了老道士的影子。 “师父你不讲道理，我还有话没说呢。”梦里的李修元嘀咕了一声，翻了一个身沉沉睡了过去。 ...... 清晨微雨，树上的蝉儿也噤声。 被李修元从梦里拖起来的龙红尘，站在院子里练剑法。 李修元随手扔出一片树叶，化为飞剑斩向龙红尘。 看着他举着剑二十一吃罗的样子，笑道：“你昨天夜里没吃饭么？” 龙红尘微微张嘴，挥剑斩落李修元斩来的一剑，苦着脸应道：“哥哥，我又饿了嘛。” “动作快一点！”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再练一会，伙计就要送早饭进来了，少不得你吃的。” 龙红尘嘴巴张大了一分，指着前方说道：“哥哥，又有人来了。” 李修地扭头往院子大门处望去，顿时想起了梦里老道士说的那些话。 看来这些家伙一个个来寻找自己，真的是要自己在龙门关前去念啊？ “你们怎么找到诛仙镇了？”李修元看着进来的两人笑道：“如此，请进来坐吧，正好一会伙计就要送饭过来，一起吃。” 来人掩袖一笑，说道：“我们回到龙门关不见师兄的影子，只好来这里寻你了。” 来人却正是早起出门，一路赶来诛仙镇的陈姗姗跟赵平安二人。 “哥哥，又来了一个姐姐？”龙红尘睁大眼睛问道：“昨日的那个姐姐去了哪里，她说好的要带龙红尘去逛街的。” “别废话，再练一会。”李修元看着他说道：“她们都是哥哥的朋友，跟你没多大关系，赶紧的别偷懒。” 龙红尘哦了一声，手里的重剑没有停下，心里却在盘算多了一个姐姐，今天应该可以多买些零食回来。 “这是我弟弟，二位吃过早饭了？” 李修元将二人迎进客堂，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将水壶加了上去。 赵平安看着李修元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便是当年跟我们一起的李修元......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你还是少年的模样？” 陈姗姗打从进到院子门口，便深深地震住了，直到这时她才轻声问道：“这些年过去，师兄可好？” 第七百二十四章 去念 上 赵平安强行压抑住心头的震惊，恭敬跟李修元行礼道：“多谢当年你去蛮荒将姗姗救回，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不用客气，姗姗是我师妹，嗐，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李修元看着两人挥手笑道：“往事如风，就让它都过去了吧。” 陈姗姗知道李修元不喜欢多礼，依言坐了下来，望着李修元问道：“师兄为何不去龙门关，而是来了诛仙镇？” 李修元给两人倒上热茶，淡淡的说道：“我怕麻烦，想在这里清静。” 这是他的本意，只是没料到，只是短短的二日，便有人找上门来。 “只怕你躲在这里也不得安生了！” 赵平安看着他笑道：“陈将军可是日日都在念叨你，说要跟你喝上一杯，这一晃便是数十年过去了。” 李修元摇摇头，惘然回道：“我的麻烦事多，你们回去可别提起我。” 心道：“你们两人难道跟花天宇一样，见到我就是为了登天的机缘？“ “小师兄，这修罗战场突然结束，我们拼了命也没落下多少军功，不知道能换回几个登天的机缘......” 陈姗姗一想到长城里的父亲，忍不住跟李修元抱怨起来。 李修元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这些年过去，你于符道有什么感悟，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老师鬼谷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唯有自己能给陈姗姗解答，他要在离去之前尽可能为其解惑。 “老师曾说过符是道路，是各种线条，是无数的痕迹。” 陈姗姗想起已经离去的老师，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这些年我们都在生死间挣扎，倒是很少去感悟符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鱼儿游过留下的痕迹是符，树叶上的纹络是符，官道上马车碾过的痕迹是符，风吹过的瞬间也是符。” 李修元简单的几句话，陈姗女婴听的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依照李修元的说法，世间诸多事物的痕迹都是符，这种些道理超出了她对符道的理解，便是之前的鬼谷子也没有跟她细说过。 沉默很长时间后，她怔怔问道：“师兄，难道我可以用符道画出世间万物的痕迹？” 李修元微微一愣，看着她笑道：“在这之前，你要先把想要的符在心里画出来，而不是在符纸上。” 说完指着杯里的一片灵茶，缓缓说道：“便是这片灵茶于沸水之中也是自己的轨迹。” “你若一直惦记着要在符纸上画出你想要的符，那么穷其一生你只能是一个高明的符师，却踏不进神符师的那道门槛。” “请师兄教我，我想学......” 求知心切的陈姗姗顾不得一旁发呆的赵平安，跟李修元耐心请教起来，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可是蛮荒大地上唯的一神符师。 是一个超过了老师的神符师。 李修元平静说道：“符为自然之符，生于自然，与天地灵气依偎共存，只在你能在心里写下你想要的那道符，总有一日你便能用手里的长剑，甚至于大地、天空写下那道符。” “符道来源于自然，却高于自然，你要让天地看懂你要写的那道符，让天地听懂你的心意，让天地山川如你的意......那道借了天地之力的符，便是神符。” 陈姗姗默默倾听，突然觉得李修元讲述的是符道，却蕴含着很多的道理，让她眼前一亮，终于看见了多少年来始终触碰不到的那道大门。 李修元将杯中灵茶饮下，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只要明白其中的道理，便可以慢慢琢磨其中的痕迹......老师穷其一生才能踏入......你也用不着心急。” 陈姗姗将三人的茶杯添上热茶，轻轻地叹道：“感谢师兄的教诲，我记下了。” 赵平安虽然不懂符道，但是看着陈姗姗一脸凝重的模样，心里也着实欢喜。 陈姗姗愈强，他们夫妇以后的路才能走得更远，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说到这里，李修元静静地拿出一枚空间戒放在桌上，看着陈姗姗微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陈姗姗没想到李修元刚刚跟自己说完符道，接着又要送给自己礼物。 “这里有十枚登天之路的铁牌，还有一瓮我刚酿的灵酒......这二份机缘算是我偿还长城军团当年对我的恩情，请你给陈光明将军一份。” 自己能结识鬼谷子，其中他最该感谢的人便是陈光明，若不是当日陈光明相信他，也不有后来结识鬼谷子一事了。 陈姗姗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李修元早已经将自己想要求的东西送了出来，一时间眼里止不住有雾气漫延。 喃喃地说道：“要是老师见到师兄今日的成就，他也一定会欢喜。”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老师飞升之后，自会有他自己新的生活，我们都不要去惦记着他了，你也该有自己的修行之道。” 点了点头，陈姗姗收收起了空间戒，掏出一方丝巾去擦拭眼角的泪痕，一边说道：“我回去之后，跟陈将军和父亲一起商量此事。” 李修元笑道：“这一瓮药酒，至少够二十个人的份量，先放上二年再说，不要心急。” 赵平安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这什么都没给你带来，却让你为我们的事情操心，这真是无以为报。” 李修元赶紧挥手道:“别，我可不是指望你们的回报。” 正说话间，龙红尘一头冲了进来，端起李修元面前的灵茶猛喝了一口，笑道：“哥哥，肚子饿了。”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如此，我们今日出去找个酒楼，好好喝上一杯。” 陈姗姗看着虎头虎脑的龙红尘笑道：“这小家伙哪来的......今天我请师兄吃饭，可不许跟我抢着买单。” 李修元一听哈哈笑道：“这是我弟弟龙红尘，就按你的说的......今天好好喝一杯。” ...... 喝了三杯杏花酒，李修元却没有留下陈姗姗，而是让二人尽快赶回龙门关去兑换自己的军功。 跟花天宇一样，陈姗姗也没有问李修元这几年的经历。 看她看来，只要师兄好好的就够了。 最重要的，她明白了符道更多的道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夫妻两人都欢喜得不行，哪里会再跟李修元找麻烦。 去修罗战场的小龙儿四女还未返回，龙门关前的七镇已经开启兑换军功，消息只是一夜就传遍了七镇。 一时间，略显冷清的诛仙镇顿时热火朝天，城主府的大门外也搭起了台子，方便回来的修士前去排队兑换各自的军功。 陈姗姗在李修元的劝说下，第二天一早就往龙门关而去。 一方面要去兑换自己二人的军功，一方面给陈光明报喜。 这些事情本和李修元没有什么关系，做为被修罗战场遗忘的人，只要他不想出面，就很可能成为默默无名之辈。 没有人能想到躲在诛仙镇里的他，竟然是兑换了修罗战场上最大军功的所在。 用王重明老人的话来说，只要他不说出去，便是龙门关的大帅也不知道是谁将最大的军功兑换走了。 而李修元在解决了龙红尘的身份问题之后，也不需要修罗战场上的所谓面子，眼下的他只想着老道士交待的事情。 在龙门关前去念，将一切的缘份在此作一个了结。 从此以后海阔天空，大家谁都不要互相打扰。 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开始自己的化凡修行，那才是一件漫长、枯燥无中味的事情。 花天宇一帮早早就兑换了军功，时不时过来想找李修元喝酒，被他赶了回去，说自己心烦，要静心。 龙红尘被花沉鱼天天带着去逛街，若不是李修元管得严，这家伙只怕早就忘记自己还要练剑学字读书了。 独坐小院中，李修元算是在闹中取静了。 眼下的七镇，估计没有一个地方是安静的。 午后的时光正是修士们睡懒觉的时候，李修元却心血来潮，将铁琴搬了出来放在屋檐底下，准备抚琴一曲，稍抒心怀。 龙红尘得到了天玉城的身份令牌，如此接来来他也用不着再害怕别人质问他的来问。 万事俱备，只待立秋之后修罗战场关闭，便可以飘然离去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轻拨慢捻之下，李修元也不知道自己弹的是哪一首曲子，一番辗转之下，换了几首不达心意的琴曲之下，终是换上那首思无邪。 午后太平客栈的后院，一道若有若无的琴声随风飘荡在风中，让躺在屋里稍暑意正浓的修士们顿觉心头一凉。 令无法入睡的众人静静沉入了梦乡。 令路过客栈的一行人眼前一亮，拍手说道：“我们就住这家客栈！” “听说诛仙镇里的客栈快要挤满人了。” 身后有一道声音响起，问道：“不知道这晨如何，赶快进去，把剩下的房间都包了，说不定后面还会有人过来。” 你带着他们去找掌柜，我去后面看看，来人话没说话，已经一头钻进了客栈之中。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突然间，李修元轻轻地吟了一句，然后双手按在弦上怔怔地说道：“没想到，连你们也找到了这里......” 来人微微一笑，看着静坐屋檐下的李修元说道：“我可是从青石镇一路找过来的啊，话说你要如何补偿我们......”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收起了面前的铁琴，起身往客堂里走去。 淡淡地说道：“在你看来，我要如何补偿？” 来人跟着他走进客堂，那着李修元寸长的短发，不由面色微黯，旋即脸上毫不掩饰流露出羡慕之意。 静静地说道：“若不是你在院中抚琴，若不是你先出声招呼，我真的已经认不出你的模样，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我真的很好奇。” 李修元一听，温和笑道：“我不是跟你们一样？冒险吃苦跟天魔侠拼命，唯一不同之处是，我在暗处你们在战场之上。” 便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呼小叫声里连来人也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唯有安静坐在客堂的李修元，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 望着跟前不大的紫砂壶，心道今天的人未免也多了一些，这茶要如何分？ 第七百二十五章 去念 下 片刻之间，一身白袍染上层层的风沙，于大呼小叫了闯进了客堂。 来人身上挟着的修罗战场修士的铁血味道，与客堂里的宁静气息极不相同，看在李修元的眼里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叹了一口气，冲着来人静静地说道：“既已来到客栈，你总得将这身血腥气洗净了再来见人吧，修罗战场停战不止半年了吧？” 来人听着这话，骤然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哈哈笑道：“我着急来见你啊，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竟然如此对我。” 来人正是从青石镇一路赶来的西门孤星一行人，眼见皇甫青梅进了客栈的后院，西门孤星自然知道要找的家伙便躲在这里。 一时心急，哪会想着什么礼数，一头便冲了进来。 皇甫青梅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道：“赶紧让伙计给你烧一桶热水去掉你一身的臭气，这一路过来也不换掉这身衣裳......” 正说话间，门外又走进了两人。 看着西门孤星的情形，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跟李修元说道：“我们都八年没见过你了，你又何必跟他置气？” 李修元听着这话，挥挥手道：“赶紧滚回屋去洗洗，我这客堂里可没有血腥味。” 西门孤星看着他没奈何叹息摇头，说道：“好像你没有上过战场一样，算了，懒得跟你争论，记住你欠了我好几年的酒。” 一身白裙的如画走过来就拉着李修元的手不放：“哎哟，你这个妖孽，要是师傅和秋水姐姐见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过来捏捏你的小脸？” “你要不要坐在这里喝茶？”李修元淡淡看着如画的眼睛，微笑说道：“你们还活着，我还活着就行了，你管得还真宽啊。” “如画妹妹这些年可没少念叨你。”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说道：“每回上战场的时候都盼着你来救她一命，你可不要没有良心。”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轻轻地皱眉说道：“来这里之前我就说过了，修罗战场会死人，你们不会忘了吧？” “你真是面目可爱，说话可憎！” 如画挨着他的身边坐下，接着问道：“小青小龙儿她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呆在这院子里面？不行，我也要搬进来......”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看着他说道：“她们应该还在路上，这里空着的屋子是给她们留着的，你确定要挤进来？” “李修元你有多少要，要住这么大一个院子！”坐在一旁的如诗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诛仙镇的客栈很多，你们可以换一个地方找间院子住下，再说，眼前就要立秋了，你们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在他看来，自己住在这里便是图一个清静，若是这些家伙不知进退，他还不如回到白云城去。 如诗气得嚷嚷道：“小龙儿什么时候回来？” 望着客堂外被风吹得乱晃的树叶，想了想回道：“也许，明天吧。” ...... 不等皇甫青梅开口，李修元将事先准备好的灵酒跟十枚身份铁牌分别递给皇甫青梅和如诗两人。 看着两人拿着空间戒发呆，李修元淡淡地笑道：“灵酒放上二年再喝，登天之路的机缘你们自己拿回去分配，不要再找我要。” 如诗一呆，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你不跟我回四季楼了吗？师傅还等着你，还有李秋水姐姐呢。”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说道：“你的也是一样，我姐姐跟你师傅的，一人一半，灵酒也是一样。” 皇甫青梅一边收起空间戒，一边紧张地问道：“你这是要飞升离开了？为何我看不懂你的修为了？”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你们睡得安心一些。” 看着三女紧张的模样，李修元淡淡一笑：“你们安心，我才会安心，大家都好，都别老是惦记着我，我又不是神仙。” 皇甫青梅看着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怔怔地问道：“小雨呢，我家的小蝶还等着你这个师傅回去教她们呢。” 李修元一听无可奈何地回道：“修行路漫漫，我也有很多无奈，往后还有无尽的岁月，我总不成一直呆在蛮荒吧？” 想着花天宇等人的反应，李修元将沸水注入茶壶，望着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衫的西门孤星说道：“且先喝了这杯茶，有话一会再说。” 皇甫青梅端起面前的灵茶，轻轻地嗅了嗅，看着他问道：“此茶有讲究？”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只是一道茶而已。” 不待如诗如画两女出声，李修元自己也端起一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心里却想着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毕竟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说不定太平镇里的风雨就要吹进诛仙镇来。 西门孤星这回乖了许多，也不言语，挨着皇甫青梅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就往嘴里送去，看着如画笑道：“这可是万年的灵茶，能破境的。” 如画看着他轻笑一声道：“要是能破境，我今天夜里请你喝酒！” 说完也学着皇甫青梅的模样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四人一杯灵茶落肚，客堂里顿时安静了起来，看着四人的模样，李修元往四人的杯里添上热茶，静静地说道：“好喝，就再喝一杯。” 午后时光悠悠，出了门的龙红尘跟在花沉鱼的身边也没回来，李修元捧着手里的佛经坐在了屋檐下面。 堂客里的四人在顿悟，在破境。 屋外的他却在想着小龙儿四女这会已经到了哪里，想着还没出现的楚风一行人，难不成这些家伙在修罗山脉里遇上了？ 东边的天风谷和天妖山自己已经带着三女去过，想必她们不会从东边回来。 而西边有自己带着龙红尘一路过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二拨人都齐聚中路的修罗山脉了。 “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老道士给他的佛经一字一句自他口中轻轻颂出，在小院里环绕徘徊，化为天音入了客堂里顿悟中痴人的耳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青莲现世的神迹。 却如春风化雨，四人如枯竭了经年的土地，于刹那之间迎来了一场暴雨。 于是乎血液在欢呼，筋脉在高歌，丹田真气早已经翻江倒海，往四人从冬入春，久攻不下的重关冲了过去...... 客堂里的四人不知道屋檐下的少年在念经。 屋外的少年仿佛不知道屋里的四人在破境。 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这是堪比顿悟的喜悦，是之前在读过那些佛经不曾有过的喜悦。 然而他唯有在之前读颂过无数本佛经，破了无数的书山，方能体会这一刻的喜悦。 梅花香自苦寒来，杏花芬芳皆是春。 客堂里的四人如雨后春笋纷纷拔节破境，泪花满面，毫不遮掩自己内心的欢喜。 屋檐下的李修元在顿悟之下将要迎来佛门无相金身的破境。 客堂里诸人已破。 而他在等一场雨，一场来自龙门关的雨。 雨到，境破，这是他的阳谋。却不自知自己的肉身也将要迎来再一次的破境！ 他用登天机缘一瓮灵酒，了结了与长城的尘缘。 用对符道的感悟帮助陈姗姗看到了神符师的那道门槛。 今日，他用同样的物品，同样的一杯灵茶，一段佛经，助蛮荒的四人破境，也在为自己的往日去念。 自此以后，人来人往的万丈红尘，休要再念念不休，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不知道何时去了结定安城里的二个女孩的尘缘，但是他要在诛仙镇里将修罗天域，蛮荒天域，天上地下的诸多尘缘一一去念。 去休、去休，念红尘路远，也则难留...... 九天之上的老道士拨开云雾现红尘，看着静坐屋檐底下的弟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在他的计划当中，李修元破入无相金身的第二层还有许多的路要走，许多的佛经要去感悟，许多的心境要去沉淀。 却没料到自己的弟子已经站在了破境的边缘。 就像李修元自己说的那样，我的洞天早已经圆满，随时可以破入超凡之境！ “如此，龙门关里的这一场风雨，该是挡不住你的脚步了！” 老道士似已经看见了李修元的未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客堂里的四人破境没有迎来狂风暴雨，也没有电闪雷鸣，只有数道灵气风暴自四面八方而来，在入了定的少年眼皮底下，冲进了客堂之中。 破境后的西门孤星甚至没有吵醒入定中的少年，而是拉着皇甫青梅和如诗如画三人匆匆离去。 四人深知洞天之上破境不易，她们要回屋去细细品味这一杯灵茶给自己带来的喜悦。 而入定中的李修元一直不曾醒来，直到西去的夕阳，在他瘦弱的身躯镀上一层金辉。 ...... 这一夜，逛街回来的花天宇没有来到小院吵李修元，因为他遇上了西门孤星，知道院中的少年也在顿悟之中。 龙红尘见怪不怪，自然不会去吵到哥哥。 跌坐屋檐底下的李修元一坐便是一天一夜，恍若佛台上的菩萨一动不动。 直到巳时过半，欢呼中的小龙儿推开了小院的大门，南宫如玉紧张地冲了进来，小青上前在李修元面前挥了挥手...... 跟在后面的清月公主望着屋檐下的少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跟宋天玉问道：“前辈，这便是李修元？” 楚飞烟则是默默地走上前，欲要伸手去摸李修元的脸，在她看来一切太不真实，如梦幻一般。 跟在他身后的楚风赶紧拉住了姐姐，轻声说道：“这时可别惹他生气，我们可都指望着他呢！” 天空的一缕阳光空过层云，静静地照耀在李修元的身上，如神佛一般的少年示现在众人面前。 便是欲要上前伸手去触摸李修元的南宫如玉也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喃喃说道：“师傅，你不要玉儿了吗？” 手里捏着狼毫，脸上还有一抹墨迹的龙红尘从屋里跑出来，看着众人笑道：“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哥哥从昨天就开始发呆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磨剑 上 “唉！”跌坐中的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古佛自千万年沉睡中醒来。 伸手位着小龙儿的手，静静地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玉儿也不错，终是再破一境，要不了多久就能跟你母亲比肩了。” 南宫如玉见李修元醒来自是欢喜，看着身边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师傅我们这许多人，如何在这里住？”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清月和楚飞烟、秦妙雨说道：“你们三人可以在院子里挤挤，算是我欠你的的。” “你带着自己的人去客栈找地方住，别给我添麻烦！”看着目瞪口呆的楚风，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楚风打量了五院子的大小，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才刚来，你就赶人，要不要这么狠？”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若再不去找地方住，今夜你就睡在屋檐下吧。” 楚风一听，忍不住往清月公主望去，奈何清月却是捂嘴而笑，也不理他。 小青拉着宋天玉去找房间，回头跟南宫如玉喊道：“二姐赶紧过来，先把住的地方占好，省得被人抢去。” 在小青看来，李修元的责任便是替她安排住处，解决吃的问题。 小龙儿一听甩开李修元的手，大叫道：“龙红尘，你给我选的房间在哪里？” 身为四姐的她，终于可以找人耍大姐的派头了。 龙小尘指着客堂边上开着门的地方笑道：“四姐的房间龙红尘早就替你准备好了，挨着哥哥的。” 小龙儿呼的一声跳了过去，远远地从房里传来：“你不错，一会姐姐带你去逛街！” 眼下的小龙儿可是一个小富婆，身上堆满了灵石，自然想着带龙红尘去街上大肆采买一番。 八年过去，便是再多的零食也不够她吃的。 楚风也拍拍手，往院子外面走去，边走边嚷嚷道：“等着我啊，你欠我的......” 只有楚飞烟走过来，拉了一张椅子挨着李修元坐下，看着他温柔地说道：“我弟弟他......小青会不会生气？这事我还没跟小青提起过。” 李修元想了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也好，毕竟小青在修罗天域也呆不了多久了。相见不如怀念，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 “我也是这么想的，估计楚风也有这个想法，毕竟错在我们......” 一想到自家皇叔惹下的麻烦，眼见修罗战场就要关闭，下一刻的李修元会不会向大楚挥刀，斩去当年惹下祸事的皇叔？ 楚飞烟和楚风可以不在乎，但是大楚皇朝却还要一丝脸面。 想来想去，楚风找了清月公主，倒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毕竟两个王国联姻之下，整个修罗天域便是最强大的存在了。 “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啊！” 李修元轻声说道：“只要清月公主喜欢，没什么可不可以的，都是洞天境的修士了，有什么好怕的？” 在他看来，以两人的修为，在修罗天域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毕竟楚风可是苍龙之体，说来说去倒是清月占了些许的便宜。 只不过，清月当年跟他同入轮入塔，别的不说，光是在心境的打磨上便在更胜一筹，这对楚风倒是一件好事了。 “你呢？恢复了记忆之后的你，我已经看不清楚你的修为了，离开修罗战场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算来算去，楚飞烟替眼前的少年操起了心来。 “我啊......话说花天宇那家伙就在这客栈里，要不你跟他哪啥......这样你们可是三家联姻了哦......那家伙的人品还不错嘛。” 李修元没有回答自己的去处，倒是替两人做起了媒来。 “你好好想想，此次回去，再苦苦修行数十年......你们可以成亲之后，再去一起闯登天之路，想想也不错！” 想到这里，李修元也为自己的大胆感到自豪：“只要你点头，那家伙我去说！” 不知怎么的，李修元首先想的并不是魔域的君不语。而是妖域的花天宇。或许跟魔域的长老找自己的麻烦有关系。 虽然眼下的他已经可以无视魔域来打自己的麻烦了。 楚无烟一张脸顿时飞上了两朵霞，看着他嗔道：“你一个小屁孩，倒是管起老娘的事来了，说说你这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越活越年轻的李修元，楚飞烟心里双是羡慕又是惊讶，为自己一帮人感到不平。 李修元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事情你们不要羡慕，若是你们经历了我的生死磨难，相信你也不愿一再重头开始！” 在他看来，自己每经历一回褪变，就象是入了一道轮回，个人的滋味在旁人看来羡慕得不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若是让你一次双一次的经历轮回，你会愿意吗？” 望着从小龙儿房间里钻出来的龙红尘，李修元笑道：“这是我在修罗战场上捡到的弟弟龙红尘......弟弟，过来叫姐姐。” 龙红尘闻声过来看着楚飞烟，跟李修元问道：“哥哥，这个姐姐给的东西，龙红尘可以要么？” 楚飞烟一听顿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姐姐给你的东西都可以收下，你哥哥不敢管姐姐的闲事。”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你这是要教坏孩子么？你可知道他天上地下有多少个姐姐跟哥哥么？” 龙红尘一听笑了起来：“这下好了，龙红尘可以收到很多很多的礼物了。” 趁着一帮女人出来烦他之前，李修元取了一枚空间戒递给楚飞烟，将灵药和令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也不管目瞪口呆的楚飞烟如何吃惊，只是轻声说道：“我能帮你们的就是这些了，以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走了。” 听了李修元一番话，楚飞烟终于知道自己占了一个天大有便宜，过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算是你欠我跟弟弟的，我们欠你太多也不谢你了。” 楚飞烟默默地收起了空间戒，看着他问道：“清月也是如此？桃源呢？妖域和天风王国呢，还有你的书院......” 想到这里，楚飞烟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背负的责任实在是太多了，我都替你心疼。”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所以，我要去念啊，妖域和魔域的已经送出，一会我会给清月，至于天风王国的嘛......” “我会交给小青，正好书院的尘缘一并让小青去了结。桃源的交给玉儿，修罗天域，便再莫要惦记着我，我也没什么值得你们惦记了。” 只是转眼之间，李修元便将天上地下的尘缘也好，仙缘也罢，统统作了一个了结。 正如老道士说的那样，去念。 从此以后我不再对你们念念不忘，也希望你们莫要再惦记着我李修元。好的坏了，都让他随风而去。 龙红尘哪里听得懂这其中的道理，只是惦记着去逛街买零食。 看着楚飞烟问道：“姐姐，何时带龙红尘去逛街？” 楚飞烟摸着他的脑袋笑道：“现在就去......小龙儿，你们收拾完了没有，我要带着弟弟去逛街了。” “来啦！来啦！”一阵惊呼声中，屋里的女人齐齐钻了出来。 也不跟坐在屋檐下的李修元打招呼，手拉着手往客栈外面钻去。 李修元既然在客栈，那便跑不了，她们要先去逛街去。 “师傅在这里等着玉儿哦！” 只在南宫如玉走到院子的门口，回头跟李修元打了招呼。 ...... 飞鸟散尽，院子里只剩下不愿去逛街的宋天玉跟李修元二人。 客堂里生了小火炉，水沸自然落入天街的灵茶，宋天玉闻着淡淡的茶香，浅浅地笑道：“这茶的味道不同，却是何人送你？” “前些日子去城主府兑换军功，遇到一天玉城师傅的故友......”这事对宋天玉却没有隐瞒的必要，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回道。 宋天玉点了点头，取出一枚空间戒递给他：“这是你跟龙红尘以后百年里修炼的资源，跟着你，我也是上百年不愁了。” 李修元点了点头，取了一枚空间戒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这里面的酒分给凤凰谷跟我母亲，母亲的灵酒可以让沐沐去送。” “这是你在在这里酿的灵酒？”宋玉如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灵药是我跟弟弟在路上所摘，酒是在白云城所酿，若是不着急，就放上两年再饮。” “如此，你倒是有心了，我替姐姐谢谢你的一番心意。” 眼见要不了多久便能回家，便是宋天玉也有一些激动，转眼间，便是千年。 千年过去，她也不知道凤凰谷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而李修元想着自己将要面临的一些麻烦，看着宋天玉认真地说道：“玉儿的事情就麻烦前辈跟他往修罗天域走上一回，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难不成，你在龙门关要遇到麻烦不成，看你将一个个的尘缘在这客栈之中便一一打发，你害怕什么，有我在呢！” 宋天玉想起了小龙儿曾说过的一些往事，叹了一口气，将第三枝凤凰神羽取出，用一方丝巾包好，塞进了本修元的手里。 “这是凤凰神羽，当初姐姐给了我三枝，我用掉了二枝，最后一枝给你保命！” 李修元一听小手禁不住轻轻地颤抖起来，看着她笑道：“这龙门关前的风雨还刮不倒我，何劳前辈拿出如此珍贵的事物？！” 宋天玉看着他微笑道：“转眼间，我便要带着小青和玉儿回家，这东西人便是在龙门关前用不上，但你总有一天要去往九天之上......” 李修元一听，只好默默地将凤凰神羽毛跟桌上的空间戒收起了玉碟空间之内。 看着她笑道：“趁着还有几日立秋，正好你们也都安全回来，接下来的日子我总算可以安心磨剑了！” “磨剑？你的剑不够锋利么？” 宋天玉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看着他怔怔地问道。 李修元笑了笑，静静地说道：“既已经了结了尘缘，那我就要磨剑，否则如何应付龙门关前的风风雨雨！” “要不要我出手替你解决掉这些麻烦？”宋天玉有些耽心李修元，毕竟这一回的龙门关，可是来了不少上界的长老。 摇摇头，李修元笑道：“我师父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到生死关头，烦请前辈莫要出手！” 宋天玉端着一杯灵茶，轻声说道：“那你就放心地磨剑吧！” ps:三章红尘去念，我很喜欢，希望聪明的你也会心生欢喜。  第七百二十七章 磨剑 下 是夜，李修元将给书院的资源和佛经，以及给天风王国长孙皇后以及霸王陈等人的资源尽数给了小青。 小青知道此事重要，也不跟他啰嗦。 只是看着他问道：“是不是从天妖山逃跑的家伙要来找你的麻烦，我们人可不少，还有大姐在呢！” 李修元摇摇头，凝声说道：“此事与你无关，记住替我办好这几件事，然后劝说玉儿一起去凤凰谷，那里才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你跟小龙儿还有弟弟呢？”小青看着他紧张地问道。 “我们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再说，我还有一个厉害的师父，他总不至于看着我遇险不管吧？” 便是遇到再大的困难，李修元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师父，心里便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再怎么说，师父喜欢的龙红尘还在自己的身边呢。 交待完小青的事情，已是戌时过半，折腾了一天的龙红尘小灵儿等人早已经进入了梦里。 喝了灵茶的众女纷纷回屋感悟自己破境的契机。 守着一盏孤灯，桌上依旧煮着一壶灵茶，李修元留下了还未饮茶的清月公主。 取出自己抄写的佛经，李修元将手里的空间戒一并推到她的跟前，将灵药和登天令牌的事宜跟清月解释了一番。 然后轻抚着佛经说道：“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你也知道我跟你师傅有缘，麻烦你回去之后将这经书给他。” 清月一愣，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楚风的事生我的气了？为何你不跟我们一同回去？” 李修元想了想笑道：“若是可以，我也想回去看看......但我也害怕因为自己的变故让很多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于是，你就在诛仙镇里将我们一一打发了？”清月露出幽怨的神情，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在轮回塔里经历了一些什么......” 李修元一怔，脱口说道：“那只是你我各自的轮回，不要轻易地说出口来，这世间没有人值得你那么做。” “便是最爱的人呢？” 清月想起了一些什么，看着他忍不住轻声问道。 “最爱的人？”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爱是什么？在我看来，除了亲情以外，爱就是一种伤害！” 在他看来，无论是当初在五域的付出，以及天香城、天罗城的收获，不是他在伤害别人，便是别人在伤害自己。 那样的爱，他不要！ 清月一愣，怔怔地问道：“你爱过？你受过伤害吗？” 李修元看着她莞尔一笑，望着杯里的那片灵茶，缓缓说道：“少年不知愁滋味，谁又没过年少轻狂的时候......” 望着依旧不解的清月，笑道：“楚风不错，喝了这杯茶回屋吧，今夜天气不错，适合破境......” 清月一听大吃一惊，看着他问道：“难不成她们都在感悟自己破境的机缘不成？” 李修元没有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灵茶，轻声说道：“吃茶！” ...... 一夜破境人儿早早起来，没有来找李修元的麻烦，而是早早跟去了城主府排队，等着兑换各自的军功。 只有南宫如玉在屋里，小龙儿带着龙红尘一早就跑出了院子，说是去外面找吃的，小青不得不跟在两人身后。 “师傅怎么想着磨剑了？” 南宫如玉捏着李修元给她的空间戒，沉默了许久，看着他笑道。 此时的李修元正中蹲在屋檐底下，面前一盆清水，一块崭新的磨刀石想必是刚刚买回来的。 磨的自然是般若修罗剑了。 只不过，此时的修罗剑已是神剑，又岂是一块普通的磨刀石所能打磨？ 南宫如玉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他问道：“师傅是不是将兑换的军功都送人了？”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我留下一块就好，龙红尘和小龙儿都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但是你母亲需要......” 想了想，李修元看着她说道：“以后你就跟着你大姐去凤凰谷，最好说服你爷爷一起，这样有我母亲、先生在，我也放心。” 南宫如玉一怔，问道：“师你是要去五域吗？” 李修元摇摇头，想着即将面临的那些破事事，想到太平镇里的暗杀，渐渐敛了笑容，神情凝重地说道：“可能会有变故吧......” 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认真的神色，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不管师傅会发生些什么，就算我去了凤凰谷，也会在哪里等着师傅过来找我跟小青，最多我去再看看师公他们。” 南宫如玉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李修元回视她的眼睛，无奈地说道：“你看我现在是磨剑，其实我是在诛仙镇里也结了诸多尘缘之后，在磨我的心啊！” 南宫如玉眼中的光泽渐渐散去，望着李修元不急不徐，打了一勺水浇在磨刀石上，用力地打磨修罗剑的剑锋，不由温柔一笑。 伸手理了一下额前乱发，说道：“玉儿还是头一回见师傅磨剑。” “没办法啊，我的敌人太强，我要将自己的心磨得更这修罗剑一样锋利、冰冷！” 李修元轻声说道：“路有不平事，我有杀人心！” ...... 立秋渐近，楚风一行人来得晩了一些，城主府外已经排起了长龙。 便是守了一晌午，也没轮到大楚和银月的修士。 倒是花天宇在街边酒楼买了饭菜，拎着来到了小院。 看着顶着日头在屋檐下磨剑的李修元，忽然开口说道：“几年未见，想不到你竟然喜欢上磨剑这事了。” 说完去客堂里搬了桌子出来，将饭菜摆上，招呼妹妹坐下。 “在落霞山时，我以为自己的剑已经够快，心够冷了......” 李修元的目光越过院墙，看着远方的某处淡然说道：“来了这里，才发现自己终究不够狠......” 在他看来，若是当初在天妖山上心再冷一些，或许就不用在今日面对来自龙门关的风雨了。 只是，到眼下他还不知道，太平镇上的那一道妖风，已经吹进诛仙镇里。 不甘心居于人下的秦千山，终是悄悄地将祸水引向地他一直仇恨而又无可奈何的李修元。 坐在一旁的花沉鱼忍不住问道：“你磨了半日，这剑也没见锋利多少啊？！” 李修元打了一勺水浇在剑身，又取出一块方巾仔细地将修罗剑擦拭干净，然后收进了剑匣之中。 看着她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打磨。” 花天宇接着李修元递过来的酒拍开，给三人倒上，往四周打量了一番。 “想不到你今日倒是难得清闲下来，这些人呢？”眼见连龙红尘也不在，他忍不住说道：“这一个个不会都跑去城主府排了吧？” 宋天玉去了哪李修元不知道，小龙儿跟小青三人出门倒是跟他打了招呼的。 收好了修罗剑，李修元喊道：“玉儿出来，可以吃饭了。” ...... 待得酒过三巡依旧不见小龙儿回来，花沉鱼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小青妹妹带着二个小家伙出去疯了？”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笑道：“她们在深山憋了这些年，出来总得去放放风，有小青在出不了差错。” 南宫如玉看了一眼师傅，跟花沉鱼笑道：“小龙儿可是憋坏了，正好让她带着弟弟，眼见就在立秋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往李修元望去。 在她看来，或许立秋之后，师傅就要跟自己和小青分开了。 再见面时，是十年？还是五十年？ 柔肠百结的她，真的不愿意跟李修元分开。 只是转眼一想，凤凰谷里还有一个跟师傅分开了几十年的沐沐，她的心里总算找到了一丝安慰。 花沉鱼一听叹了一口气，笑道：“再过二日便是立秋，诛仙镇里有什么好逛的，等回去之后随便去哪逛都行。” 李修元没有理会两人女人的说话，而是看着花天宇问道：“离开这里，你有什么打算？” 花天宇喝了一口酒，看着他笑道：“哪都不去，直接回家。” 在修罗战场上生死挣扎一回之后，让他对世间的繁华看淡了许多，哪有心思象妹妹说的那样到处去逛逛？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着回家。 花沉鱼一听哥哥表了态，当下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跟着轻轻地点了点头，死时逃生的她，也想念在妖域的爹娘了。 “若是无事，就跟楚风结伴，去大楚转转吧，毕竟天门关离得也不远。” 李修元没有回避一旁的南宫如玉，看着花天宇静静地说道：“楚飞烟是个好女人，我跟她说过......” 花沉鱼一愣，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哟不错，你竟然帮哥哥拉起了红线......想想也行啊，这妖域要是跟大楚联姻......” 南宫如玉在一旁小脸一红，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修罗战场上，师傅竟然替眼前这个家伙操心终生大事，还顺便说服了大楚的公主。 花天宇老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要拿哥哥我开玩笑好不好？” 李修元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修行路漫漫，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确实不容易，听我的，回去跟楚风那小子结伴！” 在他看来，只要有楚风那家伙在，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 花沉鱼一听乐了，抱起酒瓮给四人杯里倒酒，咯咯笑道：“正好我也去大楚逛逛，叫上小青妹妹一起......” 南宫如玉一听，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李修元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道：“玉儿和小青要跟他们大姐一起走，你就不要再打他们的主意了。” 听到这里，南宫如玉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我要陪着小青去一趟书院，然后就回家。” 在她看来，回家的路上自然要去看看落霞山上的张老头了。 李修元拍了拍花天宇的肩膀，微笑说道：“我只能帮你这么多，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坐在一旁的南宫如玉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傅，你先回来，有没有看见我师姐她们？” 李修元点了点头道：“她们应该回龙门关了吧，我在白云城的时候，跟她住在同一家客栈里面......” 想到了东方玉儿，李修元便想起了秦千山，那个他不喜欢的家伙。  第七百二十八章 长街明箭 立秋的前一日，是一个阴天。 在客栈里闷了许多天的李修元，起了个大早，往诛仙镇的雁鸣湖边而去。 剑已经磨快，就等着明日风起，他要去湖边静心。 早起的南宫如玉要跟着一起，被他婉拒留在客栈看龙红尘和小龙儿练剑。 雁鸣湖边并没有想象中欲要南飞的大雁，倒是多了几对出来觅食的鸳鸯，悠闲地游荡湖水之中，在一抹秋风里多了一抹生机。 坐在湖边的李修元静静地没有一毕情绪，他在等。 等着明日离开修罗战场的通道开启，等着龙门关前的那场风雨。 既然太平镇里都可以有暗杀发生，在龙门关前光明正大地来一场，他也不会感到意外了。 磨了几天的剑，也熬了几天的心境。 他相信诸葛雄风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踪影，眼下看起来是他在熬诸葛雄风，又何尝不是诸葛雄风在熬自己。 他只是不知道，那家伙难不成是想等着离开的通道打开，才来找自己的麻烦吗？ 若真是那样，他大可以化身神龙飘然离去。 只要离开龙门关，想来那家伙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去处。 他一个人坐了很久，看着湖里的鸳鸯双双离开了他的视线，眼见已是巳时过半，这才缓缓站起，离开了湖畔的石凳。 雁鸣湖畔异常寂静，回来的修士不是在客栈里歇息，便是在城主府外面排队，等着兑换各自的军功。 离开秋风渐起的大湖，李修元忍不住抬头往大湖深处望去，似乎是想多看一眼那几对戏水的鸳鸯。 今日的他没有叫马车，他只想着在离开之前走走，毕竟这一去就是再不回头。 客栈里的一帮人，除了宋天玉，修为最高的便是他自己了。 众人知道李修元的本事，故而见他一个人出门也没人想要跟在他的身后，李修元喜欢清静，连楚风也没跟来。 这会的楚风正坐在客栈里跟清月公主喝茶，在他眼里的李修元是神龙，哪会在意修罗战场上的这些修士。 一路往北没有走出多远，入眼处便是一条长街。 通往城主府的长街。 穿着一身黑衫的李修元忽然停住了脚步，只是瞬间的功夫他便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然后他摇摇头，苦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去，在离开之前他想去看看城主府里的老人。 时近正午的诛仙镇，平空里起了一阵秋风，有早落的树叶从前方往他吹了过来，渐渐弥漫了他的眼睛。 风中的落叶随风旋转，虽然不能完全遮挡住行人的视线，但会影响行走了长街上李修元的感知。 只是瞬间，长街上的秋风带走了稀稀落落的行人，远远看去，只剩下一身黑衣的李修元，缓缓漫步于风中，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长街之上，风势渐猛，只能听见李睡元轻轻的叹息，甚至连他的脚步声也听不见。 除此之外，只剩下呜呜的风声。 李修元一直往前，只是走着走着，便在秋风之中停了下来。 一片树叶随着秋风吹过被他伸手抓住，轻轻嗅了一下树叶中带着的一丝肃杀之气，隐约间他已经看见了长街的尽头便是城主府。 长街尽头排着队，还有修士等着兑换军功。 李修元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轻叹一声之下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来，双目静静直视过去，他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在长街上伏击自己。 于瑟瑟的风中，他看见了一个人。 来人于五十丈外，一身白衣胜雪、脸若冰霜。手里握着一铁弓，箭已经搭在了弦上。 秋风落叶欲迷人眼，却阻不住李修元的破妄之眼。 一身白衣的正是天妖山上逃掉的诸葛雄风，他在对当年暗杀一事前来报复。 毫无理由的报复，要在修罗战场关闭之前完成自己忍了八年的报复。 李修元可以无视诸葛雄风手里的铁弓，且不论那已经搭在弦上的铁箭是不是淬了剧毒。 所以风中的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了过去。 长街之上，诸葛雄风忍住满腔的怒火，试图感受秋风中少年的气机，确保对方不会瞬间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跑掉。 在他的身后，还有数十个手持刀剑的洞天后期修士。 诸葛雄风，龙门关大帅诸葛元英的亲侄子，洞天后期的修为，却是一个十足疯子。 他知道在诛仙镇的长街杀人，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并不在乎，或许这个时候叔叔诸葛元英已经从龙门关里赶了过来，可他依旧要在这里埋伏李修元。 所以他不是疯子，是已经疯了。 只是李修元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天妖山时的年纪和相貌，跟眼下有很大的不同，这家伙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难不成是东方玉儿告诉他秦千山，还是自己在白云城的时候已经被秦千山看破？ 思来想去，除了秦千山，他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谁跟眼前这个家伙告密？ 而诸葛雄风也在冷漠地观察着李修元，注视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少年。 若不是有人告诉自己眼前的少年便是天妖山上的那个家伙，他打死也不会相信。 来到诛仙镇后，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等着李修元单独出门，耐心地将李修元等到了必死之地。 秋风落叶迷人眼，却挡不住诸葛雄风的怒火，以及他手里的铁箭！ 今日他携着天玉城的神箭前来，便是要一报当年一箭之仇。 当年李修元用铁箭夺了他无数手下的性命，取了他的一支左臂！ 今日的他已经是洞天后巅峰的修为，他相信以自己在武道修为上的造诣，自己一帮人绝对可以杀死对方。 此事无关公平，他只是为报私仇而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诸葛雄风往前踏出一步，挟着浓浓杀气，在他身后恍若有巨大的洞天出现，长街上空气中顿时寒冷了起来。 “你当年不该放过我离开天妖山......所以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诸葛雄风想了想，觉得应该让眼前的少年死个明白！ 他此时长弓在手，箭已上弦，身后还是数十年洞天境的修士......在他看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经过这些年的苦修，他已经没有多少需要忌惮人，他的修为已经晋入巅峰，除了战场上的天魔，他一直想找一个厉害的修士对战。 他对自己的修为很自信，所以他才敢冷漠地注视这个当年的仇人，手里的铁弓时刻准备射出夺命一箭。 “唉！”李修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他无悲无喜地问道：“当年是你们暗算我，而非我去叶城找你们的麻烦......我想知道，今日里，倒底是谁给你通风报信？” 他可以放过当年的仇人，也可以不再跟眼前这个家伙计较。 但是他一定不会放过那躲在暗处，通风报信放冷箭的家伙。 也只到此时，诸葛雄风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根本没将自己的埋伏放在眼里，因为李修元从头到尾没逃跑的意思。 之所以没有射同手里的铁箭，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看不懂李修元的境界了。 只不过，在他身后还有数十年洞天境的修士！ 就算凭着人海战术，他也一定能够拿下眼前这个少年，一报当年一箭之仇。 长街上就这样冰冷的对峙着，诸葛雄风没有动，李修元也没有动的意思。 “那是我的事情，便是有人通风报信，我又怎么会告诉你？” 诸葛雄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呈弓步对准了眼前的李修元。 手指在发出轻轻地颤动，已是满月的弓弦在发出嗡嗡的轻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没有收回的意思。 李修元也知道这家伙不会将告密之人说出来，故而不开出声相问。 “嗡！”的一声轻响，弓弦疯狂地颤动了一下。 来自九天之上天玉城的神弓出力，一枝黑箭划破长街，悄无声息地向着长街另一头的李修元飞去！ 这是神弓射出的夺命一箭！ 箭入秋风穿过重重落叶，要去收割静立风中少年的生命！ 只不过，诸葛雄风想像中的一声闷哼并没有出现，风中的李修元也没有倒下的意思。 离弦的夺命之箭不知飞向了何处！ 街的那头李修元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手持神弓的诸葛雄风，既没有拿出自己的修罗剑，也没有取出那张摄人心魂的神龙弓！ 诸葛雄风同样凛然不惧，只要神弓在手，就算是洞天巅峰的高手他也不会有惧怕！ 相反，他有些兴奋，随时准备再发数箭了结眼前少年的性命。 李修元看着一脸兴奋的诸葛雄风摇摇头，轻声说道：“你信不信，你再射一箭，你就会死！神魂俱灭的那种！” 诸葛雄风不知怎的，听了李修元这句话竟然不敢再动。 手握神弓的他，突然想起眼前的少年手里也曾有一把夺人性命的长弓，当年他便是被那张弓一箭断臂。 想到这里，他止不住心里一冷！ 诸葛雄风不动，他身后的修士便也不敢动，一时间长街之是诡异地安静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势渐弱漫天都是纷飞的树叶，白衣胜雪的诸葛雄风依然站立着，没有丝毫疲惫。 他在跟对面的少年比耐心和毅力，看看谁先受不了，那便是对方的机会！ 长街狙杀陷入了僵局，风中的李修元甚至连佛门金身都不曾祭出，只是这样静静地站在风中。 他也在等，一是等着告密之人的出现，二是等着城主府的人过来给他一个说法！ 若是城主府的大人物们不管，那他便可以出剑斩去挡路之人！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在李修元身后响起了踏踏踏整齐的脚步声，原来城主府的大将军终是发现不对劲，派出了守卫前来拿人！ 只是瞬间便来了整齐的两百守卫，刀剑齐齐对着长街上对峙的二人。 两百护卫身后是四个修士抬着的一顶大轿，一声咳嗽声从轿子里传了出来。 轿子停在了李修元的身旁，轿帘掀开，露出一张苍老脸容，正是来自天玉街的老人王重明。 老人叹了一口气，对轿旁的李修元说道：“有什么事情去城主府，在这里当街对峙成何体统？！” 说完看了诸葛雄风一眼。 诸葛雄风一见，不得不发出一场声叹息，默默地收起了手里的神弓：“大伙就去城主府，我看他今天往哪里逃！”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老人摇摇头道：“便依了前辈！” 说完转身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枝黑枝自他手里飞出，往数十丈往街边的一颗大树飞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铁箭穿树而过，露出二个黑衣男子。 一个正是在太平镇上暗杀诸葛雄风手下的黑衣男子，另一人却是一身白衫的秦千山。 “呵呵！”远远的风中，传来了李修元冷笑的声音。 ...... 第七百二十九章 高台谁与上 不见弓鸣却被一箭穿树而过，把两个藏身树后的人吓了一跳。 拼命地喘息两下，平伏了一下惊慌失措的情绪和那一抹打心底升起的愤怒。 黑衣人欲要冲出去找麻烦，被秦千山一把拉住，指着穿过大树的长箭说道：“你确信自己是他的对手？” 黑衣人不甘心地收住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过了半晌才说道：“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秦千山点点头：“不用了，他已经发现了我们......过去送死么？” 看他看来，只要自己将这污水沷到李修元身上就算成功了一半，致于谁死谁活，他才不关心。 借刀杀人，他这一手才是真的狠毒。 长街上的动静终是惊动了客栈里打坐在宋天玉，她没料到明日才立秋，今天便刮起了一场风雨。 走出门外，看着南宫如玉喊道：“把客栈里的人都喊出来，你师傅有麻烦了，我们去城主府看看！” 南宫如玉一愣，扭头喊道：“小龙儿，把弟弟和你三姐叫出来。” 还没等她话落，一帮人已经齐刷星刷星从屋里钻了出来，看着她问道：“出啥事了？” 南宫如玉想了想，轻声说道：“师傅在城主府有麻烦，我们过去看看！” 屋里的小龙儿大吼一声就要往客栈外跑去，却被站在门口的南宫如玉一把拉住，看着她表静静地说道：“师傅的事有大姐，你看好弟弟！” 小龙儿这才想起了身边还有宋天玉在，捏紧拳头点了点头，看着跑出来的龙红尘说道：“弟弟不要乱跑，跟在我的身后！” 哥哥不在，她要有姐姐的样子，这是李修元跟他的交待。 蛮荒的皇甫青梅走出和客栈，如诗如画站在了她的身边，还有西门孤星也捏紧了拳头，他们都没想到李修元真的会有麻烦。 清月公主早就会有这么一刻，因为小龙儿之前已经跟她说过。 走出来的楚飞烟带着楚风，秦妙雨站在了清月的身后。 花天宇自不必说，李修元是他的兄弟，兄弟有难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出手，君不语看着激动的花沉鱼说道：“别慌！” 书院的弟子跟着皇甫长老去了龙门关，自然没能见让这危急的一刻。 小青看着走出客栈的宋天玉，静表地问道：“大姐，我们要不要出手？” 宋天玉望着瞬间冲到客栈外的数百修士，静静地说道：“我们只是去见证一下，你们谁也不许动手！” 皇甫青梅看着西门孤星平静说道：“我们且去看看，不要冲动。” 楚飞烟望着楚风和清月等人，以及在楚和银月王国的修士，冷冷地说道：“我们且去给大元帅助威，看谁敢不讲道理欺负我们的人！” 君不语叹了一口气，望着花天宇说道：“这眼见就是立秋，龙门关里的大帅是吃屎长大的么？” 小青看着小龙儿笑道：“看好弟弟，我们去看热闹，李修元估计又要杀人了。” 宋天玉看着一帮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只是一场秋风起，这天还塌不下来。” 于是乎，数百的修士纷纷往城主府赶了过去。 更多的修士眼见街上突然聚集了数百人，看热闹不嫌大的修士纷纷跑出客栈，齐齐往城主府的方向冲了过去。 于是，一场长街上的暗杀最后在城主府的干预之下变成了明斗！ 走在长街上的诸葛雄风有些烦燥，还有一些郁闷。 今天在街头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进行，想到那年冬天发生在天妖山的事情，他的心情突然间低落了下来。 “希望叔叔能赶过来......” 诸葛雄风说这话的声音很轻，几乎无人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在他的算计中，自己一方抢先出手，在诛仙镇里动是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如果让李修元回到了龙门关里，再想杀死对方，那就等于跟所有的修士为敌。 因为大多数人都想信，天魔大军的撤离跟眼前这个少年有关。 走在长街上的诸葛雄风有一种失败的感觉，他很愤怒。 为什么城主府里，天玉城那个长老会出来破局！ 所以诸葛雄风很苦恼。 ...... 诛仙镇的城主府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高高的演武台的后方便是城主府日常的看台。比演武台稍高，却没有演武如那么宽大。 坐在轿子里的老人一路而来，下了轿子，上了高台。 诛仙镇归属于青龙军团，这里的大将军是长城青龙军团的陈光明。 得到消息的陈光明坐在看台上，在他身边是闻讯面来的副帅冯太一，以及主帅诸葛元英，以及天玉城的另一个合体境长老方如一。 看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王重明老人，诸葛元英的眉头禁不住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的侄子竟然找到了当年在天妖山上，击杀了数十年修士的少年恶魔！ 在他心里，能如此无情杀害数十年修士的李修元就是恶魔，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理由。 正在夏日的最后一天，城主府刚刚完成了战苏打兑换，还有许多修士没有散开。 作为诛仙镇里最高将军陈明光亲自坐镇，龙门关的大帅和副帅都端坐高台，让许多的修士纷纷猜疑是不是有大事将在发生。 一路传讯之下，城主府处瞬间就挤了数千的修士，大家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出声，等着看热闹。 一路跟随着老人的李修元并没有走上高台，而上一步一步往演武台上走去。 既然无法善了，大不了就是打架拼命吧，他又不是没有见经历过。 站上演武台的李修元环顾四下的围观的修士，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对着高台上的老人恭敬行了一礼，高声说道：“启禀大人，龙门关中七镇不允许动武，在下却在长街上被人袭击！” 李修元只的轻轻的一句话，便将台下围观的修士情绪点燃！ 轰的一声，台下纷纷言论起来，七镇之内不许动武，这可是来到龙门关前第一天，大帅诸葛元英亲口说的。 这可是犯了大帅自己订下的规矩！ “就是啊，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大帅可是亲口公布下来的！” “我们在修罗战场上拼命，难不成回到这里还要防着自已人的偷袭不成？” “大帅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公平的交待！” 李修元只是一句话，便将诛仙镇里修士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将矛头直指高台之上的大帅诸葛元英。 这是一记狠棋，你侄子在长街上要暗杀我，我便在这里反手甩你一耳光！ 坐在高台之上的诸葛元英脸色气得铁青，看着演武台下缓缓走来的诸葛雄风，狠不得飞身过去就有一掌！ 这是在众人的面前丢他大帅的脸！ 高台之上的老人温和笑了笑，静静地回道：“别急，且让当事人自己辩解一番。” 高台之上的众人并没有任何意见，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且不说诸葛元英，便是眼前的老人，跟坐在一旁默不出声的天玉城长老方如一都不是他们所以仰望的存在。 诸葛元英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说道：“雄风上来把话说清楚，若是你无理取闹，我便一掌灭了你，省得你去害人！” 身为大帅的诸葛元英，居然在众人面前玩起了绵里藏针，后发制人的招数。 老人怔了怔，沉默片刻后静静地说道：“那便让当事人上台说说吧，看看有什么天大的仇恨，需要在诛仙镇里动手杀人！” 轰，台下的修士又热闹地议论起来，看来这事是越闹越大的。 台上的老人和大帅明显不太对路，演武台上的少年和大帅的侄子会不会来一场生死决斗？ 众人眼里的诸葛雄风已经是洞天巅峰的大修士，那个看不出境界的少年会是他的对手吗？ 走上演武台的诸葛雄风已经收起了神弓，此时手里握着一把灵剑，只需要一动手，便可以出剑斩人。 台下的众多的目光在李修元和诸葛雄风之间，紧张无比。 诸葛雄风没有理会台下人群的目光，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望着离他不到五丈的李修元，神情漠然。 在他看来，自己苦练了八年，定要一雪当年的耻辱！ 他知道众人反感他在诛仙镇里伏击李修元，更准确地说是他想杀了眼前这个少年，便是诛仙镇里洪水涛天，他依然还是来了。 “启禀大人，今天这事只是果，因却在八年前的死人谷和天妖山，便是这个冷血少年新手杀了我数十个手下，可谓杀人如麻......” 花了一刻钟的功夫，诸葛元英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跟高台上的诸位长老描述了一遍。 内容自然改成了李修元杀人夺宝，是一个十恶的杀人魔王！ 说完这句话，诸葛雄风长剑出鞘，静静地指着李修元说道：“在下今日，也只是想在诛仙镇里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轰！台下看热闹的修士们炸了！ 杀人夺宝，这可是江湖上常有的事情，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如此说来，那只是报仇心切，算不上违反规矩了！” “不对，就算报仇，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来这里的演武台，为何诸葛公子要在长街上行暗杀的手段？” “就是嘛！杀人报仇没错，但是搞暗杀就让我们看不起你！” 台下的修士一时分为两派，纷纷嚷嚷喊个不停。 高台上的老人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高台上的诸葛元英却渐渐松开了昭通皱的眉头，还好，自己的侄儿给自己也给他找了一个合理的台阶。 就算是无理取闹，倒也让城主府的一干长老无话可说。 李修元看着一脸得意的诸葛友雄风摇摇头，凝声说道：“真相便是如你说的那样么？” 轰的一声，只是轻轻的一句，便如一道惊雷劈在台下数知修士的头上，也劈在高台上诸葛元英的头上。 因为众人自李修元那一抹不屑的冷笑中，分明看出了此事并不象诸葛雄风说的那样！ 当年之事另有隐情，难道大帅的侄子在撒谎？ “台上之人在撒谎！你敢发下天道誓言么？” 远远的，伟来了小青那愤怒的声音，听在众多修士和长老的耳中如同再响了一道惊雷！ ps:第三卷还有几章就要结尾，这几章写得很辛苦...... 第七百三十章 只出二剑 随着小青的一声大喊，台下的修士纷纷回头望去，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当众人以为小青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不料跟在她的身后还是数百、上千的修士往高台涌了过来！ 南宫如玉牵着小龙儿走在后面，在她的身后是牵着龙红尘小手的宋天玉，来自凤凰谷的传奇女人！ 再往后，便是来自蛮荒天域的皇甫青梅一行人，西门孤星紧紧地皱着眉头，如诗拉着如画的手也有长剑在手！ 跟在后面的是修罗天域的楚风和清月公主。 “没错，台上的那家伙明明派人去死人谷里暗算我的三个妹妹，怎么就成了杀人夺宝，这世间还在公道和天理么......” 不嫌事大的楚风，望着数千的修士，凝聚自己的神龙之力，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是花天宇跟妹妹花沉鱼，以及君天语等人！ 君天语冷冷地说道：“兄弟别怕，我们都在你的身后！” 轰隆，楚风的一番话又是一道惊雷劈下，便是高台上的诸葛元英也坐不下去了。 看着台下的小青问道：“你有什何证明，说是我侄子派人暗算你们？” 到这个时候，便是身为大帅的他，也只是打死不认帐，耍起了无赖！ 小青没料到诸葛元英竟然护起短来，心里气不过只得转身望着数千的修士说道：“我们三姐妹便是人证！” “当年我们一路去到叶城，便是台上这家伙派出手下来死人谷里暗算我们，之后又带着数十人来天妖山上偷袭......” 说完这番话，小青扭头望着高台上的众多将军长老冷冷笑了起来。 “莫说我们，便是叶城的守城府将士，谁不知道此事？” 话到此处，台下的数千将士纷纷喝起了倒彩！ 因为他们见到了后来的上千修士，明显是支持台上的少年，而之前大言不惭的诸葛雄风却找不到一个证人！ 这是一面倒的形势，容不得高台上的诸葛元英再来护短了！ 直到这时，小龙儿还没有出声，因为南宫如玉不许她多嘴！ 直到此刻，宋天玉也没有出手，因为她在等诸葛元英出手！ 台下众多的李修元的朋友，都在等着城主府的大帅和长老们作出决断！ 冯太一看着陈光明摇摇头，意思是这事我们不要插手，有王长老就够了，再说大帅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这个眼神，让陈光明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李修元的为人他如何不知，既然眼下还没有定论，他也不好出声。 还没等高台上的诸葛元英出声，诸葛雄风已经忍耐不住，长剑指向李修元冷冷地说道：“他们都是你的人，这不公平！” 李修元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你知道跟要公平了？”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看着小青静静地说道：“带着弟弟、妹妹在台下看着，便是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出手！” 完了看向宋天玉挥挥手没有说话，宋天玉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小青回来，他自己的事让他自己解决！” 宋天玉也明白此事哪是唇枪舌剑就能解决的，只要高台上天玉城的长老不出手，她便不会出手。 这是她跟李修元的约定！ 因为李修元跟她说过，便是炼虚巅峰的诸葛元英，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今日的诛仙镇阴云密布，倒是一个看热闹的好天气！ 台下的数千修士没想到李修元的一帮朋友，竟然放弃了跟龙门关的叔侄二人讲道理，不由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纷纷喊道：“既然敢在诛仙镇里搞暗杀，不如在这演武台上公平决战吧！” 更有人喊道：“都说修罗战场没有规则可讲，那么就决斗吧！” “对啊，那谁你也不用发什么天道誓言了，估计你也不敢发，打吧！” “打吧！反正修罗战场就要关闭了，让我们最后见证诛仙镇里发生的奇迹！” 只是瞬间的功夫，高台之下的数千修士竟然变成了一边倒的形势，再也没有人支持大帅叔侄二人！ 修罗战场上的修士，任谁不是从死人堆里钻出来的？ 小青刚一出现，台下便再没人相信诸葛雄风，因为站在李修元身后的修士太多了，大多数都是跟他们一起浴血战斗过的伙伴！ 是非面前，数千的修士自然选择了曾在一起的战友！ 演武台上的诸葛雄风被孤立了，边他带来的数十个手下，以及城主府的守将，都不敢替他发声！ 这个时候，谁敢触犯众怒？ ...... 说到这里，李修元也不再沉默，而是转身望着高台之上的老人说道：“既然在修罗战场上没有道理可讲，那我们便比拳头吧！” 说完也不等老人回话，默默地长剑出手。 望着高台下的数千修士笑道：“我也不欺负人，这剑是打天魔手里抢回来一把最寻常不过的剑！” 轰的一声，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道雷劈在数千修士的头上了！ 演武台上的少年，竟然只是拿出一把从战场上打扫的兵器，台下的修士一眼便看出这是天魔的武器！ 只是比寻常的兵器坚硬了许多，既不是神兵也不是灵剑！ 台上的少年，得有多么大的勇气，多么大和信心，才敢拿出一把寻常的兵器挑战来自上界的天骄！ 莫说诸葛雄风，便是台上的诸葛元英也傻了，他没想到李修元竟然主动挑战自己的侄子，这在他的眼里无异于是自找死路。 要知道诸葛元英手里可是一把诸葛世家的灵剑！ 虽然不是神剑，但是一把灵剑对于下界的修士来说，便是神兵！ 老人眼看诸葛元英没有吭声，便扭头看着同是长老的方如一问道：“怎么样，让他们打一场？” 同为合体境的方如一正在走神，听了老人的话后不禁看着诸葛元英问道：“既分胜负？” 还没等高台上的诸葛元英回话，演武台上的诸葛雄风高声喊道：“也决生死！” 轰隆！轰隆！诸葛雄风的一句话将台下的数千修士轰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狂妄了，这既依仗了自己境界上的优势，又明显地仗着自己手握灵剑，这家伙不要脸了啊！ 虽然如此，台下也没人起哄，数千的眼睛静静地望着高台之上的李修元，他们在等着少年最后的决定！ 连台下的小青等人也捏紧了拳头，她们都在等着李修元的回答。 看着眼前狂妄无边的诸葛雄风，李修元笑了笑，使出神龙八转之力，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便如了你的意，一战决生死，不死不休！” 轰隆！一声雷鸣！ 这一次是九天之上落下了一道神雷，劈在了数千修士和高台之上将军长老的头上。 两人定下了生死局，修罗战场的天道作出了回应！ 天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便是诸葛元英也无力回天，更不要说高台之上的诸葛雄风了！ 岂不听，这一道神雷响起，正如了叔侄两人的意！ 两人都想在高台之上将李修元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诸葛雄风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的王重明和方如一两位长老，凝声说道：“既然修罗战场的天道已经作出了回应，那便如此吧！” 演武台上的诸葛雄风吼叫一声：“既决生死，便纳命过来！” 说完举剑欲往向李修元的头顶斩落。 李修元却没有理会眼前的诸葛雄风，而是转身拱手跟高台上的长老将军们行礼。 静静地说道：“我只出二剑，多出一剑算我输！” “嗷嗷咧！哥哥太威武了！” 高台之下忍了又忍的小龙儿终于吼叫了起来：“哥哥放心，小龙在这里看着，没有敢使坏！” “嗷嗷嗷！哥哥龙红尘也在这里哦！”龙红尘的声音更大！ 拉着宋天玉的龙红尘，也忍不住跟着姐姐吼了起来！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花天宇也忍不住激动地吼叫了起来！ “不错！这才是从修罗战场上归来的英难！”有更多的修士欢呼了起来！ “小兄弟，我们看好你！”无数的吼叫在四周响起！ 且不说能不能打败对方，光是李修元表现出来的这份勇气，便已经征服了高台上下无数的将军和修士。 便是王重明老人也在心里暗叹一声，心道也只有那莫老头，才能教出如此有骨气的徒弟！ 作为一个修士，可以没有境界，但是不能没有节气！ 李修元在清演武台上表现出来的铮铮铁骨，便是宋天玉也叹了再叹！ 清月公主紧紧地拉着楚飞烟的手，喃喃说道：“看看，你就是你们大楚放弃了的大元帅，以后我得把他抢过来！” 楚飞烟一气，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道：“不许胡说，你已经有了我弟弟！” “公主这才是我西门孤星的兄弟！”西门孤星握紧了拳头，看着演武台上的李修元，跟皇甫青梅说道。 皇甫青梅看着如诗如画两姐妹静静地说道：“好好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回去后说给李掌柜跟你们的师傅......” 君不语看着花沉鱼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们魔域那小子真的配不上你，也只有我兄弟这样的妖孽......” 高台上的诸葛元英却在暗暗给诸葛雄风传音道：“休要废话，速战速决！” 不远的地方正有两匹快马自长街飞头往城主府飞速而来，马上正是得到消息的东方玉儿，跟桃源的长老李芸！ “姐姐快些，眼见那里就要开战了！” 不知道是记挂着师妹南宫如玉，还是当年的恋人李修元，东方玉儿喊出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李芸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来得及，你看他们还没动手呢！” 更远的地方，按捺不住的秦千山终是走出了客栈，带着几个手下往城主府而来。 灵剑在手诸葛雄风听到了叔叔的传音，此刻他的神情很平静，就像准备去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握着灵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因为他有些紧张，还有一些兴奋。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李修元倒在自己的剑下！ 他要将李修元的空间戒摘下来，里面在他想要的万年神药！ 这个消息还是他来到诛仙镇后刚刚得知的消息。 长剑指向不动如山的李修元，诸葛雄风冷冷地说道：“如此，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第七百三十一章 大帅上了演武台 诸葛雄风只差一个契机就能看见超凡之境的人。 今日一战能够杀死眼前的少年，对于隐忍了八年的他来说，怎能不兴奋？ 当年他可是象野狗一样，断了一只手臂从天妖山上一跑狂奔回到叶城，最后捡了一条命，在叔叔的帮助下断臂重生。 从那时起这恨便一直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平日里他甚至在诸葛元英面前也不会流露来一丝的情绪。 为的就是一朝遇上某人！ 李修元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手握灵剑的诸葛雄风。 隔着五丈的距离，他没有望向对手，哪怕诸葛雄风此时手持灵剑意气风发，就像是来自须弥山上的真神！ 李修元望向高台之下，望向小手牵在宋天玉手里的龙红尘，嘴角轻轻地动了动。 龙红尘一下子兴奋起来，抬着看着宋天玉说：“大姐，哥哥让龙红尘好好看着！” 宋天玉望着演武台上的李修元，跟龙红尘轻声说道：“看仔细了！” 南宫如玉拉着小龙儿的手，有些紧张，以致脸色也有些苍白。 “如此，你便出剑吧！” 李修元看着诸葛雄风说道：“我的剑很快，你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轰的一声，诸葛雄风怒了， 我是龙门关前修士中的最强者，你凭什么不看我？我来自九天之上的天玉城，你怎敢瞧不起我？ 厉喝一声，诸葛雄风灵剑在手，向前斩出。 这一剑斩出，便是风雷动，在他的身后有九口巨大的火山浮现，火山凝实有烈焰往外冒，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少年焚去！ 轰的一声，诸葛雄风的灵剑燃烧了起来。 跟李修元的剑势一样，诸葛雄风手里这把灵剑有一道火焰剑意。 这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火焰，岂是人间凡夫俗子所能承受的？ 诸葛雄风的灵剑在燃烧，源源无尽的神火自剑身冲出，将演武台上的天地元气都焚烧变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 便是李修元也没有办法阻止诸葛雄风斩出的这一剑。 于是，他只好以剑对剑！ 诸葛雄风的灵剑斩破虚空，剑意瞬间撕裂演武台上的空气，像一道滚滚而来的火龙，呼啸着斩向五丈开外的李修元。 只不过，在诸葛雄风的眼里，面前少年的剑仿佛变得极慢，慢得跟举着树枝当宝剑的孩童一样，慢得如在湖里不曾流动的若水。 仿佛李修元手里的长剑有千斤之重，以他小小的年纪无法运用自若。 而在李修元的眼里，诸葛雄风斩出的这一剑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长剑刺出！ 剑出，一切便有了不同，这一刻诸葛雄风斩出的剑气不再是滚滚而来的神火，而是一片自九天飘落的雪花。 一片自苍天古树跌落的枯叶，一根松针！ 他的目光落处，便是长剑落处。 诸葛雄风看不见李修元刺出的这一剑，但他能够看到李修元的目光，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法呼吸之下的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开！ 高台之上的诸葛元英突然间大吼一声道：“剑下留人！” 高台下的数千修士紧张地喘息着，觉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厉害，仿佛自己也会随着那一剑而崩裂！ 就在诸葛元英不顾大帅形象自高台上飞向演武场的那一瞬间！ 这一瞬间便是花开、化落，刹那间变换了季节！ 李修元斩出的长剑对上诸葛雄风的灵剑，灵剑的神火对上李修元的神龙之火，甚至还有一道凤凰涅槃的神焰！ “咔嚓！”一声响起！长剑、灵剑齐齐崩断，灵剑的神火瞬间被神龙之火吞没！ 诸葛雄风伸手捂住胸口，痛苦地喷出一口血。 李修元的斩雪剑势所至，于风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是神龙之焰焚烧发出的声音！ 斩雪一剑，挡者辟易，诸葛雄风握着灵剑的右手齐腕而断！ 鲜血从诸葛雄风的手腕喷出，掉在地上的手掌瞬间被神龙之火卷上，发出滋滋燃烧之声！ 演武台下数千修士只看见持剑的少年刺出了一剑！ 但是高台上的王重明和方如一，以及诸葛元英等人，看见的却是十三剑！ 于是诸葛雄风的手臂，胸口，大腿如竹筛过水，有十三道血箭往外涌出！ 诸葛雄风跌坐在演武台上，目若厉鬼，看着眼前的少年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灵剑非常锋利，刀锋间燃烧的神火更是恐怖到了极点，却被李修元用一把普通的长剑摧毁！ 而不可思议的是，李修元手里的长剑在摧毁之前，竟然刺中了自己的身体，这才是让他感到可怕的地方！ 若不是诸葛元英不顾比武的规矩突然跃上演武台，此刻的诸葛雄风定已是命丧黄泉！ 太可怕了！ “大姐，那老头不讲道理！”台下的龙红尘看着突然间冲上演武台上的诸葛元英，大声地喊了起来！ “这是生死之战，不能坏了规矩！” “大帅府了不起啊，可以随便破坏规矩么？” 一时间，高台下的数千修士纷纷吼叫起来，连高台上的将军和长老都皱起了眉头！ 宋天玉拍了拍龙小尘的小手，轻声说道：“别怕，这是你哥哥的事情。” 在她眼里，只要天玉城的长老不动，她便不会出手，因为李修元不会同意她这样做。 南宫如玉握紧了手里的斩雪！ 楚风看着清月摇摇头，只有他知道这家伙不用他去耽心！ 皇甫青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他的剑法已经厉害到这个程度了吗？” 以一把普通的长剑，斩断了洞天巅峰诸葛雄风手里的灵剑，这才是让她感到震惊的地方，以凡剑对灵剑，这样的事情她连听都没听过！ 而这一刻她却在见证！ 一道清风吹过，李修元与诸葛元英沉默相对。 诸葛雄风的身上多出十三道血迹，他的右手离开了身体，眼角也被剑锋所伤，全身上下都在外往涌血！ 李修元此时手里无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突然冲上台来的诸葛元英，这个龙门关的大帅，曾经的最高指挥官。 跌坐在地的诸葛雄风举起左手，擦拭着胸口浓稠的血水，面容惊恐地吞下诸葛元英塞进他嘴里的药丸。 “杀了这个魔鬼，叔叔替我报仇！” 直到这个时候，诸葛雄风依旧念念不忘找李修元报仇血恨！ 与之相反，李修元平静地注视着诸葛元英的一举一动，清澈坚定的眼里，写满了一丝淡淡的不屑！ 这，便是龙门关前的大帅？！ “为什么？”他看着诸葛元英问道：“这是我跟他的生死之战，得到了天地的同意！” 正在替诸葛雄风包扎伤口的诸葛元英没有说话。 直到将诸葛雄风的伤口处理好，挥手将他扔上了高台，冷冷地喝道：“冯帅替我看好了这小子！” 高台上的冯太一不得不一手拉着飞上来的诸葛雄风，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于天道不顾了么？” “大帅要亲自动手了吗？要不要再来一场生死决战！” 还没等台下的修士嚷嚷起来，只所轰隆一声巨响，城主府的大门被来自九天之上的一道神雷劈中！ 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惊得数千修士纷纷吼道：“天降神雷，处事不公小心被雷劈！” 连宋天玉也忍不住静静地说了句：“龙门关的大帅欲要逆天么？” “轰隆！”又是一道神雷劈在演武台上，将数十丈的高台劈去一角，一时间有巨大的石块往下掉落，吓得围观的修士纷纷往后退去！ 天道虽不喜李修元，却也不容诸葛世家的人对他不敬！ 二道神雷降下，终是让高台上的二个长老和数十个将军惊醒，这可是天道见证之下的决战，大帅在逆天么？ 诸葛元英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便容我自私一回，这场比试我替他接下来！” 轰隆！神雷在空中响起，却没有劈下！ 这是修罗战场的天道，应了他的请求！ 于是乎，高台下的千修士纷纷骂了起来：“这是要以大欺小啊，我们在战场卖命的时候，为何不见大帅出手！” “对！没想到连这里的天道也偏袒龙门关的大帅！” “丢人啊！” 宋天玉却没有理会，而是望着高台上的老人和方如一冷冷地说道：“若是我应了这事，你们谁还会象他这样不要脸地出手么？” 轰隆的一声如神雷劈下，宋天玉这一句才是杀人诛心！ 只是一句话便骂了整个龙门关前的将军、大帅和天玉城的长老！ 这可比骂天道还要毒的话！ 连高台之上的老人都找不到话来回。 “你要出手么？”老人看着自己身边的方如一，静静地问道。 方如一望着高台之下的宋天玉，轻轻地摇摇头，他如果看不出来宋天玉的修为，那他才是白修了一世！ 老人转身跟宋天玉微笑着说道：“放心，有我在此，无人再敢动手！” 老人此话一出，高台下的骂声这才渐渐停歇了下来，毕竟有长老站出来说话了！ 宋天玉望着演武台上的李修元，温柔地问道：“要不要我替你摆平这破事？” 这温如春水的一句话，却象一把得剑斩到诸葛元英的头上，以及高台一帮将军长老的头上。 却让高台下的数千修士松了一口气，心道演武台上的少年，竟然还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后台。 他们可以安静地看戏了，这是一出大戏！ 这是一出千年难得一见的大戏，少年力扛龙门关的大帅，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李修元摇摇头，望着她轻声说道：“不用，这是我的事情。” 高台上的诸葛雄风觉得这是自己听最好笑、最荒谬的一句话。 以洞天之力去跟身为炼虚巅峰的龙门关大帅，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疯了！ 宋天玉看了身边众人一眼，淡淡地说道：“这是他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许帮忙，听到没有！” 楚飞烟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跟高台上的李修元说道：“放心吧，我们都在这里！” 皇甫青梅看着演武台上的李修行却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诸葛元英看着李修元说道：“拿出你的剑，我不会以大欺小，我让你三招！” 李修元冷冷地回道：“不需要！” 轰隆！如一道神雷轰在众人的头上！大帅愿意让三招，少年却说不需要！ 说完，李修元静静地拿出剑匣，将修罗剑取出，然后又收起了剑匣！ 剑出！便有一摄人心魂的剑气往诸葛元英斩去！！ 第七百三十二章 金光灿灿十洞天 这是对大帅的无视，更是一种羞辱。 连高台上的众位将军、长老都觉得不可思议，都觉得少年太狂妄了！ 毕竟大帅的修为可是将要跨进合体境的大修士啊！ 高台上的诸葛雄风止不住在轻轻颤抖，他仿佛能够察觉到演武台上叔叔的手也在颤抖，唇角微动，仿佛在诅咒台上的少年。 看着眼前的诸葛元英，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这是我自己铸造的剑，剑名修罗，欲要斩去世间的不平之事！” 他没有说自己的剑有多重，在他看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重剑出鞘，便让诸葛元英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他要的就是这种气势！ 诸葛雄风摇摇头，说道：“我在怜悯你，假若你此刻退下还能活着离开修罗战场！” 李修元取了一方手巾仔细地擦拭手里的修罗剑，淡淡地说道：“你凭什么怜悯我？你连什么叫做公义都不知道，你凭什么？！” 诸葛元英沉默片刻，瞬间冷静下来。 他很清楚，今天这场决斗，已经从自己侄儿变成了他跟眼前这个少年，不，应该是诛仙镇里成千上万修士的决裂！ 不管这一场决斗他能不能赢下，于公义的一方他都输了！ 因为他是龙门关的大帅，却不得不维护自己侄子的利益，且不管这事究竟是谁对谁错！ 就算他有罪，大不了回去之后用一句修罗战场没有规则可言搪塞过去。 只不过，任他修为高绝却看不透高台之下力挺少年的那红裙女子。 所以，他要快刀斩乱麻！ 想要让少年愤怒，那么他便不能愤怒，因为愤怒会对决斗造成影响！ 但只是，今日诸葛雄风已经浑身是血。右手断掉，这是没有办法可以改变的现实，那么他便止不住自己的怒火！ 或者是因为，他从一开始见到眼前的少年便很愤怒。 静静地，身为龙门关大帅的诸葛元英拔出了自己的神剑，一把来自天玉城诸葛世家的神剑，神剑在手，然后出手！ 没有回答李修元的愤怒，他选择了直接出剑。 高台之下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李修元的手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修罗剑上。 他的手很稳，就像他此时的心境一样。 他知道自已面临的是一个即将进入合体境的高手，也是他此生遇到最强大的对手。 他不敢有任何犹豫，更不敢心存任何侥幸！只要出手，他便会动用自已最强大的招式和武器。 “嗡！”的一声，诸葛元英神剑出鞘，斩天斩地斩向了一身黑衣的少年。 诸葛元英没有开口说话，连表情也没有变化。不管对手是何人，且让我先斩你一剑再说，演武台上夺人魂，惊人一剑斩秋风！ 高台之下数千修士，拉着南宫如玉小手的小龙儿，宋天玉儿龙红尘，还有皇甫青梅和如诗如画。 以及刚刚赶到，站在南宫如玉身后的东方玉儿和李芸，没有人能想到，决战来的如此突然。 一声剑鸣，刹那响彻天地之间。 诸葛元英敏锐地注意到，在自已斩出一剑的时候，眼前一身黑衣的少年，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顿时有些惘然。 不要命了，眼前的少年被吓傻了？ 无论如何强大的修行者，面对龙门关大帅神剑，谁都不敢如此大意。 他是炼虚巅峰的存在，他是即将跨入传说中那个境界的高手。他要一剑斩断对面少年手里的黑剑，不管他动还是不动。 无论世间缘法千万种，我只想斩出这地雷风火，夺人性命的一剑！ 只不过，眼前的少年什么都没有做。 诸葛元英隐隐兴奋，因为他相信就算是高台之上的方如一，也不敢静静地站在那里让自己斩上一剑！因为他手里握住的可是诸葛世家的神剑！ 只是他也隐隐觉得，眼前的少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等着自己剑过受死。 兴奋变成不安，不安变成惘然！ 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都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快如闪电的神剑，直斩对方。 在快若闪电的一刹那，李修元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种想法，那就是拔剑！除了拔剑，还是拔剑！ “轰隆！”一声，神剑并没有想像中斩中李修元手里的黑剑！ 两道剑剑在空中相遇，发出一道巨大的爆炸！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劲风吹拂，少年身上的黑衫随风挥舞，如黑夜里的幽灵。 ...... 只是简单的一招，李修元确认眼前的事实，境界高深的诸葛元英果然是一个厉害的对手，随时可以破境，更有可能会杀死自己。 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在想与诸葛元英之间实力的差距。 甚至没有再思考接下来的招式，凭着自己勇气和决心！ 修罗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诸葛元英，这一招他没有再使出斩雪的招式，而是换成了神龙剑法！ 而对强大的敌人，他要将自己强大的剑法使出！ 沉重的修罗剑，狠狠斩在诸葛元英的神剑之上，迸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就像是砍在一块铁板之上，有巨大的金属声响起！ 诸葛元英的剑气将李修元跟前的石台斩出一道长长的剑痕，只差一便能斩中少年的身体。 只是李修元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便是手指都没有一丝的颤抖。 诸葛元英握着剑柄的右手斩出，厉喝声中，神剑挟着无边的真气再次斩落。 剑似暴风骤雨，瞬间在李修元的身前接连斩十几剑，招招致命，不让眼前的少年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李修元迎风而上，潜龙在渊斩出！ 这是来自深渊之下的神龙一剑，今日斩出的这一剑，比往日的那一剑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诸葛元英闪电连斩十几剑，这是他炼虚巅峰使出的最精妙剑法，如果不是被李修元的神龙剑气所迫，他也不会使出来。 然而无论是潜龙在渊的一招，还是斩天斩地的一剑，在二人生死过招这一刻，都瞬间失去了任何意义。 炼虚巅峰的诸葛元英伤不了十重洞天的李修元，李修元也伤不了就要破境的诸葛元英。 诸葛元英身上的一身白衫修罗剑锋斩成无数片碎缕，往演武台下飘落。 李修元如幽灵一般。连退五丈，再次退回先前的位置，退无可退，脸色苍白。 有风自远方吹拂而来，诸葛元英身上的白色长衫缓缓飘起。 叹了一口气，诸葛元英取出一件白衫换上。 李修元却皱紧了眉头，诸葛元英露出的身体要说剑伤，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不由得感到一丝心惊！ 看似平平的诸葛元英，因为有神剑在手，自己的修罗剑无法伤其左右，明显对方的境界即将破境！ 如果对方在战斗中破境，自己要怎么办？ 那这场决斗还怎么打下去，自己要不要也引爆超凡之劫？ 李修元从来都不知道失望二字怎么写，但今天他终于从诸葛元英的眼睛里看懂了这两个字。 诸葛元英换了一件新的白衫，然后抬起头来，神情宁静望着五丈外的少年，缓缓放下手中的神剑！ 之前二人一直在长剑相向，只不过李修元的出剑太快，所以李修元连斩数十剑后，他的神剑也没有收回来。 直到这一刻，神剑发出一声鸣叫，重重的柱在演武台坚硬石板上面。 诸葛元英心里也在暗暗叫苦，他若是在这里破境，自然有把握将李修元一剑斩头。只是他不知道在两人对战的情况下，自己能不能安然渡劫！ 天劫不认人，也不认时辰！ 神剑重重地地刺进地面，诸葛元英在等待时机。 演武台下的数千修士和高台上的城主府一帮守将，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也没有看见。 一道无比狂暴的气息，悄然无声地斩向五丈外的李修元。 剑气若水如雷如电，更是不动声色地斩向五丈之外的少年。 沉静之中的李修元感觉到了这道致命的剑气，凶猛到连高台也震动起来。 李修元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却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 噗的一声，李修元一口鲜血吐到身前青石板上，毕竟两人隔着一个大境界，而且是天上地上的修为！ 诸葛元英再次提起神剑，看着眼前的李修元。 李修元苦笑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水，看着诸葛元英说道：“看来，你不将我斩杀在演武台上，你是不会死心的了。” 诸葛元英叹息一声，望着他冷冷地说道：“可怜的孩子，你忘了这是生死之战，今日我便送你入地狱吧！” 李修元冷冷地流囊出一丝嘲讽的表情，说道：“佛说迷时师渡，得道自渡，不知道你今日能不能得渡得了自已......” 李修元所以没有绝望，自然是因为他还有希望。 只是这希望不在于他自已的身上...... 而是在宋天玉的身上。 只不过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轻易不能动用。 就算宋天玉不出手，还有高台上的老人王重明，来自天玉城的长老，也是师傅的至交！ 自己的生死关头，不知道老人会不会出手？ “嗡！”的一声响起！ 回答李修元的是一道金光，一道闪电，一道甘露。 于数千修士的眼前，演武台上的少年身后，突然有一口金色的洞天缓缓升起！ “天啦！见鬼了，这洞天是金色的，真是活久见啊！” “有没有搞错，你们谁见过金色的洞天？” “公主，我兄弟真是妖孽啊，你们谁的洞天是金色的？”西门孤星看着如诗如如画，大声嚷嚷了起来！ “二姐三姐，快看哥哥又多了一口金色的山洞！”小龙儿望着高台上的李修元，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姐，哥哥的山洞怎么越来越多了？”龙红尘抬着望着宋天玉！ “李芸姐，那家伙的洞天......”东主玉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演武台上的李修元身后一座接着一座的洞天出现，最后展现在数千修士，以及天玉城二个长老，以及诸葛元英面前的。 是整整十座金光灿灿的洞天！ “疯了！这家伙竟然有十座洞天，难怪我们看不懂他的修为！”演武台下的修士纷纷狂呼了起来。 再没有人顾着自己的形象！ 这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一切，便在他们眼前静静地上演了！ 清月公主看着楚飞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若不是我......” 花沉鱼拉紧了哥哥的手，喃喃自语道：“这个要人命的小妖孽哦......” 高台上的王重明看着身边的方如一，静静地说道：“今天这出戏，如何？” ps：还有三章，第二卷天之痕就要结束了，今夜修改上传......我很激动。一卷便是一年，转眼就要开始第三卷的征程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演武台上齐渡劫 南宫如玉望着演武台上的李修元，心里却想着当年在五域北海上的那座刀山。 当年的师傅可是青莲现世才镇住了世间的妖魔，而今天的师傅甚至连神龙之体还不曾显露！ 金光灿灿的十座洞天，亮瞎了所有修士的眼睛！ 于万众注目之下，十座洞天于刹那之间垮塌了一座，万道金光往另一座谈洞天涌去，接着又垮塌了一座......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的十座洞天瞬间垮塌，于电光火石之间融合成一座巨大的金色洞天！ 青莲浮现在他神海之中缓缓旋转，每转动一圈，便的一道金光融入他的身体，往他全身的十二大经脉之中汹涌而去。 天空有重重劫云滚滚而来，只是刹那之间，九天之上的劫雷便锁定了演武台上的李修元，也锁定了即将破境的诸葛元英！ 此时的李修元已经顾不上跟诸葛元英去拼命，而跟跌坐在地，摆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式。 有两大高手在看着他，相信这个时候的诸葛元英不敢乱来！ 其实诸葛元英也苦不堪言，李修元引动了自己的超凡之劫，同时也引动了他的合体境之劫！ 高台之上，在方如一惊讶的眼神之中，王重明老人轻抚白须笑道：“老夫活了一辈子，头一回见着十座洞天，而且全是金色的！” 方如一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看着他回道：“真是活久见......这回来是来得值了。” 南宫如玉回头看着宋天玉问道：“大姐，师傅要渡他的超凡之劫了吗？原来师傅早就可以渡劫了？” 这个时候的她，才明白为何自己便是超凡八重，将要跨进九重的修为也看不懂李修元的修为。 原来师傅早就超过了所有的洞天境修士！ “好好看看吧，李修元破境之后不是超凡二重，便是超凡三重的修为了......” 宋天玉眼中有泪，这可是于深渊之中将她救回的少年，让他得以凤凰涅槃，重返九天的传奇！ 在宋天玉的喃喃低语之中。 西门孤星等人吓坏了，他们万万没料到，修罗战场上的李修元竟然早就是超凡之境的修为！ 楚飞烟望着清月笑道：“话说你跟我弟弟也不错哦，他可是神......他还是那小子的兄弟呢！” 东方玉儿靠在南宫如玉的身后，止不住地呢喃：“师妹，这家伙真的是你师傅么？” 花沉鱼叹了一口气，看着哥哥和君不语说：“好了，现在我们都打不过他了。” 君不语摇摇头，苦笑道：“我从来也没想过要跟他打一架。” 花天宇恶狠狠地说道：“他再能，也是我弟弟！” 此刻的诸葛元英也不再去注意离他不远的李修元，他要关注自己身体的情况，他要面对将要劈下来的雷劫！ 毕竟这可是双人齐齐引来天劫，天劫的威力也是往日的双倍！ ...... 于数千人注视之下。 有一道佛经凭空出现，城主府处的演武台上有一个个金色的佛经升上天空。 天空劫云滚滚，天空佛经金光闪闪......一个个的佛经自四面八方飞向高台之上的李修元。 然后在千万人的注视之下，一个个金色的佛经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在诛仙镇太平客栈一夜闻道的佛门无相金身之境，终于迎来破境！ 这一刻的李修元，要渡双重的雷劫！一个是他的超凡雷劫，一个是他肉身之劫！他觉得自己的肉身在发生变化，全身的骨骼、血肉、甚至是血液也在发生变化，眼看肉身之力就要再破一境。 合着漫天的劫云，天空有佛经颂起，城主府外高台上下一片安静。 一阵风过，诸葛元英身上如雪的白衫在轻轻飘动。 “乌云滚滚，是什么景象，大姐？”龙红尘望着身边的宋天玉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你哥哥要破他人超凡之境，还要渡他的肉身雷劫！” 宋天玉望着天空中的劫云，淡淡地说道，只是她也不知道破境后的李修元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会不会再跟这里的天道一脚踢出去？要知道上一回李修元肉身破境便被踢出去一次。 “这是什么雷劫？太可怕了吧？”东方玉儿看着天空中滚滚而来的动云，瞬间目瞪口呆，看着南宫如玉问道。 南宫如玉跟她一样，早已是目瞪口呆，呢喃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师傅还要渡他的肉身雷劫......” “天啦！这家伙是哪来的妖孽......” “大家往后再退一些，莫要被那劫雷劈中！”一时间，看热闹的数千修士纷纷往后退了数丈。 ...... 演武台上，风云雷动。 李修元周身已经有一道金光笼罩，层层佛光护住了他，经文从他嘴里轻轻地颂出，不急不徐，不高不低。 天空中的劫云越压越低，以无人阻挡之势往压向演武台上的二人。 浩瀚的雷幕如同汹涌的海浪，搅得诛仙镇的上空天昏地暗。 高台之上的诸葛元英此时如同天地间的一叶孤舟，尽管天地间的灵气纷纷往来涌来，也难逃这一道如海浪一样的劫雷。 一直忍着不想破境的他，在李修元肉身破境的刹那，终于引发了他的合体雷劫。 演武台上的二人一个想要逆水而行，一个想要逆天改命。 天道大怒，不容世间有身怀神功之人，眼看天空中的阵阵雷劫比往常强上数倍。 李修元身边的佛光依然是光芒四射。 诸葛元英运转已经破境的合体境真罡之力，一心去应付将要降下的劫雷，不再关心对面的李修元是否破境。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没有丝毫着急的模样，眼下这个大坑可是他在神庙之中就挖好的，为的就是等着有朝一日送给龙门关前的某人！ 小龙儿紧紧握住小青和南宫如玉手，紧张地看着天空中的那一道将要劈下的雷电。 龙红尘不嫌事大，嚷嚷道：“大姐龙红尘会不会有一天也要跟哥哥一样！” 东方玉儿紧紧抱住了李芸的手臂，两人紧张地看着天空...... 演武台上的诸葛元英与李修元，一个念经入了定，一个誓要破境渡劫。 空中的重重劫雷终于忍无可忍！ “轰隆隆！”二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蓝色的闪电，轰在了城主府处的演武台上，坚不可摧的石坪上面。 蓝色闪电破空而下，以势不可挡的冲击之力，只是瞬间就劈在了李修元和诸葛元英二人的头顶之上！ 一道蓝色的闪电，化为一道破空之剑，狠狠地斩在李修元金光弥漫佛光之上，以及诸葛元英的护体罡气之上。 刹那间，罡气护体的诸葛元英身体巨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肉身被劈开，一鲜血往往涌出。 李修元无视自天斩落的破空之剑，当初在天雷湖上，他便已经承受过百雷齐轰了，便不要说眼下的他的佛门金身已突破到了二层！ 天空中的劫雷眼见渡劫之人对自己的无视，刹那之间天空的劫云更密、更浓，劫雷之力也更胜之前。 “轰隆隆！“又一道比水桶要粗，比蓝色闪电更猛，这是一道黑色的灭世劫雷。 惊天动地，劈天劈地的劫雷轰然劈下！ 这是天要灭诸葛元英，更要斩灭李修元。 水桶粗的灭世黑雷再次劈在演武台上，将二人的护体神光再次劈碎！ 被黑色的雷电劈中的李修元，佛门金光被灭世黑雷劈开了一道口子，只是瞬间他的衣服燃烧了起来。 只见佛光更甚，一道道金光化去了李修元身上的火焰。 被黑雷劈中的诸葛元英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大姐，这天空是什么样的劫雷啊？”南宫如玉看着第二道黑雷过去，看着宋天玉问道。 宋天玉看着四姐弟回道：“天道之下皆为蝼蚁，好好看着，以后你们也会等来这一刻的。” 楚风、楚飞烟和清月等人已经被这一道灭世黑雷劈得神经麻木，忘了这会应该说些什么了。 高台上的方如一皱起了眉头，看着身边的老人问道：“这个少年你认识不成？这么小小的年纪便是超凡境的修士了......” “先看看吧，这还早着呢......”老人也皱紧了眉头，因为他看出来李修元可不只是突破超凡之境那么简单。 ...... 天空中，劫云更浓，雷声隆隆。 诛仙镇的天空，已经是金光漫天，灭世黑雷瞬间变成了灭世金雷！ 瞬间的功夫，整个天门关的七镇都在关注诛仙镇的情况，毕竟修罗战场将要结束，这样的雷劫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一道道金色的闪电交织在一起，慢慢地汇聚，力量也一点点积蓄！ 这一道灭世金雷誓要灭掉演武台二个渡劫之人！ 李修元的佛门护体金光已经修复如初，比之前更厚重了一些。 诸葛元英的护体罡气眼见就要破碎，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得过最后一道雷劫。 “轰隆隆！” “咔嚓！咔嚓！” 第九道灭世金雷终于降下，重重地轰在两人身上！ 摧灭一切的金雷以毁灭一切的破坏力，狠狠地劈在李修元的佛门护体金光之上。 佛门护体金光终于不敌天道的力量，只听咔嚓之声音响起，金光瞬间破碎，李修元周身衣服瞬间又有金色火焰燃烧，眉毛头发刹那之间燃烧起来。 渡劫中的诸葛元英也身化火人。 护体罡气被这道灭世金雷击中，终于在咔嚓之声中碎成一地，露出了跌坐其中的诸葛元英。 跟李修元一样，被金雷劈中的诸葛元英也燃烧起来，化为金色的火焰人。 李修元一掌挥出，周身的火焰渐渐隐去。 跌坐在地的诸葛元英周身有一道灰色的真气冲出，瞬间灭掉了他身上的火焰。 第九道灭世金雷，没有能灭掉渡劫中的李修元和诸葛元英。 天空中有二道金色的光柱自天而降！ 一道金光将李修元笼罩起来，一道金光在诸葛元英头上降下。 “叔叔终于渡过了天劫！眼下他是合体境的高人了！”诸葛雄风终于忍不住大声惊呼道，心道这下大仇终于有机会了...... “诸葛元英挨过了天劫之力！”高台上的方如一看着身边的老人淡淡地说道：“天玉城又要多一个长老！” 第七百三十四章 数不尽的天劫 就在台下的数千修士窃窃私语，台上渡劫之人默默享受天降恩泽的时候，众人头上的劫云密布，更甚从前！ 阵阵劫雷没有停歇的意思，轰隆一声往下劈出！ “疯了！那家伙还要接着渡劫！”有修士惊呼起来。 “快看来，是那少年头上的劫雷！”更多的修士喊叫道。 “姐姐，快看哥哥还要挨雷劈！”小龙儿咯咯地笑道。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在诸葛元英静静地换上一件干净的长衫之下，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又挨了一道劫雷！ 这一次的劫雷根本不给李修元歇息的机会，只在那道天降恩泽刚刚消失，便有一道劫雷往下劈出！ 而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终于感觉到这道劫雷，跟之前的劫雷大不相同。 这是上天对他连破数境的惩罚！ 还有他的肉身破境的劫雷还没有落下来！ 而已经换好一身干净衣衫的诸葛元英已经远远闪开，躲在演武台的一方角落。 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这是作孽太多，天不容你！” 李修元伸手取出几张神符贴在息的身上，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如此，你要不要趁着我大劫未度，过来偷袭啊？” 说完这句话，在他的身边已经静静地摆了四块阵盘！ 就怕你不来，来了我便有理由一剑斩你！ 便是合体境的长老又如何？我已经超凡，便会化凡！ 待我化凡之后，便是合体之上的高人，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诸葛元英被他一怼，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心里虽然想上前斩出一剑，但他更害怕被将要劈下的天劫波及！ 已经是合体境的他，哪里想理会眼前的少年？ 轰隆隆！这是十几道劫雷齐至，重重地劈在李修元的身上！ 就在数千的修士，以为李修元要就要倒在这十数道劫雷之下的时候，只见的数十道金光自李修元身上升起。 于刹那之前，化为数十把金剑，斩向天空落下的十数道劫雷！ “天那，那家伙还有神符，他这是要对抗天劫啊！” “快看，又有数十道劫雷劈下来了！” 李修元抬头望着九天之上的某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明明知道劈不死我，何苦呢？” 然而天劫之下却不容他不敬苍天，只是刹那之间，又有数十道劫雷重重地轰在他的身上！ 这一回的李修元终于倒在地上，哇的一声，一口金色的鲜血染红了胸口的黑衫，合着一道青光，看上去异常妖异！ 在数千修士已经麻木的注视之下，李修元终于熬完了所有的天劫！ 一道金光再次落下，静静地将趴在石板上的李修元笼罩起来。 既然劈不死，唯有天降恩泽了！ “天啦，这家伙是妖怪么？这几十道，上百道的劫雷也劈不死他！” “等着吧，好戏没完，他们还得继续决斗！” “大姐，李修元的劫渡完了吗？”小青抬头望着劫云滚滚的天空，心道难不成还要再接着来一回！ 连西门孤星也麻木了，望着演武台上的李修元吼道：“我说兄弟，你有完没完啊，这都劈了一个时辰了！” 金光里的李修元扯动了一下嘴角，想说却没说出话来。 叹了一口气，只好取了一片灵桃肉默默地放进嘴里，又取出了一瓮灵酒拍开，往嘴里倒了些许。 然后看着西门孤星轻声说道：“别急，还得继续！”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声，便让数千的修士轰的一声炸开了！ 这天劫还没完，还要继续！ 眼前这个少年倒底是什么样的妖孽？ 拉着龙红尘小手的宋天玉在他耳边轻声地嘀咕了一句，龙红尘一听，放开她的手跟到小龙儿的身边接着嘀咕起来。 宋天玉看着身后的楚飞烟和清月公主等人，轻轻地说道：“眼下的李修元已是超凡三重的修为，龙门关的大帅不是他的对手了！” 楚风一听顿时看着清月轻声说道：“完了，这下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宋天玉却看着众人摇摇头，轻声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就现在说给他听，一会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们！” 在她看来，既然李修元还要接着渡他的肉身天劫，只怕修罗天域的天道再难容他，这也是她让龙红尘去找小龙儿的原因！ 至于李修元会被踢往何方，便不能她能掌握的了！ 她只要保证眼前的李修元不被人暗算！ 清月公主一听，顿时吓傻了，望着演武台上的李修元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一日，所以将我们的尘缘把客栈里一一的切断？” 楚飞烟更是大声喊道：“大元帅，你要飞升了吗？” 西门孤星吓了一跳，望着演武台上的李修元喊道：“我说兄弟，我妹妹和女儿还在家里等着你这个师傅呢！” 皇甫青梅眼里弥漫了雾气，一遍遍地呢喃道：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青梅，谈笑无还期。 “你终究还是要离开我们了么？你走了小蝶和雨儿怎么办？” 拉着西门孤星的手臂，皇甫青梅已经泣不成声。 她想到了那年的她提剑前往定安城，却是小店偶遇到小酒坊的掌柜，一杯灵酒，一道琴曲让她一夜破境！ 如画拉着姐姐的手，拼命地喊道：“小和尚，师傅和姐姐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东方玉儿则是拉着李芸的手问道：“他只是破了超凡，如何会飞升？我母亲也是超凡啊，他到底要吓坏多少人？” 花沉鱼更是往演武台上喊道：“小道士，你不要你的道观了么？你不要姐姐我了吗？” 高台上的方如一看着身边的老人问道：“这少年不对劲啊，他的天劫还没渡完！”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看戏！”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没有一一回答诸多朋友的问候和报怨。 只是喃喃地说道：“身化金龙破空去，古时征战几人回？” 不等一旁的诸葛元英发出偷袭的一剑，只听天空瞬间完全黑了下来，如暗夜降临，数千上万的修士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 这一回是上百道的神雷齐降！修罗战场何时来了三界之外的神人，这里决不允许有神仙出现！ 更不要说在这里渡劫！ 上百道劫雷齐齐往轰下，便是一场毁灭天地的雷雨！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抬头望着天空欲要降下的雷雨，无奈之下只得将四块阵盘扔在身边的四个方位！ 这是数百道的神雷，不是他无相金身的二层之力可以抗衡的！ 站在演武台上的诸葛元英不得不暂避其锋芒，往高台之上飞身而去！ 这数百道如雨的劫雷降下，只怕是高高的演武台也要化为废墟！ 而他的心里更是对眼前的少年忌恨不已！ 连破数境的李修元，恐怕便刚刚破了合体之境的他无法收拾得下来，而那场生死决斗却是天道之下的誓言，容不得他否认！ 否则以后的他将永远渡不过下一次的天劫。 想到这里，他既恨自己的侄儿惹下大祸，更恨正在渡劫之中的少年！ 便在此时，酝酿了许久的百道神雷终于齐齐往演武台轰下！ “轰隆隆！轰咔！轻咔！” 上百道的神雷齐落，便是上天降下了百道的灭世神剑，欲要一剑斩去演武台上的妖孽！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神雷将要落在李修元头顶的时候，只听“嗡！”的一声响起，自李修元的身边有四道金光升起！ 四象阵盘刹那之前化为四把巨大的金剑，往李修元头顶的神雷斩去！ 于数千修士和注目之下，斩向李修元头上的数十道劫雷被四象之力的大阵一一化去，更多的神雷轰在演武台上！ 如暴雨倾盆，如山倒岳倾！ 伫立了千万年的演武台不敌上百道神雷齐轰，发出一孟悲鸣之声碎裂开来！ 于瞬间之间轰隆一声垮塌下去！ 只剩下端坐正中的李修元身边不到五丈的石台。 巨大的轰鸣吓得围观的修士们不得不再次往后退却，连宋天玉也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小龙儿则已经紧紧地拉住了龙红尘的小手，二人仰头望着孤台上的李修元，等着哥哥的召唤！ 这一回，连高台上的老人王重明和方如一也皱起了眉头！ 高台上的少年所渡的雷劫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便是他们也没有经历过，看他们看来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九天之上的某人再次被渡劫的少年激怒了！ 只见转眼之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黑云压城的天空突然间亮如白昼，天空中数百道劫雷汇聚成一只巨大的光手。 一只瞬间照亮天地之间的巨大光手！！ 如一座巨大的重山往孤台上的李修元缓缓地拍落而来！！ “天啦！兄弟你这回可是闯祸了......这道劫雷我从来没见过啊！”高台下的楚风，这时候禁不住拉住了清月公主的衣袖！ 清月公主望着低眉垂首默不出声的李修行，忍不住喃喃问道：“那年，你在轮回塔里究竟长生了一些什么？” 此时的李修元轻叹一声，一手摊开，一手拈花，竟然摆出了救苦救难菩萨的模样。 身边金光大放，如神佛临世，如人间之佛就要破虚而去！ 看着清月公主嘴角动了动，说了几句只有清月公主才能听到的话。 然后望着高台之下的远处，冷冷地说道：“秦千山，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躲在远处的秦千山被他这一声当头棒呵吓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望着远处的李修元，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明显知道了他做的丑事，若是这个当头李修元将那暗杀一事说出来，只怕诸葛元英转头就会杀了自己！ 冷汗直冒的他，指着远方的高台，象个失魂之人！ 只不过，天空中那数百道神雷所化的光手，却不会给李修元机会，发出一阵毁灭天地的轰鸣声，轰隆隆地往李修元的头上拍下！ 嗡嗡嗡嗡！ 四道金光应声而起，汇聚了天地之力的四象大阵化为四道巨大的金剑，合力往天空上拍下来的巨大光手斩了上去！ “咔嚓！咔嚓！！”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四象之力的金剑终是不敌数百道神雷所化的巨大光手，发出一道悲鸣之后轰隆一声音消失！ 接着便是一道巨大的轰鸣之声，端坐高台之上的李元连着高台一起不见了踪影！ ......  第七百三十五章 劫罢抽身破虚去 接着便是一道巨大的轰隆之声，端坐高台之上的李元连着高台一起不见了踪影！ “他死了么？”东方玉儿看着不远处尘土飞扬的废墟，拉着李芸的手喃喃地问道。 李芸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如画捂着自己的小嘴，看着面前的姐姐问道：“姐姐，他没事吧？师傅跟李姐姐还在等着他回去，还在小雨妹妹......” 如诗紧紧地拉着皇甫青梅的手问道：“姐姐，李修元呢？他不会真的倒在天劫之下吧？” 皇甫青梅望着已经成废墟的高台，怔怔地说道：“别急，城主府的长老们都还在，我们再等等！” 远处跌坐在地的秦千山峰哈哈大笑道：“死了！都死了，还作什么妖蛾子？” 高台上的诸葛雄风看着冯太一紧张地问道：“冯帅，那家伙死了吗？” 冯太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无无担心地回道：“看看吧。” 身为天玉城长老的方如一，坐在高台上皱着眉头，静静地问道：“王老头，那孩子那活着吗？” “这里倒是有不少的人盼着那孩子死啊？” 说到这里王重明叹了一口气，一手指天，静静地说道：“看那里！” 便在这一瞬间，数千的修士齐齐抬头，望着渐渐散去的劫云，露出的晴朗的天空，以及自九天之上缓缓降下的一道七彩神光...... 不由而同地欢呼了起来！ 高台上的修士于万人之前创造了千万年来无人创下的奇迹，除了诸葛家族以及秦千山等人，无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死于天劫之下！ 何况两人还是一场不公平的生死决战，身为龙门关大帅的诸葛元英竟然护短，替自己的侄子挑战修罗战场的功臣。 一个打退天魔天军二次的进攻，一个让天魔大军不得不提早离去，一个为更多修士争取取活着离开修罗战场的功臣。 一个以洞天十重境界力扛来自上界的大修士，一个身为龙门关七镇大帅却处理不公的家伙。 众人在欢呼，为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为了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力战天魔的少年天骄欢呼！ 皇甫青梅忍不住喃喃说道：“想不到当年在定安城的奇迹，今天又在修罗战场重演一回。” 西门孤星自豪地说道：“他可是我们女儿的干爹。” 身后的如诗拉着如画的手抹着泪水说：“妹妹，这下李修元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家了。” 如画怔怔地望着那大难不死的少年，轻轻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可能......” 就在这时，小龙儿动了！ 只见小龙儿仰起小脸跟宋天玉、小青、南宫如玉挥挥手道：“大姐、二姐、三姐，小龙儿、弟弟要跟哥哥一起离开了哦！” 轰的一声，小龙儿将三女的离情点燃！ 南宫如玉一把抱住了她跟龙红尘，哭着说道：“小龙儿，弟弟，别忘记了二姐......” 小青看着二人皱着眉头问道：“大姐，李修元又要被这里的天道踢走了么？” 宋天玉望着她笑中带泪，无可奈何地回道：“他在这里又不是头一回了！” 龙红尘跟小青和南宫如玉、宋天玉咧着嘴笑道：“龙红尘要去陪哥哥，以后再去找大姐、二姐和三姐！” 听到四女的谈话，清月一下子冲了过来，拉着南宫如玉问道：“李修元要飞升了吗？他不过超凡之境，飞什么飞？能飞去哪里？” 皇甫青梅也拉着如诗如画冲了过来，看着小龙儿问道：“妹妹，你要跟李修元去哪里？” 花沉鱼也拉着花天宇跑了过来，紧张地问道：“小龙儿，我弟弟就要离开了么？” 宋天玉看着众人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先看看，稍后再回答你们的问题！” “想不到，修罗战场竟然多了一个超凡之上的修士！”数千的修士中间有人轻声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啊！数百道神雷劈下，竟然没死！”有修士大喊了一声。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孩子啊！”王重明看着七彩神光中的李修元，轻轻呢喃了一句。 而此时的诸葛元英，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既然李修元没有死，那么接下来，有生命危险的人就是他了！ 毕竟他跟李修元的生死之战还没有结束，还在天道的监督之下！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李修元，一旦享受完这天降的七彩神光，就要破虚飞升，被修罗战场的天道踏出这方世界！ 在数千修士的惊呼声中，神光笼罩之下的李修元换上了一件如雪的长衫，只是瞬间便由黑夜的修罗，化身为白衣胜雪的书生。 接着他又换上了一双崭新的鞋子，一挥手将身边的四块阵盘收了起来。 望着高台上的王重明，揖手一别，静静地说道：“谢谢前辈的一番恩情......山高水远，有缘再见！” 老人看着他，挥手回道：“修行路漫漫，莫要心急！” 坐在一旁的方如一这才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原来，你竟然认识那小家伙？！” 高台之上的诸葛元英，望着收起修罗剑的李修元，一时恶向胆边生，从怀里掏出一件事物，恶狠狠地扔向了高台之下、数十丈开外的李修元...... 于是，在数千修士的眼前，响起了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即便是王重明这样的绝世高人也来不及阻挡，只见爆炸声中的李修元如一片白色的树叶，向着自天空降下的那一道巨大的光柱跌落过去！ 一时间天地发出一道巨大的轰鸣，漫天的佛经再次颂起！ “嗡！啊！吽！” 诸葛元英扔出的轰天雷以为可以必杀刚刚渡完劫的李修元，如此他便不用再跟对方再继续生死之战！ 却没有料到已经是神龙八转的李修元，再加上佛门无相金身二重的肉身，又岂是一道轰天雷所能斩杀的存在？ “小龙儿、龙红尘过来！” 巨大光柱托着身化神龙的李修元缓缓往九天之上而去！ 神龙回首，口吐人言，望着高台上的诸葛元英说道：“待我归来之时，便是你诸葛家流血之日！” 于是，在数千修士里的眼里，巨大的光柱中溅下了无数的金血！ 便是身化神龙的少年，终是被诸葛元英暗算所伤！ 随着李修元的一声呼喊，拉着龙小尘小手的小龙儿瞬间化为一条青色的小龙，往光柱中的神龙飞去！ 在青色的小龙之后，还有一条黑色的小龙紧紧跟着！ 于万众瞩目之下，三条神龙汇合在一起，最后最化为一条神龙，缓缓往九天之上破虚而去！ “师傅，你又飞升了！”南宫如玉靠在宋天玉的怀里，就象当年的她眼睁睁望着师傅李夜于北海刀山之上飞升而去！ “你就这样离开我们了么？”跟李修元一起入了轮回塔，经历了三世轮回的清月，望着天空或的神龙，喃喃自语道。 “原来，你帮是蛮荒的神龙啊......”靠在西门孤星身上的皇甫青梅，心里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就在万人惊呼、欢呼声中，眼见将要消失在九天之上的神龙，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黑洞瞬间吞没！ 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刹那之间，天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束阳光静静地洒下。 天空的佛经渐渐消失而去！ 除了南宫如玉，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连抱着她的宋天玉也不知道！ 东方玉儿无力地跌倒在地，喃喃说道：“你竟然在我的面前白日飞升！” 楚风仰天狂呼啸了一声，恨恨地呵斥道：“这便是龙门关的大帅么，好一个背后暗算的大帅啊！” 西门孤星等人，合着数千的修士高呼道：“原来大帅比土匪还要不要脸么！” 君不语欲要冲出，被花天宇一把拉住，说道：“有人替他讨回公道！” ...... 哗啦啦！ 宋天玉拉着南宫如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高台之上。 宋天玉看着王重明和方如一二人，冷冷地说道：“你们天玉城就出这样的败类么？既然如此，要来何用？！” 说完手掌挥出一道金光斩向了诸葛元英的右臂！ “啊！我不甘心啊！” 诸葛元英狂吼一声，重重地往高台之下跌去！ 宋天玉只是挥手之间，便斩去了合体境诸葛元英的一条手臂！ 接着一道凤凰神炎往地上的手臂飞出，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凤凰神炎斩下的手臂，便是九天之上的神药，也无力回天！ 而坐在冯太一身边的诸葛雄风早已经跌坐在地，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王重明跟宋天玉揖手道歉，沉声说道：“此事是我照应不周，请前辈惩罚！” 轰隆一声，如一道惊雷劈在高台上的一帮将军长老头上。原来这一身红裙的女子的辈份竟然比九天之上合体境的长老还在高！ 方如一则是怔怔地不知所云。 宋天玉看着高台之下的诸葛元英冷冷说道：“这个仇，我留下给李修元自己回来报！若是他回不来，你们诸葛世家也不用呆在天玉城了！” 说完也不理会跟他道歉的王重明和傻瓜一样的方如一，一手拉着泣不成声的南宫如玉，一步一步，往高台之下而去！ 静，四下数千的修士望着眼前一幕是绝对的安静！ 没人想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红裙女子，竟然敢对九天之上天玉城的诸葛世家放下狠话！ 而来自九天之上的长老，明显是惧怕那斩了诸葛元英一只手臂的红裙女子！ 诛仙镇里，成千上万即将离开修罗战场的修士，于城主府外目睹了一场惊天的大战，惊世的雷劫！ 明日便是立秋，修罗战场上活下来的将士都将离开这里！ 长街之上，红裙女子拉着南宫如玉的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小青，以及更多的人。 ...... 题外话：从第一卷到今天，整整写了三年。 第二卷结束的有些匆忙，但是故事总要有个结局。既然第一卷主角不能自在地离开，第二卷也得给他找些麻烦。 明日便是第三卷的开始，第二卷的主角身化修罗终入超凡，第三卷我要写他去往异世，然后回到人间踏入化凡之境。 第三卷《半个人间》会比第二卷更难写，希望能写出一个让大家喜欢的故事。  第一章 玄武大陆 世界是平行的，宇宙是无限个或有限个可能世界的整合，包括了一切存在和可能存在的空间、时间、和物质...... 平行作用力的宇宙，对立人类的万有引力星球宇宙，平行作用力既不重合，也不相交，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相对于须弥山所在的行星文明，玄武大陆要高出一截，是为恒星文明。 千万年来并没有跟须弥山所以的小世界发生正面的冲突，因为文明等级的差异，注定了二者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玄武大陆很大，具体多大，无人能说出具体，几乎每一个对这一世界有所了解的修士，都无法给出这方世界的具体大小。 而玄武大陆是一方独立的世界，并不直接通往须弥山上的三十三重天。 而在没有更为快捷的交通工具之前，行星文明到恒星文明的旅行只能通过黑洞进行时间与空间的穿越。 后来也有人称之为虫洞。 不管是时空黑洞还是虫洞，都是不同文明之间最快捷沟通的一种方式。 这方世界，跟修罗天域不同，有一条大河横穿整个大陆，是为通天河，最后通往传说中的大海...... 通天河所流径的过方，就是玄武大陆世界，说到底这里也只是一方小世界。 玄武世界，一条大河过千山万水，横穿整个大陆。 发源于延绵万里的大雪山，绕过十万天荒大山，绕过万里草原，最后汇入传说能通天际的大海。 东海。 数万里的通天河，绕着玄武大陆走一圈，如同一条巨龙穿过，更象是一条绵绵不息的生命河。 此刻，在这天荒山脉的深处，一遍没有边际的森林里，无数参天古树，遮天蔽日的层层树叶蔽住了天空中阳光。 整个天荒山脉象一处死地，没有一丝的天地灵气！ 对于这里的苍天古树的生长却没有影响，山中野兽却不受灵气的束缚，万年以来这里的万物生长似乎都不需要阳光的滋润！ 天荒山高三千丈，从八百丈往上便再没有苍天的古树，只剩下一些矮小的灌木，再往上便只有光秃秃的石林。 千丈之上便是生命的禁区，连山间的妖兽也不会轻易往上而去，只有天空中的飞鹰偶尔会盘旋而上，去寻找那些倒在山顶的倒霉鬼。 在千丈的高山上面，一片石林边缘。四下有一地的白骨，以及被飞鹰啃食过的碎骨，在一地白骨头的后方，有一块巨大的石壁。 石壁下跌坐着一身白衫的少年，少年头发脏乱甚至开始打结，显然是少年太久没有清洗身体的原因。 在少年不远处便有几只飞鹰在默默地注视着闭睁着眼睛的少年。 四下只有呼呼的风声，静谧之下显得很可怕，仿佛那几只飞鹰已饥饿到了极致，就等着少年闭上眼睛就要上前分而食之。 在少年身前不远处，倒着一具尸骸！尸骸已经腐烂，被飞鹰啃食得只剩下一堆白骨，似死亡了很久。 尸骸的样子已经无法辨认，从衣着看去，应该是一个修士，因为一旁的石板上掉着一枚黑色的空间戒。 活着的，半闭着双眼养神的少年，正是肉身破境被修罗战场的天道踢出来的李修元。 一月之前，飞升之中的李修元，堪堪将变身后的小龙儿和龙红尘收进自己的玉碟空间之中，便被突如其来的黑洞吞没！ 就象他当年从五域北海肉身破境飞身一样，被黑洞吞没，然后去了修罗天域。 昏天黑地的失重之中，他以为自己大不了再被一脚踢到三界之外的黄泉村，他正好去跟青鸾和白裙女子聊聊天。 然后想办法再回到修罗天域去。 不料等他睁开眼睛之下，却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一喜一悲让他郁闷不已。 喜的是这回他的神智是清醒的，没有失忆的症状。 悲的是，因为失重之下自高空跌落，让他双腿尽断，一时间寸步难行！ 最让他郁闷的是，此处竟然没有天地灵气，他根本没办法运转自己的仙灵之气来修复受伤的身体。 甚至连神海之中的玉碟空间也无法打开，也没办法察看小龙儿和龙红尘的情况。 还好之前他将一些无关紧张的事物放在了空间戒里。 重伤之下的他，挣扎的爬到这块石壁的下面，用来遮挡山间的风雨。勉强吃了一块肉干，用空酒瓮椄了雨水裹腹。 然后便是静静地躺石壁之下，等着伤口慢慢愈合。 玉碟空间里有灵药、灵酒，还有灵桃，只要打能打开，分分钟可以恢复到重伤之前的状态。 就着守着一座宝山的傻子一样，心道还好空间戒里放了不少的肉干，否则便要活活饿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在琢磨这里的季节。 直到嗅到一丝淡淡的花香之后，才暗自叹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寒冷的冬季，否则光是寒潮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我说师父，你这回是不是狠了一些，弟子这回是来到了何方啊？” 李修元每日里都要呼唤几声，奈何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的回音。 凭着他在天玉城里读的那些地理人情传说，神州之上也没有一处连天地灵气也没有的山脉啊？ 难不成自己这会玩得太大，飞出了须弥山不成？ 取了一把铁剑在石壁上做记号数日子，当他数到第十日的时候，终于让他看到一个青年修士往山上爬了上来。 “兄台，请问......” 还没等他问完，来人突然倒在离他不到五丈的地上，然后再也没有气息，任他如何呼喊。 仔细一看之下，才发现来有背后插着一枝黑色的铁箭。 原来来人是重伤之下，一路往山上的生命禁区而来，想来是受了仇家的埋伏，接着就跟人争斗之下受了重伤。 而李修元却没有一丝的办法，因为他自己都无法挪动。 就在青年修士倒下的第二天，天空盘旋的飞鹰就扑下来抢食青年修士的肉身！ 就在离着石壁下的少年不到五丈远的地方，几只飞鹰花了半天的功夫，便将青年修士的肉身啃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把断剑，一枚黑色的空间戒。 唯一让他值得庆幸的是，在诛仙镇渡完劫的最后一刻，他将四块阵盘收进了空间戒里。 眼睁睁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青个被飞鹰分食，吓得他不得不把阵盘取了出来，以防备自己睡死的时候被飞鹰分食，被山间的妖兽拖走。 一番检查之下，才发现四块阵盘已经被天劫毁去了二块，只剩下二块完好的阵盘。 便是这两块完好的阵盘，也够他用来在身前一丈之地布下一道护身的法阵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醒来便咬一块肉干就着酒瓮里接着的雨水喝上二口。 更多的日子都是在昏睡之中。 身体重伤的他，只有沉睡之中，神海中的青莲才会静静地将他破损的肉身慢慢地修复。 青莲独立存在于他的神海，并不受他的控制。 而受他操控的玉碟又陷入了沉睡之中，急得他每天不停地问天。 只不过，因为玉碟的沉睡，老道士也跟他失去了联系，这个道理眼下的他却并不知情，以为自己的师父又把自己扔在这里了。 你在磨砺我也不用这样啊，差一些又玩死了。 于是，在接下的日子里，每天夜里都会有山间的野兽想要袭击昏睡的少年。 每逢野兽来袭石壁之下就会有金光升起，第二天凌晨天空便会有飞鹰过来抢食地上的野兽。 时间一长，在他的四周，便布满了不同的野兽尸骨。 这些尸体，李修元记得昏睡前没有，明显是在他昏睡日子里，每当有野兽想上扑上来咬他，便会被法阵斩落在地。 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十五天，李修元精神终是好了一些，每日里可以清醒二到三个时辰了。 便是清醒之时，因为双腿还未愈合，也无法离开石壁之下。 每日里闲得无聊，只好握着铁剑在地上雕刻经文。 试着将老道士传给他的佛经，一个字一个字地雕刻出来。 一边磨砺心志，一边修炼佛门的无相金身。 丹田的真气无法运转，但是他的肉身力量尚在，在石板上雕刻经文，倒也能够驾驭。 “还好师父让我在空间戒里放了一些食物，不然的话......估计我得活活饿死在这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苦着脸看着天空发呆。 喃喃自语道：“师父你老人家倒是何日才能出现啊，你总不成看着弟子在这里受苦吧！” 李修元越想越是悲愤莫名，他的双腿不能动，生气的时候只能握着铁剑往四下斩去！ 虽然他的真气使不上来，但是以肉身之力斩出之下依旧会有剑气，一时间身前的空起有白骨纷分被剑气斩上了半空。 连等在不远处的飞鹰也被他吓得飞上了半空！ 直到过去了二十日，林腿渐渐有了感觉，心里的怨气才渐消了一些。 “诸微尘，佛说非微尘，是名微尘。佛说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 一边继续在石板上雕刻佛经，一边轻轻念颂，一边默默地感受双腿的细微变化。 仿佛断裂的筋脉在缓缓恢复、接通，如蚂蚁在啃咬双腿似的。 春生万物，他也是万物之灵。 山中无日月，他便是想抚琴一曲安慰一下自己也不行。 铁琴被他移进了玉碟空间里面，跟小龙儿和龙红尘二个小家伙呆在一起。 手上的空间里只是普通的杏花酒和妖兽肉，以及数十套不同式样的衣裳、鞋子，以及几把天魔用过的长剑。 还有不同的灵石有一堆，让他郁闷的是，自己需要仙灵石却一枚都没用，全都搁在玉碟之中了。 他之前是怕在修罗战场的龙门关前给人惦记上，没想到眼下倒变成了算计他自己。 想着想着，一阵疲惫涌上来，挡不住的他再次昏睡过去，这是真正的昏睡，连一个梦都没有。 黑夜降临之下，依旧有不怕死的野兽扑上来想要将把他拖回自己的洞穴之中分食。 于是，一到夜里，石壁前便不时会有一道金光闪耀。 只有早起的飞鹰最开心，每天早晨都可以来少年的这里吃肉。这真是应验了那句话，早起的飞鹰有肉吃。 转眼又过去了几天，这一次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双腿可以轻轻挪动了，手里握剑的力气也大了许多。 虽然还不能使出神龙之火，但是挥剑斩出的剑气似乎远了一些。 “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想着小龙儿和龙红尘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李修元不由得大吼了一声，挥手便是一剑斩雪！ 只见一道剑气自他身边斩出，往跟着数丈外的白骨斩去！ 剑过之处刮过一道春风，随着猛烈的剑气将地上的一干白骨卷上了天空之中，然后在少年的跟前下了一场白骨雨。 只听“啪！”的一声响起，定睛一看，一枚黑色的空间戒掉在刻满佛经的石板上面。 ......  第二章 神火的传说 一伸手，黑色的空间戒落入手心。 “还好，看来这个倒霉鬼的财富倒是挺多。” 李修元喃喃自语道，这些日子风餐露宿，感觉自己跟野人没什么分别了。 一伸手，没有去管里面的食物和灵石，而是随手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和一株看不懂的灵药。 灵药泛着淡淡的清香，想来应该是死年的青年在山中采摘。 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一株万年神药不成？ 李修元看了又看，感觉手里这没见过的灵药至少也有千年以上，难不成这里跟修罗战场一样，也会因为一株灵药而杀人夺宝？ 仔细看了又看，发现自己所学的药草知识，竟然没有眼前这株灵药的记载。 叹了一口气，只好默默地收了起来。 随手将手里泛黄的书册取了出来，放在手里翻阅起来。 前面几页，是几幅地图，乍一看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做天荒山脉，天荒山不算小，竟然延绵数十万里。 沿着一条叫做通天河的水流，天荒山自西往南，如一条盘踞在大陆上面的神龙。 “这里竟然是玄武大陆......我离开须弥山了？” 李修元有些着急，又往后仔细翻阅起来。 直到过去了良久，才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回玩大了，自己竟然离开了须弥山所管辖的小世界，跑到浩瀚的星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一直联系不到自己的师父，只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因为老道士跟他说过，所谓的破界石、破界玉都只能穿过小世界里不同的界域，而宇宙星空，这些所谓的破界石便失去了作用。 “师父你也太狠了，竟然将我流放到星空来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想我连大道法则都没有领悟一则，凭什么在浩瀚的的星空里穿行？ 时间法则他有却没办法修行，更不要说那莫如其妙的空间法则了。 放下手里的书册，李修元忍不住搬出杏花酒倒了一杯在手，望着灰暗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你倒是把小龙儿、龙红尘给我放出来啊......” 喝了两杯酒，只听“叮！”的一声，一块铁牌自书册里掉出来。 捡起来一看，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陈梦生”李修元喃喃低语，这铁牌却是死去青年的身份。 梦生？恍若一梦蜉蝣一生？不知道玄武大陆有没有轮回？ 这家伙原来是距此千里外的楼兰古城，一个炼器世家的弟子。 难不成是来天荒山里寻找灵药，这才招惹了暗地之中同为寻宝的修士，被人一路追杀，最后陨落在此。 想到这里，李修元又回头翻阅放在地上的书册，看了半晌才明白楼兰城里的陈家，却是一家有名的炼器家族。 “炼器世家......”李修元心下思忖，心道是不是跟自己铸剑一样？还是说比自己所学的铸剑术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心动之下，在青年的空间戒里又探寻了一番，终于给他找到了一块玉碟，还没等他细看，玉碟里有一道金光飞出，没入了他的神海之中。 这......李修元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这玉碟记录的便是炼器师的入门功法！ 而功法最前面的一句话，却让李修元激动不已经，甚至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所谓炼器......所学功法并非重点，关键在于炼器师掌握的火焰！” “所谓炼器不炼火，到老一场空，一切炼器均以火为根本，玄武大陆最高的所在应为炼火大师！” 以李修元之前在蛮荒大陆得到的神龙之火，已经认为是天地间至高的神火了，甚至以为这是天地间最厉害的神火。 而当下的他看了这部炼器的心法之后，才顿时豁然明白，原来宇宙星空，还有更多的神火，便是他听都没听过。 渐渐地，细细看完之后，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十大本源之火为：太阳真火、太阴真火、三昧真火、紫薇天火、九天玄火、南明离火、红莲业火、涅槃之火、六丁神火、幽冥鬼火。 太阳真火内暗外明，绽放出强烈金光，是至阳至刚之火;太阴真火释放出淡淡白光，是至阴至柔之火。 太阴真火能与太阳真火造化万物，亦能毁灭万物，特别是针对元神、灵魂等虚无精神体，是湮灭性的摧毁。 说中的三昧真火，威猛绝伦，可以通过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三种火焰合成。 紫薇天火乃是星辰本源之火，本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星光汇集一星，而凝聚七星之力，拥有着毁灭级的杀伐之力。 九天玄火名为天火，但实际上却是地狱中诞生的无上冥火，于极致的死亡中诞生的生命之火，其焰可化解一切伤势，一切剧毒。 南明离火为先天八卦离位之火，乃是神兽朱雀一族的伴生之火，威力无穷，特别是对于阴神鬼物更是伤害加倍。 红莲业火为十八层阿鼻地狱本源衍生之火，无形物质，以罪孽业力为燃料，一旦粘上，便无法扑灭，只能硬抗到其将罪孽焚尽。 涅槃之火为生命之火，是凤凰一族的本名之火。在凤凰遇到不可抗拒的伤害时全身燃起涅槃之火，在火焰中燃尽一切。 六丁神火乃是是奇门遁甲之火，以奇门遁甲之势将三昧真火以文武火之势，融合炼化奇门遁甲之道而衍生出的神火。 幽冥鬼火即为灵魂之火，专门用以灼烧灵魂，歹毒异常，乃是天生鬼物的本命之火，以九幽冥篁之气为燃料，可加速幽冥鬼火的生长。 ...... 看完这些介绍，李修元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神龙之火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竟然还不如那道没有学会的凤凰涅槃之火。 而以上所说的十大神火，只要他能拥有其一，方有可能炼出如意的兵器和器物。 而凤凰涅槃之火，估计只有宋如玉这样的高手才能掌握，自己最多算得上凤凰之炎。 以他眼下的修为想要完成九次涅槃明显是做不到的。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老道士说的话，修行路漫漫，自己引以为自豪的修罗剑，放在玄武大陆估计连垫底的神剑都算不上。 因为火不行啊，没有一道神火，如何能铸造出厉害的神剑？ 看了书册里的介绍，又仔细地读完这本炼器心法，眼下的天荒山脉在他眼中，似乎也不再荒凉，仿佛一切都有了希望！ 给他的感觉就是，我要去寻找一道厉害的神火。 且不说十大神火，便是能找到其中的一道，自己也是大发了......且花上一些功夫，先将修罗剑重铸一遍。 等以后想办法回到一域之后，再将之打造成一把凡剑！ 整个玄武大陆，大的世家也不少，但是象陈家这样的炼器世家却也不多。 至于炼器师，则是玄武大陆最受尊重的人群。任何一个炼器师，其地位都很高，他们不但可以炼制出最锋利的兵器，甚至有可能炼制出法宝！ 这一切，都使得炼器师，在玄武大陆，始终保持着尊贵的地位。 而炼器师，也有等级之分，判断他们等级的方式就是火。这里的炼器师，与蛮荒世界看似相同，可能有根本上的区别。 玄武大陆的炼器材料不缺，炼器对他们来说，因为掌握的火焰不同，便有不同的失败率，可最终事说失败的原因大多不材料上，而是炼器师对火焰的掌握。 只要能掌握一种神火，便是一品巅峰！ 按照天地玄黄来划分，拥有一种神火的便是黄品炼器师，即使是黄品也不多。 因为一品巅峰之后，炼器师将会进入一个蜕变的阶段！ 整个玄武大陆，任何一个黄品炼器师走出去，都可以威慑八方。 假若一不小心拥有并掌握了二种以上的神火，则为玄品炼器师。 玄品的数量更少，任何一个炼器家族，玄品炼器师，都已经是大长老级别，轻量不会出远门。 想要成为玄品，需要他能融合二种神火！ 至于地品炼器师，那都是属于传说中的存在。整个玄武大陆上，地品炼器师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成为地品的关键，就是掌握三种神火！ 在地品之上，便是天品炼器师。 只是古往今来，整个玄武大陆，天品炼器师还从未出现过，想要成为天品，需要炼器师找齐五种甚至更多的神火！ 找到一种神火便是传说中的奇迹，更不要说找到五种了！ 便是各个炼器世家中掌握的神火，莫不是当做镇族之宝重重看守，代代相传，哪会示于人前？ 便是同行之间，谁也不知道对方掌握了几种神火，以及对神火掌握的程度！ 任谁也不会将自己的底牌告诉对方，这可是随时都有灭族的危险！ 千年以来，便是楼兰城的陈家，也只是出了一个玄级炼器师而已，便是这样，也让整个陈家在玄武大陆伫立了数千年而不倒！ 越看，李修元越是激动！这这样的诱惑面对，便是他修行了无数年的心境，也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到了最后，当李修元将玄武大陆了解之后，望着依旧阴沉的天空，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来对了地方！ “我要成为一个炼器师！” 李修元激动的大吼一声，兴奋之中还有一些期盼。 且不能最后成为什么样的炼器师，光是玄武大陆拥有的十大神火，便足以让我踏遍山山水水，去寻找一番了。 走万里路，去寻找不同的神火，玄武大陆，我李修元来了。 万般感慨之下，李修元怔怔地望着离他不远处的白骨。 怔怔地说道：“这位朋友，能在荒山上相遇，也算你我的缘分......有机会，我会帮你报仇的。” 李修元轻声低语道：“等我这双腿恢复，我便给你在这里立一个墓碑，将你安葬入土为安！” 一边平复心里激动难耐的心情，一边静静地念颂起来往生咒。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颂经之下的李修元渐渐将一颗浮燥的心神收起，如佛台上的菩萨在为眼前死去的青年修士，以及更多的众生颂读佛经。 自他穿越黑洞来到此处，已经在此跌坐了将近一月。 坚硬的石板和身后的石壁，都被他刻满了一个个的佛经，在他颂出往生咒的同时，石壁上的佛经也在发出阵阵淡淡的光辉。 低眉颂经的李修元此时忘了一切，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轻声颂出。 石壁上的佛经在这一刻仿佛间活转过来，随着山间飘来的春风往四下缓缓飞去，似要滋润这一遍荒芜的土地。 一个个的佛经化为一道道神光，缓缓往他身体，以及重伤之下的双腿涌去...... 不知不觉中，李修元受损的身体在快速修复。 当他颂完第四十九遍往生咒时，只听“咔嚓！”一声，身下的石板竟然破裂开来。 ......  第三章 磨剑石 只听“咔嚓！”一声，李修元身下的石板竟然裂开一条缝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块比他手掌稍大些的黑石崩了出来，差一点就砸在他还没有愈合的大腿上。 吓了一跳的他，没料到身上的石板竟然突然裂开，心道我也没有多重啊？ 叹了一口气，在陈梦生的空间戒里找了一块兽毯，往边上挪了一下，总算是避开身下这道裂开的石缝。 手一伸，将黑石捏在了手里。 入手之下只觉得跟普通的石头交没有多少分别，只是重了许多。 想要瞪睛试试自己的破妄之眼，才发现这家伙竟然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只是一块石头而已！”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李修元随手扔了出去：“不是宝贝就不要来玩我好不好？” 此时他的心思在琢磨如何等身体恢复之后，去寻找那传说中的神火，哪有心思理会这突然崩出来的黑石。 望着地上的白骨，李修元说道：“这位朋友，等我身体再恢复些，就挖坑埋你。” 李修元一边唠叨，一边感受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的恢复，想着用不了十天便能起身行走了，唯独丹田里的仙灵气被锁死，让他打不开玉碟的空间。 没办法将小龙儿和龙红尘放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心道便是花上一个春天来恢复，等到夏日来临，总可以下山去周流世界了吧？ 他已经等不及前往最近的楼兰城去逛逛了，且不说去炼器世家陈家看看，单是去打听一下神火的消息也好。 当他取了一块肉干，拿在手里啃的时候，才发现地上已经刻了三十三道印痕，说明他自修罗战场飞升不止三十三天了。 三十三天，想来宋如玉已经带着南宫如玉和小青回到修罗天域的桃源了吧？ 且不说得来到了星空里的玄武大陆，得到了神火的消息以及炼器的心法，对他来说能在黑洞的穿行活下来，便已经是奇迹了。 毕竟这不是他之前在小世界里界域之间的穿行，而是在宇宙世界里的穿越，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的穿越，都不是他眼下这样的修为所能掌握的。 除了他无所不能的师父，那个暂时失去了消息的老道士。 ...... 修罗天域，书院之中。 带队归来的皇甫长老坐在院长里院子里，在他的跟前还是剑阁的长老和管厨房的胖老老等人。 院长看着几位长老摇摇头，苦笑道：“没想到当年的小杂役，竟然在修罗战场上飞升了。” 胖长老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们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去培养书院的弟子，送去修罗战场了。” 皇甫长老看着他摇摇头，说道：“这其中的意义可不相同，要知道从修罗战场上活下来的学员，以后的成就都会超过你我！” 剑阁的长老轻声说道：“这孩子，自己用不着那些机缘，竟然都分给我了们。” 院长摇摇头，望着秋风中的夜空，喃喃说道：“可不止分给我们书院，你们没听小青说吗，她还要去天风王国和桃源......” “天风王国？李修元不是跟长孙断了来往么？”胖长老一听不可思议地喊道。 在他看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那年的李修元，可是在书院里亲口告之天下之人，从此跟天风王国再无干系。 院长看着胖长老笑道：“他可以断了情，却断了不所有的人缘......” 说完将小青带回来的佛经递给藏书阁的长老，认真地说道：“此经书非修罗天域所有，这是李修元亲自抄录的，书院得再抄几份备着。” 藏经阁的老头一听，禁不住双手接过佛经，喃喃回道：“这......这可是宝贝啊。” 院长想了想，看着众人认真地说道：“这些登天机缘分出一半，作为这五十年里，学院对优秀学员的奖励吧......” 皇甫长老一愣，脱口问道：“剩下的一半呢？”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也没办法留下来，毕竟登天之路一旦关闭，这些便成了废铁一块。 “剩下的，看看有哪些长老需要......原则是，在他们离开之前，要为学院培养一个不弱的长老出来才行！” 院长想了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 天风王国，皇后内宫的云起小院里。 天空升起了一轮明月，月下杏树边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有火炉，有茶具。 “明天你去把陈将军召进宫来吧，李修元带回来的东西，得分他一份。” 长孙皇后捏着手里的五块登天令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秦千山的原因，李修元最后只给了天风王国五份登天之路的令牌，而小青本来一块都不想给的。 最后还是南宫如玉不同意，说是要遵守师傅的意愿，小青这才不情愿地将东西给了长孙皇后。 而打从修罗战场离开后，众人便再也没有秦千山的消息。 小芸抬头望着长孙皇后，幽幽地说道：“听桃源的公主说，小道士在诛仙镇里飞升了，真是想不明白啊......” 长孙摇摇头，笑道：“你只听了一半，玉儿后来还说他师傅一定会回来的，他要从修罗天域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去。” “这么说来，我们还能再见到他？” 小芸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下回再见，可不能便宜他了。” 长孙看着他笑道：“你急什么？这灵酒我们再放两年，到时候估计你就能踏入破虚之境了！” 小芸听到这里，一时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唠叨道：“这家伙，就是喜欢折磨人......这些年我就跟做梦一样，从没想过还能踏入破虚之境。” 长孙瞪了她一眼，道：“若是他真的能再回这里，只怕怎么也会想办法把你推进洞天之上去。” “哎哟，那可是吓死我了.....” 小芸一听忍不住捂住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 ...... 落霞山上，道观之中。 呆坐殿里的张老头望着供台上的三清祖师，暗自叹了一口气。 便是十日之前的那天夜里，只是喝了三杯灵酒的他，竟然连破数境，再次迎来了一场天劫。 等他回过神来之后，便已经是破虚之上的修为了。 这对于当来的混吃等死的老人来说，数十年里恍若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就象离去的李修元说的那样，站在了破虚之上的他，便拥有更多的希望和可能。 南宫如玉想念离去的师傅，在道观里小住了几日，日日坐在屋檐底下发呆。 便是张老头从地窖里搬了一缸李修元当年酿的杏花酒，也没能唤回桃源公主的一丝笑容。 宋天玉一边连忙着将杏花酒分成小瓮，一边看着她笑道：“赶紧的来帮忙，你回家不得送几瓮给你母亲么？” 南宫如玉一听，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回道：“母亲又不是没喝过师傅酿的酒......” 宋天玉看着她难过的模样，忍不住唠叨：“你愁什么？我家的沐沐还在凤凰谷里等着他呢，他有小龙儿和龙红尘陪着，你怕什么？” 坐在一旁的小青摇摇头道：“赶紧的，跟你去了桃源，我要去找亲人......” 对于凤凰谷里的那个小青，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 秋风阵阵的桃源，山下南宫轩辕的小院之中，气息显得有些凝重。 小青和宋天玉已经去了山上歇息，这里只剩下南宫如玉陪在爷爷和奶奶的身边，在她的边上坐着皱紧了眉头的白衣女子。 任她如何聪慧，也没料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面临女儿当初在五域皇朝时的选择。 手里捏着十块登天之路的令牌和一瓮灵酒，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悦。 因为女儿要不了几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她向往了一生的地方...... 本来不愿意同去的南宫轩辕，在南宫如玉的一再劝说之下，并告诉他国师的父母和先生都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国师的父母都在，那么国师有一日自然也要回家的，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只是两个老人也非常纪结，只因为些年他们一直跟东方昊天一家往来，突然之间要永远地分开，两个老人一时也是般地不舍。 南宫如玉看着母亲静静地说道：“要不母亲就把桃源交给李芸姐姐去管吧，她现在也是洞天后期的修为了。” 白衣女子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能够离开我自然喜欢，可是我们此去可是一穷二白，终是不如桃源啊......” 南宫如玉一听皱起了眉头，看着她说道：“那又如何？难不成母亲还要再等上五十年、一百年之后，跟师姐一起去踏上那登天之路么？” 只是一句话，便让白衣女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如果她此时跟南宫职玉去了凤凰谷，花上五十、一百年的时间修，至少也能再突破一个大的境界。 “师傅也说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熬过登天之路，那里比修罗战场还要残酷许多！” 南宁如玉一想到死在修罗战场上的桃源修士，便不由得替自己的母亲耽心。 沉默了许久的南宫轩辕，看着南宫如玉问道：“玉儿，能不能前辈说说，把东方家三人也捎上，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总不成看着他老死在这里。” 南宫如玉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这事我跟师傅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 白衣女子听到这里，终是下定了决心，看着南宫如玉说道：“如此，我便将桃源交给你师姐和李芸长老共同管理，母亲跟你一起去......” 修行路漫漫，更何况在飞升的巨大诱惑面前？ 便是白衣女子也作出了自己最后的决定！ 南宫如玉看着南宫轩辕展颜一笑：“爷爷你看，我们一家人又能够在一起了。” ...... 玄武大陆，天荒山上。 一夜沉睡，被一阵鸟儿鸣叫唤醒的李修元睁开双眼，沐浴在温暖的朝阳之中，皱头却轻轻地皱了起来。 因为他的左手紧紧地握着一卖黑色、且非常沉重的石头。 一块昨天被他扔出去数丈远的石头，一夜过去，竟然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苦笑道：“难不成石亦有灵不成？” 说完拿过身边的长剑，往黑石上浇了些许的水，试着磨起剑来......这石头的质量密实沉重，试试磨剑可好？ 锃锃几声响起，禁不住笑道：“既然不愿离开，以后就拿你做磨剑石了！” ps:新的一年，新的一卷也开始了新的征程。  第四章 我要成为炼器师 天空飘起了濛濛细雨，象是在告诉石壁下的少年，眼下还是春天。 可惜这里是天荒山脉，没有一丝灵气，他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慢慢恢复，试图从他往日融入肉血之中的药力中，榨取一丝灵力。 来修复他大腿的筋脉。 日子在他手里的铁剑雕刻之中流逝，细数之下，地上的石板已经雕刻了四十九道痕迹。 自黑洞穿越而来的他，已经在天荒山顶呆得太久了一些。 日起日落，早已经麻木的他，终于迎来了又一个黎明。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缓缓睁开双眼，刹那间有一抹精芒闪过......不小心抽动了一下左腿，终于恢复了自由！ 惊喜之下的他又忍不住试着抽动了一下右腿......直到确认双腿都恢复了行动之后，他才激动地流下地眼泪！ 默默地取出一瓮杏花酒，李修元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着跟天空初升的旭日笑道：“我李修元又活过来了！” “我的双腿......就是这个感觉。”李修元眼里摇晃着泪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没有急着爬起来去走几步。 他要好好平复一下失衡了数十日的心境，大难不死，我要去征服这遍大陆了！ 端正着酒杯的手也禁不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盼了多少个日夜，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的渐渐恢复，甚至不敢浪费死去的陈梦生自山中摘下的千年还是万年的灵药。 一切都是为了当下的这一刻，待他双腿恢复，便是他离天山顶的时候。 喝了二杯酒，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之后，李修元缓缓地试着收回双腿，摆了一个五心朝天的跌坐方式，试着运转丹田中那一丝可怜的真气...... 三天后的清晨，当李修元再次睁开双眼后，禁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双腿的筋脉恢复了大半，可以自由行走，但是丹田里的仙灵真真气依旧空空如也，心道难不成玄武大地的修士不用仙灵真气？ “罢了！只好身体恢复就好，真气等下山之后再说吧！” 又是一番生死经历，想着诸葛元英在自己飞升之时扔出的轰天雷，李修元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难不成是那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伤到了自己不成？ 思来想去，心道只有等着见到师父之后，才可能搞明白其中的道理。 只是无论如何，待他重返天玉城之时，他一定会亲至诸葛世家，找诸葛元英讨回这个公道。 就象他离去之时说的那样，待他回归之日，便是诸葛世家流血之时。 李修元深吸口气，望着天空说道：“我要成为炼器师！” 数十日过去，地上陈梦生的肉身早就被飞鹰啃食一空，只剩下一具经历了日晒雨淋风吹的白骨。 李修元在石壁前用铁剑挖了一个坑，从空间戒里取了一件陈梦生的长衫，将地上的白骨包裹起来，小心掩埋在石板之下。 然后又在巨大的石壁之上，挥运手里的铁剑刻下一道火焰剑气：“如梦一生，早度轮回。” 为了害怕陈梦生的仇家来掘墓，他甚至没有将其姓名刻在石壁之上。 只是在落款处写到：落霞仙人，看上去有些怪异，让人琢磨不透。 “任谁也想不到，这刻满佛经的石板之下，竟然是你的安身轮回的地方......” 石壁正对东方，每天日起日落，不失为一处绝佳的埋骨之地。 做完这一切，李修元还不放心，仔细想了想，花了二个时辰的功夫，在地上石板和石壁上面刻下二道法阵。 在他看来，至少山间的妖兽不至于来些掘墓！ 便是洞天境的修士，怕也无法摧毁这二道法阵！ 做完这一切，这才试着走了几步，然后往山下而去，他要找一处小溪，将身上彻底清洗一下。 从下天山以来，他还从来没试过这么久没有清洗过自己的身体。 连着吃了五十几天的肉干，已经所剩不多了，他得去山间打猎，否则以后就要挨饿了。 跟陈梦生的坟墓挥挥手，转身以剑柱地，缓缓离开了此地。 成为炼器师纵然让他激动了好些天，只是自己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自己身体还有丹田里的真气。 早些把小龙儿和龙红尘两人放出来，他已经憋了快二个月没跟人说过话了。 “可惜长剑也收进了玉碟之中......” 一边缓缓往山下而去，一边喃喃自语道。 毕竟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若是能有长剑傍在身边，自然是最好的。 否则在山间遇上当初暗算陈梦生的那些修士，说不得要惹出一些麻烦来。 “这身体真是麻烦啊......” 一边往下，李修元一边皱起了眉头，因为山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煞气往他扑了过来。 难怪这里没有灵气，难不成这里的修士靠煞气修行不成？ 想到这里，李修元吓了一跳，心道若是这样，自己在玄武大陆的这些日子，要不要也去修炼煞气？ 若是这样，以后再回修罗开域，会不会被人当成妖魔？ 自他修行以来，从没听说有修士修炼煞气，而当初自己遇上龙红尘的时候又忘了问那小家伙了。 难不成天魔也是修炼煞气的？ “看来这事得下山去城里慢慢打听了！”李修元想了想，这事急不来，只有慢慢市间酒肆茶楼里跟伙计们打听了。 这时禁不住想起了老道士，心道既然要自己来到星空里的大陆，总得告诉自己一些修行的法则和传闻啊？ 眼下的他，除了陈梦生空间戒书册里记录的那些事物，可是说是两眼一抹黑，比当初去到蛮荒还要迷茫。 至少在蛮荒他还遇到了陈姗姗和赵平安两人，所以才有了后来在长城遇上陈光明的经历。 没有陈光明，他估计也没办法认识老师鬼谷子了。 又花了二个时辰，终于从千丈的高山之下来到了山腰有水有森林的地方。 远远就看到有道山涧的小溪穿流而下，心道终于可以将这发臭的身体清洗一番了。 ...... 入夜时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李修元在溪边生了一堆火，一边煮粥，一边烧火煮茶。 许久不知茶滋味，他感觉自己快成野人了。 一杯灵茶落肚，面色恢复了不少，感觉双眼也明亮了一些，且不说整个人恢复如常，可至少也恢复了几成的肉身之力。 在这荒山野岭，想来也有一些自保的能力了。 “一个人的修行！也是修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取出兽毯铺在大树边上，将两块阵盘布好一个法阵。 今天夜里若是有野兽来袭，明天他就有烤肉吃了。 这里有山有水，他并不着急下山前往楼兰城。 “荒山野岭，野兽应该不少，吃的倒是不用发愁，等修为再恢复些许，就离开这里去楼兰城。” 李修元打定主意，端着一杯热茶，靠在树下的兽毯上，想着这样的修行之前可从来不曾有过。 自己这回，可不止走了万里路。 ...... 戌时，山林间突然有了动静。 李修元神色一动，抬头往丛林方向望去，只见有几道黑影，往自己呼啸而出。 心里一动，静静地长剑放在了身边。 只是瞬间的功夫，黑暗里突然冲过来几个黑影，这些人都蒙着面，看在他的眼里跟修罗天域的土匪并没有任何的分别。 这些人看着坐在树下的李修元愣了一下，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后看着李修元冷冷地问道：“你就是今日从山顶下来的？” 李修元也不说话，右手握住在地上的长剑，静静地看来围上来的蒙面人。 “小子你是哑巴吗？”说话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口音！ “大哥别废话，一刀砍了他，搜身不就成了吗？” “对，别跟他废话！” 李修元一愣，没想到玄武大陆的修士也跟修罗天域的一样，都是一副土匪的模样。 想了想，静静地说道：“你们是土匪么？只有土匪才需要蒙着脸！” 平生最恨的就是杀手和土匪，无论是最早的五域，还是后来的修罗天域，这两种人都是李修元最恨的存在。 “小子，你是在找死！” 来人冷冷说道：“前些日子，我们追丢了一个受伤的家伙，是不是让你遇上了，还是说你杀了他夺宝？” 轰的一声，李修元终于明白，这些家伙是来寻找已经死去的陈梦生的，目的想都不用想便是为了那不知名的神药， 他想不明白的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些家伙还不死心，在山间寻找，难不成那是万年的神药不成？ 话虽如此，他的手已经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 李修元眯着眼睛数了一下，来的一共有八个黑衣人。 估计是怕眼前的少年跳起来逃跑，八人将李修元团团包围了起来，李修元在他们面前虽然是蝼蚁一样，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怕李修元再往山顶跑去。 他们为了追踪陈梦生已经花了不少功夫，而且没有一丝的消息。 好不容易遇上眼前的少年，他们可不想放过任何一有可能寻找到陈梦生的消息。 李修元握剑的手很稳，没有一丝的发抖！ 为了自己能够活着下山，去往陈家所在的楼兰城，他绝不会让自己在这山间出事。 就算眼下的他真气全无，可是全身的功夫却恢复了大半。 生死之间的磨砺也是他一直需要面对的事情，不管是在修罗天域，还是来到玄武大陆！而他现在给八人示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少年。 一个人黑衣人扑了上来，就像是一头蟒牛一样握着刀往李修元撞了过来，仿佛只要被他撞上，李修元就要死去！ 吸了一口气，李修元盯着冲来的黑衣人，瞬间从地上爬起，步如弓箭右手顺势挥剑，用全身的力量斩出了一剑！ 一剑斩雪！ 这是最简单的一剑，也是绝对是致命的一剑，从出手到斩落不会有一丝的偏差！ 然而他汇聚了力量斩出的一剑却落空了！ 虽然剑如闪电，却并没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样，斩在冲撞过来黑衣人的身上！ 第五章 山中遇袭 一剑落空，李修元怔了一下！ 怎么可能落空？李修元相信自己练了无数年年头的斩雪，能够斩去雪花十五朵的他，怎么可能一剑斩空！ “嘿嘿！”一声冷笑响起！ “轰隆！”一声，李修元顿时感到身体抽搐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往后飞出。“呯！”的一声飞身摔倒在树下的兽毯上面。 冲过来的黑衣人一拳轰在了李修元的肚子上，李修元立刻像一片落叶一样飞了出去！ “一个连灵气都没有的家伙，竟然还想斩我一剑？找死么！”黑衣人仰天大笑道。 黑衣人还没笑完就感到自己脖子一凉，然后一道血箭冲上了了夜空，顿时，黑夜里有一道浓浓的血腥气涌向剩下的七个黑衣人！ 李修元的剑太快，就在黑衣人一拳轰在他肚子上，自己飞出去的刹那之间，一剑斩雪已经斩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 而黑衣人发出得意的吼叫，将是他生命里最后的呼喊！ 历经死生劫难的李修元很清楚，在对手最得意的时候，这时候便是绝杀的最好时机！ 李修元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绝佳的时机，即便身体的真气没有恢复，他也要拼命地斩出一剑！ 山林荒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失去了头颅的黑衣人还没有倒在地上，被轰出的李修元从树上掉在地上的瞬间，又有两个黑衣人扑了过来。 一边是惊叫声，一边是刀剑相交的咔嚓之声！ 倒在地上的李修元不敢在意，在跟扑上来的黑衣人对上的瞬间，手出的长剑已经斩出一剑斩雪！ 只听“咔嚓！”一声，李修元一剑斩在扑上来黑夜衣人的腿上，黑衣人大腿瞬间喷出一道血箭。 黑衣人还未来得及还招，李修元接着便是一招潜龙在渊！ 仅仅一瞬间，李修元便斩出了两剑！ 潜龙在渊如神龙出涧，于刹那之间将腿上中剑的黑衣人一剑断头，接着趁势往接着冲来的黑衣人斩去！ 一刀一剑在空中发出巨大的响声！ 没有退路的李修元于绝不可能的情况之下，一剑将黑衣人穿胸而过，左手则是习惯性的轰出一招伏虎罗汉拳！ 又是咔嚓之声响起，胸口被刺穿的黑衣人顿时胸骨尽碎！ 神龙之体八转，又是佛门无相金身二层的李修元，轰出的一拳可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够承受的。 前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李修元已经剑斩三人！ 待剩下的黑衣人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后顿时惊恐万分，只见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黑衣首领满脸的惊骇，歇斯底里的吼道：“这绝对不可能，你一个没有仙气的修士怎么可能挡得住我们三个高手的攻击！” 李修元看着他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们不是已经杀了那个倒霉的家伙，又想着要来对付我吗？” 李修元一步从踏出，凭着肉身之力身形一闪，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虚影。 身动，便是剑起！ “咔嚓！”一声，黑衣首领身边的一个黑衣人被他轰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瞬间不知生死如何。 “原来这家伙修炼了肉身的功法！大伙一起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黑衣首领疯狂地吼叫道。 “哦？为了寻找那已经死去的倒霉家伙，你们竟然八人合力要来杀我，实在是太高看我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笑了起来。 “别跟他废话，我们已经死了四个兄弟了，杀了他！” 黑衣人首领身后传来了同伴的吼声。 李修元却没有理会他们，握着长剑往黑衣首领斩去。只见黑衣首领一晃，露出了身后的三个黑衣人...... 李修元哪管这些，只顾提剑就便斩，伴随着一声声的呯呯闷响，二个黑衣人从李修元的身边倒飞了出去，瞬间变得一片狼藉，血肉横飞。 将最后一个黑衣人轰飞后，李修元咧着嘴笑了笑，淡然的看着面无血色的黑衣人首领。 “这么说，你是他里的首领了？我只想知道，你们苦苦的追杀陈梦生，却是为何？” 这个时候，李修元想起死在自己跟前的那个青年。 “你做梦！我跟你拼了！”只是这一瞬间，在黑衣人首领的眼里，李修元如同恶魔一般，让他恨不得一剑斩到眼前这个平头少年。 “这里只剩下你一人了，你不怕么？” 李修元淡淡的说了一句，脚步一踏，瞬间便来到了黑衣人的面前，右手长剑斩出，带起一道剑气斩响了黑衣人的头颅。 然而就在李修元的长剑快要击中黑衣首领之时，一个黑衣身影突然闪现了出来，一把长剑轰在了李修元的长剑上！ “轰！”一声巨响起。 李修元脸色苍白，忽感一抹温热从自己喉咙喷出，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连朝后退了十数步方才停下，愣愣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人。 这是一个白发老者，一袭黑色长袍在夜色中无风自动。 只见他怒视着李修元，冷冷的道：“你是哪来的小子，竟然敢杀了我王家的修士，胆子倒是不小！” 李修元眉头一皱，这老者的已经是合体中期的修为，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合体初期也可以将自己一巴掌拍成重伤。 好在这老者并未用全力，不然自己绝对不会只是吐血那么简单。 “老大！”黑衣人首领一见黑衣老者神色一变，满脸的委屈之色，“杀了这小子，他知道陈梦生那家伙的消息。” 被称为老大的老者喝道：“老二啊，平时叫你努力修行，你不听，往日里你稍微上心一点，何至于让一个少年欺负成这样？” 被叫做老大的老者撇了一眼黑衣首领，心中暗自叹息。 让老人训斥了一通的黑衣首领，往后退了二丈，不敢直视老人的目光。 见黑衣人如此模样，老者怒视着李修元。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说出陈家那小子的踪迹，我留你一个全尸！” 李修元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擦掉嘴角的鲜血。 静静地说道：“呵呵…是我嚣张吗？我只是在这山间歇息，何曾招惹你们，你的手下要杀我，我不能还手？” “好！你真的很有胆，我成全你！” 老人说了一个好字，手里长剑斩出，雄浑的真气在剑身燃烧着绿色火焰，朝着李修元一剑斩了过来。 剑气来势凶猛，一道炙热的高温往李修元狠狠的斩了过来。 李修元神色异常紧张，这是他头一次直面合体中期修士的正面攻击，不得不全力抵抗。 “轰隆！”一声如闪电一般，李修元陡然幻化为一道虚影从原地消失。 老人的剑气斩在了他原来所站之地，一声巨大的轰鸣传出，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长达一丈的深坑，剑气周围的岩石已经变成了黑色。 看得李修元脸色一变，只是随手一击，便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李修元心道如果被这一剑斩中，恐怕自己非死即残。 李修元不知道，在他惊讶老人剑气厉害同时，老人比他比更加吃惊。 他是什么境界，合体境的修为，用五成力量斩出的剑气，竟然被一个没有真气的小家伙给躲了过去，这让他心中大惊的同时又觉得脸上无光。 “你的确有资本嚣张，但是可惜，这里是天荒山脉！” 一声大喝，老人的气息猛然攀升，一道黑气的气流的从他的体内爆出。 只是一瞬间，李修元便察觉到了危机，那是死亡的感觉。 “给我去死吧！” 老人一声怒喝，李修元觉得一股强悍的威压朝自己压了过来，紧随其后，老人的身影顷刻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人一剑斩出，目标便然是李修元的胸口。 李修元双眼瞳孔猛的一缩，吓得魂飞天外，如同背后长出了凤凰羽翼，呼呼上了三丈高，往老人右侧斜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声音不绝于耳。 老人手中剑气在地上斩裂了一个大洞，一块块碎石轰隆隆往下直掉去。 只不过，老人下一瞬间便是满脸的惊骇，只见他的手掌突然间莫名的燃烧起来，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法扑灭。 正待他欲要脱下自己的黑袍灭火之时，空中有一道金色火焰再次冲了过，一闪之下来到了老人的面前。 不待他作出反应，一道身影冲到他的跟前突然挥拳，狠狠的往老人的胸口轰了出去。 李修元情急之下使出火焰神符，接着又一拳轰在了老人的胸口，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老人的胸口立刻凹陷下去一大块。 “哇！”一口夹杂着红色肉块的鲜血喷涌了出来。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后就那么直挺挺的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掉进了他一剑斩出来的深坑之内。 冲过来的李修元迅速上前，双手握着长剑，以雷霆万均之势，重重地斩在掉在深坑老人的头上！ 趁你病，要你命！ 老人万万没有料到前前的少年竟然身怀神符，只是迟疑的刹那，便被李修元轰碎了胸口！ “咔嚓！”一声！ 一颗头颅飞上了夜空，一道血箭自老人的脖子上喷了出来！合体境的老人，被李修元一剑断头！ 还没等老人的神魂跑出，李修元再次挥出一道火焰神符，瞬间将老人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人。 便是合体境的老人，因为小看了眼前的少年，在神符焚烧之下，也神魂俱灭。 而在这时，那名离李修元不远处的黑衣人吓得拼命往山林里跑去！ 李修元默默地从陈梦生的空间戒里取出一张铁弓，弯弓如满月，一枝铁箭在轻轻地鸣中叫！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追魂夺命的铁箭，往狂奔中的黑衣人飞去！ “啊！”的一声惨叫，便是逃进了树林里的黑衣人，也没躲过这枝追魂之箭！ 借着自己是神符师的优势，再加上黑衣老人的大意，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李修元，完成了对八个黑衣人的绝杀！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果让这些黑衣人逃掉，将全是自己恶梦的开始！ 刚刚离开修罗战场，他可不想再来一回生死大逃亡！ 拖着沉重的脚步，李修元将死去的黑衣人一一搬到老人斩出的大坑之前，仔细地将八人身上的空间戒拿下。 然后一张火符飞出，大坑里有一道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第六章 楼兰北地天云山 有了在蛮荒遇袭的经验，李修元将八人空间戒里的用的物品清理了一遍，只留下灵药和灵石，其他的物品统统不敢留下。 连着八人的灵剑和长刀也全都扔进空间戒里，然后走到小溪里挖了一个深坑，把所有的空间戒都埋在了砂石下面。 山间小小溪日夜不停，自然断绝了来山间寻宝修士的探寻。 只要自己的气息不流露出去，下山之后，他可以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大不了，让人揍一顿不还手就是了。 等他清洗完自己的身体，大坑里的火焰已经熄灭，就着飞溅而出的泥土，地修元将大坑推平，恢复了原样。 眼下是春天，一场春雨过后，这里就会有青草生长。 符火燃烧之后，也隔绝了八人的气息，无人会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生死大战，青草之下埋着一抹淡淡的骨灰。 处理完一切，李修元离开了此处，沿着小溪一路往前，在一处山崖下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山洞， 还没等他走进去，空中轰隆响了一道春雷，接着哗啦啦下起雨来。 ...... 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一夜李修元却过得并不平静，不知道是因为黑衣人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山间吸纳了煞气的原因。 他发烧了！ 当年在天山便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他，竟然发起了烧来。 这是他第二次莫名其妙的发烧，第一次是在天山上，破虚僧的石洞里，那一次高烧后，他便把域主府的东方玉儿彻底忘了。 这一回的他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很难受。 每日里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只是躺在兽毯上，时不时睁着无神有双眼，望着泀外时不进飘起的一场春雨。 心想山上的青草应该高了几许，山间的小溪该是水满，这一刻的他突然有些怀念当年离去的老猿和老狼两人。 那一年的高烧是两位老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还有那个没有化形的小白。 还是后来化岙青鸟来山上救了他一命的小青...... 而这一回，他不得不在洞里躺了七天，独自面对。 第八天，恢复了些许气力的他，抱着兽毯靠在洞口望春风，心想这回可真是死里逃生。 先是飞升时被人暗算，加上穿越黑洞的时空之力，让自己伤上加伤。 后来好不空间养好身体下山，又遇上八个要命的黑衣人。 本以为这些都不算是事，只要离开这里下山就好的他，只是在这山洞之中睡了一觉便莫名其妙的大病一场？ 难不成要自己忘记修罗战场上发生的那些过往不成？ 还没等他细想，山间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喊叫声：“大师兄，前面有人！” 只是瞬间的功夫，一个年约八岁的少年出现山洞前方，看着靠在山洞外的李修元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跳。 又接着大叫道：“你是人还是鬼啊？” 一场高烧，让李修元燃烧了自己的精气神，看起来骨瘦如柴，早已经脱了人形。 李修元望着眼前的少年，无力地摇摇头，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数日不曾喝水了。 少年看着他的模样，赶紧取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来...... 随着少年的一声喊叫，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男子飘然而来，看着洞口的李修元，忍不住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大师兄过来看看这个哥哥......”少年扭头看着身后的青年说道。 “天荒山上怎么可能会有人，真是不可思议。”青年望着李修元摇摇头，上前伸手往他额头上探来。 “算你命大，竟然敢在这天荒山里过夜。”青年看着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接过少年的水壶喝了一口，看着青年苦笑了一声，却依旧说不出话来。 “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内腑受了山间的煞气侵蚀，跟我们下山去吧......” 青年替李修元探查一番，招呼少年替李元收起地上的物品，自己则一伸将李修元背在身后，然后往山下而去。 眼见大师兄背走了李修元，少年应了一声收起地上兽毯等物件，跟在身后如一缕轻烟，往天荒山下而去。 ...... 眼见来人没有恶意，靠在青年的背上李修元又昏睡了过去， 他身上除了一些灵石，也没有什么宝贝，不怕给人惦记。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未时。 他感觉自己又来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中，入眼处有不同的宫殿散落山间，这里显然是一处大派宗门的所在。 山上来了陌生人，有不少的修士跑来看热闹，只不过，当他们看到躺在竹舍里的李修元之后，纷纷摇头，转身离去。 太让他们失望了，没想到仙山来了一个凡人，没有什么好奇的。 青年却不以为然，吩嘱少年日日来照顾病中的李修元，说是山上遇见，也算是一场缘份，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修元得知少年名叫平安，少年的大师兄是王强......这里是天云山，是玄武大陆四大圣地之一。 天云山历来都是楼兰北地一带修士向往的圣地，便是在玄武大陆北方一带也是最大的门派。 竹舍中，李修元又昏沉沉睡了十天，这才拖着清瘦的身子，靠在屋檐底下望春风。 “平安，这春天就要过去了吧？” 风中带来一道稍嫌炽热的气息，李修元琢磨着，是不是春已经残，夏日将至？ 岂不知，就在李修元自竹舍走出的那一刹，有一道淡淡的青光冲天而起，惊得几座山峰上的高人睁开了眼睛。 无数道神光从峰上的大殿往山下望来，扫了一圈之下，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结果。 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坐在屋檐下的李修元，望着带着平安一同归来的王强，起身揖手道谢：“此番遇难，多谢相救！” 王强过来坐下，淡淡笑道：“我只是跟平安顺路将你带回，不用挂在心里。” 平安看着两人摇摇头，去打了水过来烧水煮茶。 李修元没有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结，望着不远处的山峰，怔怔地问道:“请问，我当日为何为晕倒山中，难不成是我中毒了不成？” “不是哦，大师兄说天荒山上煞气很重，很少有人敢在上面过夜的......哥哥你没死掉，已经是奇迹了！” 打了泉水回来的平安，看着李修元说道。 “这样吗，可是我在山顶去呆了许多的时日，为何在下山的时候才会这样？”李修元很是不解。 王强看着平安生火煮水，微笑着回道：“山顶煞气稀少......山间却多了许多，这也是为何去天荒山探险的修士，最多只会去往山腰，不会去山顶的原因！” 平安看着李修元迷茫的模样，呵呵笑道：“因为他们怕自己上得山去，最后却下不了山，就象哥哥你这样......” 李修元再次跟二人道谢：“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大意了！” 在他看来，若不是自己强横的肉身，怕是当初在山顶就熬不过来了。 难怪陈家的青年修士，重伤之下拼命往山顶跑去，而那些杀手明明知道，却也不敢追上来。 原来都是因为那些煞气的原因。 “哥哥可留在这里修行啊......好多楼兰城的修士都想来呢......”平安突然说了一句，看着李修元笑了笑。 “你也是来自楼兰城的修士？”王强看了李修元一眼，在他看来，眼前的李修元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有修为的家伙。 “嗐，我在山上摔了一下，自己有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看着两人，李修元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他既不敢用陈梦生的身份，也没办法交待自己的来处，只能如此搪塞过去。 否则，若是让人知道他是来自黑洞，穿越某个星空，肯定要把他全身拔个精光研究一番。 “原来哥哥失忆了，难怪你胆子大敢在开荒山上过夜。” 平安看着他点了点头，拉着王强的手说道：“大师兄，你就把哥哥留在山上修行吧。” 王强看着李修元为难地摇摇头道：“你既无仙根，又没灵气......我又没有收徒的资格，如此，你只能留在宗门扫地了......” 对于王强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李修元留在这里做一个扫地的杂役。 李修元一听乐了，风水转流转，转来转去自己都躲不过做扫地小杂役的命运。 自顾其身，他也明白自己能在这仙山宗门里留着扫地已经不错了。 虽然他空有一身修为，可是一身仙灵真气全无，再加上他的年纪，看外人眼里，怎么看来，自己都只是一个不会修为，空有一身蛮力的少年。 既然是大派宗门，那肯定也会有炼器的地方，自己留下来却是占了一个便宜。 本来想着去楼兰陈家学习炼器的他，顿时打消了这个主意。 便是他拿着陈梦生的空间戒送上门去，说不定会被人当成杀人凶手来对待。 既然来到仙山，那么且安稳呆在这里。 当初自己也是书院里做了几年的小杂役，再来一回，不丢人。 想到这里，李修元跟王强拱手道谢：“多谢师兄成全，李修元愿意留下在宗门扫地。” 王强看着李修元一脸诚恳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你也不用难过，说不定那一天你得到一株神药改变体质，从此走上修行一途......” 正说话间，竹舍前来了一个容颜姣好的二八女子，远远便喊道：“平安，姐姐来看你了。” “师兄，上回跟你说的事如何了？”少女走过来挨着桌边坐下，看了面前的李修元一眼跟王强嚷嚷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平安跟了我多年，我已经跟师尊说过此事了。” 王强说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摸着平安的脑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少女的表妹也想拜入天云山，却找不到收留的长老，没办法她只好来找王强帮忙，奈何王强也没办法。 天云山在楼兰一带招收弟子是出了名的麻烦，尤其是几座山峰上的尊者，更是百年也难招一名弟子。 天云山招收弟子的规矩是，三年举行一次比试，前十名按例纳入门下，有相关的长老负责收徒教导。 至于其他人等，有长老愿意收徒弟才能进入天云山，无人愿收就得离开。 还有一种就是，象李修元这样有人推荐，自愿留在山上做杂役弟子，然后盼着有朝一日鱼跃龙门，成为真正的天云山修士。  第七章 山门扫地再修心 天云山有资格收徒的长老也就那几人，除了掌门和几位尊者之外，还有一些象王强这样排在宗门前面的几位弟子。 王强是天云山的大弟子，炼虚后期的修为，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真正踏入合体境，升级成为宗门的长老，那时才能收更多的弟子。 今年的王强，可以收下他自修行以来的第一个弟子，而他早在数年前就已经答应了平安，自然没办法再应承眼前的少女了。 “我的第一个弟子，只能是平安！” 王强摸着平安脑袋，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伸手给少女倒了一杯茶，回道：“除非我能再破一境，否则无能为力！” 平安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跟少女说：“姐姐你只能再等几年了，那时候大师兄就能做长老了。” 平安打小生活了天云山上，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 便是五峰上的尊者收他为徒他也不干，唯独喜欢上了大师兄王强，非得等着王强能收等徒时做他的弟子。 为此，天云山的几个尊者都气得骂他。 却又出于对平安的溺爱，不得不同意由王强暂时带着他修行，等着王强能收徒时再正式收平安为天云山的正式弟子。 少女眼见表妹拜师无戏，连王强给她倒的茶水都没喝，便嘟着小嘴说：“我找师父去，就算先做一个记名弟子也好。” 说完也不跟三人打招呼，转身离开了竹舍。 李修元看着少女的背影，苦笑道：“天云山可不是一个容易进来的地方。” 平安点了点头，跟李修元笑道：“哥哥别怕，有大师兄罩着你呢。”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扫地也能修心，挺好的。” “说的不错，你能有这样的心性，以后未必不能生出仙根来。” 王强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跟李修元介绍天云山的详情，平安也在一旁静静听着，看着师兄如何教导新来的哥哥。 “我们天云山上总共有五殿，天枢殿、天璇殿、天玑殿、玉衡殿和摇光殿。” “天枢殿住着掌教，天璇殿住的是元尊，天玑殿是剑尊，玉衡殿是药尊，摇光殿是玉尊。” “掌教也是我师尊，性格非常严厉；剑尊性情随和，喜欢游山玩水；元尊主管负责炼器，因为种种原因，他的弟子最少；药尊有自己的事要做，在宗门里跟神龙一样难得一见......” 介绍到最后一位时，王强叹了一口气，说道，“关于玉尊的事情，我只是听师尊说过，玉尊是五尊中最神秘的一人......” 李修元静静地听着，心中难免震惊，天云山五尊都是大乘之上的存在，一座天云山就有如此多的大乘尊者，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至少他在天玉城和天罗城，都没见过大乘境的修士。 不知道这些年过去，自己在天街上的师傅，有没有突破到合体后期的境界？ 王强说了好一会，最后说到了收平安为徒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看着李修元笑道：“你可不能心急。” 在他看来，能将李修元带回，留在山上做杂役弟子，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在知道每年都是山下的修士，想来天云山上做杂役弟子，便是这样，也很难入门。 李修元并不在意，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他在想着如何才能去做元尊的弟子，学一学炼器的法门，打听玄武大陆哪里才能得到传说中的十大神火。 还是，他要想着如何才能恢复丹田里的仙灵气，把小龙儿和龙红尘放出来，再去寻找到回去的路。 这些，才是他必须要面对和在乎的事情。 说了半晌，王强看着李修元说道，“你以后就住在这竹舍，我跟平安也离此不远，你每日只需打扫宗门外的石阶，和大殿外的广场即可。” 这样的小事，王强心道替师尊作主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可是天云山的大师兄。 “如此谢谢大师兄了！”李修元点头应下。 “平安的修炼心法，你也可以拿去修行......若是遇到不懂的地方问平安跟我都可以。”王强想着李修元的肉身结实，或许还真能生出仙根。 坐在一旁的平安看着他笑道：“哥哥我一会把那功法给你，你抄录一份下来。” “如此，多谢。”李修元看着他微笑着回道。 且不说自己学了有没有用，他更多的想了解玄武大陆的修炼法门，跟自己之前所修炼的，有何不同。 总有一天他要踏上征服星辰之路，他要好好了解这里的一切。 不管他何时才能回去，多学一些本事就是一件好事。 ...... 天道峰上的天枢殿中， 一脸严肃且看上去冷漠的男子，望着跟前的四人笑道，“过些日子，又是三年一度新人比试，诸位有没有意思从亲进的弟子里挑选新人培养？” 且不说平安已经决定要做大弟子王强的徒弟，便是在座的诸位尊者也到了收徒的时候。 只见一身紫色罗裙的女子笑道：“既然老大都发话了，我就瞧瞧吧，万一遇到合适的，就跟我学炼药去。” 说完看着剩下的三人笑道：“你们就别去打平安那小家伙的主意了，他黏着王如那小子，成天都跟在他身后......” “我嘛......我倒是想找一个传承我的剑道......不知道能不能遇上啊！”一身青衫的男呵呵笑道。 一白胡子老头瞪了青衫男子一眼，转身说道：“老头我倒是找一个家伙，替我满世界再去寻一道神火回来......” “元尊，这你不是让老大为难么？谁不知道，数百年来，玄武大地就没听说哪里有神火出世。” 一身紫色罗裙的女子，望着老人捂着嘴笑了起来。 座上的男子看着三人摇摇头，静静地看着最后一位女子，问道：“师妹，你要不要也收一个弟子？” “你们死了这份心吧，我不收徒！”女子看着跟前的四位尊者，淡淡地回道。 白胡子老头一愣，看着她笑道：“说不得老头遇上喜欢的小家伙，到时候你可别跟我争哦。” “喜欢啊，你都拿去！”一身白色罗裙，裙摆绣着几朵碎花的女子，看着白胡子老头淡淡地说道。 ...... 初夏的天光经春天来得早，还不到辰时，洗漱完毕的李修元便来到了山门之前。 天云山最不缺的就是苍天古树，便是山门前的广场周围也有不少。即便是夏日，也有树叶渐渐枯黄，纷纷飘落在山门的石阶和广场上。 山风吹过，空中的树叶纷纷飘来，瘦小的李修元拎着扫把走在其中，显得渺小和单薄。 扫地对于李修元早已习惯，对他来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修行而已，犯不着急燥。 拎着宽大的扫把，慢慢地将地上的树叶扫在一堆，然后装进大殿边上的竹蒌里。 便是有山风拂过，也刮不走他已经打扫后装起来的落叶。 石阶显得有些长，他花了一个时辰，才将山门前的石阶打扫干净。 拎着竹蒌和扫把，走到前殿的广场上，将竹蒌靠边放好，然后沿着大殿的石阶下方，开始一步一步地打扫起来。 一边扫地一边轻声颂经，这是李修元当年在五域时养成的习惯。 老和尚告诉他这样也可以修心养性，供养诸佛......后来老道士说，扫地可以磨他的性人，让他遇事不乱，多多思考。 心里装着的那本佛经却告诉他：不舍菩萨业供养，不离菩提心供养。 李修元低着头在大殿前扫地，远远的山峰上有一双眼睛垂眉面来。 掌教已经从王强的嘴里得知宗门多了一个肉身厉害的小杂役，早起的他也想打量一番。 只不过，任他生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却也没能发现眼前低头扫地少年的秘密！ 明明在远远的山峰的上面。却能看到低头扫地少年的表情，禁不住微微地点了点头。 便是大大派宗门如何，也需要一个安静扫地的小杂役。 且不说自己弟子捡来的这个少年有没有仙根，就凭他安住扫地之下，还能如此安祥地念颂经文。 便让山峰上的掌教大人高看了一眼。 隐隐约约，他也在替少年惋惜，想到王强告诉他李修元没有仙根的那番话，心里禁不住一叹再叹，默默地起身离去。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低头扫地的李修元感觉的一眼眼睛在注视自己，抬头一看，却是四下无人，唯见大殿上当值的弟子在来往巡视。 “难不成不相信我是一个毫无功力的家伙？这一道神念却是从何而来？” 李修元想了想，低下头继续扫树下的落叶，心里却在想还好师父早早地替自己遮掩了天机。 否则则光是这一道神念，只怕就要看着自己的一切。 一边弯腰扫地，一边想着如此一来，每日里得花二个时辰来此打扫，倒是跟之前在方寸山的般若寺里差不多了。 低头扫地的李修元将手里的扫把握得紧了一些，想着赶紧将这殿前的落叶扫净，然后回去问问平安，杂役弟子能不能去守宗门里的藏书阁 虽然眼前还没有神火，但是他得先了解炼器之道跟自己之前的铸剑有何分别。 陈梦生的书册里只是关于神火的用法，却没有具体炼器的步骤。 而神火他早就掌握了相关的常识，现在缺的只是去寻找一道传说中火焰。 背着竹蒌来到焚烧树叶的地方，挥手点燃了地上的叶子......一边看着燃烧的树叶，一边将自己的心境打扫了一遍。 待落叶烧尽，抬头一看，却是已近午时，想着可以回去歇息了。 ...... 洗净身上的尘土，李修元搬出竹舍里的躺椅放在屋檐底下，懒洋咩地靠在上面。 未及多时，一道声音响起：“大哥哥你都不用做饭的么？宗门里可没有膳堂哦。想吃得自己动手。” “如果是你师公他们呢？”李修元忍不住问道。 平安摇摇头，咯咯笑道：“大师兄说他们是神仙，不用吃饭的。” 便在这一刻，李修元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那个喜欢喝酒喜欢响肉的老道士，想着老道士跟说自己不是神仙，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想来到天云山也不错哦，至少有一个躲避风雨的地方，还有机会学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炼器之道。 拉着平安的小手挨着自己躺下，淡淡地问道：“平安啊，你哪天拜师？” ......  第八章 山门风云 平安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大师兄说还要再等等，我也不急。” 在他看来，自己何时拜师都没关系，他跟大师兄也只差一个称呼而已，拜师对他并不能改变什么既有的一切。 两人躺在屋檐下吹了一会风，不到半个时辰平安就溜走了，说是要去看看大师兄从师公那回来没有。 李修元闭着眼睛多躺了一个半个时辰，这才爬起来继续收拾。 将竹舍前院子里的杂草拨掉，将漏雨的屋顶补好，再劈了一些干柴，想着下雨的时候还能煮粥煮茶，暂且在这里修行。 山中无日月，李修元却感觉跟书院的竹舍没有多少分别，这里甚至比书院还要清闲一些。 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个小杂役。 一边平整院子里的杂草，一边计划着未来在天云山修行的规划。 先想个办去去藏书阁里看看，再找个机会外出去寻找传说中的神火。 至于王强大师兄说的什么仙根一事，他压根就不会考虑，只怕待他身体恢复那一刻，会吓得平安跟王强师徒两人。 至于以后的日子要去楼兰城里逛逛，他就更加不用犯愁，虽然自己的玉空间打不开，但是从天荒山上打劫八个杀手后，眼下的自己已经不缺灵石了。 或计那天自己的灵力恢复，就可带着小灵儿和龙红尘去玄武大陆好好闯荡一番了。 他想着自己有一天下山时，估计还还能将在修罗战场上的境界，再破一重。 而自己的家人，就凭自己离开时留下的那些修炼资源，也够她们修炼数十年不用发愁的了。 更不要说宋如玉带着南宫如玉回到凤凰谷，光是从修罗战场带回去的资源，便够自己的家人修炼数百年的时光了。 而妹妹李小雪很可能过些年跟小青一起再生个孩子，到时候凤凰谷和杏花里可热闹了。 算来算去，只有当初留在五域青城的唐胖子和胡歌、小菊三人了。 等待他再回到五域的时候，不知道三人的境界有没有突破到渡劫之境，说不得还需要自己帮他们一把。 数着指头算来算去，还有留在皇宫陪皇帝的纳兰雨，而这家伙这些年过年，也不知道跟花天下生了几个孩子？ 等到下回见面，说不定他跟花天下还有皇后、皇帝都是渡劫之上的修为了吧。 在院子里拨弄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将杂草铲干净。 一眼看去整齐干净，有了一个干净整洁的住处。 伸展了一下腰身，轻轻呢喃道：“没准我在这里埋头苦修几年，等到恢复仙灵气后，一日连破几境呢？” 想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刹那间惊飞了院子四周树间的鸟儿。 ...... 天云山的杂役弟子不少，需要打扫的地方也很多。因为平安的原因，身为大师兄的王强，将大殿瓣的广场安排给李修元打扫。 看起来活不少，其实只要他勤快一些，还是比较清闲的。 李修元都做很认真，每天一早就开始清扫，将近午时才回自己的住处歇息。 王强最近很忙，李修元也不着急，想着等他闲下来后，就去打听一下藏书阁的的事情。 平安告诉李修元天三年一度的招收弟子大比，就要开始了。 山上的弟子一时间纷纷忙碌起来，为一应事物做好准备。 天云山作为修炼圣地之一，届时，会有其他门派前来观礼，这其中的礼数可不少，到时候估计人人都得忙碌起来。 李修元除了每日里完成自己的事物，其他的一切都不关心。 而平安估计也是忙得帮大师兄的忙，这几天来竹舍的日子也少了许多。 时间慢慢过去，李修元像极了在山间修行的僧人。每天除了扫地，就是回到竹舍里看书，书，看陈梦生的那本关于炼器入门的书册。 试图从字里行间，寻找一丝神火所在的踪迹。 夏日炎炎，早早打扫完石阶的李修元刚刚回到大殿前的广场之上，一道恐怖的气息自山间传来。 不一会就卷到了山门处的石阶之上，卷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之上。 随着恐怖气息一路席卷而来，转瞬有守在山门外的弟子受伤倒地。 李修元此刻默默地站在广场之上，感受这一道恐怕的气息，心道自己便是恢复了修为，怕也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只不过他也没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道神秘身影一路卷过，并没有在意一个扫地的小杂役，而是一路前去。 “铛铛铛！”钟声响起，山上有弟子敲响警钟！ 这是只有在强敌来袭之下才会敲响的钟声，听得李修元也皱起了眉头！ 五个大乘尊者坐镇的天云山，难不成还有人敢来找麻烦？ 眼前这人可是好大的胆子啊？！ 于警钟敲响的片刻之间，大殿四周有数十名弟子飞出前往拦戴黑影，却纷纷往后跌开，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弟子伤在黑影之下。 听到钟声的王强也跑了出来，怒火之下一剑斩出，想要拦下这道黑影！ 只是两人的修为差距太远，岂是他洞天后期可以力敌？只过了一招，便被黑影一掌拍出，重伤飞了出去。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扫把，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想这山峰上的尊者为何还不动手？ 眼见王强飞了出去，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上前捏着他的手查看，随后取了一颗药丸喂他吞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死不了！ “大师兄，哥哥等等我......” 突然间平安跑了过来，跟站在王强身边的李修元喊叫起来......没等他跑到李修元的跟前，就见一道黑色的掌风，往他冲去！ “找死！” 李修元一咬牙，瞬间凝聚了自己的神龙之力，在平安撞上那道掌风之前，一拳对轰了过去！ 他的修为没有恢复，但是他的肉身之力却异常强横！ “哥哥救命！” 平安被黑影的掌几震飞，摔倒在王强的身边，身体却没有受到伤害。 “轰隆！”一声巨响，李修元黑衣身影往后飞出一十丈，重重地跌倒在地！ 黑影比他更加震惊，没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硬扛他他一掌！ 就在黑影欲要飞身上前，再次拍出一掌的瞬间...... “锃！”的一声剑鸣声在空中响起！ 出现在李修元眼里的是一道凌厉的剑光，接着一身青衫打扮的剑尊自山峰之上飞来，于杀那之间对上了黑影！ 大殿前受伤的弟子纷纷退下，给自山峰飞来的尊者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一边疗伤，一边紧张地注视着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切！ 静静地。李修元抱着王强来到大殿的台阶之上，又招呼平安过来守着大师兄。 随后，静静注视着即将开始的惊天一战！ 高手之间的对决，可不容易看到，他自然不想错过！ 只见飞来的剑尊也不招呼眼前的黑影，而了挥剑斩了过去！ 大战瞬间起，便是异常的激烈......剑尊一剑独尊迎战神秘黑影，于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从地下打到半空，竟然拿对方没有一点办法！ 站在大殿前的李修元默默地注视着两人的打斗，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剑气如龙，掌风若电！ 一时间连众多受伤的弟子也发呆了！ 久战不下的黑衣人嗡的一声，摆脱缠着他的剑光，如一道黑风，直冲天枢殿而去。 而天枢殿正掌教所在的仙殿！ 甩脱了剑尊的黑影如一道黑风刮进了山峰上的天枢殿，一路往里闯去！ “找死！”愤怒的喝斥声传出，天云山的掌教终于出手，一道剑光斩向闯进仙殿之中的黑影......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声音响起，两人终是对上一招！ 一招之下没有分出胜负，于刹那之间，黑影再次如一道黑风刮出天枢殿，自山峰下飞而落，往山门处飞去！ “擅闯天云山，伤了我们弟子，想跑？！” 一道冷冽的女子自天而来，于刹那之间，一道七彩光芒在殿前的广场上出现，凝现出一道绝世的倩影。 来人却是来自摇光殿的玉尊纳兰若玉自山峰上飞身而下，欲要拦截来犯的敌人。 黑影眼见强敌杀来，却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冲了上来，诡异地轰出了一掌绝杀之力。 飞身而来的纳兰若玉抢身上前，反手一剑，跟对方“轰隆！”一声对上一招。 “噗嗤！”一声响起！ 只是电光火石的刹那轰上，黑影闷哼一声一道鲜血自口中溅出，身影急退之下，又是一掌拍出。 只见这道恐怖掌力诡异拍出，对象却不是朝着玉尊纳兰若玉，而是冲向了大殿前的平安和李修元！ 平安大叫一声往李修元的身后躲去，因为大师兄躺在地上无法保护他。 李修元轻叹一声，神龙之力正要拍出......却见自己身前多了一道倩影，一道冷清绝杀的剑光斩向了这道掌风！ “轰隆！”一声响起！ 黑影往后倒飞数十丈......就这刹那之间，身如黑风卷向山门之外，然后诡异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纳兰若玉冷冷地看了一眼平安三人，却没有招呼的意思，而是身化清光，于流光之中往自己所在山峰飞了过去！ 跌坐在地的王强看着远去的玉尊，叹了一口气道：“李修元，谢谢你。” 李修元回头轻轻地拍了拍平安，说道：“别怕，哥哥在呢！” 掌教和剑尊同时出现在大殿前的广场之上，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相对摇摇头，脸色异常的阴沉。 剑尊看着地上受伤的弟子，眼里尽是怒火。 看着掌教说道：“我们要加强山门这里的法阵，不能再任人闯荡了！” 掌教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就麻烦剑尊去操办了，还有受伤的弟子也要尽快医治，不能再出差错了！” 剑尊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回去跟老头商量一下，受伤的弟子有药尊呢！” 掌教点了点头，转身默默往山上而去。 一时之间，山上的弟子默默地清理着战场，商量着先安顿受伤的弟子，再去跟山上衣药尊来看看。 李修元只是杂役弟子，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操心，眼见众人离开，也带着王强和平安悄然离去。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扫地的凡人，根本引不起山中修士的注意......  第九章 一夜观山去读书 没有等来紫裙女子药尊，李修元用在天荒山上打劫土匪的药草替王强煮了二天的药汁。 在平安目瞪口呆之中，大师兄渐渐好了起来，可以下地行走了。 趁着王强在竹舍修养，李修元跟他提出自己想到藏书阁看看的愿望。 不等王强回答，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平字拍了拍胸口笑道：“这事简单，我去跟元尊爷爷说说！” 说完也不管李修元的惊讶，一下子蹦蹦跳跳往屋外跑去。 王强看着李修元笑道：“平安师弟当初是元尊捡回来的，按说他应该继承元尊的衣钵，我只是做好名义上的师傅......” “修行无止境，大师兄你已经非常厉害了！”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毕竟昨天来的人可是连剑尊都不怕的家伙，又岂是王强所能力敌？ 王强摇摇头，苦笑道：“没想到你还懂药草......这回我们算是扯平了！” “我当时也很害怕！”李修元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当时跟那黑影对上一掌，也中介下意识地冲动，因为他身后有一个平安，还有王强，若是退怯，这两个家伙就麻烦了。 “不说这些了......你去藏书阁想学什么？难道你不想看看宗门的大比么？” 在王强心里，宗门三年一度的招徒大比才是热闹的时候。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力气大，想着学学炼器的本事，万一哪天寻到一道神火，就能去跟元尊学本事了。” 王强一听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看着他笑道：“你这个想法倒是好办法，不能修仙可以炼器啊......” 李修元看着他东莞尔一笑，却没有再说出话来。 心想，倘若自己这会说自己会铸剑，估计山上的元尊非把自己从头到尾解剖一遍不可。 “希望平安能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吧！” 李修元心想，在找到神火之前，能进藏书阁里呆上几日，便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王强看着他笑道：“你进了藏书阁，还有功夫去扫山门么？” 李修元浅浅笑道：“读书砍柴两不误，就象大师兄一边修行，一边还得教平安。” 王强怔了一下，过了半晌才笑了起来，两人不用过多言语，只是静静地守着一壶茶，享受山中吹来的一丝凉风。 夏日的午后，虽然有些酷热，却也是考验修士能不能心静的时候。 ...... 晚来天雨，山林顿时笼罩在茫茫的雨雾之中。 一场夏日的暴雨吹散了日间的酷热，李修元在客堂煮了一壶茶，望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心里却在盼着平安的倒来。 昨日平安去找元尊之后，王强伤好之后也离开了竹舍，一日间，李修元又恢复了往日宁静的日子。 煮了一壶茶，一个人捧着杯子独饮。 呯呯，举着一把油纸伞的平安跑了进来，嚷嚷道：“哥哥给我倒杯茶，渴死我了。” 看着坐在桌前喝茶的李修元，收了雨伞的平安嚷嚷道。 “等会，这茶烫着，小心慢点喝。”李修元给他倒上一杯热茶，笑着说道。 “哥哥，我跟元爷爷说了，平安明天带你去藏书楼里看书，那个老爷爷也认识我哦！”捧着手里的茶，平安笑道。 “我可以去看书了？元尊说我能看什么样的书？”李修元心里一惊，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二度。 平安倒也不啰嗦，笑着说道：“爷爷说哥哥多看一些炼器的......以后哥哥找到了火就能去跟他学炼器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回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书？修行之外最好的去处自然是读书写字了，这你个年纪应该多学学的。” “其实我也想去藏书阁里学一些东西，大师兄天天说我懒。” 平安想起元尊跟他说的话，咯咯笑道：“我没事就去找哥哥玩，山上过几天就要热闹了，哥哥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我又不想去拜师，我有书看就够了！”李修元想了想，静静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呆上多长的时间，他可不想在这里再扯上一些甩不开的牵挂。 平安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大师兄说，等宗门这场比试过后，他就是平安的师傅，平安也是天云山的弟子了。” “平安啊，你为何不做元尊的弟子？”李修元想了想问道。 “咯咯咯，平安不要做元爷爷的弟子，他会天天用火来烧平安，还要平安跟他去炼器，他嫌我过得太清闲！” 平安看着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 “明天平安陪哥哥去完藏书阁，就要去帮大师兄准备比武去了。” 说完这番话，平安打了一个哈欠，跑去躺椅上的把自己卷成了一只小猫，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原来你是怕吃苦头啊......”李修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平安的模样，心道自己何曾跟这家伙一样开心地度过儿时的时光？ 想来想去，好象只有在认识将军府的公主之前，也就是他拜先生为师之前，跟唐朝和小菊还有胡歌一帮孩子，玩泥巴的时光。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数十年。 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 第二天午后，李修元正抱着书靠在椅子上发呆时，院子外面传来了平安的喊叫声。 “哥哥跟我走！”说完拖着他的手往外走，一边说道：“平安带你去藏书楼，明天就不能来陪你了，要等比武结束之后才来。” 李修元闻言一怔然后笑道：“如此谢谢你了。” 两人一路出了竹舍，绕在座落于掌教天道峰下的山林之中，两人不可到刻钟便来到了藏书楼的外面。 跟李修元想你中的藏书楼不同的是，天云山的藏书楼是用黑石砌成的三层楼阁，远远望去根本不象当初在般若寺中的藏经阁。 门口也没有修士看守，只是在大门里横着一方木桌，桌后有一身着黑衫的老人半靠在躺椅上养神。 想来是宗门的弟子都忙着比武的事情，今日里的藏着书楼显得异常冷清。 “孟爷爷，我哥哥要来这里看书，你不要凶他哦！” 平安跑进大门，揪着老人的胡须嚷嚷了起来，小手却是指向站在门外的李修元。 老人被平安这番话绕的有些糊涂，挠了挠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李修元想了想，上前揖手见礼，自我介绍道：“前辈您好，在下李修元，是宗门扫地的杂役弟子......” 李修看着眼前的老人，感觉跟当初般若寺藏经楼老和尚年纪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哦，你就是救了王强的小杂役，不错......进来吧！” 老人似乎早就知道了李修元的存在，跟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跟在平安的身后进了藏书楼，看着老人放在桌上的《炼器之道法》不由得怔住了，他没想到老人已经将自己想要的书找了出来。 “这世间能修行的人不少，但是喜欢读书的人却不多，想不到小家伙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妙人......” 躺在一旁的老人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 李修元拿起老人放在桌上的书，认真地看了起来，过一会才问道：“请问前辈，这书我可以看吗？” 老人叹了一口气，摸着平安的脑袋笑道：“你就坐有那靠窗的地方吧，此书不能带离藏书楼，我就睡在这楼里，随便你看到多晩......” 李修元一听笑了，微微抬起下颌，看着老人回道：“如此多谢前辈了，我会认真看下去，不会打扰到您的清修。” 老人瞥了他一眼，感慨地说道：“你来也好，这些日子估计都不会有人来陪老头。”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只要前辈不嫌弃，我每日里扫完地就来陪您......煮上一道茶，喝上二杯酒......” 老人一听，禁不住笑道：“小家伙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会煮茶不成？先别急着看书，给我煮一道灵茶……” 平安看着两人的模样，摇摇头道：“平安要去陪大师兄了！” 经历山门之乱的平安依旧可爱，小孩子的悲伤跟鱼儿一样，只有三天的时间。 时间一过，也就随着山风渐渐远去。 李修元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小家伙，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也没说话。 老人起身指着不远处的茶台说道：“赶紧的煮水，只要你煮的茶好喝，这楼里的书你随便看。” 在老人看来，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小杂役，没有一丝的真气，却不嫌麻烦来藏书楼来寻找机缘。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他也喜欢李修元这样不向逆境低头的少年。 李修元上前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打了泉水搁在上面。 看着老人笑道：“晚辈走了许多路，现在需要静下心来多看些书，真要多谢前辈的成全。” 老人一听忍不住笑了：“这话我爱听，宗门里这里的弟子可不多，可惜你没有仙根，否则就凭你这份心性，要不了几年就能赶上王强那小子。” 李修元微笑不语，而是静静地等着水沸，烫壶洗杯落入灵茶，待得茶香生起，给老人和自己各倒了半杯灵茶。 淡淡地说道：“请尝尝！” 老人望着李修元的一举一动，这哪里是一个十二岁少年能有的心境，这分明是修行了千年老妖才能的有心性。 没有端起面前的茶杯，老人而是如闪电般地抓住了李修元的小手，沉入心神查探起来。 直到过了半晌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摇摇头道：“怪事，你这骨龄明明只有十二年，可是心性却象是修行了百年、甚至千年的老妖精！” “难不成你是大仙转世重修？”不死心的老人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一愣，心道若是算是自己身入轮回塔，在忘川桥上痴站的那百年风雨，说自己修行了百十年，还真的一点不错。 想到这里，禁不住轻声回道：“晚辈只是比旁人多吃了一些苦，多走了一些路，多淋了几场雨，算不上什么！” 想着自己天上地下，差一些就要去九幽之下寻找凤凰之灵宋天玉需要的那枝彼岸花了。 万里路？自己可不止是行了十万里啊！ 老人听他一说，忍不住笑道：“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这路是走够了，眼下正好跟我躲在这里读书......”  第十章 书山问道 李修元望着老人笑而不语，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鼻下轻轻地嗅了嗅。 一道灵气冲入鼻腔，让他恍若回到了当初天玉城四十七号，又仿佛坐在师父的跟前，喝了那一道天外灵茶。 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然后一口一口，将杯里的灵茶喝光，然后呆坐桌前，如那庙里入了定的僧人一般。 只不过，已经内敛到极致的李修元，此刻身上却没有一丝的金光涌出。 只是像一个初闻道的凡人，呆呆地坐在老人的跟前，也不言语，只是怔怔地发起呆来。 一方天地自有一方灵茶，这个道理老道士跟他解释过，当下的他并不会感到惊讶。 只是没曾想到，自己来到玄武大陆没有多少日子，便喝到了这里的灵茶。 这是他想不到的事情。 老人望着陷入顿悟中的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茶平安喝过最多，王强也喝了不少......怪事啊......” 在老人看来，无论是平安还是王强，都没有李修元眼下的反应。 只是喝了半杯灵茶，便陷入顿悟之中。 这样的情况，使他想起了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光，望着门外的山峰，呢喃道：“怕只有掌教才会有如此的悟性了吧？” 因为在他看来，便是自己年当轻狂的当年，也没有象眼前的少年一样，在十二岁的时候便能闻茶而悟道。 老人想不到的是，眼下的李修元可不止十二岁的年纪。 若是按李小雪的年纪算起来，当下的李修元至少也有四十岁了。 只是天上地下，世事弄人，这才让他回到了当年的十二岁。 十二岁的李修元，当年却是在方寸山间修行，试着身入梦境去找回梦里的无心，最后帮助痴坐湖前的无心走出了自己执着，下山回到了南宫世家。 后来才有了他跟白衣女子的宿世情缘，后来才有了南宫世家的小公主南宫如玉，那个成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 那个跟着自己去庆州灭了北海土匪的小姑娘，竟然跟着自己去了修罗天域，当下的一刻，那个女孩是去了修罗天域的桃源？还是去了九天之上的凤凰谷？ ...... 九天之上的凤凰谷里。 沐沐母亲的花厅里，宋天歌怔怔地望着妹妹宋天玉发呆。 便是宋天玉回到凤凰谷中半月，她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喝下李修元亲手酿下的灵酒，终于尝到一丝熟悉的味道，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妹妹你既然遇上那小家伙了，为何不把他带回来？” 宋天玉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那小子的心大着呢，我哪能说服他？我能把他的徒弟拐来已经不错了！” 便是南宫如玉，在宋天玉看来若不是李修元帮着说话，这家伙打死也不会跟着自己一起回来的。 宋天歌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真是想不到，下界之人也会有凤凰血缘，玉儿那丫头跟沐沐倒是可以做伴，一起修行了。” 宋天玉点了点头道：“只是两个小青一大一小，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姐妹了......” 宋天哥歌想了想，看着说说道：“要不，等她们从杏花谷回来，让两个小家伙滴血认亲试试？” “这成吗？这不是世间凡人搞出来的，这个姐姐也信？” “为何不信，对于血缘来说，无论什么方法都要试试！”宋天歌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那就试试吧！”宋天玉哈哈笑了起来。 消失了千年的妹妹终于回来，她的心情有说不出的喜悦。 ...... 杏花谷里，又是春风徐徐，杏花漫天季节。 漫天花雨的露台上，叶知秋抱着回到少女时光的南宫如玉，恍如回到了那一年的国师府，流着眼泪跟李红袖说道：“看看！” 李红袖看着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师傅呢？眼下的他多大了？” 坐在一旁的沐沐替南宫如玉回道：“哥哥眼下比沐沐大三岁，就跟天山上一样。” 叶知秋一听，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李红袖笑道：“这下如何是好，夜儿真的比他妹妹小雪还要小了。”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看着南宫如玉问道：“你师傅回五域去了？你母亲和爷爷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这里玩玩？” 南宫如玉一说起师傅，脸上又有泪痕涌现，看着几个女人喃喃说道：“师傅在修罗战场上飞升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见众人不解，她只好接着说道：“陪在哥哥身边的还有小龙儿妹妹，跟弟弟二人。” 沐沐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哥哥的身边陪着二只小龙神呢，母亲和师娘不要替他耽心，哥哥的师父肯定知道他的下落。” 南宫如玉一听，赶紧问道：“师傅不是只有先生一人么？玉儿还有几个师公？” 沐沐拍着她的手笑道：“老道士是哥哥最大的师父，天玉城里还有一个，改天沐沐带你去看看......” 正好两个大小青走了进来，大小青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天玉城的天街四十七号，李修元还有一家小酒坊呢，他师傅说住在哪里。” 南宫如玉吸了一口气，看着叶知秋问道：“看来师傅当年真的来过这里......” 李红袖一听撇了撇嘴巴，说道：“他来的时候也是十二岁左右，那会的他可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家伙，连师娘都不喊一声。” 沐沐一听不干了，笑道：“哥哥那时不是失忆嘛。” 收了南宫如玉带来的短刀，沐沐心情大好，看着叶知秋问道：“雪儿妹妹呢？如玉妹妹给她带着宝贝过来了。” 话没说完，小小青看着从露台下走来的女子问道：“那是谁？” “沐沐姐，我的玉儿妹妹呢，她人呢？”来人正是刚刚从谷外回来的李小雪。 南宫如玉招了招手，笑道：“小雪姐姐，玉在在这里哩。” 当南宫如玉取出一堆空间戒交给叶知秋的时候，除了沐沐和小小青，在坐有一帮女人都深深地震惊住了。 南宫如玉看着叶知秋说道：“这是师傅吩嘱带来的宝贝，都是从天魔大军那里搜来的，师傅要我带给大家......” 李小雪随手拿起一个，随后便惊叫了起来：“母亲雪儿发财了啊，这都够我花上数十年了。” 叶知秋看着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问道：“玉儿你自己也留着一些，以后修炼用得着。下回过来，把你爷爷和母亲也带过来。” 南宫如玉笑道：“我跟小青都有，师傅跟小龙儿妹妹也有呢。” “小龙儿是谁？哥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弟弟、妹妹？”李小雪看着南宫如玉皱起了眉头。 “小龙儿和龙红尘的事，只有师傅知道，便是沐沐的小姨也不清楚。” 南宫如玉想了想，还是将小龙儿跟龙红尘的事情跟众人说了一遍。 李红袖瞪了李小雪一眼，笑道：“你莫要忘了，你师父有一个厉害的师父，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就想办法去问他吧！” 叶知秋一边抹着眼睛，一边看着小青说道：“赶紧把你先生和师娘叫来，今天得好好喝一杯才行。” 南宫如玉一听，这才想起来看着众人说道：“师傅在修罗战场酿了灵酒，说要过二年才能喝！” 说完取出一枚空间戒递给叶知秋，认真地说道：“师傅说了，要大家忍忍，放上二年功效更好！” 一听有酒，李红袖早就忍不住了，想着立马尝上一杯。 只是听了南宫如玉后面的话，顿时叹了一口气道：“他这是想急死老娘么？” 沐沐咯咯笑道：“哥哥也是为了师娘好，师娘好好修炼二年，说不定过二年便可以连破二境哦！” 李红袖一听气笑道：“你就会替那家伙说话。” ...... 玄武大陆，天云山的藏书楼里。 一杯灵茶下肚，李修元怔怔地入定了二天，连着二天无人扫地，还是老人让平安找王强另外安排了弟子去替李修元扫的地。 否则掌教早就骂人了，要知道昨日宗门的比武便拉开了帷幕，每日都有不少的客人前来观礼。 “唉！”如同穿过重重岁月，入定中的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声。 睁开双眼，望着眼前发呆的老人怔怔地问道：“前辈，我在这里呆了多久？”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抓起他的手继续探寻了一番。 然后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可能，说不通啊......你整整入定了二天二夜，难不成没有一点体会和突破？”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苦笑道：“晚辈命苦，能喝到前辈的灵茶，实属不易......” 说完，端着面前的凉茶猛喝了几口，才接着说道：“悟道只在砍柴中，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里十分的欢喜。” 丹田之中依旧空空如也，但是李修元却感觉自己对那本佛经的领悟又深了一层！ 因为老道士跟他说过，无相金身的修炼只是对那本佛经的领悟，悟得越深，以后越容易破境。 眼下的他已经是破了二层，说不定等他回到修罗天域，还有再破一层。 至于自己的修为，他倒是不愁。 当年他的修为可是被先生和老和尚二个禁锢了十年，后来在白衣女子的帮助下才一朝破境。 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老人眼里却是不可思议。 看着李修元一脸欢喜的神情，老人似乎也感同身受，看着他笑道：“你有如此想法甚至好，好好在这里学习，说不准哪天元尊老头就看上了你。” 李修元扭头望着藏书阁里重重书山，这可堪比他在般若寺里的藏经阁看到的书山了。 在他看来，眼前的老人估计就是一座活书山，不知道脑子里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知识。 “这里的藏书可真多啊......” 望着堆得一层比一层高的书山，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老人看着他笑道：“书山太高不易读，且从中间劈一刀......拣一些你喜欢的书册先看，待以后再慢研读......” “且劈书山一刀么......那便从从这本开始吧！”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还是前辈有智慧，我之前读书可没有想过这番道理。”  第十一章 书痴不闻窗外事 想着老人说的这些道理，抬头看着身后被堆得满满的书架，心想自己就算在这里得不到神火，得要将这些书收进自己的神海之中。 看着李修元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老人看着他静靜地说道：“你可不要被这一座座的大山吓坏，我读了几百年，也没人把这里所有的书读完......” 他的意思很明显，别害怕，慢慢来。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心道把自己换成老人，哪不得花上更多的功夫？ “我希望你能静得下心来。”老人摊开双手说道：“你看王强那家伙，在这里没呆上三个月就忍不了跑了......” “我想试试。”李修元认真说道：“我就从这座大山的角落开始，这事难不倒我......” “是这样么？”老人看着他笑道：“这样你还有扫地做饭的功夫么？” 李修元认真思考片刻后说道：“晚辈扫半天地，看半天的书，饭可以简单一些，书不能不看......” 只是老人却不想因为扫地的事情而打扰李修元的修行。 看着他说道：“这样吧，这些日子山上人多嘴杂，我让王强那小子找人替你半个月，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坐在这里读书便是......” 李修元一听，赶紧起身跟老人拱手道谢。 想了想说道：“如此，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人看着他笑道：“你明天也不用煮饭了，就跟我一起将就吃一口，且看你半月的功夫，能不能将这本炼器之道破开一刀！” 李修元一怔，没想到这下自己连饭也不用做了？ “如此，给前辈添麻烦了。”李修元跟老人拱了拱手，心道改天得请老人喝上一杯。 话不多说，静下心来的李修元平复了心里的激动，一伸手轻轻地翻开了面前这本《炼器之道法》。 喃喃说道：“且让我将这山山劈去一刀......” 手捧着一本书，精神去却迟迟未能凝聚。靠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书，心里却显得有些紧张。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对眼前这一屋的书山有如此强的渴望。 大概是儿时春风书院里诗书容易熟读，以至于让他忘了来到异世求学的艰辛，眼下的一切还是因为平安跟元尊求的情。 这让他越来越热爱眼前的这座书山，心想得过些日子得抄写几本带回去。 至少在自己离开率武大陆的时候，要带几卷喜欢的书卷回去。 他已经历尽生死从天荒山上来到这里，他要想办法攀上眼前的这些高峰。 他要战胜自己的疲惫，走到那些更高的山上，去看更多从前没有看过的风景。 万里路他已经走过了不少，眼下他要读万卷书，破掉眼前这座书山。 李修元十二岁这年，他在天云山跟藏书楼老人的这段书山修行，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一段岁月，丝毫不亚于当年在般若寺里的修行。 他曾对先生说过：我砍了一山的柴，读了一屋的经书。 直到这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读书。 没有人知道，这次玄武大陆之行，对于来自修罗天域落霞山，那个被土匪当成肥羊贩卖的少年来说，是多么重要。 ...... 对于李修元来说，跟着老人读书是一件大事，无论他有没有可能将自己变得跟老人一样，他都要试一试。 因为书山就在那里，至少这个机会摆在了他的眼前。 对大多数人来说，每逢大事要静气。经历过无数生死磨难的李修元，渐渐地在让自己做到这一点。 就跟在天荒山中遇到那些杀手一样，逼着自己冷静，在不能变得更强之前，他先要学着将自己变得冷静一些，做到逢事不乱心境。 夏日才至，还有将来的秋季和漫长的严冬在等着他。这是上天给他学习的机会，他不想错过，特别是身边还有平安和王强，还有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 打从这天起，李修元便没有离开过藏书楼，他甚至没有去打扰躺在门口的老人。 每日里从天光到天黑，再到在藏书楼里亮起一盏孤灯，一直到夜里子时也未曾熄灭。 感应书中炼器的世界，把自己想成一道天地间的神火，静静地在风中燃烧...... 在书山中的精神在渐渐地放松，感觉自己就是那一道神火。 刹那之间的燃烧便是永恒，想在手里的修罗剑在神火下渐渐融化的那一刻。 而握着铁锤的手却更紧了一些，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锤起，锤落。 剑在淬火之剑是一道毁灭一切的火焰剑势，在扔进雪水淬火的杀那之间遇上了若水剑形意...... 这是李修元自己领悟出来的水火交融之意，已经超出了老道士当初跟他讲解的范畴。 这是李修元自己的剑法。 ...... 日子一天天过去，招收弟子的大比如期到来，诸多名门大派的客人如约到来，聚集天云山上。 李修元安静呆在藏书楼里，对于山上发生的诸事不闻不问，再未出过门。 扫地的事情老人让王强换了人，说是李修元要安心读书。 平安偶尔会下山，十分可爱的坐在一旁看李修元发呆，然后跟老人讨要些零食，呆了一会又蹦蹦跳跳往山上而去。 他的心情很好，终于可以管大师兄叫师傅了。 山上的大比开始后，五位尊者全都现身，然而这也只是他从平安口里得到的消息，这些消息听过他便忘了。 只是花了三天的功夫，他便将面前的这本《炼器之道法》读完。 老人对山中大比也不关心，他只是关注眼下这个痴坐窗前，砍了书山一刀的少年。 他听李修元说读完了手里这本厚厚的炼器之道，心里哪肯相信？ 当下捧着厚厚的书册，随手翻了几个问题考究李修元。 不料李修元将老人的问题倒背如流，还提出了自己的一番见解，这让老有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看着他说道：“待到宗门大比结束，我得把元尊那老头叫来......以后你就跟着他去修行炼器的法门。” 李修元心里虽然欢喜，却也知道自己面临的难题。 看着老人喃喃说道：“炼器之道在于炼火，晚辈现在还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神火，如何能跟元尊前辈学习炼器之道？” 老人被他气笑了，看着他认真说道：“按你这么说来，凡是炼器世家也只有一道神火，难不成他们的后人都不用学了？” 李修元一听也是怔住了，心道这个问题自己却是从没认真想过。 ...... 夜晚降临，李修元依旧在藏书楼的窗前静坐，再次翻开这本炼器的宝典，重新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看了数日的书，加上自己之前的经验，总结炼制灵器需要的三种技能。 第一种，他要学习如何炼制法器。 这样技能之前的欧阳东篱不会，所以没有教他。便是后来的鬼谷子，也只是教他符道，他是从符道里悟了一些。 但是却不能算是入了此道，这需要他从头开始学习。 第二种，他要学习如何铭刻禁制。 这个对他这个神符师来说问题不大，只要有禁制的刻制方法，他就可以慢慢地在实践中试着去铭刻，因为他已经在落霞山下打造阵盘了。 第三种，学会使用妖兽材料和炼器材料之间融合的规律。 要掌握这个规律比他之铭刻符文难多了，这才是他需要跟元尊去学习的本事，以后有了好的妖兽材料便不用再卖出去了。 直接炼成灵器卖出，将更加值钱。 书册里虽有记载，但如何炼制的方法和技能，还需要山上的元尊带他入门才成。 否则，便是得到神火，他最多也就是将自己的修罗剑和神龙弓重新回炉铸造而已。 如果成为炼器大师，他就可以在修罗剑上刻上一道法阵，将神剑变成一件法器，而其中的威力也将翻倍。 难不成，自己还能将修罗剑打造成一把法剑不成？ 藏经楼中一坐，李修元便坐了十五日。 直到老人提醒他煮茶喝时，李修元已经十几日没有洗漱了。 老人望着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李修元，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为何？把自己搞得如此惨相！” 李修元望着坐在跟前的老人，怔怔地回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坐在这里看书啊？前辈。请问世间的道在哪里？这书中道是道理，我却未见其道啊？” 老人指着桌台上的空杯说：“口渴了，先煮茶。” 李修元一楞，伸手点着了炉里的炭火，然后继续问道：“请前辈为我解疑......” 老人望着渐起的炉火，淡淡地笑道：“道在世间，道在人心，在我的眼里无处不是道，道已经融进了万家。” 李修元摇摇头，表示不甚至明了，继续问道：“儒以治世，儒又在哪里？你不会告诉儒也在人心吧？” 老人一听，看着李修元手里捧着的书卷，不由得微笑了起来。“儒在朝堂，儒使纲常以正，使国得以正常运转，若纲常不正，君王会因失德而失道。” 这一句李修元听明白了，因为他亲身经历过五域皇朝的风风雨雨。 低头想了想，自己跟老人的缘分很深，自己对佛法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看着老人问道：“佛以治心，又当作何解释？” “佛说一切法，为治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需一切法？”老人开始有些喜欢李修元了，原因是李修元对知识的渴望和求知欲。 看着李修元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老人继续说道：“我们的种种都是起心动念，心生故种种法生，心灭故种种法灭。” 李修元听闻之后，双手合什跟老人见礼，笑道：“前辈慈悲！” 老人点头笑道：“二心各寂静，非色亦非行。要不你做我的弟子吧，老头当年练了几招剑法......” 李修元笑道：“我有些明白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看来跟前辈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闻老人愿意教自己剑法，李修元当即拜倒在地，叩首道：“老师在上，受学生一拜！” 说完双手奉上一杯灵茶，算是完成了拜师大礼。 老人看着他哈哈笑道：“既然你愿意做我的学生，那我的名字也得告诉你知道才行，为师名叫孟神通......” 看着李修元发呆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且去洗漱一番，回来我们好好论一番道理。” 李修元看了一自己的衣服，不得嘿嘿笑了两声，起身往藏书楼外走去。 ......  第十二章 拜师之后问星辰 “前辈难道你不嫌弃晚辈是一个凡人么......我可是杂役弟子，王强师兄从天荒山上救了我了一命......” 花了半个时辰洗漱干净，换了一衣干净的衣衫，李修元回到了藏书楼里。 此时老人已经将茶煮好，燃了一枝香，打开了关闭数天的门窗，整个藏书楼有一种新清新的气息在漫延。 老人看了李修元一眼，微笑着回道：“凡人又怎么了？老头的剑法天云山的弟子无法修炼......” 李修元一怔，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为什么？宗门里的弟子修的大多是仙法、仙剑啊？” 老人微笑看着他说道：“他们用的是仙灵真气，而我的不同......” 李修元一愣，没有理会老人的禅机，而是脱口说道：“不是仙灵真气，难不成是无尽星空中的星辰之力？” 话风说出口，李修元便吓了一跳，星辰之力？ 难不成自己的师父老道士也是这样？在他看来唯有星辰之力，或许有一丝可能跟须弥山上的那位抗衡。 老人一楞，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星辰之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若是继续修炼仙灵真气，那便是永远在走别人走过的老路......你在前进，别人也在前进......” 一想到须弥山上的种种烦心事，李修元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难不成，老道士是想让自己来星空里的世界寻找星辰之力不成？否则也不用一脚把自己踢出须弥山的小世界啊？ 唯有这样的解释，才说得通。 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年，如同看着一卖未经雕琢的璞玉，满意地点了点头。 微笑着说道：“没错，便是星辰之力，唯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超越前人，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例如？”李修元想了想问道：“难不成跟天云山的五座山峰有关？” “自然如此！” 老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天云山的五峰对应星空中的五个星座，分别都有不同的意义。” “为何只有五座山峰？还有二座呢？” 李修元想了想问道，因为这些天他看了不少的书，知道七星的传说。 老人望着窗外的山峰，轻轻地摇摇头道：“曾经的天云山也曾辉煌过，曾有七座山峰，后来......有两座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原来，它们也曾存在过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为何藏书楼里不曾有记载？” 老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回道：“那些事情啊......过去的一切并不重要，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你现在只需记住我我跟你的话，要想修炼我的剑法，你首先要做的事是沟通天空中的七星，引星光入体，淬炼你的神魂和肉身。” 老人接过李修元递过来的灵茶，浅浅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只有凝聚星光之力，才能发挥剑道的威力。” “引星光入体？怎么引？” 李修元虽然猜到了一些，但却没想到竟然还要沟通天空里的七星，引星光的力量入体淬炼神魂。 在他看来，自己的神魂已经够强大了。 但是跟夜空里的星光比起来......他终于明白师父老道士说的那些话了，要做到与天同齐，那是何等困难的事情。 “怎么引？便是在有星光的夜里，释放你的神魂，跟夜空里的星辰沟通，看看能不能得到反应？然后引星力入体，炼化为你自己的力量......” 老人说完，递给李修元一块黑色的石头。 李修元一怔，脱口问道：“老师，这是什么灵石？” 摸着手里这块黑乎乎的石头，就跟他当初第一次拿到仙灵石一样，感受不到一丝的灵力波动。 难不成这便是星石？ 若不是老人郑重其事地递给他，光是凭着黑石的密度，拿来铸剑倒是不错。 “不错，这便是星石，玄武大地上这样的石头不少，但是没有几个人能拿为己用，因为无人能沟通夜空里的星辰......” 老人想了想，继续说道：“因为但凡修士莫不是盼着自己有仙体仙根仙脉，然后着急去修炼仙灵气，盼着有朝一日修炼仙法......” 李修元一听乐了，呵呵笑道：“看来弟子身无一丝真气，倒是捡了一个便宜了！” “若是你身怀仙灵真气，也成不了我和弟子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玄武大地的修士修的是灵脉仙气，而我这一部功法却要你去沟通星辰，引星入体，将全身的经脉打造成星脉！” “将星辰之力凝聚于星脉之中，还是将丹田变成一颗星辰？” 听到老人的话，李修元吓了一跳，将自己的经脉打造成星脉，引星辰之力凝聚于星脉之中，以星辰之力斩出的剑...... 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在他看来，眼下自己以神龙之力斩出的一剑，已经非常可怕了。 若是......他不敢往下想了。 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说不出话来。 老人摇摇头，淡淡地笑道：“这一切，等你能沟通那些星辰之后再说吧，并不是有了这块星石，你就能够成功地沟通......” 李修元定住了心神，静静地说道：“既然有这个可能，怎么说，我也要试试。” “既然如此，我还是跟你说说七星的传说吧。” 老人微笑道：“七星为七元解厄星君，居北斗七宫。” “为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瑶光宫破军星君......” “七星分别是力量、智慧、勇气、爱情、幸福、灾祸以及劫后重生......宗门代表爱情和幸福的山峰已经消失，只剩下你眼中的五峰了。” 说完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似在愐怀过去的辉煌岁月。 李修元默默地收起手里的星石，心想不论如何，总要去试试才行，不能白来了一回啊，就算要他放弃仙灵真气，也得拼了命去争取。 老人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跟星辰沟通不难，就像你当初沟通天地间的灵气一个道理，最重要的是心静！” “请老师告诉我，我听了你这番话非常激动，如此如何才能心静？”李修元一楞，怔怔地看着老人问道。 老人微笑着解释道：“要怎么样心寂欲除，你心里有道则寂静，多欲不是道，你寂静，所以这个寂静非常重要。” “寂静从哪里开始？从少欲开始、从知足开始、从心境开始、最后还要从智慧开始，有了智慧就能化解一切。” 老人摇摇头道：“此事也急不来，以后你每日夜里尝试一番，多多尝试，总会有一线生机的。” 李修元低下头，细细地品味了半晌，然后抬头看着老人笑道：“弟子好像明白了一些，我要试着静下心来去沟通......” ...... 是夜，李修元跌坐屋檐之下，试着将自己的心神放松下来。 闭眼沉思，想的却是老师日间跟他说的那些道理。 修士到最后的境界便是追求天道，何为天道？ 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 道即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 修炼者千万年来莫不是聚气成丹，之后破丹化婴，再衍生出自己的元神...... 而修炼星辰之力要么散尽你的仙灵真的真气，要么丹田破碎，甚至没有一丝真气。 然后以丹田为中心，为经脉为桥梁，沟通夜空中的星辰，引星力入体，将你的经脉衍化为星脉...... 李修元想着老师说的道理，心中不禁澎湃难禁。 什么金丹，什么元婴，就算达到五尊这样的大乘之境，终是以自己一体之力去修炼有限的仙灵之气，然而每个修士所能容纳的仙灵之气终是有限...... 而星辰之力却是从浩瀚的夜空之中沟通星辰，自己的经脉为桥梁，吸纳星辰之力转为自己的星脉之中...... 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李修元将自己的神识释放浩瀚的星空之中，今夜星光灿烂，正适合沟通星辰之力。 天枢星代表了力量他想要尝试，天璇星包含了智慧，也是首选的星辰，而天玑星则是勇气的象征，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他需要更多的勇气...... 李修元心中暗忖，他不能可引七星入体，他的身体无法承受。 能有一颗就不错了，只要他能成功地沟通一七星中的一颗，便能发挥出可怕的力量，这是仙灵真气所不能比拟的。 而且用星辰之力使出来的剑法，将会更加恐怖。 李修元沉思着，他的神识飘向了无尽的夜空，仰望神秘的星河，心中震慑不已。 想到这里，静静地取出了老师给自己的那颗星石。 手里这颗星力凝聚了星辰之力，能在他沟通星辰的时候给他帮助。 想到这，李修元的意识沉入星石之中，然而此刻的星石黯淡无光，仿佛陷入了沉睡中一样，没有一丝的反应。 而他游荡在夜空里的神识也无法跟七星中的任何一颗星辰沟通。 意念一动，李修元将自己想像成一颗夜空中的星辰，试着去沟通七星中的天枢星，只见漫天星光中的天枢星在他身边发出一声呼啸...... 刹那之间，有一缕淡淡的星辰光华没入手里的星石之中，然后转身飞走，完全消失了踪迹，仿佛从没出现过在他的身边似的。 李修元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握着星石的小手力量加大了一些，想着将已经离开的天枢星拉回来。 奈何手里的星石仿佛是无底洞，不断的吞噬着天空的星辰之力，而已经离开的天枢星却没有半点反应。 从戌时过半到子时将尽，李修元跌坐屋檐之下，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试着去沟通星河里的七里，始终不得其法。 终于，李修元停睁开了眼眸，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想要沟通星河里的星辰，怕是需要一个不可琢磨的契机，眼下的他还不行。 唯一给他安慰的是，经过几个时辰的沟通，握在手里的星石终于有了一些光泽。 难道是星石能够存储星辰之力？ ps: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自当心怀温柔身当磐石。祝夜读追书的你，情人节快乐！ 第十三章 要收记名弟子 虽然没能成功沟通星辰，李修元却也不急，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依旧去藏书楼里见老师。 “弟子没能沟通任何一颗星辰！” 进了门，李修元跟孟神通揖手说道，只是脸上却看不出悲喜之色。 自名为孟神通的老人点了点头，问道：“你若是一夜沟通，那才会吓死人不赔命，那石头呢？” 李修元笑了笑，手一晃将星石递了过去。 老人捏在手里静静地感悟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还不错，至少这星石在你手里活了过来......” 李修元嘿嘿笑道：“弟子这些日子偷懒，明日得去接着扫地了，否则只怕宗门其它杂役弟子有意见了。” 扫地对他来说，也是修行的一种法门，他从来就没有抗拒过。 孟神通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行，以后你就早上去扫地，完了来这里看书，晚上试着去沟通星辰之力。” 李修元点了点头，认真地问道：“老师，您这功法总得有个名字吧，还有剑法呢？” “你想怎么叫？” 孟神通看着他笑道：“你想怎么叫？星辰诀如何？还是叫做星辰剑？这个够霸气吧？” 李修元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这还早得很呢，弟子连这星辰之力的门路还没摸到。” “你急什么？等你修炼成功的那一日，别人光是听到星辰二字，怕不要吓个半死，更不要说你引动星辰之力，斩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了。” 当李修元将手里的黑色星石递给老人的瞬间，已经让他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料到只是一夜的功夫，自己这个新收的弟子便已经能感受到星辰之力了。 要知道他当年不知花费了多少个年头的功夫。 闭着眼睛想想，不禁有些生气，难不成眼前这小子比当年的自己还在厉害不成？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期待李修元的未来了。 整个天云山，从掌教尊者到下面的长老弟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人有勇气、有机缘修炼他的星辰诀和星辰剑了！ 他甚至在想像数十年后，李修元引起星辰之力后，斩出的第一剑！ 虽然他还没将剑诀传给李修元，但是他给星辰剑的第一招起了一个非常得意的名字，叫做“摘星！” 少年摘星！ 以星辰之力斩出惊艳一剑摘星，当能惊动整个玄武大地。 “老师，宗门的比武结束了吗？” 李修元从书架上找到一本玄武大陆的地理风情，来到窗前坐下，跟孟神通静静地问道。 “结束了，后日就是收徒大典了！” 孟神通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今年的比武可是热闹得很，你竟然也不去凑凑热闹！” 李修元一怔，翻开心里的书册，淡淡地回道：“弟子修为全无，跑去看热闹不得给人打出来？我连地都没扫呢。” 在他看来，自己若是去跟在王强后面去凑热闹，说得不立马会有人跳出来，赶着自己扫地去。 再说了，除了对面前老师的星辰诀感兴趣外，再就是想办法去跟元尊学习炼器之道。 而以自己眼下的资质，元尊肯定看不上自己。 孟神通一听笑了起来：“以后在宗门你可以把腰板挺硬些，眼下你已经是老头我唯一的弟子，没有敢为难你。” 李修针孔想了想，看着老人轻轻摇摇头，说道：“弟子可不想招人惦记，请老师不要对外说出，我还是安静做一个杂役吧。” 在他看来，唯有低调才不会招人惦记上，否则只怕连扫个地都不得安宁了。 之前他一心想学习炼器之道，然后去玄武大地去寻找传说中的神火。 眼下的他又多了一件事，趁着自己跟在老师的身边，争取沟通天空中七星中的一星，引星辰之力入体。 之后，还得想着如何修炼星辰剑法。 本来以为师父将自己扔来玄武大陆只是看看，没想到竟然比他在修罗天域还有忙。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有好些天没有见到王强和平安两人了。 “老师，我好些天没见到平安了，他是不是跟元尊去修行了？” 在他看来，王强肯定管不住平安，唯有元尊这样的长者方能降得住他。 “那小家伙，现在已经改口管王强叫师傅了......这些日子被元尊抓去药尊那淬体去了，再不吃些苦头，他可就要错过修炼的年纪了。” 按孟神通的意思，本来是想让平安修炼星辰之力的，奈何那家伙天生就有仙脉，得到了掌教和元尊等人的喜爱。 更可气的是，小家伙从来不见他认真修炼，可是一身修为却是在吃饭睡觉中增长。 这一整个天云山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老人试过二回让平安散去一身的仙气真气，奈何掌教和元尊死活不同意。 说过几回，老人终是死这心思。 “淬体去了啊，看来平安这些日子有得苦头吃了。” 李修吃过淬体的苦头，从当年在风云城拜先生为师开始淬体，到后来去了修罗天域老道士替他淬体。 一直到在天罗城遇到老道士，一路上不停地替他淬体，他可没少吃苦。 孟神通笑道：“可惜那小家伙不肯做我的弟子！” 李修元一愣，忍不住嘿嘿笑道：“如此，倒是便宜弟子我了。” ...... 两日之后，大比结束之后，天云山终于开始了收徒大典。 李修元今日一大早先将大殿前的广场打扫了一遍。 等着巳时众人齐聚广场之上，等站大典开台的时候，他已经拎着扫把去打扫山门前的石阶去了。 夏日炎炎，他可不想站在广场中挨晒，这个时辰的阳光已经晒得他人头痛了。 山间石阶很长，平日里他要花上一个时辰的功夫打扫。 今日因为大典的缘故，他故意拖着慢了一些，打算等大典结束再扫完。 山门处多了一个扫地的杂役，任谁看在眼里都觉得寻常不过，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杂役弟子的未来。 这正是李修元想要的结果。 听着大殿前热火朝天的收徒大典，李修元却下到了最后一级台阶，不急不忙地开始打扫起来。 任站在人群中的王强望了半天，平安围着大广场转了个遍，也没找到李修元。 他可是从孟神通那里知道，李修元已经开始重新打扫山门了，在这个重要的时候，平安总想着让元尊收李修元做徒弟。 药尊、剑尊和元尊今天都收下了之前看好的弟子，除了掌教和玉尊没有收徒，其它各长老都收了不少满意的弟子。 平安在元尊吹胡子瞪眼的面前，如愿地拜王强为师，成了天云山正式的弟子。 一张小脸笑着乐呵呵，气得元尊和药尊直生气。 只有看守藏书楼孟神通无所谓，看着平安说道：“就算是做了你大师兄的弟子，也不能偷懒！” 平安朝他苦着脸笑了一下：“孟爷爷，我师傅都没说我呢！” 孟神通气得看着他骂道：“便是你师傅，也得听孟爷爷的话！” 拜师的过程中，平安一边跟元尊嚷着要收哥哥做徒弟，一边跟孟神通说自己现在还小，吃不了太多的苦。 看得掌教和药尊也皱起了眉头，唯独只有玉尊冷冷地坐在一旁，既不收徒，也不出声，仿佛今天的这场盛事跟她没一点的关系。 被平安早就吵得不可开交的元尊眉头皱了皱，跟他递了一个眼神，示意这事爷爷帮你做主了。 一场大典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午时一刻才近结束。 看着各自满意的长老和弟子们，元尊淡淡地说道：“掌教，我今天要破例收徒，你没有意见吧？” 说完，看着一旁的孟神通笑道，“孟老头，你不会跟我抢人吧？” 孟老头一听，似乎知道他的意思，看着他笑道：“我保证不会动手！” 元尊客气跟他地拱手回礼，继续说道，“我耳朵软，这平安一天到晩不让我安生.......正好我也缺一个烧火的家伙，就破例收个记名弟子......” 掌教一听，看着他古怪地笑了起来：“你不会打算从杂役弟子里抓一个小家伙吧？” 广场上数千的弟子眼见大结束，正准备走人，突然听元尊和掌教两人的对话，顿时纷纷停下了脚步，扭着望着端坐大殿之前的几位尊者。 “给你说中了，平安这家伙给我推荐了一个小杂役，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收一个记名弟子......” 元重看着掌和孟神通，淡淡了笑了笑。 “他是谁？”掌教想了想，一个记名弟子而已，说不好就是炼器阁以后多一个打杂小家伙，收下了不会影响大局。 元尊指着山门处笑道：“诺，就是打扫石阶的那小家伙......还是你徒弟王强从天荒山上捡回来的小家伙。” “他啊？”掌教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看着身边的老人问道。“孟老，你会不会也看上那小家伙了？” 孟神通脸色有些古怪，笑道，“我的事跟你们谁都没关系，别来问我。” 坐在一旁的剑尊来了兴致，呵呵问道，“元老头，你发什么疯，想起来要收记名弟子？” “老头的事关你屁事，滚一边去！”元尊一边点头，一边骂道。 剑尊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跟着笑道：“不如我们一起，让那小家伙一边跟你烧火，有空就去我哪擦擦剑？” 孟神通一愣，看着两人笑道：“我看你们两位是闲得慌啊，拿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开玩笑！” 元尊一听，扭头喊道：“平安过来，跟你孟爷爷说说，你元爷爷是不是在闲得慌！” 看着三人的模样，掌教不等平安回话，便跟平安喊道：“平安，你且去将那扫地的小家伙喊过来，就说你元爷爷要收他作记名弟子！” “平安，赶紧过去喊人啊，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能让元老头这么感兴趣。”剑尊笑着说道。 一时间，广场上数千弟子炸开了，任谁都没想到，平日里不收徒的元尊竟然要收一个杂役弟子做记名弟子。 连着平日里板着脸的剑尊也跟着凑起了热闹，更不要说那一脸不开心的藏书楼长老了。 很快，王强拖着手里还捏着扫把的李修元来到了大殿之前。 “你是谁？”剑尊看着李修元惊讶地问道。 “他是我的记名弟子”元尊说完，看着还在发呆的李修元笑道：“小家伙，你愿意拜我为师，跟我学学如何烧火的法门么？”  第十四章 玉尊抢人 还没等李修元说话，一旁的剑尊看着他冷冷地问道：“小家伙，我那里缺一个擦剑的杂役，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李修元一愣，心道您老可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我这正想着要不要去学炼器呢？ 好不容易平安说服了元尊，让自己有了一线的希望，你倒是跑出来凑热闹了。 “胡不归，你敢跟老头我抢人么？信不信我这里从此不给你铸剑了？！” 元尊望着剑尊，哈哈大笑道，他可不想惹平安这小家伙生气，否则接下来就没有清静的日子可以过了。 “呵呵，我不是替这孩子着想么？”剑尊哪里会轻易罢休？ 掌教看着站在王强身边的李修元，问道，“你就是王强从天荒山上带回来的李修元？元尊和剑尊都想收你做记名弟子，你选谁？” 只要剑尊和元尊高兴，对掌教来说，只是一个记名弟子，又不会坏了规矩！ 五座山峰，总得有杂役弟子去帮忙，这事简单没毛病。 “小家伙跟我走吧！”剑尊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哥哥，快来元爷爷这里，平安等你很久了！” 站在元尊身边的平安，这会可不会安稳，只想着把李修元喊过来，以后就多了一个玩伴。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石阶上的众人，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说话才不会得罪人。 他身边的王强急得不行，心道赶紧跟元尊走吧，有平安罩着你，以后也用不着日日来山门前扫地了。 这风吹雨淋的，任谁不想往高处走？ 平安急得从元尊身边跑来，一手拉着李修元的手就要往石阶上走去...... “平安且慢！” 突然间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见药尊身边的一直不吭声的玉尊突然起身掠起，化为一道闪电，一掌拍向平安拉着的李修元...... 轰！的一声音，数千的弟子们傻眼了，这玉尊是发疯了？ 一个尊者向一个小杂役出手？ 于电光火石之间，想要一拳轰过去的李修元，硬生生地挨了玉尊拍来的一掌。 轰的一声，胸口中掌的李修元化为一片枯叶，一下子飞出了数十丈远，摔倒在山门处的石阶边缘。 差一些，就要往石阶下滚落！ 接着哇的一声，一口血喷在了石阶上面......染红了他一身的麻布粗衣！ 轰的一声，藏书楼的孟神通不干了，大叫道：“玉尊你为何如此，他还是一个孩子......” 说完看着王强说道：“赶紧把李修元带去藏书楼，药尊也请一起吧，给这孩子看看伤的重不重！” 坐在一旁的药尊看着孟神通夸张的表情，先是非常震惊，随后莞尔一笑：“好啊，我也好久没去藏书楼喝过茶了。” 连掌教也感到不可思议，望着王强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别惹你孟爷爷生气！” 平安早就撒腿挤开人群，往山门前跑了过去：“哥哥，等着平安来救你！”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呼呼声起，一道白裙从广场上数千的弟子头上飞过，掠向了正自地上爬起来的李修元。 还没待地上李修元明白过来，没等广场上数千弟子回过神来...... 玉尊一手抓住地上的李修元，如仙鹤一般往竹峰上飞去。 远远地传了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都别争了，我收他为弟子！” 掌教，孟神通、元尊、剑尊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不明白玉尊这是玩的那一出？ 先是一掌伤人，接着便强行收徒了。 听那声音还是正式的弟子，而不是记名的杂役弟子。 广场上的众多弟子也看傻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宗门里最难缠的玉尊，竟然抓走了元尊和剑尊抢着要的小杂役。 孟神通看着广场上发呆的平安笑道：“平安回来，跟孟爷爷回藏书楼，我给你糕点吃。” 既然玉尊要收李修元做徒弟，那就随她去吧！ 这小子没有一丝的灵力，在老人看来收了也是白收，早晩还得回来跟自己修炼星辰剑法。 这是没跑的事情！ 一帮长老弟子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就成了？ 掌教挥手宣布拜师大典结束，自己带着一肚子迷惑，看着元尊笑道：“你们要争，就去找师妹吧。” 说完，头也不回往山上走去。 孟神通拉着平安的小手，跟吹胡子瞪眼的元尊说道：“要不要去我那喝杯茶？” 元尊被玉尊截了胡，正自生气。 看着一老一小说道：“去就去，谁怕谁？” 说完背着手往藏书楼的方向而去，后面传来了剑尊和药尊的声音：“今天天气好，一起吧” “孟老头等等我，我去讨杯茶喝。” 药尊看着一帮还有发呆的弟子笑道：“都散了吧，这戏都演完了。” 平安往玉尊所有的竹峰望着，跟孟神通嚷嚷道：“孟爷爷，玉尊会不会欺负哥哥？” 孟神通回头看着他笑道：“要不你爬上去看看？” ...... 竹峰上的摇光殿，李修元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 来到竹峰才发现这里除了他没有一个弟子，甚至连一个杂役弟子也没有，心道你这是把我抓来做杂役了啊？ 虽然心里气不过，但是李修元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估计就算自己溜下竹峰，要不了半天又得被玉尊抓回来。 让他感觉不解的是，这个冰冷的女人把他抓回来后，只说了一句话：“除了我的地盘，你随便！”便再也不见了影子。 地盘，这里不都是你的地盘么？ 望着偌大的摇光殿，李修元只觉得憋气，心道我也没招惹你啊，难不成是那天替平安挨了一掌，被这女人惦记上了？ 虚惊一场之下，李修元也不吵闹，心道哪天有空跟平安去元尊那里坐坐，说不定能请教一些关于神火的故事。 入夜时分，整个竹峰都已沉睡，熄了摇光殿里最后一盏灯，李修元来到了山顶的石坪之上，取了一块蒲团垫着打坐。 顶着满天的星光，放出自己的神识，取出老师给的那块星石，静静地放出了自己的神魂，试着去沟通自己想要的那一颗星星。 来到竹峰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至少这里离天更近。 因为玉尊的原因，宗门的弟子无人敢来打扰。 想来想去，自己倒是捡了一个便宜，莫名其妙就成了天云山的弟子？以后不用下山去打扫山门了？ 记得当初在书院他可是做了很久的杂役弟子，直到遇到夫子以后，他还是杂役弟子。 直到带着小青离开的那一天，还是杂役弟子。 但是如今，来到玄武大陆的天云山，短短的一月，便脱下了杂役弟子的身份。 想想跟做梦一样。 今夜的竹峰有微风拂过，天空万里无云，是一个沟通星辰的好天气。 神魂直上九天之上，李修元感觉到身边的每一颗星星都很亲切。 只是，他当伸手想要去触摸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还没等他靠近，一道巨大的力量往他撞来，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将他踢出了天枢星的周围。 不甘心的他，又接着往天璇星飘了过去。 搞不定天枢星，能沟通天璇星也不错，只要是七星之一，总有一日，他便能调动七星之力也自己所用。 只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明明飘到了天璇星的边上，正在他高兴的时候，又是一道巨大的力量往来冲了过来。 行星之力，哪里是他小小的神魂所能抯挡？ 只是刹那之间，李修元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小人自天空跌落下来，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他已经趴在了地上。 低头一看，捏在手里的星石如同夜空里的满天星光，闪耀着淡淡的星光，自己费了一番功夫，又只是成全了手里这块不起眼的星石。 “你倒是能吃啊！”李修元摇摇头，望着手里的星石叹了一口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心道一定要好好的沟通一下才行，于是重新坐好，试着放飞自己的神魂往夜空里飞去...... 时间渐渐的过去，李修元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已经明显不足以支撑夜空里的神魂去沟通七星中的其一。 这才不得叹了一口气，结束了今夜的修炼。 望着漫天的星光，李修元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前一刻已陷入无尽的星空之中，他感觉自己很渺小，就像是无尽宇宙中的一颗星辰一样。 前一刻，自己的神魂想要跟天璇、天玑沟通，只是他却什么也抓不住，跟他擦身而过的星辰都拒绝了他的沟通。 对眼前的李修元不屑一顾。 “原来，这便星辰力量。” 李修元望着手里捏着的星石，感觉这黑石比昨日明亮了许多，渐渐地有了光泽。 难不成，这星石可以存储星辰之力，待到自己沟通夜里的七星，将自己的筋脉炼化为星肪之后便可以吸收了？ 就跟吸收仙灵真气的灵石一样？ 只不过，仙灵石是一次性的，不象星石还能存储星辰之力。 这让他感到异常震惊！ 沉默了良久，李修元望着手里的星石，心道象这样星石自己倒是要不了多少，有个几十块就够了。 大不了吸收完星辰之力，再接着在夜空之下存储。 突然，一道星光自九天之上落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刹寻之间，便没入了他的神海之中。 巨大的冲击力，即使李修元身俱神龙之力，也被轰得趴在地上半晌动弹不了。 刹那之间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 只听“嗡！”的一声响起，趴在地上的李修元瞬间昏了过去。 在他昏到在地的瞬间，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飞上了石坪，望着夜空中漫天星光，伸手搭上了李修元的脉搏。 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不对劲啊，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想要在这里做什么？” 来的自然是竹峰的玉尊纳兰若玉，打从李修元离开摇光殿，她的神识便跟在他的身后，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在这里一坐就是半夜。 而刚才一番细细探来，终于证实这家伙既无仙脉也没有一丝灵气，心道莫非自己看走眼了？ 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便是她这全也是骑虎难下。 心道你若真的是没有一丝的灵力，这可是害苦我了......早就知道，不能让元尊带着你去炼器了。 ps:今日五更 第十五章 望星空 一夜过去，李修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摇光殿里。 摸着自己头痛欲裂有脑袋，想着昨夜的那一道星光，吓了一跳的他赶紧内视自己，看了又看，却不知道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黑色的星石捏在他的手里，连垫在地上的蒲团这会也枕在自己的头下。 心里想想，这强收自已为徒的师傅好像也不错哦，竟然会偷偷跟着自己。 看来竹峰上面，自己是没有危险的了。 至于昨天夜里发生的怪事，他只能改天去藏书阁里问自己的老师孟神通。 想到这里，爬起来洗漱一番之后，便去煮了一锅白粥，然后开始每日的修行，打扫摇光殿的庭院。 让他想不到的是，摇光殿里的书架上堆满了不同的功法，李修元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心道这些功法拿去天玉街只怕非得惹出一场风波不可。 心想这个师傅看起来冰冷，倒是没有防备自己的意识。 只不过，李修元却没有去修炼这些功法的意识，他打算打扫完摇光殿，中午就下山去藏书阁。 一是要接着看书，二得问问昨天晚上那道星光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着如何下山去找自己的老师，殿外响起了平安的声音：“哥哥在哪里，平安来跟孟爷爷来了！” 李修元一乐，没想到自己正想着去找你呢。 话不多说，一边回答，一边迎出了大殿，看着一老一小笑道：“老师怎么来了，平安你今天不用跟师傅修行么？” 平安一见李修元出来便扑了上来，围着他前后转了一圈，然后又往摇光殿里瞄了一眼，眼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拉着李修元的手问道：“哥哥，玉尊后来有没有打你，她会不会不给哥哥饭吃，不让哥哥睡觉？” 李修元先跟孟神通揖手道：“弟子见过老师，请进来让弟子奉茶。” 然后将拉着平安的手往大殿里走，走到桌前点着了火炉煮水。 待到孟神通看着他满意地坐下，才跟平安说道：“玉尊现在是我的师尊了，她怎么会打我？平安你师傅呢？” 平安看着他笑道：“师傅被师公叫走了，他哪有空管我？我寻思着哥哥会不会挨打，所以拉了孟爷爷来看看。” 一边洗壶落茶，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孟神通，将昨天夜里的怪事蹑他说了一遍。 完了怔怔地说道：“弟子这是被流星砸中了？” 孟神通一听也不说话，而是一手捏住了李修元的小手，将他全身上下细细地探寻了一番，就跟昨天夜里的玉尊一样。 过了半晌，才人摇摇头道：“不对啊，你这明明没有半点的灵力，更不要说跟天地沟通了，真是怪事。” 平安没听明白两人说话的意思，在他看来只要李修元好好的就成。 想到这里，平安从身上摸出一片黑色的铁牌，塞到李修元的手里，咯咯笑道：“这是元爷爷给你的，说就算玉尊抢了你，他也要收下哥哥......” 李修元一愣，看着孟神通发起呆来。 孟神通看着他笑道：“怕什么，多一个师傅，多一个后台，以后有空就去找元老头学学如何炼器。” 李修元奉上灵茶给孟神通，看着看皱起了眉头：“弟子想着还得继续去藏书楼里看书，又要在这里......哪有功夫再去找元尊学习炼器？” 孟神通看着他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藏书楼就在那里，便是你花上百年的时间也看不完那些书。” 平安一听乐了，咯咯地笑道：“元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没事的时候去元老头哪去看看，等你学会了炼器，以后给平安铸一把好剑。” 孟老头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平安赶紧说道：“平安还没有仙剑哦，就等着哥哥帮我了。” 李修元看着一老一小苦笑道：“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莫说我还没去元尊那里，光是地道传说中的神火，便不知道难死多少修士了。” 在藏书楼里师徒两人便聊了不少关于神火的话题，他也知道天云山不可以给人提供哪怕一道神火的种子。 想要神火，只有去玄武大地四处去寻找机缘了。 就像他当初想着要去修罗战场寻找凤凰之灵一样，换了一个地方，便还是接着再来一遍。 只不过，貌似神火比凤凰之灵更难寻找。 想来想去，难不成自己要修炼到凤凰涅槃九转，然后去使用那道涅槃神之火？ 孟神通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关于神火的事情，为师可帮不了你，要不你问问玉尊吧，她现在是你的师尊了，这事得帮你？” “要火没有，要命有一条！”还没等李修元接话，远远的传来了玉尊那清冷的声音。 孟神通一愣，笑道：“我说玉丫头，别人你可以不理，老头我过来，你总得请我喝一杯吧？” “我徒弟不是正在给你们煮茶么？” 玉尊人没出现，声音却远远地传了过来，吓得平安嚷嚷道：“玉姐姐，你不要吓平安了。” 若说天云山上敢没大没小，敢乱叫的，除了平安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平安你皮痒了么？是不是要我送你去掌教哪里关上一个月？” 这一道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终是有了一丝烟火气，显得温软了许多。 即便如此，平安也是吓得一跳，嚷嚷道：“不去，平安要跟师傅修行哩！” 孟神通看着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那事不能着急，你就算是花上一年甚至十年的功夫也值得。” 李修元点头应道：“弟子明白，请老师放心。” 喝了三道茶，孟神通扔下几本书册，带着平安飘然而去。 远远地传来了平安不甘心的声音：“哥哥等师傅打头妖兽回来，平安再来请你去烤肉。” 孟神通则是淡淡地说道：“书看完了记得还回来。” 李修元一乐，心道这下好了，自己倒是可以呆在摇光殿里抄书了。 老道士师父要他磨砺心境，这写字抄书倒是一个好办法。 呼呼声中，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阵清风刮过，玉尊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 “看什么，赶紧换茶！” 轻轻地皱着眉头，玉尊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管孟老头叫什么？” “老师啊？！” 李修元一边将壶里的残茶倒出，想也不想脱口说道。 “老师？你何时拜他为师了？”玉尊一惊，心道这老头比自己的手还快不成？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下手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孟神通比她更快！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回道：“我来到宗门不久，在藏书阁里看书的时候......” 在他看来，自己那会只是一个扫地的小杂役，哪里知道你们都想找我过来扫地？ “他倒是手快！” 玉尊不甘心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熟练煮茶的李修元，突然皱起了眉头：“昨夜你去山顶干嘛？一呆便是半夜。”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笑道：“我跟老师学着看星星啊，他说天云山的五座仙殿便是按七星来......” 李修元说一半，留了一半，没有将自己想要沟通星辰之力的事情说出来。 一是因为眼下的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沟通任何一颗星辰，二是他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说出去，毕竟才师也没跟他交待过。 便是连孟神通也没想到，李修元于夜里沟通星辰的时候，会被玉尊撞上。 而今天师徒二人的话还没说话，中间便给玉尊打断，之后老人便直接给忘了。 “看星星？” 玉尊直接被李修元说懵了，脱口说道：“说算你看懂了七星，难不成你还能跟它们沟通不成？你想要飞天么？” 李修元一听嘿嘿笑道：“老师说闲着也是闲着，没准我能从七星里看懂一些秘密，能从宗门的五座山峰里找到七星的力量。” “孟老头的话你也信？” 玉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端起李修元奉上的灵茶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你既然做了我的弟子，为师的名字总得告诉你......我叫纳兰若玉，孟老头都教了你一些什么本事？” 便是玉尊也没想到自己抢回来的徒儿，竟然煮的灵茶比自己还要好喝。 心里暗自得意，还要没被元尊那老头抢去。 就算这没有仙脉又如何，光凭李修元跟那黑影对了一掌能活下来，便是整个天云山的弟子里也找不出来一人。 这才是她着急下手抢人的原因。 只是这其中的道理，她既不想跟掌教解释，更不愿意让李修元知道。 “老师说等我看懂了夜空里的星星，再教我本事。” 这句话倒是实话，因为到眼下为止，孟神通也没有将星辰诀和星辰剑法教给他。 在老人看来，李修元唯有沟通天上的星辰之后，才有资格学他一身的本事。 而老人一身本事在整个天云山是最神秘的存在，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藏书楼的长老出手。 用掌教的话说，但凡见过的人坟头的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连掌教本人也没见过。 “那你就好好地在后山看星星吧，等你看明白了，再想想要学习什么！” 纳兰若玉气不打一处来，心道到底我是你师尊还是那老头是？ 喝了三道灵茶，拍了拍手，起身往大殿里面走去。 走到一半，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厨房里有肉，晚上烤着吃......以后我每天都要吃晚饭，饭后要煮一道灵茶......” 话没说话，人已经消失在了李修元的眼前。 李修元一愣，心道你不是神仙么？怎么也要跟我师父一样，喜欢人间的烟火气？看来自己以后不仅是扫地的杂役，还要身兼厨子的琐事。 只不过，无论纳兰若玉吃不吃饭，自己总是要吃的，多一个人嘛，无所谓。 “纳兰若玉？有意思......” 玉尊的名字，突然让他想起了还在五域皇朝做大将军的纳兰雨。数十年了，也不知道那家伙跟花天下生了几个孩子？ 会不会过些年回去，纳兰大哥跟皇上还是唐朝那些家伙的孩子都比自己大了吧？ 低头看着自己显得清瘦的身体，想着天荒山上的煞气，差一些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  第十六章 遇阻修心 跟昨夜一样，李修元又在山顶痴坐了半夜。 不同的是，这一回他是自己走下来的，昨夜星光入体的怪事再没发生，他也没能沟通任何一颗星辰。 而手里的星石仿佛已经蓄满了星辰之力，任他如何使力也没有反应了。 看来得去跟藏书楼的老师再去要一块，眼下闲来无事，多蓄一些星辰之力，总是好事。 待有日沟通七星，便可以修炼这些星辰之力了。 让李修的元感到意外的是，只是过了一夜，再见自己的师傅又恢复了玉尊那独有的清冷，在他的面前依旧是一副冰冰的模样。 好在李修元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修行，师尊不理自己正好清闲。 早早地打扫完摇光殿，一看时辰尚早，便一溜烟往山下而去。 趁着玉尊不在，他要去天云峰的天璇殿去看看，能不能从元尊那里打听一些关于神火的消息。 一路下山上山，来到天璇殿前已近巳时。 正待他要一头钻进去的时候，却被一声厉喝止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天璇殿岂是擅闯之地？” 李修元闻声扭头望去，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位二十出头，一身白衫的青年男子，正瞪着自己跟防贼一样。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亮出自己的铁牌，静静地说道：“是元尊大人让我来找他的，烦请师兄通报一声。” 白衫青年看着李修元手里的铁牌笑了起来。 看着他不屑地说道：“原来是师尊收的记名弟子啊，那就是来天璇殿打杂的了......厨房在那里，你来得正好，去挑水吧。”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静静地说道：“烦请师兄通报一声，我不是来挑水扫地的......” 开什么玩笑，自己忙得很，哪有功夫来天璇殿里挑水扫地？ 他多最跟元尊聊聊，就得赶回竹峰去，否则一会玉尊见不到自己，指不定又要生气惩罚自己。 他可不想惹那女人生气。 “师尊这会没空见你，话说你一个杂役弟子还这么啰嗦？赶紧的先去挑水，完了再把这地扫扫，这都二天没扫过了......” 在白衫青年的眼里，一身麻布粗衫的李修元，就是宗门里最下等的杂役弟子。 对这样的弟子，他作为元尊的亲传弟子，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李修元眼见跟前的男子拉着自己，今天怕是进不去天璇殿了，心里不禁有些生气。 看着他说道：“还未请教兄弟大名？” 白衫男子一听也气了，看着他冷笑道：“我叫方剑，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去师尊那告状不成？” 李修元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跟自己过意不去，既不让进门，也不跟通报。 想来想去，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麻烦你告诉元尊大人，这天璇殿的门槛太高，以在下的功夫跨不过去，失陪了！” 说完也不等白衫青年回话，掉头往山下而去。 “你......你今日离开，便永远别想踏进这天璇殿一步！” 白衫青年没想到李修元二话不说，扭头便走，心想你一个杂役弟子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放心，我不会再来了！” 远远地，传来了李修元冷冷的声音。 相着自己在天罗城的经历，没想到来到玄武大陆的天云山，也会遇到一个拦路之人，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而自己偏偏最恨的就是遇上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 关于神火自己还是八字没一撇，他哪里会着急去学炼器？ 就算这会去找元尊，估计也是跟自己有竹峰一样扫地打杂，那还不如呆在竹峰自在。 至少在竹峰，玉尊不会如此对他。 开什么玩笑，自己可是竹峰唯一的弟子，犯不着跟来天云峰上受气。 一气之下的他，扭头回到了竹峰的摇光殿里，搬了一张桌子搁在大殿的屋檐底下，取出孟神通给他带来的书册，又去书架上寻了空白的书卷。 磨了浓浓的一汪墨，捏着狼毫抄写起来。 刚刚受了气，他可不想跟天璇殿的方剑置气，那不值得，他要静心、每逢大事要静气，生气之时更要如此。 壶里乾坤长，山间无岁月。 他这一坐，便是安静地坐到了未时将尽，抄了一个多时辰的书册也不知道疲累。 直到大殿深处的玉尊坐不住了，如一阵清风飘了出来，随手拿起李修元抄写的书册看了起来。 “你去天璇殿？” “弟子本来去找元尊大人请教一番炼器的道理......”李修元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 “受气了，被人拦下来了？”玉尊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拦路的师兄说，元尊给弟子的是记名弟子的身份，不能入殿，只能去厨房挑水扫地......” “放肆，你是我玉尊的弟子，谁敢使你去挑水扫地？” 玉尊虽然在广场上当众拍了李修元一掌，但也不代表别人可以欺负她已经收下的李修元，说起护短，她可没怕过谁。 要知道，李修元可是她数十年来唯一收下的弟子。 怕是掌教亲至，也不敢未经她同意而去使唤李修元做这做哪。 李修元没料到自己师尊的脾气如此之大，心里不由一暖，看着她呵呵笑道：“弟子给那拦路的师兄说了，以后不会再去了。” 在他看来，自己在藏书楼里已经抄录了炼器之道的相关书册，只要在玄武大地上找到一道神火，便是没有元尊，也是自己慢慢琢磨着炼器之事。 毕竟他可是一个优秀的铸剑师，入炼器一道，对他来说只是一项技能，而不是他必须要去做一个炼器大师。 有了神火，他便能重铸修罗剑！ 而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已经不再是炼器一道，而是如何去跟夜空里的星辰沟通了。 “说得好，让元老头以后去后悔吧！” 玉尊皱着眉头说道：“以后天云山谁敢欺负你，就报上师尊的名号，我倒想看看哪些家伙想要翻天！” 李修元一愣，想了想却没有回话。 折腾这么久，才发现嗓子冒烟了，于是赶紧生火烧水煮茶。 纳兰若玉一见李修元这副模样，当下皱着的眉头不由得渐渐散开。 心道这小家伙倒是会讨自己喜欢，知道自己出来是要喝茶了。 没花多少功夫，一壶灵茶已经煮好，纳兰若玉想了想，取出一碟糕点放在桌上，算是对李修元的安慰。 “试试，这是在楼兰城买的。”纳兰若玉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他们欺负你没有仙脉，以后离他们远些。” “我知道。”李修元捡了一卖糕点放进嘴里，心里却想着杏花糕的滋味。 “我好久没吃过烤肉了，今天晚上我也要吃一些。”纳兰若玉端着灵茶，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沉默不语，心里想着要不要拿一瓮杏花酒出来，毕竟空间戒里只有几瓮，更多的被他收起玉碟空间里去了。 只是一想到纳兰若玉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道这女人跟藏书楼的老师对自己都还不错，酒嘛，水嘛。 想到这里，禁不住莞尔一笑，心道这可是毒药啊，等你们喝了之后就知道了，要知道他是打死也不会在这里再酿一回了。 要是给五个尊者知道自己会酿酒，只怕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了，天天酿酒就够他忙得了。 “你不是给元尊手下的弟子吓傻了吧，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纳兰若玉捡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看着李修元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弟子最多不再去了，生什么气？”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回道。 纳兰若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要真想去，我去跟元老头说说......没准是他手下的人故意白拦着不让你进门呢？！” 在她看来，元老头既然让平安送出了记名弟子的身份牌，自然不会拒绝自己的徒弟上门去求教。 这一切，都是那拦路的家伙搞的鬼。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 李修元一楞，随后摇摇头回道：“算了，求之不得，再求就失却我的初心了。” 在他看来，自己去哪里都能学习炼器之道，只要自己将那道神火找到，还怕学会会炼器之道么？ 纳兰若玉淡淡回道：“算了，既然不想去，就留在山上去看星星吧，山顶往前有一处山洞，你看累了就进去睡吧。” “这个好，以后省得吹吹雨打了，谢谢师尊。”李修长一听，禁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要知道从山顶来回，他就得花上不少的功夫。 李修元心里高兴，难免多唠唠叨叨了几句，听在纳兰若玉的耳朵感觉自己的象个中年女人。 最后受不了之下，指着大殿外说道：“去那树下生一堆火，我要吃烤肉！” 说完起身离去，也不管李修元一个人怔怔地坐在桌边发呆。 ...... 抬头望天，已近寞色。 放下茶杯，李修元来到殿外一边生火一边喃喃自语说：“只是烤肉嘛，又要不了多少的功夫。” 这个时候他甚至想起了山下的平安，要是这家伙在这里，就热闹了。细细想来，来到天云山有不少的日子了，还没烤过肉给藏书楼的老师吃。 山间有风，风助火势，没一会纳兰若玉就拎着一腿妖兽肉走了过来。 “这肉我还没腌过，怎么烤来吃？你有调料么？”看着正在生火的李修元，纳兰若玉问道。 “没事，我这有香料呢。”李修元取出香料和杏花酒，接过纳兰若玉手里的妖兽肉，搁在盆里撒上盐和香料。 一边等着香料入味，李修元去厨房里寻了二个酒杯出来摆上，拍开酒瓮给纳兰若玉倒了半杯。 “尝尝！”李修元笑道：“这酒只有一翁......再多没了。”为了防止纳兰若玉没完没了，李修元抢先把话说死了。 纳兰若玉正想着取出自己的灵酒，眼见李修元拿出了酒来，先是一愣，接着端起来放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嗅。 接着又浅浅地喝了一口，只是这一口酒含在嘴里，当即呆住了，一双妙目怔怔地望着李修元，也不说话。 直到李修元将腌好的肉架在火堆上开烤，有淡淡的香味飘出。 她才尖叫一声道：“你还有没有？......这瓮酒归我了，最多给你喝三杯，不能再多了。” 这一刻，便是大乘境的玉尊也跟小女孩似的，打起了杏花酒的主意。 第十七章 星空之下的少年 这天晚上，收不住的纳兰若玉一个人喝了半瓮酒。 一会说李修元的酒好喝，一会又说他烤的肉好吃。 最后摇摇晃晃独自往大殿里走去，边走边说道：“明天还烤！可惜这酒没多少了。” 坐在一旁的李修元没有出声，这知道这会要是自己出声，那就是找不自在。 等到纳兰若玉消失，他才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 打了二桶泉水冲去了心头的杂念和一身的油渍，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背着手往山顶而去。 既然玉尊说山顶后有山洞，那他也就打算在那里过夜了。 今天依旧是星光灿烂的日子，只不过等到李修元找到山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晕得厉害，不胜酒力的他，今夜多喝了一杯。 苦笑一声之下，将躺椅拿了出来，摆在洞前，铺上兽毯然后躺了上去。 就算今夜不能去感应这漫天的星光，他也要沐浴在星光之下......一抬头，只见洞口的一块石壁正好可以替他遮挡风雨。 就跟天荒山上的那块石壁差不多。 故人入我梦，相伴星光眠。 睁着眼睛去寻找夜空里的七星，默默地想着，到底自己何时方能沟通其中的一颗，将自己的筋脉炼化成可以蕴藏星辰之力的星脉。 望着一闪一闪的星光，想着能不能借我一丝星光，让我以星辰之力淬体啊？ 平安拜师之后，想必药尊会给他有药草淬体，而眼下的自己却要放弃世间的灵药和神药，盼着星光入体。 用这亿万星辰之力，将自己打造成玄武大陆上独一无二的星脉。 这一夜，李修元亥时过半便沉沉睡去，再也提不起精神去仰望星空，寻找属于他的那一颗星辰。 今天星光灿烂，今天师徒两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子时，正是星光灿烂时，裹着兽毯的李修元已经打起了呼噜。 而此时在他神海深处的青莲，以及玉碟碎片，甚至轮回塔却在缓缓地轮动...... 漫天的星光没有去洗炼他的筋脉，也没有融入他的丹田，面是悄悄地没入了青莲和玉碟残片之中。 青莲比往日小了一倍，却在星光淬炼之下更另凝实了一些。 玉碟残片恍若饥渴了许久的少年，在拼命地汲取星光之力，静静地陪在青莲的身边。 如果这个时候纳兰若玉或是孟神通在此，就会发现睡梦里的李修元恍若身化七星，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星光。 斗顶向南，天下皆夏...... 无意中的少年，随意摆放的躺椅竟然暗合了七星的天地之力，让天空的七星静静地映照在他瘦小的身躯之上。 神海之中，嗡的一声响起，只见轮回塔化为一道金光没入了玉碟空间之中。 倘若此刻李修元是清醒的，或者说他能打开玉碟空间，也会被当前的一幕吓坏。 李修元之前看到的玉碟空间，只是一个比空间戒大了许多，可以遮挡绝世高人查探的私密空间，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而就在他沐浴修罗战场飞升的神光，小龙儿和龙红尘飞进的刹那之间。 玉碟空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就如盘古开天一般，玉碟空间沐浴神光之下，以及在穿越黑洞沐浴在星辰之力的当时，便发生了开天辟地的变化。 再加上在天荒山脉上吸收了天地间的煞气，合着李修元的仙灵之气，以及星辰之力，此时的玉碟定间竟然裂变出一道混沌之气。 经过数月的演化，这团混沌之气终于开劈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眼下的小世界虽然很小，可也有了山川河流，草地森林。 星光是映射的诸天星光，阳光也是映射的诸天中的太阳之光。 而在一处山洞之中，一男一女两个小家伙正在沉睡。 无论是小龙儿还是龙红尘的肉体都不足以穿越宇宙诸天的黑洞，为了保证两个小家伙的安全，老道士不得不将李修元一身的仙灵之气收起了玉碟空间之中。 唯有这样，才能让小龙儿和龙红尘有一个安全的生存空间。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便是连老道士也没想到，穿过宇宙黑洞的李修元竟然来到玄武大陆的天荒山脉之上，而且双腿被诸葛元英暗算成了重伤...... 在天荒山上李修元不知不觉中吸收了不少的煞气之下。 诸多逆天的机缘，合着上玉碟上古独有的气息，使用这块融合了因果跟时间法则的玉碟空间，演化成一个独有的混沌小世界。 连往日里不屑一顾的轮回玉碟所化的轮回塔，也忍不住飞进了混沌世界之中。 这不是老人第一回进来，打从李修元穿越黑洞的那日，他便守护在进入玉碟空间便陷入沉睡之中......两条小神龙的身边。 这是他的责任。 他甚至在这座山洞之里打造了一座法阵，将李修元之前放在这里的宝贝分门别类，找了一个石屋存放了起来。 而小龙儿二人，在混沌之气的滋养之下，干脆陷入了沉睡进化之中。 这一次的进化将莫说轮回塔的老人，只怕是老道士也意料不到。 混沌之气滋养之下，使得小龙儿和龙红尘已经超出了神龙大陆的神龙。 两个小家伙已经不需要再前往神龙大陆，在化龙池里进行最终的进化了。 待到某个契机的到来，两人便会由神龙返祖......回归到祖龙的状态。 老人取了两株灵药炼化打入两个小家伙的身体之中，走出洞外望着漫天的星光，哈哈大笑了起来。 “便是主人在此，也绝对想不到这一番无心之作，却是成就了诸多的机缘啊，连老头我也跟着进化了一层！” 远远望着，隐身于濛濛混沌之气的九层轮回塔已经有了第十层的趋势！ 九为极数，十为圆满！ 此刻的轮回塔，要不了百年，或是千年就能独立于玉碟存在！ 苦苦煎熬了数万年的老人，终于一朝之下获得了自由，只怕是老道士看见，也得吓一跳。 玉碟空间，从一方能容纳仙灵之气，可以存放活物的空间，进化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了。 老人在山间开辟了一方药园，将李修元从修罗战场上采摘的千万、万年灵药统统移载到药园之中。 在混沌之气的滋润下，这些灵药正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生根、发芽，只等着来年的春天，重新焕发也新的生命。 若不是老道士之前有交待，老人这会就想着把李修元唤进来，给他一个大天的惊喜了。 老道士一再交待，不到李修元的生死之间，绝不允许他出手，也不要让两个小家伙出现在异世的空间。 李修元的人间路还没走完，若不是修罗战场龙门关外发生的那一出意外，这会的李修元应该是回到五域进行他的化凡之旅了。 这也是老人主动断绝了玉碟空间跟李修元联系的缘故。 他要按照老道士的安排，让李修元在玄武大陆完成自身肉体的重组，只有日月星光之力，才是李修元最终要修行的力量。 而李修元给他的惊喜，却远远地超出了老道士的预料。 眼下他要做的是，守护两只小神龙反祖进化为祖龙！ 帮助李修元打造一个不属于须弥山所在小世界的药园。 见让玉碟空间完成混沌世界的最后进化。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让李修元看到眼前这一切的变化了。 更不要说太碟空间外星光沐浴之中的青莲了。 此刻李修元的神海，已经在缓缓地往星空进化。 只待他有朝一日沟通夜空里的七星，便能凝聚星辰之力，将全身的筋脉转化星空灵脉了。 ...... 斗转星移，梦里的李修元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爬上了山腰，伸展双手的他，只是觉得神清气爽，就跟喝了一株万年灵药所熬的药汁一般。 还没等他想着要不要回到摇光殿里煮早饭，天空已经下起雨来。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挟着漫天的暴雨毫无征兆地往他劈头盖脑地袭来，直到这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里的石壁竟然不如天荒山上的那道石壁，可以为他遮挡风雨。 将躺椅搬进了山洞之中，寻思一会得去砍一些紫竹回来，就象他当年在天山那样，在山洞外搭一个竹棚，既能接待两个师尊煮茶，还能不畏冬日的严寒。 夏日暴雨来去一阵风，山间的李修元也来去如风。 不一会山洞外面便摆上了一大堆的紫竹。 玉尊所在的竹峰，有一半的的竹海都是紫竹，这让李修元起了心，想着整完这个竹棚，就动手打造一把竹剑。 他要试着能不能在竹剑上面铭刻符文，让竹剑拥有加速和一丝火焰之力。 他一旦专注于某件事情，便会忘掉身边的诸多烦心之事。 从雨歇到搬回一堆紫竹，再到起火烧制搭竹棚的一应事物......等他将一个简易的棚架搭好的时候，山中又过去了一天。 望着将夜的天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干脆取了一块妖兽肉，用紫竹生火烤肉。 今夜，他要试着去沟通夜空里的七星。 趁着夏日时光正好，他要多试几回。估计冬日云层厚重，便是夜空里最亮的星，怕也会被挡住。 这一刻的他忘了昨夜跟玉尊的约定，一个人守在山顶，一边烤肉，一边等着星光的降临。 这一夜玉尊纳兰若玉仿佛忘记了师徒二人的约定，既没上来找李修元，也没有传音让他下山去烤肉喝酒。 跟昨天夜里一样，忙碌了一天的李修元跌坐在躺椅上面看星光，试着去沟通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辰。 一阵山风轻轻地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少年只觉得眉头渐重，不知不觉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星辰入我梦，只在悄悄地改变少年的神海，在漫天星光的映照之下，神海中的青莲比昨天又缩小了一圈，但是光芒更甚！ 玉碟空间之中，老人仰望星空，喃喃说道：“只是短短的数十年，便彻底换了天地，若是再给你百年的时光，你还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山洞里的小龙儿翻了一个身，梦里呓语道：“哥哥，小龙儿要吃烤肉哩。” 龙红尘则是哼哼着磨牙，也不知在梦里见到了誰。 === 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上元节快乐！  第十八章 被遗忘的少年 日子如水一样的平淡，山上的李修元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花了三天搭了一个竹棚，接着又在竹林边上开垦了二块菜园，种子是从天荒山上那个叫陈梦生家伙的空间戒里翻出来的。 要在山上修行，他就要学着自给自足，不用成天跑去宗门里找东西吃。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从出生以来做的事情不少，却从来没有学过种菜，来到天云山，他想学会被个本事。 还好山间有泉水，开垦土地埋下希望的种子、浇水......又花了几天的功夫。 解决完吃住的问题，他开始坐在竹棚下面烘烤紫竹，削竹剑......一来一去，削了几十把竹剑又花了五天的功夫。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竹剑上铭刻符文，所以特意削了一大堆。 就当是磨性子，也当是学习炼器的基本技能，他也要为自己打造一把铭刻了符文的竹剑。 大家都以为他没有灵气，那么没有灵力的人用一把竹剑，应该不会招摇吧？ 忙完这一切，他开始躺在竹椅上读书。 孟神通这回给他带来的书都是自己的珍藏，有玄武大陆的风土人情，以及地理趣事，还有自己的佛经。 想着当年老爹在春风书院跟他说：“书中自有颜如玉。” 当时的他哪里肯相信，成天就跟唐胖子四人去书院的湖边玩泥巴。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这个道理。 等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老爹和母亲已在他的梦里。 ...... 春眠不觉晓，李修元是夏日炎炎正好眠。 躺在竹棚下的他，一边翻看着孟神通留给他带来的书，一会又望着一山的竹海削着手里的竹剑。 一犯痴劲他早就忘了还有一个师尊等着他回到摇光殿去煮茶做饭。 忙了一早上，手里的竹剑眼看就要完工，从明日开始他就可以试着在上面铭刻符文了。 就在这里，山上响起了平安的嚷嚷声。 “修元哥哥，你怎么跑到山顶来住了，玉尊的摇光殿也没有弟子跟你争地盘啊？” 说完，一路跑进来跳到躺椅上歇息，一边取出水壶喝了一口。 李修元指着天空笑着回道：“这炎热的天气，去哪呆着都烦人，只有这里自在。”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竹剑，去一旁生火煮肉粥。 看着他问着：“你不跟师傅好生修炼，跑来山上找我干嘛？还是说藏书楼的孟长老让你上来找我？” “平安今天就在这里吃午饭了！”平安看他他回道：“孟爷爷没有吩嘱我来找哥哥，是元爷爷让我来问问哥哥为何不去见他......” 李修元一边生火，一边回道：“我去过，给人拦在殿外不让进......你告诉元尊我已经有二个师尊了，不想再做记名弟子......” 在他看来，自己有一回小杂役的经历就够了，没有必要永远做下去，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自己在山顶呆了不少的日子，也没能沟通夜空里的七星，若不是精神渐好，他都想暂时放弃了。 平安躺在竹椅上嚷嚷道：“我也跟元爷爷说了，说哥哥已经是孟爷爷的玉姐姐的弟子，不会去他哪里扫地了......” 说完这句话，平安跳下躺椅，捡起地上的竹剑仔细看了又看。 问道：“哥哥你要学剑吗？我让师傅给你找一把灵剑，好像孟爷爷还有一把仙剑呢，要不要我给你偷来？” 李修元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要削一把竹剑玩玩，不想跟老师添麻烦，你也不要给我去找啊......你师傅也很穷的。” 在他看来，就算要用剑，自己还有从修罗战场上带回的天魔剑，何必让天云山的一众修士注意上自己。 平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哥哥等着，我去找孟爷爷要他的仙剑给哥哥。” 李修元笑道：“你要是敢去，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那怎么行，平安得在这里守着哥哥。”平安笑道：“等哥哥削好了，记得送一把竹剑给我。” ...... “听玉姐姐说，哥哥在山上数星星玩？要不要平安晚上来陪你？” 赖着不走的平安吃了二碗肉粥，看着煮了一壶茶的李修元，笑着问道。 李修元一听，苦笑着说说：“你没见前面那两边菜地吗？我是我种的菜，你去下山给我找些种子回来，我再开二块菜地。” “哦哦！我回头告诉孟爷爷和玉姐姐，说哥哥在山上开始种菜了......下回我给哥哥带些种子上来。” 平安一边笑，一边等着李修元给他倒上一杯灵茶。 暑气正浓，二人坐在竹棚下、吹着阵阵的山风，倒是感觉没有那么浓烈。 固执的平安说下山去找师傅王强要种子，给李修元送上来，又约好了等着冬季来临的时候去打猎，这才蹦蹦跳跳往山下而去。 等到平安走后，李修元取出笔墨纸砚，铺开孟神通带来的书册，抄录起来、 他不知道能在玄武大陆呆上几年，所以一有空闲的功夫就想着多抄录一些典藏的书册带回给须弥山下的亲人。 至于老道士说的那卷道经，眼下的他暂时放了下来。 他要先将这佛门的无相金身整明白，这读书有先后的顺序，就跟自己修行一样，也得一样一样的来。 只不过，倘若自己沟通了夜空里的星星，还要不要去修炼佛门的无相金身？ 如果自己的灵脉炼化成了星脉，还能继续修炼无相金身么？ 如果他开始跟孟神通修炼星辰剑法，还要不要继续修炼没有完成的神龙剑法？ 想着想着李修元就有些迷糊了，心想等见到老道士师父得好好问个清楚、明白。 自己将一门功夫修炬到了极致，然后又忘了它，这是什么道理？ 就像当初他在先生的书里看到的那些故事......他一直以为，只有修仙才是这世界唯一的选择。 然而却有一些人快意当下，不求长生，只要当下快乐便能潇洒一生，无怨无悔。 只不过他又在突发其想，或者那些活在先生书里的角色，他们也想修仙，只是跟自己学佛路断一样，没能踏进修仙的门槛。 或许他她们不想让人知道，又或许当他她后悔的时候，世事变迁已经容不下他她的后悔...... 你们有千金拿去买酒，不何不想着拜师学艺呢？ 入了金丹境以后，那些凡夫俗子还能杀得了你么？ 不知不觉中，李修元钻进了一个个先贤的故事里，一发不可收拾。 山中无日月，书中乾坤长。 在李修元在山上修行的这些日子里，王强带着平安来看他，还真的给他带来了一些菜种，让李修元有些意外。 他想着等这一季种下的菜吃完，就可以接着再种了。 山上的日子虽然没有能沟通夜空里七星，但他也没闲着，在竹海里挖了不少的紫竹，在洞外的竹棚周围种了一圈。 想着秋雨和冬天，再也吹不进自己呆着的竹棚里面 李修元决定等到见到玉尊之后，跟她要些花苗，也种这里。 这样有花有竹还有菜畦，至少在他生活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是烟火人间。 读书、种菜之余，李修元开始在紫竹剑上铭刻符文。 毕竟他之前炼过阵盘，算是有不少的经验可以借鉴，他想试试。 直到他真的动起手来，才知道竹剑不如阵盘，也不似符纸。 阵盘太沉，可以承受符文的力量，符纸太轻，只是一次性的东西......而他想要打造的竹剑，显然不可能用了一次就扔掉。 远望着天边的一夕阳，一阵怅惘在心里渐生。 要不了多久，这里的夏日就要过去，秋风就要降临...... 老道士不在，他也不知道玄武大陆的时间流速跟修罗天域是何分别，眼下的他变成了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人。 辗转于几个天域之间，他早就失去了时间的方向......他只盼着早些回到五域。 让自己踏入化凡的旅程，然后就能开始领悟时间大道的法则了。 李修元头一回有孤独的感觉，孤独这种玩艺当初在天山、落霞山上都不曾出现过在他的身上，便是身陷九重深渊的时候，他也没感觉到孤独。 谁不是少年轻狂？轻狂的少年何来孤独？ 但是他可以非常确定，眼下的他是非常的孤独，而且很难受，只是莫名妙的难受，因为小龙儿和龙红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自己来到玄武大陆转眼已经过去半年了，二个小家伙在玉碟空间里过的好吗？ 唯一让他放心的是，轮回塔的老人还在，想必他会照顾着二个小家伙，这也是他不着急上火的原因。 老爹！你在杏花谷里想必已经突破到炼虚之境吧了？如此说来，倒也拥有漫长的寿命，可以在时间的长河里修行。 风云城的小伙伴们，你们还好么？小菊跟唐胖子成了亲，那么胡歌呢，那个在北海战场上断了一只手臂的少年，你的手臂治好了么？ 何处秋风至？入眼处只有在风中呼啸的竹海重重。 ...... 天云山在玄武大陆算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因为这里靠近极西的天荒山脉。 离此五百里便是楼兰城，那里的繁华能带给天云山不少的好处，却又不会影响到这里与世独立的所在。 为了更高的境界，为了修行真正的仙术，这里的每个弟子都忙碌。 忙着修行，忙着完成师尊交待的任务。 时间一长，除了平安、王强以外，大家都忘了玉尊收了唯一的小弟子。 一个来的时候只有十二岁，成天在山门前扫地的小杂役，自从进了竹峰便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拜师庆典的时候很多人惊羡，都说他可能是玉尊收的唯一个弟子。 只是时间一长，大家便慢慢地将他遗忘了。 试问玉尊会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罚去山中种菜砍柴？听平安说那家伙还在竹峰上面种起了花，完全不象一个修士应该有的现象。 在人生修行最宝贵的时光里被罚去山上种菜砍柴？ 连人人羡慕的仙法都没有资格去学，就被罚去了后山，一天到晚就拿着一把竹剑玩，在众多的弟子眼里，这分明就是玉尊放弃了对这个弟子的培养。 自从上山之后，李修元便没有下过山。 他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平安带给他的，其中孟神通来过一回，收走了李修元已经抄录完的书册，又给他换了几本。 玉尊不会去后山看这个看星星看得发呆了的弟子，他也自然见不到她。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的修行生活，便是当年的落霞山上的道观，和书院的后山望月涧，都没有这样安静过。 并不是李修元不想下山，而是他真的很忙。 跟天空的星星沟通、读书、练剑法、种菜种花让他几乎就没闲下来过。 在山顶的星空之下睡了二个月，他又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似乎又大了一些。 难不成自己跟小龙儿一样，睡觉也能修炼肉身的力量？说出去会不会吓死人？ ……  第十九章 哥哥是平安的师傅 上 种上的菜地已经被他砍得精光，秋风起，他种上了白萝卜、红萝卜，这些菜吃不完可以用盐腌了起来，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去山里摘蘑菇了。 平安也不知道有多没来看李修元了。 自从上回送来送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后，就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李修元的生活里。 还好李修元屋里堆满了平安送来的大米油盐，妖兽肉早就吃光了。 李修元把春天挖的竹笋煮了晒干，这会炒来吃，倒也不缺食少穿。 整个世界似乎已把李修元给彻底遗忘了。 他自己则象一个快乐的小野人，在这块属于自己的天地里生活，修行。 甚至这一年的立秋之日，平安也没有出现，师尊纳兰若玉也没有上来看他。 在竹棚的地上堆着一堆铭刻失败的竹剑，忙碌了一个夏天的李修元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望着手里唯一的一把竹剑发呆。 竹剑跟地上刻废的竹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剑身发黑，显然是无法承受那一道火焰符文而变成了废剑。 想着若是平安上来，二人倒是可以拿来练剑，只是没有符文威力而已。 就跟当初他在天山上削的那把竹剑一样，只是一把竹剑，没有任何附加的威力。 而他手里这把紫竹剑则不剑，剑身有二道符文隐隐散发着威力，一道是加速的符文，一道是他最擅长的火焰符文。 现在让他跟洞天境的对手过招，他能瞬间用这把竹剑制住对方，只是因为竹剑本来就轻灵，加上符文的威力，能出其不意地制住对手。 示敌以弱，然后制敌先机。 ...... 这一天，李修元在山间打了一只山鸡，煮了一锅鸡汤，又去地里扯了一把青菜 一个人独坐竹棚里面，倒了一碗酒，对月当歌。 母亲和妹妹先生、师娘、沐沐你们在那个世界还好吗？我在这里很快活，至少没有人来暗算自己。 小龙儿和弟弟两人，等你们出来了，哥哥就烤肉给你们吃。 喝了一碗酒，吃了半碗菜，李修元想要抚琴一曲，才发现铁琴早放进了玉碟空间......心里幽怨却无处发泄。 只好随口行吟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 这一夜，李修元一个人醉倒在竹峰的山顶。 山中夜风轻拂，天空星光灿烂，醉酒之下的少年和衣而眠。 这一夜的星光格外明亮，李修元整个身体如梦幻般闪耀着淡淡的星光，玉碟空间的里，老人在灵药园的边上搭了一个小屋。 坐在屋檐下，望着在星光下闪闪发光的灵药，想着明年的春天这里该是生气勃勃，万物生长的景象。 山洞里的二个小神龙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在老人看来，两个小家伙便上花上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只要返祖到上古祖龙，都是值得的。 混沌之气笼罩下的轮回塔也在隐聊发光，想来要不了十年，就能进化到十层圆满之境。 连他都不知道，再次进化的轮回塔，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今夜星光灿烂，今夜有客夜访。 不知何时，玉尊跟孟神通二人来到了李修元所在的后山峰顶。 玉尊看着陷入熟睡中的李修元，忍不住伸手替他拉曾兽毯，孟神通瞪了她一眼，两人转眼间离开了竹棚。 “我说玉尊啊，你明明很心疼他，为何要对他不闻不问，任他在山上独居？” 李修元吟出的诗词老人和玉尊都没听得仔细，可是二人都听懂了李修元的孤独和寂寞。 玉尊站在紫竹葱葱的山间，望着夜空里的星光，半天不说话。 “孟老头，你跟我徒儿在搞的什么鬼，为何他身上毫无灵气、也无灵脉，却隐隐地星光闪烁？你要不说，我明日就去问师兄了......” 玉尊的声还是那般清冷，但是语气里分明的一种不悦的神情。 “这事啊？这事......” 老人叹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他的身体我也看不明白，按说他还没有沟通天空中的七星，怎么可以引星入体？” “怎么？你想让他修炼......” 玉尊吓了一跳，毕竟那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任谁也没有见过星辰之体出现在玄武大陆。 连眼前的老人也只能算是半个......因为他还有一身的仙灵气没有散去。 “那又如何？这事只有你跟我知道，连掌教我也没跟他说，你可不要大嘴巴，让人惦记上这小子......” 孟神通望着竹棚里隐隐闪耀的星光，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估计李修元自己也不知道，这事他不说，你别问。”想了想，老人接着多说了一句。 “走吧，别让他知道我们来过。”玉尊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山下走去。 在李修元上山那一刻起，玉尊就在盯着他，见他居然在山洞外搭起了竹棚，完事又挖地种菜、种花种紫竹......这是决定要在山上隐居了啊？ 还有心思削了一大堆竹剑，后面问过面前的老人，老知道他在藏书楼里学了炼器之道，估计是要打造一把自己的灵器。 只是一把竹剑，便是铭刻上了禁制又有什么作用？ “如果我没猜错，这家伙是想在竹剑上铭刻禁制吧，他可还没跟元尊那老家伙学本事呢？他懂得如何铭刻么？！” 玉尊回头看着老人，意思是若是真让自己的徒弟折腾出来了，元尊估计得气死。 孟神通一呆，看着她笑道：“平安不是说，元尊的弟子把李修无拦着不让进么？他活该，一个记名弟子，当是施舍么？” 女王看着她笑道：“你忘了？那天剑尊和元尊都想抢着收他做记名弟子......还好我的手快。” “看来，竹峰上的星光对他的修行真的有很大帮助。”孟神通喃喃自语道。 “我也有些期待啊，他要是将你也没能修完的那啥事完成，这可是天云山绝无仅有传奇哦？” 玉尊终于忍不住咯笑了起来。 孟神通呆了一下，没有说话。 若是李修元能够引星入体，将筋脉打造成独一无二的星脉，只怕是整个玄武大陆都是同境无敌的存在。 一想到剑尊和元尊，玉尊不由会心地笑了起来。 特别是元尊，明明让平安送了身份牌过来，李修元也愿意上门拜师请教，没曾想到被他自己的弟子截住不让进门。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孟老头，真是便宜你了......早知如此，我早该把这小家伙抢上山了，你还舍得让他扫地？” 孟神通一愣，看着她笑道：“扫地那里差了？你没见他在山门扫地的那会也真心不错！” 两人一边唠叨，一边往山下走去。 总算知道了李修元的一些进展，二人也不再心急了。 玉尊看着孟神通笑道：“明天来我这里喝一杯，我这徒儿的酒真心不错......” “他打哪来的酒？不可能啊，我可是先收他为徒的......这小子，竟然隐着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孟神通气得骂骂咧咧地笑道。 “我估摸着，他还留了一瓮给你，改天你单独上来找他......记住，要分我一半。” 玉尊一听老人也没喝过李修元的杏花酒，不由得心大好，心道这徒弟总算没白收。 ...... 李修元越来越喜欢这里，屋前不远处便是菜地，吃的不缺，还有一道山泉流过，煮茶洗漱都非常方便。 眼下的他除了夜里坐在竹棚前感悟夜空里的星辰，白日里不是抄写书册，就是拿着手里的竹剑练剑。 跟在修罗天域不同的是，他出剑的速度慢了计多，每斩出一剑，他都试着把手里的竹剑想像成修罗剑。 当年没能感悟的举轻若重剑意，他要在玄武大陆上重新开始修炼。 只是自在的日子没过了几天，平安也抱着被子一头钻进了山洞里安起了家来。 看着李修元笑道：“孟爷爷说，让平安来山顶陪哥哥修行，说哥哥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怔怔地说道：“我哪里厉害，我这真气全无，难不成你要来这里跟我学着种菜？” 平安摇摇头，从一旁的竹架了抽了一把竹剑，笑道：“师傅说，让平安上来教哥哥练剑！” “就这？” 李修元一听乐了，平安来陪自己练剑，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情。 一时间让他想起了当年的天山，跟沐沐二人用竹叶和松针练剑的情形。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笑道：“想要跟我练剑啊，那人得去捡上一大堆的竹叶过来，我们用竹叶练剑......” 不知道有多久没用竹叶练过剑，上一回好像还是在书院的望月涧上，跟着母亲来找自己的南宫如玉，非得缠着练剑。 一转眼，便是书院也过去了十年。 平安一听，扭头往竹棚外跑了过去，边跟边喊道：“哥哥先去煮饭，等一会平安练完了剑，肚子饿了怎么办？”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去棚里取了二把竹剑捏在手里，望着抱了一大堆竹叶回来的平安说道：“过来，蒙上你的眼睛......” 说完取出二块黑布，递了一块给跑过来的平安，又将竹剑递了过去。 然后静静地说道：“闭上眼睛之后，放出你的神识，用心去看飞过来的竹叶......我们比比，看谁击落的竹叶最多。” 这一刻的李修元不再是一个扫地的杂役，而是变成了摇光殿里的玉尊，在跟眼前这个管自己叫哥哥的少年，练他最基本的剑招。 平安点了点头，大叫一声跳出一丈开外，老老实实用黑布蒙上了眼睛。 捏着一把竹剑喊道：“哥哥我们要怎么玩啊？” “凝聚你的真气，将手里的竹叶当做飞剑扔向我，然后释放出你的神识，用心去看飞向你的......用你手里的竹剑斩落它们！” 话刚说完，李修无挥手之间，便有一片竹叶化剑往平安斩了过去。 呜呜声中，李修元先是飞出一片树叶，他要慢慢地教平安如何用神识看清眼前的飞剑。 “哥哥慢些，平安看不清！” 还没等他说完，衣袖便被李修元飞出的竹叶斩破一个小洞，痛得平安哇哇直叫了起来。 “慢？怎么慢？”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哪天你独自行走江湖，遇上你的敌人，你让他现剑慢一些，等你准备好了再出手......” “平安还小，哥哥你不讲道理！”吃痛之下的平安不干了，手腕一动，将手里的竹叶化剑斩向了李修元。  第二十章 哥哥是平安的师傅 下 秋风起，比夏日多了几分凉意。 依然是那山顶竹棚前面的石坪上面，平安已经在这里呆了七天。 眼下的李修元承担了王强的责任，每天都是平安花二个时辰读书写字，然后花一个时辰跟自己对练。 平安从最初每天只能挨打的份，到眼下已经能接下李修元斩出的十之六七片竹叶。 这在李修元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平安也喜欢跟李修元一起练剑，毕竟从一开始挨打到现在可以还手，他找到了修炼之间的乐趣。 “哥哥，为什么之前师傅和孟爷爷他们都不会这样教平安这样练剑啊？” 在平安看来天云山随便出来一个师兄，都比哥哥李修元厉害不知道多少，却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样练剑。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当你放出神识的时候，是不是这些竹叶剑变慢了许多？” 平安点了点头，笑道：“是慢了许多哦，可是为什么平安还是有些剑接不下来？” “等你将这个法门修炼上五年、十年以后，你再跟别人对战的时候，就会发现对手的剑没有你的快，你能看破他的剑.....” “而他们去看不破你的剑，你是不是就把握打赢对手啊？” 李修元也知道唯快不破的法门，但前提是你得首先看破对手的剑招。 这便是他让平安修炼这基本剑法的道理。 就像他自己当初在天山上跟沐沐练剑一样。 当初的他是打不过沐沐的，因为沐沐的神识比他要先衍生出来，等他生出神识之后，沐沐便打不过他了。 并不是说他比沐沐厉害，而是他比沐沐花在练剑上的功夫要多的多。 这个道理先生也曾跟沐沐说过，奈何沐沐一直依靠着他，哪里肯花太多的力气练剑。 而自己那时，凡事都是宠着妹妹，哪里忍心象眼下磨砺平安这样打磨她？ 平安听了李修元的一番解释，仿佛明白了许多道理。 看着李修元笑道：“大师兄是平安的师傅，哥哥你也是平安的师傅，平安现在有二个师傅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笑道：“宗门的五尊都喜欢你，你要争取让他们都做你的师傅，大师兄只是惯着你，孟爷爷的本事才大着呢。” 平安想了想点点头，回道：“平安过几天去问问孟爷爷，看他能教平安什么本事。” “去竹林里抓一只野鸡回来，晚上我们烤着吃。” 李修元跟平安笑着说道：“你在宗门里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高手了，该学会自己找吃的了！” ...... 用一壶灵茶洗刷所有的杂思念，用一道吼声惊起了四野的飞鸟，用一道电闪火石的剑光斩破了漫天的竹叶。 这就是李修元跟平安两人在竹峰上的修行。 除了无雨的晚上李修元静静地在坐在山间，试着感悟和沟通天空中的七星，那是平安不会的事情。 他一旦做起事来说会特别认真，即使眼下教平安练剑的时候也特别认真，不停地要他领会每一剑的力度。 否则平安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天里，就能熟练地斩落李修元的竹叶飞剑。 读书，练剑！种菜，观星。 二人一认真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从初秋起，再没有人上来打扰二人的，连王强也没来，大家似乎都把平安和李修元两人忘了。 二人陷入了一种痴行中，平安练剑练上了瘾，而李修元越看星光越觉得星空浩瀚，非一朝一夕所能领悟。 眼下李修元把种菜的任务归于自己，而打猎的任务则交给了平安。平安也喜欢拎着一把剑，在竹峰上四处去抓野兔、野鸡。 平安现在每日里都能安静地花一个时辰读书，然后花上二个时辰练剑。 剩下的时间，李修元便不再管他，任他在竹峰上下野。 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师尊纳兰若玉在，这竹峰便无人敢来，这里便是安全的，再说他的神识也能笼罩不少的地方。 竹峰虽大，对李修元来说，却没有多远的距离。 吃过饭，李修元坐在竹棚里煮茶，平安捏着竹剑往外外走去，就算李修元不陪他玩，他也有自己的修行，他需要将拔剑速度练得再快一些。 变成跟李修元一样快。 在他看来，到那个时候，或许他就能跟师傅王强一较高下了。 因为李修元告诉他，只要他每天花上一个时辰练剑一万次，以后便是师傅王强也打不过他。 现在的王强只是比他境界高了许多，但是平安总有一天会追上去的。 这是李修元给平安订的一个小目标，好让他有努力的方向。 一道剑芒闪过...... 风中里有一道紫色的剑光闪过，漫天的竹叶被平安斩出了一道裂缝。 太慢了，有力量没有速度，平安心里嘀咕了一声。 以他现在速度，面对同等境界的对手，想要一剑割喉，很难做到。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缺点，他可以不断地改变出剑的速度，改变出剑的角度。 手中的竹剑划过一道弧线，从一个看起来不可思议的角度骤然砍出。 噗！的一声音响起。 这一剑又狠又准，直入前方！ 剑锋倾斜，猛地一抽！ 一剑斩雪，一剑斩出就要一个结果！这也是李修元教他的道理。 强大的剑气合着剑锋在风中斩出一道旋转剑气，将山间的紫竹林削断了几枝，露出了光滑的剑痕。 剑出的瞬间，漫天都是纷纷飞扬的竹叶！ 纷纷的竹叶在剑气的冲击之下，瞬间被斩成了碎末合在风中飞舞，然后往下掉落。 掉在竹林里，也掉落在他的身上。 手中握着紫光闪闪的竹剑，站在竹林边上上，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的的竹海。 剑气凛然，衣衫猎猎。 斩雪剑，要集中精神汇聚所有的力量，斩出那堪称绝杀的一剑。 最重要的是就一个字：快！ 极致的快！ 在一刹那，不！不到一刹那的时间，比一刹那还要快上很多。 快到只见剑光，不见剑影。 要达到这样的速度，没有上万次、十万次的拔剑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自从平安跟李修元修练剑以来，他不知道自己练了多少剑，应该早就超过了十万次，甚至说百万次也不为过。 他很想试一试斩雪剑的威力。 只不过，现在的他不敢跟李修元真刀真枪的练剑，他怕自己收不住手，他怕伤到哥哥，毕竟他知道哥哥眼下还没有修炼出自己的仙脉。 现在他拼死一剑斩出，只怕是自己的师傅王强也不敢强行接下了。 回到竹棚里坐下，平安看着李修元笑道：“哥哥，平安好喜欢这里。我今天的剑好像又快了一些。” 身体对剑的记忆已经有了，现在他只需要每天苦练，慢慢提高就可以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剑道你已经入了门，以后就需要坚持苦练就行了，在哪里修行都一样。” 平安一愣，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哥哥这么一说，平安有些想师傅了哦。” “今天歇息一晚，明天就下山去找你师傅和孟爷爷吧......” 李修元跟平安虽然没有师徒之情，但是他却将自己对剑法的领悟全都交给了他，以后漫长的日子里，就看小家伙自己的努力了。 平安点了点头，回道：“平安下去看看，过些日子再带好吃的来看哥哥。” 天黑饭毕，李修元点灯让平安看书，自己则是拿了一块蒲团，坐在山间去观星空。 ...... 第二天李修元依旧起的很早，烧水洗漱，煮粥煮茶，吃完饭就开始读书。 平安吃过早饭就跟他道别，一溜烟往山下跑去。 李修元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就是李修元在山上的生活，平安走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秋风渐起之后，他已经在山洞里搭了竹床，夜里观星之后，便回到洞中歇息，也不用去听一山的风鸣。 早起赖床的他，听到了一些声音......那是什么声音呢？ 李修元确确实实听到了洞外的声音，他觉得这种声音很熟悉，不由得穿上衣服走出了洞外......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看着窗外的景象却发起了呆。 刚才的声音是山洞石壁上的秋雨滴落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想起多年前曾读过的一首词：“梧桐更兼细雨，到天明，点点滴滴。” 不经意间。 他突然想起了嫁给了无花公子的夏梧桐，当年唐秋雨带着她来见自己的时候，好像也有这样一道意境...... 秋雨绵绵，一山薄雾起，山间树叶渐红，又是万物凋零的时节。 竹峰上面虽然大多是竹海，但周围的群山也有不少的苍天古树环绕。 时近中秋，满山的树叶尽染成落霞的金黄。 李修元呆呆地站山洞前，静静地看着天空飞鸟掠过，以及远峰秀色，心里很难宁静。 他将在这里修行了一个夏日，半个秋天，读了满屋的书，斩了一山的竹叶，不经意已经近中秋，好不了多久便要冬雪飞舞了。 站在山顶望远峰，心里荡起了层云，想着自己身在异世，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亲人的身边。 手一挥，手中的竹剑斩出一道剑气...... 滴滴嗒嗒，一山竹海都笼罩在濛濛的雨雾之中，群山变成了金黄色，风中开始有山间树叶腐烂之后的霉味。 这才是他记忆里的秋天，过些日子太阳出来，就可以去摘蘑菇了。 李修元手里的剑斩出的速度的很慢，因为有些悲秋，没有心情去欣赏山间的景色，他这一道凝聚了火焰剑气的斩雪变成了慢若止水。 铭刻了符文的竹剑举的很高，落的很慢。 竹剑斩出很快，收回来却是缓缓的，仿佛在等着发起下一次的出击，你不动，我不动，我在等着后发先至。 我还没收回剑，你可以出剑攻击我，我既然还没收剑，你敢攻击吗？ 只见一道淡淡的火焰剑气斩破竹峰上濛濛雨雾，往数十丈外的竹林斩了过去......“哗啦！”一声响起！ 剑过，便是竹倒。 跟平安斩出一剑气不同，李修元斩过的竹枝，有一道被火焰焚烧过的痕迹。 这是他的火焰剑势，虽然没有凝聚真气，依旧是剑气如龙斩风雨！ ...... ps:今天终于更新到500万了，作一个记号。  第二十一章 摇光殿里中秋夜 上 靠在竹棚的椅子上，闭眼歇了一会，精神稍稍平复了一些。 紧握手里书本遮住了眼睛，不再去想山高水远，去国怀乡......我的长路漫漫，还没有开始诸天的征程呢。 等着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想着去玄武大陆四处走走，他要去寻找传说中神火的踪迹。 正欲睡去之时，竹棚外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李修元，赶紧生火煮茶！” 李修元睁眼望去，看着一身白裙的玉尊，微笑着说道：“师尊，你怎么来了，外面不是在下雨么？” 纳兰若玉静静地回道：“这些毛毛细雨也能湿身？你看起来精神不好？” 看着眼前的师尊，李修元坐起来生火煮水，笑着应道：“刚刚练了一会剑法，正想着躺下歇息一会。” “平安呢，他这些日子不是在山上陪你练剑么？”纳兰若玉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微笑说道：“他呆了不少的日子，我教他练了几招基础的剑法就下山去了，如此我才能在这里安静修行。” 纳兰若玉想起孟神通那得意的笑声，想着二个小家伙练剑的情形，看着他问道：“你跟平安用竹叶飞花也算练剑？” 不知怎么回事，纳兰若玉突然间有些心烦，想着这家伙回到摇光殿里去给自己烤肉。 这个念头她可是忍了又忍！ 因为孟神通不让她打扰李修元的修行，而整个天云山他谁都不怕，唯独怕躲在藏书楼里享清福的孟神通。 “我也不会练剑啊，我只是教平安用心看剑！” 李修元淡淡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他只有看清对手的出招，才有可能接下致命的一剑，我想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纳兰若玉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这个办法倒是新奇，只怕他师傅王强打死也想不出来吧？” “我给了平安一个梦想......” 李修元看她静静地说道：“我让他花上五年，或者十年的时间超过他的师傅，估计他要花上许多功夫去修炼了。” 纳兰若玉一听之下愣住了，让平安在五年、十年内超过天云山的大弟子......自己的弟子竟然给平安一个如此之大的梦想？！ 而自己的弟子分明还是一个没有凝聚仙脉的凡人啊？ 凡人修仙？ 凡人指点凝聚了仙脉的平安修仙？还要超过仙门的大弟子？ 这说出去，恐怕无人相信，可眼下的一切却真实地发生自己的眼前。 她有些迷惑了，难不成自己的弟子真能修炼孟神通也没能修成的法门？ “且歇息几日，随为师下去......今天可是月圆之夜，你得给我烤肉去。” 纳兰若玉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赶紧收拾了下来，没准藏经阁的孟老头也会上来讨酒喝。” 李修元想了想，不由嘀咕道：“师傅既然想喝酒，为何不跟平安说一声？我好让平安下山的时候带给他啊？” 抬头望着一山的濛濛雨雾，心道便是中秋之夜又如何，这老天不给面子啊！ ...... 当李修元回到玉尊摇光殿里的时候，已是申时过半。 李修元心想要吃烤肉那还不简单，于是生了一盆炭火，又煮了一壶泉水想着先煮一道灵茶，毕竟腌肉得花上半个时辰的功夫。 一人人静坐大殿之中，发起呆来。 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山上舒服啊......这里怎么呆着都别扭，没有山上自在。” 还没等他把灵茶倒入杯中，玉尊纳兰若玉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 看着盆里腌好的两腿妖兽肉，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你那个师傅会不会赶来凑热闹，你上回给我的酒可是一滴都没有了。” 李修元一听没有吭声，心道这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如此下去就没完没了啦。 于是低头给自己的师尊倒上灵茶，想了想问道：“师尊，明年开春我想外出走动一下，不知您有什么好的地方推荐给弟子......” 在他看来，自己早晩得出去走走，哪里一直窝在这里，难不成等着天上掉下一道神火的种子，还是等着道士来接自己？ 纳兰若玉一听，眉头不由得皱紧了一些。 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就你眼前这模样，出去走不了几百里，就让人一刀砍死了......你死了不打紧，可是让我丢人。”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笑道：“那么，请师尊想办法替弟子求来一道神火吧，哪怕是神火的种子也好。” 纳兰若玉一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做梦哦，你问问元尊那老头，宗门里有几道神火？” 李修元也知道自己这是在痴人说梦，当下也不再吭声。 而是想着大不了，等到春天悄悄地离开，天大地大，他哪里不能去？ 再说了，眼下的他可不缺钱......天荒山上的那八个杀手，送来的灵石他可一枚都没有动过。 师徒二人喝了二道灵茶，眼见天色已经暗，李修元起身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将腌好的娇妖兽肉架了上去。 管他会不会有人过来，自己烤熟了就下手，填饱了肚子再说。 李修元知道自己有些事情没办法说出来，他也不想过多的解释。毕竟他花了这么久的功夫也没能引星成功，而眼下的他已经不再着急了。 既然引星的事情急不来，那他便一边修炼剑法，一边打听神火的消息吧。 看着李修元突然沉默了起来，纳兰若玉伸了一下懒腰，静静地说道：“你还是想办法先凝聚仙脉吧，仙脉不成灵脉也行......” 在她看来，若是李修元连灵脉都凝聚不出，那自己的一身本事岂不是浪费了？怎么说，也得找一个传人啊？ 正说话间，火上的妖兽肉已经烤得金黄，在往下滴油了。 嗅着扑鼻子的香气，纳兰若玉幽幽地说道：“乖徒儿，实在不成你便去楼兰城里开一家酒楼，就凭你这手艺，绝对大卖！”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轻轻地摇摇头：“弟子不会去开酒楼，没那个闲心。” “我夸了你二句，你就要上天了了！”纳兰若玉瞪了他一眼。 李修元正想回话，却静静地看着大殿外的两人发呆：“我说老师，你怎么闻到这里的香味了？” 正往里走的孟神通一听，瞪着眼睛说道：“你们躲在这里吃肉喝酒，也不叫老头一声？！” 蹦蹦跳跳跑进来的平安笑了起来，捏着嗓门道：“孟爷爷说哥哥偷偷跟玉姐姐在这里喝灵酒，要平安也跟来尝尝。” 李修元看着两人喃喃地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要烤肉啊？” 孟神通没有理会他，走到玉尊对面坐下，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 “赶紧把好酒都拿出来，我可是听玉尊说你留了一瓮灵酒要送给我......真着今日是月圆之夜，拿出来吧。” 平安看着李修元说道：“哥哥你这里还有美酒啊？” 玉尊看着李修发愣的模样，笑了起来：“你上回给我的那些酒，后来被你这师傅喝了一半，今天他得赔我才行。” 孟神通看着纳兰若玉笑道：“这孩子一遍心意，你就知足吧，能有酒喝就不错了。” 纳兰若玉一气，看着他问道：“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他不是我的徒儿？” 平安一听，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二人摇摇头，取出一瓮杏花酒放在桌上。 看着孟神通说道：“这酒我也只有二瓮，之前不知道老师也喜欢......这不那日跟师尊烤肉的时候才想起来......” 孟神通一听，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你要知道，你先是我的学生，才是玉尊的弟子，这老师也分先后顺序......” 那分明就是，以后你好东西要记着先孝敬我。 纳兰若玉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二人说道：“行了，这肉已经烤好，可以喝酒了。” “平安也要喝一杯！”闻到淡淡的花香，平安坐不住了。 李修元看着三人激动的样子，笑道：“这一瓮酒够你们分的了，我只喝三杯，剩下的都归你们......” “至于平安么......”李修元伸手拍开酒瓮，给平安倒了大半杯，放在他的面前道：“你才多大？只能喝这点了！” 平安心想有酒喝就成，当下抱着杯子尝了一口。 纳兰若玉望着孟神通淡淡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不喜欢呆在藏书楼里，学着跑来我这山上讨酒喝了啊。” 孟神通微微一笑说道：“我这徒儿被你抢上了山，我这不是没办法么？要不我带着他回去，以后山上山下各呆半月？” 纳兰若玉瞪了他一眼，回道：“也许，当初就不应该让他进你那藏书楼里去！” “来，喝酒吧！”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二人笑着说：“弟子也没什么好东西，喝完这两瓮灵酒，请二位师尊以后就放过我吧......” “来来，先把这杯酒喝了，平安啊，今天是中秋月圆之夜，你也跟孟爷爷喝一口。” 孟神通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纳兰若玉跟李修元的平安笑了起来。 “孟爷爷平安祝你年年月月都跟眼下一样......” 平安一句话没说完，自己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孟神通摸着平安的脑袋，问道：“好好好，以后你就多跟你哥哥在山上转转......再跟玉尊讨些宝贝防身......” 玉尊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连自己的徒儿也没有宝贝给他，哪有象你这样富有？要不你给我这徒儿一样防身的宝贝？” 便在二人说话的同时，李修元端起了酒杯，张嘴欲言，复又收回。 “平安，也不知道你师傅今夜去哪、陪谁去过节了？！”李修元看着面前的平安，忍不住问道。 平安看着李修元嚷嚷道：“师傅自然是去陪师公了啊，他能去哪里？哥哥你今天下山，还会回去吗？”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笑道：“自然还是回山上去住，那里我还种着菜呢......你要是闲得慌，可以上来找我玩。” 纳兰若玉一见李修元的表情，看着平安笑道：“平安，你在天枢殿里不好玩么？” 平安摇摇头，回道：“师公管得太紧，还是跟哥哥在一起好玩！” 李修元一听怔住了，看着他问道：“平安，下山这些日子你有没有练剑？” ...... 第二十二章 摇光殿里中秋夜 下 酒过三巡，孟神通的兴致正酣，脸上有了一丝的酒意。 看着纳兰若玉笑道：“玉丫头，老头有好些年头没听过你弹的曲子了，今天有酒有肉有月亮，给我洗洗耳朵吧！”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抬头望摇光殿外的夜空。 却见日间纷纷扬扬的秋雨不知道何时已经歇息，夜空如洗挂上了一轮明月，七星伴月满天星光...... 幽幽的月光照进摇光殿，有一种让人迷幻的感觉。 李修元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师尊竟然取出一架古琴，跟自己放在玉碟空间的那架铁琴非常相似。 不同的世界，相同的琴声？ 他很是期待，却也按捺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思。 喝了三杯杏花酒，玉尊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真的藏着一瓮灵酒等着送给孟神通，今夜又让她开怀畅饮了一番。 跟李修元往日的动作差不了多少，玉尊也是取出一方丝巾将琴身擦拭了一遍，看来她也是一个爱琴之人。 望着摇光殿里隐隐约约的星光，玉尊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李修元心里却咯噔一声，心道莫不成这曲调也跟自己弹奏的一样不成？ 想到这里，他反而有些小激动，等着那叮咚声起，合着殿外夜空中的彩云逐月，想来必是一番惹人心动的意境。 不料纳兰若玉却没有如他的意，玉手轻拔之下，却是一道幽怨的声音从琴弦上流淌出来，如一碗雪水，瞬间浇在了李修元头顶。 吱吖声音中分明是深秋夜雨人不回，故人窗前痴痴守候那久不归家的游子。 又似深巷暗夜起风雨，故人挥人欲别......转身拎着一盏灯笼，一手举着雨伞，独自一人行走在深夜的街头...... 李修元心底暗叹了一声，默默念道：“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 便是他心有千言万语，却不敢在这个当下流露出来。 他对王强和平安的言语是自己撞了头，失去了一些记忆，他可不想让纳兰若玉和孟神通把自己当成怪物来研究一番。 只听琴声音急促之下，却换成了刀剑相向的声音，李修元心里一动，心道这琴声里的杀气，莫非自己的师尊能以琴入道对敌杀人？ 再抬头，却见孟神通已经点了平安的穴道，关闭了平安的六识，让欲要呼喊出声捏拳而起的平安安静了下来。 自己不经意之下，却左手拈花，摆了一个无我无相的形态，面对师尊这一道突如其来杀气...... 心里暗自思量，若是换成王强师兄，怕是要心神失守了。 孟神通看着李修元的神情也是暗自震惊，要知道玉尊可是以琴仙琴魔著称，整个天云山，没有几个弟子能抵挡她的琴声。 当他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平安，欲要出手帮助李修元的时候，却见自己的弟子已经安静下来，心里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可是一件怪事了，难不成自己的弟子也入了琴道不成？ 否则如何应对玉尊无心之下的杀伐之音？ 而此时的玉尊自己却陷进了自己无边的杀伐意境之中，只见她琴声渐急之下，似有千军万马将要冲上沙场，斩敌于万军之前！ 李修元却感动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在下一刻就在冲出摇光殿，往自己所在的山顶冲去。 孟神通看着他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伸手拉住欲要冲出去的李修元，静静地说道：“静心，听琴！”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吓了一跳，心道自己已经是算是入了琴道，却依旧不敌玉尊的意境，看来自己师尊这琴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眼观鼻鼻观心，关闭了自己的六神，不再为纳兰若玉琴声里的意境所动。 嘴里低低念颂佛经，听得老人目瞪口呆，心道你何时入了佛门？ 金戈铁马一顿撕杀，琴声最后却回到了彩云逐月，在一阵若有若无，如山间溪水，如林间清风一般，消失在摇光殿里。 过了许久，从自己意境里醒来的纳兰若玉望着眼前的李修元却发起呆来。 因为此时的李修元如那九天之上的圆月一样，身畔也有一道淡淡的金光浮现，便如那佛堂里的神佛一般无二。 纳兰如玉静静地将面前的古琴收起，轻皱着眉头问道：“孟老头，我这徒儿......” 孟神通端起面对的酒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你的琴声杀气太重，我这弟子想以无边佛法化去......” “小和尚？他何时入了佛门？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纳兰若玉端起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接着再叹一声：“这真是一个要命的家伙，你说这酒以后我们若是喝不到怎么办？” 孟神通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指着李修元说道：“你对他好一些，或许他能想想办法也不一定哦......” 说完轻轻地拍了一下平安的后背，问道：“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来一块？” 回过神来的平安点了点头，笑道：“平安还要吃烤肉。” 老人又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李修元，说道：“赶紧的，你弟弟还要吃烤肉，我跟你师尊也得再吃一块，如此良辰美景，不能辜负了。” 停下颂经的李修元，身后的佛光也渐渐隐去。 看着眼前的三人，喃喃说道：“要吃烤肉啊，我随你们的意......” 其实他本来想说，我便如了你们的意。 只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几分意思，连他自己也在暗自苦笑，自己一路走来究竟是须弥山上的佛，还是域外战场上的魔？ 望着眼前的三人，李修元有一种冲动。 只是转念一想将要面对的一切，使得又不得不忍了又忍。 看着平安笑道：“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这是他今夜第二次问平安。 平安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山下没有人陪平安练剑，师傅让我过些日子去陪哥哥去山上修行。” 纳兰若玉一听，看他平安问道：“平安，你哥哥都教了你什么剑法？” 平安望着去烤肉的李修元的背影笑了起来：“平安跟哥哥一起飞花摘叶，用竹叶练剑哦，很好玩的......” 孟神通一愣，看着李修元问道：“要不要不师送你一把剑？” 没等李修元回话，平安抢着笑了起来：“哥哥说他眼下没力气，只是削了一堆竹剑跟平安玩呢！” “竹剑，这是何意？你想让平安学些什么样的剑法？” 这回连孟神通也感到迷惑了起来，心道自己这个弟子是越来越神秘了啊。 李修元看着孟神通和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笑道：“弟子想着平安还好，重剑他挥不动，便用竹剑试着去领悟那一道举轻若重的剑意吧！”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你要平安去领悟这其中的剑意，这倒是一个绝好的办法，要不了多久就是冬日，到时候漫天飞雪正好练剑。” 纳兰若玉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教李修元琴道，自己的徒弟倒先做起了师傅，这在天云山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而眼下的平安喜欢李修元看来比喜欢王强还要多一些了。 想到这里，纳兰若玉忍不住问道：“你这老师可有一把仙剑啊......趁着今日月色正好，不如传剑吧？” 说完看着孟神通哈哈大笑了起来。 孟神通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道只要李修元开口，自己便将那剑传给自己这唯一的徒儿。 剑嘛，在他看来也只是身外之物而已。 李修元端着一盘烤肉过来放在桌上，给平安夹了一块放在他的碗里：“小心烫嘴。” 看着两位师尊，轻轻地摇摇头道：“弟子削了一些竹剑，用来练剑足够了......若是以后有机缘，便去寻找一道神火自己铸剑。” 眼见纳兰若玉一副迷茫的样子，禁不住解释道：“若弟子一味依靠外力提高自己的修为，那么往后如何在玄武大陆上闯荡？” 这回轮到孟神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原来你是想自己铸剑？这可是需要你付出许多心血的事情啊......”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元尊手下的弟子闹僵呢？” 纳兰若玉想到李修元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看着他也禁不住犯起悐来，以元尊那古怪的脾气，只怕再难收李修元为徒了。 不料李修元看着两人微笑着说道:“我已藏书楼里看了不少关于炼器的典藏，相信只要找到传说中的神火，一切都不再是难事。” 李修元的这番话，便是孟神通也闻之色变，看着纳兰若玉说道：“炼器先炼火，我看元老头这些年过得太滋润，早就忘记了这个道理。” 纳兰若玉也点了点头，轻笑道：“他手下的弟子哪个不是如此，炼器之道没有学会，倒是先学会了元尊那一身臭脾气！”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平安说道：“等到下雪的时候，哥哥再教你如何用手里的竹剑去斩雪！” 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玄武大陆，既然自己来了天云山，便总得在这里留下一些什么吧？！ 否则，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自己那个老道士师父的一番美意？ “竹剑斩雪？！” 这回轮到孟神通和纳兰若玉齐齐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平安现在已经学会飞花摘叶的功夫了？” 平安一听，放下筷子看着二人笑道：“平安可是蒙着眼睛跟哥哥在练剑哦！改天孟爷爷来山上看平安跟哥哥练剑......好玩着呢！” “蒙面剑法？你要让平安适应黑夜么？” 孟神通忍住心里的震惊，连端着酒杯也手也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淡淡地笑道：“是也不是，我只是想让平安学会用心看这个世界，这于他之后的修行也有不少的帮助......” 毕竟自己当年在书院的后山，可是双目失明之下领悟的这番道理。 眼下的他虽然不是平安的师傅，但他却想以哥哥的身份，教这个弟弟更多做人做事，以及修行的道理。 而不仅仅是将某一招剑法修行到极致！ “用心看世界？”纳兰若玉嘴里轻轻呢喃了几遍，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孟神通笑道：“看来不仅是元尊，怕是剑尊也得后悔当初没跟我抢人！” ...... 第二十三章 竹峰的秘密 中秋之夜李修元没有醉，倒是玉尊纳兰若玉有了几分醉意，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闪进了大殿的深处。 孟神通今夜甚是高兴，倒不是为了李修元的远大志向，而是自己这个徒弟竟然不贪图仙剑，有一把竹剑在手便满意了。 最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当李修元拿出铭刻了两道符文禁制的竹剑时，一的道火焰之气出现在老人面前，吓了他一跳。 而这时的平安已经趴在老人的腿上去做梦了。 “弟子不才，只是铭刻一了道火焰符文还有一道加速度的符文在上面，再多怕这竹剑承受不了......” 李修元看着老人嘿嘿地笑道。 老人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元尊老头真的瞎了眼，我也支持你先找到神火，再学炼器。” “弟子也是这么想的，没有火我也成不了炼器师......再说弟子也志不在此，最多学会这门本事就够了。” 李修元看来，炼器就跟他学铸剑一样，不能痴于此道，否则有可能跟当年的欧阳东篱师傅一样，耽误了修行。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道：“记住你要修行的是什么，其他的都只是你在路上遇到的风景。” 李修元点了点头，笑道：“弟子虽然没能引星入体，但是每日醒来，总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是不是七星给我的力量？” 老人想到地夜在山顶看到的妙像，想了想却没有告诉李修元。 只是淡淡地说道：“引星入体，哪有这么容易的？希望你能做到为师没能做到的一切，不要留下遗憾。” 想了想，李修元问出了自己一直弄不明白的事情。 “老师，这个世界的修士有没有飞升的？如果飞升，他们最后又去了哪里？” 在自己的世界，须弥山上的三十三天便是终极的目标，而来到玄武大陆之后，李修元并没有在藏书阁里读到关于修士飞升的记载。 因此，他非常迷惑。 “玄武大陆可以有圣人的存在，许多修士穷其一生也到不了这个高度，更不要说飞升离开了......” “玄武大陆的文明，修士能够借助恒星的力量，引星光入体......用太空能量来修行，到过一定的高度还能探索到达其他恒星的存在......” “据我所知，当你修行到圣人之上，便有可能前往星系文明，进行时空穿梭，利用黑洞进行星际旅行。” 老人喝了一口灵茶，接着说道：“能了解黑洞和掌握多维空间，与其他星系更高等文明接触，成为星系文明联盟成员......” “或许这些为师是看不见了，包括宗门里的大多数弟子，他们终极修为只怕是止于圣人之境......” 孟神通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遗憾，这也是他经年的伤痛。 为些在遇到李修元之后，他如同在黑夜里发现了一颗最亮的星辰，不惜将自己未能完成领悟的星辰之道传授给他。 他要李修元超越圣人，而不是想做如何成为圣人！ 而他的这种想法，在玄武大地显然是叛经离道，凡是有仙脉的修士都不会放弃自己成仙的希望，而去冒着生命危险散去全身的功法，试着试星入体。 除了肯前的少年，既有强大的肉身力量，又没有一丝的仙脉和真气，这才有希望跟星空沟通，引星入体。 “圣人......还不是最终的目标......难不成星辰大海才是？” 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现在不就是跟星空沟通吗？你的时日长得很，不要心急。” 在老人看来，李修元何止引星入体，眼下的少年已经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星空，七星俱已经入体，并且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他身体的结构。 只不过，这也是一个从不知到自知的过程。 便是老人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眼前的弟子，只怕李修元也没办法动用这些星辰之力。 毕竟眼下的星辰是主动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而不是因为李修元引星成功，感悟到了这些时辰之力。 所在他才会要李修元不要着急，便是花上十年，五十年去感悟也是一件非得值得骄傲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你可不要乱吃什么灵药、神药......便是药尊给你的，也不能吃！” 老人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的身体已经有了自我修复的功能，千万不能在你感悟星辰的时候，突然凝聚出仙脉......” 这是孟神通自己的教训，当初他就是在星辰之力还没有完成形成的时候，突然凝聚了仙脉，结束一时糊涂舍不得割舍，导致他最后没有完全修炼出星辰之体。 李修元心里一愣，心道总不成让我散去所有的修为吧？ 只不过，眼下的他跟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并没有任何分别，只怕他说出来，老人也不会相信。 想了想，看着孟神通笑道：“弟子能跟着老师修行就不错了，不会胡乱吃什么神药的。” 在他看来，自己身上还有一株不知道是千年还是万年的神药，为了那神药陈梦生已经命丧天荒山上了。 想到陈梦生，李修元这才想起来，看着孟神通问道：“老师，藏书楼里有关于药草的书册吗？我想研究一下。” 孟神通一听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你想去做药尊的弟子不成？” “弟子就是想，也没有那个功夫啊！” 在他看来，炼器和炼药他都想学，只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去感悟星辰之力，以及想办法去寻找传说中的神火。 想到这里，李修元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说跟炼器之道一样，看看就好。” 孟神通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叮嘱道：“药不能乱吃，你就算得到了神药也得拿给我看看，否则你就等着哭吧，可不能乱捣腾！” 挥挥手，孟神通一手抱起平安，转身出了摇光殿，消失在竹峰之上。 李修无抬头望着幽幽的夜空，心里却在想着老人说的那番话，原来玄武大陆便是一个有圣人的世界，依旧不是自己要征服的尽头。 他突然有些想念老道士了。 若是自己的师父在这里，肯定能为自己解释这所有的疑问。 时值中秋，夜凉如水，李修元很想抚琴一曲，以抒心怀......奈何他的铁琴拿不出来，而自己的师尊这会显然已经醉倒在在大殿深处的某个角落了。 收拾了桌上的残局，却取出一块蒲团在大殿的屋檐底下。 望着一轮明月，手里捧着半杯酒，忍不住以手为笔，就着杯中杏花酒，在青石地板上随手写了一通。 然后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残酒。 想着星空下的亲人，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心道修行果然是一条孤独寂寞的路途。 ...... 难得心里高兴，夜里多喝了几杯，宿醉醒来的纳兰若玉走出房门之时，太阳高照，早已经过了辰时。 张了张嘴，感觉味苦。 想着李修元已经回来，得让这家伙煮一道灵茶来解酒，于是移步往外走去。 洗漱一番来到殿前，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张了张嘴，却没喊出来，因为放飞的神识告诉她，自己这个徒儿又去后山种菜练剑修行去了。 “我这摇光殿里就不能修行么？” 纳兰若玉往四周看了看，心道殿外空地多的是，你随便整几块种菜不行？非得去后山那鬼地方，这煮一道茶都找不到人。 还得自己来动手，殿外静静地呼吸了一口气，正想转身进殿煮茶之时，却见殿外的屋檐底下有一滩水渍。 待她上前细看之下，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我竟然抢了一个妖孽回来！” 只见青石板上哪里是一滩水渍，分明就是一道就着酒水随手在地上挥洒的一道剑意，细细回味一番，却有一道若水之势，又恍若有一道火焰之力！ 于刹那之前，便有二道不同的剑势向自己迎面斩来......下意识中，纳兰若玉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地上的剑意，轻轻吟道：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自己究竟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明明没有仙脉，却能教平安练剑。 明明自己没有一丝仙灵之气，却能随手在地上刻下二道不同的剑势。 怔怔地呆了半晌的她，从屋里取了一方白布，又磨了一汪墨汁，将地上的诗句拓印在布上。 然后化为一道清风，往山下而去。 她要去问问藏书楼里的老人，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 而此时回到山间的李修元，也正跌坐在山洞之中发呆。 早上闲来无事，他给菜地浇了水，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接着便回到石洞之中，做起了他曾在五域天山曾做过的事情。 之前的他曾花了许多天的功夫，将老道士给打入自己神海中的佛经，尽数雕刻在山洞的石壁和地板之上。 今天左右无事，便想着将最后一段雕刻完成，整个山洞顿时有一道金光漫延开来，感觉到地下的传来一道轰鸣之声。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山洞，突然之中来到了一处黑暗的空间之中。 这是一处比夜还在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星光的指引，更不要说有一盏明灯的照耀了。 “我又穿越了？” 李修元吓了一跳，因为此时他的破妄之眼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只能放出神识去静静地感应四周的情况。 稍倾，从空间戒里寻出一个火把捏在手里，一挥手有一道火光燃烧起来。 千年未见光明的地下世界，在火把点着的那一刹，有一道声音响起。 只见幽幽的穹顶上，镶着无数的莹石，在火把的照耀下放出幽幽的光芒，如黑夜里升起一了无数的星光。 回顾四周，李修元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哪里是地底世界，简直是一个豪华的宫殿。 难不成千万年前，这里也是天云山的宫殿不成？ 没等他接着往下欣赏，黑暗中传来了一低沉的吼声。 李修元吓了一跳，一挥手将天魔剑取了出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只见在数十丈处，有一个的香炉......一名身穿盔甲的僵尸，手持大刀，低声吼叫着往他扑了过来。 原来这里有僵尸！ 李修元吓了一跳，扭头往后面跑去。 前面的僵尸似是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一时兴奋不已，向着他逃跑的方向追来。 ......  第二十四章 遇险与传说 一路狂奔的李修元跑到了刚刚掉下来的地方，望着头顶上黑漆漆的穹顶，却不知道如何离开。 任他之前跟天魔打过，也在九重深渊里跟火蛇拼过命，可是眼前这些僵尸，他还是头一回遇上......心急之下，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心道不知道竹峰上面藏着什么秘密，自己只是坐在洞里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愤怒不已，手里的长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看着狂奔过来的僵尸，冷冷说道：“我堂堂的神龙之体，超凡境的存在，岂会怕你这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东西？！” 怒吼一声，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招式，想着那一式斩雪！ 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右臂，在僵尸扑上来的刹那之间，长剑斩出，劈在僵尸的胸口。 只听“咔嚓”一声，长剑砍在僵尸的盔甲上发出一道怪异的声音。 头顶盔甲的僵尸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李修元，怪笑着一口咬下...... “鬼呀！”李修元吓得魂飞魄散，拎着长剑往后跑去。 他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眼前的僵尸，这家伙给他带来了心理上的恐惧，这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这是什么鬼，要知道李修元的长剑可是从天魔手里抢来的，染上不知道多少的杀气。 然而对跟前的僵尸面前却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李修元往回跑，绕着香炉狂奔，心道难不成僵尸还有超凡之上的不成？ 只不过，身后的僵尸只想吃他，哪里会跟多废话？ 李修元虽然是超凡之境的修为，但是眼下的他没有一丝的仙灵之气，只是肉身扛揍，在这里却没有僵尸跑得快。 眼见身后白色的僵尸就扑到他的身上。 眼面无路可逃的李修元，转身吼道：“我跟你拼了！” 此刻的李修元已经被僵尸吓破了胆，哪里还会想起什么神龙剑法法，只是下意识也将手里的长剑斩出...... 这只是简单的一剑，正是他在天山上自悟的斩雪剑法，只见剑光一闪，一道寒光掠过僵尸的脖子。 李修元这快若闪电的一剑，终于斩中了僵尸的脖子，砍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没有鲜血飞溅，僵尸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往他扑来。 打不死？既然打不死，他只好接着又狂奔了起来。 李修元拼了命地狂跑，僵尸一边吼叫一边狂追不舍。 要不要这么拼命，这......这不知道饿了多少年的鬼怪呀，李修元边跑边想。 既然自己的长剑能砍伤这家伙，那么必定可以砍死他......只可惜，眼下的李修元连神龙之火也被禁锢了起来。 否则只要放一把火，就可以烧光这里的一切。 没等他细想，僵尸已经靠再度扑了上来，双手伸出眼见就在抓住他的肩膀。 李修元盯着冲过来僵尸，腰身一沉，以肉身的力量横撞了过去......同时凝聚全身的力量斩出绝命一剑...... 这是往常他最得意的一剑，情急之下一道火焰剑气呼啸着往僵尸斩了过去。 落剑之处是僵尸之前被自己斩中的伤口，无计可施的他只要在旧伤口上再斩一剑！ 轰隆一声，脖子中剑的僵尸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叫。 脖子中还流着黑血的僵尸把李修元扑到在地上！这只是横冲过来临死之下的一道惯性。 “放开我啊......救命啊！” 被僵尸死死压在地上的李修元狂叫起来，丝毫没有一点超凡之境的气质。 怎么可能会这样？李修元是绝对相信自己砍出的那一剑，只要僵尸再中剑，肯定难逃斩首之势。 被一个死去的僵尸压在冰冷的地上，李修元感到全身都在抽搐，他忍不住想呕吐。 哇的一声，终于忍不住将早上刚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在了地上。 弓着腰，象一只快要断气的虾米，李修元不停地呕吐，冷汗直冒。 费了力气，从僵尸的身子下爬了出来，李修元爬到一边坐下，不停地喘气。 这比他在修罗战场上跟天魔拼命，可要费事费力多了。 关键是心里无比的恐惧。 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比天魔要恐怖得多了......摸出酒壶喝了一口，心里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一些。 眼前的僵尸可比天魔力气大了许多，关键是肉身超硬，普通的刀剑难以伤害到它们。 而他又不敢拿出那把铭刻了火焰剑意的竹剑，估计给他玩不到二下就得断掉。 还没等他想明白如何出去，远处又传来了一声低吼。 更多的僵尸闻到了他的气味，纷纷从黑暗里冲了出来。 这......自己还要想如何离开，突然间一下子扑上来这么多...... 李修元一看，心道自己对付一个都吃力，一下子扑上来几个僵尸，这是想要了他的小命啊。 自己也算是神龙之体，如果让老道士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不知会如何笑话自己？ 李修元忍着疼痛拼命往前狂奔。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没有僵尸跑得快。 不愧是活了千年的僵尸，速度这么快？ 李修元一边跑一边想，要如何对付更多的僵尸，如果玉尊在这里，说不定招手就能灭了这些家伙。 他甚至在想，如果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带王强过来试试。 至于平安那家伙，就算了吧，估计他比自己的胆子更小。 一路跑回香炉边上，也只有这里，他才能眼两个以上的僵尸周旋。 眼见暗黑里奔来的僵尸越来越近，李修元跳上了香炉，往狂奔过来的僵尸望去...... 呼呼声中，一个黑色的僵尸直接跳上半空，伸手往香炉上的李修元扑了过来。 李修元大喊一场声，他已经看见在僵尸那血盆大嘴，以及往下滴落的口水。 这是饿了多少千万？看见一个活人就忍不住要扑上来啊？ 身体刹那之间如风吹落叶，李修元躲过扑上来的僵尸，身体呈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倒去，然后就势斩出了致命的一剑！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手里的铁剑，斩中扑上来的僵尸。 扭过身体如落叶的李修元右手用力斩出了一剑，然后身子转了一个方向。 手里的长剑再次改变方向，往已经中剑的僵尸，同一个伤口再次斩出。 “咔嚓！”一声响起，他感受这一剑应该斩在了僵尸的身上！ 长剑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砍在空中僵尸的脖子上，一个黑色的影子飞了出去...... 然而接着冲上来的僵尸没有停下，他对被李修元斩出去的僵尸毫不关心，他的眼里只有香炉上活生生的李修元。 他要将少年抓下来吃掉！ 李修元眼见僵尸抓住自己的双脚的刹那，吓得从香炉上摔倒下来，一下子趴在了僵尸的身上。 地上僵尸呆住了。 半空中李修元呆住了。 僵尸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这么胆大，竟然趴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是送上门的美味啊。 李修元没想到这么倒霉，居然摔倒在僵尸的身上。 一切都只在刹那之间。 在僵尸还没将自己拉下来的瞬间，李修元习惯性地将手里长剑横在了僵尸脖子上，用尽全身的真气，顺着自己的方向拉出......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收不住脚步的僵尸一下子扑在了香炉上面，巨大的香炉也被僵尸推翻在地。 一颗灰色的僵尸头颅，掉在了香炉边的地上。 片刻之间，生死关头，李修元又砍杀了一个僵尸，而且是在生死之间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他甚至来不及过多有思考，便准备爬起来去寻找出路！ 只不过，在他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一道冷风自身后吹来...... 手握长剑的他感觉自己被一座大山压上，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 李修元象是做了一个梦，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这里是千年之前的玄武大地，也是千年前的天云山上，这是一处血染的战场。 战场上数不清的异族人马在跟攻打天云山的七星山峰，天云山有无数的修士战死沙场...... 这是一场偷袭，天云山的七尊已经死去了五尊......天玉峰的花尊不堪受辱，身化星辰引爆了整个天玉峰。 一时间血落如雨，天云山下起了血雨...... 只有宗门的龙尊，在领着最后的一千修士，在跟异族的侵略者作最后的抵抗。 二万天云山的修士血战异族十万大军，最后只剩下一千的修士...... 十万的异族也只剩下不到五千的人马......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无人能幸免的血战。 整个天云山阁下的六峰都在燃烧，整座山脉在流血...... 血战最后，天云山只剩下天光峰的龙尊和不到三百的修士，对方还有二千多人马...... 站在山顶的龙尊忍不住仰天悲鸣：“时不予我，天道不公！” 说完一声大吼燃烧全身的仙气气和所有的精血，整个人如一团烈日，飞上了天光峰的天空之中。 手里仙剑斩出，整座山脉被劈成二半，然后在轻轰隆隆的声中整座天光峰陷入了深渊之中...... 天玉峰上花尊是龙尊的爱人，爱人身殒，便是龙尊也不想独活！ 为了消灭最后的异族人马，他们惜引爆自己肉身和天光峰，跟二千多的异族来犯之敌同归于尽！ 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将剩下的异族人马全部埋葬在其中，无一人能够生还。 燃烧中的尊继续往前，一把扑向了已经倒塌的天玉峰前，抱着心爱的花尊，两人飞上了天空之中......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化为两颗流星飞向了星空的深处。 整个天云山的天空飘落一阵血雨，天地同悲。 ...... 幸免的天云山长老和修士一起，将战场上所有的异族尸骨，统统带到天光峰所化的深渊之中镇压。 只因为龙尊生前说过：“生不能杀光异族入侵者，死后也要镇压他们千万年。” 大长老率领天云山的修士花费无数年时间，在深渊之中布下了重重的法阵。 千年过去，一场火山喷发，深渊被火山淹没，在这里形成了层层地狱一样的牢狱。 历代的掌教又在里面设置了无数的禁制，只是为了镇压这十万异族的魔魂，不让他们再来危害人间。 千年过去，龙尊天光峰所化的大墓的禁制尤在。 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千百年来无人能够进入龙尊天光峰所化的大墓，更无人得知通道在哪里。 幸存的长老和修士，重建了天云山仙门。 只是，当年的七座山峰消失了两座，最后只留下眼前的五座，天玉峰上的天权殿以及天光峰上的天阳殿，也永远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  第二十五章 紫气东来万物复苏 又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夜空如洗月光伴着星光，静静地照耀在天云山的高山大川，也照在竹峰后山的山洞、竹棚之上。 李修元不知何时回到了竹峰之巅的山洞。 只见石壁上的佛经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佛光，照耀在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全身上下都是伤痕的少年身上。 星光如昨，只是地上的少年已经没有一丝的气息。 修罗战场的天魔没能伤到神龙之体的李修元，而玄武大陆的千年僵尸却将他一掌洞穿。 月上中天，正是星光灿烂的时辰。 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的李修元从头到脚却的星光闪耀，身化七星在月光的照耀下有淡淡的星光闪耀。 这一刻的少年星光入体，早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跟夜空中最亮的七星连在了一起。 夜空里的星星闪一下，李修元的心脏跳动一下。 然后有有星光一样的血液缓缓往他周身的经脉流去，胸口的伤口也在悄悄地修复，连着身上数不清的伤痕。 神海之中，轮回塔前。 药园外的小屋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一方石桌静立，跟几张石凳，桌上放着一壶灵茶。 跟着坐着两个老人。 “你刚才是不是想出手帮他？”伸手端起桌上的灵茶，老道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不欲出现的老道士，眼见轮回塔的老人将要出手帮助李修元渡动地底深渊的劫难，终于忍不住出手制止住了冲动的老人。 “主人......这孩子差一些就死在那千年僵尸的手里了，这些家伙怕不得有超凡之上的境界啊？都是成了精的家伙。” 想到李修元一身惨状，老人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道士一听，淡淡地笑道：“那又如何，便是你我都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身俱造化，在这玄武大地成就了一道混沌之气......” “这可是因祸得福啊，连着这轮回塔也在进化到十层了......” 老人心里一哆嗦，禁不住老泪纵横，一来是替自己高兴，二来也是替身死道消的李修元难过。 老道士却不以为然，淡淡地笑道：“这小子既然已经炼化出混沌之气，我这做师父的也得成全他一些才是。” 说完挥手之间，一道紫色往天空中凝聚不散的混沌之气飞了过去...... 只见天空中的混沌之气在紫气飞过来的瞬间，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两道天道间最初的元气拥抱在了一起。 如一道烈日悬于空中，整个玉碟世界瞬间再次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若说之前那团混沌之气，只是玉碟世界开辟出来元气未分、模糊一团的状态，而眼下多了一道东来紫气，则让整个世界刹那之间活了过来。 不用等到春天，整个世界便涣发一新。 连药园地的灵药也在呼呼生长，发芽、开花、结果，敷衍。 天空有了鸟儿，草地里有了生物，河流中有了鱼儿，一切都鲜活了过来。 而李修元神海中的那朵青莲在吸收了一丝紫气之后，瞬间又变小了一圈，呼的一声一头钻进了玉碟世界。 围在老道士的跟前撒欢，然后一头往高山里飞了过去，她要寻找一处天地灵脉去进行生命中的进化。 老道士看着面前的老人，静静地说道：“只要玉碟还在，青莲还在，你还在，我那徒儿便不会轻易身殒......你有什么好耽心的？” 老人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人又喝了一道灵茶，老人看着老道士问道：“你难得来一回，要不要跟他见一面？” 没料到老道士想都不想地说道：“不见，如果让他知道我能来这里，他哪里会自己想办法去修行，总不成凡事我都替他作主吧？” 老人一听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洞里那两个小家伙呢，他们总不成一直在这里沉睡吧？要不......” 直到这时，老道士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苦笑了起来。 “这两个小家伙，可是神来之笔......本来想着，有朝一日让我这徒儿带着她俩去神龙大陆完成最后的进化，这下倒是省去了许多的麻烦事情。” 便是老道士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眼前两条小神龙会返祖，奔着祖龙而去。 如此一来，便是李修元这些可怜的混沌之气加上今日他带来的一道鸿蒙紫气，也不足以让两个小家伙完成最后的进化。 于千万年之后，这世间又要多出两条祖龙？ 这可是老道士和轮回塔里的老人万万没料到的事情。 “这家伙，自己的因果最后竟然要为师替他来承担。”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笑道：“她俩呆在这里成不了祖龙，我走的时候带着她们离开，我会给那小子留言的......”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老道士也不想假手于轮回塔的老人。 否则他怕李修元之后凡事又会依赖这玉碟空间里的老人。 “主人，眼下的李修元的心脏已经彻底损坏，他会不会也会跟着两个小家伙返祖？还是说他已经完成了星辰之脉的转化？” 老人想着在地下深渊的那一瞬间之间的变故，看着老道士问道。 老道士摇摇头，淡淡地笑道：“他的生命轨迹已经脱离我了们之前的预计，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遇上一个身具星辰之力的老师......” 在老道士看来，若说李修元在龙门关前的诛仙镇那算是意外，眼下这星辰入体便是意外的惊喜。 单是这短短一数月之间，自己弟子的筋脉便彻底脱离了须弥山那方小世界的范畴，可以说，眼下的李修元已经具备了征服诸天的最基本条件。 便是此时李修元身化祖龙，也不会给老道士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主人，他这算是引星入体成功了？”老人想了想，看着老道士认真地问道。 “算是吧，不过我却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就开始修行星辰之力......” 老道士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毕竟他在须弥山上的因果还没有了结，那是他的劫也是我的结。” 连老道士也感到无可奈何，自己当年结下的因果，最终却要转嫁到自己弟子的身上，要靠他去完结当年的一番恩怨。 “非要那么做么？”老人小心地问道。 “断疑生信，他若不如此......如何能跟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份、因果一一断绝，如何走上征服星辰大海之路？” 想到这里，老道士接着说道：“难不成，等他来了诸天，还有心心念念回到自己亲人身边去？” “到时候只怕有些缘份不好断啊，如那凤凰谷里的女娃娃，如那南宫家的小凤凰......” 说到这里，老人替李修元耽心不已，心道这可是一身麻烦的小家伙。 老道士想了想，淡淡地说道：“那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同时也是我这徒儿自己要面临的选择，无论他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干涉他！” 在他看来，倒时候李修元的身边总得有几个朋友陪着，就象眼下小龙儿跟龙红尘一样。 一个人的世界，终究是太寂寞了。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弟子再走上自己曾经走过的不归之路。 “主人离开之后，要不要将这些灵气还给他，让他恢复之前的修为，让他在玄武大地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李修元在天荒山上的遇险，老人可是历历在目，当时可是万分的耽心。 老道士摇摇头，微笑道：“你若现在把这一身修为还给他，只怕他明日就将成为这天云山上的妖怪，有数不清的麻烦在等着他。” 想了又想，老道士呵呵一笑：“这里的僵尸正好磨砺他的凤凰之体，你就助他在这里完成凤凰涅槃......” “可是完成九转凤凰涅槃可是需要不少的神药，最后一味药引我去哪里替他寻找？” 老人心道自己虽然在这里给李修元开辟了一块灵药园，可是想要完成九转凤凰涅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东西，凤凰谷里的那个女人早就给了他，你去他那些物品里仔细找找，至于他需要的神药么......” 老道士话没说完，只见手一挥，便一有道金光往灵药园里飞了过去，只见刹那之间，原来的灵药园大了数倍，有一道道神光在闪耀。 待药园扩大之后，老道士又是随手挥出一道金光，将整个灵药园笼罩了起来。 “这个世界以后会有不少的生命出现，我将这遍药园布下一道法阵，连着那石屋和山洞，只有你跟我那徒儿可以进出。” 在老道士看来，要不了十年，自己的徒儿就能完成凤凰涅槃，到时候的李修元可是神龙之体加上凤凰涅槃之体。 于九天十地，可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他不是要去寻找那传说中的神火么？找个机会告诉他，让他好好修炼凤凰涅槃之体，自己守着宝贝，还要去求别人！” 说完这番话，老道士走进了山洞之后，卷起一道金光，将熟睡中的小龙儿和龙红尘二人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我们要在这里呆上多少年的时间？” 看着老道士将要离开，老人不得不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莫说是李修元，便是他也不明白玄武大陆跟修罗天域时间流速的问题。 “这事我会给他留言的，此地十年，于他曾经生活过的天域不过一年，他有的是时间慢慢修炼......” 望着空中已经完全融合到一起的混沌之气和鸿蒙紫气，老道士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至于你们何时会离开这里，那就要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说完一道金光升起，老道士带着小龙儿两人刹那之间消失在老人的眼前。 眼看老道士带走了二只小神龙，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对返祖的修炼可是一窍不通。 少了二个小家伙，这个世界多了一道鸿蒙紫气，对于轮回塔，对于李修元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他终于可以安静地睡个懒觉，不用每日去关注两个沉睡之中的小家伙了。 而老道士自会给李修元留言，想来李修元的事情暂时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这座山峰之下的无尽深渊，对别人来说是一个死亡之地，对于李修元来说，倒是一个修行的宝地了。 传说中的神火啊，凤凰涅槃之火。 竟然超过了神龙之火，真是不可思议。  第二十六章 开端之后的选择 “我不不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李修元望着自己光滑的胸口，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自己明明被僵尸偷袭之下洞穿了胸口，在他看来那可是必死的结局。 只是睡了一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正欲开口呼喊一声的他，神海里却传来了老道士那不冷不淡地声音。 “小龙儿和龙红尘有了变化......以后她俩人都不用去神龙大陆了......此事为师替你来承担她二人的因果......” “安心在此修炼，在这深渊之下好好打磨你的凤凰涅槃之体，求人不如求己......” “玄武大陆的时间流速跟蛮荒世界一样，这里十年，便是你所在修罗天域的一年，你还来得及，别着急......” “哦，怕你没剑用，我把你那轮回剑和铁琴扔出来了......以后没事别找我，为师离此太远......那啥有事更不要找我，走了！” 这只是老道士的一番留言，根本不给他提问的机会，甚至没有告诉他如何去修炼星辰之体的事情。 只是怕他打不过那些僵尸，替他把轮回剑从玉碟空间里取了出来。 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铁琴。 “你怎么不给我取几瓮酒出来啊！” 李修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低声嚷嚷了起来。 伸手间，果然从空间戒里取出久不曾用过的轮回剑，一把满是锈迹，谁也看不明白的铁剑！ 为何不把修罗剑给自己？难不成师父怕自己太张扬？ 而最让他高兴的倒不是自己死而复活，而是师父终于将小龙儿和龙红尘二人带走了。 听师傅的口气，二个小家伙有了奇遇，以后用不着去神龙大陡的化龙池去完成最终的进化了？ 这可是替他完成了一件大事情。光是这事，他就处喝上一杯庆贺一番。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揉捏了一下全身上下，直到确信自己已经恢复如初，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收起轮回剑，抬头一看，旭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有了轮回剑，以后以玄武大陡遇到危险，终于有一把趁手的剑可以使用，再不怕被这深渊之下的僵尸追着跑了。 有了铁琴，闲着的时候便可以跟自己的师尊去学学更高深的琴道了。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可从未遇到过能称得上琴仙、琴魔的存在。 放眼竹峰四周，感觉神清气爽，打了山泉洗漱一番，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衫。 花了半个时辰，劈柴、生火、煮饭。 完了煮了一壶灵茶，想着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一些事情。 师父不让自己去瞎折腾寻找神火，而是要自己在这深渊之下将凤凰涅槃之体修炼到九转，那么师父肯定有他的道理。 难不成，自己在竹峰之上便是不死之身？ 还是说自己在这里有神灵保佑，或者说有漫天的星光护佑不成？ 否则，自己已经倒在深渊之下，为何转眼间又被送回到竹峰的山顶？ 关于天云山消失的二座山峰，他在梦里有了一些了解，接下来他要去山下问问自己的老师孟神通。 当年的玄武大陆，当年的天云山倒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 时管午时，在藏书楼里看书的修士纷纷离去，偌大的地方只剩下老人躺在在椅子上打发时光。 李修元还没进门就喊了一声，惊得老人坐起来看着他笑道：“好端端的，怎么样着下来看我？” “老师，平安呢？我转了一圈没见到他。” 李修元看着老人问道，顺便坐在桌前点着了水火炉煮水。 老人一点，淡淡地笑道：“掌教带着你师尊、药尊、王强跟平安，还一些长老和弟子去楼兰城了。” “楼兰城......去哪干嘛？” 李修元一边清理茶具，一边问道：“为何我师尊也跟着去了？难怪我下山的时候没有见到她人。” “还有干嘛？掌教给王强那小子合亲去了，我也想不明白，王强那小子才多大，掌教便着急让他娶妻生子，这还要不要修行了？” 孟神通坐起来，走到桌前坐下，跟李修元唠叨了起来。 “王成师兄在成亲了？这也算是宗门大事啊，难怪我师尊跟药尊都要亲自前往了。” 李修元笑了起来：“这下平安可以在楼兰城好好玩玩了......早知道，我也跟着去玩玩。” 孟神通一怔，随后骂道：“你好好地呆在山上修行，去凑那热闹干嘛？想玩啊，等下雪的时候为师带你去楼兰城里逛逛......” 说完习惯性地伸手右手，捏住了李修元的小手探脉。 这不看不要紧，一探之下连老人也吓了一跳，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你在山上又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这脉象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老人没有明说的是，李修元此时的脉象早已经不似天云山修士，有着凝实、强劲的的脉象。 而是变成了若有若无，几乎不可拿捏的脉象，就如......就如夜空里的星光一样，时隐时现，你想好生看清的时候，它已经躲进了云层之中 这样的情况老人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于是变得有些迷茫。 随后他想到了自己当初修炼星辰之力的情形，终于吓了一跳，自己的弟子不会一夜之间就引星入体了吧？ 李修元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而是静静说道：“老师，弟子昨天已经死过一回了！” 也不待老人目瞪口呆的模样，接着将发生的怪事一一说了出来，这一说便是半个时辰，等他说完的时候，已是午时十分。 “原来不见的两座山峰，早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弟子到现在，也不明白是怎么活过来的，话说我可是给那家伙掏了心......” 说到这里，李修元令人又觉得自己胸口痛了一下，情不自禁也弓了一下身子，仿佛被僵尸一掌攻心似的。 说到这里，孟神通忍不住让李修元脱下长衫，将他身体的前后检查了一遍，然后哆嗦了起来。 “这话要是换了一个人说，我打死也不相信！” 老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那鬼地方可算是你的修行的宝地了，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是十死无生了。” 李修元想问的却不是这事，而是一边给老人添上灵茶，一边问道：“老师，我在梦里看见的异族，他们究竟来自何方，不会是来自另外一个星球吧？” 老人一听愣住了，低下头来想了许久，直到过去了许久，才回道：“关于异族，那只是一种说法，他们自然是玄武大陆了。” “既然同在一方世界，为何会发生发生大战，难不成天云山有宝贝不成？” 在李修元看来，便是当年的南疆草原大军，北海入侵的大军，也没有初人称为异族。 老人叹了一口气，起身去书架上找了一卷书册打开，翻到玄武大陆的地图一页，指着上面的的某处，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这是玄武大陆的极北之地，那里的十万大雪山终年积雪，在大雪山后面还生活着个特殊的族群......” 仿佛想起了时间长河里的某些记忆片断，老人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问道：“难道那些雪人就是千年前的异族？那些深渊之下的僵尸也是异族的鬼魂？” 老人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是也不是，千年之前大雪山还不是大雪山......那一年他们所在的地方暴发了一场灾难，一座巨大的火山喷发，他们不得不离乡背景......” 又花了半个时辰，老人将千年年后知后觉的真相说了出来。 却是当年北方的民族为了躲避被火山的吞噬，而不得不举族离开大雪山，前往开荒山脉这里的天云山，寻找一处安身之所。 却因为跟楼兰和天云山的修士沟通不畅通，最后双方暴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那一战差一些让楼兰和天云山的修士尽灭，也差一些让大雪山的一方灭族。 火山喷发之后，极北之地便有了延绵十万里的大雪山，而这些活下来的雪族之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生活...... “这是苍天跟两个不同族群的修士开了一个玩笑，却差一些害得双方全灭......” 老人沉默了不知道多少年，终于将自己的心事跟眼前的少年说开。 李修元一愣，心道本该是一场天灾，最后却变成了人祸，这都成了什么世道了？ 如此说来，双方都没有对错了？ “那此深渊之下的僵尸呢？那死去的七尊呢？那两座永远消失的山峰和两座大殿呢，说没了，就没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事搞到最后竟然找不到一个出气的地方了。 老人摇摇头，苦笑道：“这事你别问我，有本事你去翻越那十万雪山，问问山后生活的那些雪族的后人，他们想不想报仇。” 李修元一听，顿时嘿嘿笑了起来，看着老人说道：“等我沟通了七星之后，是得找个时间去大雪山里转转......” 在他看来，当的他在五域的时候，便带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二人穿越了十万天山。 眼下的他，可比当年厉害了不知多少。 老一听乐了，看着他笑道：“若真的那一天，为师带上平安那小子跟你一起去大雪山后面看看......千年过去，那里是不是成了世外桃源。” 一老人一小喝了二道茶，李修元终是放下了一挖千年前真相的心思。 而是喃喃问道：“老师，竹峰之上为何通往天光峰的无尽深渊......那些僵尸我还要不要去征服它们？” 因为老道士给他留言说，深渊之下的僵尸可是他修炼凤凰涅槃最好的地方。 “那些家伙早就没有意识，被镇压在深渊之下千年不得解脱......你能帮它们解脱，未曾不是一件善事......” 老人说到这里，看着他笑了笑：“要不要把为师的仙剑我用用，我怕你手里的铁剑砍不动这千年的僵尸!” 李修元摇摇头道：“不用，弟子自己有剑！” 想着老道士交待的那些话，李修元忍不住说道：“老师，弟子可能会在山上布下一道法阵，有可能十天半月下不了山......” 在他看来，倘若自己再次涅槃，不知道要花上几天的功夫。 他可不想自己的老师和师尊替自己耽心，他更怕平安等个上来发现自己异样的状况。 若是让人知道十二岁的他就要涅槃、渡劫，只怕得掌教也得上来一探究竟。 第二十七章 深渊赴死欲涅槃 任谁他可能以隐瞒，但是没没办法隐瞒眼前的孟神通。 想了想，李修元伸出小手，只见一道金色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手掌，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团，却依旧有熊熊的高温。 老人瞬间呆住了，看着他紧张地问道：“这是什么火焰，你打哪得来的？” 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前些日子还在嚷嚷着要出门去寻找传说中的神火，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几天，便有一团火焰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凤凰之炎，离真正的凤凰涅槃之炎还差得远呢。” 李修元嘿嘿笑道：“我也是想着涅槃遥遥无期，所以才想着外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神火的机缘。” “那么眼下呢？”老人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既然能在深渊之下修炼，暂时死不了，弟子想那就在竹峰上面完成凤凰涅槃。” 李修元已经下了决心，就像老道士说的那样：“求人不如求自己！” “你要在竹峰完成凤凰涅槃，会不会有危险，为师要如何才能帮到你？” 便是老人也明白，涅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花的时间可长可短，他也不想自己的弟子初被宗门的其他长坳误会。 “不用，弟子自有办法。” 既然老道士没让自己找人帮忙，那说明自己的师父已经预料到了某此事情的进展，他对于自己的师父还是非常相信的。 “只是，倘若我师尊从楼兰回来见不到我，还得请老师替我遮掩一二。” 李修元看着孟神通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可不想这事在宗门里流传开来，那样弟子就再无宁日了。” “这事让我想想该如何跟她说说。”老人微笑着回道：“难得你下来一回，又身俱凤凰神火，今天得喝一杯。” ...... 从自己的老师那里了解到千年前的那些往事，李修元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些耽忧。 在李修元看来，大雪山上后的那些异族的后人也不可能越过万里雪山来找天云山和楼兰城的麻烦。 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千年的时间，自己老师能想明白的道理，难道他们想不清楚？ 再次回到竹峰，他有些忐忑。 甚至不敢进到山洞里歇息，生怕一不小心又被卷进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毕竟深渊对他来说是一个未知数，连孟神通也不知道，竹峰之下的深渊有多少层。甚至为何竹峰会连着深渊，老人也不知道。 呆呆地跌坐竹峰之上，望着漫天的星光，想着自己还能修炼半年秋天，待到冬日来临，只怕很难遇到一个星光满天的夜晚。 自己将在这里把凤凰涅槃修炼到第九转？ 李修元感觉老道士给了自己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今天夜里他要继续跟天空的星辰沟通，就算要生死死，那也是明天的事情，还好今日孟神通给了他一颗夜明珠和一堆火把。 明天再进深渊，他便不用为照明发愁。 夜明珠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鲜玩艺，奈何自己的宝贝全都收起了玉碟空间，他这是守着宝山挨饿。 李修元有两样东西是别人没有的，一个是遇事较真，一个就是不怕吃苦。 试想一下，如果他没有吃苦的决心，早在妖域的死亡废墟，他就死在黑蛟肚子里，哪有可能飞去九天之上？ 老道士说他命苦，修行路上要多吃些苦。 现在想想，还真是一直在不停地吃苦。 今夕何夕？转眼间，离开修罗战场已经快半年了。 ...... 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夜，李修元却没的气馁，早起之后洗漱一番，煮了一锅肉粥又烧了一壶灵茶。 想着要跟那些僵尸拼命，他特意换了一套短小贴身的麻布粗衣。 填饱了肚子，将壶里装满了水，吸了一口气往山洞里走去。 前天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杀了二个僵尸，不知死后重生之后，能不能多杀几个。 走进山洞之后依旧跌坐在地，按照之前的法门，口里低低地念颂佛经，下一刻就被法阵送进了深渊之中。 李修元知道深渊之下有古怪，否则老道士也不会叫他再来这里修炼，只是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为何千年过去，天云山的弟子无人可以进到这里？ 莫非是因为自己是神龙之体，可以克制这里的僵尸？ 只是深渊的僵尸也没怕自己呀？ 点燃了火折子，在香炉上插上孟神通给他的火把。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观察，而是直接往深处走去。 这一层的深渊并不规则，不仅有重叠的弯路，而且弯弯曲曲难以看见尽头。 他微低着头就这样沉默走着，脚踩在青石板铺的通道缓慢行走。 呯呯呯，他不仅听见了自己的脚步，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即便他已经来过这里，今天再来依然有说不出的恐惧。 要知道这里人僵尸在千年前就是比自己修为高出很多的修士，更不要说千年过去，僵尸们进化到什么程度了。 看见前面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二双正盯着着他的绿眼睛......僵尸呀，李修元吓得大叫了一声音。 弯弯曲曲的通道中，僵尸闻到了李修元的味道......然后双双跳起来，咧开大嘴怪叫一声，朝着李修元逃跑的地方追来。 四下顿时有一道道凉风刮起，呼呼作响，还有一股阴森莫名的味道。 李修元在前面跑，僵尸在后面追。 李修元今天的脸上没有前日那般震惊神情，他要试着用手里的轮回剑，看看能不能一剑斩掉僵尸的头颅。 那天一番生死拼搏之后，终于明白僵尸最薄弱的地方是脖子处。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一前一后的僵尸，李修元绕了一个弯，望着那条自己已经跑过的通道，默默地握紧了手里的轮回剑。 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杀死扑上来的二只僵尸，否则他就要继续逃命。 看着僵尸追过来的画面......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一剑斩雪，再来一招潜龙在渊。 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找个时间修炼一下神龙剑法的第三式了。 因为孟神通的星辰剑法还没传给他，因为他还没能引星入体，完成星脉的转变。 沉默站在通道的转弯处，握着轮回剑的双手静静地感受通道中那一丝变化的气息。 近了，再近一点。 踏踏踏！通道里响起了僵尸的脚步声。 憋着气的李修元，在僵尸就要冲过来的那一刹那，冲出通道，将手里的轮回剑以斩雪斩雨的速度斩了出去！ 这一剑是来自天山的剑法，一剑斩雪！ 一剑斩出，便要斩却风雪，决不留情。 “咔嚓！”一声响起！ 冲过来的僵尸猛的往前冲去，如前日一般，一直往前冲了二、三丈的距离才重重地扑倒在地。 而一颗头颅，却掉落在通道的转弯处。 轮回剑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斩断了僵尸的头颅。 难以想象斩出的一剑，虽然李修元是横着斩出，但却不是沿着直线，而是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斩断了僵尸的头颅。 一剑断头，一剑斩雪！ 一脚踢飞了僵尸的头颅，李修元盯着扑上来的另一只僵尸，大吼了一声往冲了过去，这个时候要要用潜龙在渊的气势，速战速决。 “吼呜！”僵尸发出了低咽，双手往李修元抓来。 李修元放低身体，想躲过僵尸抓过来的双手......却不料脚下一滑，摔倒在通道的石板上，倒霉的是，冲过来的僵尸也被他拌倒，一人一僵尸在刹那之间抱在了一起。 “吼呜！”抱着李修元的僵尸大喜，大吼一声，头一低，往李修元的脖子上咬去。 人算不如天算，这是李修元此时的想法。 死生之间，他将手里的轮回剑挡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身子一扭，往通过边上滚了过去。 僵尸一口咬在轮回剑上，接着大吼了一声，一手将李修元拉了回来，再次低头狂咬。 这个时候，李修元是仰面朝上，僵尸是低头往下咬。 握着轮回剑没有松手的李修元，大吼一声，拼命将手里的轮回剑往上一挥，只不过这一次是躺在地上斩出。 “叮！”的一声，轮回剑斩在僵尸脖子上，入肉三分，却没有斩断其头颅。 僵尸哪知疼痛，抱着李修元，继续往下咬。 情急之下，李修元用头顶住了僵尸的脖子，用力抽出轮回剑，顺着僵尸的后脑拼命斩下。 一剑，二剑，三剑......用头顶着僵尸的李修元不知道自己究竟砍了多少剑，直到僵尸的头颅滚到他的脚边，直到僵尸重重地摔倒在他的身边。 推开满是污血的僵尸，李修元趴在通道的边上。 再一次，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李修元回到香炉的前面，取出水壶漱口、猛地喝了几口。 刚才刹间之间，险些就要了他的小命，摸着胳膊上被僵尸抓出的一道深深的痕迹，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看来，即便自己已经是超凡的境界，一次也只能面对一只僵尸。 今天可不比前日，前日刚开始只是划了几道血痕，今天可是深可见肉，痛得他咧着嘴直叫唤。 从空间戒里翻出老师孟神通送给自己的包裹，找出金创药，涂抹在伤口上，然后咬着牙，用撕开衣服的布条裹住了伤口。 今天怕是不能再去找这一层僵尸的麻烦了，他得回去养好了伤口再来。 只是转念一想不对，若是自己一天只能斩杀二只僵尸，等他要将凤凰涅槃修炼到第九转，这得需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 虽然这里的时间流速跟蛮荒一样，但是他还想早些回到五域去完成他的化凡啊？ 那里才是他最想去的地方，毕竟当年的自己被逼得不得不匆匆离开，许外事情都没来得及去做，许多人还没来得及见。 最好命的是，老道士也没告诉他这里的深渊要如何才能离开？还不成今天又再死一回？ 那可是真的要命啊！ 而藏书楼的老师，既不知道如何进来，更不会知道如何离开。 想到这里，忍不住仰天呼啸道：“师父你这是坑弟子啊！” 他这拼命的呼啸没能将老道士招来，却将隐藏在暗外的僵尸招来了三只。 只听呼呼声响起，二只僵尸吼叫着往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扑了过来，惊慌之下的他握着轮回剑挡在了自己的头顶，将扑上来的僵尸顶了回去。 正待他从地上爬起，欲要使出潜龙在潜的时候...... 只听“噗嗤！”一声响起，等他回过神来，顿时魂飞魄散。 眼睁睁地望着地上的下半截身体有一道血箭喷出，自己的上半身已经飞上了半空...... 第二十八章 涅槃问道 李修元又做梦了，这一回的他的些恍惚，感觉自己来了的未知的虚空之中，让他找不到一丝真实的感觉。 还好出现在他跟前之人，是许久不曾出现的老道士。 李修元一见师父，忍不住嚷嚷道：“师父，你这是坑弟子啊？弟子去一回就要死一回？便是在天玉城的无尽深渊弟子也没这么委屈......” 老道士看着他笑着说道：“自己看看，这你下半身都让僵尸啃光了，你还不赶紧凤凰涅槃，你等着为师去救命么？！” 李修元白了他一眼，低头望着自己的半截身体，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目露惊讶地叫道：“师父你竟然看弟子笑话，这如何是好？难不成涅槃就能让我把这失去的身体变回来？” 李修元苦笑着，吓得脸都白了，怔怔道：“我说师父......莫非你想谋杀弟子的性命？” 老道士假装吓了一跳：“天啦，你这是给僵尸咬的？你会不会也变成僵尸？你离为师远一点！”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回道：“师父不是说我只要涅槃之后，就会没事了么？” 老道士看着他笑道：“还疼不，要不要跟我回到修罗天域去，这里不呆也罢......毕竟你的能力有限呢。” 李修元摇摇头道：“我天生命苦，我要在这里完成凤凰涅槃，我要炼成星辰之体!” “这样啊，那你得好好呆上几天，等着完成第二转的凤凰涅槃吧。” 老道士拍了拍自己双手，接着说道：“小龙儿跟你那弟弟，由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来已经往祖龙反祖了，你可以高兴一下。” 李修元苦笑道：“她俩没事就好，这事得辛苦师父您了，替弟子多多照看她们。” “你知道就好。”老道士淡淡地说道：“我走了，没事别总来烦我，忙着呢！” ...... 藏书楼中，已经过去了二日。 “听说，我那徒儿曾下山来找过你？趁着我出门的时候，又送酒来了？” 从楼兰城回来的玉尊纳兰若玉煮了一壶茶，跟孟神通聊了起来。 孟神通一听，苦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你倒是上山去问问他，话说他本来是下山找你的，结果你去了楼兰城。” “那你也是他老师啊，那小子下来打你何事？有没有说何时再给师尊几瓮灵酒？” 纳兰若玉一边微笑，一边给孟神通倒上热茶。 秋意正浓，二人守着一炉火，捧着一杯热茶，倒是感觉不到山间那一抹淡淡的寒意。 “他要是有酒自然会拿出来，你没见他也没怎么喝过么？”孟神通低头喝了一口茶。 “说的也是，这我徒弟修炼倒是很拼命，也没偷懒......用不着我这做师尊的替他操心。”纳兰若玉点了点头。 孟神通指着茫茫的群山说道：“他说，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要闭关，倘若你回来没见到他，不要替他着急。” “他才多大？连仙脉都没有凝聚，闭什么关？难不成他......” 纳兰若玉想起了那天夜里看见的一情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没有那么夸张，他人就在山上，又跑不了你着什么急？”老人看着她笑道：“倘若他出关就渡劫，估计连掌教也得惊动吧？” “他这是作死咧，这是想让天云山所有的弟子、长老记恨他么？”纳兰若玉突然替自己的弟子耽心起来。 “这事谁说得好，你不要去山上打扰他，我们都等着消息吧！” 老人笑道：“这回带着王强那家伙去相亲，有什么什么结果？” “楼兰城的陈家倒没有为难我们，倒是那个女娃娃非得来天云山比试一场，说什么不能不明不白就嫁了......” 一想到少女倔强的模样，纳兰若玉就禁不住笑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以我看来，就算王强那小子有幸娶了她，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孟神通听了一怔，问道：“这是为何，既然不配，不妨跟掌教说退了这门亲错，天云山又不是离不开楼闫的陈家。” 纳兰若玉回头看了老人一眼，摇摇头道：“陈家的主人跟掌教倒是没有意见，只是陈家那女娃娃嫌王强太弱，有些不甘心。” 老人一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小子终究没有经历过生死磨难，心性差了一些，难怪陈家的女娃娃会嫌弃他。” “那怎么办？总不成让你我那没有仙脉的徒儿上吧，话说他才多大？过了明年的春天，不过十三岁而已。” 一想起自己的弟子，纳兰若玉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手一伸，一幅拓印的白布出现的老有面前：“拿去好好看看，这天云山上，可没有这样的妖孽......” 老人接过纳兰若玉递过来的白布，刚一展开，便有二道不同的剑势向自己斩来......下意识中，老人的头往左扭去...... 直到纳兰若玉咯咯笑了起来，才忍不住轻声吟道：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这家伙，这是我那徒儿整出来的，他一个没有仙脉的孩子，一个拿着竹剑练剑的孩子，何来这道剑气？” 这一回，老人是深深地震惊了，若这是李修元所为，只怕整个天云山，于剑道而言怕是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便是剑尊，也得吓坏。 “且不说修为，光是这一道剑气，天云山的弟子便无人能敌！” 纳兰若玉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这是我那弟子中秋之夜，坐在摇光殿外无聊之中写下的。” “我早上看见时，地上还有淡淡的酒气，估计是以手沾着酒水在地上所书，你要知道，那可是青石板啊！” 纳兰若玉看着他自豪也说道：“那字就在屋檐底下，你随时可以去瞧上一眼！” 老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难怪他要教平安练剑了，按他说来，平安只要跟着他苦修十年，未必不能超过他的师傅。” “陈家那女娃娃要来天云山跟我们比上三场，到时候王强打不过，说不好只能请出我那宝贝徒儿了！” 纳兰若玉换了话题，接着说道：“武一场，文二场，我怕王强那小子要输在后二场上！” “武一场？若是掌教这些日子教教王强，应该没有问题，二场文试又是玩什么花招？” 老人将白布叠好收了起来：“这幅就送给老头，你自己去找李修元。” 纳兰若玉倒也没有在意，而是说道：“文二场便是写一幅让对方满意的诗句，弹一首让天地动听的琴曲......” 老人一听顿时傻眼了，笑道：“便是打死王强那小子，他也做不到啊？” 纳兰若玉一听笑了起来：“那女娃娃也知道王强做不到，说是天云山上比她小的弟子，可以派出二人，替王强出马！” “丢人，自己娶老婆，要自己一师弟帮忙？！” 老人说道这里，禁不住埋怨起来：“这便是掌教一心只知道让弟子们习武，而忘了让他们修心的下场，这倒好，让一个女娃娃挑了一个宗门！” 纳兰若玉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掌教也说了，这回我们尽人事，听天命......真要不成，那便退了这门亲事！” 在纳兰若玉看来，便是自己让李修元出手，也只能赢下一场，剩下的琴道，因为之前她根本没收过弟子。 只怕整个天云山，也找不出来几个以琴入道，还要比王强小的弟子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我跟你去山上转转，顺便看看我那徒儿的修行。” 眼下的孟神通，打死也不相信李修元能以把沾酒，在摇光殿前的青石板上，写下这二道绝然不同的剑气！ ...... 且不说来到摇光殿外的老人被屋檐底下的那二道剑气惊倒。 便是二人来到竹峰的时候，才发现后山的山顶二人都上不去了。 一道若有若无的法阵挡住了二人的去路，若是强行往前，便只有破了这道法阵。 而二人又没有破阵的理由，因为之前李修元便说过，要在山上布下一道法阵，说是怕给人打断他的修行。 纳兰若玉放出神识往山洞里看了过去，只是一眼便震憾得说不出话来。 老人看着她的模样，只好自己放眼看去。 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纳美丽若玉才皱着眉头问道：“他这是想要破蚕化蝶不成？” 孟神通看着她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给你透露一个消息，但是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掌教也不成！” 纳兰若玉看着他认真地回道：“放心，我谁都不说！” 老有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我这徒儿，眼下已经是凤凰涅槃一转的修为，眼下的他是在涅槃二转......” 老人想起李修元手掌里的那一道金色的火焰，忍不住笑道：“元尊瞎了眼，我这徒儿自身便是身怀凤凰神火，只待他完成九转涅槃......” 纳兰若玉拉着他的手往山下走去，边走边说：“若是让剑尊看到我那殿前的一道剑势，怕不要气死才怪！” 老人心情大好，继续说道：“这小子是在借着竹峰之下的深渊修行，这可是天云山所有修士都做不到的事情......” 一边往山下走去，老人一边将深渊之下有僵尸的事情跟纳兰若玉说了出来。 毕竟这个秘密对二人来言，都不算是秘密了。 只不过，便是二人知道，也无法得知如何前往深渊之下，便是李修元自己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你我二人的徒弟，怕是真的要将星辰之体修炼出来了......”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纳兰若玉笑道：“等这家伙醒来，我要教他琴道。” 老人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这事你我二人知道就是，不要往掌教那里说去，王强那小子的事情，也莫要打扰了李修元的修行。” 在孟神通看来，少年的情爱之事，哪有自己徒儿修行来得重要？ 自己没本事，那就别娶老婆了，又不是非得跟楼兰城的陈家联姻。 纳兰若玉咯咯笑道：“我就是怕这家伙涅槃之后引来天劫，到时候我们如何跟掌教他们打圆场？” 老人想了想，脖子一梗说道：“大不了，到时候来个打死不认......或者你我带着他远离宗门去渡劫？” ...... 第二十九章 让哥哥出手 洞外的二人往山间的摇光殿走去，洞内的李修元此刻已经被一个金色的蚕茧裹了起来。 刚才两人隔着法阵看着蚕茧呼吸之间有淡淡的金光闪耀。 却是玉碟空间里的老人正在将老道士留下的万年神药打入李修残破的身体之中。 夜色降临，天空中的漫天星光照进了洞中。 些时的蚕茧也如夜空里的星辰一样有淡淡的星光闪耀。 玉碟空间的混沌之气、鸿蒙紫气，以及青莲之光，加上老道士留下的万年神药，汇合漫天的星光，正在快速地将他残破的躯体重组。 点点星光没入他全身的骨骼之中，每一块骨骼上面之前烙印的佛经在闪闪发光。 全身的破损不堪的筋脉在点点星光下缓缓地重组，有一丝丝的混沌之气和鸿蒙紫气也涌入进来。 每一块重新凝聚的血肉都散发着星光，在青莲的滋润和鸿蒙紫气的加持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凤凰谷中的沐沐和宋天玉等人要花上数十年，甚至百年才有可能完成的凤凰涅槃，正在李修元身上快速地裂变。 而老道士留下的那些万年神药，为他的凤凰涅槃提供了强大的能源和源源不断的力量。 忙完这一切，老人将剩下的药渣扔进屋外的小河之中，瞬间有鱼儿过来抢食。 未几，只见抢食的鱼儿也在快速的变化，青色的鳞片瞬间变成了金色...... 老人望着眼前日新月异的世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便是主人也没想到你能有这番变化，如此之后，你便是那九天十地传奇的所在了。” 而涅槃之中的李修元也只是神游天外，跟自己的师父来了一灵魂之间的对话，哪里知道当下的自己已经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地？ 在老人看来，就李修元眼前的情况，倘若只有青莲来修复，没有十年也处花上五年的时间。 然后眼下的情况却大不一样。 有了混沌之气后，这修复的时间可以减少一半，再加上鸿蒙紫气的加入，又让时间减少了一半。 最后加上老道士的万年神药，以及星光入体。 将一切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修罗天域，甚至须弥山上都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在李修元身上出现。 要知道凤凰神血入体之时，合着神龙之体的进化，他在修罗战场可是整整沉睡了六年的时间。 而在老人眼里的李修元，诸多机缘之下，只怕最多三天，就能完成他的第二转凤凰涅槃。 “不过三天的功夫，就能完成凤凰涅槃，你可比凤凰谷中那小姑娘强多了啊。” 老人摇摇头，回到竹椅前躺下，遥望隐身于混沌之气中的轮回塔，静静地说道。 凤凰谷里的沐沐，当年提前引动自己的凤凰涅槃，可是花了十几年的功夫，才完成了凤凰涅槃。 山洞里的蚕茧似乎感应到了老人此时的情绪，欢呼中有一道金光闪耀。 合着夜空里的星光，竹峰山顶这一方不大的石坪，笼罩在神秘的光影之中。 ...... 竹峰上的李修元在完成凤凰涅槃的第二转，山下的宗门的大殿前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的比武台。 便是竹峰的摇光殿前也搭了一个高台，第二场比试琴道，自然要来天云山最有名的竹峰，因为这里是玉尊的地盘。 而玉尊纳兰若玉，可是楼兰一带号称琴仙的存在。 竹峰上，纳兰若玉看着宗门的弟子忙上忙下，费事费力的搭建高台，眉头轻轻皱起，直到现在，她也没想好这宗门里有谁可以代替王强应战。 有弟子上前，说是掌教有请玉尊移步天枢殿。 纳兰若玉看了竹峰的后山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莲步轻移，往山下而去。 天枢殿，掌教正在传授自己徒弟王强新的剑招，而元尊则坐在旁煮茶，眉头也皱得很深，因为他终于从平安口中得知自己的弟子赶走了前来拜师的小杂役。 正待玉尊纳兰若玉踏进天枢殿，欲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平安也从殿外跑了进来。 看着掌教嚷嚷了起来：“师公、师傅不好了，哥哥的竹峰平安上不去了......” 纳兰若玉闻言没有出声，而掌教和元尊则是眉色间有不解的神情流出，王强更是迷惑。 直接看着平安问道：“发生了何事，难不成是玉尊在山上下了禁制，给你修元哥哥禁足了不成？” 玉尊看着众人迷惑的眼光，跟平安招手说道：“他这些日子在后山上修行，过些日子你再去找他吧。” 便是玉尊自己，也不知道李修元何时才能完成涅槃。 而藏书楼的孟神通也不让她告诉旁人，如此她也只能打了一个哈哈。 平安一听，这才老实了下来，走过来跟玉尊说道：“玉姐姐，等师傅跟楼兰城的陈姐姐比试完，你就把哥哥放出来吧。” 纳兰若玉想了想，摸着平安的小脑袋笑道：“这事你得去问藏书楼的孟爷爷，他比我清楚。” 元尊一听，忍不住插嘴问道：“这事又关孟老头何事？难不成他也插了一腿进来？” 纳兰若玉看着他淡淡地回道：“看你着急上火的模样，我也不妨告诉你，在你动手抢人之前，孟老头就已经是我徒儿的老师了......” 掌教一听，看着平安静静地问道：“平安啊，你孟爷爷收徒了？” 在天云山的众多长老之中，唯一没有收徒的二人，一个是眼前的玉尊，一个就是藏书楼里的老人孟神通。 而二人先后收同一人为徒，便是掌教也大感吃惊。 平安看了一眼元尊，摇摇头嚷嚷道：“孟爷爷早就是哥哥的老师了，元爷爷哪里哥哥去不了......哥哥说以后也不会去了。” 掌教一听，若有所思地看着玉尊问道：“那小子没有仙脉，难不成你想教他琴道不成？” 元尊一听顿时气得拍起了桌子，看着玉尊问道：“那家伙是嫌弃我只给他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吗？” 玉尊一听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我哪徒儿当初可没嫌弃你，是你的弟子不让人进门，这下好了，眼下的他不想去了。” 完了扭头看着掌教回道：“我也想教他琴道吧，问题是他现在迷上了练剑，削了一大堆竹剑跟平安这小家伙练剑......” 这下轮到掌教笑了起来，看着吹胡子瞪眼睛的元尊笑道：“你那门槛太高，那孩子被你们吓坏了，这事就算了吧，你又不是缺一个记名弟子。” 便是掌教心里也是嫌弃的意思，心道连孟神通那样的老怪物，都愿意收下李修元做弟子，你倒好，给人一个记名的身份，还不让人进门。 这事活该。 说到这里，纳兰若玉也不管元尊生气，而是望着掌教笑道：“师兄唤我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相议？” 元尊一听，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了，看着掌教闭上的眼睛，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尊者，竟然让一个没有仙脉的少年嫌弃了。 “楼兰城的陈家小姐就要带人来宗门进行三场比试，想问问二位有没有什么想法？趁着人还没来，想想办法。” 掌教将事情说了一遍，询问二人的看法。 元眉头皱了皱，说道：“我那些弟子只会炼器，论打架也不是剑尊弟子的对手，也没有弟子跟玉丫头学琴道啊......” 纳兰若玉也很干脆，看着掌教回道：“我这些年从没带过徒弟，这突然之间，你让我哪里找一个人来跟陈家的小姐比试琴道？” “不如这样......” 掌教看着二人笑道：“在宗门里说一声，倘若有女弟子愿意接下这场比试，以后玉尊收她做个记名弟子，如何？” 就这一会的功夫，王强一张脸已经红得通红，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事情要麻烦到整个宗门的师弟、师妹。 平安拍着小手笑道：“那哥哥以后岂不是多了一个小师妹？” 元尊一听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就算那些弟子往日里矜持，但是一听到玉尊愿意收徒，怕不得抢出出手才怪！” “师兄你这是给我找事做啊，我自己收的这个徒儿还没开始教他呢！”玉尊回道。 莫说整个天云山，怕是整个天荒山脉加上楼兰城附近数午里地，也找不出来一个能跟玉尊在琴道上一较高下的女子。 能做玉尊的弟子，这可是许多女修士的梦想。 “我看可以。”元尊回道：“一来为了王强这傻小子能娶到陈家的小姐，二来也给宗门培养出一个琴道的弟子。” “师妹，你怎么看？”掌教问道。 “谁让你这徒儿不争气呢，到头来要让我来背一个包袱在身上，让我来想办法。” 掌教难得开口，纳兰若玉也不好一口回绝，心道你们倒是找出一个我喜欢的女弟子再说。 实在不成，就培养在后山涅槃的李修元。 毕竟李修元才是她心里最理想的人选，一个没有拜师剑尊，却能随手挥洒出二种不同剑势的少年。 莫说天云山，便是整个玄武大地，也找不出来一个。 “第一场武试，便由王强自己上；第二场琴道，在宗门里悬赏；第三场诗词书画，也一样。”掌教淡淡说道。 “第三场只要上场，不管输赢，都可以拜药尊或是剑尊，或者元尊为师，这个悬赏应该能激起宗门弟子们的信心吧？” 掌教短短的几句话，便将此次比试的大事作了决定。 元尊想了想，说道：“这事可不是儿戏，输了不仅仅是王强你娶不到媳妇，连着宗门得跟着丢人，你得跟老头我精神些。” “怕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 纳兰若玉淡淡地说道：“大不了在宗门里挑选一个合适的女弟子，重点培养上十年、八年，不比楼兰城的陈家小姐差上多少。” 一旁的王强羞得话都不敢回，只盼着掌教赶紧结束眼前的对话，他还要去后山练剑。 便是临时抱佛脚，也得抱一下才是。 看在眼里热闹不嫌事大的平安却嚷嚷了起来：“师傅实在不成，平安去竹峰请哥哥帮你出手，保证打败楼兰的陈姐姐。” 纳兰若玉一听禁不住笑道：“若是你哥哥能出手，倒也不是不可能哦！” 说完，给了掌教和元尊二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第三十章 大殿前的比试 山下备战热火朝天，王强终日躲在天枢殿里，暂时把平安扔给了藏书楼的孟神通。 玉尊一番挑选之下，终于挑选了一个来自雪山之下，白雪城的女弟子司马静兰，一个只是化神境，二八年华的女弟子。 用纳兰若玉的话说，人小好培养，琴之一道并不是修为越高，琴技便越厉害。 只有第三场比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气得掌教看着纳兰若玉笑道：“师妹，若实在无人，便把你那新收的徒弟给我拎出来。 纳兰若玉撇了撇嘴，没有吭声，心道我倒是想让他出手啊，也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出山洞里钻出来。 夜深人静的时刻，竹峰之上，依旧有淡淡的星光混合着淡淡的金光。 这是李修元涅槃的第三个夜晩。 在玉碟空间的老人眼里，此时的李修元已经完成了全身筋骨血肉的重组，连缓缓流动的血液之中也有淡淡的星光。 混沌之气加上鸿蒙紫气滋润下的李修元，浑身上下都被笼罩着一层如梦似幻的迷雾，连老人也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此刻的少年已经进入到一种不增不减，不生不灭的奇妙状态之中。 若是老人走出玉碟世界，便能发现此刻的洞中的石壁之中，竟然有凤凰虚影在轻轻晃动，盘旋在金色的蚕茧之上。 要不了多久的功夫，涅槃之中的李修元就要从梦中醒来。 醒来之后就会迎来渡劫，而无论是玉尊还是孟神通，都不会让李修元呆在竹峰之上迎来雷劫。 “真不知道主人带着那两个小家伙去了何处......” 老人一边给药园的灵药、神药浇水，一边暗自嘀咕起来。 毕竟在他看来虽然二个小家伙对看来说是负担，但也能陪在他的左右，再怎么说看着心里也舒服。 眼下一走，只能想着这玉碟世界早些衍生出一些生命，那样的世界才会有生机。 小河里的鱼儿似乎感觉到了老人的心思，生怕被抓起来圈养，吓得激出一阵水花，往更远的地方窜了过去。 老人望着漫天的星光，悠悠地笑道：“明天应该是一个好天气，不知你涅槃之下，会在这里造成多大的动静。” 李修元星光入体，神海之内发生了巨在的变化。 就象太碟空间一样，道生一......三生万物之下。有神龙在神海之上盘旋，金凤在发出欢快的鸣叫，只等着破茧而出的一刻。 摇光殿中，纳兰若玉心有所感，望向竹峰后山，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暗自思量道：“这就要完成涅槃了，这么快？没听说过啊？” 在她看来，明日得让藏书楼的老人守在这里，万一李修元引来雷劫，好第一时候带着离开竹峰，去天荒山里渡劫。 只要离开天云山，便不会在这里造成轰动，无论是宗门里的长老弟子，还是陈家小姐带来的修士，都不会发现自己徒弟的秘密。 ...... 长夜过去，已是深秋的天云山，难得迎来了一个好天气。 陈家小姐昨日便来了云山，同来的有陈家的数十个男子弟子，以及她的侍女小灵儿。 小灵儿虽说是他的侍女，不如说是她的妹妹，只比平安大了一岁。 成天跟在陈小燕的身后，就象平安当年成天跟在王强身后一样。 早起的二女站在天云山的大殿外发起呆来，望着高高的比武台，小灵儿问道：“姐姐，你要跟那个哥哥上去打一架么？” 陈小燕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疯了，这打架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一会让你一虎师兄去应战。我们看热闹。” 陈小燕虽然对王强不满意，但她也有女人的矜持，不会在这高台之上跟他一争高低。 小灵儿这儿点了点头，取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一边笑道：“就让一虎哥哥跟那王强哥哥打一架，他要是打不赢，姐姐就不要嫁给他，我们回家去。” 陈小燕摸着她的脑袋淡淡地笑了笑：“那可不成，我们一共要比试三场，再怎么也得赢下二场才行。” 素有楼兰才女的陈小燕，在琴棋书画一道可没有怕过谁。 在她看来，只要陈一虎能打赢第一场，自己就有必胜的把握。 最不济，第一场打个平手，自己还能扳回二局。 眼下是万事具备，只等着巳时的到来了。 ...... 藏书楼里，孟神通带着平安正在煮茶，迎来了早起下山的纳兰若玉。 “怎么了？玉丫头。”老人轻声问道，随手给她倒了一杯灵茶。 “有事。”纳兰若玉看着他说道：”一会你得去山上盯着，我怕他熬不过今日。” 老人一惊，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有这么快吗？” 纳兰若玉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他若不能出洞，这第三场我们必输无疑。” 老人点了点头，若的所思地说道：“第一场我估计最多打个平手，第二场司马丫头赢不了陈家小姐，我们能赢的也只有第三场了。” 还未出手，无论是孟神通还是纳兰若玉都仿佛看到了结局。 眼下唯一的未知数就是山洞里还在涅槃的少年了。 再次涅槃之后，无论是孟神通还是纳兰若玉，都看好自己的徒弟。 毕竟摇光殿前的剑意还摆在地上，就算是李修元进境若水，也能轻松的赢下第三场。 “便是连掌教师兄也想不到，堂堂的天云山，最后却要靠着我们这徒弟在打赢这关键的一场比试。” 纳兰若玉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情大好。 “那家伙若是今日能回来，我们夜里得喝一杯床贺一下。”想了想，纳兰若玉没有当做平安的面把话说明。 二人商议了一会，孟神通看着平安说道：“平安你跟着玉尊呆在这里一会看你师傅比试，你得替他呐喊助威，知道么？” 平安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孟爷爷要去山上看我的哥哥么？” 孟神通点头笑道：“我去看看，他要没啥事我就下来看你师傅跟人比试。” 说完摇摇头，招呼二人出了藏楼书，反手关上了藏书楼沉重的大门。 平安看着他笑道：“孟爷爷要是看见哥哥，告诉他平安想要跟他练剑去，让他等着我。” “放心，等着我！” 话完说完，老人已经飘然往竹峰的方向而去：“好生看着你师傅比试！” 无论是在孟神通还是纳兰若玉看来，这场比试对天云山的一帮弟子，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在没有生死对敌的时候，这样不同门派的交流就显得尤为重要，更何况这次比试双方都不会轻易认输。 也就根本不会存在什么点到为止的事情。 大殿的台阶上已经摆满的观礼的椅子，四周围满了来观点的弟子。 元尊、剑尊、药尊已经落坐，就等着玉尊和掌教到来便可以开始第一场的比试。 还没等玉尊出口相询，一阵清风吹过，掌教已经在正中的座位上落坐。 这一日，风平浪静，秋高气爽。 今天的比试由药尊主持，只见一身紫色罗裙的药尊站在大殿前的石阶之上，简单地介绍了参加比试地人的身份。 想后重点重复道：“二位记住，这不是生死决斗，打不过就认输，不丢人！” 本来还有些凝重的气息，给药尊这么一说，顿时惹得四周轰的一声笑了起来。 更有胆子子的吼道：“王师兄，记住打不过就认输，在嫂子面前不丢人！” 平安则跟着起哄道：“师傅别怕，你要是打不过，平安上山去衣哥哥帮你打架！” 这下便是连坐在陈小燕边上的小灵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平安喊道：“平安，你说的哥哥是谁？他人在哪里？” 平安看了一眼玉尊，扭头嘻嘻笑道：“哥哥就是哥哥，哥哥在山上睡觉，等师傅打不过你们再说。” 这一下，弄得药尊也下不了台。 只好瞪了一眼平安，跟他皱着眉头说道：“平安好生看着，不许掏乱，否则我请玉尊带你去山里住上一些日子。” “开始吧！大家都看着呢！” 未等玉尊开口，掌教冷冷地下达了比试的命令，他可不想自己的弟子在数千人面前丢人。 高台之上，一身黑衣的身影静立，右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陈一虎将自己的磅礴气息释放出来，他要一战灭了王强的威风，也灭了天云山的自信。 一身黑衣的陈一虎明显有备而来，周身光华盛极，明显是想要找赢这一场，让王强没办法迎娶陈家小姐。 “嘭”的一声剧烈的震动，眼看着一身青衫的王强，陈一虎黑色身影迅速掠过，手里的长剑手出。朝着王强掠来。 “请指教！”直到剑出，陈一虎才象征性地喊了一声。 王强立刻结阵后退数丈，同样是一剑斩出......一时间剑光冲天，偌大的比武台上刮起了二道旋风。 两人的剑法皆是无比的精妙，非一般炼虚境的修士能够抵挡。 一身黑衣的陈一虎挥手之间，一道澎湃的剑光斩出，离得不远的王强顿时被震飞数丈，差一点便要掉下高台。 王强大喝一声，手中一柄黑色的仙剑斩出一道凛冽的剑气，人与剑化为一道流光，在将要掉落高台的刹那之间反转而来。 在宗门数千弟子的面前，便是心有不甘，他也不会轻量放弃。 更何况，陈家小姐带着小灵儿此刻还坐在玉尊的身边看着他，他是无论如何也丢不起这个人，他要跟陈一虎拼命一战！ “不知死活的家伙！” 一身黑夜的陈一虎冷哼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剑，于刹那之间卷起漫天的剑气，使得王强的仙剑瞬间停滞不前，难以往前攻。 “看在天云山的面子上，饶你一命，退下吧！” 陈一虎周身真气吞吐，一掌震退王强，手里的长剑静静地指向前方。 同为炼虚境的修为，王强却不如陈一虎，便是孟神通说的那般，眼下的王强没有经过生死历炼，哪里会是陈家弟子的对手？ 远方竹峰之上，孟神通看着这场不对等的战斗，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这第一场果然是没有悬念。 只不过，要面子的王强深吸一口气，手里的仙剑震动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涌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斩出，斩向离他不到五丈的陈一虎。 陈一虎一见之下急速后退，只是已经来不及，一道金光瞬息已至。 砰的一声响起，一身黑衣的陈一虎倒飞数丈，跌倒在高台之上。  第三十一章 天荒山上的雷劫 倒在地上的陈一虎吐了一口血，他没想到眼前的王强会突然发威！ 这一刻手握仙剑的王强，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周身有一道光芒升起，如同神明一般。 “不错，再来！” 从地上爬起来的陈一虎轻喝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眼前的王强分明是借助天云山的气运凝聚出自己的剑气。 大殿上的陈小燕，看着高台上的王强，看着那一道金色身影，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这里毕竟是天云山，对方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只是，陈一虎可没有认输的打算！ 只见下脚下一动，欺身而上，手里长剑斩出一道澎湃的剑气，连大殿前的天空都变了颜色。 一道金色的光华铺天盖地，虽然很淡，却是十分惊人的强大。 “轰隆！”一声响起！ 高台之上风起云涌，一抹青衫飞出，一头黑色的长发在空中舞动，陈一虎拼命斩出的一剑，连空间都剧烈扭曲起来。 不敌对手拼命一剑的王强，顿时化为一片秋风中的落叶往后飘去，异常凄惨。 竹峰之上，孟神通的神色变了，心道好强大的年轻人。 “王强师兄的一招之情，在下还了！” 话声未落，剑气如虹，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黑色的身影如影随形，往高台上的金色身影攻了过去！ 高台之下的数千弟子还未回过神来，陈一虎手中，黑色的长剑已经消失、 而是化为一个翩翩公子，静静地背着双手，默默地注视着眼前一身青衫的王强。 王如的脸色十分难看，若非陈一虎留手，他今天很可能就死在这高台之上。 就在刚才两人错过的一瞬，他的喉咙突感一寒，立刻下意识向后狂退。 一抹无形的剑气无声斩过，青石搭成的高台一刹那如同豆腐一般，被陈一虎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陈一虎嘴角动了一下，刚才的一剑，他本可以剑斩眼前的王强，最后一刻却收到了陈小燕的传音。 小姐出声警告，他不敢不听。 在她看来只是比武相亲，大不了自己不嫁，却没有必要搞出人命来，那样对她对陈家没有什么好处。 高台上的王强也很洒脱，跟掌教和四位尊者拱手说道：“弟子无才，这场比试输了！” 掌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弟子的结果，倒也没有生气。 而是淡淡地笑道：“能你们二人能及时收手，我很高兴......第一场天云山输了，大家歇息一下，明日去竹峰进行第二场比试！” 陈小燕一见掌教宣布比试结束，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望着高台上的陈一虎笑道：“还不给王师兄道歉，你吓倒人家了。” 坐在玉尊身边的平安嚷叫了起来：“早知道师傅你不成，平安就应该去山上请哥哥出手了！” “哦！”平安身边的陈小燕心里咯噔一声，她今天是第二次听到平安提起那个神秘的哥哥了。 还没等玉尊出言制止平安的胡言乱语，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滚滚而来，只是瞬间的功夫就将天云山笼罩了起来。 “不好，这家伙真会挑时候！” 玉尊心里嘀咕了一声，却往竹峰的方向望了过去，若是李修元在竹峰渡劫，他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掌教等人的眼光。 “这是何事？”坐在一旁的元尊皱着眉头，看着掌教静静地问道。 “这是有弟子要破境渡劫？”掌教看着四人问道：“你们谁的弟子挑在今日渡劫？” ...... 山下的众人还在纷纷猜测是谁欲渡劫。 竹峰上的孟神通已经破阵进了山洞，卷起一道金光，将刚刚从蛋壳里钻出来的李修元带着往天荒山的方向而去。 他也没有料到，眼前这家伙只是刚刚破茧而去，天空中的劫云便如约而至。 还没等大殿前的几位尊者释放自己神识一探究竟，天空中的劫云已如潮水般退却，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往远方飘了过去。 虚惊一场？ 聪明的众人谁也没有点破，只想着等大殿前的弟子离开之后再细细打听。 而高台下的数千弟子则纷纷嚷嚷了起来。 “王强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还没过几招你就输了？” “师兄别生气，打完三场，嫂子就要嫁过来了，你可是保佑接下来的二场不能再输了啊！” “师兄加油，我们看好你！” “师傅，要不要平安去找哥哥帮忙啊？”拉着玉尊的手，玉安望着高台上的王强嚷嚷个不停。 “嗡！”的一声响起，陈小燕只觉得心里一阵慌乱，这是她第三次从平安嘴里听见他那个睡觉的哥哥了。 难不成，自己会输掉必赢的第二、第三场？ ...... 纳兰若玉没有去理会眼前有几分得意，又有一丝慌乱的陈家小姐，而是带着平安往竹峰而去。 就在她离开大殿前广场的刹那，传音给还在广场上发呆的司马静兰，让她跟着自己一同回摇光殿。 “是哥哥醒来了吗？” 拉着纳兰若玉的手，平安抬头往竹峰的方向望去。 纳兰若玉一愣，随便静静地回道：“等你见到了孟爷爷，不就知道了吗？” 跟上来的司马静兰小声问道：“师尊刚刚发生何事，那些劫云如何突然消失不见了？” 纳兰若玉想都不想地回道：“我也想知道啊？” 平安扭着看着跟在身后的司马静兰，嘿嘿笑道：“师姐你要加油哦，明天就要跟陈姐姐比试了，我师傅就全靠你了。” 司马静兰一听，半晌说不出话来。 纳兰若玉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有压力，尽人事，听天命。” 在她看来，眼下的司马静兰就中那高台上的王强一样，都是对自己的心境历练不够。 倘若王强能无视生死之间的危险，自然能接下陈一虎那致命的一剑。 司马静兰眼见玉尊如此，这才松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平安一眼，心道你不要来吓我好不好？ ...... 就在玉尊带着平安和司马静兰前往竹峰的当下，孟神通已经带着李修元来到了数百里外的天荒山里。 天空中的劫云追着两人跑，老人甚至来不进带着李修元进入深山，便不得不找了一块开阔之地将他放下，然后远远地躲开。 便是强如孟神通这样的大修行者，也不敢轻易去面对劫雷。 还在迷糊之中的李修元望着数十丈外的老人喊道：“老师，我这还没准备好呢！” 孟神通一愣，看着他笑道：“你只是来渡劫，要准备啥，老天也没给你时间准备啊？” 话没说话，天荒山上已是劫云滚滚，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暗了下来。 滚滚劫雷在空中响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往李修元的头下劈下。 孟神通以为自己的弟子是头一回渡劫，难免心慌，故而大声吩嘱道：“你只要忍受一下，挨一道......最多三道雷说过去了。” 话没说完，天空中的劫云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道化剑神雷轰隆一声劈在李修元的身上，连着他的人，在地上劈出一个大坑。 孟神通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李修元要渡的劫雷竟然这样凶猛。 只是一道，上来就是神雷！ 被劈进大坑里的李修元瞬间没了气息，吓得老人欲要上前一探究竟。 只听空中轰隆隆的雷声再起，却不是他想像中一道劫雷，跟着还有不知道多少道的劫雷在酝酿。 “真是要命啊！”老人吓得赶紧往后退去。 只要天空的劫雷不散，那就说明大坑里渡劫的人还活着，活着便有希望！ “挺住啊！这才是第二转，你还有再渡七回呢！” 老人耽心李修元撑不下去，直接跟他打起气来，把剩下的七转雷劫也搬了出来。 大坑里的李修元却没有吭声，此时的他正怔怔地看着手掌里的血渍，发起呆来。 他清楚记得在修罗战场上涅槃之后，自己的血液一半金色一半青色，而眼下的他手掌里的鲜血直接变回了最初的鲜红。 唯一不同的是，在在一抹鲜红之中，却有着淡淡的光芒，如果......如同夜空中的点点星光。 对，就是星光，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结果。 还没等他想明白，头上又是轰隆一声，一道比水桶还要粗的劫雷往他的头上轰下。 老人没能等来自己弟子的怪叫，却等来了漫天飞出的碎石，他为此不得不往后退了数丈，心道你这是渡的什么劫了？ 只是二转的涅槃，便已经如此凶猛，以后岂不是更加逆天？ 便在老人目瞪口呆之中，又是一道劫雷轰然劈下，这一回他终于听到大坑里的李修元喊了一声：“老师我好痛！” “痛也得忍着啊！” 孟神通心痛地回道：“赶紧的，渡完劫我们得离开这里，否则说不准掌教带着元老头要杀过来一探究竟了。” 在他看来，虽然师徒两人将劫云引得离开了天云山，但是只要几个老家伙想想，没准就会跟过来瞧瞧。 毕竟从天云山的竹峰到天荒山中，也不过百十里的距离。 于是，于老人忧心忡忡之中，天空中一道接着一道的神雷劈下。 最初的时候，大坑之中还有乱石飞出，到最后只有阵阵的火光升，再无碎石纷飞。 直到最后十道神雷齐齐轰在老人的眼前，将李修元所在的寺坑轰出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巨大土坑...... 天空有一道七彩神光落下，巨大的深坑之中有一道凤凰虚影飞出，在七彩神光中盘旋，静静地沐浴着天地之间的恩泽。 老人望着眼前的越见凝实的金色凤凰，喃喃说道：“如此，你的火焰又该长大了一些吧？” 在他看来，虽然还不能拿来铸剑，但是拿不煮茶是妥妥的没有问题了。 而此时躺在深坑之中的李修元却苦不堪言，不说全身被泥土掩盖了一半，那一头好不容易生出的黑发，瞬间又变成了光头。 而大坑上的老人却不容他多想，在最后一抹七彩神光散去的刹那之间，化为一道流光掠入巨大的深坑之中。 不待李修元出声，挟住他师徒两人化为一道清风，往天云山相反的方向飞掠而去。 就在师徒两人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一身青衫的掌教带着元尊跟剑尊三人便飞到了此处。 望着眼前这个巨大的深坑，想着之前听到的阵阵劫雷，元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剑尊直接问道：“这要什么样的境界，才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动静？” 掌教没有直接回话，而是静静地说道：“今日大比，宗门有那些弟子和长老没有同席，查查不就知道了？” ......  第三十二章 涅槃之后 孟神通带着李修元绕了一圈，在掌教和元尊三人回到天云山之前，便回到了竹峰之上。 桌上的小火炉已经点着，老人找了泉水煮茶。 李修元自去山泉处打水冲洗一身的泥土和一头的焦黑。 未等一壶灵茶煮好，他已经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衫转进了竹棚之中。 孟神通眼前一亮，望着愈见内敛的少年不由得有一种错觉，恍若自己这个将要成为传奇的弟子，不过是凡尘中的翩翩少年。 如不是摇光殿前的那一道剑气，只怕连他也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你只是渡过劫而已，身上一个不见一个伤口，倒是一头的黑发全没了。” 孟长通给他倒了一杯灵茶，看着他哈哈笑道：“像今天这样的天劫，若是换成王强那小子，我怕他撑不过第三道。” 李修元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嘿嘿笑道：“但凡有人问起，我便说是老师替我剃的，这样干净、挺好。” 孟神通端起灵茶喝了一口，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以后记住，莫要随处留下你的剑意。” “剑意？”李修元一下子有些迷糊，不解地问道：“老师何来此说？” 孟神通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或许你只是无心之中在摇光殿前留下，但若是让有心之人看去，难免惹出一些风波。” 见他还是不解，只好接着说道：“明日，王强那小子要在摇光殿前跟楼兰城的陈家公主比试，到时候宗门的弟子、长老都会过来......” “还好我今日上山的时候替你抹去了，否则让剑尊和元老头看到，看你师尊如何应对那些难缠的老家伙？” 在老人看不无论是掌教还是剑尊，见到这一道剑意都不会放过玉尊，非得挖出一个结果不可。 而纳兰若玉众人都知道，她擅长的只是琴道，于剑法却远远地不如剑尊。 李修元这才想起中秋之夜的那番无心之作，不由得笑道：“是弟子大意了，以后得注意才是。” 孟神通接着说道：“你这山巅我给你重新布下了二道法阵，眼下只有我跟你师尊还有平安那小子才能上来，就你那法阵......” 在老人看来，莫说是掌教，便是元尊手于任何一个弟子都能破去李修元布下的这道法阵。 李修元闻言大吃一惊，过了许久才回道：“如此，学生又给老师添麻烦了。” “麻烦个屁，你那日又进了这深渊之下了？” 在老人看来，若不是李修元去深渊之下跟那些僵尸拼命，自然不可以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凤凰涅槃。 李修元一听老人问起此事，顿时觉得腹间一痛。 低着往腰腹间比划了一下，苦笑道：“学生这回给那僵尸偷袭之下，一刀......哎呀，可痛死我了！” 完了看着老人继续问道：“老师，我明明没能引星入体，为体感觉自己的筋脉、血液之中有淡淡的星光之力？” 这是他最想不明白的事，在他看来自己在修罗战场上神龙之体的进化，跟炼化凤凰精血，可是花了整整六年的功夫。 “这一回，弟子花了多长的时间？”李修元到现在学是迷糊的，这是第在竹峰上第二次死而复活，他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 孟神通想了想，看着他笑道：“自你那日离开，今日是第四天......你只花了三天的功夫就完成了第二转的涅槃。” “三天？那一定是竹峰上的星光作怪了......”李修元也被自己吓坏了，因为沐沐可是花了更多的时间才完成了自己的凤凰涅槃。 “先别想着是否星光入体的事，既然死不了，那你便接着在这里修炼下去......” 孟神通的眉头皱了一下，淡淡地说道：“这几个老家伙，竟然追到摇光殿里来了。” 李修元一惊，喃喃地说道：“还好老师将那屋檐下的字迹抹去了。” ...... 摇光殿里，纳兰若玉正在指导司马静兰练琴，平安已经躺在一旁的竹椅上睡着了。 一阵清风吹过，却是掌教带着元尊跟剑尊三人进了大殿。 “玉丫头，孟老头是不是躲在你这里享清福，你那新收的徒儿呢？” 还没进门，元尊就在殿外嚷嚷了起来。 纳美丽若玉还没吭声，闭着眼睛的平安却大声回道：“孟爷爷跟哥哥在后山喝茶，哥哥在那里种菜......” 若论机灵，便是眼前的玉尊也比不上他。 掌教一听，禁不住放出神识往后山而去。 稍倾才皱着眉头问道：“好端端地不跟你学练琴，倒是跑去后山种菜......为何还剃成了光头，难不成孟长老要让这小家伙入佛门？” 纳兰若玉一听也吓了一跳，心道只是渡过劫，竟然把头发也弄没了。 一边起身去桌前给三人倒上灵茶，一边笑道：“我这徒儿还没凝聚仙脉，我就是放羊，随他爱怎么玩......过些日子入了冬，便让他跟我练琴。” 坐在一旁的剑尊却皱起了眉头，看着平安问道：“平安，你孟爷爷今天一直都在后山么？” 平安点了点头，笑道：“打从平安跟玉姐姐回到这里，哥哥和孟爷爷就在那里了，要不要平安带你们去后山？” 元尊瞪着眼睛看着剑尊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触那老家伙的霉头。” 元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藏书楼里的孟神通，便是掌教也拿藏书楼里的老人没办法，这事谁都知道。 剑尊自然也不想去，既然孟神通在竹峰的后山，在天荒山上渡劫之人自然不可能是老人了。 便是眼下，三人也没往李修元身上想过。 一个连仙脉都没有凝聚的少年，渡什么劫？哪来的劫？ 喝了二道灵茶，掌教看着纳兰若玉问道：“明日的二场比试可以把握，最后一场让谁上？” 纳兰若玉望着低头抚琴的司马静兰，淡淡地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元尊一听，禁不住吹着胡子说道：“今天已经输了一场，明天若是接着再输下去，这宗门的脸往哪放？” 纳兰若玉一听，顿时来气，看着他笑道：“王强既然没本事，就不要娶楼兰陈家的小姐为妻，这事当年是谁揽下来的，谁说天云山一定要人联姻？” 纳兰若玉本来就很讨厌联姻一事，再加上王强明显比陈家的公主势弱，她更是来气，心道若不是你们使力去推，根本就不应该带着王强去楼兰城。 纳兰若玉这番话倒是把掌教问住了，过了半晌，他才看元尊苦笑道：“或许，我们真的不应该逼着王强去娶楼兰城陈家的公主。” 纳兰若玉想了想，看着三人笔道：“在我看来，那陈家小姐也副不想嫁人的模样，且不论明日是输还是赢，这亲事退了最好。” 掌教一听不由得苦笑道：“眼下却是骑虎难下了，我回去跟王强说说，不行的话就让他知难而退吧。” 纳兰若玉看着三人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若是女方玉强势，就算她嫁了过来，以后王强也不会幸福！” 一直没吭声的剑尊想了想问道：“孟老头对这事怎么看的？” 纳兰若玉一怔，禁不住笑道：“那成天忙着看自己的宝贝徒弟种的菜怎么样，煮的灵茶能不能喝，哪有心思去管这些破事？” 她这话算是又毒又明显，那就是孟长老宁愿跑来后山跟弟子煮菜种菜，也不愿掺和你们整出来的这些破事。 平安看着众人打了一个哈欠，嚷嚷道：“师公，平安再睡一会，晚上去找孟爷爷去吃烤肉。” 说完也不管众人如何，又趴在椅上了打起了呼噜。 掌教想了想说道：“木已成舟，总得将二场比试办完。” ...... “摇光殿里的剑尊倒是打起我们师徒两人的主意了！” 山上的孟神通，看着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明天是王强跟那陈家小妞的二场比试，最后一场得让你出手了。” 李修元一听，摸着自己的光头苦笑道：“弟子这副模样，可不想下山去见人！” 孟神通看着他呵呵一笑，道：“这事简单，最后那场，我让平安上来一趟，你且出手一回，但是得收敛一些，莫要让那几个家伙惦记上你。”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只要不让弟子下山就成，到时候就让平安上来吧，老师就跟他们说弟子在山上禁足，下不去。” “说得也是，只要过了明日，后日你便躲去了深渊之中，便是掌教也找不到你的影子，更不要说平安那小家伙了。” 在老人看来，只要李修元能替天云山赢下一场，只要掌教等人面子上过得去便成了。 至于他本来跟纳兰若玉想的一样，天云山根本就没必要跟楼兰城的陈家联姻。 不论是天云山的元尊，还是楼兰城的陈家，都不可能将自己的神火送给对方，这样的联姻在老人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想了想，老人接着说道：“明天我得去摇光殿看着，不让那些家伙往后山而来，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莫要乱跑。”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老师放心，弟子这全身痛得很，明天且歇息一天，不去跟那些僵尸拼命了。” 老人看着他心疼地问道：“还痛么？......把你那凤凰神火给我瞧瞧......” 李修元一乐，当下伸手手掌，只见一团金色的火苗“轰！”的一声跳了出来。 ...... 固执的李修元煮了一锅饭，又炒了几样自己种的青菜，陪着老人吃了一顿饭。 孟神通这才背着手往山下走去，估计这会纳兰若玉早就等不及了。 他得将渡劫之后的情况告诉纳兰若玉。 吃过饭，李修元躺在竹椅上，静静地思考自己身体的诸般变化，老道士师父是明显不想让他在玄武大陆恢复自己的修为。 否则在他带走小龙儿和龙红尘的时候，只要挥手之间，就能将自己解放出来。 难道是道士嫌他境界不够？还是怕他露出修为会玩死在这里不成？ 还是老道士得知了藏书楼里老人的意图，要自己老老实实地修炼星辰之体？ 只是自己还没有引星入体，为何身体已经有了星辰之光？难不成真的的生死之间的自己，引入了一丝星辰的力量？ 否则自己明明已经生死道消，为何转眼之间又在山顶复活？便是藏书楼的老人，也没办法给自己的一个说法。 好在今天、明天不用接着去深之下拼命，等结束二场比试之后，再去。 在他看来，就算自己接着进去冒险，估计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也没办法接着再来一回凤凰涅槃。 毕竟宋天玉可是花费了不知多少年的功夫，才将自己的凤凰涅槃修炼到第九转。 想到这里，他突然吓了一跳。 因为宁宋天玉也是在失去了肉身之后，生死之间凭着自己带回的那株彼岸花完成了第九转涅槃，那自己呢？  第三十三章 以山斩雪 自己可是还没涅槃，便绘深渊中的僵尸一拳掏心，然后于又在后山洞中复活。 难不成自己为了完成这九转凤凰涅槃，就要一直死下去不成？ 若是那样，自己未免也太悲催了一些。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肉身于修罗战场是无敌的存在，直到他来到这里，于竹峰的深渊之下遇上那些要命的僵尸。 便是藏书楼的老人也没法解释为何深渊的通道会在竹峰之上，而不是在掌教的天枢峰。 难不成，这就是玉尊无意要抢收自己为徒的原因？ 只怕是玉尊自己，也不知道这竹峰之下的秘密啊！ 远望着天边的一抹红霞，一阵怅惘在心里渐生。 涅槃花了三天三夜，还是于生死之间完成的，他想信若是换成了旁人，早就于深渊之下身死道消了。 躺在竹椅上，沐浴着天边的夕阳，心里有一些得意。 便是来到了玄武大陆，在这短短的半年功夫里，自己便将凤凰涅槃神功修炼到了第二转的境界。 若是自己在此拼命修炼十年，不知道回到修罗天域的刹那之间，会不会从超凡三重，一路破境到九重？甚至十重？ 那而传说中的化凡之境，则是需要他回到五域之后，再慢慢地感悟、修行。 已是深秋时节，夜凉如水。 虽然还没入夜，山间风大，李修元忍不住将兽毯取了出来盖在身上。 希望今夜继续星光漫天，让他可以沐浴在漫天的星光之下，享受入冬之前最后的星辰之力。 山下的迎宾楼里，吃过晚饭的楼兰城弟子已经回屋歇息。 连打了一场胜仗的陈一虎也因多喝了二杯酒，回到自己的屋里休息。 只有一身黄裙，梳着两个小辫的小灵儿陪在陈小燕的跟前。 望着正沉默不语的陈小燕，小灵儿忍不住问道：“姐姐，是不是明天他们再输一场，我们就要回楼兰城了？” 小灵儿喜欢跟平安一起玩，她倒是希望自家的小姐能嫁到天云山来，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天天跟平安一起玩了。 陈小燕想了半晌，也没吭声。 这件事情在她之前想来都不算是个事，可临了临了，竟然又纠结起来，自己难不成真的因为比试赢了，而退了天云山的婚事？ 毕竟整个陈家，都希望她能嫁入天云山。 虽然眼下的天云山已经不似千年之前那样辉煌，但是怎么说是玄武大陆的圣地之一，雄霸一方无人能敌。 陈家有楼兰城最高明的炼器大师，可天云山除了元尊还有剑尊、药尊和玉尊，随便一个出手，都能威震一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灵儿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若他们真的三场全都输给我了们......” “姐姐真的不嫁给王强哥哥了？”小灵得一听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巴，生怕自己会喊叫出来。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不管怎样最后还得回家一趟，让爹娘替我拿主意。” 心里荡起了一圈涟漪，便是楼兰城里的才女，当下也是无比的纠结。 在她看来，一副善良温存模样的王强，并不是自己心目中夫婿的最佳人选。 奈何陈家当年跟天云山的掌教有了婚约，将她推到了人前无法回避。 看着眼前的小灵儿，陈小燕叹了一口气道：“小灵儿，我倒是羡慕你，不用替家族出头，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子。” 小灵儿看着她摇摇头，笑道：“小灵儿还小呢，等我长到姐姐这么大，再去头痛吧。” “你的小伙伴呢，你怎么不找他去玩？” 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陈小燕没好气地数落起来。 小灵儿一听，忍不住撇了一下小嘴道：“天云山的师姐们说，平安跟着玉尊山竹峰去找他哥哥和老爷爷玩了。” 陈小燕闻言一愣，她今天是第四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平安的那个可哥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礼物人物，让平安成天挂在嘴边，甚至超过了他的师傅王强。 “明天一早我们就上竹峰，去看看平安那个传说中的哥哥。” 陈小燕有了决定，望着笼罩在夜雾中的竹峰静静地说道。 ...... 摇光殿里，已经盏上了灯。 吃过晚饭，司马静兰带着平安去歇息，偌大的殿里只剩下孟神通跟纳兰若玉两人。 “我那乖徒儿是不是已经凝聚了仙脉？” 纳兰若玉看着老人，忍不住问道：“他这回渡劫动静不小，连着掌教都忍不住带着剑尊和元尊去察看......” 孟神通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那动静便是你在现场也会吓，他只是涅槃而已，搞得跟比你们当初破境到大乘之境还要夸张。” 纳兰若玉一听不由得怔住了：“那他有没有凝聚出仙脉，甚至灵脉也行啊？”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在我看来，他只会凝聚出我期待的星脉了。” 老人想着李修元提出的那些问题，心道便是自己当初引星入体，也没能让星光的力量进入到自己和血液之中。 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而这事他甚至没办法跟眼前的玉尊解释。 纳兰若玉一听忍不住笑道：“他这是不鸣十年不鸣，只怕以后一鸣要吓死人啊。” 正说话间，山间突然刮起一阵北风，不到片刻的功夫摇光殿里便温度骤降，在二人目瞪口呆之下，有数片雪花随风飘荡，飘到二人的跟前。 “下雪了？这家伙还有一个呆在山顶呢......” 纳兰若玉惊呼一声，看着老人问道：“要不要我去把他带下来？话说明天这里的比试可离不开他，至少也得赢下最后一场！” 孟神通摇摇头道：“你不要去打扰他，最后一场的比试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让平安上去......不要让他现于人前，谁都不要去打扰他的修行。” 在老人看来，王强能不能娶陈家小姐为妻并不重要，倘若因此影响李修元在深渊之中的修行，那才是得不偿失。 便是李修元那一束涅槃之后的凤凰神火，已经让老人看到了数年之后的希望。 在他看来，有了竹峰之下深渊这块磨刀石，要不了多少年，眼前的少年就有希望将凤凰涅槃修炼到第七、甚至第八转。 传说中只要凤凰五转之上的神火，便能铸造出比肩仙剑的法器了。 这才是他跟李修元师徒二人的希望。 纳兰若玉一听，望着殿外的一山风雪，忍不住说道：“我还想着趁着这冬日漫漫，教他琴道，如此我也有了一个传人。” 孟神通想了想，回道：“这事简单，他的修行跟学琴并不冲突，这事等这场比试结束之后再跟他说说。” “说得也是，你说掌教师兄没事跟楼兰城的陈家攀什么亲事，我们又不是没有弟子可以培养。” 想着王强的一堆麻烦事，纳兰若玉忍不住抱怨起来。 ...... 一夜风雪染群山，天云山一夜白头。 任谁也没起到，只是深秋而已，竟然迎来了天云山的第一场风雪。 早起的弟子惊呼不已，望着银妆素裹的宗门，忍不住跑进雪地里撒野，有人还堆起了雪人。 便是小灵儿也忍不住一头冲进了雪地之中，嗷嗷叫道：“平安出来，让姐姐教你做人！” 看着小灵儿的模样，天云山的一帮弟子忍不住笑道：“小师妹，你要找平安啊......他在竹峰，我们一会就要上去。” 站在屋檐下的陈小燕望着一山的雪景，也觉得心情大好。 看着小灵儿笑道：“小灵儿去吃饭，吃饱了上竹峰去。” 小灵儿哦了一声，看着她笑道：“小灵儿一会上山去找平安玩，这下雪天可以打猎了，小灵儿晚上要吃烤肉。” “赶紧回来，一会别让大家都等心急了。” 突然而来的一场大雪，让郁闷了数天的陈小燕终于稍抒胸怀，对接下来的二场比试也不那么纠结了。 于竹峰的后山竹棚之中，便是裹着兽毯，李修元也被漫山的风雪激醒，为此他不得不起来生了一盆火。 又将早就准备好的竹篱将四周拦住，挡住了纷纷扬扬的风雪。 重剑拿不出来，轮回剑他又不想用，于是取出削好的紫竹剑，试着站在崖着将自已变成了一个雪人。 眼下的他要的不再是速度，而是将手里这把轻若无骨的竹剑，想想像成重比大山。 以前的他是用快剑去斩雪，从现在开始，他要试着用手里这座大山，斩去眼前迎面飘来的漫天雪花。 这可比他用五百斤的修罗剑斩雪更加困难，毕竟修罗剑有形，而大山无形，他要用无形的大山斩落有形的雪花...... 至少对于眼前的他，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他想试试，他要试试！ 竹剑很轻，握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竹剑很重，因为他要将手里的竹剑想像成眼前的这座山峰。 竹剑很快，因为轻灵，还因为他在上面铭刻了一道加速的符文。 竹剑很慢，以眼下他的力量，还不能握着一座大山斩雪而毫不费力。 于阵阵的风雪声中，他听到来自山腰摇光殿前的喧闹声，因为老师跟他说过，今日的摇光殿前搭起了高台，是为了王强师兄的那二场比试。 比武招亲？ 这个连他当年在五域都没有见过的习俗，竟然会在玄武大地上，在他的眼底上演。 一想到王强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可不要给天云山招来一只母老虎。 否则以后的平安可就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按说今日只是初雪，最多在山间挂上雪花而已。 却不料天云山的地势高，再加上竹峰是天云山五峰中最高的所在，使得漫山的竹海都披上了厚厚的银妆。 山间的比武招亲还影响不到李修元的心境，他此时的心神已经沉入竹剑之中，把自己想像成这一方天地，手里握着一把如竹峰一样的大剑。 玄武大陆的风雪在他眼中跟书院后山的风雪并没有什么不同。 今日里的风雪并没有记忆中的那么猛烈。 如山的竹剑每斩出一剑，便如岳倒、如山倾。 兴起之时，他甚至忘了剑身还铭刻了一道火焰剑意，只听一声清喝，一道剑光斩出。 于瑟瑟寒风之中，一道火龙往白雪皑皑的竹林斩去...... 第三十五章 大珠小珠落玉盘 山顶的李修元在迎风斩雪，把自己站成了一颗不倒的紫竹。 山腰的摇光殿前众人齐至，今日连久不露面的孟神通地坐在了摇光殿前的看台之上，看着身边的元尊跟药尊等人，一时间谈笑风生。 玉尊看着换了一身白裙的陈家小姐，轻声说道：“如此大事，你们陈家也不派个长老随你前来，至少替你撑着场子。” “只是比试而已，我哪敢劳烦家里的长老替我出面？” 陈小燕跟玉尊见礼，淡淡地笑道：“我已经长大了，总不能凡事都指望着家里的老人替我出面解决遇到的事情。” 纳兰若玉一听，便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光是陈家小姐这份心性，天云山的王强便输却了不少。 在她看来，便是今日里司马静兰和李修元赢了这二场比试，便是陈家小姐嫁入了天云山，她依旧不看好王强。 叹了一口气，纳兰若玉轻声说道：“若是换成我是你，不嫁便不嫁了，大不了退婚，也莫要委屈自己！”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这箭在弦上，我又能做些什么？” 眼见玉尊竟然劝自己退婚，便是往日里刚烈性子的陈小燕，也忍不住心底一软，心道这世间也只有女人，方能了解女人的心思了。 想了想，她竟莫名共妙地说了一句：“可是，我想见见平安成日里念叨的哥哥，不知道他此刻身在何方？” “他啊？”纳兰若玉一听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拉着陈小燕的手道：“他是我的宝贝弟子，这会被我关在山顶种菜面壁去了，他不会前来观看你们的比试。” 她不可敢这会让李修元跑下山来，万一被元尊惦记上，以后又是一件麻烦事情。 眼下她好不容易让元尊和剑尊打消了要继续收李修元为徒的心思，哪会再生事端？ “原来平安所说的哥哥是玉尊您的弟子，能难怪平安成天念叨着他了，说是哥哥教他的剑法连师傅和师公都不会。” 望着笼罩在茫茫雪雾的后山，陈小燕叹道。 纳兰若玉听到此话心里郁闷，这也是她打死也要保守的秘密，怎么可能告诉眼下这个女子？ “他们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在一起用竹剑打闹，自然当不得真了。” 纳兰若玉看着欲要往高台上走去的司马静兰，心里一动，突然扭头看了陈小燕一眼。 “这第一场你想如何比试？”在纳兰若玉看来，临时抱佛脚的司马静兰只怕不是眼前陈家小姐的对手。 就算李修元赢了最后一场，天云山终是输却了二场，这才是他劝司马静兰尽人事，听天意的原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执着。 明知要输而装着不认输，那就是蠢了。 “还能怎么比，自然是各弹一曲，给这里的诸多长老、弟子们评判了，我相信天云山的五位尊者也不会护短吧？” 明知自己不喜欢王强，陈小燕依旧拿出了陈家该有的风范。 “可惜我那徒儿太小了一些，否则我就把你抢过来了......哈哈......你放心，有我在这里看着，没有人敢欺负你。” 看着陈小燕一副委屈的模样，纳兰若玉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我见尤怜的神情。 “玉尊谬赞了。”陈小燕浅浅地苦笑道：“我这不是尽人事，听天命么？” “好一个尽人事......你这性格正合我意！” 纳兰若玉笑着回道：“就冲你这一番心思，不管最后你嫁不嫁给王强那小子，我愿意收下你这个徒弟......哈哈，有意思！” 莫名其妙的，纳兰若玉大声笑了起来。 听得身后掌教、药尊等人大吃一惊，素来不收弟子的玉尊，竟然在抢了宗门的小杂役之后，又收下了司马静兰。 眼下看来还有意思收下陈家的小姐。 难不成，一个小小的杂役，便让素来不近人情的玉尊变了性情？ “如此，弟子在此拜见师尊。” 大吃一惊之下的陈小燕哪里愿再择时机，不管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她都要拜玉尊为师。 毕竟于琴之一道，整个玄武大陆的几个圣地，可没有几个比玉尊更厉害的大修士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深深地给玉尊福了一个，算是行了弟子的大礼。 纳兰若玉一手扶起她，看着掌教等人笑道：“看见没有，打今日起，这陈家小姐也是我的徒儿，你们可不能欺负她哦！” 元尊一听不由浑身一冷，看着她摆了摆手：“赶紧比试吧，我们这上千的人呆在这里冷得很！” “师妹，先安排比试吧，你要收徒等这两场比试之后再说。”掌教笑着说道。 纳兰如玉叹了一口气，看着司马静兰说道：“既然如此，便由静兰先弹一曲，算是抛砖引玉，让大家听听我这新收徒儿的琴曲。 司马静兰眼见师尊开口，当下也不再多说，而是抱着自己的古琴，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走去。 高台上搭了一个小凉棚，正好可以遮挡风雪。 站在台上的平安和小灵儿早就替司马静兰擦净了琴台和凳子。 平安靠在司马静兰的耳边轻声说道：“师姐莫怕，你若是比不过陈家姐姐，平安就去后山请哥哥出手。” 司马静兰一听，忍不住噗嗤一笑:“平安你哥哥是小神仙吗？” 平安拉着小灵儿往一旁站着，拍着小手笑道：“哥哥便是哥哥，他能帮你。” 小灵儿皱起了眉头，看着平安说道：“平安，不许你欺负姐姐！” 平安拉着她的手摇摇头：“不会不会，我也喜欢陈姐姐呢。” “开始吧！”高台下的纳兰若玉出声了。 高台上的司马静兰深吸了一口气，搁琴于琴台之上，双手轻轻地搭在琴弦上，身为琴仙弟子，她自然要有琴仙的风范。 然而诸人的目光，却都在高台之下的陈家小姐身上。 因为自此以后，陈家小姐也是玉尊的弟子。 如此一来，今日的一番比试倒成了玉尊二个徒弟同门比试，不管谁输谁赢，都是自家的事情。 便是陈一虎等人，也没想到自家的小姐拜了天云山的琴仙为师，这对陈家可是一件大事。 当初陈家跟天云山联姻，其目的也只是想多送些陈家的弟子来天云山修行。 终于，只见高台上的司马静兰指间挥舞，有一道清泉自琴弦上流淌而去。 于众人的眼前仿佛有一道淙淙的泉水绕着山涧的岩石，发出叮咚之声穿山越岭，只想着往那江河汇聚而去。 “好啊，此曲甚妙，清泉出石林，山间自有仙意。” “妙哉，想不到这丫头只是跟玉尊学了几天，就有了一些意境。” “清泉石上流，......不愧是玉尊的弟子。” 高台下的诸人一片赞誉，掌教也露出赞赏的笑容，说道：“不容易，看来这丫头是一个修行琴道的料子。” “先别急，陈家小姐还没出手，眼下的她也是玉尊的弟子了。” 就在诸人谈笑之时，高台之上琴音，伴着风雪袅袅传来，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琴风突变，琴音从低音渐高，似有铿锵之意。 琴声渐高，犹如仙乐，渐渐的漫天的风雪竟然闻琴起舞，又似仙子长裙飘舞。 在此琴声的意境之中，高台下的众多修士渐渐兴奋起来，一时间谈笑风生，长长们也都兴致高涨，整个高台之下，都陷入了琴曲的意境之中。 如同宗门在此举办了一个盛大宴会，大家情不自禁想要纷纷起舞，又似风中的雪精灵，想要破空飞上更远的山峰。 “这是什么琴曲？” 掌教有所察觉，上目光往高台上望去，不仅是他，剑尊、元尊、药尊和孟神通都发现了异样，一时间忍不住看着纳兰若玉问道。 再看高台上的平安和小灵儿，拍着小手欢呼不已，仿佛沉沦于舞曲中无法自拔。 高台之上，一名清秀少女安静抚琴，低眉之间，连自己也陷入了意境之中。 在她弹琴之时，身上透着一股仙气，有仙气飘飘，融入到琴曲之中。 “一曲《春江花月夜》，却是静兰这几日在我这里所学，让各位见笑了！” 纳兰若玉轻轻地拍了拍手掌，唤醒了意境中的司马静兰。 看着她满意地笑了笑：“你先下来，听听陈家小姐的仙音！” 最后的二场比试尚未结束，便是纳兰若玉也没有点明陈小燕将要成为自己弟子的话题。 司马静兰收住了双手，站起来跟高台下的众位长老和数千围观的弟子欠了欠，说道：“静兰不才，让大家笑话了。” 说完抱着古琴，顶着风雪一步一步走下了高台。 ...... 在这当下，如一株紫竹静立风雪之中的李修元收起了手里的竹剑，听着山腰传来的一道琴声，总是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如意。 轻轻地抖落一身的风雪，回到竹棚里点着了桌上的火炉，听着咝咝将沸的水声，默默地取出和自己的铁琴，搁在了面前。 落入两片灵茶入壶中，心里想着之前那一道山间泉水的不如意之处。 只到水沸茶香，捧着一杯灵茶浅浅地尝了一口，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道泉水少了一束清风。 石上有清泉，泉在山间流，又怎么可以没有风儿相伴呢？ 就好似夜雨的深巷，一定少不了那一盏孤灯一样的道理。 “这想来便是师尊新收的师妹吧，若以这样的琴声迎对陈家的小姐，只怕是有心无力啊？” 想了半晌，李修元终是收回到伸手铁琴的双手。 这是王强师兄跟陈家小姐的比试，不是他的，他不能在这个当下去惹出另一场风波。 “若是做不到山间清风拦清泉，至少也得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吧？” 手里捧着一杯执气腾腾的灵茶，李修元默默对摇光殿前的司马静兰作出了一番评价。 “大珠小珠落玉盘？有意思，要不你一会也扶上一曲？” 坐在摇光殿前的孟神通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望着笼罩在雪雾之中的后山，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笑着身边的掌教和纳兰若玉等人都莫名其妙。 药尊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孟老头，你是不是在山上捡到一块仙金了？” 孟神通望着药尊哈哈笑道：“仙金价值几何，我这可比仙金有意思的多了，有意思，老头今天非常高兴！” 纳兰若玉看着孟神通欣喜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那谁......” 第三十五章 百鸟朝凤鸣天地 高台谁与上？这是陈小燕当下的想法。 一身白裙胜过一山白雪的陈家小姐，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走去，眼里没有站在高台之下一脸忐忑的王强，亦没有即将成为她师尊的纳兰若玉。 此时她的一双凤眼，望着被重重雪雾笼罩的群山，想要穿破风雪，去看看那隐居于深山之巅的少年。 站在人群里的王强，今日穿的是一身的青衫，在他看来，司马静兰分明已经打赢了这一场，连藏书楼的长老也大笑不止...... 无奈他没等来作为裁判玉尊的宣告，以及看见一身白裙踏上高台的陈家小姐。 少女踏雪无痕，可那一步一步却分明踩在他的心头，让他一颗欢欣鼓舞的心儿瞬间掉进了冰雪之中，再被眼前这个女子一步一步踩在上面。 瞬间碎成了一地。 孟神通没有理会纳兰若玉的询问，而是摇摇头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又没人敢难为你！” “什么意思？”纳兰若玉怔住了，老人的话她半句都没有听懂。 “没事，看看这小姑娘弹琴，挺好的，实在难得啊......你竟然又抢了一个徒弟！” 说完这句，孟神通望着高台上的陈家小姐笑道：“女娃娃莫怕，这天云山的弟子没人比得上你，你以后要想看书，来藏书楼找我！” 高台上的平安一听，顿时上前拉着陈小燕的手笑道：“姐姐别怕，孟爷爷也是哥哥的老师哦！” 便是平安的一句无心之语，在陈小燕的头上再响了一道惊雷。 纳兰若玉告诉她，山上种菜的那少年是她的宝贝徒儿。 眼前的平安告诉她，隐身于风雪山巅的少年也是眼前这个一脸慈祥老人的学生。 山上那个少年，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传奇？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陈小燕跟高台下的众人欠了欠身，凝声说道：“小女子要弹奏的琴曲名叫《凤还巢》。” 说完，也不等众人出声相询，便将手里的古琴摆在了琴台之上。 一旁的小灵儿想了想，手一晃点着了火折子，点了一柱沉香放在琴台边的香炉里。 于是乎，众人还没有听到楼兰城的陈家小姐的琴声，便先嗅到这风雪中的一抹冷香。 这若有若无的香气穿过风云，直往山巅而去。 静坐竹棚里的李修元心有所感，望着桌上的铁琴，取出一方手巾轻轻地擦拭起来。 怔怔地说道：“她明明不想嫁，我若出手赢了岂不是让她羊入虎口？” 摇光殿前的孟神通老脸一扯，怒道：“谁是老虎谁是羊，最后的结局谁能预料，你凭什么替她作主？嫁给你好不好？” 老人忍不住又说了起来，望着风雪中的山间喃喃说道：“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哦，要不让她再等上几年？” 而掌教等人则象看白痴一样看着孟神通，连纳兰若玉也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竹棚里的李修元轻叹一场声：“我又不是神仙......便是神仙也不成见一个爱一个吧？” 正在一小一老为了要不要替王强赢下这场比试的当下，高台上的陈家小姐终于玉指如若流光，轻轻地抚动了琴弦。 正如李修元说的那般，陈家小姐轻拨琴弦，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瞬间让风雪中的天云山数千弟子眼前一亮。 伴着琴台上淡淡的冷香，一道仙音自高台上升起，往四下的雪地里飘去。 只见叮咚声中，有一只金色的凤凰从高台上飞出，浑身透着金光，环绕在高台之上，发出一道响彻天地的凤鸣...... “好！有凤来仪，便是这一道意境便无人可及。”孟神通轻赞了一声。 “妙哉，这女娃竟然身负凤凰之力，实在妙不可言！” 坐在掌教边上的元尊也出口赞道：“若她有意，老头也可以收她做弟子，跟我学学铸剑的本事。” “凤凰代表祥瑞，这是一好兆头，不愧是楼兰陈家的小姐。” 掌教满口赞誉，纳兰若玉也露出赞赏的笑容，说道：“你们可不许跟我抢徒儿，谁想抢先跟我打一架再说。” 便在此时，于风雪之中竟然响起了几声鸟儿的鸣叫，在数千人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已经有数只小鸟飞上了高台。 有的站在离陈小燕不远的竹棚的檐下，更有胆大的跳上了琴台，这一刻的陈家小姐身化凤凰，引来了数十只，上百只已经归巢的小鸟。 高台上的景象莫说天云山的数千弟子，便是站在人群里的王强，静立纳兰若玉身后的司马静兰，以及几位尊者都目瞪口呆。 只有纳兰若玉最开心，心想自己今日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将还未抚琴的陈家小姐收为自己的衣钵传人，这可是她的心愿。 高台上的平安不敢出声，却忍不住想要出手去抓住一只小鸟来玩。 在他身边的小灵儿一把拉住了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莫要影响姐姐的意境。 摇光殿前的一曲凤还巢引来了百鸟，也将一缕不绝于耳的仙音送到了山巅的竹棚之中。 捧着半杯灵茶的李修元听懂了这一道意境，心想你既然已经还巢，为何还要引来百鸟朝凤？ 又想着孟神通说的那番话，谁为羔羊谁是虎狼？ 当下没有羔羊也没有虎狼，只有一曲不息的仙音，在一次次地引诱他的双手。 指间急速地颤抖起来，连手里的茶杯也跟着颤抖不已。 轻叹一声，望着山涧的风雪悠悠说道：“老师，莫要使人上山乱我心境！” 说完，也不等老人回话，便挥指若出剑，只见数缕剑气，往神蛟所化的琴弦上斩了过去！ 随着这一首铿锵的剑气斩在琴弦之上，竹峰山巅的风雪之中便有一道凤鸣响彻天地之间！ 这一道凤鸣盖过了之前陈家小姐指间的那一声凤鸣！ 坐在摇光殿前的孟神通一怔，脱口问道：“这是什么？” “此为《百鸟朝凤》，是学生偶然得来而席之......”竹棚里的李修元淡淡地回道，接着，在几雪之中，便有一只金色的凤凰缓缓飞出。 盘旋于天地之间，于九天之上再次发出一声穿越时空的凤鸣之声。 ...... 凤凰谷里，正低头学琴的南宫如玉突然听到一道凤鸣自心底响起，心惊之下的她，抬头望着眼前的沐沐张大了嘴巴。 还没等他说话，沐沐抢先说道：“妹妹，我也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坐在一旁的白衣女子看着南宫如玉问道：“玉儿，前辈不是说你师傅已经穿越去了三界之外么，你如何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南宫如玉看着眼前的母亲叹了一口气，怔怔地说道：“玉儿也不知道，只觉得有一声凤鸣在我心底响起。” 坐在一旁煮茶品茗的宋天玉看着三人淡淡地笑道：“她们这是心有感应，在我看来怕是那家伙已经完成凤凰涅槃二转了。” 沐沐一听，忍不住看着宋天玉笑道：“哥哥已经二转了么？那可是太厉害了！” 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可是师傅前不久，才在大梦泽里完成了凤凰涅槃啊？” 已经放下种种过往的白衣女子，摸着自己女儿的一头秀发，静静地说道：“当年的他，可是凭着肉身破境从五域飞升的哦。” 南宫如玉望着自己的母亲，轻轻地摇摇头：“可惜玉儿在跟着大姐来凤凰谷，不能陪在师傅的身边，倒是小龙儿跟龙红尘那两个小家伙......” “不对，哥哥的师傅前些日子托梦给我，说他已经带着小龙儿和龙红尘二人离开了哥哥，哥哥现在一个叫做玄武大陆的地方......” 沐沐终于想起了老道士跟她说的那番话，将李修元眼下的处境跟众人说了一遍。 “那里已经不再是须弥山能所看见的世界了，哥哥的一身修为被他师父禁锢了起来，要他在深渊之中完成凤凰涅槃......” 说到这里，便是连沐沐也惊叫了起来：“天啦小姨，哥哥的师父要哥哥在十年之间完成凤凰涅槃，修炼出那一道凤凰涅槃神火！” 宋天玉一听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红唇，只有她自己知道凤凰九转涅槃，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不要说眼下才涅槃了二次的李修元了。 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自己最后一枝凤凰神羽送给了李修元，想必在他最后一次涅槃能起到作用。 还有那得之不易的彼岸花，她也才用了一半，还有一半还给了李修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着沐沐苦笑道：“你们俩人不要替他操心，他有一个厉害的师父，还是想想自己的修行吧。” 沐沐看着宋天玉点了点头，跟白衣女子笑道：“前辈呆在这谷中莫要有压力，玉儿就是我的亲妹妹......” 白衣女子一愣，看着她苦笑道：“我当年去五域见国师的时候，听说你已经离开了他，我还是在玄天观的寒潭之中救下他之后......” 白衣女子终是将自己跟李修元的一些故事，跟沐沐说了起来。 南宫如玉一听，看着沐沐笑了起来：“听说姐姐当初遇到师傅的时候也是三岁，玉儿在南宫世家遇到师傅的时候也是三岁......” 沐沐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过几天让母亲给杏花谷捎封信去，让小雪妹妹跟上官秋明来凤凰谷，人多就会热闹起来。” 白衣女子看着南宫如玉笑道：“也不知道你爷爷和奶奶，要杏花谷里过得怎么样了。” 南宫如玉笑道：“杏花谷里都是师傅的亲人，爷爷奶奶肯定喜欢。” ...... 竹峰摇光殿前的高台之上，正自抚琴入了自己意境的陈小燕忽然一惊，因为她也听到了那一声响彻天地之间的凤鸣。 心惊之下，双手指间顿时有真气凝聚，琴台上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好似还巢的凤凰见到空中的妖禽，发出一声怒吼！ 便是这一声怒吼，让端坐殿前的纳兰若玉轻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也听到了风雪中的那一声凤鸣。 想着之前孟神通的那些神叨叨的言语，当下忍不住问道：“这事是你整出来的？那家伙跟谁学的琴技？他才多大的年纪？” 要知道李修地的二道剑势已经吓坏了她，若是再加上一风雪中的一声凤鸣...... 不对，看着身边的孟神通，让她想起了老人之前的神情，让她禁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还没等孟神通回她的话，高台上的鸟儿发出一阵清鸣，扑腾着翅膀往风雪笼罩的山巅飞了过去...... ps：由于前些日子赶稿，在编辑上出了些差错，导致二个章节重复，主站要明天才能更改，希望更多的朋友能够见谅。上一章应该为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六章 那便战吧 高台上的鸟儿发出一阵清鸣，扑腾着翅膀往风雪笼罩的山巅飞了过去！ 在数千人惊讶的眼光之中，高台之上的凤凰虚影在众多鸟儿飞离的刹那之间，化为点点金光，没入一低头抚琴的陈小燕身内。 而就在此时，双手抚弦的陈小燕也收住了最后间符，就在金光没入她身内的瞬间。 一时间，高台上下寂静无声。 无论是来自楼兰城陈家的一帮子弟，还是天云山的数千修士和长老，都齐齐扭头望着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鸟儿。 最先清醒过来的小灵儿拉着平安的手问道：“平安，那些鸟儿去哪了？” 平安闻声低头往大殿前的孟神通望去，见老人没有吭声，这才笑道：“那些鸟儿去后山找哥哥了，一会平安也要去找哥哥玩。” 小灵儿一听，禁不住往琴台前的陈小燕望着，看着她问道：“姐姐，这一场比试谁赢了？” “这......我也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陈小燕，扭头往高台下的纳兰若玉望去，整个天云山也只有玉尊的琴道最高了。 这一刻，她只能相信自己这个新拜师尊的判定。 坐在一旁的药尊和元尊纷纷扭着看着一声不吭的玉尊，连掌教也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妹，这一场比试谁胜谁负？” 无论是四位尊者还是数千的修士，以及陈家的子弟，都在等着玉尊的最后判定。 玉尊看着高台上一脸通红的陈小燕，高台之下一脸忐忑的王强，以及自己身边紧张不定的司马静兰。 突然间轻笑一声道：“那有什么输赢，在我看来这一场比试只能算是平局！” “平局！”高台之下数千的修士瞬间炸开了，在他们看来这总得有高低之分吧？ “师妹，此话怎么说来？” 便是掌教为了天云山的尊严，也不得不出声相询。 “玉丫头，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吧！”只有静坐一旁的孟神通，不急不忙地说道。 纳兰若玉看着众人紧张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我说平局，便是平局！” “若只按之前司马静兰跟陈家小姐的比试，自然是天云山输了，这个大家也都亲眼见证，用不着我多说了。” “不错，之前是小姐赢了！” 站在人群里的陈一虎，眼见玉尊说出这番话，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 心道看来天云山还是一个讲道理的宗门，自家小姐能拜在玉尊门下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便是连天云山的修士也忍不住问道：“请问玉尊，既然我们输了这场，这何又变成了平局？” 纳兰若玉望着数千修士，轻轻地摇了摇头，凝声说道：“可是最后一瞬，她招来的归巢的百鸟，却被竹峰后山的那一道凤鸣给唤走了。” 掌教一听，忍不住回想适才发生的那一幕景象。 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那又如何？” 纳兰若玉看着众人咯咯笑道：“便是后山被我禁足的少年也是我的徒儿，他这不宣而战却是破坏了比赛的规矩......” 轰隆！一声响起，如同在冬日里响了一道惊雷。 无论是数千的修士还是还是台下的四位掌教尊者，以及宗门众多的长老，这才知道，原来于后山抚琴，却是玉尊当日在收徒大典上抢走的小杂役。 这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小杂役才来多久？ 一个连灵脉都没有有小杂役，竟然赢了楼兰城中陈家的大小姐，连大师兄王强都打不过的陈家小姐，被宗门的打小杂役打败了？ 听到这里，坐在一旁的元尊坐不住了。 高声喊道：“那日是谁在在值，赶走了前来拜师的小杂役，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药尊一听，禁不住笑得花枝乱颤，看着纳兰若玉笑道：“说来说去，原来是你们一家人在这里打闹啊，却害得我们跟着吹冷风！” 掌教也笑道：“师妹，你得请大家喝酒才对。” 只有孟神通冷冷地问道：“明明是我学生赢了，为何玉丫头却判定这是平局？” 说到这里，便是高如上的陈小燕也坐不住了，因为她也听到了后山的那一声凤鸣。 纳兰若玉瞪了一眼孟神通，笑道：“他这不宣而战，却显得我们天云山不讲道理，欺负楼兰城来的弱女子了！” 在她心里盘算做，反正这是一团烂泥，自己干脆把它搅得更乱一些，最后让陈家自己去拿主意。 倒是眼前的陈小燕，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收为徒儿。 无论是心性还是修为，陈小燕都是她喜欢的人选。 孟神通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转眼想想，王强这傻小子确实太弱了一些既然玉尊相和稀泥，他也不妨成全了陈小燕的一番心思。 最不济，打到最后还是平局。 想到这里，孟神通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天空说道：“傻小子，你吓坏客人了，赶紧的收了你的气势！” 老人的话刚说完没多久，众人便再也听不到那一丝自风雪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琴声。 只见坐在山巅竹棚里的李修元嘿嘿笑道：“想不到师尊倒是会做人，给王强师兄和陈家小姐，和了一团稀泥！” 只见他双手轻轻按在琴弦之上，止住了这一首还没奏完的《百鸟朝风》。 心道看来师娘李红袖当年也是一个不输须眉的女中豪杰，一首琴曲便是拿到玄武大陆，也征服了楼兰城中的天之骄女。 他日回到杏花谷中，得将这一段佳话说给一帮亲人听听。 随着他的琴音消失，天空中的金凤也化为点点星光，缓缓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而闻琴而来的数百只鸟儿却依旧不肯离去，对着少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李修元一愣，看着一帮鸟儿笑道：“你们不怕我么？” 话虽如此，一颗心却飞到了当年的天山之上。 那一年风雪之后的清晨，也是数十只小鸟守在石坪前的木屋前，等着自己取出碎米喂食。 转眼间，便过去了数十年。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起身打了几碗灵米倒在竹棚的石板之上，笑道：“别抢，都进来吃吧，吃饱了就回家去。” 数百只鸟儿仿佛听懂了李修元的声音，纷纷跳过来抢食地上的灵米，场面比他之前抚琴还有热闹。 李修元一边收起铁琴，一边出门笔墨纸砚，就着壶里的热茶倒了几滴于砚台之上。 心里却在想着接下来要如何赢下这最后一场比试。 摇光殿前的众人纷纷皇接受了玉尊的判定，认定这第二场的平局。 于是纷纷大声喊叫起来：“既然第二场结束，赶紧进行第三局的比试啊！” “我们已经等不及了，大师兄，这第三局谁来帮你出战啊？” “大师兄加油！我们看好你！” “小姐加油，我们看好你！” 高台之下的一帮修士，纷纷给双方将要参加的一方鼓劲打气。 小灵儿一把拉过平安，严肃地问道：“平安，你是不是知道这最后一场是谁跟姐姐比试？” 平安看着她咯咯笑道：“平安不知道，要是师傅打不过陈姐姐，我就去后山请哥哥。” 高台上的陈小燕此时已经静静地收起了琴台上的古琴和没有燃尽的香炉。 看着高台下的纳兰若玉问道：“师尊，这最后一场如何比试？天云山谁替王强师兄应战？” “师妹，赶紧的，这天气渐冷，别冻着了宗门的弟子和楼兰城的客人。” 掌教望着一旁的纳兰若玉，声音禁不住提高了几分。 便是掌教等人，也眼下也不知道第三场到底谁来出战？ 毕竟天云山的修士，没有几个文武全才，不管男妇修士，都是偏重于武学人修为。 便是药尊也皱起了眉头，她手下虽然女弟子众多，可是说到琴棋书画，却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纳兰左若玉却没有一丝着急的模样，看着数千弟子笑道：“你们谁要是顶不住竹峰的风雪，可以先行离去。” 见众人无人吭声，这才继续说道：“既然是比试，自然要有过程！在我看来结果并不重要，我们要学会享受这比试之中的过程！” 纳兰若玉的这一声说出，如当头棒喝，重重地敲打地数千弟子长老的头上，边元尊也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跟着说道：“玉尊说的不错，从何时开始，宗门的长老和弟子都只在意比试的结果，从来无人去关注其中的过程。” 高台上的陈小燕双手抱拳，高声说道：“徒儿谢谢师尊的教诲！” 纳兰若玉看着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第二场比试是天云山弟子先出场，这第三场，自然轮到楼兰的陈家先出手了。” 掌教一听拍说决定道：“既然如此，就请陈小姐安排陈家的弟子上场吧！” 台下众人一听，马上要开始最后一场比试，这前面二场一胜一负，显然是天云山输了，这最后一场能扳回来？ 数千的天云山弟子目光灼灼，大家都期待着至少能赢下最后一场。 “你要亲自出手？”纳兰若玉看向陈小燕。 “师尊，拖了这么久，我也不好意思让大家一直在风雪里站着......” 说罢，转身走到桌前。这时候小灵儿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并且乖巧地替她磨起墨来，平安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傅能不能打赢最事一场，更不知道山上的哥哥会不会出手帮助师傅赢下最后一场。 高台下的王强一嘴紧紧地抿着，因为孟神通跟他说最后一场不用他出手。 所有人的目光皆都落在他的身上，随后又注视着高台上陈家小姐，如果连这最后一场也输了，整个天云山的弟子都会很没面子。 不过，既然大师兄王强没有出手的意思，那么说明玉尊早已经安排好了人选。 他们等着享受这刺激的比试过程就好。 陈小燕一双美眸收回望着被风雪笼罩的山巅，那一道风鸣已经让她非常惊艳了，然而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在哪里？ 只不过，无论如何，她也没有了退路。 “那便战吧。” 陈小燕也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她眼下也算是玉尊的弟子了，怎么也得将这最后一场比完，这算是尊重对方，给一家一个交待。  第三十七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陈小燕握住平安递过来的狼毫，灵气汇聚于手腕，眼睛注视着天空的某外。 高台下的众生都停住了议论声静静地等待着陈家小姐的出手。 只是停顿了稍倾，高台上的少女便挥酒了第一道墨汁，在湖宣上晕染开来。 她这是以自身的灵气作画，笔下挥洒之间渐渐的......出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一只欲冲出方寸之间的约束，下一刻就要展翅飞向九天之上的凤凰。 高台下的纳兰若玉看着陈小燕的表情，忍不住起身离坐，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走去。 这最后的一场比试，她这个身为裁判、师尊双重身份，要亲自见证。 陈小燕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一只凤凰便跃然纸上。 高台之下的数千修士，于无声中仿佛听到了一声凤鸣，众人顿时齐齐一惊，抬头往四周望去，最后，数千人盯住高台不放。 只见走上高台的玉尊低头往桌上看了又看，最后在陈小蒋提笔那一刻，伸出双手，将这欲要翱翔天际的凤凰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众人无不惊叹，纷纷被高台上的陈家小姐惊艳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雪过，被束缚于纸上的凤凰终于乘风而去，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凤鸣，翼展双翅，向着被风雪笼罩着的竹峰之巅飞去。 而玉尊纳兰若玉手中的湖宣，只剩下一滩还未干透的黑迹，在风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可真是神画啊！” “太厉害了，这一场比试只怕又是楼兰城赢了！” “太师兄，接下来谁替你出战啊？” 高台之下围观的弟子纷纷发出一自己的赞叹和耽心的声音。 连掌教也看着高台上的纳兰若玉拍手喝彩：“好画，真不愧为楼兰城的天之骄女。” 孟神通看着纳兰若玉点了点头，笑道：“要不要接着往下比？” “为什么不比？”纳兰若玉将湖宣搁在桌上，转身往高台下走去：“就算是输，也得打过了才认嘛。” “玉尊说得好，就算天云山输了，总得拿出比试的勇气！” 坐在大殿前的药尊站了起来，望着掌教笑道：“最后一刻，天云山派那位弟子上去？” 掌教望着一步一步往下走来的纳兰若玉，苦笑道：“师妹，你打算派谁出手？” 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纳兰若玉望着数千的弟子和楼兰城的陈家修士，轻轻地挥了挥手。 看着孟神通凝声说道：“还是由你来宣布吧！” 孟老头一怔，随后哈哈笑道：“也罢，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接了第二场，第三场依旧由我那宝贝徒儿接下了！” 轰的一声，只是孟神通的一句话，便将在场数千弟子、老长的气氛点燃。 连掌教也呼一下站了起来，望着被风雪笼罩的山巅，高声说道：“既然如此，你那弟子为何还不下来，难不成要这数千的弟子等着他不成？” 孟神通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跟平安和小灵儿笑道：“二个小家伙下来，爷爷带你们去后山转转！” 高平上的平台一听，顿时呼啦一声跳了下来，跃上大殿拉着孟神通的衣袖吼道：“孟爷爷快带平安去见哥哥，那里有法阵平安进不去。” 正说话间，小灵儿也跳了下来：“平安等着我，我跟你一块去。” 只在数千人目瞪口呆之中，孟神通也不顾掌教的惊讶，带着二个孩子绝尘而去。 “他这是......”元尊看着纳兰若玉问道。 纳兰若玉看着众人苦笑道：“我那弟子被我禁足于后山，今日不方便于人前跟楼兰城的小姐比试，故而孟老带着小灵儿去做见证......” “原来如此......既然有楼兰城的小姑娘同往，倒也显得公平合理！” 掌教终是坐了下来，望着数千的弟子说道：“都守了这么久，大家都再忍耐一会，孟长老已经亲自出马，都等着看好戏吧！” “这下有好戏看了！”天云山的弟子比楼兰城的一帮修士还在兴奋，连藏书楼的孟长老都亲自出面了。 而且还带走了陈家小姐身边的侍女，这事任谁都无话可说了。 纳兰如玉跟高台上的陈小燕招了招手道：“下来等着，话说那小家伙虽然比你小了许多，可论起辈份却是你们二人的师兄哦。” 站在纳兰若玉身后的司马静兰一听笑了起来：“静兰倒是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师兄了。” 从高台上一步一步往下走的陈小燕，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比她小得多的师兄，能在琴道上压她一筹，假若在这书画上面又胜她一道，那得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而之前听平安说，他的哥哥分明就是天云山的小杂役，一个打扫山门的小杂役，一个连仙脉都没有凝聚的凡人。 凡人也能修仙？ 这可真是一个让她期待的家伙啊？ 而站在人群里的王强却嘿嘿笑了起来，心道还是自己有远见，早早就把李修元从天荒山上救回。 否则今日里，整个天云山，又有谁能替他赢下最后一场比试？ 纳兰若玉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便是孟老这一来一回怕也得花上一个时辰，大家若是不想等，就回去吧。” 在她看来，就算是陈家小姐的凤凰飞上了天空，那也比不上自己徒弟那一道斩破虚空的剑势！ 毕竟无论是楼兰城或是天云山，都是以武学修为为主。 只是，眼下便是她也不知道，今日的李修元，会以什么样的手段迎战楼兰城的天之骄女。 虽然玉尊挥手让大家可以离开，但是来到这里的谁又会在意眼前这一阵风雪？ 莫说曾经的小杂役能不能打赢最后一场，便是跟陈家小姐战成平手，在大家看来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有了那挣脱束缚的凤凰珠玉在前，谁又敢轻言必胜？ 只怕是天云山的掌教也做不到啊！ 话说这会的竹峰之巅，孟神通已经坐在竹棚里捧着一杯热茶在喝。 一身白衫的李修元却在跟平安和小灵儿交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小灵儿望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衫，光头少年，简直就是寺院里出来的小师傅。 但是看着孟神通认真的样子，看着平安紧张的模样，她也不敢有所松懈，而是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李修元的交待。 前后花了半个时辰，李修元看着两人笑道：“你们都记住了没有？” 平安看着他嘿嘿笑道：“记住了一半，怎么办？” 小灵儿则嫌弃地望着平安笑道：“平安你真笨，我都记住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平安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啊，那就慢些吧，到时候......如此，你可不能再出错了！” 平安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拍着胸口笑道：“哥哥放心，平安一定保证做到！” 孟神通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今日这比试可有些麻烦，那女娃娃所画的凤凰已经破空而去......” 李修元则是淡淡地笑道：“尽人事，听天命，就看小灵儿和平安的表现了。”平安一听，看着小灵儿皱着眉头，老神在在地说道：“小灵儿，你可不能让哥哥丢人哦！” 小灵儿扭头看着他说道：“放心，我记住啦！” 孟神通摇摇头，笑道：“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平安、小灵儿，我们该回去了！” 话没说话，卷起一阵清风，老人带着二个小家伙往山腰的摇光殿前飞了过去。 望着消失在风雪之中的三人，李修元淡淡地笑道：“佛云与他人说法，其福胜彼，我倒是想看看这一场风雪中的比试，能不能给你们带来一道福德。” “王强师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若是还不成，我也没办法！” 苦笑一声，李修元拉开躲椅上的兽毯，把自己裹了起来。 竹棚里有一盆熊熊燃烧的炭火，四周的风雪刮不进来，已经放下的他要歇息一会。 在他看来，自己好不容易歇息了二日，明早又得去深渊之下跟那些僵尸拼命！ 只不知道，已经是凤凰涅槃二转的自己，能不能扛下千年僵尸的魔爪。 ...... 摇光殿前，今日的二场比试从巳持续到了未时一刻，已经有弟子受不了风雪的侵袭悄悄离开，往山下而去。 就在有受不了的弟子想要继续离开的时候。 只见殿瓣的高台刮起一道清风，上山多时的孟神通带着平安和小灵儿站在了高台之上。 掌教一见，忍不住招呼道：“孟老既然回来，那便接着进行吧。” 纳兰若玉看着三人空着双手，忍不住问道：“平安，你从后山带回了什么？” 便是陈小燕也忍不住看着小灵儿问道：“小灵儿，你见到哥哥没有？” 孟神通摇摇头，背着手往高台下去走。 边走边说道：“就你们这急性子，能有什么出息？啊！” 高台上的小灵儿没有回话，但是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拼命跟陈小燕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的她，只等着玉尊一声令下，便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平安看着纳兰若玉笑道：“哥哥让平安背了一些经文，要平安和小灵儿姐姐在这里读给掌教和师兄、师姐们听听！” 轰的一声，平安这一声稚嫩的声音，让整个广场上的数千修士都惊呼了起来。 自己一帮人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却只是等来了一篇佛经？ 打扫山门的小杂役何时入了佛门？ 连高台下的纳兰若玉也皱紧了眉头，看着平安问道：“你哥哥这是在玩什么鬼，我要的东西呢？” “这个也太扯了吧，让我们在这里挨冷，只是为了听一段佛经？” “玉尊你这弟子也太不尊重我们了吧！” “干脆宣布楼兰的小姐赢了最后一声比试吧！” “滚出去！”突然间，从不发火的孟神通看着几个嚷嚷起来的天云山弟子吼道。 “你们是那个长老的弟子？给我站出来，立刻滚下竹峰，这里不欢迎你！” 然后扭着望着掌教说道：“还有谁？凡是不想听的，现在立刻给我统统滚下竹峰，莫要弄脏了老头的眼睛！” 老人的一声音怒吼如平地起了一道惊雷，连掌教和几个尊者都吓了一跳。 上百年来，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老人发怒。 人群里嚷嚷的弟子在身边师兄、师姐和师傅的注视之下，不得不灰溜溜地往竹峰之下走去。 直到摇光殿前寂静无声，老人才看着高台上的平安笑道：“现在安静了，你俩可以开始了！” 第三十八章 如是我闻 老人看着高台上的平安笑道：“现在安静了，你俩可以开始了！” 平安点了点着，又往纳兰若玉望了过去。 纳兰若玉望着孟神通叹了一口气，跟平安挥了挥手道：“那便开始吧，让我见识一下你们二个小家伙的威力！” 平安一听，又往身边的小灵儿问道：“小灵儿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小灵儿往高台之下的陈小燕和陈一虎等人看了看，轻声回道：“我好着呢，你真啰嗦。” 平安却没有在意，而是扭头往后山望了一眼，然后别过身来，清了清嗓子。 一字一句地说道：“各位师兄、师姐，师傅、师公，大家可要仔细听好，平安记性不好，只能读这一回，以后你们谁也不要来找我。” 本来扳着脸的掌教听他一说，忍不住笑道：“赶紧的，我保证以后没有人敢打扰你。” 平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拉了一下小灵儿的衣角，仰望虚空，念出了凝聚真气的一句话。 “如是我闻！”平安如是念道，稚嫩的声音瞬间响彻天地。 “如是我闻！”小灵儿跟着念道，同样是声音却透着一道魔力，于刹那之间穿破风雪，送到了个人的耳里。 “如是我闻......” 天地间有一道不急不徐的声音响起，只是瞬间的功夫，高台之上金光漫延，将两个颂经的少男、少女笼罩了起来。 站在人群中的王强抬头望去，只见此时的高台之上仿佛有神佛降临，拈花微笑注视着高台之下的数千弟子、长老。 情不自禁之中，王强嘴里跟着呢喃了一声：“如是我闻......” 便是这一句如是我闻，如当头棒喝，又似春风化雨，让数千的弟子有大半闻声顿悟，跌坐在雪地之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纳兰若玉望着高台上的两个少年、少女捂住了嘴巴。 孟神通坐在一旁轻叹一声，接着呢喃道：“如是我闻......” 便是老人的这一声叹息，如九天之上的神佛穿越时空，来到了众人面前，让剩下的弟子下情不自禁闻声跌坐。 摇光殿前顿时寂静无声，只有呼呼的风雪声响起。 便是这一声如是我闻之后，平安嘴角轻动，每当他不急不徐念颂一句佛经之后，身边的小灵儿便如神佛附体，跟着将下一句缓缓念出。 刚开始，二人还稍嫌干涩，只是二句颂出之后，高台上的平安如同跟着空中的某人读颂，声音愈渐平静、庄严。 而站在一旁的小灵儿跟着读颂之下，二人的脚下渐渐有金莲涌现。 掌教等人看着高台之上的庄严宝相，禁不住双手合什，脸露欢喜之色。 站在纳兰若玉身后的司马静兰和陈小燕早已跌坐在地，面带微笑，仿佛只是刹那之间，将自己的得失之心放下，摆出了五心向天地姿式。 如是我闻！ 竹峰后山之巅竹棚之内，躺在竹椅上的李修元一字一句念道：“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笼罩在风雪之中的竹棚这一刻有金光漫延，将闭着眼睛的李修元紧紧包裹了起来。 眼下的情形是他念书颂一句，平安跟着念颂一句，记忆超强的小灵儿再将下一句念颂出来。 因为眼下的平安还是天人合一，能从风雪之中听到李修元颂出的每一句佛经。 故而摇光殿前的高台之上，才会有了这一奇妙的景象。 这是李修元要用自悟之后才能突破无相金身的佛经，此时的他却用来点化天云山跟楼兰城的数千弟子。 甚至宗门的长老也闻道欢喜，更有不少的弟子在那一声佛谒之后，如当头捧喝，闻道破境。 “我说孟长老，你从哪找来的这个佛门弟子？” 半闭着眼睛的掌教也在佛的世界里顿悟，却也不影响当下跟身边孟神通的交流。 “你们师徒搞出来的一招为众人说法，倒是一件妙事，连我也没曾想过，难怪你要早早地便他收为弟子了......” 掌教的声音几不可闻，只能孟神通跟身边的几个尊者听得见。 而此时不论是药尊还是剑尊，就是元尊也面带微笑，进入了各有自的顿悟之中。 孟神通望着虚空静静地说道：“我那徒儿可不是佛门弟子，只是机缘巧合在天荒山上得到一本佛经......” 掌教叹了一口气，无不遗憾地说道：“可惜他没能凝聚仙脉，否则便是让他做天云山的大弟子，我也愿意。” 孟神通一听，赶紧打断他的说话：“你可别打我这徒儿的主意，我还等着他给我种菜、煮茶，玉丫头还等着教他学习琴道呢。” 正待二人说笑的时候，只听身边的纳兰若玉轻哼一声：“如是我闻......” 然后她的身边突然金光大盛，如冬日里的烈日，照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孟神通苦笑一声：“这下好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说完也不多言，卷起一道清风，把纳兰若玉带离了摇光殿前，往风雪之中飞了过去。 未及多时，整个摇光殿前寂静无声，只有高台上的平安不急不徐地念颂，然后小灵儿跟着接上下一句。 如此持续了半个时辰，高台上突然金光大放，平安和小灵儿同时止住了念颂。 竹峰上的风雪渐渐变弱，最后平得风平浪静。 天空有一轮清冷的阳光落下，高台上的二个少男、少女身上映照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二人相视一笑，跌坐在高台之上闭上了眼睛。 只见二道金光升起，为他人说法的二人，也是这一刻闻道破境，省却了数年的苦修。 又是半个时辰静静流逝，高台上的平安、小灵儿先后睁开了眼睛。 望着不知何时飞回的孟神通和纳兰若玉二人，平安不解地问道：“孟爷爷、玉姐姐，为何师兄、师姐他们身上都闪着金光啊？” 孟神通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他们正在寻找各自的机缘，闻道破境，就跟你和小灵儿适才一样。” 纳兰若玉望着高台之下的缓缓睁开眼睛的陈小燕说道：“恭喜你一朝闻道。” 说完这番话，纳兰若玉看着平安认真地说道：“虽然你哥哥这一招很厉害，连我也欠了他一个人情，但是毕竟跟比赛无关。” 孟神通一听，望着高台之下的掌教和元尊二人笑道：“如此，就请掌教和元老头上来见证奇迹吧！” 说完背着手往高台之下走去，已经预料出结果的他，自然不愿继续呆在这里了。 高台下的掌教一听，当下忍不住看着元尊笑道：“如此，我们便上去见证一下吧。” 元尊眼见孟神通竟然背着双手往高台下走来，也忍不住跟在掌教的身后，往高台上走了过去。 边走边说道：“就让老头我见见二个小娃娃整出来的奇迹吧！” 就在这一刻，连剑尊和药尊也睁开了眼睛，眼见元尊走上了高台，两人不甘落后，也跟着往高台上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完成破境的长老们睁开了眼睛，望着高台上的王尊，纷纷猜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便是闻道破境的王强也睁开了眼睛，怔怔地望着高台上的众人发呆。 破境之后的陈小燕眼见纳兰若玉要揭晓最后的结果，自然不甘落后，拉着司马静云的手跑上了高台，静静地站在了纳兰若玉的身后。 “平安，拿出来吧，让我们大家瞧瞧你哥哥的本事，连掌教跟你元爷爷也上来了。” 元尊摸着平安的脑袋笑道：“平安不错，明日元爷爷得好好赏你。” 平安看着众人嘿嘿笑了起来，手一晁，有一张淡黄色的湖宣出现在手中。 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递给了面前的纳兰若玉。 纳兰若玉一惊，招呼陈小燕上前帮忙，两人缓缓展开平安递过来的湖宣！ 掌教带着元尊三人禁不住上前一步，往缓缓展开的字里行间望去。 轰隆一声，还没等掌教等人回过神来，一道剑光于电光火石之间往众人斩来。 吓得众尊者禁不住扭头侧身，避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剑。 便是捏着湖宣的一角的陈小燕也差点将手里的字画扔了出去。 已经有了准备的纳兰若玉也吓了一跳，看着咯咯直笑的平安皱起了眉头。 静静地问道：“平安，这上面写着一些什么？为何我一个安都看不明白？” 平安往高台下的孟神通望去，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又往虚空里喊道：“哥哥，平安要读给掌教他们听了哦！” “平安，快点我饿了！”站在一旁的小灵儿突然催促起来。 在摇光殿前站了大半天，小姑娘肚子饿了。 掌教也跟着说道：“赶紧的，分出一个胜负，好将这些顿悟中的弟子唤醒。” 平安望着五位尊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玉姐姐听好了哦，平安记性不好，只能说一遍哦。” 就在下一刻，刚才嘻嘻哈哈的平安突然凝住了笑容，轻轻地将纳兰若玉手里的十二个佛经念了出来。 便是刹那之间，冬阳斜照的高台突然间平地刮起了一道清风。 湖宣上的佛经随着平安念出一声，便有一道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他念颂的声音并不是很快，几乎是每燃烧完一个佛经，他才会将下个的佛经念出。 待得他将十二个佛经一一念颂出来，一张湖宣正好燃烧得干干净净，连一个边有都没有留下。 就在这十字二真言焚烧之尽的刹那之间，摇光殿前的广场上突然间金光大盛，于九天之上的虚空中传来了一道庄严的声音。 “如是我闻！” 随着这一声响起，漫天金光化为点点光雨，自天空缓缓往顿悟中、醒来中的数千弟子、长老头上落入，渐渐没入了众人的体内。 又过了稍倾，广场上的众多弟子纷纷醒来，望着高台上的五位尊者倒头跪倒，一边磕头一边喊道：“多谢师尊！” 高台上的掌教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高台下的孟神通才淡淡地提醒道：“玉丫头，该宣布这第三场比试的结果了吧？” 便是老人，也嫌今日的二场比试花费了太多的时辰，他要回藏经楼里去歇息了。 回过神来的纳兰若玉，看着一旁的掌教等人，跟目瞪口呆的陈小燕怔怔地说道：“燕儿，这最后一场比试，却是你输了！” ...... 第三十九章 破境之后是否谢恩 玉尊这一声你输了声音很小，但却清清楚楚传到了数千弟子的耳中。 落针可闻的摇光殿前，后知知觉的数千弟子，到眼下也没明白玉尊为何会判定楼兰陈家的小姐输了。 只因为除了高台上的数人，无人得见那一道挟着的火焰的剑势。 以及地十二个除了平安谁也看不明白的佛门真言，在平安念出之后便不愿再留下，而是化为一道火焰静静地离去。 十二字佛门真言，如同十二道金色的火焰，静静地燃烧在陈小燕的心头，也燃烧在五位尊者和司马静云的心头。 平安看着众人夸张的表情，拍了拍手笑道：“小灵儿姐姐，平安要跟孟爷爷和师傅下山去了，你去不去啊？” 小灵儿抬头望着陈小燕问道：“姐姐我们是留在山上？还是回到山下去？” 陈小燕一听却犯起愁来，怔怔地望着纳兰若玉也不说话。 纳兰若玉看着她笑道：“自然是你先回山下，明日且去藏书楼里再说吧。” 在她看来，就算自己收下了陈家的小姐做弟子，也得先让陈小燕回到楼兰城中，跟家人说个清楚明白再说。 陈小燕一听，当即跟掌教和几位尊者欠身福了一下，然后拉着小灵儿的手往高台之下走去。 平安跟在她身后，往人群里的王强喊道：“师傅我们回家了，平安要去孟爷爷那里找好吃的。” 人群里的王强闻言只好挤了过来，跟陈小燕见过礼，然后拉着平安的手往大殿前的孟神通走了过去。 直到孟神通带着一帮人离开了摇光殿，广场上才响起了惊呼声。 这就结束了，最后一场在众人眼里天云山不清不楚就赢了？ 直到这一刻，呆在高台上的纳兰如玉也没有跟高台下的众长老和弟子解释，在她看来这一切都不需要解释。 于她而言，只是大徒弟赢了小徒弟，没有必要跟外人解释。 只要掌教等人明白就行。 “掌教师兄，今日大家都累了，喝酒改天！” 纳兰若玉看着往高台下走去的掌教等人，认真地说道。 掌教回头望着她笑道：“你收了三个好徒弟啊，这酒可不能少了，得请三顿！” 元尊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问道：“要不，你改天跟那小子说说，让他过来跟我学学铸剑？” 纳兰若玉一听笑了：“这事我可不敢跟你保证，最多我替你跟那小子说一声，他的脾气可是倔强得很。” 元尊一听，气得扭头往竹峰下走去。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竹峰上的数千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纳兰若玉跟跟司马静兰二人站在摇光殿前，望着空荡荡的高台发呆。 “师尊，估计宗门里的长老和师兄、师姐们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司马静兰捂住自己的胸口，轻声说道。 纳兰若玉摇摇头，挥手之间将竹峰的禁制打开，转身往摇光殿里走去，自此以后竹峰依旧是天云山的禁地。 直到师徒二人守着一盆炭火，煮上了一壶灵茶，纳兰若玉脸上才有了笑容。 “他们能否明白关我屁事？便是你师妹能不能嫁给王强那小子我也不关心。”纳兰若玉看着自己新收的女弟子，得意地笑道。 “就知道师尊偏心，心里只有大竹峰后山修行的大师兄。” 司马静兰咯咯笑道：“不对，应该管他叫小师兄才对！他才多大嘛？” 纳兰若玉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他的事情你不懂，莫说是你，便是你这将要入门的师妹，只怕也不想经历他的那些苦难。” 在她看来，李修元在深渊之下的那些磨难，便是她想起来也头皮发麻。 只怕是藏书楼里的老人也不愿去尝试。 生死之间，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这也是她不愿意李修元出现在人前的原因，若不是眼下司静兰在这里，她恨不得立马就往后山而去。 她也想看看凤凰涅槃之后的徒弟变成了什么样子。 “今夜让他歇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后山见见他。”纳兰若玉想了想，跟面前的女弟子静静地说道。 司马静兰想了想，看着她问道：“师尊，如此一来，陈家小姐还要不要嫁给大师兄？” 在她看来，这怕是整个天云山弟子今天夜里都在想着这件事情。 纳兰若玉想了想，摇摇头道：“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她的爹娘，这事我会跟掌教说，以后宗门不会再去理会此事。” 在她看来，或许等陈家小姐来天云山修行后，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名符其实的大师姐。 至于她要不要嫁给王强，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作为师傅，她是绝对不对干涉自己徒弟的终身大事。 司马静云笑道：“到时候只怕小灵儿也会跟着来天云山，到时候竹峰可就热闹了。” ...... 夜已静，风雪再次光临了天云山。 藏书楼里亮着一盏孤灯，桌前坐着一脸凝重的掌教，喝了二杯酒的孟神通正在烧水煮茶。 “这最后的结果是平局，这门亲事如何是好？”掌教看着老人，皱着眉头问道。 老人摇摇头，笑道：“要怪只能怪你的徒儿太差了一些，无论是心性还是修为都不如陈家那小妞......” “这事总得给陈家一个说法，否则只会让楼兰城的世家们看笑话。” 掌教想了想，轻声说道。 老人神情一凝，随后笑道：“在我看来要么退了这门亲事，要么往后再推十年，十年之事再打一场，要是王强那小子还不争气，这事就此作罢。” “他太弱了些，这亲事要成了，在我看来便是委屈了陈家的女娃娃。” 老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更何况，她现在可是你师妹的宝贝弟子了，玉丫头护起短来，只怕元老头也拿她没办法。” 掌教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看着火炉上呜呜作响的水壶苦笑了起来。 “没想到师妹也插了一手，如此一来这事变得更加麻烦了。” 掌教也是一个护短的师傅，毕竟王强可是他打小带到大的徒儿，跟自己的儿子没有一丝的分别。 “这事我们都别再插手，要么让陈家自己决定，要么让玉丫头来决定，毕竟陈家小姐以后就是她的弟子了。” 老人想来想去，只有这样的决定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最后，掌教同意了老人的提议，把这事交给陈家最后决定。 “在我看来，玉丫头此刻耽心的不是自己的女弟子要不要嫁给王强，而是被她关在后山修行的那个小家伙......” 掌教一怔，随后说道：“改天让他来天枢殿见见我，既然已经做了师妹的弟子，总得过来拜见一下我这个掌教吧？” 老人一听乐了，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灵茶，笑道：“这事你自己跟玉丫头说去。” ...... 迎宾楼里，陈小燕正对着陈一虎等一帮陈家弟子。 三场比试竟然打成了平手，而玉尊显然没有再加试一场的意思，这让一帮陈家弟子大感意外。 陈一虎看着陈小燕说道：“若是按楼兰城的规矩，双方打成了平局，便应该再来一场比试的。”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小灵儿想了想，瞪着陈一虎说道：“玉尊好像不太乐意再比。” 聪明的她，早从玉尊的一举一动中察觉了一些原委。 陈小燕也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笑道：“这事我明天去问问师尊，顺便去竹峰的后山见见那个神秘的小师兄，小灵儿......” 小灵儿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瓜子说道：“平安的哥哥好像比小灵儿大了一点点，光着头，穿着一身白衫......跟寺里的小和尚差不多吧。” 陈小燕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然后呢？他真的在山上种菜不成？” “是啊，山顶有一个山洞，洞外哥哥用紫竹搭了一竹棚，还有好几块菜地呢，可惜我跟平安去的时候太匆忙了......” 坐在一旁的陈一虎皱着眉头问道：“只是一个小和尚么？难不成山上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其他的长老？” 老灵儿一听摇摇头：“没有，孟爷爷说哥哥惹玉尊生气，被她罚在山上种菜，不许他下山跟王强师兄和平安玩。” 陈小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竟然甘愿一个人躲在山上种菜，一道法阵将他跟摇光殿隔成了二个世界？” 小灵儿笑道：“小灵儿本来是上不去的，还是孟爷爷带着我才能通过那道法阵，听平安说宗门的弟子只有他能自由进出。” 陈小燕看着众人苦笑道：“这事都不要再纠结了，我明日上山一趟，后天便跟大家一同回楼兰城。” 在她看来，这事得回家跟爹娘好好商议之后，再作决定。 毕竟天云山从掌教，到几位尊者和长老，都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而且玉尊还收她做了徒弟，这在她看来跟做梦一样。 陈家当初跟天云山联姻，不就是想着多送些子弟来此修行么？ 陈一虎想了想，笑道：“看来天云山对小姐不错，毕竟掌教他们都没有为难我们。” 小灵儿跟着笑道：“下回小灵儿可以跟着姐姐来这里修行了。” 陈小燕想了想，看着她问道：“小灵儿，你跟平安玩什么来着？” “跟那家伙练剑啊，我都快打不过他了......他给了我一把竹剑，说是他哥哥削的，就是竹峰上面的紫竹啊，跟他哥哥用的一模一样。” 小灵儿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平安比自己小二岁，刚开始还打不过自己，可是玩着玩着，自己就打不过他了。 “大家都歇息吧，小灵儿明日随我上竹峰，跟师尊去见见那个神秘的家伙。” 紧张了一天，也累了一天，而且还闻道破境，让陈小燕等人又是惊喜又是忐忑。 “细细想来，我们竟然都欠了一个人情，陈一虎、小灵儿你们以后可得记着提醒我还他这份人情。” 挥挥手，陈小燕将一帮弟子赶出了客堂，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小灵儿笑道：“倒是便宜了你跟平安二人。” 小灵儿嘻嘻一笑：“最厉害的还是姐姐了，来了一趟天云山，便做了玉尊的徒弟。” 陈小燕听着门外雪落的声音，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还有风雪？” ps：最后一场比试费了许多的心思，算是别出心裁，希望聪明的你也会喜欢。 第四十章 人去楼不空 又是一夜风雪起，裹在兽毯里的李修元难得偷得半日清闲。 仔细地睡了一觉，早起睁开双眼，四下依旧风雪交加。 歇息了二日，他估摸着今天无论是自己的师尊纳兰若玉，还是那陈家的小姐都该上山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而他自己的麻烦却在竹峰的深渊之下。 否则这风雪渐紧的天气，他早该躲进山洞生一盆炭火，躲避这漫天的风寒去了。 他却怕自己只要一踏进山洞，便会被传送到深渊之下，跟那里的僵尸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 跟深渊之下的这些僵尸比起来，让得觉得世间的一切决斗都不再那么可怕，玄武大陆的风风雪雪，在他眼里也不再是风雪。 煮了一锅肉粥，又烧了一壶灵茶，填饱肚子看着天色约摸辰时已过。 估计玉尊就要带着陈家小姐上来了。 踌躇了半晌，换了一身天云山杂役弟子的粗布短衫，掀开竹棚的帘子往山洞走去。 挥手之间在洞外布下一道法阵，心道不就是再死一回嘛，自己又不是没死过。 这深渊之下，不过十日的功夫，他已经死过二回了。 进入洞里的他，嘴里默默将那一句佛谒念出，只见一道金光闪耀，瞬间隐入了迷茫失重之中。 往深渊之下跌落而去。 ...... 正如李修元所料的那样，玉尊果然带着陈家小姐上来找她，身后跟着平安跟小灵儿二个小家伙，远远地，还跟着司马静兰。 纳兰若玉恢复了之前的神态，对待司马静兰和陈小燕都换成了之前那不冷不热的模样。 而二女早就知道竹峰的玉尊就这样，当下也见怪不怪。 二女的都有些忐忑，想着一会就要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大师兄了。 当一行五人通过孟神通布下的禁制，进到竹棚之时，纳兰若玉还是大大地震惊了。 “这个小家伙，明知我要上来找你，竟然一大早就躲了进来。”纳兰若玉望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壶，恨恨地说道。 看着身后莫名其妙的陈小燕，纳兰若玉苦笑道：“那家伙怕见生人，躲起来了，连我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她这算是说的真话，毕竟如何去深渊之下，莫说她连藏书楼的老人也不清楚。 司马静兰不知道师傅的心事，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过了半晌，陈小燕才忍不住问道：“师尊，小师兄会不会躲在山洞里不愿见我呢。” 纳兰若玉抬头看着她，笑道：“你若想去看，便去看看吧。” 正在这时，小灵儿跑进来说道：“姐姐，山洞有禁制，我跟平安都进不去。” 纳兰若玉看着她怯懦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可以放出神识去找啊，那野小子跟土匪一样，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哥哥躲起来了，他肯定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来见人。” 平安看着跟前的四人女人，皱着眉头说道：“连平安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不好玩了。” “原来你还不想见我么？”看着竹架上的几把竹剑，陈小燕轻声音呢喃道。 而她满心欢喜来山上来找李修元时，却赴了一个空。 司马静兰在竹棚前后找了两遍，又满山野喊了几声，就是没有李修元的人影。 “师尊，这家伙究竟去了哪里呀？”陈小燕有些无语，也有些失望。 “我也不知道，你没见我们是一路走来的么！”纳兰若玉看着司马静兰说道：“烧一壶水，换一道灵茶！” 李修元不在，却不影响她在这里喝一道灵茶，想想自己的心事。 在她看来，想都不用想，涅槃之后的李修元自然是去了深渊之下，接着他的凤凰涅槃生死之间的磨难去了。 跟深渊之下的弟子比起来，莫说眼下的两女，便是整个玄武大陆的修士都再也入不了她的眼内。 试问，谁有勇气一遍又一遍接着去深渊之下，进行那十死无生的涅槃修炼？ 莫说十次，看她看来世间的修士便是一次必死的勇气都没有。 想到这里，指着竹架上的竹剑淡淡地说道：“这是他平日里削的竹剑，平安和小灵儿在拿着练剑，你们二人也挑一把吧。” “这竹剑轻若无物，如何拿来练剑？”陈小燕转过脸，伸手拿起一把紫竹剑：“小灵儿，你就是用这剑跟平安二人练的？” “就是啊，平安说下雪天正好，可以用竹剑去斩雪。”小灵儿看着她回道。 平安一急，脱口说道：“哥哥跟平安说，等下雪的时候就让我把竹叶换成天上的雪花，要我花几年的功夫去学会斩雪......” 平安心道我还没开始学呢，你倒是说了出去。 “那我问问你，你们二人用竹叶练得怎么样了？”纳兰若玉心中一动，心道自己这宝贝徒弟自己没有仙脉，倒是学会了仙剑的法门。 而且还做起了平安的师傅，从眼前看来，平安显然很满意李修元对他的教诲。 平安一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才喃喃回道：“你问小灵儿姐姐，她的竹叶飞剑，我都差不多都可以接下了。” 陈小燕一怔，看着二人问道：“你们二人原来是拿竹叶来练剑的么？” 纳兰若玉看着身前的陈小燕说道：“你没听他说吗？现在轮到用这漫天的飞雪了。” 平安点点头道：“等我回去，就要开始在雪地里练剑了，要不然哥哥以后不教我了。” “那是自然的，你要是偷懒谁愿意理你？”从竹棚外面跑进来的小灵儿笑道。 看着陈小燕的模样，纳兰若玉轻叹了一声道：“算了，这事先放放，你先回家吧，他在这里修行又跑不了。” ...... 几个女人在山顶生气，李修元在深渊之下正在再一次经历各种恐惧。 眼下的他，想要抓住周围黑暗里的那一丝气机，以及突然从四周突如其来的袭击。 自己虽然十口洞天合而为一，成为超凡之上的修士，却没能好好享受一番，便来到了玄武大陆，一下子变成专修肉身的修士。 而他遇到的僵尸，可比修罗战场上的天魔要厉害的得多了。 他甚至能感受到，眼下他遇到的僵尸还不是最厉害了，或许深渊之下还有更加凶恶的家伙。 只是再次进入深渊，他心里总算平静了一些，不会再象刚来时那般恐惧无助，出剑无力的感觉。 眼下的他，凝聚出来的凤凰之火已经有了一些力量，说不定在关键时候能用来救命了。 心道：“也不知道双眼这阴阳之力何时才能恢复，否则这倒是一个救命的法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老道士禁锢了他全身的修为，就是要打磨他肉身的反应和力量，让他能在玄武大陆快速成长起来。 毕竟修办战场已经关闭，无论是在修罗天域还是在蛮荒，都很难找到一个能让他经历生死历炼的地方了。 在他看来，或许再修练些日子，等到春天的时候，就可以去深渊的第二层，会一会更加厉害的僵尸了。 或者，等到春天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完成凤凰涅槃的第三转？ ...... 须弥山下，紫竹林中。 “说说，你自打上山来过去了不少日子，佛法的修行有什么收获？” 半闭着眼睛的老僧看着跌坐在前的弟子，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神情。 自打无花公子从天罗城来到须弥山，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老僧以盼着弟子能放下世俗的纷扰，安静地修习佛法。 而无花公子新婚之后便匆匆上山，一直没有回家，心里哪里静下心来修习佛法？ 于是间，老僧对他抱有多大的希望，便收获了多在的失望。 “弟子愚笨，尚不能勘破断离舍之道，让师尊失望了。”低着头，身着一件僧衣的无花公子静静地回道。 老僧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也罢，你新婚之下，还未享受人间的男女之情，要你领悟确实有些为难。” 无花公子一愣，有些不甘地回道：“弟子想再试试。” 老僧也一愣，看着他说道：“你既然不能跟师兄们悟道，唯有去伺候师叔、师伯等人了，他们的脾气可不太好......” 无花公子一咬牙齿，回道：“弟子愿意吃苦。” “既然如此，那你去后山试试吧......若是还不成，你便先回家吧，于世俗之中，未必不能修行佛法。” 老僧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离开，自己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 乱石林立，古树苍天，一处石壁的跟前。 一道身影自石壁上的山洞中飞身而出，重重摔倒石壁之下的青石板上。 一身僧衣被撕破多处的青年，静静地趴了一个时辰，终于苏醒过来，扶着身旁的石壁痛苦咳嗽。 唇角还的些话的血渍，身前的僧袍染红了些许，显得异常的憔悴。 僧人自然便是无花公子。 趴在石壁之下休息了片刻，缓了一口气，取出水壶喝了一口，望着自密密的树叶中洒下的一缕阳光，叹了一口气。 继续向石壁上方那些石洞而去，平静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恐惧，于他而言这是他的修行。 自打从师尊的紫竹林离开之后，他便来了后山这里，也是老僧所说师叔、师伯们闭关修行的地方。 他也明白师父要用这些老人来磨砺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些家伙太难应付了。 这些天每日行走于石壁附近不同的石洞，与洞里那些闭关不知道几十、几百年的老僧们打交道。 一次次感受到这些残留一线生机，而又得不到超脱机缘老僧们暴躁的脾气。 这些天来不停地被这些老僧羞辱，甚至出手伤人。一番下来，他感觉比跟同们师兄比武还要苦累。 受伤的次数多了，越发感受到这些老僧惊人的修为和手段，哪里敢有一丝怨恨之心。 山洞里的残旧老僧们，虽然对无花公子呼来呵去，随意打骂，但他们清楚眼前这家伙是谁的弟子，谁也不敢真的把无花公子打成重伤。 下手还是有些分寸，既让无花公子痛苦不堪，却又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只是后山石壁有很多山洞，有很多残疾的老僧，如此一来便是滴水石穿，每个人只要伸出手指，众多老僧加起来，依旧让无花感到无可奈何。 他甚至想放弃山中修行，回家去找新婚妻子过自己世间自在的日子了。  第四十一章 无花的选择 因为有伤，无花公子的动作要慢了很多，但也没有老僧催促他的行动。 这一日，时已近暮时。劳累了一天的无花来到最后一处石洞之前，看着山间渐起的薄雾，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是不是坚持不下去了？” 洞里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这声音也彰显了老僧在须弥山的非同小可的身份。 无花淡淡地说道：“师尊说要想做到断离舍，还不是眼下的我能领悟的。” “那你来这后山干嘛？这不是自找苦吃么？这里的怪物一个比一个凶狠，哪里是你这副身板所能承受的？” 洞里的声音变得大了一些，静列地说道：“进来吧，外面凉了。” 无花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石洞，对着跌坐在地的老僧施礼，说道：“师叔，这些人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了？” 自他来伺候这些老僧以来，只是最后这个石洞中的老僧对他和气，其他的都跟凶神一般，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拍死在地。 然而无花也知道，这些老僧只是超脱路断，于这里等着圆寂，故而将一腔怒气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若不是看在师尊的份上，恐怕第一天便死在这石壁之下。 “我来了十几年，这里的老人最长的怕是有数百年甚至枯坐千年了，山中无日月，难免变得寂寞冷清啊。” 老僧看着他说道：“不过我想你师尊也不会让你在此呆上多久，过不了多久也要换人，我倒是难得找到一个可以聊得来的年轻人啊。” 整个须弥山上有无数这样的石壁，不知道有多少老僧修行路断，在些枯坐盼着有一天能领悟天机。 无花知道这其中的一些隐秘，只是想着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如此，一时间神情不免有些惘然。 “须弥山是世间万千修士心中的圣地，世间传说中神仙之地，结果却是这样一座座简陋甚至无聊的石洞，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老僧看着他笑道：“世人只知道神仙快活，岂不知道神仙也会为了自己的超脱而苦恼。” 无花摇头说道：“既然他们上为来这里，又怎能知道？修行向天便是与天争命，只是每个人争的短长不同而已......” 老僧看着他微笑说道：“你能想明白这点，须弥山是世外之地，修行可以住在繁花的宫展，也可在这简陋的洞中。” “可以宁静，也可以寂寞，若真的有一日你能得悟大道，自然会明白更多的道理。” “而我们所处的位置还只是三十三重天之下，你若苦苦修行，往上还有更多的风景，更高的山峰等着你去征服......” 老僧这些话显得有些深奥，但无花至少理解了一些道理。 枯坐在这些石洞中的老僧果然是路断之人，倘若他们能领悟大道，便能更进一层，前往更高的天域。 原来须弥山真的是一个难以想像，值得他一生为之奋斗的地方。 “我很清楚，修行路漫漫何其艰难，只是弟子更想有一日能一朝闻道，或是因为寻到一株传说中的神药，破入更高的境界。” 无花想起一件事情，揖手问道：“师叔，若以药物帮助修行，可否？” 老僧眼中一亮，露出一道精光。 看着他说道：“难不成，你愿意以身试药？须知便是神药也不是万试万灵......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准备跟眼前的老僧求一颗神药，除了治好这些天那些老僧给他带来的伤害，更重要的是能够让他尽快破境到炼虚之上。 换句话说他想求一颗神药能够让他一夜之间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能够有如此功效的药丸，自然非常珍贵，然而他的师尊却不准他服用这样的丹药，这让他心里极度痛苦。 无花甚至没有想像过，有一天会有机会亲自尝试这样的神药，让他一夜破境，省去数十年，甚至百年的苦修。 忽然间，无花脸上的紧张被震惊所代替。 因为跌坐在地的老僧，手里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一道淡淡的药香从小小的玉瓶里散发出来。 他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让自己获得片刻的清醒，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老僧！ 这样的诱惑他自修行以来，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而眼前的他正要经历。 老僧看着眼前这个须弥山上年轻地僧人，眼里露出一丝慈悲，还有一丝期待，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快。 因为这玉瓶里的神药，便是他当年也没敢服下。 只因他的师傅曾告诉他玉瓶里神药的配方，他还没有那极大的勇气对面对服下此药后带来的种种后果。 因为他想着自己能够有一天得悟大道，超脱此处，前往三十三天中更高的天域。 然而他从无花的眼里看到了贪婪、渴望、兴奋，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在这家伙身上发生奇迹。 倘若真的成功了呢？毕竟这玉瓶中还有二粒，他可以给眼前的无花服下试试。 假如这家伙能抵御心魔，万一成功了呢？ 那他岂不是有希望成为须弥山上的佛？ 想到这里，老僧看着无花静静地说道：“这里有一粒神药，可以助你破境，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伤害......” 无花忍住自己失魂落魄的神情，看着老僧异常平静地说道：“不就是一念入魔么？我有师尊在，便是入了魔也能立地成佛！”。 老僧看着无花坚定的眼神，感慨说道：“师兄眼光果然不凡，如此我便成全于你，希望你有日能战胜心魔，得悟大道。” “多谢师叔成全，弟子感恩不尽。” 无花跪在老僧的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说道：“不论师叔给弟子吃的是什么神药，弟子都无怨无悔。” 老僧面露欢喜之色，往他手里倒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静静地说道：“我佛慈悲，愿你他日战胜心魔。” 无花双手接过药丸，垂直眼帘静静地看了看，轻声说道：“弟子愿闻大道。” ...... 楼兰城中，一座雅致的庄园里，天云山上的风雪已经刮到了这里。 一位身高五尺有五，一双修长的双手握着一本书册，一身书生气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头，看着身前的几位黑衣人。 中年男人的脸庞透着浓浓的冷俊，淡淡地说道：“这都半年了，还没消息么？” 站在他对面的一位黑衣人小心回道：“回主上，小的打听明白我们派出去的八人全都在天荒山里消失了，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那么，陈家那小子人呢？那万年神药呢？”中年男人看着他冷冷地问道：“我们花费了如此多的心血，总不成什么都没得到吧？” “待我们得到消息赶到之时，整个天荒山脉毫无人烟，方圆数百里见不到一个修士，属下无能。”黑衣人叹了一口气，低头回道。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这一下，你们往后只怕是再难寻觅了。” “但是我们在暗处观察了半年，陈家也在寻找自家失踪的小子，他是不是也消失在天荒山上了？” 低着头的黑衣人继续说道，毕竟在他看来，那家伙若不是出了意外，自然第一时间就要回家。 “这事只要那株万年神药不出现，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真相。随缘吧，真要找不回来，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都过去半年多了......” 中年男人没有发怒，长叹一声挥挥手，让黑衣人离开。 黑衣人赶紧拱手谢罪，转身离去。 低头看着手里书册，中年男人喃喃道：“只要你还在楼兰，便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可是，你会呆在这里么？” 恐怕便是李修元在此，也不会想到当初暗杀陈梦生，后来又想要杀他的黑衣杀手主人，居然就在楼兰城里。 ...... 天云山，竹峰下的深渊之中。 经过一番探索、撕杀，李修元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他不知砍了几个僵尸，身上受了几处伤，眼下的他只想找一处安全的地方。 身处一片黑暗之地，仗着两块阵盘在这里找了一处角落，安全地过了一夜。 他甚至用凤凰之火煮了一壶灵茶，在深渊之下忐忑不安地吃了二顿干粮。 空气中的幽冥雾气夹杂着一丝煞气，使他感到不安。这里的煞气跟天荒山上一样，让他感到惧怕，甚至有些恐慌。 而这些雾气和煞气，便是僵尸们的养分。 还好这里的煞气不似天荒山上那么浓烈，否则他支持不了多久就得倒在这里。 现在他终于相信当初王强和平安，为何第一次见到自己会那么震惊了，原来真的没有人敢在天荒山的半山腰过夜。 因为那里浓郁的煞气，一不小心就会要人性命。 而自己能在天荒山上侥幸活下来，估计是因为自己的神龙之体，否则早就跟山顶的陈梦生一样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想着自己算是一次又一次从死里逃生了。 填饱了肚子继续往前，放出神识四下打探，感觉到了隐藏在四周的僵尸。 感应到的僵尸有的离的远，有的离很近，并且离得近的僵尸已经嗅到了他的气息。 层层深渊之下，第一层的僵尸便已经凶猛异常，他相信越往下面，僵尸越厉害，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他还不想去第二层送死。 “这鬼地方，连个打不过跑路的地方都没有。”握着轮回剑，李修元自言自语道。 他也不知道这里的深渊一共有多少层，每一层的僵尸只怕都是数千，照他眼前的速度，光是一层就够他忙上很久了。 只是这里的深渊是人为修建，还是天然而成？这个连孟神通也没告诉他。 光是从这里的禁制，便能感受到千年前先贤们的智慧，让他不得不佩服。 感应着离他不远处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李修元一时有些紧张，想着即将面对的苦战，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他也知道一味的躲藏不行，在感受到僵尸离他不远之后，便抽出轮回剑，看着前面扑来的僵尸，迎面冲了上去。 嗷呜呜！僵尸们终于发现了血食，兴奋得吼叫了起来，招呼同伴赶紧过来...... 李修元大喝一声道：“我跟你们拼了！” 轰隆一声！攻击瞬间爆发。  第四十二章 深渊苦战 一路往前的李修元一个纵步往前跳出，从上而下一剑往扑上来的僵尸头上砍去。 他这一剑便要斩落一个僵尸，因为后面还有二个，要速战速决！ 只见空中剑光闪烁，一道灼热的剑气斩在扑上来这个僵尸的脖子上，如风中斩雪，李修元一刀致命。 一声“咔嚓！”响起，一颗头颅飞了出去。 一道污血飞溅上半空，后面闻到血腥的僵尸叫得更欢了一些。 而眼下的李修元要跟僵尸速度相比，眼看就要被扑上来的二个僵尸缠上...... 只见突如其来的僵尸挥动双手，张开大嘴，只是瞬间的功夫已经飞扑到了他的背后。 他感觉刹那之间自己的背后伸来僵尸的大手。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大吃一惊的李修元下意识地斩出一剑，使出了神龙剑法的潜龙在渊，将手里握住的轮回剑斩了出去！ “呜呜！”抓着他衣服正欲一口咬下的僵尸，被李修元的一剑斩中，手臂顿时一软，差一些就被李修元一剑斩断。 落地的李修元手握轮回剑，大吼一声扭头就跑。 没办法，眼前的僵尸还没解决，后面又有一个僵尸扑了上来。 这里的僵尸，就是来一个，他都难以应付，这一下来了三个，岂不是死路一条。 李修元吓得大吼一声，放弃要将眼前的这个僵尸一剑斩首，他在躲过接着而来的危险。 狂奔数十丈，还来不及喘气，身后突然一道冷风刮起，只见狂奔过来的尸僵一掌拍下，巨大的掌影将李修元背后的衣服瞬间抓破。 便是炼到无相金身的他，背后也瞬间让僵尸抓破，鲜血飞溅...... 倒在地上的李修元闷哼一声，反手一就是一剑！ 一剑斩雪，重重地砍在扑上来僵尸的胸口，刹那间将他的剑弹了回来...... 没等僵尸扑在他的身上，刹那之间将手里的轮回剑在僵尸的脖子上横拉了一下。 还是一剑斩雪，这看似缓慢的一剑，这才是致命的一剑！ 便是这一会的功夫，李修元斩杀了二个僵尸，斩伤了一个。 另一个僵尸被他斩断有一只左臂，竟然没死，只听一阵扭动，啪啪的爆响不绝，将地上的石板踢得四分五裂，咄咄乱飞！ 被踢飞的碎石比利剑还要可怕，破空往李修元飞来，蕴藏着雄浑的力道！ 一招潜龙在渊起！ 李修元手中轮回剑上下翻飞，剑光闪烁，将飞来的碎石一一斩落于身前。眼下的他不缺力量，只见他将全身力量聚于手里的长剑之中，等着扑上来的僵尸！ 跟这里的僵尸打法只有一个要诀，那就是快，再快，更快！ 因为僵尸不是修士，不讲究什么招数，只想着一招灭了对手！ 他之前练习的慢剑对付这些僵尸毫无用处！ “铛铛铛！”一阵暴击！ 暴击声如雨，数不清的碎石撞击在李修元的轮回剑上，将他手臂撞得直痛。 受伤的僵尸的实力远在死去二个僵尸之上，受伤之下更是狂怒不已经，想要一咬将李修元咬死。 尽管李修元将它左臂斩伤，似要断掉，这巨大的僵尸一时片刻也死不了。 此刻的僵尸陷入暴怒之中，自知自己手臂已断，为了活命，当即飞身飞来一口往李修元的头上咬下！ 飞扑过来的僵尸卷起一道狂风，夹着一阵碎石吹得李修元全身剧烈抖动，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于是间，他只好闭上了双眼，用神识对感应扑上来的僵尸！ 于电光火石之间，手中的轮回剑如狂风暴雨般往前斩去，接着一股难以想象、如大山一般的气势袭来。 李修元闷哼一声，身形狠狠往后飞去，哗啦一声，深渊之下的墙壁被他撞出一个大洞！ 还未等他站稳，便见地上的碎石再一次飞了起来，一时间腥风扑面，受伤的僵尸气势汹汹向他扑来。 血盆大口和獠牙令他一时心惊不已，不敢与僵尸正面抗衡，禁不住往后退去。 而在他的身后，似乎是坚硬的石壁，他已经退无可退。 深吸了一口气，步法移动，灵敏无比地往左侧穿梭而去，而僵尸比他的速度更快，令人咋舌的瞬间便冲到了他的前面！ 看起来李修元的剑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力，但对李修元来说，眼前的僵尸却是招招夺命！ 飞奔而来的僵尸让他防不胜防，心道便是自己修为恢复也不可能逃过，深渊之中的障碍实在太多，每一个黑暗中的转角都限制了他的速度。 不可能让他彻底逃出僵尸追杀的范围之中！ 呼呼声起，李修元突然变得无比暴烈，隐约一声凤吟传来，他的轮回剑上现出一道淡淡的凤凰之火！ 虽然这道神火的还很幼小，只是在跟剑气融合之下，瞬间斩出的剑气猛烈起来，一定间变化不定。 迎着飞身扑来的僵尸，李修元一剑斩出！在僵尸即将与修罗剑碰撞的一刹那，一道火焰突然冲出，他身前一丈之内的空气轰然爆炸，将扑来的僵尸震得摇摆不定！ “铛铛铛！”一阵乱响！ 李修元接二连三斩在僵尸的身上，每斩出一剑，便爆发出铛的一声暴响，像是他挥动铁锤狠狠的敲在剑胚上一般。 待到他斩出数十剑，连扑上来的僵尸也被他震飞，一人一僵尸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李修元脚步快速移动，身形在黑暗的深渊交错，飞速向远处跑去，瞬间离僵尸又远了丈余。 就在此时，呜呜吼叫的僵尸又发出一阵吼叫，瞬间飞上半空，往李修元扑来。 李修元心中一惊，连忙后退，慌乱之中斩出了第五剑、第六剑、第十剑...... 接连斩出的数十剑，连在一起长达数丈，如同一只浴火的凤凰活灵活现的在空中翻飞舞动，又化为一道道的剑气往飞来的僵尸斩去！ 这是潜龙在渊所化的凤舞九天！ 飞过来的僵尸被他这一剑将右臂斩中，痛得嗷嗷怪叫，立刻往身前的李修元撞来，然后接下来僵尸只觉得眼睛突然一黑。 凤舞九天最后一剑横拉之下，将僵尸的一双眼睛刺瞎！ 扑过来的僵尸突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李修元也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一人一僵尸相距不到一丈，他在等着僵尸移动，好一剑斩落僵尸的脑袋。 “嗷嗷嗷！”突然间，在李修元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嚎叫！ 接着一的道阴风往他卷了过来，风中还有一丝血腥的气息！ 李修元一时间毛骨悚然，不假思索抬手便是反手一剑，随即只觉手臂一痛，这刹那之间他被突然扑来的僵尸抓伤了。 而在他的眼前，还有一个双眼尽瞎，狂怒不已的僵尸！ 一前一后，他被二个僵尸包围了！ “我跟你们拼了！”李修元忍不住吼了一声，转身往身后突然扑过来的僵尸斩了过去。 然后突然扑上来的僵尸在抓伤他之后，掌心用力拍出，给他的手臂带来出更多的伤口，让他的右臂血肉模糊。 虽然他的无相金身肉身雄浑，护住了心脉，并没有让僵尸的这一道掌劲拍碎他的胸口。 然而下一刻，身后那僵尸又动了，因为受伤的僵尸再次嗅到了他的气味。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眼前的二个僵尸都不是好对付的，就算其中一只双眼已瞎。但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能扛多久？ 说不定下一刻就会从黑暗里冲出更从的僵尸！ 突然，向后的僵尸狂吼一声，双手往他伸手，竟然像突然间多了二只手臂一般，将他前后都封堵起来。 李修元的剑还未斩出，便被僵尸抓住了剑柄！ 李修元脸色大变，元气丝抖动，胸口也在剧烈跳动，手里的轮回剑几乎要挣脱手而去，情急之下的他大吼一声左拳轰出！ 下意识之中，他轰出了一招优虎罗汉拳，也是救命的一拳！ 在轰出一拳之下，右手用力将轮回剑收回身边，然后右臂使力，剑在空中嗤嗤嗤旋转，拼命之下，要将扑上来的僵尸钻出一个窟窿！ 而吃痛之下的僵尸哪能如他所愿，竟然不顾被李修元一拳轰在身前，而是就势抓住他的左臂，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轰隆一声巨响！李修元如钢铁般的身躯将地上的石板砸裂开来，痛得他不得不收回了刺出的轮回剑！ 吃痛之下的李修元一声爆喝，一道凤凰神火破体而出，合着手里的轮回剑一剑斩出。 “咔嚓！”一声响起！ 扑上来的僵尸几乎被瞬间右臂被他斩断，一道污血喷在他和身上！ 李修元心中一惊，这一道污血突如其来，让他丝毫没有防备，而且他听到了身来那双眼瞎掉的僵尸飞身而来！ 在他将要侧身挥剑的刹那，瞎了双眼的僵尸重重地撞在他的身上，将他扑倒在地！ 跟僵尸如此强大的力量比起来，李修元显得太弱了一些，轻而易举就被僵尸扑倒地地！ 他心中的震惊还未退去，扑在他身上的僵尸突然张嘴往他咬来！ 李修元吓得手臂一抬，瞬间挡住了僵尸的血盆大口，然后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手臂在僵尸的嘴里发出了金属一样的声音。 李修元的脸色大变，僵尸恐怖的力量滂湃澎湃，他的凤凰火焰还未使出便被击溃！ 他的反应倒也迅疾，在僵尸咬住自己的刹那之间便带着僵尸一道往前面滚了过去！ 身后有一个受伤的僵尸，他可不敢同时跟二个受伤的僵尸拼命，因为他也受伤了。 同一时刻，受伤的僵尸迈步冲来，嗷嗷地发出阵阵吼叫，往翻滚中的一人一僵尸扑来。 僵尸吼叫的声音很奇怪，一晃而过的声音古怪，诡异，阴邪，仿佛是在招唤更多的同位上来对付眼前这个难缠的少年。 又好象是在告诉跟李修元缠在一起的僵尸不要害怕，还有我在这里！ 李修元的两只手臂都在流血，突然间他感觉自己被僵尸重重一握，跟他纠缠在一起的僵尸一张血盆大嘴又凑了过来。 吓得魂飞魄散的李修元当即一头顶一僵尸的脖子上，手里的轮回剑于电光火石之间在僵尸的脖下横拉一下。 只听“噗嗤！”一声响起，接着便有一道血箭溅在他的脸上、身上，将他染成了血人！ 第四十三章 又死了 染成血人的李修元一把推开倒在身上的僵尸，趴在地上狂吐起来。 一边不停地将手里的轮回剑斩出，大声吼道：“来吧，我跟你们拼了！” 就在他吼叫声中，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的声音，他身后有数道浑厚气势传来，与眼前这个僵尸的气势连成了一遍。 嗷呜！ 气势滔滔，如狼嚎一样，深渊之下突然间刮起一道阴风，一时间杀气滔天！ 李修元惊得魂飞魄散，如此多的僵尸齐齐扑来，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手里的的轮回剑情急之中斩出一道火龙，往扑上来的僵尸斩去！ 深渊之下的僵尸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千年之久，数量之多，令人难以想象！ 就在李修元与跟前这个僵尸打斗时，黑暗里响起了阵阵的脚步声，以及阵阵的吼叫，让他感到即将倒来的危险是多的可怕。 而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僵尸，已经有不止五个，似乎还有更大的僵尸跟在后面！ 李修元的轮回剑在空斩出一道凤凰神火剑气，一道剑气在深渊下的黑暗中流转，在斩上身前的僵尸之后，往扑上来的五个僵尸斩去！ 如此之多恐怖的僵尸，李修元见所未见，他甚至想都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 剑气斩出，便是拼命一的招！ 一招潜龙在渊之后，跟着便是斩出一式凤舞九天！ 一道剑道发出惊人的啸声，跟爆发出来凤凰神火一道，向扑上来的僵尸们斩去！ “让我的凤凰神火，送你们进入轮回！”李修元大吼一声。 叮叮当当！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合着他剑斩出的啸声，接着他看着半空中扑来的僵尸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哗啦一声纷纷落下，狂吼着往他扑了上来。 无路可退的李修元转身跳上半空，从上往下斩出数剑，只想给扑上来的僵尸带来更多的伤害，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口中长吟不绝，在空中变换了一下剑法，一剑斩雪！一个扑上来的僵尸被他斩上，脖子一下子炸开，一颗头颅飞上了半空。 另一个僵尸抬手抵挡，轮回剑穿过它的手心，接着刺穿僵尸的胸膛。 身在空中的李修元拼命之下，只是一个照面，便杀了一个伤了一个僵尸，只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更多的僵尸接着扑了过来！ 力竭的李修元落地之后，接着往前冲去。 他口中的那句“我跟你们拼了”余音未了之际，前面又扑来了二个杀气腾腾的僵尸！ 嘴里嗷嗷叫着，往他抓了过来！ 情急之下的李修元脚步错动，左拳化掌拍出一道火焰挡住了扑过来的僵尸，右臂接着斩出一斩，往身后还那还倒下的僵尸斩了过去！ 神龙剑法的第一式，潜龙在渊！ 铛的一声响起！ 他第一掌拍出一道火焰，逼退了二个扑上来的僵尸，神火虽弱依旧挡住了二个恶狠狠的僵尸！ 接着斩出的一剑，将身后扑上来的僵尸一剑斩成了两截，一剑分尸！ 第三剑凤舞九天斩出，刺中了接着扑上来的僵尸掌心，听听嗷嗷的吼声叫起，另一个僵尸掌心血肉模糊，被他刺破一个大洞。 李修元斩出的每一剑都是雄浑的力道，他的仙灵真气被禁锢之下无法发挥出威力，但他肉身力量也是惊人，连着三剑斩出破解了僵尸的攻势。 这时，李修元感觉到身后一道冷风吹过！ 嘭！的一声响起！ 瘦弱的身体仿佛被天魔撞上，脑袋后仰，身体飞在墙壁上面，然后重重地往地上摔倒。 那道被他撞上墙壁被撞得露出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还没等他爬起来，又感觉到自己头上被重重撞击一下。 神魂离开的李修元吓了一跳，只见自己的后脑洞开，被僵尸轰出了一个大洞。 接着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这一回不错，竟然坚持了二天才死！” 玉碟空间里的老人取了一株万年的神药，化为一团药汁后打入李修元的身体，望着那他身体中的一丝丝煞气剖离出来，往那团混沌之力涌去！ 这些煞气在的修士看来是致命的毒药，但是对于李修元来说，这却是他混沌之气的大补之药。 只有李修元吸收更多的煞气，他的混沌世界才会有更多的力量。 在他看来，李修元每一次死后重生，身体的结构便会有一些细小的变化。 只不过，眼下已入冬，星辰之力渐弱，李修元身体的修复也慢了许多，往日花上一夜的功无，这回只怕不止了。 “慢工出细活，那就慢慢地来吧！” 老人手一挥，将手里的药渣扔进了不远处的小河之中，只听扑通一声，有机灵的鱼儿过来抢食。 连老人也想不到，玉碟的混沌世界首先诞生的生命竟然是这水里的鱼儿。 小龙儿和龙红尘已随老道士离开，眼下的他唯一的乐趣就是见证李修元每一次不同的死法。 然后将他的肉身从深渊之下拎上竹峰，再挖一株万年神药打入他的身体。 有混沌之气，鸿蒙紫气，青莲真气，万年神药加上星光之力的修复...... 在少年恢复斗志之后，老人又等着他下回接着进入深渊，跟那成千上万的僵尸拼命。 这里只怕是诸天之中，连老道士也想不明白的一处修炼宝地。 在这里的李修元要不了十年，只怕会超过他之前数十年的修行。 前提是，李修元已经有了之前数十年的经历。 否则用不着深渊之下的僵尸动手，光是那些煞气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这也是为何到眼前为止，整个天云山的修士都找不到深渊之下手的入口。 想必也是天云山的老祖宗为了保护自己的后人，在这里留下的种种禁制，不让深渊之下的僵尸跑出来为祸世间的道理。 躺在树下，望着隐身于混沌之气中的轮回塔，老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淡淡地笑道：“只怕这天云山上的最厉害的那个老人，也想不到你的来历吧？” 而此时的竹峰之上，山洞之中。 身上残破不全，后脑被僵尸轰出一个大洞的李修元，全身上下有淡淡的星光闪耀，身上的伤口正在缓缓地修复。 在他胸口有阵阵的青光合着一丝紫气在漫延，双臂上的伤口也一样。 在老人看来，说不定有一日少年沟通星空之中的某颗星辰，将自己胸口变成一处星空，让那星辰之力化为自己的心脏。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眼前的少年，才是天地间的传奇。 竹峰之上风雪依旧，却吹不进这小小的山洞。 李修元之前布下的那道法阵阻住了小灵儿和平安等人，也将这漫天风雪挡在了外面。 ...... 摇光殿里，平安跟着孟神通来找纳兰若玉。 在他看来，已经过去了二天，哥哥应该回来了，他要去山上找哥哥一起打猎。 因为就在昨天，陈小燕带着小灵儿回家，没有跟他玩了。 跟着而来的，还有一脸忐忑的王强。 “李修元有事，暂时你们见不着他。”似是明白王强的来意，纳兰若玉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放出的神识看见了躺在山洞里的宝贝徒弟，但是显然还没恢复过来，想必在在深渊之下受了严重的损伤。 按照她的心思是要上山去看看自己的徒儿的，但是孟神通却警告她不要去理会。 眼前的老人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却在传音告诉她李修元自身就能修复。 他想起了自己宝贝弟子说的那句话，何时下山，要看他的心情。 ...... “玉尊今天心情可好？”端起面前的灵茶，孟神通喝了一口。 纳兰若玉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即便老人到来，她依旧是那毫不在意的模样。 “自己的徒儿躲在山上不下来，这心情如何好得起来？” 纳兰如玉淡淡地说道：“平安，楼兰城的小灵儿回家了，难不成你就不用练剑么？” “练啊，等我见到修元哥哥就练。”平安抬头看着她笔道：“要不玉尊姐姐带我去山上看看哥哥在不在？” “都跟你说了他不在，要不问你孟爷爷！”纳兰若玉有些生气了，伸手拎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这么皮，你师傅也不管教你。” “师尊说让他再玩几年......”坐在一旁的王强小声地回道。 “掌教师兄也太宠你了，这不行......等小灵儿春天跟他姐姐过来，你就来竹峰修炼吧，我替你管教！” 放开平安的耳朵，纳兰若玉端起灵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如此，就有劳玉尊替弟子管教平安了。”王强叹了一口气。 “怎么，看你的模样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纳兰如玉点点头，接着问道：“难不成，不娶楼兰城的陈家小姐，你王强就不用修炼了？还是你怕她有一天会成为天云山的大师姐？” “这个......玉尊您这是在说笑吧！”王强摇摇头，苦笑道：“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意思？”孟神通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问道：“难不成陈家那小丫头成了玉尊的弟子，就不能从师妹变成师姐了？” “弟子随缘，只要师尊同意我也没问题。”王强心道自己的师傅，只怕没那么容易让一个半路拜师的女子来做天云山的大师姐吧。 真要是那样，大不了他也跟李修元一样，去天枢殿后面的山峰里闭关修行，不再过问宗门的事情。 毕竟这些年来，他替宗门可出了不少的力气，倘若真的静下心来修行，他也可以做到李修元这样两朵不问宗门事。 “你真没出息！”孟神通看着他骂道。“难不成你不会多下些功夫、多费些力气？你没见我那徒儿一门心思在山上种菜，边宗门的比试都不关心？” 王强愣了一下，半响才回道：“我也里想学习厉害的功法，奈何我成天都在替师尊打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我改天跟你师尊说说，让你静下心来去修炼几年，这神功可不会从天上掉来。” 孟神通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那个，弟子知道了。”王强怔了好一会才回话。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难道是因为宗门没有上好的灵药不成，还是因为你师尊没有好好教你？”低下头，老人陷入了沉思。 纳兰若玉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连你都搞不明白，怎么胡乱教他修行，按说也是掌教师兄比你着急。” 第四十四章 煞气入体 “你是这么跟我说话的么？”孟神通眉稍一翘。 “你也太激动，难不成你还想来教训我不成。”纳兰若玉才不怕他，淡淡地说道。 “王强小子，你来回答我。”老人没有理会她，看着王强问道。 “能够领悟神功弟子自然喜欢，没有弟子也不强求！”王强静静地回道。 老人低头想了想，说道：“这事急不来，你修行的事情可以缓一缓，但是陈家那小丫头的事情怎么处理？” “孟爷爷，你可不要吓坏我师傅哦！”平安坐一旁着急地说了起来。 王强没想到老人的变化这么快，刚才只是说到自己修行的事情，这会又提到跟陈家的婚约了。 只不过，就算他心里着急，这事也由得不他作主啊。 毕竟两人三场比试打成平手之后，连师傅也没在他面前提过不事，不知道是不是怕伤害他的自尊。 “这事本来就跟弟子无关，我听天由命。” 轻声回道：“倒是宗门的长老和弟子，欠下了李修元一个人情，只怕以后都还不清了。 在他看来，那一天至少有数百的修士闻道破境，这对于天云山跟椄兰城的陈家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平安替师傅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惹老人和玉尊生气，在这里揍他一顿。 “那些人情啊？就让掌教和几个尊者们背在身上吧。”孟神通看着平安的模样，露出了慈爱笑容。 平安摇摇头，嚷嚷道：“早知道见不到哥哥，平安就不跟孟爷爷来竹峰了，师傅我们去后山打猎吧。” 不甘心的平安，还想溜去后山看看李修元在不在？ 除了那个山洞我进不去，其他的地方可挡不倒他。 “要打猎去掌教的后山，那里的野兽多。” 纳兰若玉瞪了平安一眼，认真地说道：“要是让我看见你跑去后山打扰他，以后我保证这竹峰你再也上不来了。” 平安一楞，赶紧回道：“玉姐姐这么凶，平安不去就是了。” 说完伸手从桌上的碟子里抓起一把瓜子，再不理会眼前的三人。 其实他很想告诉纳兰若玉，天枢殿的后山哪有竹峰好玩。 王强看着老和和纳兰若玉说道：“弟子已经习惯了宗门的修行生活，那婚约的事情就随缘吧，也用不着给师尊添麻烦了。” 孟神通一听，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王强的肩膀，说道：“这话我爱听，世上的女子又不是只有陈家小姐，以后老头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纳兰若玉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说道：“说的也是，这事我也不会过问，随便他们陈家怎么折腾。” 孟神通看了她一眼，笑道：“看来你这个做师尊的也不关心新生的弟子嘛？这么快就要做甩手掌柜了？” 纳兰若玉撇了撇嘴，回道：“难不成我揍她一顿？话说她估计从楼兰城回来，得等到来年开春了......” 心道你们爱咋咋的，再别跟老娘添麻烦了，烦着呢。 “玉尊可别把人家吓坏了。”王强心道，那陈家小姐还没来宗门开始修行呢。 纳兰若玉挥挥手，说道：“这大冬天的，以后没事别往这上面跑，我喜欢清静。” 说完看着平安警告道：“不许去后山，听见没有？” “玉姐姐你真凶，早就知道平安就不带哥哥回宗门了。”平安看着她咯咯笑道，那有一丝害怕的模样？ ...... 楼兰城中，陈家深宅花厅之中。 一脸凝重的家主陈如道看着陈小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们三场比试会是这样的结果......” 坐在一旁的东方雪看着陈小燕温柔地说道：“如此也好，至少玉尊收了燕儿为徒，要知道谁不知道天云山的琴仙玉尊向来不收徒儿？” 陈小燕伸手拉着东方雪的手眼中有泪，喃喃说道：“只是弟弟为母亲寻药，只怕是命丧天荒山上了......” 小灵儿坐在一旁不吭声，陈梦生失踪后，小姐就一直闷闷不乐，好不容易有了天云山的联姻，没想到大师史王强竟然比不过自家的小姐。 东方雪一听，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一边掏出丝巾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边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楼兰的王家对我们陈家一直眈眈，加上我当年中了他们的暗算......若不是这样，梦生也不会冒险去天荒山上为我寻药......” 身为家主的陈如道听到这里，心情也是跌落谷底，望着夫人脸上神情愈见凝重。 看着陈小燕说道：“你的亲事，我跟你母亲商量后，决定让天云山的掌教拿主意，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关头，我们不能再失去天云山的支持。” 坐在一旁的小灵儿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掌教估计也不会管，最后肯定让玉尊拿主意，姐姐你要嫁给王强哥哥了。” 陈小燕伸手捏了一下小灵儿的脸蛋，皱着眉头说道：“不许乱说话，这事轮不到你插嘴！” 陈如道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既然玉尊已收你为徒，你过二天便带上礼品回去拜师吧，留在天云山好好修行。” 东方雪看着自己的女儿，温柔地说道：“你们天云山此行，连小灵儿都跟着突破了一个境界......连我都想见见那个隐居在竹峰上的少年了。” 陈一虎等人回到陈家的当天，便是发生在竹峰的奇事跟家主和东方雪说了一遍。 能让众人闻道破境，还是借了小灵儿和平安之口颂出佛经，莫说在楼兰城，便是玄武大地各大城池也没听说过。 估计也只有几大圣地才会有这样的传奇发生了。 陈如道跟着说道：“待我修书给天云山的掌教，以后你和小灵儿就安心在哪里修行，不要为家里的事操心。” 在陈如道看来，无论如何，也要跟天云山攀上这门亲事。 不为别的，倘若有一天真的跟王家发生冲突，至少陈家还有一个强有力的后援。 陈小燕本来还想着等到来年开春才回天云山的，没想到自己的爹娘都想着她赶紧回去，看来玉尊收自己为徒，比她跟王强的亲事还重要几分。 一想到那天去后山扑了一个空，陈小燕心里总有几分不甘。 眼下又要回转师门，想着以后成日在竹峰修行，总会有遇上的一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摸着小灵儿的头说道：“小灵儿倒是盼着回去，好找那平安练剑，据说她跟平安练的剑法，也是我那没见过面小师兄教的。” 小灵儿跟着嚷嚷起来：“这地估计平安已经在雪中练剑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着他，不能让他超过我了......” 东方雪一听，忍不住问道：“之前也没听说玉尊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弟子啊？” 陈小燕看着自己的母亲，忍不住轻声说道：“据说我那小师兄，之前还是打扫山门石阶的小杂役呢。” “莫要小看这些宗门里的杂役，没准那才是卧虎藏龙的地方！”陈如道看着自己的女儿，凝声说道。 “如此，女儿就跟着玉尊在竹峰修行，家中若有急事，就让人来宗门找我吧。” 想了想，陈小燕也想早些回到天云山去。 之前她以为自己的琴已入道，可是听了那风雪中的一道凤鸣，才知道天外有天，她要跟自己的师尊苦修一番才行。 ...... 竹峰下的深渊之下，又是一个拼命的日子。 在峰顶的山洞修养了几日，李修元硬着头皮又来到的深渊之下。 只因为，他发现自己每回自深渊之下死去，在峰顶的山洞里复活，自己的肉身力量便增加了不少。 想着第三转凤凰湿透遥遥无期，刚刚歇息二天又一头钻了进来。 不拼命不行啊！ 他也不知道老道士何时会将他带回修罗天域，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生死磨炼的宝地，他可不想错过了。 再回去，就是他的化凡之行了。 难不成，化凡就得象先生当年在五域那样，空有一身力量，也不能使出来。 “嗷呜！”一个高大的僵尸，仰天狂呼一声，在深渊里追赶前面的少年。 张开森白獠牙的狰狞大嘴，对着奔跑中的李修元噬咬而去...... 黑暗里，僵尸们还在紧追不舍，虽说李修元可以轻松解决眼前的这个僵尸，但是后面还跟着好几个。 他怕杀了眼前的这个僵尸反而是刺激到后面的那些几个僵尸，将它们的凶性激发出来，就麻烦了。 李修元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堆僵尸，那种源源不断的势头，让他头皮发麻。 “咔嚓！”一声。 李修元反手一剑，使出了一剑斩雪，催动凤凰涅槃二转的力量，直接将扑上来的一个僵头颅斩断飞了出去。 而就在他准备往前跳过......突然间，看到一灰色物体，从僵尸的脖子里掉了出来。 李修元伸手抓住了这灰色之物。 低头一看，发现这是一块灰色的晶体，在这灰色晶体中，竟流有一丝能量在里面滚动。 这深渊下的僵尸中身体里面竟然会有晶体，这晶体之中难不成会有灵气！ 感受着那一丝滚动的能量，李修元眼中满是惊异之色，难怪这里的僵尸，身体坚硬如铁，原来是因为吸收了深渊的灵气还是煞气？ 李修元握着晶体，掌心转动，欲要将晶体收进空间戒里，眼下的他并不需要灵气。 老道士交待他在玄武大陆只是为了打磨他的肉身之力。 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吓了一跳，他的手心居然有一道吞噬旋窝冲出，将晶体之中的那一丝的气体吞噬。 手里晶体，瞬间化为粉末飞洒他的面前。 感觉到这被自己吸入的灵气并没有进入他的丹田，而入往神海中的玉碟冲了过去..... 这不是灵气，因为他从那一道气体里感受到了跟天荒山上一样的煞气的力量！ 天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要变成僵尸不成。 李修元傻了，千算万算，他没想到之前遇上没事的煞气，竟然会在僵尸身体之中结晶体，然后钻进了自己的神海之中。 他不禁悲从中来，掩面长吼道：“为何要害我？我又不想变成僵尸！” 他这一声怒吼，如一道惊雷，在深渊里回荡。 ......  第四十五章 七年之约 气急之下的李修元没有躲避身后追来的僵尸，转身握着轮回剑冲了过去，报着同归于尽的打法，将全身所有的力量汇聚于手臂中的剑上。 潜龙在潜，往冲上来的僵尸劈去，发狂之中的他提剑往冲他咬下的僵尸劈去。 一剑斩了扑上来的僵尸之后，还没等他回过身来，只觉得腰间一紧。 只是瞬间的功夫被冲上来的僵尸抱住，张口就冲他咬下...... 李修元气急之下，不待僵尸下口，竟然一口咬在了僵尸的脖子上。 啊！反正我活不了啦！大不了同归于尽！ 来呀！来呀！来呀！！ 抱着李修元欲要一口咬下的僵尸呜呜狂吼，紧紧地抓住了李修元的胳膊，想要从李修元的嘴里挣脱出来。 然而已经神经崩溃的李修元哪里会理会这些，这会的他只觉得有一股煞气从僵尸的脖子里往自己的嘴里倒灌。 如一道灼热的气息，没过多久就一路横冲直撞往他的神海里冲了过去，跟之前那团煞气汇合，瞬间变成了一团更大的煞气。 这时的李修元已是身不由已，抱着僵尸的双手已经麻木，他并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变成深渊之下的僵尸！ 眼见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僵尸身体慢慢僵硬，最后倒在自己的脚下。 李修元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咬僵尸一口。 并且是一口致命！ “嗷呜！嗷呜！！” 还没等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狂吐，一群僵尸刹那之间围了上来！ 不等他斩出手里的轮回剑，瞬间眼前一黑！ ...... 梦里的李修元，感觉神游天外，化身为一只深渊之下丑陋、凶恶的僵尸。 变成了一只逆天的的僵尸，由戾而生，以怨为念，以血为食...... 传说僵尸是因死不瞑目而怨气聚喉，能吸收月亮阴气。僵尸会因染上尸毒或墓地风水属性，产生尸变。 平日里躲于棺木、洞穴之类潮湿阴暗的地方，入夜后出没，以修士血或野兽血液为食，攻击性强且力大无穷。 僵尸虽然不能与人交流，但自身具备情感。 只要一旦遇见活人，往往不经思索便袭击......传说中的僵尸自身可拥有智慧，却极少情况下使用武器。 传说中的恐惧增添它的光环，无论是山间的妖兽还是人类修士，最不愿面对的，便是来自黑暗之中的僵尸. 直到有一天它遇见致命的敌人，斩下它的头颅，那一道怨念才会离体...... 也只有怨念离开了身体，僵尸才会彻底死去！ 偶尔也会有僵尸于月圆之夜，趴在湖边望着如镜的湖面发呆......发现另一个僵尸正用热切的眼光望着它! 另外的一只僵尸！它终于找到了自己! 忽然间，一股辛酸甜美、剧烈疼痛的暖流冲破了它的心...... 湖边的僵尸仰天发出了凄厉的吼声！ ...... “还想着变成僵尸？你想多了啊！” 玉碟空间里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药汁打入李修元残破不堪的身体，叹了一口气。 自言自语道：“你都死了多少回了？按说应该越来越厉害，怎么死得越来越难看了呢？” 忙完手里的活，老人照旧把药渣扔进小河喂鱼，看着抢食的鱼儿渐渐连鱼鳞也变成了金色，老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看，你要是再不长进，这里的鱼儿都要成精了！” 回到树下，老人沏了一壶灵茶，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灵药园长势越来越好，我是不是也得种上一些灵茶了......” 望着空中那团越来越浓的混沌之气，老人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你竟然想着去吸收僵尸的煞气晶体，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只见李修元神海中的那团煞气，正如抽丝削茧一样，往玉碟空间的混沌之力涌去。 没过多少功夫，这团让玄武大陆修士闻之变色的煞气，变化在混沌之气的养料。 混合着紫色鸿蒙之气的混沌之气又大了一圈。 整个玉碟空间在这一刻恍若焕然一新！ 跟深渊之下的黑暗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正当山上的李修元重组身躯，沐浴着暗淡的星辰之力恢之时。 陈小燕带着小灵儿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天云山的竹峰之上，给了纳兰若玉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们俩这么早早就回来了？” 靠在软垫上的纳兰若玉，望着走进摇兴殿的陈小燕说道：“我想怎么着，你也得等到开春的时候才会回来。” 陈小燕将从楼兰带来的糕点灵茶放在桌上，上前跟师尊见礼请安，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说道：“弟子修为尚浅，想着早些回来跟师尊一起修行。” 宋如玉一听忍不住笑了：“你是想早些回来见见后山的师兄吧？” 陈小燕一听，脸上顿时红了起来，轻声回道：“哪有，师尊又拿弟子开玩笑了。” “说实话，这些日子我也没见过他。” 纳兰若玉说到这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别说你，我也忍不住想抓他下来给我煮茶、烤肉，侍候我几天。” “静兰师姐呢？”陈小燕看了一圈，终于发现这里少了一个师尊新收的徒弟。 “她回家了，估计春天才会回来。” 纳兰若玉懒懒地说道：“我给她放假了，话说小灵儿，你怎么不找平安那小家伙玩去？” 小灵儿一听，顿时苦着一张小脸回道：“平安被他师公抓着练剑，说是过几天才会放他出来玩。” 陈小燕看着纳兰若玉，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爹娘将亲事的决定权将给了掌教，掌教又把这事推给了师尊。” 说完取出陈如道写给掌教的书信，递给了纳兰若玉。 纳兰若玉一怔，随后咯咯笑了起来：“你爹娘可真有意思，哪能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这掌教师兄也不负责任......” 一边展开手里的信函，只是看了一眼便摇摇头道：“既然都不想做这个坏人，那为师便替你作主吧。” 小灵儿拍着小手笑道：“是不是姐姐就以嫁给王强哥哥了啊？” 陈小燕瞪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便是她也不知道师尊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纳兰若玉看着自己弟子忐忑不安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那也不能便宜了他，想娶老婆得看他的本事了。” 陈小燕一惊，脱口问道：“难不成，师尊想再来一场比试不成？”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回出的风头够多的了，无论嫁与不嫁，她都不想再比试一场了。 “怎么？你害怕了？” 纳兰若玉轻笑一声，看着她说道：“你跟王强还年轻，也不用急于一朝一夕，在我看来再过五年或者七年，到时候你们再比一场，谁赢了谁作主！” “五年或是七年么？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陈小燕想了想，轻声说道：“希望到那个时候，我们都能变成成熟一些，不要再象今天这么天真了。” “那是自然！”纳兰若玉笑道：“到时候你可以决定是否嫁给那小子，或者你要是不乐意，我明天就宣布取消这门亲事。” “就凭你是我的弟子，这陈家跟天云山联不联姻，都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纳兰若玉哪会不知道陈家打的什么算盘，这也是她之前不愿掺和进去的原因。 直到陈家小姐一曲惊艳了她，这才想着要收一个能传自己衣钵的徒弟。 只是，没等她开心上一个时辰，后山的大弟子反手给了她这个师尊一耳光。 那分明就是，徒儿我比师尊新生的师妹还在厉害许多。 气得纳兰若玉想要破口大骂，奈何当时掌教和几位尊老都在，再加上数千的弟子齐聚竹峰，让她有气也没地方发。 陈小燕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没有立刻回绝。 而是静静地说道：“那便如师尊所说，我再等上七年吧，若七年后王强师兄还跟今日一般模样，那么弟子不嫁也罢。” 纳兰若玉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再过七年，他连你都打不过，从今往后，你便是天云山的大师姐了！” 小灵儿一听忍不住拍着小手笑了起来：“姐姐以后就是天云山的大师姐了。” “师尊，我想今日去后山见见小师兄......”陈小燕怔怔地望着纳兰若玉说道。 “今天啊，今天不成。你且歇息一日，我们明天去山上逛逛，话说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纳兰若玉默默地将手里的信函收了起来。 ...... 竹峰后的山巅，山洞之中。 一梦醒来，李修元发现自己眼角有泪，抹摸着自己光洁的脸容，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花了几天的时间将身体修复如初。 因为他听到了洞外的呜呜的风雪声，想来夜里并没有漫天的星光，他有些迷茫了。 没有再去想着是否尸变，也没想自己会不会变成僵尸，他在想着下一回的凤凰涅槃将是何时？ 自己明明被深渊中的僵尸咬了一口，竟然没有变成僵尸。 实在是太可不思议了。 正胡思乱想着，内视神海之中的那团煞气，却突然发现神海之中已经没有了煞气的影子。 瞬间，李修元傻掉了。 吓了一踏的他赶紧跑出山洞，来到竹棚里生火烧水，将雪水融化之后倒了一碗搁在桌上，往后低头往水里看去。 还好，自己依旧是那个一头短发，唇红齿白的少年，并没有变成深渊之下的僵尸。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些钻进了身体之中的的煞气，竟然跑去了哪里？ 古人说：生死间有大恐怖，生死间有大造化。 人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然而发生在李修元身的上种种奇迹，却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又是那么的峰回路转。 “且看我死去活来，折腾几回后有什么变化。” 李修元拿出轮回剑，在手背上轻轻地割了一下，只见手背只起了一道金色的划痕，连血丝也不曾留下。 只不过，只是窃喜了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心道就算自己肉身坚硬，可是到了深渊之下，同样敌不过那些不知名的僵尸。 正自长吁短叹的他，却听到一声喊叫：“乖徒儿，赶紧煮一道灵茶！” 第四十六章 风中斩雪 来人自然是纳兰若玉带着陈小燕跟小灵儿二女了。 走进竹棚的纳兰若玉还来不及跟李修元介绍二女，便被自己的弟子震惊住了。 “要不要这么神奇？你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纳兰如玉上前一步，伸手摸着李修元如婴儿一般的皮肤，心道这家伙岂不是以后每涅槃一回，都要变得年轻一回？ 每一次都要换一回皮肤，这比吃了养颜的丹药还管用。 自己身为师尊，活了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灵药、神药，也没有经历过自己弟子身上的这番奇遇。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你那藏书楼里的老师有没有来过！” 直到陈小燕拉着睁大眼睛的小灵儿坐下，纳兰如玉才指着二人说道：“这以后就是你的师妹，楼兰城的陈小燕，这是小灵儿......” 陈小燕看着眼前这个比小灵儿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有些恍然。 怎么也没办法将他跟那个平安说了一次又一次的哥哥，那个一曲凤鸣赢了自己，那个用一段佛经让众人顿悟破境的师兄，跟眼前的少年联想起来。 怔怔地呆涩了好一会，才看着李修元喃喃地问道：“你就是我的师兄？” “如果师尊已经收你为徒的话，我想我就是你嘴里的师兄了。” 李修元并没有如陈小燕想像中的那样有些慌乱，而是望着眼前的三人不急不徐，一边回答陈小燕的问题，一边给三个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灵茶。 “师尊请喝茶！”李修元看着纳兰若玉笑道。 眼前的李修元，并没因为师尊新收的师妹对他的好奇而过多的关注，而是看着小灵儿问道：“平安教你练剑了？” 小灵儿点了点头，撇了一下小嘴道：“小灵儿回来想去找他，结果王强哥哥告诉我平安被师公关起来了。” 纳兰若玉一听禁不住莞尔一笑：“难得掌教肯亲自管他，是时候让他吃些苦头了。” 李修元想想也是，看着小灵儿笑道：“他不在，难不成你就不练剑了？” 小灵儿摇摇头，轻声回道：“他不在，没有陪小灵儿练剑了啊？”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指着竹棚外的漫天飞雪说道：“你可以把这雪花想像成平安飞来的竹剑啊......” 耐着性子，李修元将斩雪的基本要领跟小灵儿说了一遍，同时也听在纳兰若玉跟陈小燕的耳里。 “原来这样啊，小灵儿去试试！” 唰的一声，小灵儿将平安给她的竹剑取了出来，欢呼着往冲出了竹棚。 “师兄平日里也是用竹剑么？” 陈小燕望着李修元身后竹架上的几枝竹剑，轻声地问道：“这轻飘飘的竹剑，也能练出绝世的剑法？”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可以试试，用这竹剑去斩那风中的飞雪......师尊也可以试试，能不能做到，如果做到，又能斩去几朵雪花？” 纳兰若玉一怔，没料到李修元把这小小的竹剑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再怎么说，她也是练过几十年的剑法，在天云山的五个尊者那个不是使剑的高手？ 李修元却没有理会她的质疑，而是起身去竹架上取了二把竹剑，递给面前的纳兰若玉和陈小燕。 淡淡地说道：“风雪正好，二位试试如何？” 纳兰若玉一见自己的弟子认真了，不由得接过他递过来的竹剑，起身往往走去。 “我还不相信了，这可不要骗我！” 门外传来了纳兰若玉那清冷的声音，陈小燕一听，也赶紧捏着竹剑往竹棚外跟了过去。 李修元摇摇头，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静静地说道：“祝你们好运。” 没过多久，小脸冻得通红的小灵儿一头钻了进来。 看着竹剑上的雪渣，苦着脸说道：“哥哥骗人，小灵儿试了半天，一片雪花都斩不到。”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问道：“你看见雪花飘落的痕迹没用？你用多大的力道去斩你想斩的那朵雪花，还是你根本没看，乱斩一气？” 被李修元这一番询问，小灵儿顿时傻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那小灵儿要怎么练剑？”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曾经教过一个女孩，告诉她要想斩落风中的落花，就先要去感受那花儿飘落的痕迹。” 眼见灵儿没有回话，李修元将语气放重了一些，仿佛同时也在教竹棚外挥剑斩雪的二女。 “想要斩落这风中的雪花，你只样要放出自己的神识，试着去捕捉雪花飘落的痕迹，然后再试着用手里的竹剑跟上它们坠落的速度，然后......” 花了一刻钟，李修元将斩雪的方法跟小灵儿仔细地解说了一遍。 最后看着她笑道：“便是你苦练一个冬天，能够斩剑斩去一朵雪花，便算很不错了。” “平安也是一样吗？”小灵儿关心的是平安能不能练出这斩雪剑法。 李修元给她添上热茶，呵呵笑道：“莫说平安，便是你姐姐也是一样，你们能在这个冬天斩落一朵雪花，便很不错了。” 小灵儿一听连姐姐也跟她一样，这才满意地收起手里的竹剑，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才想起来拿出一个小包袱放在桌上，笑道：“这是我们从楼兰城带来的糕点瓜子，姐姐说送给哥哥吃。” 李修元一听，取了一盒糕点拆开放在桌上的碟子里面，笑道：“平安不在，你多吃点，等掌教关他几天，就会放他下山了。” 小灵儿一听笑了起来：“孟爷爷也是这么说了，说过几天平安就会来陪小灵儿玩。” 两人的正说着，小灵儿捡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还没吞下......一脸怒气的纳兰若玉便走了进来。 看着李修元说道：“你想唬弄师尊么？这竹剑柔若无骨，如何能斩去这漫天的风雪？” 话音没落地，头上沾着雪花的陈小燕也钻了进来，看着三人喃喃地说道：“不成啊，我这一剑斩去，雪倒是斩上了，结果都变成了雪渣！” 小灵儿一听乐了，笑道：“姐姐跟小灵儿一样笨哦，哥哥刚才不说说了么？你们有听到吗？” 陈小燕这才想起李修元之前跟小灵儿说的那番话，一时间不由旬皱起了眉头。 纳兰若玉哪里肯信，将手里的竹剑递给李修元，笑道：“你给师尊示范一下，若真像你说的那样，今天我烤肉给你吃！” 李修元没有料到自己的师尊跟他扛上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这又是何苦？” 陈小燕却宁愿相信自己的师尊，跟着说道：“难不成小师兄只是纸上谈兵不成？”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笑道：“是不是我能做到，你就嫁给王强师兄？” 直到这时，李修元才明白当年先生让自己练剑的苦心。 什么高明的剑法，若不将最基本的剑招练到极致，又如何能领悟更多的剑招？ 便是小龙儿和南宫如玉等人，怕也能一剑斩去雪朵四五朵了，没料到玄武大陆的玉尊却也做不到。 陈小燕却被他一激，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李修元摇摇头，握着纳兰若玉递过来的竹剑，转身往竹棚外走了过去。 三女一见，赶紧一溜烟跟了过去，三人都想见证李修元给她们带来的奇迹。 只不过，让三女失望的是，刚一走出竹棚的李修元，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去感应风中雪花飘落的痕迹。 而是随手一剑斩向风中，在三女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竹剑已经递到了她们的眼前。 眼尖的小灵儿凑过头来，只是刹那之间便惊叫了起来：“一、二、三......哥哥随手一剑，竟然直的斩去了三朵雪花哦，太厉害了！” 陈小燕则如被雷击，她甚至连李修元出剑的招式都没看清，竹剑便已经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连之前不服气的玉尊纳兰若玉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四人就这样站在风中，过了好一会，纳兰如玉才问道：“最多......让我看看，你最多能斩去多少雪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纳兰如玉对自己抢来的这个弟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李修元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师尊竟然跟小孩子一样，拉着自己不放手了。 想了想，只好迈步往风雪里走去，只是这一回他却慢了许多。 而看在纳兰如玉和陈小燕的眼里，却突然间大吃一惊。 便是李修元往前迈出一步，二人顿时再也感觉不到眼前少年的任何呼吸。 站在风雪中的少年将自己变成了一颗树，一株紫竹，一个雪人。 不，准确来说，风里的少年已经将自己融入了风雪之中，风雪便是他，他便是风雪。 小灵儿不是很明白，却也不敢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风雪渐渐地将李修元包裹了起来。 站在竹棚下的三女不明白，倘若换成自己肯定释放出真气啊，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保护罩，这漫天的风雪如何能侵蚀自己？ 只有纳兰若玉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看着风雪中的弟子皱紧了眉头，又看着身边的陈小燕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便是她这一声轻叹，仿佛唤醒了于风雪中沉睡的少年。 只见少年在醒来的那一刹便是出剑！ 只不过，这一剑却不似之前那样轻灵，那样迅猛。 这一刻的少年握在手里的不再是一把轻薄的竹剑，也不是一把重剑，更像是风雪中的巨人握住一座大山！ 在陈小燕眼里师兄斩出这笨拙的一剑，在纳兰若玉的眼里却是自己的弟子在以山斩雪！ 以山斩雪？！ 纳兰若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然而便是在她分心的这一刹那...... 以山斩雪的李修元已经将手里的竹剑递到的她的眼底。 在三女眼里笨拙、缓慢的少年，斩出了自己来到玄武大陡后自自悟的一剑，以山斩雪！ “一、二......九、十一......十七、十八......” 这一回是纳兰若玉自己亲自数的，只见薄薄的剑身上，静静地沾着十八片被斩成两瓣的雪花。 初出竹棚，少年一随手一剑斩去雪茶二、三朵，再入风雪、化身风雪，一剑斩雪十八瓣！ 三女都被眼前的少年的一剑震憾了！  第四十八章 还君神药 说到这里，李修元苦笑道：“我还欠着平安跟王强师兄一条命，这也是我为何会帮他出手的原因。” “我们陈家欠了你一个人情......来年开春，师兄可否带我去看看弟弟？” 陈小燕默默地收起陈梦生的空间戒，看着李修元说道：“我想看看他！”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他已经入土为安了，那地方你上得去下不来，除非你不怕天荒山上的煞气。” “只是弟弟一个人在高高的山中孤苦零丁，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说到这里，陈小燕又忍不住泫然欲泣。 “不隐你说，我在山顶煎熬了二月，在石板、石壁上刻满了经文，想必他早就超度往生了，你也不要再去打扰他长眠的地方。” “我在那地方留下了一些禁制，便是一般的修士和妖兽都毁不了他安身的地方，我当时是用来消磨时光的，想不到后来成了你弟弟的......” 李修元想着在石板上雕刻的那一道道用来记数的痕迹，只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孤苦、无聊的一次经历。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端着手里的灵茶一口喝光，怔怔地说道：“这事紧急，我得回家一趟！” “你若不想让宗门的人惦记，让楼兰城的人惦记上，我劝你最好不要回家，便是有事紧急，最好修书一封让你爹娘来宗门一趟。” 在李修元看来，趟若陈家小姐频繁来往于天云山和楼兰城之间，便是没事，也会被宗门的某些弟子误解，被楼兰城的仇家盯上。 他虽然不怕，但是也不想因此为天云山惹来麻烦。 陈小燕一愣，也才想起某些事来，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这就书信一封，请爹娘过几天来天云山！” “让他们直接来竹峰吧，不要说你弟弟的事，就说跟师尊商量你的大事......” 在他看来，唯有这样，才能让所有的人相信，陈家的家长来天云山只是为了自己女儿的联姻大事。 陈小燕点了点头，回道：“就按师兄说的，我说说服爹娘务必来一趟天云山。” “跟你爹娘可别扯到我，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师妹......你知道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我可不图你们陈家的任何好处！” 眼下的李修元，一心只想着将自己的凤凰湿透修炼到五转以上，他可不想再生事端。 看着陈小燕不放心的模样，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也让你爹娘不要去寻找那地方，我没有立什么石碑，怕给你们仇人打扰他......” 陈小燕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李修元说得没错，倘若那些仇人冒险去山顶寻找，只怕见到墓碑也得挖开一挖究竟。 “这事你们尽量低调一些，除非你们想跟仇家拼命，否则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毕竟这万年神药回到了你的手里。” 李修元心想自己是万万不可以掺与玄武大陆的这些恩怨情仇，自已还有一堆麻烦事情需要去面对，哪有力气在这里跟人拼命。 最多，在深渊之下跟那些僵尸玩玩，那也是他的修行。 ...... 这一夜，便是没有喝到李修元的灵酒，纳兰若玉喝着从藏书楼老人那找来的两瓮酒，也喝醉了。 一边是因为李修元烤的肉好吃，一边是因为自己竟然短短的时间里收了三个弟子，而且貌似都不错。 最重要的是，自己抢来的这个弟子，使出最简单的一剑，估计连剑尊都得头痛。 小灵儿跟陈小燕也喝醉了，陈小燕喝醉却是为了自己的弟弟终于有了消息，只是这个消息估计她的爹娘也接受不了。 只有李修元依旧安静，照例他只喝了二杯。 便是在纳兰若玉的喝斥声中，也没有再喝的意思，气得纳兰若玉骂他不懂得享受当下的人生。 一夜过去，李修元洗漱一番便早早往下了竹峰，因为昨日将陈梦生的往事翻出，导致他的心情也受到影响。 连早饭也没心思吃，便往藏书楼而来。 看完了老人给他借的藏书，他在换一批，在山上寂寞的时候接着读。 早起的老人煮了一壶茶，捧着一杯捧着喝，他皱眉想着，陈家小姐早早回了宗门，难不成真的要嫁给王强那小子了？ 便是昨天玉尊下来讨酒喝，也没提过自己徒弟的亲事如何。 眼见自己宝贝弟子竟然一大早就下山来看自己，老人的心一下子热乎起来。 但转眼想到王强跟玉尊弟子的门亲事，便是不好奇的他也忍不住唠叨起来。 “今个怎么舍得下山了？” 老人让李修元坐下，伸手倒了一杯热茶，静静说道：“你在深渊之下的修行怎么样了？啥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李修元一闻苦笑不已，也不想多解释，回道：“我这刚刚缓过气来，就让尊玉带着新收的师妹抓去摇光殿里。” “弟子也不知道何时熬出头，眼下我跟那些家伙单挑还是，但是一遇到群殴便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说完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仿佛那日的伤痛依旧。 老人听后吃惊地说道：“深渊之下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你师妹跟王强那小子的亲事最后如何？” 李修元抿嘴一笑，说道：“这事得问我师尊去，我不关心。”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最多呆上二日，还得回去拼命，话说我真的越来越不想......老师你知道那里有没有通道？” 在他看来，每次自己都要死过一回，才能自深渊之下回到山顶，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至少，自己有打不过，还能选择逃跑的权利吧？ “你这想法不算过份。”老人微笑说道：“我跟你师尊都不知道竹峰连着深渊，估计连掌教也不知道，这可没办法帮到你了。” 李修元一听，顿时有些压抑地叹道：“也罢，不就是多死几回嘛，我认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莫要被王强跟你师尊新收的徒弟所扰，安心你自己的修行，冬日星光暗淡，便去深渊之下吧。” 李修元皱了皱眉，说道：“我想安静、自在，这不没呆上几天，就被她们抓下山来了？” 老了应了声，却淡淡地说道：“掌教和元老头那里我你罩着，那个陈家丫头有事就让她去找王强吧！” “我也这么想的。”李修元笑了起来:“我在楼里呆上二天，安静地看看书，然后就回山上去。” 老人哈哈笑道：“你拿出二瓮酒，害得玉丫头成天跟我要酒，这可如何是好？” 李修元一怔，脱口说道：“要不我试试？” 老人一愣，随后笑道：“你试什么？难不成试着酿酒不成？” “难道老师你就不想试试？”李修元似乎想到了什么，静静地说道：“竹峰到了春天，估计会生出新竹叶......要不试试？” 老人一哆嗦，看着他笑道：“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李修元一怔，然后很认真地说道：“其实......我之前学了一些小技能......只是我怕麻烦，如果让掌教他们知道，弟子以后也不用安静地修行了。” 李修元想着自己怕是很长的时间都离不开竹峰下的深渊，想要买到酿酒的一应物品，唯有麻烦自己的老师，找人去一趟楼兰城里采购了。 说到这里，李修元取了二十枚灵石放在桌上，推到了老人的面前。 嘿嘿笑道：“这灵石弟子眼下也没办法用，麻烦师尊找人采购一些物品回来......” 老人摇摇头，没有收下灵石，而是笑道：“你怕为师穷得连买酒的钱都没有么？你打算何时动手？” “最快，也得等到春天吧？”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那行，在这之前我把东西找齐，不会影响你修炼吧？”老人想了想问道。 “若只是少量，应该不会，再多，弟子就赖在深渊之下不回来了。”李修元心道惹不起，难不成我不能躲么？ ...... 楼兰陈家的小姐回了宗门，师从玉尊，这在天云山一时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竹峰少年的一曲凤鸣只是在众多弟子嘴里闲聊了二天，便随风而去。 毕竟在天云山是为修武道为主，比的是谁的拳头大。 而众人以风雪中闻道破境，更是被藏书楼的老人和玉尊说成了神佛借着二个少女、少男的嘴巴为众人说法讲经。 一场风波就此烟消云散。 眼下的众多弟子只关心竹峰上的陈家小姐会不会嫁给大师兄王强，却没人在意竹峰上的小杂役于风雪中下山，在藏书楼里呆了几日。 以老人的手段，即使是李修元端坐藏书楼的窗前静读，他也有办法让他在众多弟子的眼前消失。 于是，便在李修元回竹峰不到二天的功夫，楼兰城陈家的家人携带夫人，于一个风雪之夜悄悄地上了竹峰。 有眼尖的长老发现了这一情况，心道楼兰的陈家难不成要亲自来天云山，跟玉尊谈论关于联姻的大事？ 只不过，藏书楼里的老人不会在意王强的亲事，他现在只盼着开春。 竹峰后山的李修元也不会在意，在他把陈梦生的物品交给陈小燕的那一瞬间，就表明自己跟此事再不瓜葛。 倒是纳兰若玉对陈如道和东方雪的到来感到不可思议。 后来将自己的意见跟两人沟通一番之事，无论是陈如道还是东方雪都同意玉尊的意见，表示陈家尊重天云山的决定。 纳兰若玉没想到二人如此温润善良，倒显得一些错愕，心道若是自己的大徒弟在此，会怎么处理此事？ 奈何这时的李修元早就一头钻进了风雪之下，不管她如何呼唤，只留下一句话：“师尊你别拦着我，弟子着急去深渊之下送死呢！” 于是乎，陈如道便带着夫人在东方雪在摇光殿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陈小燕以自己母亲偶感风寒的理由，前往天秀峰的玉衡殿把药尊玉芙蓉请了过来。 纳兰若玉以为陈如道带着夫人来跟药尊求医，也没往心里去。 这会的她跟藏书楼的孟神通一样，一门心思都是竹峰后山李修元的身上。 因为昨日开始，她就再也看不到李修元的身影了。 望着笼罩在雪雾里的竹峰，幽幽地说道：“真是一个不要命的家伙，你都死了这么多回，难道不痛么？” 第四十九章 冬藏 正当陈小燕忙着请药尊替自己的母亲医治陈年旧疾的时候，李修元又一头钻进了深渊之下。 他期盼着，用自己的不要命，争取换来在开春之前完成第三转凤凰涅槃。 虽然看起来，这是一件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春天，他估计得一边跟老师酿酒，一边感悟神龙剑法的第三招。 独自一人在空旷的深渊之中潜行...... “要死要活，你倒是给我出来一个啊！”李修元摸索了一会，忍不住大吼一声。 “嗷呜！” 就在这时，黑暗里的僵尸闻到了李修元的气息，发出了兴奋的吼叫声。 只见离他不到二十丈的地方，有三个张着血盆大嘴的僵尸正瞪他。 李修元吓了一跳，说道：“你们这是打算群殴啊？” 没等僵尸跑过来，李修元抢先出手，朝着狂奔而来的僵尸一剑斩雪挥出！ 虚空中好似有一道可怕的气流涌动，剑气中还有一丝灼热的火焰之力。 冲过来的僵尸似要将他的身体撕碎，这一口竟然没有张口咬下，而是轰出了霸道的一掌，只见一道煞气冲出，轰然间往李修元冲来。 在僵尸眼中，李修元就是个活死人，血食。 “咔嚓！”斩出的一剑斩在僵尸巨大的手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只听“咣铛！”一声，轮回剑剑弹了回来。 李修元没想到自己已经是凤凰涅槃二转的修为，竟然砍不断僵尸的手臂，气得冲扑过来的僵尸又斩出一剑！ 只见一道剑光如电光闪过，轮回剑再次斩在僵尸僵手臂上！ 还没等它扑上自己的胸口，冲上来的李修元一把拉着最前面的一个僵尸往右侧滚了过去。 这个当口，他可没办法同时跟三个僵尸拼命！ 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手抱着僵尸的李修元将轮回剑捅在了僵尸的脖子上面！ “噗嗤！”一声，僵尸巨大的头颅低了下来，一道污血溅在他的脸上，胸口甚至全身上下。 “呯！”的一声，李修元一脚将倒在他身上的僵尸踢了出去！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后面的僵尸瞬间扑了上来，如大山一样往李修元压了过来。 在他还没回过神的瞬间一人一僵尸抱着地地上打起滚来！ 扑上过的僵尸双手被李修挡住，急得低头便往李修元咬了下来...... 李修元哪里会给它咬中自己机会，情急之下的他只能用头抵住了僵尸的脖子，一道火焰从身体冲出，往僵尸烧了过去。 虽然眼下的凤凰之火还烧不死这千年的僵尸，却能在瞬间阻止他咬中自己！ 虽然如此，情急之下的他还是左手一拳轰出，一招伏虎罗汉拳将扑在自己身上的僵尸轰了出去。 他要跟僵尸拉开距离，不能被缠上！ 轰出一拳之后，他并没有举剑再斩，而是扭头往身后便跑！便是这一瞬间的功夫，黑暗中的僵尸招来了更多的同伴！ 一阵“嗷呜！”呼叫声起，不止十个僵尸往李修元冲上过来！ 李修元双脚用力一蹬，从扑上来的僵尸头上飞过，趁势一招凤舞九天斩出，瞬间有数道剑气往扑上来的僵尸头上斩去！ 只听“咔嚓！”一声。 轮回剑划过一个僵尸的脖子，同时，身在空中的他一脚踢出！ “咚”的一声巨响，一颗僵尸的头颅掉在了地上，咕碌碌往黑暗里滚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被李修元一道凤凰之火逼开的僵尸再次冲了上来，挥动着巨掌便要去抓李修元还未落地的双脚！ 憋着气的李修元，在僵尸就要抓住自己双脚的一刹那，干脆扑进了僵尸的怀里，将手里的轮回剑以无比勇猛的速度刺向僵尸的胸口！ 生死之间，他使出了轮回剑法，一剑轮回！ 一剑既出，便是轮回！ “扑嗤！”一声巨响，轮回剑刺穿了僵尸的胸口，一人一僵尸猛的往前冲去，一直往前冲了二、三丈的距离才重重地扑倒在地。 如箭的污血喷在李修元的身上，他顾不上呕吐而是在拔出剑的一瞬间斩向僵尸的颈间！ 轮回剑最终以一种诡异力道斩断了僵尸的头颅。 难以想象砍出的一剑虽然李修元再次斩了一个僵尸，却没能逃脱扑上来的群僵尸！ 李修元没有理会身后的僵尸，而是握着轮回剑，往前面冲去，将掉在地上的两块煞气晶体捡了起来！ “嗷呜！”剩下的僵尸发出了一阵低咽，齐齐往李修元扑来。 李修元放低身体，躲过扑过来僵尸抓的双手......一个拧身跟僵尸错过，瞬间闪到了僵尸的身后。 “嗷呜！”冲过来的僵尸大怒，扭头往李修元咬去。 人算不如天算，这是李修元此时的想法。 死生之间，李修元没有惊慌，用力将轮回剑往僵尸的头上斩下。 僵尸一口咬在轮因剑上...... 这一次没有吼叫，扑上来的僵尸硕大的头颅被李修元劈成了两瓣，整个身体重重地往下倒去。 “去死！” 李修元这一声去死还没落地，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痛，一只黑乎乎的手冲出了自己的胸前。 然后双眼一黑...... ...... 深渊之下的李修元又一次经历自己的生死磨难，于刹那之间被传送回到了竹峰山巅的山洞之中。 竹峰摇光殿里已经过去了三天。 在这三天之间，眼见生机就在耗尽，靠着灵药维持生命的东方雪在药尊玉芙蓉的帮助之下，一夜之间恢复了生机。 靠着自己儿子用生命换来的万年神药，东方雪满头白发一夜变黑。 强大的神药让她不仅恢复了生机，而且更上一层，使得她一夜恍若回到了少女时光。 靠在床头的东方雪泪流满面，直到药尊治好母亲的旧疾，直到药尊回了天秀峰之后，陈小燕才将弟弟的事情缓缓说出。 便是陈如道听后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自己的儿子竟然宁愿失去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替母亲求来的万年神药。 也直到药尊的到来，陈小燕才明白天荒山上万年神药的宝贵。 终年被煞气缠绕的天荒山，本来就很难有灵药生长，万年灵药更是难得一见。 也只是吸收了无数煞气生长了万年的神药，才能治好母亲当年被楼兰城王家暗算，落下的陈年旧疾。 否则，要不了两年，东方雪就将香消玉殒！ 看着不伏恢复了生机，而且容颜更甚之前的母亲，陈小燕终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心道唯有师兄这样的人，才不会在意这株来自天荒山上的万年神药。 否则拿去楼兰城拍卖，只怕能买下半座城池！ “燕儿，你弟弟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身上......待来年来春，我们去天荒山看看他吧，我这可怜的儿啊......” 东方雪拉着陈如道的手臂，想着自己儿子孤身于天荒山上遇害，眼下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充满煞气的山顶，终于泪漰。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道：“女儿不能将恩人的名字说出来，弟弟埋骨之地很安静，也是恩人所为......” 陈如道想了想，拉着东方雪的手说道：“天荒山上煞气很重，莫说我们，便是天云山的 长老轻易也不敢上去。” 陈小燕点了点头，说道：“上去容易，但是下来就麻烦了，那些害了弟弟性命的杀手，当初不敢追上山巅，就是害怕上得去下不来！” 陈如道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竟然有不贪图钱财的高人，要知道这万年的神药可不是有钱能买的。” 陈小燕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事就倒这里了，除非女儿以后不怕天荒山上的煞气，否则我们谁了不要去打扰弟弟。” 东方雪望着跟前的父女二人，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一边轻声说道：“早知会搭上你弟弟的性命，我宁愿死也不让他出门！” 陈小燕一愣，看着她说道：“事已经至此，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楼兰城的王家吧，他们既然害了弟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家就一直想吞并我们陈家的神火，希望你成了天云山玉尊的弟子，能让他们收敛一些......” 楼兰城里只有陈家有神火，能炼出上好的兵器，光是炼器，这数十年来为陈家挣下不少的家业。 同时，也为陈家招惹了不少的是非。 怀璧其罪，便是在玄武大陆，依旧躲不过肉弱强食的命运。 ...... 竹峰之巅，山洞里面。 身体还没有完全修复的李修元这一回被一个灰色的蚕茧重重地裹了起来。 夜空中偶尔穿过厚厚云层的星光照在灰色的蚕茧之上，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没有金光闪耀，也没有青莲的净世神光，而是闪耀着如天荒山上一样的煞气。 没错，李修元在深渊之下从僵尸身上得到的煞气晶体，此刻正已经化为一团厚厚的云层，静静地飘在他的神海之上。 无论是神龙还是凤凰都躲了起来。只有玉碟有一道紫色的光束，不停地将神海上空的煞气往玉碟空间里拉扯。 炼化了一株万年神药之后，老人照例将药汁打入李修元的身体，将药渣扔进小河喂鱼。 望着头上那一团越来越大的混沌水气，老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也只有主人才能找到这许多的万年神药了，否则我便是有回天之力，也供不起你这一次又一次地将身体重组。” 躺下树下的椅子上，老人喃喃地说道：“上回涅槃你花了三天，不知道这回要花上多久？七天还是......” 不仅如此，老人还耽心涅槃之后的李修元，能不能熬得过第三转的凤凰涅槃之劫。 毕竟上一回，差一些就要了他的小命。 在老人看来，这天寒地冻的，不知道那藏书楼的老人能不能感应到自己弟子何时渡劫？ 还是说，三转涅槃的李修元已经有了离开天云山再渡劫的能力？ 若是那样，在他破茧的一刹得收住自己的气息，等离开天云山之后再释放出来。 而眼下的李修元，已经具备能样的能力了吗？ 摇光殿里的纳兰若玉仿佛已经看见了山洞里涅槃的李修元，喃喃自言自语道：“你是来自何方的妖孽？这才过了多久？” 在藏书楼里的老人默默地感应竹峰之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好好，趁着这冬日你便放心地涅槃，等到春天才有力气帮我干活！” 他已经等不及，看到宝贝徒弟破茧而出的那一刻了。 第五十章 楼兰惊变 上 东方雪依旧在恢复之中，药尊为了方便医治，派出弟子将陈如道跟东方雪两人接去了天秀峰的玉衡殿。 陈小燕眼见母亲有救，也就安心在摇光殿里跟着纳兰若玉学习琴道。 掌教没有放平安下山，小灵儿只好一个人在风雪里练剑，时不时抓住陈小燕陪她一起去斩雪。 藏书楼里的孟神通，以及摇光殿的纳兰若玉，都在盼着涅槃中的李修元早些醒来。 便在天云山风云浪静，长老弟子们躲在屋晨休养生息的时候，楼兰城中却发生了巨变。 炼器为生的陈家一夜之间被杀手突袭。 整个家族二百多家眷、修士、长老死于非命，只有大长老陈冬临因为临时外出生死不明，整个陈家一夜之间被杀手一把火烧成了废墟。 楼兰城一时间人人自危，很多商家甚至白天也不敢开门迎客，城主司徒天行更是下令紧闭城门，捉拿凶手。 要知道楼兰陈家在这里伫立了数百年，向来无人敢犯。 而陈家的小姐更是传出拜天云山的玉尊为师，成了天云山名符其实的弟子。 便是楼兰城刚刚传来这个大好消息不久，竟然一夜被人灭门。 众人纷纷以为陈家家主跟主母也一夜殒命，整个陈家只剩下去了天云山的大小姐。 却无人得知就在不久之前，乔装打扮的陈如道跟夫人东方雪，于一个风雪交加的清晨往天云山而去。 楼兰陈家遇袭的消息，被城主派人将秘函送到了天云山掌教手里。 掌教传音给竹峰的玉尊，纳兰若玉很快走到天枢殿，当她展开桌上的秘函之时，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是找死，明知道燕儿做了我的弟子！” 玉尊气得一掌拍碎了铁木打的圆桌，看着掌教问道：“楼兰城的司徒天行没有查到谁是凶手吗？” 掌教看着她静静地说道：“能一夜将陈家灭门的，自然不是等头之辈，一把火之下，所有的证据都化为了灰烬！” 纳兰若玉的目光望着天秀峰峰的方向，直觉告诉她，能一夜灭门，陈家肯定出了叛徒！ 否则以陈家在楼兰城数百年的基业，怎么可能没守护法阵？ 掌教轻叹一声，悠悠地说道：“不幸中的万幸，这陈家夫妇两人来了天云山求医，否则只怕也会如那些长老一样......” “看来，我们天云山的大阵也得加固一番了！” 居安思危，纳兰若玉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些家伙明知陈家小姐做了自己的弟子，却依旧趁着冬日黑夜将陈家灭门，那就是连天云山也没有放在眼里。 掌教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 看着她说道：“我们得好好合计一番，不仅要加固山门的大阵，还要让各峰的尊者长老，将自己的属下弟子清查一遍，连杂役也不要放过。” 说到杂役一事，掌教忍不住问道：“你抢去的那个徒弟，来路不明，据说还是王强跟平安自天荒山里救回来的......他会不会？” “他不会，这些日子莫说下山，他连大门都未曾迈出一步！” 纳兰若玉心道若是李修元是奸细，哪里还会勇气一遍又一遍去深渊之下寻死？更不会用一本佛经让宗门众多的长老弟子，闻道破境了。 “不管是谁，如果查出宗门有奸细，决不能放过他！” 陈家毕竟跟掌教是故交，这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这事交给元老头吧，那老家伙闲得没事，这大阵和暗查的事都让他去打理！” 掌教看着纳兰若玉苦笑道：“你去替我安抚一下陈家夫妇二人，告诉他我明日再去竹峰看他。” 纳兰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掌教问道：“那他二人以后......” 在她看来，假若陈家夫妇敢回楼兰城，肯定躲不过仇家的暗杀！眼下看来，只有在天云山隐居才是唯一的办法。 “先在竹峰呆上一些日子，等我把天道峰的后山打理一下，让他夫妻两人在那里隐居，我们说服他二人......” 掌教何尝不知，眼下陈如道敢离开天云山，便是死路一条。 “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还得如此如此......” 女人心细如发，纳兰若玉将掌教预料不到的危险，也作了相应的安排。 掌教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回竹峰吧，我已经传音给药尊，让她请陈家二位回竹峰了。” 纳兰若玉瞪了他一眼：“师兄，到底你是掌教，还是我？” ...... 纳兰若玉平生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大事，心里也没谱，只好去藏书楼里请了孟神通陪他回到竹峰。 因为她怕拉不住陈如道跟东方雪。 无论谁听到自己的家突然间就没了，恐怕第一时间便是拼了命也得回去看看。 更不要说身为一家之主的陈如道了，还有那性子如火的陈小燕。 当二人回到摇光殿时，陈如道已经带着东方雪回到了这里，一家四人正围着桌子煮茶聊天，等着纳兰若玉的到来。 陈小燕看着孟神通也跟親师尊回来了，还以为二人要去后山见师兄，不由得上前招呼起来。 “师尊、前辈，您们这是要去后山找师兄吗？”陈小燕一边给二人倒上热茶，一边问道。 小灵儿跟着说道：“小灵儿也想去见见大哥哥。” 纳兰若玉没有马上回答，而上跟陈如道和陈方雪打过招呼后，将孟神通的身份介绍了一下，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灵茶。 直到陈如道跟老人见过礼，纳兰若玉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将司徒天行给掌教的秘函递给了陈如道。 然后用力挤出了二个字：“节哀！” 陈如道不明何意，拿起信函拆开，只是看了一眼便如被雷击，怔怔地坐在桌前说不出话来。 东方雪眼见不对劲，伸手接过信函也看了起来。 没想到她比陈如道的反应还要严重，只是看到一半，便脸色惨白，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胸口的衣襟！ 陈小燕看着母亲如此夸张的表情，也将信函接了过来......然后便跟东方雪一样，一口血染红了如雪的衣襟。 孟神通看着三人的表情，禁不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三位保重身体要紧！” 小灵儿不明就里，吓得抱着陈小燕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们陈家在楼兰城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得罪过他人......我们二百多口家人啊！” 忍了半晌，陈如道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抱着东方雪痛哭起来。 一时间陈家仅剩的四人，在摇光殿里悲痛欲绝，痛哭之声穿过风云，甚至传到了竹峰之巅。 山洞里的蚕茧灰色的光芒渐渐减弱，露出了一道紫色的光芒，一闪一灭，仿佛在为陈家的遭遇感到悲伤。 玉碟空间里的老人叹了一口气，望着小河里游来游去的小鱼，轻声说道：“弱也是罪过啊！” 跟着李修元不知经历多少地方，从落霞山到蛮荒，再到天玉城、再到玄武大陆。 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被灭门的惨事，他没想到便这楼兰城这样的繁华城镇，也是血淋淋的丛林，人跟野兽一样，说没了就没了。 望着涅槃之中的李修元，老人心道三转之后，应该在玄武大地有一丝立足之地了吧？ 涅槃之中的李修元没有回答他，破损的心脏再次如星辰裂变之后在慢慢地恢复、重组。 即便夜里只有微弱的星光，但对于涅槃中的李修元来说也是春天里的甘露。 蚕茧中的少年依旧紧紧闭双眼，苍白的面容却是渐渐红润起来。 被僵尸洞空的胸口，被深渊之下邪恶力量摧残的身躯再度重塑，如同崩碎的星空，画面看似美伦绝艳，但眼前的星空却并不稳定。 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随时都会要面临再次垮塌的危险，蜷缩在蚕茧中的李修元，整个身体仿佛化为了七星的形状。 万年的神药遇水化开，从神海往全身的筋脉、血肉、骨骼缓慢渗去。 如同夜空中的星光，化为雄浑的力量，闪耀着繁星一样的神光，一丝丝地消散在他的身体之中。 神光照耀之下的星空，残缺不全、垮塌成废墟的心脏，如万道碎裂的星光往某个光点汇聚。 化为一颗最亮的星辰，安静地守候在苍穹之上，若青莲一样纯洁，淡淡的星光化为一滴滴尊新生的血液，缓慢滋润着天空下干涸的荒原。 一道生命的气息弥漫在新生的世界之上，这股气息并不是来自苍穹之上，而是来自神海之中那只柔弱的小凤凰。 凤凰于飞，在这新生的星空之下欢快地飞舞，小河里的的小鱼眼看就要成精。 灵药园里的灵药、神药已经结出新生的果实，眼看就在敷衍出新生的一代。 因为季节和天气的原因，这一次李修元涅槃的速度慢了许多。 万年神药和混沌之气，以及那紫气的鸿蒙之气被他吸收的速度却是极快，而青莲散发出一道道生命之力也在融进李修元的星空、血肉之间。 他要发芽、开花、结果。 ...... 摇光殿里，悲伤在继续蔓延。 只不过，经过孟神通跟纳兰若玉的劝说，陈如道和东方雪总算打消了欲回楼兰一挖究竟的决心。 连陈小燕也明白，既然之前出了弟弟那件事，现在爹娘若是再回楼兰，无异于羊入虎口，十死无生。 “城主说只有大长老前些日子出门，躲过了一劫，要我们在天云山也要小心一些。” 陈小燕看着自己的爹娘，神色凝重地说道。 “这些杀手到底想要从你们陈家得到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有......”孟神通眉头紧皱，看着陈如道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冲着陈家的那道神火来的！”陈如道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回道。 “还好大长老不在家，他们千算万算也没能得到这道神火......”东方雪一边抹着脸上的泪痕，一边跟纳兰若玉轻声说道。 “掌教对二位已有安排，再过些日子，二位就不在天云山了......” 纳兰若玉将掌教的安排说了出来，看着小灵儿说道：“此事只要我们几人知道，小灵儿你可不能说出去，连平安也不能说！” 小灵儿一惊，跟着拼命地点头回道：“玉尊放心，小灵儿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你也一样，没事就不要往山下跑了，竹峰的大阵已经开启，除了掌教，便是宗门里的长老也上不来！” 耽心自己的弟子出现意外，纳兰若玉看着陈小燕静静地说道。  第五十一章 楼兰惊变 下 劝了再劝，最后陈如道陪着陈方雪回屋歇息，小灵儿哭累也被陈小燕抱回屋去睡觉。 大殿里只剩下孟神通跟纳兰若玉两人。 看着眼前的老人，纳兰若玉轻叹一声，她也知道面对楼兰城陈家的灭门之案，天云山怕是鞭长莫及。 一场大火，将所有的证据烧毁，再加上一场大雪，整个陈家成了废墟。 纳兰若玉想了许久，却始终想不明白陈家被灭的缘由，怎么想都解释不通。 难不成因为一道神火，就要灭人一族？ “谁知道呢？或者他们不经意中得罪了某些人。” 孟神通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有些仇恨是可以埋藏十年，甚至更久一些，直到爆发出来的那一刻。”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切未免太巧合吧，先是天云山跟陈家的联姻，接着是我收了陈家的小姐为徒，接着......” 老人静静地说道：“或许他的仇家害怕跟天云山联姻之后的陈家，会越来越强大，所以他们才等不及了。” “这都过去了几天，山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上回不是只花了三天的功夫么？” 纳兰若玉想起了后山涅槃之中的李修元，看着孟神通问道。 孟神通看着她笑道：“他又不赶时间，着什么急？说不定，等倒春天他会给你一个惊喜也不一定呐。” “掌教怀疑陈家有叛徒，也怀疑天云山有内奸，还说我这徒儿来路不明......” 纳兰若玉将掌教的一番决定静静地跟老人唠叨起来。 孟神通一听，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掌教分析的有理，能绕过陈家的大阵......那肯定有内应......天云山也不是一块铁板啊。” “所以，掌教要元尊接下来将宗门的大阵重新加固，以防止突然其来的危险。” 在纳兰所玉看来，天云山已经安静了千年，难不成又将迎来一场风雨？ 孟神通皱头一皱，冷冷地说道：“天云山已经寂寞了千年，我倒想看看究竟那路神仙活得不耐烦了，想来这里找事？”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是谁也别想来找我三个徒弟的主意，否则我跟他拼命！” 纳兰若玉望着后山方向说道：“也不知道这家伙一觉醒来，会不会凝聚出仙脉来。” 孟神通一听摇摇头，笑道：“你这是做梦哦......就算没有凝聚仙脉又如何？要不你让王强那小子跟他打一架？或者让你新收的徒弟试试？” 纳兰若玉摇摇头，看着他回道：“他不会跟宗门的弟子动手，那天燕儿已经试过了，你猜那家伙怎么说的？” “怎么说，难不成他还能说一人要打十个不成？”孟神通笑道。 “他说自己的剑是用来杀人，不是跟人比试的！” 纳兰若玉想着李修元当时的神情，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正说着，陈小燕安顿好小灵儿走了出来，看着纳兰若玉问道：“师尊，徒儿跟爹娘还是小灵儿，以后就成了没家的人了......” 纳兰若玉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叹了一口气道：“天云山就是你的家，摇光殿里就是你的家，你是我最后一个弟子，以后再来人，你跟静兰就做师傅。” 孟神通跟着说道：“掌教已经找人收拾他后山了，要不了多久你爹娘就会搬过去住，这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便是你师姐也不要告诉她。” 纳兰若玉看着她不解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人多嘴杂，没准那一刻就让有心之人听了去......” 陈小燕这才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这事我们告诉小灵儿，让她不要说出去。” “我跟掌教分析了一下，你们陈家肯定有叛徒......这事急不来，等你以后修为高了慢慢再去追查，你若是现在去楼兰城，只怕是羊入虎口。” 纳兰若玉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师兄教小灵儿的斩雪剑法，趁着冬日有雪，你也好好领悟，没事多去雪地里练练。” 陈小燕点头回道：“徒儿一定跟着师兄认真练剑。” 孟神通一愣，看着纳兰若玉问道：“出了什么事？我那宝贝徒儿何时又开始练剑了？” 纳兰若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只怕你那宝贝弟子随手一招，便是连我都接不下来，若不是因为境界压制的话！” 孟神通大吃一惊，看着二人问道：“他有这么厉害了？” 陈小燕苦笑道：“我跟师尊在风雪中试了半个时辰，也不成......没想到师兄只是挥手之间便能做到......” 陈小燕将发生在后山之巅的事情，跟老人简单的叙说了一遍。 孟神通惊得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厉声喝道：“那你还等什么？一年不成苦练五年，若你能将斩出那样的一剑，何愁家仇不能报？！” 纳兰若玉想了想，也跟着说道：“倘若你有日能破境到为师这样的境界，再加上你师兄那样的剑招，这楼兰之地怕无人是你的对手了。” 陈小燕一听，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看着二人说道：“弟子得去后山见见师兄！” “这会你见不到他！” 孟神通和纳兰若玉齐声音回道，纳兰若玉苦笑道：“等他有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接下来你就跟小灵儿一道练剑吧。” 孟神通也说道：“他既然已经将修炬的法门告诉了你，你再去找他也无用，练剑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等春天再说吧，这个冬日只怕你都见不到他人了。” 想着涅槃中的李修元，纳兰若玉看着眼前这个惹人疼爱的徒儿，静静地说道。 孟神通眼着笑道：“我这徒儿面子可比掌教还大得多，一旦躲起来，谁也见不到他的影子。” “那他也得耐得住山间的寂寞啊......” 想着后山之上那简简易的竹棚，陈小燕忍不住幽幽地说道。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云山对楼兰城的灭门事件始终保持沉默。 掌教宗门里的一些风言风语也一概不理，整个宗门就像是隐身于风雪之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在某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掌教亲自下了天道峰，送走了在天云山死里逃生的陈家夫妇。 不到半日的功夫，整个天云山都知道了楼兰被灭门的陈家主人，终于离开天云山，从此不知道去向。 出人意料的是，摇光殿只当没有发生过此事，对于陈家主人之后的生死不闻不问。 便是做了玉尊弟子的陈家小姐也变得沉默不言，成天呆在竹峰之下，不见人影。 只到这时，宗门的长老和弟子才发现竹峰的大阵开启，众人都上不去了。 而所在的天道峰也开启了大阵，非掌教所请之人，都无法再前往天道峰。 甚至其他三尊所在的仙峰也开启了大阵，各有峰的弟子只老老实实在山间修行，再不能象之前那样随处乱逛了。 便是天道峰的后山，也跟竹峰一样，掌教在这里布下了一道法阵，便是天道峰的弟子也不能前往。 掌教对外宣称，后山将是他以后的闭关之所，再不对外人开放了。 天道峰的后山，收拾出一处干净整洁的小院，隐身于风雪之中。 掌教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如道和东方雪笑道：“你们还活着，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陈如道沉默了半晌，才沉声回道：“眼下我们势弱，能有一个栖身之所已是不易，更何问还能跟女儿在一起......” 东方雪也跟着说道：“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子，不能再没有女儿！” 掌教想了想，看着二人说道：“如此，我会给司徒城主修书一封，让他将你们陈家看他，列为禁地，等以后水落石出之后再作打算。” 陈如道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给郑兄添麻烦了。” 掌教挥挥手，继续说道：“至于侄女跟我弟子的亲事，玉尊已经拿了主意，让她们七年之后再战一声，谁赢了听谁的。” “玉尊已经收下你们的女儿，这亲事也宜着急，让她们再花些时间将各自的修为提高上去，否则以后如何跟你报仇血恨？” 东方雪点了点头，经过这些天的悲伤，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也想明白了。 能留在天云山，对眼下的夫妻二人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只怕换了一个仙门，在这个当下恐怕避之不及，哪敢收留？ 便是从这一天开始，除了掌教、孟神通和纳兰若玉，天云山的长老弟子都以为陈家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宗门，从此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只不过掌教越是沉默，元尊、药尊、剑尊等人越感觉不对劲，总觉得有这其中还有故事。 但是掌教也不出来说话，让三人猜了又猜费了不少的心思，纷纷想着得去竹峰问问陈家小姐的师尊打听消息。 ...... 于是药尊找到了元尊，两人一番交流决定去竹峰转转。因为药尊玉芙蓉总觉得陈家刚带着夫人来天云山求医，转眼间便被人灭了门。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女人好奇心重，总想弄个明白。 而元尊则是掌教把守门里清查奸细的事情交给了他，一头雾水的他也想跟玉尊和陈家小姐打听一二。 “打开山门，放我们上去......” 正人殿里喝茶的纳兰若玉一呆，心道这风大雪大的你们二人上来干嘛，虽然如此还是挥手打开了禁制，让二人上了竹峰。 两人一入摇光殿，便看着纳兰若玉问道：“掌教对楼兰城的发生的事情有什么交待，你做师尊的还要安心呆在这里喝茶？” 药尊看到纳兰若玉的时候，微微楞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到陈家的小姐竟然不在摇光殿中。 纳兰若玉静静地坐着喝茶，看着两人也不出声。 药尊比较好奇的是，身为天云山五尊的玉尊，竟然强行收一个没有灵脉的凡人为徒。 “妹妹，你那几个新收的弟子呢？都跑去哪了？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伺候师尊喝茶！” 药尊也不讲究，自己拎起桌上的茶壶，捡了二个杯子往里面倒上热茶。 元尊想了想，跟着问道：“玉丫头，你看宗门这些长老和弟子，那些家伙有嫌疑？我去把他们揪出来，不能让一个老鼠害了整个宗门。” 纳兰若玉一愣，看着二人笑道：“几个徒儿都去山里野了，有一个回家了......你也知道我从来不管宗门的事，如何得知谁才是奸细？” 元尊一怔，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灵茶，吹着胡须说道：“我看你抢来的那个徒儿就有嫌疑！” 第五十二章 世间的牢笼 纳兰若玉听了大怒，拍着桌子道：“你信不信我把藏书楼的老头叫上来，看他会不会揍你一顿？” 药尊瞪了元尊一眼，笑道：“话说那小家伙又没招惹你，不说是他去拜师被你的弟子赶了出来么？” 纳兰若玉看着二人冷冷地说道：“这话掌教说过一次，你们这是第二回，倘若再有人在我面对嚼舌头，我一剑砍了他干净！” “我不管外面刮了多大的风雨，我这徒儿从上来竹峰，边后山都没下过......孟神通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们看着办吧！” 元尊没想到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竟然惹得玉尊立马变脸。 当即忍不住说道：“再怎么说，我跟药尊也是那小子的长辈，他人呢让他出来见见。” 纳兰若玉摇摇头，笑道：“莫说是你，就算是掌教师兄来了也见不到他，要不我把孟老头喊上来，让他给你们解释一下？” 药尊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不是楼兰城出了那件在事吗？我们只是想关心一下你新收的弟子，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我那弟子的命，想要报仇就努力，等有一天修为大成自己去报价......” “那王强跟你徒弟的亲事呢？不会就这会不了了之吧？”元尊看着纳兰若玉，心有不甘地问道。 纳兰若玉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跟掌教师兄说了，七年之后再比试一场，若是那会王强还赢不了，以后都别娶老婆了！” 药尊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事倒怪不得玉尊，技不能人还想人家嫁给他，这不是让宗门里的弟子看笑话吗？” 从女人的角度，她自然是站在纳兰若玉和陈小燕的立场。 元尊一愣，看着二个女人摇摇头，苦笑道：“你以为我想做坏人么？要不是王强那小子是掌教带大的，要不是平安喊他一声师傅......” “元尊还是想想如何把宗门的大阵加固，跟长老们将所有的弟子清查一遍，莫在我们天云山也养了一个奸细，免得有朝一日被人攻破大阵！” 纳兰若玉目睹了东方雪一家的变故和哀伤，她可不想这事有一天会在天云山上演。 完了跟着说道：“我这竹峰你不用查，我们师徒加起来不过四人，出了差错我来承担！” 药尊点头笑道：“师妹这里倒是简单，只是其他长老手下的弟子又多又乱，真查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麻烦个屁，你们先查一下所有的长老，出之前一月有谁离开过宗门，有谁给楼兰城去过书信，然后再照着查所有的弟子，包括杂役......” 在她看来，这事要不了几次清查，就能锁定嫌疑人，然后再缩小目标细查一番，要不了多大的功夫就能将宗门的奸细找出来。 毕竟这可是在陈家主人来了天云山之后才发生的变故，要说天云山是干净的，她打死也不相信。 元尊一听，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笑道：“玉尊你这主意好，那便先从长老查起......这事不能走露了风声，你们二人连自己的弟子也不要说出去。” 药尊一听挥手回道：“我什么都没听见......你要是找出来是我天秀峰出了叛徒，不用掌教动手，我亲自清理门户！” 纳兰如玉给二人添上茶水，淡淡地说道“天云山虽然不是玄武大陆上最大的圣地，但也不是可一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药尊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什么时候，让你宝贝徒儿来天秀峰上见见我，说不定我一高兴，便送他二株灵药。” 纳兰若玉指向后山，笑道：“估计春天吧，春天的时候，他也该出来见人了。” ...... 楼兰城的风雪吹进了天云山的大阵，吹得一帮长老弟子人心慌乱，吹得五尊心烦。 却吹不进天云山上藏书楼，更吹不进竹峰之巅的山洞之中。 玉碟空间里的混沌之力，化去了神海中的煞气，眼下的蚕茧变成了青色。 青莲滋润着的蚕茧闪耀着若有若无的星光，于夜色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沉睡中的李修元胸口的创伤已经修复如初，双眼紧闭的他就象天云山上的小兽一样，在默默地完成自己的进化。 山巅的风雪依旧，却吹不进这小小的山洞之中。 一道法阵将洞里洞外隔成了二个天地。 陈小燕带着小灵儿带了二回，每次进到竹棚里煮了一壶灵茶，却等不到竹棚的主人。 回到摇光殿之后，小灵儿看着纳兰若玉问道：“玉尊姐姐，为何哥哥不在竹棚......小灵儿也走不进山洞？” 纳兰若玉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那里有一道法阵，你大哥哥在山洞里闭关，你自然见不到他了。”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说道：“他难道不吃不喝么？师尊你也不关心一下师兄。” 纳兰若玉淡淡地笑了笑：“等下回你当面问问他，他闭关的时候需不需要为师去关心他。” 在她看来，倒是想去看看啊。 奈何孟神通一再警告她不要去打扰李修元的修行，更何况眼下的少年已经进入了涅槃状态，便是她强行闯进去，最多也只能看见一个蚕茧而已。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着二女问道：“怎么练剑你们二人都已经知道，这些天过去了，有没有长进？” “没有，小灵儿太笨了！”小灵儿看着她老实地回道。 “那么这和快的？” 陈小燕看着小灵儿苦笑道：“你能每天坚持去风雪中练上一万剑就不错了，要想看到进步怎么也得等到开春吧？” 时逢家中遇难，陈小燕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眼下的她只想在竹峰上拼命地修炼，盼着有一日能有师尊这样的修去，替死去的亲人报仇。 纳兰若雨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要是累了，想去天道峰时说一声，为师带你们过去。” 陈小燕心里一软，看着自己的师尊说道：“弟子不累，等师兄下山我要好好跟他请教一番才行。” 纳兰若玉摇摇头，笑道：“就怕他跟你动手后，会打击你的自信啊！” 陈小燕一听，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会有那么大吗？” ...... 涅槃中的李修元，此刻已经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梦境里的他不似回到过去，也不是轮回，一脸迷茫的他仿佛来到了未来的某一天。 这里是天罗城？还是须弥山？还是来到了天罗城外的荒原之上？ 在他还没想明白该如何去对付须弥山上的无花公子之时，便匆匆带着沐沐从杏花谷往天香城而去。 不知多少年过去，他要去见见当年的玉琼阁的冯如玉以及天香书院的幽若。 无数年过年，他不仅没有见到冯如玉，连玉天城的师傅也不曾见过。心情焦虑之下，只想早些时候赶到天香城去。 于客栈之中，听着屋外雪落的声音，想着自己跟无花公子之间无法化解的恩怨。 想着自己肩头承载着的师父老道士遗留的因果，轻叹了一声，说道：“你可别来找我的麻烦，我不再是打狗镇上的狗蛋了。” 虽说转眼间过去了数十年，他不知道当年的梧桐公主在天罗城过得如何，但思来想去，自己来到这里，只怕那玉碟的秘密早晩会暴露出来。 当然，在没有搞清楚之前，须弥山上的那位肯定不会亲自对自己出手。 也不敢找别人，只有再由当年杀了包子铺老人的无花公子出面了。 躺在床上的他，自言自语说道：“须弥山上，师父说那人早晚会对自己出手。只是，已经入我手中的玉碟，又岂能让你抢走？” 于无声处听风雪，虽然事情还没有降临他的头上，但他的决心却是越来越坚定。 如今的无花公子一身修为不知突破到了何种境界，而他则是债多不愁，早晩在面对的人和事，他已经麻木了无数个年头，不会再害怕了。 对于神州大地陌生的他，幸好的沐沐一路同行，这才让他的旅途不再如往日那般寂寞孤单。 至少在路上多一个有说话，无论对他还是沐沐，都是幸事。 客栈外的风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清晨推开窗户，一道银光照进屋内，起身走出屋外，望着院子里的一树寒梅发起呆来。 没想到这下界才会有的花事，天九天之上的神州也会有人栽培。 梅树下有二口用来盛雨水的大缸，已被冻成了晶莹剔透的玉石，雪花掉在上面却没有遮住如镜的冰面。 低头望去，有两条被冻住的鱼儿，似乎想要拼命挣脱命运的束缚。 大大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低头的少年，意思是救救我...... 李修元胸口一痛，心道这客栈外也没有河流和水塘，我救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啊？ 一时间，李修元呆呆地站在梅树下面，嗅着淡淡的冷香，低头望着水缸里被冻住的鱼儿，在一刹那入了定。 被冻住的鱼儿只要春暖花天，冰雪融化便能活过来。 那和被一世束缚住的自己呢？ 那一刻才是自己的春暖花开？如若自己离开了这方世界，那些留在杏花谷中的亲人，又要何时才能从天地束缚中挣脱出来？ 就算自己能带着沐沐离开这方世界，还有自己的妹妹和爹娘、还有先生和师娘、以及更多的亲人呢？ 水缸里被冻住的鱼儿不知道眼前少年的痛楚，就像水缸外面的少年不知被冻住鱼儿的寂寞一样。 佛说顿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就象在修罗战场上，枯坐茫崖万年的老僧跟李修元说的一样，悟了便是悟了，只有顿悟才能破镜。 这一刻，天空在飘着漫天的雪花，身后的寒梅在散发出淡淡的冷香，水缸前的少年却在想着天地万物生灵，何时跳脱这方牢笼。 就像水缸里的鱼儿，总算跳出这口水缸，岂不知倘若他它若跳出只会死得更快，就算客栈外有一方水塘...... 此时的少年打破水缸，将它救出放入水塘，也只是进入一个稍大的牢笼而已。 若是那水塘里有比它更大的鱼儿呢，大鱼吃小鱼，就像是丛林里肉弱强食一样的道理。若真的那样，打破水缸的少年到底是救了它还是害了它呢？ 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响起一道呵斥，那是沐沐的声音......  第五十三章 客栈前的撕杀 原来，便是李修元在梅树下发呆的时候，洗漱过的沐沐招呼车夫准备马车，打算今日里便赶到天香城。 然而就在她安顿好车夫，准备转身进入客栈招呼哥哥起床赶路的时候。 却见客栈的大门被人挡住，门外站着一名僧人。 站在客栈外的僧人很年轻，一件僧袍看不出穿了多久，一张竹笠遮住了半张脸，乍一看如同出尘的仙人。 看着挡路的僧人，沐沐皱了一下眉头道：“和尚，你挡路了！” 僧人看着眼前的少女很是诧异，揖手说道：“我曾爬过高山，也曾越过大川，千万里走来，才发现......我要找的人是你！” 沐沐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不讲道理的僧人。 僧人看到沐沐皱起了眉头，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说道：“美丽的姑娘，相逢是缘，贪僧千万年修来的缘份，请让我陪在你的左右吧。”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到你，为了你我变成僧人的模样，为了你我日夜疯狂......” 沐沐一听，顿时觉得得好笑，哥哥才是等了沐沐几百年，你算什么？ 蛤蟆么？和尚也想吃天鹅肉？ 沐沐听不出来诗里的韵味，觉得哥哥随便吟一句只会让你自愧不如，求你别在客栈面前丢人了。 客栈的大门被的僧人手挡住，毫不遮掩地说道：“像你这样洁白高雅的仙子，只能倍在我的身边，倘若有人敢靠近你我一掌拍死他！” 到这这里，沐沐大怒，心道找死也不要来挡我的路。 然而僧人却没有看到沐沐的怒火，竟然痴痴地伸出手，想要去拉沐沐的手！ “我在佛前求了几百年......终于让我在世间找到了你......你是我的。” 身着僧袍的和尚露出一脸痴迷的神情，僧袍在风中发出哗哗的欢呼，仿佛为主人找到了千年佳人而兴奋。 沐沐退后一步，躲开眼前这只如毒蛇一般的手指。然后“锃！”的一声，手里的黑刀出鞘，厉喝一声道：“那来的和尚，一大清早堵本姑娘的路！” 从沐沐的呵斥声中醒来的李修元离开梅树下的水缸，只是一瞬间便来到客栈的大门处。 决定前往天香书院看看自己当年收的那个弟子幽若，心里还在寻思着天地牢笼的李修元，没料到竟然在客栈门外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虽然站在门内，他依旧把门外一切动静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沐沐手里握着黑色的破界刀，眼中有怒火燃烧，倘若李修元再晚来一些，这里便会有血溅在雪地之上。 一身僧袍戴着斗笠的僧人，左手握着铁杖，右手却有一串念珠在缓缓转动，眼里露出的是贪婪的神色。 沐沐看到了大门里站着的哥哥，盯着和僧人厉声说道：“和尚你修的佛祖便是让你来世间作恶，为害众生的么？” 僧人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沐沐激动地说道：“便是佛祖，也不能阻止我今日带走女施主，你知道么，为了一这刻......” 沐沐气得大声说道：“好一个不要脸的淫僧！去死！” “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愿意啊！”僧人并没有在意站在门内的李修元，而是看着沐沐痴痴的说道。 “你的佛祖瞎了眼睛！” 客栈内门的李修元目光微垂，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取出紫竹剑，沉声说道：“你污了我妹妹的眼睛，你若是现在道歉，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来到此处，李修元突然间对这些身着僧袍，行走于世间的僧人没有一丝的好感。 僧人回过头来，冷漠地说道：“原来你便是阻我情事的家伙，出来受死。” 然后转身对沐沐说道：“待我杀了这家伙，便带你看尽这天下的花事！” 沐沐冷哼一声，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沐沐不想见到这家伙，他挡了我的路！” 僧人一愣，看着她惊呼道：“原来你怕这家伙啊？没关系，看我一掌劈死他！”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妹妹退后些......大师，我妹妹不喜欢你，请你远离，否则别怪我无情！”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用手里的竹剑推开僧人拦着大门的手，缓缓走出门外。 紧着竹剑，静静地说道：“我今天的心情尚好，可以不跟你计较。” 只不过，当李修行握住竹剑之后，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手里握住的不再是竹剑，而是一座大山，一座可以将眼前这个僧人压死的大山。 沐沐一见李修元走了出手，当下往后退出数丈，退到了马车的边上。 僧人看着手握竹剑的李修元，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从李修元的竹剑里感受到了杀气。 冷冷地说道：“想不到，只是一把竹剑而已，竟然有如此重的杀气......也罢，且让我一掌超度了你！” 说完嘴里不停地念颂，手中的念珠跟着快速转动起来。 “我今天本来心情很好，但是你挡了我跟女施主的道......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说完便欺身上前，一掌往李修元拍了过去！ 一声清咤，客栈门口的李修元不动如山，手里的竹剑瞬间斩出，只见如山的竹剑却有一道轻灵的剑气往扑来的僧人斩出。 僧人没料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对他出手，闷哼一声退后数步，脚上的芒鞋在雪地里拉着长长的痕迹，手里的念珠在风雪中呼啸旋转。 “叮！”的一声，剑光在风雪中掠过便逝。 头戴竹笠的僧人低头一看，手里坚硬如铁的念珠竟然让少年手竹剑所伤，其中一粒被碎裂开来。 不仅如此，身上的僧衣也被竹锋划开了一道斜长的口子，一道血痕露了出来。 若是李修元真想杀他，只怕一剑之下便能让这僧人殒命。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无悲无喜：“如此，你可以离开了吧......今天我不想杀人！” 僧人低头看着胸口上的剑痕，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冷冷说道：“好好好！居然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家伙。” 李修元随手一剑斩出，只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并没有杀心然。 然而在僧人看来，对手出手便是要命，如果不是自己肉身强横，只怕便是落得命丧黄泉的下场。 “我佛慈悲！”僧人厉声喝道。 只见他手中的念珠旋转着往李修元而去，欲要挡下少年的剑气，然后左手握着的铁杖如岳倾、如山崩一样往李修元当头砸下！ 客栈外的雪地上顿时飞溅出一道漫天的雪花，李修元飘忽而至，一道剑光避过僧人手里的念珠，一道剑气袭向僧人手掌，一道拳劲比这冬日里的风雪还要冷酷。 剑起跟着便是伏虎罗汉拳轰向僧人的铁杖！ 于电光火石之间，僧人不得不弃杖疾退！ 剑气如虹刺破僧人的衣袖，于刹那之间，化为一道轻烟往僧人胸口刺入！ 僧人神狰狞之色忽面，手里的念珠呼啸瞬间破空再至，在念珠之后，伸人从地上捡起铁杖，轰的一声砸向扑上上来的李修元！ 一时间客栈外雪花飞溅，两人鼓荡的真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引爆一样。 李修元手握着竹剑仔细感受着如大山一样沉重的气息，盯着僧人手里的的铁杖，以及和那串呼啸而来念珠，脸上异常的冷静。 僧人也没想到李修元手里的这把看似轻薄的竹剑，竟然能扛着自己坚硬的念珠，跟这把如山一样沉重的铁杖。 李修元眼里的念珠这一刻仿佛化为了漫天的飞雪，而手里的竹剑恍若换成了沉重如山的修罗剑。 一剑斩雪！ 铭刻了加速和火焰符文的竹剑，于刹那之间击中呼啸而至想要取他性命的那串念珠！ 伴着一道让人耳痛的摩擦声响起，竹剑上宛然有一道火焰剑斩喷出，紧接着李修元手腕用力一挑，将僧人手间这串如钢铁一般的念珠从中挑断！ 一时间一百零八粒念珠瞬间挣脱了束缚，如失去了目标的暗器一样往四周飞散而去。 一片呜呜声中，不知堕入何方。 僧人斗笠下的脸颊骤然苍白，失去了持道的本命念珠，如果瞬间丢失了一半的魂魄。 吃惊之下忍不往往后飞身而去，如大雁般往站在马车旁的沐沐飞了过去。 便是在失去了手里的念珠，僧人依旧不忘想要带走眼前这个令他神魂癫倒的少女！ 沐沐眼见失了珠子的僧人往她飞来，气得她手里的黑刀斩出一道凤凰之火，往飞过来的僧人斩了过去！ 一边呵斥道：“淫僧找死！” 不料身在半空的僧人竟然挥动僧袍卷走沐沐斩出的一道凤凰之火，将手中的铁杖如一座大山往沐沐压了过去。 沐沐手里的黑刀斩出一道弧线，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瞬间之那将铁杖削去了杖首。 僧人一见自己的铁杖被毁，气着哇哇大吼一声欺身扑上，再也顾不上佛门弟子的身份，挥手便是一掌，拍在沐沐的左肩！ “噗嗤！”一声，沐沐肩头中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像一片落叶一般往马车之后跌落而去！ “沐沐！” 李修元一见沐沐受伤，哪里还会手软，如神龙一般展身冲出！ 于电光火石之间将竹剑换成了轮回剑，全身骤然发力，双手握着剑柄用尽全身气力，往扑向沐沐的僧人斩了过去！ 一时间天空中漫天的雪花往空中的李修元飞了过来，于刹那之间华为万朵繁花在风中飞舞。 在他斩出绝命一剑之下，万朵繁花化为万道灵剑，往眼前这个强大的僧人飞去！ 空中的神龙一声长吟，有万道佛光在空中交辉闪耀，如神佛临世，万道佛光化为万道金剑，斩向挥杖扑向沐沐的僧人！ 剑锋斩破空中漫天飘落的雪花，化为一道绝世的剑气！ 万朵繁花、万道金光瞬间将僧人团团围住，于刹那之间有花谢的声音、还有剑落的轻吟。 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斩断僧人的铁杖，万朵繁花瞬间将僧人全身包裹了起来。 一声雷呜般的巨响、一道如荒原妖兽临死之前的哀嚎，在风雪交加的客栈外响起！ 无数道的剑气斩过，往坚若精铁的僧人身上的落下，还在空中的僧人瞬间下起了一阵血雨。 有无数的碎肉掉在雪地，一道金色的神魂离开僧人的身体，往远方遁去。 “小子，须弥山不会放过你的......我已经记住你的模样了！”  第五十四章 杀佛、求火 “小子，须弥山不会放过你的......我已经记住你的模样了！” 风中传来了僧人不甘心的嘶吼！神魂离体的僧人眼见消失在风雪之中。 李修元没有去看沐沐的伤势，而是静静地将剑匣取出，将神龙弓组装起来，取了一枝符箭捏在手里。 弯弓搭箭瞄准了荒原中的某个方向，嘴里呢喃道：“下辈子，莫要欺负我的沐沐！” “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符箭刺破风雪，往飞奔逃命中的金色神魂飞了过去...... 远远地，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在风雪为燃烧开来。 挥手便是一道神龙之火，往地上僧人卷去。 “沐沐！”李修元飞身上前，拉着沐沐的手轻声问道：“那妖僧伤到了你的吗？”一边掏出手巾替沐沐擦去嘴角的血渍。 沐沐轻轻地摇摇头，拉着李修地的手说道：“哥哥，那妖僧往须弥山逃去了......” 李修元默默地收起手里的神龙弓，拉着她的手说道：“他跑不了......” ...... 某处灵山之上，老道士正跟老僧在树下晒太阳。 拨开乌云现世间，看着站在客栈外的两人，老道士见此情形忍不住摇头苦笑。 说道：“你明知道此刻的他还在玄武大陆涅槃，非要让他在梦里杀僧，用这办法让他破了心里的佛！” 老僧看着他笑道：“若是穿上僧衣便是佛，这世上的佛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要磨炼他，也不要在他涅槃之时，当下的他可凶险的很，你没见他在那深渊之下一次次地死去活来吗？” 在老道士看来，这天上地下只怕无人能想到用这一招破去李修元心里的佛，也是破老和尚心中的神。 当年他在大战的战场上自我禁锢了千万年，那个行走于世间的神佛，终于在这一刹那之间回位了本位。 老道士知道老僧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徒儿。 想当年，老僧亲眼大战打碎了无数的河山却无能为力。 一番大战之后，老僧也身受重伤，眼见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竟然自我禁锢于战场，发下宏愿，便是千万年过去也要修复那遍河山。 而身在修罗战场的李修元和龙红尘二人，竟然无意之中闯进茫崖，一夜过去在顿悟之中，凭着净世青莲让残破的河山恢复了生机。 而在那之后，老僧将手里记载了时间大道的玉碟送给了自己的徒儿。 欲悟大道法则，需要打磨自己的心境。 所以眼前的老僧在李修元还不能领悟大道法则的时候，先教他炼心。 既然你佛门路断，便先把心中的佛破了。 唯有如此，在有一天遇到那庙堂里的魔的时候，才不会害怕，才有放下的勇气，才有成就大道的可能。 佛门有说身在佛庙不见佛，心心念佛，未必成佛。 眼下的李修元正在玄武大陆磨砺自己的肉身、打磨自己心境，正按照老道士的方法一步一步的破除心中神佛。 而老僧的做法简单粗暴，甚至非常偏激！ 你要破除心中的佛，我便借你一把长剑，让你一剑斩去那佛！那魔！！ 当初在天罗城外见到李修元时，老道士便知道他身负破妄之眼。而李修元的破妄之眼早就超过了佛门的心眼、慧眼、佛眼。 在我的眼里，一切幻相皆是虚妄。老道士得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当下的阳光。 跟面前的僧人说道：“你不知道我那徒儿还有一双破妄之眼，当他从玄武大陆涅槃回归的时候，他面前的对手将颤抖不已......” 梦里的李修元打了一个翻身，伸手却触摸不到自己的爱人。 呢喃一声，又沉沉睡去。 玉碟空间的老人喃喃问道：“主人，小家伙这回涅槃费的时间好像比上回久了许多，会不会有麻烦？” 天空中传来老道士的声音，淡淡地说道：“冬日雾厚云深，星光渐弱，花上多一些的时间很正常，一株神药够他涅槃了。” 老人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小龙儿跟龙红尘两个孩子，还得花上多久的功夫才能完成返祖？” “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渐渐地，老道士声音淡去，树下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心道只要这些小家伙没事就好。 只要活着，便会有团聚的一刻。 老人静静感受着涅槃中李修元的气息，微微地笑了起来。 忍不住一招手，从药园里抓起一颗灵药，三二下化为药汁，打入李修元的身内，一甩手将药渣扔入了小河里。 扑通扑通，一阵鱼跃，在小河里响起。 ...... 竹峰之巅的李修元洞里乾坤长，不知日月。 摇光殿里的陈小燕带着小灵儿修行，每日里练完剑之后，便跟着玉尊练琴，连小灵儿也坐在一旁跟着一道学琴。 平安还是被掌教关在天道峰上，也不知道是练剑还上磨练性子，成天跟师傅王强一起修行。 就在冬致这天，天云山里终于等来了一个传说中的恶人。 一个来自大雪山之下，离楼兰数千里之外，一个来自雪山深处，被喻为玄武大陆雪原圣地的来客。 一个跟掌教差不多境界的老人，要递上名贴之后，上了天道峰，来到了天枢殿中。 有客来访，掌教传音给了其他四峰的尊者。 身为雪原圣地长老的欧阳重明，一点都不客气。进到天枢殿便大马金刀地坐在掌教的对面，看着闻讯而来的元尊拱了拱手。 “你不好好呆在雪原圣地，跑来我天云山做甚？”元尊看着一身青衫的欧阳重明问道。 “我只是圣地一个普通长老，哪里跟元尊大人相比！” 欧阳重明说道：“久不出门，没想到元老头还记得我，不错不错，可以跟你喝一杯。” 看在掌教眼里，今天突然来访的雪原圣地长老姿态放的很低，很不对劲。 在他看来，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要从雪原圣地来到天云山，可不是一件省心的事情，这家伙竟然悠闲到要找元尊喝酒？这其中肯定有阴谋。 “飞雪连天的，突然到来你有什么企图就说吧......”不等众人到齐，掌教便看着欧阳重阳淡淡地说道。 “整个玄武大陆，离得两个最近的圣地就是我们两家。” 欧阳重明咧嘴一笑，看着掌教说道：“雪山里呆久就难免寂寞，总想着出来透透气，看看这们这些老朋友是不是还活着，看你反应，果真猜对了。” “欧阳重明！” 玉尊纳兰若玉还没进到大殿，便一声厉喝传了进来:“你是想来找天云山的麻烦吧？如果是，我现在就请你滚出去！” 性子如火的玉尊最见不得雪原圣地的人。 所谓雪原圣地，千年之前便是跟天云山和楼兰城死生大战，为此天云山付出的惨痛的代价，差一些便从玄武大陆除名。 便是千年过去，有些长老淡忘了当年的仇恨，但是象玉尊跟元尊等人，却没有将当年的那些往事遗忘。 便是近百年来，当年的雪族后人才自立门户。在玄武大陆上开劈了第四个圣地。 掌教看着一脸怒气的玉尊静静地说道：“师妹，远来是客，且听欧阳长老说明来意。 眼见掌教出声相挡，纳兰若玉这才收起了火暴的性子，招跟跟正在往天枢殿走来的药尊喊道：“姐姐快来，大雪山的长老来找岔子了。” 欧阳重明一愣，心道我还没开口说话，你就一棍子把我打死了？ 摇摇头，看着掌教说道：“在下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掌教和各位帮帮忙。”脸上堆满了笑容。 “师妹稍安勿躁。”掌教看了玉尊一眼，转跟跟欧阳重明说道：“请讲！” “唉，你也知道，雪原比不过楼兰地区，太过偏远贫瘠之地。” 欧阳重明摇头唏嘘道：“便是过去了千年，我们雪原圣地也没得寻找传说中的神火，更别说打造出属于自己的神兵利器了了！” “我们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真的太不容易啊。”看着眼前的四尊，欧阳重明发生一道感慨。 纳兰若玉听着，听着，皱头渐渐皱了起来，因为她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很清楚，四天圣地除了雪原圣地，其他三大圣地都是属于自己的神火，也只有这样，玄武大陆的各大圣地才保持了千年的平衡。 别看眼前这位雪原长老如此客气，也是因为他们手里没有煅造法器的神火，否则那会如此坐在这里跟掌教说话？ 十大神火，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三大圣地，跟一些世家。 而眼前的就有一个得到神火的机会，因为楼兰的陈家刚刚被灭，掌管神火的大长老下落不明。 难不成雪原圣地的长老过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纳兰若玉看着身边的药尊玉芙蓉，轻声说道：“姐姐，我们且看看再说。” “说吧，你们想要从天云山得到什么？”掌教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我们也只想在玄武大陆求一线生机。” 欧阳重明摇头说道，“而眼前就有一个机会，楼兰的陈家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据说掌管神火的大长老去向不明。” “所以，你们来这里跟我讨要陈家的大长老？”听到这里，掌教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如果掌教教帮我们这一回，雪原圣地自然也会重谢天云山。” 欧阳重明拱手跟四尊说道，“我们愿意送出价值十万灵石的礼物，请掌教提供一下陈家大长老的消息，你可愿意？” “十万灵石？你们可真是大手笔啊！”掌教看着欧阳重明感叹道。 欧阳重明点了点头，说道：“掌教你也明白，拿不到神火，我们这个圣地终究是差了一些意思，说出去名不符实啊！” “况且我们处在苦寒之地，资源稀少，能给出价值十万灵石的礼物，已经很多了。” 欧阳重明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没有神火，我们连一把法器都无法打造，这以后如何在玄武大陆上开枝散叶啊！” 掌教看着就要暴起的纳兰若玉和药尊，轻轻地压了压手。 转身跟欧阳重明回道：“一来我确实不知道陈家大长老的下落，二来我们也不主张你们通过杀人越货的方式抢夺神火！” 第五十五章 圣地来人 “陈家虽然没了，可是陈家小姐可是我的宝贝徒儿，谁敢打她的主意？！” 不等掌教说完，纳兰若玉看着欧阳重明冷冷地回道。 “那啥，我们也不会杀人夺命啊！” 眼看玉尊就要暴走，欧阳重明讪讪地说道，“我们只是跟你们打听个消息，然后再想办法跟陈家的大长老买下。” “再说了，这陈家不是没了么？那神火只怕也守不住啊？” 在欧阳重明看来，雪原圣地出手已经够大方了，单单打听一个消息，就愿意花上价格十万灵石的礼品。 这在玄武大陆，可是绝无仅有的。 掌教端着茶杯，看着欧阳重明静静地说道：“陈家是没了，可是陈家主人还活着！陈家小姐是我们天云山的弟子！” 一直没有吭声的元尊也跟着说道：“掌教说的不错，只要陈家的人还在，便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元尊说的对，你们圣地可以出高价在玄武大地上收购神火，说不准有人有多的，愿意出手呢？” 药尊说这话的时候，一手按住在就要暴起的纳兰若玉，看着欧阳重明说道。 掌教叹了一口气看着欧阳重明说道：“今天五尊到了四人，剑尊这会估计有事走不开，欧阳长老你就打消失这份心思吧。” “各位不用把话说死吧？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 欧阳重明解释道，“雪原圣地经过漫长时间积累，好不容易有了眼下这点家底，就缺少一道神火......” “按你的意思是，你们想把千年前那大战再来一回？我们虽然人少，可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捏拿！” 纳兰若玉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吼叫了起来。 欧阳重明一见不好，连忙说道：“玉尊莫要伤了和气，大家同为圣地，怎么可能手足相残呢？” “是吗？” 纳兰若玉惊叹道。“你说理由真是完美，我几乎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欧阳重明闻声色变，随即淡淡地笑了起来：“你应该能明白，我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只想打听一个消息而已，玉尊何必跟灵石过不去呢？” “欧阳长老不用在这里扮可怜！” 纳兰若玉冷冷地回道：“天云山五尊这里有四人不同意，这事没戏，你请回吧。” “掌教大人，我们提出的条件，算是非常丰厚的了！”欧阳重明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抱歉，我不能同意。”掌教看着他摇摇头。 “为何不能同意？”欧阳重明语气加重了一些，焦急地问道。 “因为我们不能替陈家作主！”掌教静静地回道，“依我看来，你们雪原圣地是不是跟楼兰城中的某人勾结......” “怎么可能？这没有凭据的话，掌教可不要随口说出啊！” 欧阳重明扭头看着坐在一旁边的元尊，说道：“元尊大人，你可能替我们评个道理，我们可是带着诚心而来的。” 元尊也惊愕莫名地看着他回道：“掌教说的有理，这陈家被灭门的事情才过去多久？竟然飘过十万雪山，传到了你们雪原圣地？” “不可以么？我们有飞鸟传信啊！”欧阳重明看着元尊，一脸无辜的模样。 掌教摇摇头，看着元尊说道：“没有凭据之前先不说，总之这事就这样吧，我们一没有消息，二不会做打家劫舍的事。” 掌教虽然没有明说，却将雪原圣地比做与土匪杀手为伍的强盗，元尊听后总算心里舒服了一些，没有再计较。 “掌教此话怎说？我们也是想光明正大地找陈家买下那神火。” 欧阳重明叹道：“我们也知道神火不在陈家小姐的身上，否则我们还想跟她谈谈，毕竟一个人有力量有限是不是？” “你想找我徒儿谈？” 纳兰若玉看向欧阳重明，冷冷地说道：“雪原圣地先把灭陈家的凶手找出来，顺便把他们也灭了，我保证让陈家出面找大长老，把神火给你找来！” 元尊一听嘿嘿笑道：“玉尊这话说得好，总得先报了灭门的家仇，才想着买卖。” “最主要的是......你们如此一样，很难不让人把那灭门的大案不往你们身上想。”掌教叹了一口气道：“罢手吧！” 在掌教看来，只要陈家小姐跟着玉尊，总有报仇血恨和一日。 现在强又怎么样？ 再过三十年、五十年谁能说得清楚？ 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掌教大人。”欧阳重明压抑着怒气，“我劝你们，不要和我们雪原圣地为敌！” “不跟你们同流不答应你们的条件就是跟你们为敌？你是在威胁我么？”掌教看着欧阳重明微笑着说道。 玉尊更是气得一拍桌子，气得吼道：“我倒是想看看，你们雪原圣地要如何？来来，让我们把千年前的旧帐一并清算了！” 药尊也是眼中有火，看着欧阳重明说道：“千年之前你们在这里造的孽不够是么？想要重来一回，老娘奉陪到底！” “你有本来把这话再说一遍，我去把剑尊找来，看看他会怎么说！” 元尊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声音很淡态度却异常的坚决，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式。 欧阳重明眼中有怒火在燃烧，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 看着眼前的四人，咬了咬牙说：“十五万灵石！这是雪原能付出的最大代价！你们收下，我也好有个交代，不是吗？” “不行！”玉尊坚决了回绝道。 轰！欧阳重明猛然站了起来，一股恐怖威压在弥漫，仿佛下一刻就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一脸杀意地看着掌教说道：“既然如此，五天之后我们雪原圣地的弟子，前来天云山讨教一番，这个你们总不能拒绝了吧？！” 原来在玄武大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四大圣地之间的弟子每过三年，可以选择上门跟对方交流。 而天云山因为跟其他两个圣地相隔甚远，多少年过过去，无人前来骚扰。 “你在威胁我天云圣地？”掌教身上突然间也有绝顶大乘的威压猛然朝欧阳重明回击过去。 两人跟前的铁木圆桌瞬间裂开了一道缝，然后轰然一声碎裂开来。 欧阳重明直接被撞击的往后一个踉跄，差点就一口血喷了出来，强行压下一口老血，静静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你一个雪原圣地的长老，也敢威胁我天云圣地？”掌教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欧阳重明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让胸口那一口血顺了下去，这才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 心道，自己还是大意了，这毕竟是天云山的掌教啊！ 他在雪原圣地，有着无比广袤的领地属下成千万，无数的弟子长老臣服于他。 没想到今日，遇到天云山的掌教、尊者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时间气得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出价十五万灵石头，面前的掌教和尊者已经很惊诧了。 他如果敢往上加价，这些家伙说不定能认为、或是猜出样兰城的灭门血案跟雪原圣地有关联，那就麻烦了。 “我们可是按规矩办事，那里存在威胁天云山了？”欧阳重明在那，声音很冷瞬间变得平静下来。 既然文的不行，就来一场武比吧！ 雪原弟子已经有苦寒之地打磨了无数个年头，也是时候出来找找天云山的麻烦了。 掌教也明白，这位雪原圣地的长老不愿再谈了，开始出言威胁，如果拒绝，那么两派的弟子就免不了有一番冲突。 只不过在他看来，天云山作为一个圣地，也是时候拿出勇气，让宗门里一潭死水激出一些浪花了。 否则再过数十年，只怕是抬继无人！ “天云山的弟子等着你们！”掌教看着他静静地说道：“那就按规矩来办事吧。” “很好，非常好！”欧阳重明冷冷地回道：“掌教大人，我们雪原圣地的弟子将会在五天之后前来向天云山的天骄讨教！” 说完这话，欧阳重明跟天枢殿里的四位尊者拱了拱手，转身往外走去。 人已经出在大殿，声音才传进来：“希望掌教不要为了今天的这个决定后悔！” 轰的一声，纳兰若玉站了起来，要往大殿外冲去，却被药尊一手拉住。 看着她摇摇头道：“你跟他置什么气？我们还是合计一下，如何应付接下来的麻烦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脑海：“天云山的弟子再不见见世间的风雪，一个个都要被你们养成羊了！” 众人听到的却是坐在藏书楼里，孟神通的声音。 “谈判破裂，雪原圣地的人肯定不会妥协，你们还是想想如何应对五天后的应战吧，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坐在藏书楼里，老人望着窗外的风雪，喃喃自语道：“你们这些弟子，跟我那徒儿比起来，才真的是羊跟狼比......” “掌教，我们要不要让弟子冒这么大的风险？” 听了孟神通的警告，药尊忍不住看着首座上的掌教，无不耽心地问道。 元尊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天云山这一辈的弟子确实弱了一些，你没见王强那小子连陈家的修士也打不过......可惜陈家那些弟子了！” 掌教低头沉思了片刻，苦笑道：“无论这些家伙有没有跟楼兰城的某些家族勾结，我们都无法示弱，否则他们以后只会得寸进尺！” 纳兰若玉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山门处那座高台不是还在吗？打不打得过，先打了再说，总不成还没开战就认输吧！” 说完这话，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藏书楼坐会，要出战我们竹峰的二个女弟子都能拼命！” 话没说完，人已经离开了摇光殿。 这个时候的纳兰若玉关心的不是眼前即将到来的大战，她要问问孟神通，后山涅槃的李修元，何时才能醒来。 这可是她手里最得意的一把利剑，她得留到最后一刻，再打雪原圣地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纳兰若玉的离去的背影，掌教跟元尊凝声问道：“元尊宗门的大阵这些日子加固得如何了？要不要在比武台周围也布一道防阵？” 元尊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宗门的大阵明日便可完工，我是耽心宗门的这些弟子，监时抱佛脚，有多大的效果......” 坐在一旁的药尊跟着叹道：“是死是活，总得打了才知道吧！” 掌教点了点头：“养兵千日，是时候让弟子们见识一下玄武大地的残酷了！”  第五十六章 开战之前 有些日子没进藏书楼，纳兰若玉站在门外努力地深吸一口气，将一腔怒气缓缓散去。 玉尊终究是骄傲的女子，自认不会因一个圣地的长老而乱了自己的心境。 走进楼中，看着早已经烧好一壶雪水等着煮茶的老人笑了笑。 皱着眉头说道：“原来他们表现上打的是陈家神火的主意，却藏了一肚子的坏水，想要试探我天云山的实力。” 老人微笑说道：“那又如何？他们以弟子之间的切搓为由头，我们便无法拒绝。” 纳兰若玉面色微变，移步桌前坐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伸手拎起水壶落入灵茶，洗了杯子，给二人倒上热气腾腾的灵茶。 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老人平静说道：“你莫不是在打他的主意，让一个凡人迎战圣地的天骄？！你疯了！” 说到这里，老人端起面前的灵茶浅浅地喝了一口，伸手指着天枢殿的方向，一时间身上的黑衫都鼓胀了起来。 “宗门花了那么多资源培养出来的天骄都是狗屎么？便是他这会完成了涅槃，我也不同意他出手。” 纳兰玉想了想，看着老人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只是想着，万一连我这新收的弟子也顶不住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能替天云山挽回必输的局面......” 老人一听，笑了起来，说道：“所谓不可知，那只是双方还没交手而已，或许雪原圣地的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听着这话，纳兰若玉苦笑了起来，看着老人沉默不语。 “都说不打没把握的仗，你以为雪原圣地的弟子会恐惧我们？他们生活在雪山之中，不知跟多少妖兽撕杀过，哪象天云山的弟子......” 在纳兰若玉看来，天云山的弟子就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别说大雪山，就是连离此不远的天荒山脉都不敢深入。 老人看着她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和我那徒儿没有关系，他没有享受宗门半块灵石和资源，不能将如此沉重的责任推在他的身上。” 纳兰若玉却不以为然，无可奈何地说道：“万一，宗门的弟子不敌雪原圣地的天骄呢，这可不是面子和死伤问题，他们只怕会提出无理的要求来。” 老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四下一时寂静无声，过了良久，老人才沉声说道：“难不成他们想把楼兰城抢过去不成？要是那样，我们在大不了跟他们打一仗便是了。” 纳兰若玉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直到给老人添上热茶，才冷静地说道：“就算他们把楼兰城抢去十年，也不是天云山可以承受的。” 四大对地，靠近天云山附近最大的城池便是楼兰城，雪山圣地的手最远也只能伸到大雪山下的白雪城。 倘若雪山圣地将手伸到了天云山的家门口，那么要不了数十年，整个天云山都将不再是雪山圣地的对手。 楼兰城里可以有风波，但是整个楼兰不能失去。 这也是为何陈家出了灭门的惨案，掌教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选择了沉默。否则以玉尊的性子，早就提刀杀上门去了。 听到这时老人才缓缓摇了摇头，苦笑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也懂，此事先不着急，不是还有五天么，等我那徒儿渡过涅槃劫再说吧。” 纳兰若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老人说道：“你打算何时上山去看看那家伙？话说这一回花的时间也太久一些了吧？这都冬至了。” “后天吧，后天要是没动静，我再上去看看。” 老人想了想笑道：“堂堂一个圣地，最后要我这凡人的徒儿替他们擦屁股，说到这事，我们都得谢谢平安和王强，要不是那二个小子胆子大进了天荒山......” 纳兰若玉伸手自己的手指，指着楼外漫漫的风雪，笑道：“好吧，若是这回李修元真的替宗门解决了这个麻烦，我就说服燕儿七年之后嫁给他。” 老人一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码归一码，你可不要把二件事混在一起，王强那小子虽然善良，却是弱了一些。” 纳兰若玉一听苦笑道：“谁也不是天生的圣人啊！” ...... 为了应对来自雪原圣地的挑战，四峰的弟子都动了起来，除了竹峰。 因为大家都明白竹峰实际上能出战的只有二人，还都是女子。之前玉尊抢的那个杂役不过凡人一个，从上了竹峰便失去了消息。 整个天云山，甚至楼兰城的有些世家都在关注天云山跟雪原圣地的的比试。 但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整个天云山，还有那个被元尊等尊者判定不能修行的少年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对于李修元来来说，二个圣地天骄之间的比试跟他没有一丝的关系，因为即使这个时候，他依旧沉睡在厚厚的蚕茧里面，等着破茧而出的一刻。 在众长老和弟子眼里看来的大事，在孟神通和玉尊眼里看来的大事，就算给他知道，也没有他在深渊之下的修炼重要。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为宗门出力是值得欣赏的品质，但对在深渊之下一次又一次经历生死磨难的李修元，这只是一个笑话。 就像孟神通说的那样，他连天云山的一株灵药、一块灵石都不曾消耗，凭什么要他一个凡人出征？ 冬至刚刚过去，天云山依旧是寒冷无比，老人一个人来到了竹峰之巅，坐在竹棚里煮茶，默默地感受山洞里那渐来渐强大的气息。 加上今日，老人已经连着来了二回。 因为今天起，天云山的弟子就要迎战雪原圣地的天骄了。 时间不等人，这个时间估计玉尊已经带着陈小燕和小灵儿下山去大殿外等着将起的大战了。 而玉尊另一个弟子司马静兰却因回了老家，还未得到消息。 辰是一刻，寒风如刀，本该一片宁静的天云山宗门大殿四周却已经是热闹起来。 穿着盔甲的守卫警惕地在四周巡视，他们是楼兰城主派出维持比试安全的修士。 天云山的长老正在紧张地安排座位，在大殿的屋檐之下，来自雪原圣地和弟子和长老已经等候在这里。 天云山的弟子则是站在大殿屋檐下的另一方，紧张的看着对手，各自盘算着一会会遇到什么样的地手，能不能全身而退。 看着周遭热闹的画面，纳兰如玉想起数月前那一场入门比试，想着今日可比那些争夺残酷得多了。 她忽然间明白过来，天云山跟雪原圣地弟子间比试的大事，对整个楼兰城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因为她从掌教嘴里得知雪原圣地提出比试的筹码，竟然牵涉到天云山和楼兰城之间的利益，于是这场比试也变成了一件让天下瞩目的大事。 因为自己是天云山的天师兄，王强这一天特别起了一个大早，连久不出门的平安也跟在他的身边来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上。 此时距离双方比试的时间还有一会，王强提前过来，自然不是来这里看热闹，他不清楚自己被安排到第几场，但是身为大师兄的他感到身上的压力很大。 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他让平安呆在殿前跟在元尊的身后，人想去藏书楼里看看久不曾见的孟神通，他想听听老人的意见。 绕过广场上的大殿，转了几个弯来到了天道峰下方隐藏在雪雾之中的藏书楼。 今天是二个圣地比试之日，他估计藏书楼不会对外开放，很少有弟子会来这里。 等他走到藏书楼门外推门不应，呼喊数声没有回应之后，才喃喃自语道：“这大清早的，人都去了哪里？” 轻抚黑色沉重的大门，抬头望向竹峰的方向，王强眉头微微皱起，沉默无语。 “你来此想做些什么？”就在此时，在他身后传来了玉尊清冷的声音。 “弟子见过玉尊，我来见见孟长老......” 王强回头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身影，揖手行礼，思考片刻后说道：“弟子就要跟雪原圣地开战，心里没有必胜的把握，故来请教。” 纳兰如玉看着眼前这个天云山的大师兄，心里一片默然。 她没有问王强想要向老人请教些什么，而是平静地说道：“你做了这么久的大师兄，你依旧不能让自己的心境变成一汪湖水么？” 王强点了点头，老实回道：“弟子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机会，但身为天云山的大师兄，很难就此平静下来，不知玉尊有没有好的办法教我？” “我又不是你的师尊。” 纳兰若玉轻轻掀起额前飘散的发丝，清冷地说道：“大战在即，也没有办法临时抱佛脚，你需要一个冷静的心境。” 王强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奈何弟子连玉尊的弟子都不如，还不如象元尊说的那样，让玉尊的弟子做这宗门的大师姐。” 王强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弟子修为有限，背着大师兄这个责任实在是太重了一些，有些喘不过气来。” 纳兰若玉看着他轻声说道：“世间之事跟你有没有能力无关，而在于你敢不敢想，如果你连想都不敢想，那你就是一个软弱的人。” “我只需要知道你想战胜雪原圣地的决心有多强烈，或者说多强大？” 纳兰若玉看着他认真说道：“责任和困难对别人是麻烦，对你这个大师兄却是一种机会，有什么事情是一剑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就多斩一剑！” 王强点了点头，正准备回话，没有想接着听到了一句令他感到震惊的话来。 “如果你战胜了雪原圣地的弟子，七年之后，我会说服燕儿嫁给你。” 四下一片安静，王强看着玉尊平静的容颜，看着她说出这句话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决，仿佛就像药尊在说你去给我打一株灵药，我便给你几粒丹药一般。 没有一丝的炫耀，却透着股不容质疑的意味。 就算没有陈家的小姐，他作为天云山的大师兄一样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就像掌教说的地样，这是他王强的命。 也是天云山一帮天骄弟子的命，当外敌当前时，便是他们拼命的时候。 王强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不知道为何，他自然相信玉尊的承诺，不知为何，当他艰难张开嘴巴想要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候，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他才诚恳说道：“我是天云山的大师兄，这是我和责任！” 纳兰若玉眼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他说道：“那么？你怕死么？” 王强沉默片刻后犹豫说道：“怕，谁不怕死？只是我是宗门的大师兄，如果连我都不试一下，如何让宗门的师弟、师妹们去迎敌？” “仅此而已？”纳兰若玉静静地问道。  第五十七章 有些可惜了 “仅此而已！” 王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回道：“因为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和选择。” 纳兰若玉看着他脸上的尴尬神情，静静地说道：“敢想敢做才是关键，大敌当前莫要乱了心境！这个世上难容易最难的便是选择。” “如果当下你去心里一遍空明，什么都不去想，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拼命地斩出你手里的剑......这些日子，你有没有跟平安练过剑？” 不知为何，纳兰若玉突然想起了李修元的斩雪剑法。 “我听平安说过他之前跟小灵儿在用竹叶，这些日子他一个人有雪地里练剑，我忙着自己的修行，没空事他。” 王强想着平安一个人拿着竹剑在内雪之中，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不由得感到好笑，看着纳兰如玉轻声回道。 纳兰如玉一怔，脱口说道：“这样么？那真的有些可惜了......” 说完这句话，跟王强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声轻叹，让王强一个人在风中零乱。 他不明白这声可惜是什么意思，有些紧张地想着，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上回没能打赢跟陈家小姐的比试，还是自己没能跟平安一起练剑？ 看着渐要消失在雪雾之中的背影，他忽然问道：“玉尊，难不成平安练的剑法比我师尊的剑法还要高明吗？” 纳兰若玉没有回头，静静应道：“谁知道呢？” 王强手捂着额头，怔怔地说道：“我错过了什么？师尊这些日子把平安关在山上，也没放他出来啊？！” “我又不是你师尊，我哪知道......好好想想如何跟打赢眼下的比试吧！”远远地，传来了纳兰若玉那一道清冷的声音。 王强叹了一口气，轻轻握紧了拳头，绕过眼前的雪林，往已然人声鼎沸的广场上走了过去。 眼见大战将起，天云山的长老弟子纷纷搬着各自的椅子来到广场之中，坐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激烈地争论今日将要开始的比试。 甚至有不甘心的弟子彼此之间打起赌来。 久不下山的剑尊也换了一件干净的青衫，郑重其事地跟在掌教的身边，合着其他几位立尊者，坐在了大殿屋檐底下。 雪原圣地的欧阳重明这一回却不再是一个人前往，而是同来了比他稍嫌年轻的长老，以及二十几个雪原圣地的天骄弟子。 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时刻，双方的弟子都盼着自己一方能打赢眼前这场比试。 时近巳时，主持大赛的元尊站起来大喝了一声，广场上吵吵闹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等着元尊往下交待。 “比试一共进行三天共十场，最后一日举办四场......连胜的一方可以不用换人，若天云圣地输了，楼兰城的十年供奉归雪原圣地......” 元尊看着广场上数千的人群，静静将比试的规则交待了一番。 “若是我方赢了呢？雪原圣地拿什么赔偿我们？” 坐在掌教身边的纳兰若玉，望着低眉不语的欧阳重明，冷冷地问道。 欧阳重明一怔，随便睁开了双眼，看着纳兰若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若我方输了，雪下下的白雪城也归天云山管理十年，这个条件如何？” “不够！”纳兰若玉当即回绝道：“谁不知道楼兰城比你白雪城富裕，一个小小的白雪城，如何跟楼兰古城相题并论？” “玉尊说得好，白雪城如何跟楼兰城相比？”坐在一旁的剑尊也开口说道。 欧阳重明看了二人一眼，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继续说道：“就在不久之前，大雪山的腹地有一处火山突然爆发，估计等到开春冷却之后便可以进入......那火山之下据说有一处上古遗迹......” 看着众人愣住的样子，欧阳重明终是松了一口气。 得意地说道：“倘若天云圣地赢了，我们提供一个探险的名额给你们，到时候汇同四大圣地一起进入其中探险......” “有这么好的事情？若是我方得到了其中的机缘呢？难不成还要上交给雪原圣地不成？” 一听有上古遗迹，纳兰若玉顿时来了兴趣。 “雪原圣地到时候只收取二成机缘，这对三大圣地皆是一样，决不会欺瞒各位！” 欧阳重明看着纳兰若玉静静地说道：“只不过，对进入修士的境界有一个要求，只有炼虚境之下的弟子才方进入！” “这是为何？”说到这里，便是掌教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懂，只听掌教大人说，那处禁地有一道天然的法阵，炼虚之上的修士皆无法进入其中，便是我们雪原圣地，也无法派出修为更高的弟子。” “既然如此，那么你跟其他二个圣地的条件是什么？不会白白送出这个名额吧？” 纳兰若玉总觉得不对，于是出声问道。 “那处遗迹在雪原圣地，归我们所有，自然不可能免费送出，我们的出价是三十万灵石，或价值三十万灵石的法器......” 纳兰若玉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这事难得住旁人，却难不住自己的徒弟。 起到这里，放下心来的她挥手说道：“那便开始比试吧，这个条件我们允了！”说完看着掌教比了一个手势。 掌教一楞，心道既然有如此机会，倒是可以搏上一回。 于是看着元尊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宣布第一场开始吧！” 元尊看着欧阳重明问道：“那便上午一场，下午二场，你们没有意见吧？” 欧阳重明摇摇头，静静地回道：“但凭元尊安排。” 正在这时，一名穿着白青年男子，自一旁行来，一张脸容如高山上的雪莲一般，连天云山不少女弟子也让他比了下去。 缓缓行来的男子，却静静地站在了欧阳重明的身旁，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大殿处广场上的那座高台。 欧阳重明一愣，跟元尊介绍道：“此乃我雪原圣地，掌教亲传弟子欧阳轩！” 只见一身白袍的欧阳轩跟辑手行礼，淡淡地说道：“欧阳轩见过掌教，见过诸位尊者长老！” 掌教跟四尊回了礼，等着元尊安排接下来的比试。 王强静静地站在人群外，看着广场上大殿的动静。 这里没有人注意到他，自从他在跟陈家小姐比试输了三场之后。宗门里的许多弟子都认为大师兄名不符实，只怕是打不过眼前雪原圣地的天骄了。 “现在宣布比试开始，双方各出一人......为了保证公平，男女修士分开比试，希望双方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对方的性命！” 元尊看着广场上的数千人，清了清嗓子，凝声说道。 “这个恐怕不好办吧，比较一旦动起手来，大家都是刀剑无眼，难免伤到啊！” 坐在大殿屋檐下的欧阳重明，突然冷冷地岔了一句。 “那也用不着生死相向吧？”元尊回过头来，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那么......但愿双方都有一个好运气吧！”这一回，欧阳重明没有把话说死。 站在他身边的欧阳轩却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仿佛对欧阳重明这句话表示不满，却也没有说出口来。 就在紧张死寂之间，人群里忽然响起了嘲杂的声音。 出乎天云山修士的意料，率先登上比武高台的，既不是天云山的大师兄，而是来自雪原圣地的一名年轻僧人。 那僧人约二十五岁左右，清俊的面容上含着淡淡的微笑，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僧袍，脚上穿着一双芒鞋。 一眼望去，便能看出年轻的僧人对这场比试有足够的尊重，不仅换了一件全新的僧袍，连鞋子也是新的。 天云山数年弟子齐齐望去，从这僧人的脚上甚至没有沾上一点雪泥。 站在高台上的僧人如雪山上圣洁的雪花一般，低眉垂着，等着天云山的弟子上去。 “我来打这一场！” 正在众人迟疑的时候，天云山弟子中响起了一道声音，掌教抬头望去，却是来自天璇殿元尊的弟子宋云峰。 跟高台上僧人的修为一样，年方二十的宋云峰同是炼虚五重的修行。 雪原圣地的弟子没有为自己的师兄欢呼，天云山的弟子也静静地望着一身青衫的宋云峰往高台上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上了高台的宋云峰抱拳说道：“天云山弟子宋云峰，请大师指教。” “贫僧若离，见过天云山的天骄。”僧人若离轻轻点头，随后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在这这个时候，突然间有雪原圣地的弟子大叫喊道：“若离师兄，下手快一些，一剑斩了他！” 轰的一声音，雪原圣地的弟子惹怒了天云山的弟子。 广场上有弟子大叫道：“出言辱我圣地，宋师兄不要客气，一剑斩了算了。” 双方的战火一点即燃，台上还没动手，台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 “犯我天云圣地，虽远必诛者！” “若离师兄，不急着杀死他，先斩了他的手脚，让玄武大陆的修士知道，凡是惹到雪原圣地都没有好下场！” 大殿屋檐下的掌教等人皱起了眉头，这还没动手，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高台之上，若离看着宋云峰静静地说道：“天云山的弟子只会嘴上叫嚷么？” “大师请吧！”宋云峰脸色一冷，静静地说道：“莫要被高下之下的声音打扰了你的心境。” 若离点了点头，没当作一回事悠然说道：“那我们就快点，别浪费大伙的时间。” 说着，他已经是长剑在手，直指宋云峰，说道：“请出招吧！” ...... 山下的比武台上已经剑拔弩张，竹峰之巅竹棚里的孟神通有正自悠闲打了雪水煮茶。 望着山洞里传来的阵阵青光，喃喃自语道：“你可得赶紧出来啊，这最后的关头说不定就靠你来扭转乾坤了。” 虽然老人不乐意让自己的宝贝徒儿出手，可一听对方想要将楼兰城抢去十年，无论在掌教还是他看来，都是万万不可以的事情。 便是拼着让李具修元暴露于人前之下，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雪原圣地将楼兰城从天云山手里抢了过去。 那怕只有十年，也不可以。 毕竟有了第一个十年，接下来便会有第二、第三个十年，他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决不会让雪原圣地阴谋得逞。 ps：明天便是三月，有月票的朋友请支持一下，谢谢！  第五十八章 首败之后论短长 玉碟空间中的河边树下，轮回塔的老人眼前竹峰洞外着急上火的老人，望着涅槃中的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悠悠说道：“主人原意是让你来历经一番，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扯入了这场恩怨之中。” 山洞里的李修元的生死涅槃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从蚕茧中渗出的光芒甚至照进了孟神通所在的竹棚之中。 正捧着一杯灵茶的孟神一见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也知道外面风大雪大，等不及出来看热闹了？” 玉碟空间里的老人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他才不会在意你们外面风大雨大，只不过他既然跟这里有了因果，总得帮帮你们吧？” 在老人看来，偌大的一个圣地，竟然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弟子，这便是放在神州大地，也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老的太强，小的太弱。这是宗门青黄不接，断层的表现啊。 搞到最后，竟然需要一个来自异世的少年替你们解决麻烦，说出去真是丢人。 竹棚里的老人眼见李修元就要破茧而出，本来打算喝完这杯灵茶便下山的他，也收起了心思，干脆伸手拉过兽毯，躺在在竹椅上面。 等着劫云到来的一刹那，带着李修元离开天云山。 在他看来，只要李修元能赶上最后一天的比试，便能扭转乾坤。 且不说自己的弟子有没有仙脉，单单这谁也看不懂的星辰之体和那二道剑势，便能立足于不败之地。 玉碟空间里的老人望着小河里的鱼儿怔怔地发呆。 嘴里呢喃道：“你只是吃了一些药渣而而已，不会真的就成精了吧？难不成以后还会整出一个鱼儿弟弟、鱼儿妹妹不成？” 河里的鱼儿仿佛听懂了老人的话，扑通一声溅起一朵浪花，扑腾着往远外的莲叶下面游了过去。 ...... 山下宗门广场上的高台之上，风雪依旧。 一身僧衣的若离，握着长剑直指宋云峰，说道：“请出招吧！” “如此，得罪了！” 高台之下的师尊和师弟们都看着，宋云峰不敢怠慢，只见他一剑破空，剑如奔雷斩出，一剑斩向若离的胸口，这一剑充满了必胜的希望！ 若离不退反进，一步踏出，手里的长剑闪电一般，只是瞬间，便将宋云峰斩来必胜的一剑的拨开。 只见二人一闪而过，便是风中却有噗！”的一声响起。 电光石火之间，宋云峰必胜的一剑虽然没有刺中，却是两人闪飞过的刹那之间，一剑瞬间刺进了若离的肩膀。 只见若离的僧袍被一剑刺破，有一道血花溅出。 只是一招，雪原圣地的若离便受伤了。 “承让！”宋云峰淡淡地笑了笑。 只不过，他这一声音承让还没有落地，在他手里的长剑刺入若离的瞬间，若离手里的长剑于无声音中，电光石火之间...... 连坐在在大殿下的元尊都没看清楚，若离手里的长剑已经刺出！ “师兄好剑法！”若离这一剑太快，出剑的轨迹高台之下的人根本看不清楚！ 天云山的众多弟子看着宋云峰一剑刺进若离的身体，一时间纷纷忍不住大声喝采。 只不过，变化也发生在这刹那之间！ 就在若离的身上有一缕的鲜血溅出，众人以为宋云峰必胜的时候......若离的身体突然飞掠而出，于刹那之间，手里的长剑有一道剑气斩出。 “剑下留人！”就在若离剑出的刹那之间，大殿上的元尊大叫一声！ 然而，就在这刹那之间，若离手中的长剑玄之又玄地错过宋云峰的长剑。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刺入宋云峰的身体，发出了“噗！”的一声......然后一道血箭飞溅了出来。 当宋云峰的身体倒在高台雪地的瞬间，高台之下众人的欢呼声还没有消失。 “这一场我们输了！” 元尊大喝一声，飞身跃上高台救人，二个圣地的第一场比试，随着元尊的一声大喊嗄然而止。 飞上高台的元尊伸手制住了宋云峰身上的伤口，往他嘴里塞了一粒丹药，伸手探了一下脉搏。 发现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抱着他往高台之下走去。 高台之上的若离直到这时依旧面带微笑，千年过去，雪原圣地终于出了一个可以明悟剑道要义，于不可能之下以伤换命的狠角色。 而且这家伙还是一身僧袍的若离，唯有看淡生死的修士，才会不管不顾拼着承受对方的一剑，然后于无声中绝杀对方。 眼见一招得手，轻视若离的宋云峰大意之下，根本就躲不过这玄之又玄的剑法！一剑败敌，这是若离以一剑换来的。 若不是元尊的那一声断喝，这会躺在地上的宋云峰已是死人一个。 终究，若离还是没有痛下杀手，这跟他是佛门弟子有着莫大的干系。 倘若换成大殿下站着的欧阳轩，只怕早就一剑结束的宋云峰的性命，这就是大意之下的后果。 高台上的比试，容不得一丝的大意。 这可不是同门比试，大家都没有想着往死里出招。 一时之间，整个广场上是一片寂静，所有的欢呼声嘎然而止，天云山的众多弟子一时间手足无措，不可思议地望着高台上发生的这一幕！ 这也太快了吧，前一刻还是对方的受伤，下一刻宋云峰便倒在了地上。 王强嘴巴是张得老大，在他看来明明是宋云峰赢了一招，没想到比试反转的这么快，连他都没看仔细双方的出招，元尊便已经宣布这场比试天云山输了。 高台上的若离，默默地取了一粒药丸吞下，然后才掏出一方丝巾将伤口包扎起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做完这一切，看着元尊和欧阳重明问道：“请问是接着比试，还是......” 站在高台下的王强嘴巴久久合拢不了，连陈小燕也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跟王强不同的是，他跟小灵儿都看清了若离的那一招剑式。 这也得益于当初李修元告诉二女，要学着用心眼去练剑，看这个世界的缘故。 小灵儿轻轻地拉了一下陈小燕的衣袖，说道：“姐姐，要是哥哥在，恐怕只要一招就能打败那个和尚。” 陈小燕瞪了她一眼，说道：“莫要多嘴！” 小灵儿吓得一手拉过平安，看着他问道：“平安，你怕不后？” 平安这个时候并没有跟在王强的身边，而是跟在小灵儿的身后。乍一听这话，忍不住摇摇头：“平安有哥哥，不怕。” 天云山的一帮弟子，一时之间都回不过神来，宋云峰可是元尊得意的弟子，也算是天云山中的天才。 那可是炼虚境的高手，竟然被对方一剑差点命丧高台，这样的视觉冲击，深深地震憾了他们。 让他们明白过来，这不是宗门的比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小命。 元尊弟子出了意外，也没心思接着主持接下来的比试，看着欧阳重明说道：“未时一刻再进行今天剩下的二场吧！” 欧阳重明点了点头，看着身后的欧阳轩沉声说道：“我们走吧！”说着，起身便离往天云山的迎宾楼走去。 雪原圣地的一帮弟子也也没留下，纷纷跟着他离开。 天云山的长老、弟子一听下午才接着比试，也瞬间离开了广场上临时搭建的棚子，纷纷往各自的住所而去。 ...... 元尊带着宋云峰回到了天云峰的天璇殿，掌教带着其他几位尊者也来到这里。 第一场比试就输了，而且还是毫无悬念地输了，这让几个尊者意料不到，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今天怎么又不见藏书楼的孟长老？宗门的事他怎么漠不关心？。” 掌教看着纳兰若玉问道，心道上一次那老头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不是孟神通的性子。 “他去竹峰看自己宝贝徒弟了。” 纳兰若玉轻叹了一声，第一场便输给了雪原圣地，她也不好过。 但是想想正在后山之巅涅槃之中的李修元，心里却又忍不住有些得意，还有一些激动。 心道老人哪有功夫关心当下的胜负，他只盼着宝贝徒儿赶紧出来，好在最后一天替天云山保住楼兰城。 安顿好自己的弟子，出来看着众人的元尊一听火了，大声说道：“这老头怎么不懂得轻重缓急，这个紧要关头，他竟然跑去竹峰看那杂役弟子去了！” 纳兰若玉一听火了，大声回道：“元老头你说话得注意些，那也是我和弟子，眼下他已经不再是宗门的杂役了！” 掌教一听，不由得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纳兰若玉说道：“师妹，那他也是宗门的弟子吧？” 药尊知道纳兰若玉的心思，看着三人也不出声。 剑尊却想着接下来如何打赢对手，那有心思听三人的吵架，自己一伸手点着了桌上的火炉，要自己煮一道灵茶消气。 纳兰若玉却不服气，看着掌教静静地说道：“若按掌教师兄说起来，我那徒儿还真不算是天云山的弟子。” “此话怎讲？”掌教一听这话不对味，心道难不成玉尊这个时候要发威了不成？ “此话怎讲？” 纳兰若玉看着众人清冷地说道：“论兵器，我好徒儿眼下使的是自己削的竹剑，论资源，他没有从宗门里拿过半块灵石，论住的地方，眼下他住在竹峰后山的山洞之中！” “试问各位，你们手底下有那个弟子跟他一样，但凡你们找出一个，我纳兰若玉便认输，让他认认真真地做一个天云山的弟子！” 元尊和掌教一听这话，瞬间说不出半句话来，按纳兰若玉说来，只怕连宗门的杂役弟子也做不到这样。 药尊玉芙蓉忍不住淡淡地笑道：“我就知道，那小了是你跟孟老头二人的私人弟子。只不过，他也没有灵脉啊，更不要说仙脉了......”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纳兰若玉想了想，看着坐在大殿里的四位尊者掌教静静地说道，心里却在盘算如何说服眼下这几个不好说话的家伙。 “打赌？师妹想要赌什么？拿什么做赌注？” 掌教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身为玉尊的纳兰若玉竟然还有心思跟自己打起赌来。 “你想怎么赌？”元尊想了想，看着纳兰若玉静静地问道。  第五十九章 请成全和尚 “自然是赌这一场生死比试的最后输赢了，你们敢不敢跟我赌一场，我代表藏书楼的孟神通，跟你们四人赌一把！” 纳兰若玉想着即将破茧而出的李修元，仿佛看到了那一场最后的胜利。 元尊看了纳兰若玉一眼，跟身边正低头煮茶的剑尊问道：“怎么样，你同不同意跟这二个家伙赌一场？” 剑尊想了想，看着他笑道：“赌就赌，你又输不了性命，怕什么？” 掌教想了想，说道：“说来听听。” 纳兰若玉点了点头道：“若我那徒儿最一替你们赢下这一场跟雪原圣地的比试，我要掌教师兄答应二个条件！” “他一个凡人能替宗门出战？” 掌教一愣，随后一拍桌子回道：“倘若那小子能替宗门挽回狂澜，莫说二个条件，便是二十个我也同意！” 元尊一听怔了怔，也跟着说道：“别看我，我跟掌教说的一样！” 纳兰若玉一听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倘若真的要靠我那徒儿替你们赢下这场比试，也不要宗门什么奖励，只在掌教师兄不许逼着他加入天云山就行！” “此话怎讲？”掌教一听皱起了眉头。 “保持现状，他只是我跟孟长老的弟子，跟宗门无关！第二，前往雪原圣地探险的名额要给我那弟子！” 便是坐在一旁的药尊玉芙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认为这二条可以答应，毕竟宗门没有半点损失嘛！” 剑尊也跟着点头说道：“这个可以有，就跟药尊说的一样，宗门只有好处，没有损失什么......我同意！” 元尊瞪了他一眼，扭着看着玉尊说首：“倘若他真的在最后关头替宗门赢下了比试，打退了雪原圣地那可恶的家伙，我还可以让你多提一个要求。” 不料纳兰若玉摇摇头，认真地回道：“用不着，二个要求就够了。”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来拉着药尊玉芙蓉的手笑道：“此事得姐姐替我作证，免得元尊眼掌教师兄到时候不认帐！” 剑尊一听乐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道：“我也替你做证，只要那小子赢下这场比试，改日我亲手铸一把法剑送给他。” 掌教看着四人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回道：“既然一切都是为了宗门好，我这个做掌教的还能有什么意见？” 元尊跟着说道：“你就这么看好那小子，要知道就算让他去雪原圣地探险，那里也有重重危机啊？” 在他看来，倘若李修元真的替宗门赢下了比试，那不得把他当成宝贝一样藏起来，否则被雪原圣地暗害了怎么办？ 纳兰若玉轻笑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们就等着看吧，就算你们拿到雪原圣地的邀请凭据，请问各位手下的弟子，又有何人能进得去？” 在她看来，那处探险所在的火山之下的遗迹，简直就是为自己的徒儿量身订做的。 论肉身没有对手，剑法更是深藏不露，关键是那家伙一直都很底调，便是出了门也不会成来别人眼里的焦点。 听了纳兰若玉一番话，掌教和元尊的心情也稍稍好一些，只要不输掉楼兰城的管辖权，便是让宗门付出一些代价，也无所谓。 “下面，我们来讨论一下接下来要出场的人选吧！” 看着眼前四人，掌教终是话归正题，因为下午还有二场比试，而玉尊的口气，显然要让自己的弟子在最后一天才会出手。 ...... 山上的孟神通在竹棚里生了一盆炭火，裹着厚厚的兽毯，躺在竹椅上等着李修元破茧的一刻。 山下山门处的广场上已经是人群聚集，双方的弟子都在等着下午的二场比试。 随着掌教带着四尊，欧阳重明带着雪原圣地的长老和弟子入座，眼见又一场比试将要开始。 不出大家的意外，上午赢了一场的僧人若离换了一件僧袍，依旧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跟大殿前的众长老见过礼后，静静地站在一旁。 掌教看着元尊问道：“轮到那座峰的弟子了？” 元尊一见招呼道：“下午是剑尊的弟子胡兰城和李自在，明日再的人员另外安排。” 正说话间，一身黑袍，约摸二十五岁左或的一青年男子，静静地走出了群，一步一步往高如之上而去。 只见星目剑眉的青年上前跟众尊者长老行了礼，然后跟若离拱手说道：“天云山天剑峰弟子胡兰城，请大师指教。” 若离抱拳回道：“雪原圣地若离，请指教！” 高台之下的雪原圣地的弟子喊道：“若离师兄，赶紧的早些打完二场，晚上兄弟们请你喝酒床贺。” 天云山的弟子也不甘示弱，跟着喊道：“胡师兄，别跟他们说些有的没的，你可要替宋师兄出一口气啊。” 若离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淡淡地说道：“请赐教！” 胡兰城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将手中长剑出鞘，说道：“请大帅指教！” “刷！”的一声响起。 胡兰城史觉得眼前空间被撕裂开来，一把长剑往自己迎面斩了过来。 若离身上有伤，也想及早结束眼前的争战，在胡兰城话音刚落的瞬间，手中的长剑便斩破风雪往面前的对手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 若离一脚往前踏出，踩在高台上石板上，石板都隐约龟裂开来。 右手中握着的长剑如电闪一般挥舞，这一刹仿佛两人眼前的风雪都被他一剑斩开。一把锋利的长剑瞬间就已经斩到了胡兰城的面前。 在数千弟子看来，这一剑实在是太快了！ 这是一道比闪电还要快一些的剑气，若离的长剑一时间笼罩着一层火焰，看在胡兰城的眼里仿佛火山即将爆发！ 一道迎面斩来的凶猛的剑势，以力不可挡的速度斩向自己！ “锃！”的一声响起！ 胡兰城手中的长剑于一刹那间，毫不犹豫就对上去，跟对方的长剑斩在一起，发出他最猛烈的一击！ 一剑穿风雪！ 哗啦啦！哗啦啦！ 若离在斩出一剑之下，身影连连闪烁，连人带剑瞬间消失在胡兰城的眼前。 跟着又出现胡兰城的身后，整个人仿佛凭空瞬移，导致了胡兰城完全躲开这可怕的一剑之下，突然间被身后的若离断了后路！ 这实在是太快太诡异了！ 于刹那之前胡兰城连忙将长剑收回，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往身后递去，便是他这险之又险的一招，无比惊险的挡住了若离斩来的长剑！ “轰隆！”一声爆响！ 两人于刹那之间的全力一招，两把长剑撞击下产生了恐怖的冲击！ 高台上的积雪直接朝四面八方轰然爆开飞洒而去，一时间周围十丈高台的积雪瞬间被这一道爆炸清空。 若离和胡兰城二人连忙后退避让，几乎瞬间就闪到了高台的两个边缘。 “快躲开，这雪中有碎石！”“大家退后一些，这两个家伙太疯狂了！” 伴随着高台上的石板化为碎粒，夹在漫天的雪雾中往高台四周飞去，连坐在大殿石阶之上的众尊者和欧阳重明等人，也忍不住挥手挡下了飞来的碎石！ “怎么会这样？这动静也太多了一些吧！” 高台下的双方弟子们纷纷议论起来，似乎下午这一场才是真正的比试，比上午那一场要精彩多了。 胡兰城于惊险之中往后退了数丈，最后站稳在高台的边缘，他感觉到若离的一道剑气进入到自己的体内，让他很不舒服。 飞出去的若离同样吃惊，自己全力一招，对方竟然只是退了几丈而已？ 按照他的计算，相撞之下胡兰城应该飞出高台的。 看来对手的肉身力量不错，能扛下自己的暴击！ “刷刷！”声起！ 若离瞬间逼近胡兰城的身边，他要速战速决，不能跟对手拖时间！ 飞身而来的若离瞬间幻化成二道身影，二个影子同时出现在胡兰城身前的左右二个方向，手握长剑刺向了对手。 “坏了！”胡兰城一时大惊，心道眼前二个幻影？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情急之下，胡兰城手持长剑于惊慌之中往左边的身影抵挡过去。 只不过，当他手里的长剑斩中左边的幻影时，右边的影子却凭空横移了一尺，仅仅这一尺，却让胡兰城再也无法抵挡。 “你输了！”若离冷冷地说道。 两人的修为本来就同为炼虚五重，而掌握了先机的若离却抓住了胡兰城侧身的空虚，一剑刺中胡兰城的胸口！ 然后趁势一脚踢了过去，将胸口中剑的胡兰城瞬间踢下了高台，往大殿上方向飞了过去。 “呼呼！”声中，坐在椅子上的剑尊如一道旋风般飞出，瞬间将跌落高台的胡兰城接住，一挥手先替他止住血如泉涌的伤口。 接着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伸手静静地探寻一番，发现没有刺中心脏，这才大声喊道：“来人，把你们的师兄抬回天剑峰去！” 不等他的话音落下，早有弟子飞身而来，扶着胡兰城快速离开了比试的现场。 第二场比试，高台上的若离僧人又替雪原圣地再下一场！ 便是连赢了二场，雪原圣地的弟子、长老也没有欢呼，因为欧阳重明没有动，他身边的欧阳轩也没有动。 所以雪原圣地的弟子便不会动。 而天云山的众多弟子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凶残了吧，又是一剑结束了战斗，而且还将对手一脚踢下了高台。 倘若不是剑尊伸手接住自己的弟子，就算胡兰城肉身了得，怕得也受伤吧？ 站在高台上的若离，看着大殿前的诸位尊者和欧阳重明等人，静静地问道：“还有一场，请继续吧！” 打完这一场，他就完成了跟欧阳重明的约定，要离开雪原圣地去周游四方了。 就象被束缚了多年的鸟儿，眼见就能自由地飞翔了。 为此，他顾不上歇息片刻，而是接着跟天云山的弟子发起了挑战！ “要不要歇息一刻？毕竟你刚刚大战了一场？” 大殿前的欧阳重明，看了身边的元尊一眼，跟高台上的若离静静地问道。 “不需要，我还能再战！” 若离转身看着高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拱手说道：“请成全和尚，我赶时间！” ...... 第六十章 连败三场 若离跟高台之下拱手说道：“请成全和尚，我赶时间！” 轰的一声，高台上的若离瞬间将天云山数知的弟子怒火点燃。 不明缘由的弟子们纷纷喊叫了起来：“和尚你太狂妄了！这里是天云山不是雪原圣地！” “哪位师兄上去教训一下这个和尚，别让他笑话我们天云山无人！” “都安静了，下面请剑尊的弟子上场，继续今天的第三场比试！” 大殿前的元尊一声大喝，将广场上熙熙攘攘的声音压了下去。 欧阳重明看着高台上的若离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变，莫要心急！” 在他看来，若离能赢下三场，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雪原圣地此行来了二十几个弟子，又不是只是若离一人。他也知道，过了今日，只怕很多年都见不到见前这个家伙了。 那又如何，作为佛门弟子的若离，能答应替雪原圣地出战，已经属非常不易了！ 正自沉思的关头，只见广场上有一白衫青年男子拨开人群，快速往高台而去，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若离的面前。 “天云山天剑峰弟子李自在！” 一身白衫胜雪的青年，手里同样握着一把出鞘的长剑，看着若离说道：“别废话，来吧！” “锃！”一声响起，李自在面前的风雪突然炸裂！ 若离手里的长剑带着一道火焰的威力往他斩了过来，于刹那之间便是漫天的风雪之中，也是一道空气灼烧的味道。 手握长剑的李修地没有硬拼，当下立即暴退。 “这家伙也太难对付了。”暴退中的李自在暗惊：“这不言不语之中，上来便是拼命的招数，幸亏我变化极快！” 终究是李自在已经有了防备，若离斩出的致命一剑穿透了风雪，却没有能刺进李自在的身体之中。 “铛铛铛！”一道乱响之声在空中回荡，却是两人交手之下长剑斩在一起发出的暴击。 急退了数丈之下手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的真气在迅速恢复，手里的长剑也找回了自信的感觉。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小心再小心，就有机会打赢这一仗！ “好剑法！”风雪中的若离大赞了一声音：“不愧是剑尊的弟子！” 在他看来，天云山派出的对弟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便是他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不敢在一丝的大意。 这名强大的对手。显然在肉身上修为的极强，跟自己不相上下。 虽然他身上的伤势还没恢复，可他依旧手持长剑，竭力要打赢地他来说这最后的一战，因为他在离开雪原圣地。 “轰轰轰！”情急之下的若离再次施展了分身之术，一次次出剑，往对手卷去。 两人面前的风雪再次再次炸开，李自在一见对方竟然故技重施，却也不敢硬去接招。 而是转身就逃，转着高台四周跟若离的二个影子周旋起来。 不一会，高台之上便出现在一逃一追怪异的画面，连看台上的元尊和剑尊也皱起了眉头，心道这僧人太古怪了。 不到大乘境的修为，谈什么分身？ 高台下的王强默默地看着，心里在想若是将台上的李自在换成自己，究竟能不能打赢眼下这一场？ 小灵儿拉着平安的手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那个师兄能打赢么？” 平安摇摇头，嘘了一声：“李师兄只怕又要输了。” 边上的陈小燕一听，看着高如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天云山已经连输好二场，若是再输，明天她跟王强等人的压力便会更大。 而在听了平安的话后，细细掂量之下，也为高台上的李自在耽心，毕竟眼前这个和尚竟然使起剑法，而不是佛门的禅杖。 高如之下的众人耽心不已，高台上的战斗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追逐一番后若离突然变得暴烈起来，发出一声低吼，他的手里的长剑隐隐有一道火焰剑气缠绕在上面。 这是一道如火龙一样的剑气，虽然火龙模糊不清，但是却异常暴烈。 剑光斩来，李自在一剑迎上，两口灵剑碰撞的一刹那，若离长剑上的火龙猛然暴开，两人跟前的风雪轰然炸裂，将李自在长剑震得巨烈摇摆起来！ 轰轰轰！ 李自在的长剑不停地斩出，接二连三跟若离的长剑对长！ 两人的长剑每碰撞一次，便爆发出巨大声响，像是若离用铁锤狠狠的敲在李自在的长剑上一般。 待到他斩出数十剑后，李自在手里的灵剑被他弹飞，便是肉身强横的李自在也被他生生地震飞出去。 李自在脚步快速移动，身形在高台上左右交错，飞速向若离再次靠了过来。 当两人相距只有不过一丈左右的时候，若离面色淡然，手里的长剑又传出一声剑鸣，又是一道火焰剑气飞出，向他斩来。 李自在心中一惊，急忙后退！ 这时的若离突然变幻身法，然后是一分二，二分三，三分为四......四道身影往李自在飞去！ 四道身影便是四把长剑，四把长剑皆是被一道火焰剑气丝贯穿了剑身，从第一把剑开始，剑身上的火焰如一条火龙在空中翻舞！ 这是雪山圣地的离火剑法！ 雪山圣地的的第一剑法！ 为了赢下眼下这一场比试，若离和尚失去了耐心，他要跟李自在速战速决！ 四个人影，四把长剑上下左右斩来。而从李自在这个角度看来，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其中一把剑的剑身，无法看清楚其他三把长剑。 他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看不到，意味着自己无法躲避！ 雪山离火剑法，果然高明狠厉！ 就在此时，若离斩出的其中一个影子，剑身突然绽放出一朵火花，向李自在刺来，火花瞬间将李自在的双眼晃晕。 而就在这朵火花之后，第二口长剑接连斩出，被一道火龙缠绕着，突如其来，向李自在的脖子斩去！ “铛铛铛！”于绝不可能的瞬间，李自在长剑回转，护住了自己的脖子，两人的长剑发出了巨烈的碰撞！ 只不过，就在高台下的众人为李自在捏了一把汗水的时候，于电光石火之间，有一道“咔嚓！”的声音响起！ 然后高台上响起一道凄厉的吼叫，一道白色的身影倒飞出去，摔倒在高台之上。 原来对战中的李自在躲过了若离的二个影子斩出的长剑，却没有挡下第三剑！ 还好他拼命之中往左躲闪了一下，即使如此，一条右臂瞬间被若离手中的长剑斩断飞了出去。 失去了持剑的右臂，便是肉身强横的李自在也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停手，这场我们输了！” 剑尊眼见自己弟子无力再战，当即喝停了欲要追上去的若离。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飞上高台，然后看着捡起断臂抱起地上的李自在，如飞鹰一样往天剑峰飞去的剑尊发呆！ 他们还没明白过来，这场比试便已结束了！高台上的若离默默地收起灵剑，跟大殿上目瞪口呆的众位尊者、长老双合什，高呼一声音道：“若离得罪各位，就此离去！” 说完也不待欧阳重明回话，便如一片雪花一样，一步一步走下高台，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小灵儿拉着陈小燕的手问道：“姐姐，我们又输了一场！” 平安看着若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没事，一会平安去山上找哥哥去！”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王强拉着说道：“不许去，跟我回天道峰去！” 没有跟陈小燕招招呼，王强带着平安匆匆离开，宗门连输了三场，他这个大师兄要跟师尊好好商量一番。 陈小燕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我们回去！”说完拉着小灵儿往竹峰走去，连大殿上的玉尊也没有顾得上打招呼。 欧阳重明也不多话，跟掌教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掌教看着纳兰若玉和元尊、药尊等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去我那坐坐吧，想想明天如何应对！” 场上的众人渐渐离去，今日连输三场，不论是长老还是弟子都提不起精神来。 申时刚过，整个广场上便冷冷清清，只有阵阵寒风呼啸，显得异常萧瑟。 ...... 竹峰，摇光殿里。 小灵儿看着一边煮茶一边想心事的陈小燕问道：“姐姐明天也要去那高台上跟人比试么？” 陈小燕想了想回道：“我们已经输了三场，不能再输了！” 小灵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姐姐怕不怕？” “怕又如何？我是师尊的弟子，竹峰总得有人出战！”陈小燕看着她苦笑道。 “孟爷爷不是已经去了后山了吗？说不定到时候哥哥也会下山哦？” 小灵儿起着今天没有见到藏书楼的老人，后来问了玉尊才知道老人去了竹峰的后山找哥哥了。 “他啊......你跟平安都看好他么？” 陈小燕想了想，拉着小灵儿的手轻声地说道。 “你就这么看好他么？他明天能出来吗？” 戌时，竹峰后山之巅的竹棚里，纳兰若玉望着洞口时而闪耀的青光，看着孟神通无不担心地问道。 “急什么？不是才输了三场么？” 孟神通看着她笑道：“万事具备，只差一道涅槃的雷劫，这家伙的凤凰神火又要更高层楼，更不用说他的肉身了。” 玉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今日里跟掌教我元尊打了一个赌......到时候，你说掌教会不会不认帐？” “没想到你竟然逼得掌教跟你打了赌......” 孟神通一听哈哈笑了起来：“你这赌打得好，这孩子就是你跟我两人的弟子，可不能让姓郑的小子成天使唤来使唤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说雪原圣地的遗迹，因为有修为的限制，在我看来整个天云山也非他莫属了！” 纳兰若玉一想到开春之后的那场远行，既感到欢喜，又替李修元耽心。 孟神通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他总不成一辈子躲在你的羽毛之下，既然他注定要成为神鸟凤凰，便得去经历那些生死磨难。” “说得也是，他在深渊下一次次地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只怕连掌教也想不到，更不要说雪原圣地的那些青年修士了。” 纳兰若玉捧着灵茶喝了一口，静静地说道：“冬日已过去一半，春天就快要来了。” 第六十一章 战起漫天劫云飞 上 “明日对战如何安排的？”孟神通看着纳兰若玉问道：“今天那和尚不错，总算没有痛下杀手，明日他还会连战么？” 纳兰若玉摇摇头道：“那和尚应该不是雪原圣地的弟子，今日战后便飘然离开，从他跟欧阳重明的对话看出，他已经不欠对方的人情了。” “明天第一场由王强上，第二场由药尊的弟子出面，第三场由我的弟子陈小燕顶上去！” 静静地，纳兰若玉将明日的三场比试人选跟孟神通说道。 孟神通沉思了片刻，摇头回道：“王强跟药尊的弟子只怕打不过雪原圣地的弟子，你的弟子只要能保住最后一场，就成！” “你有把握这家伙明日能出来？” 纳兰若玉看着山洞闪耀的青光，忍不住耽心地问道。 孟神通笑道：“明天无论如何也要赢下一场，后天的四场这小子包了，他明天敢不出来，我一把火把这山洞烧了。” 纳兰若玉一听咯咯笑了起来：“话说那有你这样的老师，竟然想着放火烧自己的弟子。” 孟神通两手一摊，认真地说道：“你都替他跟掌教打赌了，那他怎么着也得替自己赢下最后一天的比试吧，他这可不是为了宗门。” 纳兰若玉听到这里，收回望着洞口的目光。 轻声说道：“说得也是，他可是替自己争取前往雪原圣地的机缘，光是我们着急也没用啊！” 山洞里涅槃的李修元仿佛听懂了竹棚里两人的说话，一道金光闪耀，瞬间照亮了竹棚里的两人。 孟神通笑道：“你看看，那家伙身在涅槃，却也听懂了你的意思。” 玉碟空间里，小河边的树下。 躺在竹椅上的老人叹了一口气，起身去药园里摘了一株灵药，化为汁液打入李修元的身体之内。 看着一神海中一道金光升起，不由得说道：“这女人说得对，明天且先将这涅槃之劫渡过，后日去争取你自己需要的机缘。” 在老人看来，那雪山之下的遗迹，才是李修元应该去的地方。 总好过在这深渊之下，日日里跟一群僵尸拼命，重要的是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僵尸也打不过。 完全没有在修罗战场上的霸气。 “难不成是因为境界被主人禁锢住了？你不是还有佛门的肉身之力吗？”老人走到河边，将手里的药渣扔了下去。 看着抢食的鱼儿，自言自语道：“去雪山深处磨砺一番，回来再呆上一些日子，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老道士虽然给了李修元十年的时间，但是转眼间便过去了一年。 老人细细算来，玄武大陆的时间虽然看起来很长有十年，但是换算成修罗天域也不过一年的光景。 一年的修罗战场，一年的玄武大陆，再次回归的少年，怕是真的能在五域皇朝完成他的化凡修行吧？ 而这化凡之境，只不过是老道士给李修元订下的第一道最低的门槛。 便是玄武大陆的大乘修士，怕也没有几个完成了自己的化凡之行。 沉睡中的李修元翻了一个身，仿佛在跟老人说道：“长路漫漫，莫要心急。” 竹棚里的纳兰若玉望着洞口的青光突然间变成了阵阵的金光，禁不住捂着嘴巴。 轻声说道：“这家伙怕不是要出来了吧？” 孟神通笑了笑：“没那那么快，这头上的劫云还没来呢。话说明日比试发现有劫云升起，你可一定不能让掌教再跟来一挖究竟了。” 在他看来，明日那场雷劫，只怕比上一回在厉害许多，李修元花在渡劫上的功夫自然也要久一些。渡劫之下，最怕被外人打扰，他可不想直面几个老家伙。 纳兰若玉点了点头，看着洞口一闪一闪的金光，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放心，我会拖住他们，毕竟还有雪原圣地的长老在，掌教只怕也不会让他们前来一探究竟！” 在她看来，但要自己在场，便不会让这些家伙起心往竹峰而来。 更何况，有老人守在这里，只怕劫云刚起，师徒两人便已远远地离开了天云山。 孟神通看着她笑道：“你明天把这事办好了，待到春天我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什么大事？这么神秘，现在不能说么？”纳兰若玉被老人勾起了兴致，瞪着他问道。 孟神通摇摇头，笑道：“时间未到，便是我也无能之力。” ...... 一夜过去，山洞中的金光越来越盛，似乎在下一刻就在破茧而出。 躺在竹棚里的老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在等着劫云来到的一刹。 巳时十分，山下大殿前的广场上挤满了天云山的弟子和长老，且不说昨天输了三场，在他们看来今天才是重头戏！ 因为掌教的天道峰跟玉尊的竹峰还没有出手，众人都期盼着大师兄王强可以力战雪原圣地的天骄。 此时五尊和欧阳重明等人都已经在大殿的石阶上落座，就等元尊宣传比试开始。 元尊的弟子首败，心情十分沉重，默默地看了掌教一眼，不知想些什么。 接着跟广场上喊道：“今日继续三场比试，现在开始第一场，天云山由天道峰的弟子出战！” 话音未落，高台下广场上数千的弟子终于点被点燃了。 终于轮到掌教的弟子新自出战，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大师兄王强了。 平安望着一身青衫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走去的师傅，拉着小灵儿的手说道：“师傅一定能打赢这一场！” 小灵儿抬头望着往高台上走去的王强，轻声问道：“姐姐，你说王强师兄能赢么？” “我也不知道！”陈小燕静静地说道：“那要看今天的雪原圣地是派出什么样的高手了！” “大师兄加油，我们支持你！” “大师兄一定要打赢啊，我们全靠你了！” “大师兄小心，不要轻敌！” 一时间，广场上响起了天云山众弟子的吼声，今天的风雪也停了下来，虽然没有太阳，总算是等来了一个天天气。 上得高台的王强，跟大殿上的师尊、尊者、欧阳重明等一人地礼后，转身看着高台下的人说道：“有请雪原圣地的天骄！” 大殿上的掌教看着一旁的欧阳重明，淡淡地介绍道：“这小子是打小跟着我，是我收下的第一个弟子。” 欧阳重明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不错，有几分掌教的气度，是个人才。” 两人话音未落，广场上雪原圣地的弟子走出一人，却是不到二十五岁，身高五尺，一身白袍的青年男子。 男子速度很快，在众人还未看清之时，便已经来到了王强的跟前。 王强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拱手道：“天云山天道峰弟子王强，请指教！” 青年男子拱手道：“雪原圣地弟子欧阳剑，请指教！” 高台下的元尊看着了看时辰，喊道：“开始吧，若是一有方认输，或是有一方掉下高台，比试便到此为止！” 突兀间，长剑出鞘的欧阳剑目光变得冷漠无比，杀气在一刹那释放出来。 “我倒要领教一下天云山弟子威力！”欧阳剑神色冷酷，直面离他不过二丈的王强。王强抬起头，同样看向了欧阳剑，眼前这个白袍青年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仿佛是一匹来自荒原的雪狼，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伸出左手，欧阳剑指向王强，比划出一个割喉咙的姿势，那双如雪狼一眼阴冷的眼瞳，杀意浓浓毫不掩饰。 王如神色一凛，心道雪原圣地的弟子果然一个比一个狂妄啊，只见欧阳剑手中的长剑豁然间闪烁一道剑气，往身前的王强斩去。 几乎就在同时，王强同样朝着欧阳剑冲去，他的长剑竟然闪烁间出一道道的幻影。 “来得好！”欧阳剑一剑斩出如惊雷般迅猛，眼看就要斩上王强的身体。 却见王强的身子突然扭曲起来，一道寒风刮过，欧阳剑感觉到了一阵凛冽的寒意，脖子一冷，知道对方的剑气就要斩中自己。 王强从他的身旁跨过，身体继续往前冲出，手里的长剑去往对方的脖子斩去，只见一道剑气直冲而去...... 回过头，欧阳剑吓了一想，同为炼虚境后期的他差一些被对方一剑斩在脖子上。 一时间吓出了一身冷汗，眼眸直刺王强而去，随即他的身体消失在王强的眼前。 “这身法。”王强神色一僵，看着眼前消失的欧阳剑，仿佛能够凌空虚度般，心道自己也做不到这个程度啊！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王强身体豁然冲出，长剑化为流星雨，往四下斩去。 闪身而过的欧阳剑盯着王强，将一身威压释放，顿时一股可怕剑气怒啸而出，化作一头咆哮的雪原狼！ 于电光石火之间斩向王强的胸口！ 王强右腕一错，这一次他没有闪避，手里的长剑怒斩而出，只听一听龙呤响起，往欧阳剑斩来的一剑对了过去。 这一幕让狂扑而来的欧阳剑神色凝了一下，他只感觉王强身化幻影，只好收剑斩出的长剑，在自己的身前斩出一道剑墙。 “铛铛铛！”一声剑声交错响起，两人各往后退了一丈！ 高台下的数千人都目睹了眼前一幕，欧阳剑的眼中寒光爆射而出，而王强却没有理会他，而是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 这一刻两人爆发出的实力，都很强。 “我真好奇，你到底能挡下我几剑！” 欧阳剑炼虚后期的气势爆发出来，如一道翻滚的雪墙，又似高山的雪崩，只见他踏步斩出致命的一剑，恐怖威压往王强辗压而去。 便是高台上的雪花都纷纷飘舞了起来，大吼一声的欧阳剑朝着王强斩杀而出，高台上似出现数不清的利剑！ 王强也没有后退，手里的长剑怒轰而出，拼着山河破碎，也要要对方死扛这一场比试。 高台之下是天云山的数千弟子，大殿上是自己的师尊和四位尊者，作为大师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欧阳剑冷哼一声，欺身扑了过来，仿佛有无数的利剑在风中怒啸，杀气震天斩向跟前的王强。 王强依旧不退，猛然踏出一步便是高台也在颤抖，身化幻影，手里的长剑如一道长龙往对手对轰过去！ “找死！”欧阳剑怒吼一声，周身全部都是凛烈的剑气，在他跟关有无尽剑芒往对方斩出，下一刻就将对方撕裂！ “滚开！”王强发出一声怒吼，剑如神龙斩向前方，两在在这一刻冲上半空，长剑在空中斩出漫天的火花，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人拼命之下一拳往对方轰去！ “轰隆！”一声，高台上爆发出一道震天动地的暴响！ 呜呜呜！天空中突然卷来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劫云！ 第六十二章 战起漫天劫云飞 下 劫雷阵阵伴着阵阵劫云从高台上一路往西而去......吓得广场上的数千弟子纷纷喊叫起来。 连大殿前的掌教等人也皱起了眉头。 掌教看着玉尊问道：“师妹，这劫云为何又往你竹峰上卷去？” 欧阳重明也忍不住出声问道：“请问，这是天云山的那位长老，竟然选在这飞雪连天的寒冬破境渡劫！” 还没等掌教回话，纳兰若玉指着高台下躺着的二人，凝声问道：“这一场比试，怎么算？” 众人齐齐扭头望去，只见高台的左右两边空地，分别是雪原圣地和欧阳剑和天云山的王强倒在地上。 两人胸口沾满了鲜血，两人最后对轰的那一招，由于威力太大，两人都身受重伤，倒地不起！ 掌教虽然心疼，却也不好亲自出面，只得看着身边的药尊：“麻烦药尊去看看，两个孩子伤势如何！” 欧阳重明没想到天云山的弟子竟然如此刚烈，居然跟雪原圣地的弟子拼起命来。 叹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欧阳轩说道：“去看看你师弟......” 一时间高台之下乱如麻，注意力纷纷分散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纳兰若玉心里止不住地高兴，心道这小子果然跟孟神通说的一样，在关键的时候完成了凤凰涅槃。 接下来，该是老人带着去天荒山上渡劫去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里的喜悦，看着教淡淡的说道：“我看那劫云只是路过天云山吧，你没见那滚滚之下往天荒山上去了？” 掌教没有说话，因为这场劫云来得快，走的更快，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是天云山的长老破境之势。 正待欧阳重明欲要起身追去的时候，纳兰若玉冷冷出声音提醒道：“欧阳长老，这一局还没判定胜负呢？” 欧阳重明一愣，这才想起眼下双方弟子还在比试呢！ 想了想，看着元尊说道：“既然两人都掉下高如，又无力再战，那便算是平局如何？” 纳兰若玉想了想，拍了拍手应道：“那便算平局吧，这是接着再战，还是等着下午再战二声？” 正在此时，欧阳轩走来在欧阳重明耳边说道：“两人重伤，这是打不成了！”说完又压低了声音道：“对手伤得更重！” 欧阳重明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纳兰若玉回道：“既然无事，那便再战一场吧！” 元尊等人一听总算战平了一场，也松了一口气。 剑尊看着掌教说道：“那便再战一场吧！” 掌教却想着尽快回去看看王强的伤势，但转眼想着有药尊在，当下不得不耐着性子回道：“那便再战一场！” ...... 却说刚刚从蚕茧里钻出来的李修元，跟上回一样，在他还没清醒过来的刹那之间，便被孟神通卷起一道清风离开了竹峰，往天荒山脉而去。 “我说你下回能不能控制住破境的速度，等你破茧出来，离开了天云山再释放出来？” 飞奔中的孟神通凝声跟李修元交待着，一副眼铁不成钢的模样。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李修元傻傻地问道：“老师，我这一回又在洞里睡了多长的时间？” 孟神通笑道：“这回长一些，花了半个月的功夫，你没饿死也算不错了。”说完将怀里的酒壶递给他。 “赶紧喝一口暖暖身子，回复一些力气！”生怕自己的弟子力竭，没办法熬过接下来的天劫，孟神通将自己的灵药给了李修元。 李修元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感觉到了道火焰往肚中涌去，不由得苦笑道：“这回睡得久了一些......外面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孟神通瞪了他一眼：“天塌下来关你屁事，先想着怎么把这眼前的雷劫熬过去吧！” 一老一小穿山越岭往天荒山脉而去，天空中的劫云也如影随形，跟在两人头顶，天空中已经有阵阵劫雷响起。 然而，李修元根本就没有理会，在他看来那怕自己再逆天，那也无法躲过这头顶上追着这放的劫雷。 唯有硬着头皮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再去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孟神通比他更着急，虽然这回师徒两人的动作很快，但是头上的劫云比他们更快。 还没等二人进到天荒山深处，天空轰隆隆声起，已有劫雷将要劈下。 这一回，老人选了一处石坪，还没靠近便将李修元扔了过去。 “自求多福吧！”话没说完老人已远远地飞开，他可不想招惹这头顶上的劫雷。 “轰隆隆”刹那之间，九天之上，遮天而来的劫云之上，突然倾泻下了无尽的紫雷！ 紫色的闪电，紫色的雷光，只是刹那之间便如倾泄而来的汪-洋一样，全部轰在李修元的身上。 “噼里啪啦！”一时间，李修元整个人被雷海淹没！ 就在老人的面前，李修元整个人有紫色闪电在身上冒出，无穷无尽的紫色劫雷轰在李修元的身上。 连数十丈外的老人瞬间都闻到了烤肉香味，从天而降的紫色劫雷差一些就将李修元的身体都烤熟了！ “挺住了！”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老人感受到了凶险，冲他大吼一声。 “我也没办法啊！”李修元如雷海中的一叶小舟，无力地雷海的轰击之下趴在了地上。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刹那之间，无尽的电弧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他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少年困在了这巨大的雷电之中！ “但愿你能挨过去！”老人意识到了恐怖，却也无可奈何，只是默默地取出酒壶喝了一口，他得压压惊！ 这一回的劫雷怕是比上回强了一倍不止，在老人看来换成天云山的任何一个修士，只怕都无法抗得过去！ “这算是什么？在灭了我吗？！” 在这一刻，连抱着酒壶的孟神通都被吓呆了。 刹那之间，无尽的劫云之中，引来了紫色的雷光，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事情。 而趴在地上大骂不止的李修元，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的做法，紫色的劫雷连他都没有见识过，今日里头一回在自己的徒弟身上发生了。 老人又喝了一口酒，然后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道：“这是传说中的紫雷临世，难不成我这徒儿有成神的可能？！” 在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之中，又是数道劫雷轰在李修元的身上。 一时间紫光闪耀，他的身体一下子被轰得裂开数条伤口，一时间鲜血纷飞，地上厚厚的积雪瞬间染成了腥红之色。 “我跟你拼了！”李修元的声音一道神雷响起，身负神龙八转和凤凰之体的少年，也难扛玄武大陆的天道之力！ “你这是要逆天啊！”看到自己徒弟的情形，便是孟神通也为之动容。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天空的劫雷欲要吞噬李修元的肉身，在这瞬间，无尽的紫色劫雷倾泻而下，全部都劈向地上的少年。 李修元大叫一声，一拳轰了出去，他虽然忌惮这种紫色劫雷，但是事到临头也也没有逃避的意思。 只听咔嚓一声，一道劫雷瞬间穿透了李修元的胸口！ 随着一声巨响，李修元通体染血，宛如一尊血人一样，一下子被轰回了地面！ 天空劫雷滚滚落下，只是瞬间的功夫，无尽的紫电雷光一下子淹没了整个少年。 在紫色劫雷的淹没之下，李修元发出一声吼怒如同九天之上的凤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发狂。 他虽然马上便是凤凰涅槃三转的修为，但是眼前的他面对无穷无尽的紫色劫雷却显得有心无力！ “徒儿小心！”忍不住的孟神通终是开口喊了起来，便是他一时间也骇然失色。 这天空的劫雷只怕连大乘后期的掌教也得闻之色变，更不要说一个连灵脉还没凝聚的小年了。 在这瞬间，老人感受到滚滚无尽的天威，宛如是仙帝威横扫九天十地！ 一时间引来诸多圣地修士跪拜于地！无数双眼睛望向天荒山脉方向惊天动地的劫雷！ “嗡、啊、吽......” 就在这个时候，李修元双手合什么，跌坐在地凝声念起了孟神通听不懂的佛经！ 只见一道浓郁的金光自他身上升级，紫色的劫瞬间被金色的佛光淹没！ “轰！”的一声响起，在这刹那之间，万道佛光化为万道金剑，往天空中落下的雷海斩了过去！ 一时间，来自九天的紫色劫雷被佛光斩碎，然后在老人目瞪口呆之中，化成了一道紫色雷雨飘浮在半空。 接着化为春雨之势往李修元头上、身上滴落。 在老人怔怔的神情之中，李修元身上的伤势在迅速的修复，连胸口那一道长长的裂缝也渐渐恢复了原样。 “小子，你要逆天啊？！” 老人哆嗦了一下，怔怔地着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道你渡个劫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要夺天造化啊，这里的天道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轰隆隆！”李修元的举动若惹怒了九天之上的某人，只见一时间天空的劫雷来势更猛，瞬间有百道紫雷合并，以绝杀之势斩向李修元。 “都一起来吧！” 李修元的周身有无数个金色的佛经闪耀，在他头上快速旋转，将紫色劫雷光都聚集到了万道佛光之中！ 就在刹那之间，在李修元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可怕的雷海，紫色的劫雷上下翻滚，随着李修元头顶的佛经上下舞动。 无穷无尽的紫雷下一刻就在将地上的少年斩落凡尘！ 却只见就在这个当下，李修元竟然取出一把满是铁锈的长剑，挥手斩向头顶的紫色雷海，他竟然想用这些神雷之力，淬炼手里的轮回剑！ 孟神通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吓呆了！赤手接神雷，莫说是李修元，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尝试啊！ 而且李修元还是用头顶的神雷去淬炼手里的铁剑，这绝对是自寻死路！ “轰隆！咔嚓！”巨大的轰鸣声中，一道道的紫色神雷击在铁剑之上！ 只是瞬间的功夫，无数的雷海被李修元手里的这把生满了铁锈的长剑吸干！ 仿佛天地间突然来到了把饥饿了千万年的怪物，铁剑一击之下，就算是李修元头顶的紫色雷海也一下了被吸得一干二净。 第六十三章 有凤来仪不敌斩雪 莫说是捧着酒壶发呆的孟神通，便是跌坐在地的李修元也惊得目瞪口呆！ 万万没起到，这把一直看不明白的轮回剑，还能吸收天地间的神雷？！ 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苦苦挨雷啊？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又是一道“轰隆隆！”巨响，天空瞬间再次有数十道紫色的神雷落下。 李修元整个人被紫雷击飞！便是佛门金身也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缝，只不过，这一回从裂缝喷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一道浓郁的紫气！ 自半空跌落雪地的李修元全身被浓浓的紫气包裹了起来，还没等天降神光，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到一道伤口！ “嗡、啊、吽......” 天地间响起一阵庄严的佛经，整个天荒山脉都被一道巨大的佛光笼罩了起来。 天空中的劫云渐渐散开，一道七彩神光自天空降下！ 一只金色的凤凰虚影迎着天空降下的七彩神光缓缓升起！ 这是孟神通第二次看见李修元的金色凤凰，即便是见过一回的他，再见之下，也是震惊不已！ 而跌落在地的李修元此刻一手拈花，一手摊开，如神佛临世沐浴在九天降下的神光之内。 万道佛光渐渐消失，李修元身体的紫气也缓缓收回了体内。 这一刻的他，便是真正涅槃之后得道新生的凤凰，一道若有若无的凤凰神火在他身上升起，随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见证奇迹的孟神通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也只有这样的弟子，方能力扛雪原圣地的天骄，方能在雪原遗迹之中寻到自己的机缘。 天空中的七彩神光渐渐淡去，天空中盘旋飞舞的金色凤凰也唿的一声飞进了李修元和身体之中。 缓缓地，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睁开双眼，顺手取出一件干净的长衫换上。 孟神通也不多说什么，当下卷起一道清风，师徒二人只是瞬间的功夫便离开了此地。 不管会不会有人前来偷窥，师徒二人都在尽快离开天荒山脉。 毕竟天云山的比试还在继续，孟神通要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跟李修元介绍一番。 “老师，你这也太心急了吧？”来去匆匆的李修元，在风中嚷嚷了起来。 “宗门出了大事，等着你救命呢！”孟神通没有理会他，而是加快了速度，往天云山的方向而去。 ...... 师徒二人一来一回，待二人坐在竹峰后山的竹棚之中已近未时。 孟神通一边煮茶，一边看着还在发愣的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认真地问道：“你都已经凤凰涅槃三转了，为何还不见凝聚灵脉？” 李修元摸着光秃秃的脑袋苦笑道：“难不成要等到弟子九转涅槃之后？那也太久了吧？” 便是眼下的李修元也不知道何为灵脉，更不知道什么是仙脉了。 自己的一身修为，最后还得跟师父老道士请教才行。毕竟玄武大陆对来说，只是一个匆匆路过的客人。 “算了，眼下不说那么多了，先说说宗门这些天发生的一些大事吧。” 孟神通给二人倒上灵茶，看着他缓缓地说道起来。 便是这一时刻，宗门广场的大殿之上，掌教等人已经再次齐聚此地，等着今天最后一场比试的开始。 没出纳兰若玉的意料，便是身为天云山大师兄王强，跟雪原圣地的欧阳剑战平之后。 药尊的女弟子花子在苦战半个时辰之下，终是不敌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加上昨天的三场，眼下天云山跟雪原圣地是四负一平局。 倘若今天第三场再输掉，明天的比试也不用再继续了。 掌教看着坐在一旁的纳兰若玉问道：“这最后一场谁上，有把握么？” 纳兰若玉望着空荡荡的高台，静静地回道：“自然是我好新收的陈家小姐了，掌教师兄放心，她已经苦练了半个冬天的剑法。” 掌教一听差点椅子上摔倒，皱着眉头问道：“这半个冬天，临时抱佛脚可有用处？” 纳兰若玉想了想，轻声说道：“若是你那大徒弟当初肯听平安的话，跟着他一道练剑，或许早间的那一场也不至于身受重伤！” 掌教一听愣住了，看着她怔怔地问道：“有没有那么神奇......便是她赢了这一场，明天还有四场啊......” 纳兰若玉拍了拍手，望着竹峰的方向说道：“我不是跟掌教师兄打了一个赌吗？明天的四场，就会都交给竹峰的弟子吧！” 掌教一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倘若师妹的弟子赢下接下来的五场比试，要不以后换你来做掌教，如何？” “你想的美！” 纳兰若玉脱口回道：“没门，我自由自在惯了，你可不要来打我的主意，否则我带着他们去周游世界。” 坐在元尊身边的欧阳重明，回想着那一阵滚滚往天荒山而去的劫云，眼皮跳了一下。 忍不住问道：“元尊大人，我看今日这天荒山上的劫雷可是吓人得很啊？！” 元尊看着他笑道：“你放心，天云山的长老都在这里观看比试，没有人会选在这冰天雪地的当下破境。” 望着天荒山的方向，元尊忍不住说道：“便是我当年破境到大乘的时候，也没有经历如此恐怖的雷劫......” “难不成是天荒山上的大妖不成？” 欧阳重明想了想，心道如果不是人类修士搞出来的动静，便唯有天荒山深外的大妖了。 “谁知道呢？只要他们不来找我的麻烦就好！” 元尊心里转一圈，心道今天一整天也没见到藏书楼的老人......倘若是老人再次破境，只怕是整个玄武大陆都没有几个对手了吧？ 正说话间，时辰已到。 一身白裙，柳眉凤眼，一副清冷面容的雪原弟子欧阳漫雪缓缓走上了广场之上的高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在雪原圣地弟子的欢呼声中，手握灵剑的欧阳漫雪跟大殿前的诸位长老见礼。 然后转身看着高台下的数千人说道：“请天云山师姐指教！” 随着她这一声落下，牵着小灵儿手的陈小燕放下小灵儿的手，轻声吩嘱道：“去大殿上找我师尊！” 说完闪出人群，一步一步往高台之上走去。 纳兰若玉望着一身红裙的陈小燕笑了笑，跟掌教说道：“燕儿比欧阳漫雪大上几岁，这一声师姐却是受得起。” 坐在一旁的欧阳重明一听，禁不住问道：“这女娃娃原来是玉尊的弟子？实在难得！” 站在他身边的欧阳轩却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从陈小燕的沉稳的脚步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是他在雪原冒险多年养成的本能，只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无能为力、 在他看来就算输了眼下这一场如何，明天可是他欧阳轩的天下！ 纳兰若玉淡淡地回道：“她只是我最小的弟子，还有一个大弟子在山上闭关呢！” 欧阳重明一听，恍若在头上响了一道雷，心道自己一方的杀手锏还没出手，没想到天云山也弟子深藏不路。 已经比试了二天，眼看就要输掉这一场比试，输掉楼兰城十年的供奉...... 玉尊的弟子竟然还能在山间安然闭关修行，这得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决心？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欧阳轩，心道莫非明天才是大战的开始？ 欧阳轩一听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光是玉尊那一声闭关，便让他心里叹了再叹。 天云山都快要输掉楼兰城了，这家伙竟然还不下山！ 大殿上的众人一边想着明日将要到来的大战，一边注视着高台上的两个女子。 一个白裙胜雪，一个如火中的凤凰，二人都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女！ 走上高台的陈小燕跟大殿上的众位见过礼后，转身跟欧阳漫雪抱拳说道：“天云山竹峰弟子陈小燕，请雪原圣地的师妹指教！” 说完，便将手里的长剑静静地出鞘，斜指高台，等着对方的反应。 “雪原圣地欧阳漫雪，请师姐指教！” 说完一道清音怒发！欧阳漫雪早已出鞘的长剑对陈小燕发起了攻击！ 两人都在这一刻爆发，只见欧阳漫雪身影一虚，整个人已经冲到了陈小燕的跟前，一剑直斩而来！ 这直斩的一剑却有一个讲究，原来是玄武大陆人人都会的剑招，名叫有凤来仪。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这道暴烈剑气，陈小燕也不敢大意，脚下用力往后退去，只见她的双脚在雪地留下双行深深的印痕。 然后她看见了直冲自己面门斩来的一剑！ 神识锁定之下，迎面斩来的一剑在陈小燕的眼中仿佛变慢了许多，这时她想起了在竹峰之巅李修元说的那句话：“用心去看对方的剑！” 用心之下，这迎面而来的有凤来仪在她的眼里，便如同天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让她捕捉到了一丝轨迹。 便在欧阳漫雪斩出的一剑将在斩落在自己刹那之间，陈小燕手里的长剑轻轻地将对手的招式拨开。 看着数千弟子的眼中，却是竹峰的师姐险之险地避开了雪原圣地师妹的一剑。 更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便是大殿上的掌教也没看出其中的玄妙，不由得瞪了纳兰若玉一眼，那意思是就这样的弟子，能赢过对手吗？ 不料纳兰若玉淡淡地笑了笑，回道：“莫慌！” 掌教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转头跟元尊、剑尊和药尊问道：“你们怎么看？” 元尊和药尊看着他摇摇头，只有剑尊跟纳兰若玉一样说道：“仔细看！” 高台上的欧阳漫雪眼见对手拦下自己一招，却也不慌，手里长剑一晃，却像山紫竹般绽开，每一枝便是一把灵剑！ 一时间有五道冷冷的剑气，往一身红裙的陈小燕斩去！ 陈小燕凭着本能的反应往后闪来，将手里的长剑依次递出，如山间种竹的农人，挡住了那五道破空而来的剑气！ 然而欧阳漫雪却并不甘心，手里的剑招收拢之下，再次变化出十道剑气，同时有十道火焰缠绕在剑气之上！ 凛烈的剑气加上熊熊火焰，往退后的陈小燕再次扑了过去！ “离火剑法！”大殿上一阵惊呼出来，便是掌教和剑尊，也没有料到这位小姐竟是得了雪原圣地的真传。 惊呼未停，陈小燕一脸平静停止退后，而是抢身上前，一只听一声“咔嚓！”响起！ 不管欧阳漫雪的十道剑气，还是十道火焰，都被陈小燕一剑斩雪生生打断！ 在她长剑中蕴着的霸道真气，毫不客气地将对手的离火剑法破去！ 欧阳漫雪向后飘退一丈，吃痛握着手里的灵剑，望着一身红裙的陈小燕，她没有料到对方的剑招如此怪异！ 两人长剑硬拼之下，对方竟然可以看破自己的十道剑气，于刹那之间斩中她手里的灵剑！ 差一点，就让对手刺中了自己的手臂...... ps：求f月票支持！ 第六十四章 斩雪过后的夜谈 只是一招并不熟练的一剑斩雪，生生破去了对手的离火剑法，得手之后迅速往后闪退了一丈的距离。 “你不是我的对手，认输吧！”陈小燕静静地看着对方，她并不想伤了眼前这个一身白裙的女子。 欧阳漫雪一咬牙，再次冲了上来。 这一番气势较先前更猛，手里的灵剑横劈而下，剑气呼呼作响。 一时间高台上有一道烈烈的火焰爆裂开来，如同雪地中有一只浴火的凤凰扑向握着长剑的陈小燕！ 陈小燕心头一凛，身体却没有随风摇晃，只是脚下变幻，使出了陈家家传的身法。 险之又险地与欧阳漫雪斩来的这一道蕴藏了凤凰之力的剑气擦身而过。 高台之上，欧阳漫雪的剑气愈来愈凌厉，连高台下观战的众人也隐约感觉场间似乎有股燃烧的火焰往四处漫延开来。 就像有无数的火焰剑气在身边飞舞，陈小燕隐约感觉到一丝危险，轻哼一声，真气凝聚之下，脚跟在地上一顿，止住了后退之势！ 然后清喝一声，整个人就像被人从后推一把，刹那间由退而进，竟是一气呵成之势！ 一时间，高台上的火焰消失了，一身红裙的陈小燕也刹那消失了一瞬间。 下一刻，高台之下的数千修士都张大了嘴巴。 毫无前兆，只是消失刹那的陈小燕错过欧阳漫雪斩来的致命剑气，闪身到了欧阳漫地身后不到三尺之处！ 手里的长剑搁在了对手的脖子上面！ “你输了！”陈小燕看着跟前的欧阳漫雪，轻声说道。 眼下的她，只须手腕用力，就算不是生死之间的撕杀，但是象之前若离僧人斩去天云山弟子一条手臂，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时就欧阳漫雪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赌身后的陈小燕会不会一剑斩下自己的手臂！ 大殿上的欧阳轩望着高台高僵持的二人，高声说道：“这一场比试，我们雪原圣地输了，师妹回来吧！” 便是他这一声大喝，终于让替两女捏了一把汗的掌教和元尊松了一口气。 “丫头回来吧，今天的比试结束了......辛苦你了！” 好不容易赢了一场，元尊心情大好，看着高台上一脸清冷的陈家小姐，毫不保留地送出了自己和赞美之意。 只有一旁的纳兰若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这个弟子心太软了，若是换成自己就算不一剑斩头，也要将对方的一条手臂留下。 听到元尊的招呼，陈小燕静静地将手里的长剑收回，跟欧阳漫雪抱拳说道：“多有得罪，请师妹见谅。” 直到这时，欧阳漫雪才转过头来，看着陈小燕脸色变了再变，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轻声回道：“多谢陈师姐手下留情，漫雪铭记在心，希望他日能够回报！” 说完，也不跟大殿上的众长老见礼，捏着手里的长剑往高台下的雪原圣地的弟子走去。 她跟纳若玉是一样的心思，倘若换成她自己，只怕怎么也得留下对方的一条手臂。 而让她想不到的是，陈小燕竟然放过了她。 看着欧阳重明带着雪原圣地的长老、弟子纷纷离开，掌教终于忍不住看着面前的纳兰若玉长叹了一口气。 “师妹，明日只怕四场都是恶战，你那徒儿能行么？” 剑尊和元尊二人也跟着问道：“那小子能成吗？”“要不要我给他一把好剑？” 药尊则是摇摇头，看着四人笑道：“你们慢慢聊，我要回去看看那几个受伤的小家伙，没想到王强那家伙竟然把对手逼成了平局！” 掌教却是摇摇头，轻声说道：“如此，我们有机会明天跟他们再战四点场，否则今天就不用接着打了。” 剑尊上前一步，看着她问道：“要不我跟你回去，看看那个小家伙？” “不要！” 纳兰若玉看着三人摇头回道：“明日开战之前，你们谁都不要去打扰他，他还有个老师在陪着，你们怕什么？” 说完这番话，跟高台上怔怔发呆的陈小燕说道：“小燕下来，带着这小家伙回竹峰，我去看看你师兄。” 小灵儿眼见姐姐打赢了一场，当下发出一声欢呼，往高台之上跑了过去！ “姐姐都说明天不用你出手了，一切都交给哥哥吧！” 口无遮挡的小灵儿，一张小嘴哇哇地喊叫起来。 高台下的天云山弟子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高台上的陈小燕喊道：“师姐太厉害了，你比大师兄还在狠！” “废话，这不是狠是剑法卓绝！” “师姐加油，天云山全靠你了！” 在一遍欢呼声音中，广场上的长老、弟子们纷纷散去。 陈小燕跟纳兰若玉打过招呼之后，便拉着小灵儿往竹峰而去。 “姐姐，你说哥哥从山上下来了没有？” “肯定下来了，你没见师尊没跟我们回竹峰么，他应该跟孟长老去藏书楼了。” “明天可以看热闹哦，有哥哥在不用姐姐去拼命了。” “嘘，别乱说话。” 纳兰若玉听着二人的叽叽喳喳，扭着看着掌教等人笑道：“我去藏书楼逛逛，你们可别跟来，孟老头不会欢迎你们的。” 掌教一听，气得大声回道：“师妹你比那老头还凶啊！” 剑尊拉着元尊的手笑道：“总算有了一线的希望，今天晚上得喝上二杯。” 元尊看着掌教问道：“是去我哪，还是去掌教的天枢殿？” 掌教叹了一口气回道：“都去我哪吧，总算熬过了有惊无险的一天。” ...... 酉时过半，晴了一日的天云山又飘起了漫天的雪花。 藏书楼里亮着一盏灯，桌上煮着一锅的妖兽肉，这是孟神通为了替自己的弟子补充体力，提前几天就准备好的食物。 纳兰若玉望着一身黑衫，顶着一个光头，面容吹弹可破的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气笑道：“我打赌，这这模样要是让你师妹见到，她肯定不想嫁给王强那傻家伙了。” 李修元一愣，摸着自己的光秃秃的脑袋，苦笑了起来。 喃喃道：“我也不想啊，你让老师说说，我只是渡个劫而已，他要不要每回都烧光我好不容易生出来的黑发？” 孟神通给二人倒上灵酒，哈哈笑道：“我说玉丫头，你可是没见到这小子今天的模样，我打赌......” “赌什么？”纳兰若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哈哈笑道：“赌掌教师兄也渡不过那数十道天劫么？” 孟神通看着她摇摇头，笑道：“岂止数十道，而是数百道，连老头我都吓坏了！” 纳兰若玉听这里，禁不住埋怨道：“你就不能长点心思吗？今天若不是宗门有比试，我敢打赌掌教肯定带着元尊、剑尊去看热闹了。” 李修元挠着脑袋笑道：“这个我也没办法控制啊，除非下回老师提前带我离开山洞。” “你别打我主意，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孟神通看着他认真说道：“我已经帮了你两回，话说你还要经历六次，我不可能每回正好都在你身边吧？” 李修元一愣，脱口说道具：“那弟子也没想过离开竹峰啊？” 纳兰若玉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喃喃道：“这可由不得你了，难不成你还不知道那事吗？” 说完看着孟神通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道这都过去了半天，你不会连这些事情还没交待吧？ 孟神通看着她笑道：“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着什么急，等他明天赢了比试之后再说吧。” 李修元听着二人的对话，忍不住问道：“难不成，弟子还要离开天云山不成？” 在他看来，竹峰之下可是一块难得的修炼宝地，相信要不了二年，便能将自己的凤凰涅槃修炼到五转甚至六转的境界。 在没有完全了解玄武大陆的情况之前，他是不会轻量离开这里的。 “雪原圣地的深处有一座火山爆发......开春之后那里就会冷却下来，你若是赢了明天的四场比试，那个探险的名额就是你的！” 纳兰若玉放下捧在手里的酒杯，将煮好好的妖兽肉捞起夹给面前的一老一小，又给自己夹了一块搁在碗里。 这才接着说道：“我可是跟掌教打赌，赌你必赢下明日的四场，才替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你可别不知感恩啊？” 孟神通点头说道：“玄武大陆的四大圣地的修士都要前往，我们只有一个名额，你可得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原来是大雪山中的遗迹么？”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二人笑道：“如此，弟子自己就是拼了命，也要赢下明日的四场比试！” 纳兰若玉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雪原圣地的弟子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有一人。” “是谁？难不成已经突破了那个境界不成？” 孟神通想了想，看着纳兰若玉问道：“今天最后一场，是谁赢了，眼下一共打了几场？我们都都输了么？” “便是一直跟在欧阳重明身边的青年男子欧阳轩......我们一共输掉四场，打平一场，今日最后一场是燕儿上的，她总算替天云山赢了一场！” 花了一会的功夫，纳兰若玉将眼下的情形跟二人介绍了一下。 孟神通一听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就说嘛，宗门里养的不是狼，是羊！便是王强那小子拼了命，也才跟雪山的弟子打平一场！” 纳兰若玉苦笑道：“如此一来，明天的四场我们都要赢下！” 孟神通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我说徒儿，我可不能打我跟你师尊的脸啊，这可是关系到天云圣地生死存亡的大事啊！” 李修无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他说道：“没事，大不了最后弟子跟那家伙同归于尽，到时候你再将弟子送回竹峰后山的山洞就是了！” 孟神通一听，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和纳兰若玉说道：“倘若真有那一刻，只怕对手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在他和纳兰若玉看来，若是能将李修元逼到绝路之上，除非对手使出下作手段。 只是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样不可预料的事情。 唯人能让两人感到欣慰的是，眼下的李修元可是一个不怕死的家伙！  第六十五章 雪夜挖坑 “两位师尊请放心，他们倘若真的把我逼到那了份上，估计对手也不会比我好过到那里去！” 李修元心道大不了自己先在那高台四周挖个大坑！ 你不动我，我也不动你！ 你若使出阴的手段，我便明着坑你一场！ 就在这时，老人在他的耳畔问道：“你害怕了吗？剑尊说要送你一把灵剑，我看你只有一把生锈的剑......” 李修元摇摇头，沉默很长时间后回道：“不用，人若不强便是手握神剑又怎样？” 纳兰若玉一愣，看了他笑道：“剑尊可不缺剑，你不要跟他客气，好剑能让你如虎添翼！” 李修元平静回道：“还是不用了，弟子怕麻烦。” 老人看着身边的李修元，眉头缓缓皱起，问道：“都是一个宗门，怕什么麻烦？”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我今天拿了这把剑，改天剑尊若是跟我提了一个我不想接受的要求，我要怎么办？” 老人一听，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里泛起一道光芒，似在默默地惊叹，因为李修元此刻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肉不错，多吃几块！”纳兰若玉笑道：“你明天还得跟他们打上四场，今天得多吃些肉，你这都饿了半个月了......” “还行，饿不死我的。”李修元嘿嘿地笑道。 老人慈爱望着他，静静地说道：“下回你得准备些灵药，否则若是涅槃一月，你的体力不济怎么办？” 李修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低头吃菜，心里却象云里雾里，心道这二回涅槃之后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体力不济啊？ 便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老道已经为他准备了万年神药，否则若是让眼前二人知道，只怕会大骂他浪费神药。 更不用说轮回塔的老人已经在玉碟空间里为他打造了一个惊喜。 一个只属于他的灵药园，以后的李修元，很多年都不会再为缺少灵药而发愁了。 纳兰若玉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也是饿得不行，三人静静地将一锅肉吃光，酒喝了三杯，这才叹了一口气。 看着二人说道：“你们倒是好，在山间不知岁月，害得我在山下提心掉胆的。” 放下手里的酒杯，老人看着她说道：“经此一回，你们几人得好好跟掌教说说，天云山再不再这样下去，早晩会被其他三个圣地吞掉。” 便是一场小小的比试，天云山便差一些丢失了楼兰城，若是换成了无极圣地来挑战，只怕早就不用比下去了。 老人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光是几个老的能打又怎么样？” “说得也是，今天若不是王强拼命跟雪原圣地的弟子两败俱伤平了一局，只怕今天就不用比下去了......” 纳兰若玉没有说自己的弟子如何厉害，因为在她看来陈小燕本来就很强，再加上李修元对她在剑法上的指导。 这才让自己弟子赢下今天最后一场比试。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毕竟他对天云山的弟子们也不了解，但是一想到自己在深渊之下的生死磨砺，当下忍不住摇摇头。 说道：“没有生死之间的磨难，你让他们如何坚强？” 这是他自己一路走来的感悟，不管眼下的二人认不认可。 老人一怔，低头端起酒杯喝光了最后的半杯酒，以沉默表示认可这个说法。 李修元也不矫情，而是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在两个师尊的面前，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孟神通起身换到另一张桌前，怔怔地盯着桌上小炭炉和茶具。 纳兰若玉瞧见老人准备亲手煮茶，只好上前抢过这差事。 虽说她是天云山的尊者，但是她也知道便是掌教在老人面前也不敢放肆，这家伙才是天云山的神。 水沸茶香升起，老人看着安静下来的纳兰若玉，说道：“天云山中，当是你运气最佳，抢了一个好徒弟，收了一个乖巧的女娃娃。” 纳兰若玉一听忍不住笑了：“那是元尊和剑尊让着我，不敢跟我打架啊！” 老人端起茶杯轻轻尝了一口，说道：“恐怕掌教当初也没料到你竟然会收下陈家小姐为徒吧？” 纳兰若玉沉思片刻后回道：“她有这资格，她以后还会做的更好！” “哈哈哈......” 老人笑出声来，说道：“人人都以为天云山上玉尊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女魔头，岂不知也有为之不知的温情。” 纳兰若玉一愣，看着他回道:“我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只要他们不惹我，大家便相安无事......” 老人渐渐敛了笑容，神情严肃地说道：“经此一难，掌教只怕也会想着要让你们带着弟子出去历练，你有什么打算？” 在老人看来，几个雪原圣地的后辈，差点就挑翻了整个天云山的后辈传人，只怕除了纳兰若玉，其他四人都不好受。 纳兰若玉沉默很长时间后，呵呵笑道：“我哪都不去，燕儿在竹峰上我有办法磨砺她，李修元不是要去雪原圣地的遗迹么？” 老人微微一愣，看着她笑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徒弟么？” 纳兰若玉低下头来，捧着手里的热茶喝了一口。 桌上的火炉里的木炭在发出哔叭的燃烧声，她却想着司静云以后该如何修行，总不成去竹峰之下吧？ “她又不是李修元，只怕去到竹峰之下的深渊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了，便是李修元，也没知道竹峰之下该如何前往......” 正说话间，洗完了碗筷的李修元回来坐在两人的跟前，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看着二人平静说道：“我去的地方他们去不了，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回来......搞得我每次不得不死上一回......” “相信我，没有人愿意去承受那种生死之间的考验，那是一种没有希望的折磨，便是十死无生，也不足以形容！” 老人和纳兰若玉沉默倾听，这还是李修元头一回主动跟他们说起深渊之下的事情，却蕴含着很可怕的经历和道理。 “就算拿地狱来形容，在我看来也不为过！”说完，李修元捧着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你是因为要完成凤凰涅槃，不得不去深渊之下，你有机缘，只是那里的机缘却不属于天云山的弟子......” “是啊，只怕那怕弟子在深渊之下死去，就是真的死了！” 纳兰若玉回味着李修元说的这番话，看着二人轻声说道：“玄武大陆不缺少生死磨练的地方，这事让掌教他们去头疼吧。” 李修元替二人将热茶斟上，坐回原地问道：“老师想着让掌教带弟子们去历练了么？我看天荒山脉就是一个好地方......” “此话怎么说？”二人看着他齐声音问道。 “因为天荒山脉上有煞气，还有妖兽，一不小心就会没命，却会有一线生机。” 李修元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弟子当初不知道那煞气的厉害，差一些便命丧当场了，还是平安跟王强师兄救我了一命。” 纳兰若玉点了点头，看着老人笑道：“我们倒是把这最好的地方给忘记了，若说到去天荒山脉，只怕我那二个徒儿第一个报名参加。” 又喝了二道茶，伸了一个懒腰，纳兰若玉看着李修元笑道：“你在藏书楼好生歇息，明天替我争口气。” 说完也不跟孟神通道别，转身往屋外走去。 “师尊等等，让弟子去送你！”李修元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等他一路追到门外才那现，哪里还有师尊的蚊子。 “回来吧，你师尊又不是你师妹！” 屋里的老人笑道：“她可是天云山的玉尊，你以为她会惧怕眼前这点风雪？” 李修元回过头，看着老人笑道：“我只是想着这夜黑路滑，上山的路不好走......”说完回到桌前坐下，看着老人说道。 老人笑道：“你不用替她耽心，还是想想你明天要如何跟雪原圣地的那四场比试，应该比之前的两天更加困难。”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笑道：“有什么好想的，不就是打一架么？如果一拳打不赢，就多打几拳！” 在他看来，自己连那深渊之下的僵尸都不怕，还会怕高台上雪原圣地的修士？ 老人想了想，看着他问道：“能不能低调一点，莫要让人惦记上？”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从弟子走出人群，踏上高台的那一刻开始，恐怕就没办法低调了，我之前可是宗门的杂役！” 老人一听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得也是，让一个扫地的小杂役，替宗门数千的天骄弟子出气，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完了又说道：“记住，从现在开始到以后，你都不再是天云山的弟子......你只是我孟神通跟玉尊二人的弟子，你不欠天云山的情！” 李修元一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傻眼了，一直过了许久才明白过来，随后不好意思地傻笑了起来。 看着老人问道：“掌教跟元尊、还有剑尊会同意吗？毕竟弟子也在宗门里生活。” 老人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教平安练剑，替王强出手跟陈家小姐比试，已经还清了这二个家伙的人情，以后你不再欠他们什么了！” 老人想着自己的一些过往，自然不想自己的徒儿再步后尘，早早地就警告他不牵扯上太多的人和事。 若不是当年自己不小心承了某人的情，也不会一直苦苦耗在这里消磨岁月了。 他要为李修元谋一个光明的前程，而不是被天云山拖累。 李修元自然明白老人的一番苦心，想了想回道：“有些事只怕事到临头，却又会变得事不由己......毕竟我还有两个师尊，二个师妹......” 老人一听摇摇头，纠正道：“记住遇到危险时，你可以替天云山出手，但是没有理由跟天云山同死共死，你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李修元忍住跟老人道出实情冲动，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玄武大陆呆上多久，也没想老人早早就感受最后一刻的离情。 只是淡淡地说道：“弟子连死都不怀，自然也没会害怕雪原圣地带来的危险，和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 老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以后在外面不小心要涅槃的时候，一定要选一个远离人群、安全的地方，为师不可能时时都跟在你的身后......” 李修元鼻子一酸，看着老人两滴大大的泪珠掉了下来，怔怔地说道：“老师......” 这一夜，一老一小不知道聊了多久，直到老人进屋歇息，李修元这才走出了藏书楼，独自往广场上走去。 于瑟瑟的风雪之中，在高台四周转了一个时辰。 嘴里默默呢喃道：“你们可别逼我啊！”  第六十六章 一身黑夜压白雪 是日，天有雪。 早起的李修元煮了一锅粥，又去风雪中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法，他并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打赢今天的四场比试，而是想着不久之后的那场远行。 想不到来到天云山一年，就要独自一人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做完这些事情，等着孟神通起床洗漱一番之后，师徒二人吃了二碗粥，喝了二道灵茶，眼看时辰将近，这才走出了藏书楼。 老人在前，跟在身后的李修元不急不躁，听着广场上吵闹的声音，想着这可又是热闹的一天。 对于李修元来说，今日的四场比试只是完成师尊纳兰若玉跟掌教的一场赌局，跟雪原圣地的弟子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在深渊之下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少年，让他做够遇到大事件时，除了冷静，还能抽出时间做一些准备，例如像昨天那样去挖一个大坑。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大坑能不能派得上用场，但想想总比没有来得好。 一路往前，他并没有遇到想像中的王强和平安两人。 倒是快到广场的时候遇上了拉着陈小燕衣袖的小灵儿，这才知道重伤的王强还在药尊那里养伤，平安自然是陪在左右了。 看着广场上热闹的画面，让他想起天云山拜师大典时的场面，发现今日的人群，比那天差不了太多。 忽然间明白过来一件事情，雪原圣地来挑战不可能仅仅是天云山的大事，对整个楼兰城城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因为天云山的输赢决定了楼兰城未来甚至更久的去向。 作为师妹的陈小燕，自然要跟师兄打招呼，小灵儿放开姐姐的手，过来拉着李修元问起了长短。 “哥哥你的头发又剃光了？” “哥哥平安来不了啦，他的师傅昨天比试的时候受了重伤。” “哥哥你这回有空教小灵儿练剑了吗？” “小灵儿，闭上嘴巴，师兄一会就要上场了！”陈小燕看着小灵儿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拉着小灵儿的手往前走去，淡淡地问道：“小灵儿，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的，能不能斩落一朵雪花？” 看着身着一件单薄的粗布黑衫的李修元，陈小燕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 且不说一头黑发尽去，眼前的李修元除了没穿僧袍，一眼望去甚至比雪原圣地的若离和尚还要惹人注目。 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相信师尊对教的承诺，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艰难张开嘴时，却说出了自己另一番心思。 看着李修元说道：“我昨天打赢了一场，今天还是想......试一试，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再赢一场！” 李修元眼中泛起一丝笑意，静静地回道：“你已经尽到自己的责任了，今天是我的战场！” 沉默片刻后，陈小燕犹豫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苦练了半个冬天的剑法，不拿出来试试总是不甘心。” “仅此而已？”李修元静静看着她的眼睛，随手取出竹剑递给她：“给我看看，只要你能斩落一朵雪花，我就让你再战一场！” 作为师兄，他没有拒绝师妹的要求，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而这条件在他看来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便是眼下的小龙儿，只怕也能斩落雪花四、五朵了。 然而陈小燕并没有去接他手里的竹剑，而是有些尴尬回道：“不了，眼下的我还不能，争取到春天来到的时候吧......” 李修元看着她脸上尴尬的神情，微笑说道：“想要就得坚持练下去，相信我，等你一剑斩落雪花四、五朵的时候，会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选择。” “上次和你说过，我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这样练剑了，一天一万次是最少的要求，我的先生并没有强迫我这样做......” 望着眼天的漫天飞雪，李修元仿佛间又回到了天山之上。 那日初学斩雪时的欢喜和忐忑，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和坚持，甚至在苦练二年后能斩落一朵雪花时的欢喜。 “我会好好带着小灵儿练的！”陈小燕望着空旷的高台，发出一声轻叹。 ...... 大殿之上，众尊者已经落座，连久不出现在孟神通也坐在掌教的身边，这还是纳兰若玉特意让人添了一张椅子。 望着广场上的人影，孟神通问道：“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今天不是有四场比试吗？” 掌教一愣，看着他平静回道：“那就请元尊宣布开始吧。” 看着久不出门的孟神通，元尊手捂额头，看着欧阳重明问道：“今日你们想怎么比？” 欧阳重明微笑回道:“打打杀杀了二天，今天我们换个文明一点的。” 说完拍了拍手，看着身边的欧阳轩说道：“把东西搬上去吧！” 欧阳轩点了点头，看着大殿下的雪原圣地弟子，说道：“把桌子椅子搬上去！” 只见下方人群一时骚动，有不少的弟子搬着两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往高台上走去，不一会的功夫，偌大的高台之上就摆上了二套桌椅。 只见昨日跟陈小燕打过一场的欧阳雪漫，依旧是一身白色的棉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兽皮袄子，看上去异常清丽。 一步一步走上高台的欧阳温雪，跟大殿上的众长老见过礼后，也不多说，而是转身往右边的桌子走了过去。 只见她轻移莲步，拿出一张古琴摆在桌上，然后静静地低头看着琴台，也不说话。 欧阳重明看着元尊和掌教笑道：“今日第一场，我们比试琴技，都说天云山玉尊是琴仙，不知道玉尊的传人得到几分真传？” 元尊一听，忍不住看着纳兰若玉古怪地笑了起来：“玉尊，你的弟子准备好了吗？” 纳兰若玉更是一怔，心道你们这不是送人头么？ 她甚至没有传音给李修元，在她看来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过来，自己何乐而不为？ 虽然如此，她还是免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昨天说过，我有一个大弟子一直在闭关......刚好让他赶上了最后一天的比试。” 站在欧阳重明身后的欧阳轩心里咯噔了一声，心道不妙，竹峰传说中的大师兄竟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关了。 难不成真的要翻盘不成？而他们可是带着必胜的决心前来征战天云圣地的，决不容许出现失误。 纳兰若玉没有再说，而是清了清嗓子说道：“人家已经登台了，你总不成一直躲在人群里不吭声吧......” 还没待纳兰若玉的声音落地，李修元放下小灵儿的手，轻轻地拨开跟前的人群，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走去！ 轰的一声，天寒地冻大地一遍银妆，无论是天云山的弟子还是雪原圣地的弟子，那个不是穿着厚厚的皮袄子？ 而传说中竹峰的大师兄竟然跟之前的若离和尚一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顶着一个光头，连遮雪的斗笠也没有戴上。 一步一步往高台而去的李修元，一身黑衫跟漫天的飞雪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比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还要抢眼。 两人一个是白裙胜雪，一个是一身黑衫暗过黑夜！ 这分明是想要一身黑夜压白雪啊？ 只是刹那之间，便有一有强烈的冲击，将数千修士的眼睛紧紧地抓住！ “天啦，那家伙不就是宗门那个扫地的小杂役吗？” “嘘，别乱说话，他现在可是竹峰的大师兄！” “天啦，想不到玉尊从元尊手里抢走的家伙，成了竹峰的大师兄......” “这才过去了多久啊？” 便是大殿上的纳兰若玉，也被自己徒儿不急不徐的模样惊艳住了，心道都告诉你要低调了，怎么还是这么招摇？ 掌教望着变成了光头的少年，忍不住扭着看着孟神通问道：“这就是你那学生，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给他找件厚些的袍子......” 孟神通摇摇头，淡淡地笑道：“冷不死他，浪费那些灵石干嘛？宗门也没给他置办衣裳啊？” 一旁的纳兰若玉看着欧阳重明问道：“你想怎么比？” 走上高台的李修元跟大殿上的掌教和欧阳重明等人揖手见礼，然后转身来到左边的桌前，轻轻地拂去了身上的雪花。 跟对前的欧阳漫雪说拱手说道：“竹峰李修元，见过圣地师姐！” 一张小嘴半天没有合上的欧阳雪漫，起身回礼道：“欧阳漫雪，见过师弟！” 心里却在想，想不到天云山也会跟雪原圣地一样，藏着一个佛门弟子，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一丝修为的凡人。 这，这样的家伙也能做竹峰的大师兄？ 陈修元却没能理会对手的惊讶，而是想着纳兰若玉刚才说的那句话，静静地问道：“这一场比试要如何？” 坐在大殿前的欧阳重明终是松了一口气，心道便是天云山搬出一个佛门弟子又如何？一个没有仙脉的凡人，如何能跟赢下今日的四场比试？ 要知道，雪原圣地只需再赢一场，便赢下了跟天云山的赌局，赢得了楼兰古城十年的管辖权。 眼前的天云山，只怕是无力回天了。 只是他身后欧阳轩却不这么认识，他从一身黑衫的李修元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能在这么寒冷的季节只穿一件单薄的长衫，而且他从李修元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惧意，这便说明了许多的问题。 连坐在一旁的掌教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纳兰若玉问道：“这都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为何还没凝聚出灵脉？” 纳兰若玉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坐在一旁的孟神通笑道：“你问他啊，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徒儿，他也有份的。” 欧阳重明一惊，看着孟神通问道：“孟长老，这少年也是你的弟子？” 孟神通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的表现，心里正自欢喜，一听身边欧阳重明的询问，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回道：“那小子本来是我乖徒儿，成天跟我在藏书楼里读书写字，没想到一不小心被玉尊抢去了竹峰，我能怎么办？” 纳兰若玉一听不干了，撇嘴说道：“我可是从元尊和剑尊手里抢去的，跟您没多少干系。” 欧阳重明摇摇头，心道那少年便是有天大的本来，奈何他没有仙脉，也没有修为，值得你们几个尊者抢来抢去么？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跟身后的欧阳轩说道：“便将比试的规矩告诉那少年吧！” ps:求票不得......来来聊聊这一章，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章，接下来的几章，也会更加精彩。  第六十七章 弹最难听的琴赢最强大的人 便在此时，坐在广场上的数千弟子，有的手里棒着热茶，激烈地争论高台上即将开始的比试，甚至开始打起赌来。 虽然大家都盼着这个小杂役能替宗门再赢一场。 可是抬眼望着高台上安静的欧阳漫雪，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凡人能赢过雪原圣地的天骄！ 李修元坐在高台上的一角，看着场间的动静，他甚至没有取出自己的铁琴，直到这会依旧无人真的把他当成对前这个白裙女子的对手。 大殿前的欧阳轩听了欧阳重明的吩嘱，从怀里取出一方丝巾，仙灵真气加持之下，丝巾离开他的手心缓缓往高台上的李修元飞去！ “你别管我师妹弹什么，你只能弹奏这丝巾上的琴谱，这便是这场比试的规则！” 欧阳轩面无表情地看着广场上的数千人，声音清楚传到每个人的耳里，在他看来，既然是自己一方上门挑战，自然是自己一方订规矩了。 “这个方法不公平！” 纳兰若玉看着身边的欧阳重明说道：“你们这是强盗逻辑，如果你们在琴谱中使坏怎么办？而且我这弟子只怕从来没有弹过你们提供的琴谱吧？” “第一场的规矩就是这样，作为让步，第二场的规矩我可以让你们订，如何？” 欧阳重明看着纳兰若玉淡淡地笑道：“你看，我们也作出了让步？” 孟神通没有理会两人的争论，而是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问道：“徒儿怎样，这琴谱有没有问题？” 那口气分明就是，若是这琴谱有问题，咱就不跟他们玩了！ 就在大殿上的众人，以及广场上数千人以为李修元将要放弃的时候。 李修元却默默地取出了自己的铁琴放在桌上，然后掏出一方手巾轻轻地擦拭起来。 跟对面的欧阳漫地说道：“师姐，我们是分开弹奏，还是一同弹奏？” 正待欧阳漫雪将要出声的时候，高台下传来的欧阳轩的声音：“自然是一同弹奏了，这里数千的弟子和长老正好见证一下！” 李修元一怔，将手里的琴谱放在琴台的一侧，轻声说道：“如此，师姐先请！” 轰的一声！ 在李修元搬出铁琴的刹那，高台下的数千弟子都炸开了，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小杂役还真的有琴，而且看上去还有一张无比沉重铁琴！ “那家伙，这不是以卵击石么？这琴谱可是对方提供的啊，说不定异常的生僻！” “要是我，我就放弃了，免得在这里丢人！” “闭嘴，如何放弃，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今日一场都不能输么？” “姐姐，哥哥能赢吗？”便是小灵儿，也忍不住跟陈小蒋紧张地问道。 陈小燕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闭嘴，你要相信师尊和大师兄！” “师兄，那家伙这模样也能赢我姐姐？”说话的是雪原圣地欧阳漫雪的弟弟，欧阳夏云。 “闭嘴，等着持热闹吧，这个时候我们得低调！”在他身边的男子轻声说道。 坐在高台左侧的欧阳漫雪跟李修元点了点头，浅浅地笑道：“如此，那漫雪便多有得罪了。” 说完这番话，欧阳漫雪便试着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琴弦。 没想到她只是指间轻弹，便是叮咚之声从琴弦上流出，如山间的清泉、又好似春夜屋檐上的积雪融化，往下滴落，摔碎在屋檐的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瞬间撩拨了高台之下数千人的耳朵，连大殿上的药尊和掌教等人，也大吃一惊。 心道这个女子不得了，只是轻拨慢捻之下，便有如天上的仙音，让人耳中如洗、眼前一亮，忍不住想要一直往下听去。 看在李修元的眼里，高台上的欧阳漫了是另外一番景色。 适才还隐身于漫漫风雪中，分不清那是飞雪哪是美人的欧阳漫雪，随着琴弦拨动之下，在她的周身竟然有一层淡淡的金光闪耀。 便如同在她琴台的方寸之间，突然间撑起了一方真气保护罩，使得这漫天飞舞的风雪不能侵其身。 看在李修元的眼里，这便是绝对在境界修为上的辗杀。 或许在欧阳漫雪看来，倘若此时高台上两人换成了刀剑相对，哪怕只需要一招，便能将对前的光头少年打落高台，结束这场比试。 而看在高台下数千弟子眼中，此刻高台上的李修元却像是犯了魔鬼症一般，怔怔地陷入了对方的琴道意境之中。 这不是摆明了上去丢人嘛？早知如此，不如换成玉尊的女弟子了。 而大殿上的欧阳重明却对高台上的一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在他眼里，这一身黑衫的李修元仿佛也陷入了自己一方的意境。 连他身后的欧阳轩地皱着眉头说道：“不可能！” 掌教看了孟神通一眼，冷冷地说道：“要不要提醒一下那小子，这是在比试，不是在听琴？” 孟神通扭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着什么急？” 玉尊看着二人就要斗起来，轻皱眉头道：“掌教师兄，莫要乱了我徒儿的心境！” 坐一在旁的药尊也忍不住了，轻声说道：“我说玉尊，这小子靠谱么？”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回道：“我不是跟掌教有赌约么？你可得做好这个裁判，免得他输了不认帐！” 已经回到天枢殿里养伤的王强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平安问道：“平安，今天是哪位师兄上台比试？” 平安想了想回道：“掌教说今天四场都是哥哥上场哦。” 因为师傅身受重伤，本来喜欢热闹的平安，也不得不留在大殿里照顾自己的师傅。 王强点了点头，摸着平安的脑袋笑道：“这山下怎么有琴声传来，难不成雪原圣地的弟子要跟李修元比琴道不成？” “那他们可能输得比燕姐姐还有惨哦！” 平安想起了竹峰上的那一场比试，忍不住拍手笑道：“这下可好玩了，师傅别耽心，有哥哥在我们输不了！” 山下，广场上的高台之上。 双手抚琴的欧阳漫雪已经进入了自己琴道的意境之中，听在李修元的耳中却是一首跟之前陈小燕弹奏一样的那首《凤还巢》！ 不同的是，此时的欧阳漫雪并没有引来风雪中的百鸟朝风，而是将头顶的漫天风雪化为了一只银色的凤凰。 只见白雪所化的凤凰在欧阳漫雪的铮铮琴声之中，缓缓在在其头顶的上方盘旋飞舞，大有下一刻就在冲出束缚，往高台上的李修元攻击而来的意图。 连高台下的陈小燕也禁不住低叹了一声，心道自己以琴声招来的百鸟终究还是差了一丝，不像眼前这风雪所化的凤凰，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大殿上的药尊甚至禁不住抓住坐在一旁纳兰若玉的衣袖，轻声问道：“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动？” 元尊直接问道：“那小子是不是看不懂对方的琴谱，要是这样，这场不作数，咱们要求重新来过。” 欧阳重明一听乐了，看着他笑道：“这可不成，这比试已经开始，要不了多大的功夫便能分出胜负了。” 掌教干脆直接说道：“师妹误我！” 便是在这个关头，高台上的琴声却渐渐急促了起来，仿佛是主人在催促归巢的凤凰释放出自己神鸟的威力。 以凤凰神力，将这凤凰巢外的妖兽除去！ 这是欧阳雪漫对凤凰发生了进攻的命令，春风得意的她，要一鼓作气将对面的少年拿下，让他弃琴认输！ 只要她赢下这一场，昨日输的那一局，便不再是她的耻辱！ 就在众人以为高台上的少年必输之时，也就在白裙胜雪女子头上那风雪所化的凤凰将要往对方的少年扑出之时。 “唉！”的一声响起！ 这一声叹息，如何穿过了无尽的岁月，无数的时空，于漫天风雪之中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众人的耳中。 这一声叹息，甚至打乱了众人聆听仙音的雅意，如同一只嗡嗡吵闹的苍蝇，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正当众人想要挥手赶走这只吵闹的苍蝇之下。 于呜呜的风雪之中，一道极其刺耳的锵锵之声刺穿重重的风雪，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这是什么琴声，难听死了！” “天啦，这竹峰的大师兄会不会弹琴，怎么会奏出如此难听的声音！” “要不这是宗门的比试，我想上去打他一顿！” “姐姐，哥哥今天是不是疯了？这么难听的声音他也弹得出来？” 拉着陈小燕的小灵儿，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仰头看着陈小蒋问道。 大殿前的掌教更是怒不可遏，看着纳兰若玉问道：“师妹，你这徒弟弹有是什么曲子，这不是丢人嘛？” 纳兰若玉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欧阳重明身后的欧阳轩问道：“那琴谱是你们提供的，他弹错了吗？” 欧阳重明一愣，低头想了想......皱着眉头回道：“不错，正是这首曲子，只不过他慢了半拍......” “只是慢了半拍么？” 纳兰若玉一听点了点头，看着他继续问道：“就算他慢了一拍，那也是这首曲子，这个你们得认吧？” 欧阳轩一愣，脱口说道：“没错，只要他能坚持到最后！这里毕竟有数千人可以作证，最后是谁赢了！” 纳兰若玉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众人冷冷地说道：“既然还在比试，那么，就继续往下听吧！” 说到这里，便是欧阳重明也忍不住莞尔一笑：“说实话，我也算走南闯北，去过不少的地方，象今天这么难听的琴技，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看着他冷冷地说道：“那是你之前没见识，现在你终于听到了！” 说完，看着掌教等人冷冷地说道：“你们的道心呢？只是一首曲子就乱了你们的心境，说出去丢不丢人？” 便是不太懂琴道的老人，自然明白高台之上徒弟的用意。 拿一曲自己没有练过的曲子，跟一个弹奏了不知多少年的高手过招，如果还不想着变招，那不是蠢便是坏了！ 纳兰若玉看着高台上隐于风雪中的少年，只见少年面对风雪中的凤凰没有丝毫的怯弱，只是不急不缓，自顾自己的一招一式。 用世间最难听的琴声，去迎接眼前最强大的对手！ 第六十八章 弦断之下尚能饭否 用世间最难听的琴声，去迎接眼前最强大的对手？！ 这自然是李修元的明算！ 就像高台下的纳兰若玉想的那样，这首莫名其妙的琴谱，在他看来便是自己使出浑身的本来，只怕也敌不过跟前这个女子。 用一道生疏的琴谱跟一个百炼成钢的天骄对阵，这是蠢的没有招数么？ 静静地于高台之上呆了半晌，才想到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既然你们要我弹奏你们的琴谱，那我就弹啰！毕竟之前也没有规定一定要按你规定节奏来弹。 我有我的节奏，我有我的招数。 自幼修习佛经的李修元，早就到了不受外物所动的境界。 端坐风雪之中的他，既然没有释放出肉身之力在周身支起一道保护罩，也没有将凤凰三转的力道释放出来。 因为他记住了纳兰若玉所的那句话，要尽量低调一些。 所以，他决定用最低调的方式，赢下眼下这一场的比试。 他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对方出错的机会，只要对面的白裙女子出现一丝的差错，他便有机会赢下这不可能赢下的一场。 于是，无论是高台下的雪原圣地的弟子、长老，还是天云山的数千弟子，都在忍受李修元这放慢了半拍的琴曲。 让人不解的是，若是慢了半拍倒也地所谓，可恶的是他故意将每一个音符的后半拍都弹得很重。 这感觉就是是市井的泼妇骂街一样，故意要把最后一声拖得很高。 于是乎，众人不得不一边享受着欧阳漫雪的天外仙音，一边忍受李修元指间如同来自地狱的嚎叫。 两个毫不相干，毫不搭调的曲子混杂在一起，在高台上演奏出二种决然不同的风格。 这是雪原圣地对天云圣地的暗算！ 这也是李修元对眼前这个白裙女子的明算！ 就在高台下众人将在崩溃的刹那之间，于风雪中的欧阳漫雪如仙乐一样的琴声突然间，毫无理由地停顿了一下。 便是盘旋在半空中将要往对面少年扑去的凤凰也停顿了一下。 于数千人的眼中，当下的一刻仿佛如时间被凝固了刹那! 便是大殿上的欧阳重明也有一种错觉，就在欧阳漫雪琴声停顿刹那之间，时间被凝固在某一个点了。 高台下的众人纷纷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让明之前的那一刹是不是时间凝固了。 只有闭目静听的孟神通和纳兰若玉脸上露出了微笑。 孟神通忍不住低声自语道：“好小子！” 纳兰若玉却是轻声说道：“乱像将起，那凤凰怕是还不了巢啦......” 眼下的李修元还没有领悟时间的法则，却在玉碟空间老人的帮助之下，让天云山当下的一刻凝固了一刹！ 便是一刹那，让一曲行水流水的《凤还巢》顿了一下，一时间陷入了对面少年那吱吖铿锵，曲不成调的节拍之中。 而当下的李修元并不知道就在刚刚过去的刹那，时间已经凝住。而不受外物所扰的他，便是时间凝住的刹那，也没有停下指间的琴音！ 以不变应万变的李修元，终于让白裙少女头顶的那只风雪所化的凤凰慌乱起来，差一些便消逝于漫漫的风雪之中。 即使如此，聪明的欧阳漫雪还是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节奏，不再跟随跟前一身黑衫少年的明算。 只不过，既然能被李修元打断一次，接下来的她便再也回不到那心若止水的一刻！ 你的节拍很好啊，可是我的手脚慢啊，只是慢你半拍！ “叮咚！”一声高亢的琴声，如同在战场上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李修元根本不理会跟前的女子会不会掉入自己的陷井。只是将这已经慢的半拍的琴声，故意弹奏得很重。 就在欧阳漫雪将要出言喝斥的瞬间，双手抚琴的李修元竟然一字一句，将龙红尘练习的那本《声律启蒙》于风雪之中念颂了出来。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如那私塾里里刚刚启蒙的学子，李修元一边扶琴，一边将他记忆中的句子，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 于是，听在众人的耳中......高台上的少年琴声曲不成调，偏生自他口里读颂的这些句子却是工整优美。 一时间，且不说大殿上的众位长老，便是在高台下数千弟子的心里也落下了巨大的反差！ 能弹出世间最难听琴声的少年，却能读出在他们听来最工整、最优美的诗句！ 疯了！数千的弟子合着雪原圣地的弟子，都要被高台上的李修元折磨疯了！ “掌教大人，你这弟子不是故意捣乱么？”欧阳重明忍不住，跟掌教提出了抗议。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淡淡的回道：“他又不是假手于人，谁说弹琴的时候不许吟诗了？” 纳兰若玉笑道：“不错，这样的诗句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在我看来唯有如此优美的琴声，才能配得上如此清绝的诗句了。” 站在欧阳重明身后的欧阳轩差点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这样的曲子也叫优美？ 这是他故意恶搞高台上的少年，却没能料到李修元竟然有板有眼地，将他这恶搞的曲子弹了出来。 而且是故意放慢了半拍。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管不顾，让高台上的二人正常发挥，说不定这会已经分出了胜负。 到眼下，他才明白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高台上的欧阳漫雪这会已经苦不堪言，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扑过去卡死那抚琴低呤的少年。 要知道入自己的意境不算难，可是难得是明明被人打断之后，却要再去寻找进入自己意境的那种感觉。 乱了心境，她琴声中的意境自然渐渐将在消失，若是意境消失，那只风雪所化的凤凰自然也要消失。 这是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也是她无力承担的后果！ 情急之下的她，当下抚琴急急直转，指挥那凤凰中的凤凰往对面的少年扑去！ 你能乱我的意境，我也要破去你的自在！ 于是数千的修士耳中听到一声清脆的凤鸣，高台上那风雪所化的凤凰自少女的头上飞下，往左侧抚琴的黑衫少年扑了过去！ “叮！”的一声响起，一道琴音所化的剑气隐于风雪之中斩向飞掠而来的凤凰。 “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 低眉抚琴的李修元故意将吟颂的声音放大了一些，悄悄隐去了神龙筋炼化琴弦斩出的这道无名剑气！ “啾！”的一声悲鸣于天空中响起！ 在数千修士还没看清楚的刹那之间，就要冲到少年跟前的凤凰，突然间化为漫天的雪花，被一阵寒风刮向高台之下。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刹地之间，这只风雪所化的凤凰便在少年面前消失于天地之间。 那漫天飞溅的飞雪，甚至没有能溅落在少年的琴台之上，便被一道寒风吹得无影无踪！ 失了凤凰的欧阳雪漫一时气苦，禁不住琴声急转发出一道道铿锵之意！ 于是在从人眼前，一身白裙的欧阳漫雪跟前，突然自琴弦间有数十道琴声所化的剑气，于呼啸声中斩向离她不到十丈的黑衫少年！ 双手急急催动指间的琴弦，化为一道道的利剑，斩向毫无修为的少年! 本来只要以一只雪花所化的凤凰赢下一场的欧阳漫雪，在凤凰消失的刹那，终于忍不住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招数！ 古琴化剑，斩向对面的少年！ 在她看来，只要将少年的琴弦斩断，她便能顺利地赢下此场比试，之后的一切，便不用她去操心了。 “小心！”这时连大殿上的元尊也忍不住替李修元耽心！ 在他看来毫无修为的少年，哪里会是雪原圣地天骄女子斩出的以琴化剑！ 高台上的李修元似乎听到了元尊的呼叫，吓得他瞬间将桌上的铁琴收回，并趁势一脚将面前的桌椅踢向了迎风斩雪的剑气！ 就在众人以为他在中断比试的时候，没料到风雪中的李修元却抱着铁琴跌坐在地...... 从他抱回铁琴，到一脚踢出桌椅，再到跌回雪地之中，只是刹那之间的变化。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的瞬间，欧阳漫雪斩出的数十数剑气将李修元踢出的桌椅斩得粉碎。 而跌坐雪地的少年，却是一张铁琴搁于腿上，琴弦的叮咚之音一如之前那般难听刺耳！ “明对暗，淡对浓，上智对中庸！” 李修元的琴声没有停下，嘴里吟颂的诗文也未见有丝毫的停顿！ 看得高台之下的数千修士纷纷张大了嘴巴，看着大殿上的一帮高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还没待高台之下的欢呼声响起，众人的耳里却传来了“叭叭叭！”的三声弦响！ 有眼小尖的修士惊呼起来，不知何时，端坐桌前抚琴的白裙少女，桌上的古琴崩断了三根琴弦。 而对前低头抚琴的少年却仿佛不知对面的惊变，依旧将那最难听的琴声弹奏出来。 嘴里依旧一声声将那优美的诗句呤出。 只到这个时候，无论是高台下的数知弟子，还是大殿上的一坐尊者掌教，不再觉得少年的琴声难听！ 失去了比较之下，少年的琴声变得清丽、圆满，如同山间淙淙流淌的小溪，又似森林里缓缓只过的清风。 便是纳兰若玉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将赞美的话说出口来！ 小灵儿拉着陈小燕的衣袖笑道：“姐姐，哥哥太厉害了，比你厉害得多了！” 陈小燕看着高台上无悲无喜，依旧低头抚琴的少年，忍不住轻声问道：“为何，不让我早些遇到你呢？” 天枢殿里的平安指着山下的方向说道：“师傅，那是哥哥的琴声，我们又赢了一场！” 王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今天可就全靠师弟来扭转乾坤了！” 欧阳漫雪怔怔地着桌上断去了三根琴弦有古琴，半响不知所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跟前的琴弦是何是崩断的。 她分明记得慌乱中的少年踢翻了自己的桌椅，于手忙脚乱之下，挡下了自己数十道剑气！ 便是大殿上的欧阳重明和欧阳轩之前的注意力，也放在了欧阳漫雪斩出的那些剑气之中! 高台上下，没有一人看清少女桌前的琴弦是如何崩断的，包括李修元的师尊纳兰若玉。 只有默不出声的孟神通暗自叹道：“你也太低调了吧！”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师姐你手里的琴弦已断，尚能饭否？” 李修元没有停下手里的琴声，而是抬起头看着她静静地问道。 欧阳漫雪放眼望去，铺在少年跟前的那一方一丝巾上的琴谱，此刻异常地刺眼！ === 哎呀呀！俺也是非常喜欢这二章啊，弹最难听的琴赢，最强大的人！这是作者想破脑袋挖出来的故事，不知道能不能换回各位的一票？ 第六十九章 天寒如何磨墨 “好一个尚能饭否！有礼有节，不愧是我孟神通的弟子！”端坐大殿这上的孟神通看着高台上扶琴不止的李修元高声赞道。 “欧阳姑娘，你的琴弦断了三根，还要接着比试吗？” 大殿上的纳兰若玉，看着老人激动的模样，拼命压抑住飞上高台的冲动，看着怔怔发呆的欧阳漫雪问道。 她虽然不知道这好端端地的为何琴弦断了，但是从跌坐雪地却琴声不断的李修元身上，看见了一道雨后的彩虹。 而那正是她需要的品质，明明已经赢了，却也不骄不燥。 高台上的欧阳漫雪没有吭声，大殿上的欧阳重明却不得说道：“这一场比试我们输了，漫雪下来吧，这错不在你！” 身后的欧阳轩一怔，随后大声喊道：“师妹下来，这琴弦的事情怪不得你！” 无论是他还是欧阳重明，都以为欧阳的雪漫的手太重，急着要斩落少年，这才导致古琴上的琴弦不堪负重而崩断！ 要说，只能说竹峰弟子运气太好了，这误打误撞之下，竟然用身前的桌椅破去欧阳漫雪斩出的以琴所化的剑气！ 元尊眼见对方已经认输，当下大声喊道：“李修元停下，你可以歇息一刻钟！下面的人帮忙将高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 一时间有天云山的弟子纷纷冲上高台，一边跟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恭喜，一边将地上的碎块捡走！ 小灵儿则是呼啦一声冲上了高台，将跌坐雪地的李修元拉了起来。 笑着问道：“可惜平安那家伙在山上陪他师傅，没能看到哥哥精彩的比试！” 李修元默默将收起铁琴，将铺地地上的描着琴谱的丝巾叠好收了起来。 走到欧阳漫雪的跟前轻声说道：“多谢师姐相让！” 直到这时，李修元依旧是一副胆怯的模样，看在欧阳漫雪的眼中竟然生不出一丝的嗔恨！ 想了想，她忍不住问道：“李师弟，你告诉姐姐，你何时将我琴弦崩断的？你告诉我，我决不说出去......” 谁知李修元看着她嘿嘿一笑道：“师姐你说笑了，你斩出的那些剑气吓得我魂飞魄散，好不容易躲了过去......” 欧阳漫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古琴。 然后轻声说道：“若是......我说若是，你开春以后要去大雪山中探险，到时候来找我，我带着你一道。” 李修元一听，不由心中暗喜。顿时放下小灵儿的手，跟欧阳漫雪揖手见礼道：“如此，到时候就麻烦师姐多多照拂了！” 欧阳雪漫点了点头，转身往高台之下走去。 不知怎么回事，她便是莫名其妙地输了这一场比试，也没办法将气撒在眼前这个一身黑衫的少年身上。 看着一身白裙的少女走下高台，李修元才拉着小灵儿的手说道：“我还有一场比试呢，你上来做什么？” 没料到小灵儿递给他一个水壶，笑道：“小灵儿怕你口渴，赶紧的喝一口热茶，一会再赢一场！” 李修元接过水壶打开，果然冒着热气，忍不住一口气喝了半壶。 轻叹一声，看着小灵儿说道：“有肉么？晚上我们去竹峰烤肉吃！” 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场间的很多修士还是听到了。 一进间，广场上很多人扭头遥望身后那座大山。 只是隐身于茫茫风雪之中的竹峰，根本看不清楚雪雾之中的山峰，只能隐隐看半山腰的那座宫殿。 直到此时，广场上的很多人才想起来，往日里似乎自己根本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大山。 因为山峰的主人玉尊既不徒弟，为人清冷，让天云山的弟子都不敢靠近它、它的沉默如同消在众人眼前一般。 大山就在那里，竹峰永远就在那里，既然上不去，何必还要去看它？ 天枢殿里王强挣扎着靠在床边，看着平安说道：“估计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该进行第二场的比试了。” 平安想了想，说道：“那也是哥哥赢！” 山下广场上的众人没有听到天枢怄里的对话，场中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在等着在殿上的元尊宣布第二场比试的开始。 既然竹峰的大师兄能侥幸赢下一场，说不定还能再赢一场，说不定今天的命运之神会一直笼罩在小役的头上呢？ 高台上的碎片已经收拾干净，众弟子纷纷走下高台，小灵儿也跟着一起回到了人群中姐姐的身边。 大家都是紧张地等待之中。 大殿之上的欧阳重明跟身边的欧阳轩低声交流了一番。抬起头来看着元尊说道：“元尊大人，可以接着第二场比试了么？” “差不多吧，接下来这一场，你们想怎么比？” 元尊跟身边的孟神通和纳兰若玉交流了一下，看着欧阳重明问道。 欧阳重明淡淡地说道：“琴棋书画只比试了一样，第二场便下棋吧，不知道元尊大人有没有意见？” 元尊却没有马上回答，百是看着孟神通和纳兰若玉，等着二人最后的决定。 毕竟高台上的李修元是两人的弟子，自己的弟子擅长什么？作为师尊的自然清楚。 纳兰若玉正想开始，却只见一旁的孟神通伸手打断了她，耳朵快速扇动了二下，孟神通看着欧阳重明笑了起来。 淡淡地回道：“第一场的比试是你们定的规矩，我记得你们曾说过第二场可以由我们来定，不知可否还记得？” 孟神通的一句话，顿时将欧阳重明逼向在死角，场中一时死寂。 过了半晌，欧阳重明才冷冷地回道：“没错，那就请孟长老在这四样中挑选其一，总不成再比一场琴道吧？” “那不可能吧？！” 孟神通望着他笑了起来：“我看大家都着急，这下起棋来可没完没了，干脆就拣后两样吧！” 说完看着身边的纳兰若玉笑道：“玉尊要不你问问台上那小子，会不会写字画画，要是不会趁早让他认输吧......” 纳兰若玉一惊，心道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当下淡淡地笑道：“他给人逼到绝路上，还有退路吗？这不行也得试试吧？” 坐在一旁的掌教却皱起了眉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师妹，这一场比试可不是靠运气，你得慎重一些才好。” 纳兰若玉一听之下，指着高台上背着双手的李修元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掌教师兄你把他喊下来吧！” 掌教气得怔了怔，顿时说不出话来。 喊下高台上的小杂役容易，只是他去哪里找一个人顶上？ 坐在一旁的药尊看着两人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看看那台高上的人急了么？” 掌教被她一说，无奈之下干脆闭上了嘴巴，心道我倒是看着你们如何收场？ 欧阳重明跟元尊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那第二场比试就选最后二样吧，这样倒干净利落了许多。” 掌教等人的神情欧阳重明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第二场无论怎么比，都是自己一方赢定了。 只要再赢一场，接下来的二场也不用再比试了。 元尊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那么再让人搬一张桌子上去，顺便再准备笔墨纸砚吧，这天寒地冻的，如何磨墨嘛？” 正话间，早有高台下的弟子又搬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往高台上而去。 在他的身后自然有弟子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捧上了高台，分别搁在两张桌上。 有胆大的弟子看着李修元笑道：“小师兄，加油......天云山就看你了！” 正自想着心思的李修元一愣，看着来人笑道：“我尽力。” “既然有了决定，请请贵方的弟子上台吧，这天寒地冻的，大家都赶时间呢......我还想着回去煮一壶茶喝呢。” 孟神通看着一旁的欧阳重明，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说道。 欧阳重明一听，顿时有些好笑，心道这生死关头，你竟然惦记着回去煮茶去寒？摇摇头，跟身边的欧阳轩打了一个势。 欧阳轩一听，赶紧跟高台下的雪原圣地的弟子喊道:“夏云，轮到你上场了！” 于是高台下有一身着白袍，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从雪原圣地的人群中走出，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而去。 几乎是刹那之间便来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雪原圣地欧阳夏云，见过天云山的师弟！” 来人先跟李修元问过好，这才转身跟大殿前的众长老见礼请安，然后静静地走到了右边的桌前坐下。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回道：“竹峰李修元，见过师兄......你是她弟弟？”在他看来，眼下的这个男子分明生着一副欧阳雪漫的面容，美得不像个男子。 欧阳夏云一怔，随后笑道：“师弟眼光真好，刚才跟你比试的正是我大姐。”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他笑道：“请多多指教！” 大殿上的欧阳重明看着高台上的两人套近乎，似乎有些不悦，扭头看着元尊说道：“我比试的规则如何？” “自然是书画皆可，大殿上的一干长老和广场上的数千弟子都是裁判，这书画的优劣，相信大家自有论断吧？” 跟第一场比试一样，元尊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场中所有的人，他相信孟神通和纳兰若玉，不会拿宗门开玩笑。 倘若自己一人，恐怕无法说服眼前这个家伙。 欧阳重明一愣，没想到元尊竟然选择尊重大家的意见，心道如此也好，那便让你们死得更快一些。 要知道，欧阳夏云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在雪原圣地可是有小画神的称号。 他不相信，眼前这个连灵脉都没凝聚的少年，能赢了雪原圣地的画神。 “既然如此，那便宣布比试开始吧！” 欧阳重明看着元尊淡淡地说道：“早些比完，我们也能早些回楼兰城里歇息。” 元尊没料到欧阳重明会当做掌教和孟神通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心里的些气火。 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喊道：“你们可以开始了，我跟你师尊都指望着，可别让我失望！” 李修元一愣，心道我们还没动手，你们倒是先扛上了啊？ 没有理会大殿上的元尊，李修元跟欧阳夏云拱手笑道：“师兄先请，我得想想如何磨化这冻住的一池松墨......” ps：一声尚能饭否，不知能换回几张月票？  第七十章 下山的雪豹 高台之下的众弟子一听，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论是天云山的弟子，还是雪原圣地的修士，谁不知道只要凝聚一团真气，便能将这冻住的一汪松墨化开？ 恐怕也只有竹峰这个没有修为的大师兄，才不知道如何化开这冻住的松墨了。 连坐在大殿上的掌教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看着一旁的孟神通问道：“这小子行不行？不成换个人吧，这连墨都化不开，如何比？ 坐在一旁的欧阳重明半闭着眼睛却不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跟身后的欧阳轩说了一句：“今天这天气不错！” 欧阳轩一愣，随后知道：“是不错。” 同样半闭着眼睛养神的孟神通淡淡地回道：“要不掌教亲自上去替我那徒儿磨化这冻住的松墨？” “噗嗤！”一声，却是纳兰若玉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着掌教说道：“掌教师兄也太心急了一些，还是安静呆着，这比试才刚刚开始叫！” 天枢殿里，放出神识的王强看着高台上发生的一切，跟身边的平安说道：“你哥哥不成了，我们得帮帮他才行！” 平安看着他问道：“哥哥遇到麻烦了？师傅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王强想了想，取出自己的水壶，往里面落了二片灵茶，递给了面前的平安。 吩嘱道：“往里面装些热水，然后赶紧送给你修元哥哥，能不能再赢一场，就看平安你能不能将这壶灵茶送给他了。” 平安往水壶里倒入热水，看着王强笑道：“师傅放心，这些风雪难不倒平安，等会我跟师公一起回来！”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了天枢殿，往山下飞奔而去。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王强喃喃地说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山下的高台之下，小灵儿晃了晃手里的水壶，看着陈小燕苦着脸说道：“小灵儿刚刚口渴，把剩下的灵茶喝光了。” 陈小燕扭头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师兄会有办法的。” 此时的她却有苦说不出来，心道自己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小灵儿把剩下的灵茶一口喝光了。 连她也不看好高台上的李修元，这天寒地冻的，要如何化开那冻住的松墨？！ 一时间，天云山有弟子纷纷嘀咕起来：“要不要给竹峰的师兄送一杯热茶上去？” “你有热茶么？第一场比试的时候我见你已经喝光了啊！” “这可怎么办，他便有再高明的技艺，若是化不开那一池的松墨该怎么办？” “话说竹峰的大师兄不会输了吧？” 连站在人群里的欧阳漫雪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李修元赢了她一场，可她也不想眼前这个少年因这该死的天气而输掉眼前的比试。 只是作为雪原圣地的弟子，便是她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心思。 大殿前的药尊捅了一下纳兰若玉的手，轻声说道：“这如何是好，这小子不会哈一口热气试试么？”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别急，看戏。”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欧阳夏云用真气磨开了被冻住的松墨，挥毫如虎的他，一时间如行云流水在铺在桌上的湖宣上作画。 这场比试关系重大，他甚至没有招呼对面的李修元一声，便捏着手里的狼毫，凝聚所有的真气，将心里的那一只猛兽释放了出来。 只见欧阳夏云真气运转之下，渐渐地有一只猛兽出现在湖宣之上。 虽然还没有成形，但是远远看去却是雪原圣地传说中的雪豹，一只来自雪山深处的雪豹，欲要从风雪交加的雪山上飞下来觅食！ 而它的目标正是对面那个望着一汪松墨怔怔发呆的少年。 而此时的李修元看着数千修士的眼里，便是一个手足无措，望着被冻住的砚池发呆的少年。 手里捏着一管松墨，却不知如何下手。 虽然欧阳重明和元尊没有规定比试的时间，但是对面的欧阳夏云笔下的雪豹已经完成了一半，只怕在他完成的刹那之间，也就是第二场比试结束之时。 高台上的右侧一身白袍的欧阳夏云无视风雪挥毫如闪。 高台上的左则一身黑衫的李修元捏着一管松墨如同握着一座大山，迟迟无法落入砚池。 他的动作异常僵硬，事实上在数千的弟子眼中，此刻的竹峰大师兄已经把自己站成了一颗树。 一颗于风雪中的大树，准确的说是一颗雪松。 提笔出砚，手腕却僵硬在现台上方，迟迟无法落下。 李修元微微皱眉，他并不关心对手作画的速度，此刻他一直在沉思要如何不着痕迹地破去对方画上的那一只下雪的猛兽。 手腕一颤，准备落下手里的松墨，瞬间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如果自己此时落笔，只怕无法破去对手地一只将要跃出画面的猛兽。 他在等，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足以让高台下数千人不那么注意自己的时机。 一阵风雪吹来，桌上的砚台瞬间凝结了一道冰霜，如同他的眉头的冰雪凝聚成的霜枝一样。 在众人的眼里，身体僵硬的少年，捏着松墨的手微微颤抖。 他保持这个姿式已经很长时间，却手中捉着的那管松墨却依然无法落到砚台之上。 对面的欧阳夏云笔下的雪豹将要成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对面的少年。 心道你倒是磨墨啊，没有热茶你不会呵出一道热气么？ 你这是傻了么？挥毫之中的欧阳夏云忍不住看着对手叹了一口气。 欧阳夏云的叹息李修元哪里听不懂，只是当下的他也不能流露出一丝的情绪，因为他放出的神识，已经看见到风雪中飞奔而来的某人。 大殿上诸人眼里的少年神情愈发憔悴，眼睛愈发干涩，像个苦力般搬着一座大山竟然找不到安放之处，一脸的神情糟糕到了极点。 这样的少年能赢下这场比试，那才是真的见了鬼！ 欧阳重明轻轻地笑了起来，没有将自己的神情太多地写在脸上。 欧阳轩轻轻地敲打着手指，心道只要再过片刻，这场毫不悬念的比试就要结束了。 他在这个地方呆了风天已经厌倦了，他要去楼兰城中享受一下自己的快意人生。 高台下的欧阳漫雪为高台上的李修元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心道这可真是一个傻子哦，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赢了自己。 高台下的小灵儿气得跺起脚来，看着陈小燕嚷嚷了起来：“姐姐，哥哥要输了！” “哥哥，平安来看你了！” 呜呜的风雪之中，传来了平安那着急欢快的声音，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一道旋风已经刮上了高台！ “天气这么冷，哥哥你的眉毛都结成冰霜了，赶紧喝口灵茶！” 平安将怀里的水壶递给李修元，笑道：“师傅来不了，他知道哥哥快要冻死了，让平安给哥哥送这灵茶驱寒！” 一时间，广场上千弟子都愣住了，谁也没料到天云山的小祖宗会在这个关头跳了出来。 小灵儿和陈小燕两人也呆住了，她们也没想平安会在这个时候钻了出来。 便是掌教也愣住了，心道自己弟子不是在天枢殿里养伤么，哪里来的心思关心这场比试？ 欧阳重明的眉头皱了起来，正欲发话时，身后传来了欧阳轩的声音：“他来不及了！” 纳兰若玉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笑道：“傻小子，你愣时候？赶紧的，对手就要完成了。” 高台上的李修元哦了一声。 一手接过平安递过来的水壶，旋开仰头便喝了一口。 便是他这一个动作，让广场上数千弟子气得骂道：“竹峰那家伙，你懂不懂写字，对手就要结束了！” “完了，竹峰好不容易赢了一场，眼下又要输回去！” “我不想看了，我要回家睡觉！” 就在这紧张的关头，欧阳夏云笔下的雪豹已经成形，就等着他最后画龙点睛，便能飞下雪山，往前方的少年扑去！ 连平安也急得喊道：“哥哥先写字吧，这灵茶一会再喝！” “哦！”李修元一急之下，被平安的一句话说得呛了一口，嘴里的茶水禁不住喷了出来，差一些便喷得平安一头一脸！ “唉！”大殿前的掌教叹了一口气，气得干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孟神通却笑了起来，笑道：“好小子，玩够该做正事了！” “哦！”高台上的李修元又是应了一声，一时间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巾去擦喷在湖宣和砚台上的茶水。 因为在他狂喷之下，莫说平安的身上，便是桌上的湖宣和砚台都有不少的热茶落下。 一时间，在冷冷的桌面上竟然有淡淡的热气升腾。 然后众人都知道，这不是少年的修为，那是他呛出的一口灵茶，喷在了桌面的湖宣之上，这纸都打湿了，还如何写字作画？ 这可如何是好啊！ 高台下的欧阳漫雪气得跺了一下脚，心道自己可从来没见过如此笨拙的少年，连一管松墨都磨不化，还如何跟自己弟弟比试？ 要知道在整个雪原圣地，谁不知道十五岁的欧阳夏云是小画神？ 据说他在七岁的时候，随手涂抹的小鸟，便能飞出纸面了，这在雪原圣地可是绝无仅有的传奇。 这也是欧阳重明特意带着姐弟二人来到天云山的原因。 小灵儿急得大声音嚷嚷道：“哥哥你再不醒来，你就要输掉眼前这一场了，姐姐和王强师兄要气死了哦！” 陈小燕望着高台上手忙脚乱的师兄，恨不飞身上台替他作画。 奈何这比试将要结束，便是她也无能为力了！ 欧阳重明睁开双眼，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的孟神通问道：“雪原圣地的神豹将要下山，未知天云山竹峰的弟子尚能饭否？” 孟神通睁开眼睛，望着高台上慌乱的李修元和平安二人，微笑着回道：“下山路上也有荆棘，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 就在高台上下，数千人惊呼声中，李修的手心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凤凰之炎燃烧起来，于刹那之间往冻住的砚台上而去。 李修元不再看理会眼前平安的惊叫，手里的松黑入砚快速研磨开来，于刹那之间，手中的狼毫入砚蘸吸墨汁至饱满...... 就在这时，对面的欧阳夏云最后一笔点睛完成！ “呜吼！”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于数千长老、弟子......大殿上的掌教、尊者、欧阳重明等人的眼前...... 一只下山的雪豹，从欧阳夏云面前的湖宣上一跃而起，穿破风雪往对面惊慌失措的少年扑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鬼画桃符也能破敌 一只雪豹，于众人眼前穿破风雪往对面惊慌失措的少年扑了过去...... 高台下的小灵儿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哥哥小心！” 高台上的平安扭头望着于漫天风雪中扑过来的雪豹，一时不慎一屁股坐跌坐在雪地上面。 看着李修元吼道：“哥哥，那豹儿吓唬平安！” 高台下的数千弟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人高声惊呼道：“要输了吗？” 大殿上掌教看着剑尊和元尊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好不容易赢一场啊！” 就在大殿上、高台下的广场上众人乱成一团之时，李修元执笔若剑，终于在桌前的湖宣上面斩落了若水剑势的一剑！ 笔落，便是剑出！ 就在他于电光石火之间落下第一个字的刹那之下，最后一笔若提剑之势，一道若水之剑自湖宣中斩出，并迅速隐于风雪之中！ “嗡！”广场上数千修士的耳中仿佛听见风中有人在颂起了佛经！ 便是这一道若有若无的佛经之声响起，已经飞在半空中，将要扑到李修元跟前的雪豹在空中停顿了一刹！ 恍如时间静也如空中的雪豹一样，众人齐齐呆涩了一刹那！ 便是这一刹那间的功夫，李修元落笔如剑的第二个字已经完成！提笔之下，便是剑出之时！ 只见空中停顿了刹那的雪豹瞬间恢复了自由，大吼一声往身前的李修元扑了过来！ 平安大吼了一声道：“哥哥！” 然后，就在空中雪豹将要跃上李修元跟前书桌的刹地之间，只见一道无形的剑势于湖宣之上冲起！ 这是李修元凝聚了佛门无相金身二层修为，神龙之体八转之力，以及凤凰涅槃三转之剑势！ 于无声中斩出的若水一剑！ 剑出，就要斩雪！ 能斩风雪的剑势，也能斩去风雪所化的雪豹！ 于是，在数千人眼睁眼的注视之下，雪原圣地欧阳夏云笔下所化的雪豹，在惊慌失措，一身如夜黑衫的少年面前轰然一声！ 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到空中的雪豹消失之后，才有耳小尖的修士听到了又一声若有若无的佛经声！ 只不过，风过无痕的佛经跟风中的雪豹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欧阳夏云惊叫声中，李修元笔下的第三个字已经挥就！ 笔成之时，便是剑势斩出之际！ 仿佛是天随人意，一道凛烈的寒风从李修元身后掠过，以惊人之势挟着一山风雪，往高台另一边的欧阳夏云而去！ 就在最后一道剑气斩出之时，想着那一抹风雪中的寒梅冷香，本想收笔的李修元忍不住在湖宣上，就着那一滴茶渍，随手绘了起来...... 而看在数千人的眼里，当空中的雪豹消失之后，吃惊之下的黑衫少年竟然在自己的湖宣上涂抹起来。 而隐身于凛凛寒风听那一道若水剑势却去势不变......于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欧阳夏云跟前的桌台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寒风刮起！ 于刹那之间随着这道突如其来的风雪而去，最后摔落于离高台数十丈外的广场边缘的一角！ 那张铺在桌上的湖宣，也在凛烈的风雪之中被李修元的若水剑势斩成了漫天的碎末，混在缓缓飘落的雪中，分不清哪是雪花，哪是湖宣的碎末。 高台下的数千修士都齐齐惊呆了，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那可是一头能挣开纸张的束缚，飞在空中的雪豹啊！ 欧阳重明一时间傻了，心道这老天不公啊，对方少年面前的桌椅安然无恙，为何自己一方的桌椅飞上了半空之中！ 莫说欧阳重明，他身后的欧阳轩也傻眼了，千算万算，没能算到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凛凛寒风！ 掌教也傻眼了，在他眼里明明是注定的输局，竟然于刹那之间扭转了乾坤！ 连孟神通也没料到最后竟然是一道突然其来的寒风，帮了自己徒儿的大忙。 只有纳兰若玉心里轻笑道：“这家伙果然是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家伙，非得等到最后一刻，非要让一帮我急得死死！” 在她看来，凤凰三转的李修元哪里会需要平安带来的那一壶灵茶，他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大家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契机。 让她感到开心的是，自己的弟子终于等来了平安这个小家伙。 从风中冲来的平安，便如那最后一道突如其来的寒风一样，替李修元遮挡了那一道剑势，让众人以为雪原圣地弟子的桌椅是被寒风所刮走！ 这才是她纳兰若玉的弟子，便是赢了，也要将自己的气势尽数掩饰起来。 手握狼毫的欧阳夏云，眼前既没有桌椅，也没有纸砚。 怔怔地望着大殿上的元尊，发呆的少年怔怔地问道：“这......这怎么会如此？这场比试怎么算？” 元尊看着眼前不动声色的孟神通和纳兰若玉二人，只得跟欧阳重明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双方笔已落下，自然要分个胜负了！” 于刹那之间，元尊飞身上了高台，望着大殿上的众人说道：“都上来瞧瞧吧，免得说我判定得不公平！” 唰唰唰！一阵衣衫舞动的声音。 大殿上的长老尊者纷纷飞上高台，连欧阳重明和欧阳轩也不得不飞身上了高台。 众人眼里的欧阳夏云除了手里一枝狼毫，面前并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胜出比试的物件！ 飞上高台的药尊看着李修元前面的一抹冷香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伙子不错，还知道怜香惜玉赏花啊！” 转身拉着纳兰若玉的手，禁不住咯咯放声大笑了起来。 纳兰若玉有些迷惑，待她上前低头一看，却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看着掌教我元尊说道：“趁着欧阳长老也在，元尊大人可以宣传这场比试的结果了！” 欧阳轩不信，也上前二步往桌上望去，只是看了一眼，差一些气得一口老血喷出口来！ 元尊看着紧皱着眉头的欧阳重明，认真地说道：“这第二声比试也得有个结果，虽然雪原圣地的弟子笔下如神！” 顿了顿，看着高下之下的数千修士，元尊轻轻地摇摇头。 说道：“便是画神，可是风中的雪豹还没跃上我方的桌面，便已经于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下雪原圣地的桌椅纸张都碎于寒风之中，且不说这是不是天意弄人，单单我我方手里还有笔，桌上还有纸和墨，已经不需要我多说了！” 欧阳重明气得差一些就一口血喷了出来，这明明是自己一方赢了第二场，却让一道突如其来的寒风搅了局！ 欧阳轩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下午还有二场比试，一切都还来得及！” 在他看来，便是输掉三场又如何？只要自己还在，便能扭转乾坤！ 毕竟自己才是雪原圣地此行的定海神针！ 走上前，拉着一脸迷惑的欧阳夏云的手，欧阳轩叹了一口气，说道：“错不在你，他们只是比我们运气好一点点！” 说完拉着他的手往高台之下走去，一边说道：“我们午后再见！” 李修元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从他内心深处也喜欢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他背后是雪原圣地，今天的任何一场比试都不允许他输！ 看着高台下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欧阳漫雪，身在高台的李修元深深一揖，嘴里轻轻地说出了三个字！” 然而，欧阳漫雪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看着离她不远的陈小燕说道：“师姐，我们一道上去看看？” 陈小燕一听，点了点头，说道：“师妹请先！” 说完拉着小灵儿的手，跟在欧阳漫雪的身后往高台上走去。 这个时候，气得说不出话的欧阳重明已经招呼雪原圣地的弟子离去，广场上只留下不甘心的欧阳漫雪一人。 连当事人欧阳夏云，也没有去看李修元究竟在纸上涂抹了一些什么，竟然让师兄气得差一些吐血。 掌教在元尊宣布结果之后，欧阳重明没有提出异议之下，便卷起一道清风，带着平安往天枢殿而去。 剑尊看着药尊和元尊问道：“去我那喝一杯，如何？” 药尊看了一眼孟神通，也知道下午还有二场在等着师徒三人，当下点了点头道：“便去你那喝杯酒吧。” 元尊拍了拍李修元的肩膀，淡淡地笑道：“打完四场，我去你竹峰坐坐。” 这一回，他没有让李修元去找他，而是改成了主动去竹峰找眼前的少年。 他才不相信，第二场的比试也是天意弄人！ 如果老天要罩着天云山，如何之前不出手？ 李修元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话，却被孟神通卷起一道清风，往藏书楼而去。 远远的风中传来了一声：“玉丫头赶紧过来！” 纳兰若玉一听，顿时笑道：“急什么哩，你那里的酒都被喝光了，去了只能喝茶！”话虽如此，她还是提脚离开了高台。 于是乎，偌大的高台之上只是剩下欧阳漫雪和陈小燕，以及小灵儿三女。 早就等不急的小灵儿飞身往李修元的桌前而去，只是低头之间望着纸上的那一抹冷香，却也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哥哥可太好玩了，早知道小灵儿就不替他耽心了。” 陈小燕看着咯咯直笑的小灵儿，也忍不住快步往上，低头往湖宣上低头看去，还没等她抬起头来，身边却传来了一声轻呼。 “这家伙，便是凭着这一枝像梅不似梅的笔意赢了我弟弟，那他输得也太冤枉了！” 欧阳漫雪的眼里，却是雪中老枝绽放的一朵寒梅，若不是自己合着眼下的季节脑补一番，打死也跟那凌霜傲雪的寒梅扯不上半缕的干系。 倒是那一抹老枝，因为之前李修元喷出的那一道茶渍，有一了些苍老的意境。 然而谁也没见过画的树枝胜过寒梅的主吧？ 陈小燕捂着嘴巴笑了片刻，拉着欧阳漫雪的手说道：“那也没办法，因为你弟弟的雪豹消失在风雪之中，桌上的纸和墨也尽随风雪而去......” “于是，便让你这个没有灵脉的大师兄捡了一个便宜？！” 转身往高台之下而去的欧阳漫雪，恨恨地说道：“鬼画桃符也能赢得这第二场的比试，真是不可思议！” 第七十二章 扮猪吃虎的本事 直到这时，欧阳漫雪也没办法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年，能够胜过自己姐弟二人。 小灵儿拉着陈小蒋的手问道：“哥哥这幅画要收起来么？” 陈小燕气笑道：“你要喜欢，便拿去收藏吧！” 姐妹两人收了桌上的安画，嘻嘻哈哈下了高台，往竹峰的方向而去。 而欧阳漫雪的那一声不甘，却让还没离开广场的修士听在了耳中，一时间众人忍不住掩嘴而笑。 心道竹峰那象呆子一样的大师兄，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一些，如此轻松便替宗门赢了二场比试。 还把对方气得半死。 ...... 藏书楼里，纳兰若玉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煮起了灵茶，孟神通在一旁坐着。 李修元刚找了一块厚厚的兽毯，将自己裹起来倒在躺椅上也不说话。 在旁人看来自己是侥幸赢了二声，只有自己的二个师尊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心神。 为了赢得不露声色，他几乎耗尽了全部的精气神。 架上水壶于火炉之上，纳兰若玉看着他问道：“我说，那是若水剑势？最后那一道是没有斩出？还是混在那突如其来的风雪之中？” 孟神通一时无言，笑道：“难道你还是小孩子，若不隐于风中，如何能将对手的桌椅、纸张斩碎？！” “如此看来，那最后突如其来的一道寒风便跟那平安一样，是一道神来之笔，任谁也看不出来、想不明白！” 躺着的李修元可怜兮兮望着她，说道：“师尊我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下午还有二场才是真正的考验呢？” 纳兰若玉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心想我也也办法难道我为师我给你去药峰求一颗灵药不成？ 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看着躺下的李修元，实在是狠不收来，只好说道：“那我一会厚着脸皮跟药尊讨一颗灵药来喂你。” 一直沉默着的孟神通，神情严肃说道：“下午这二场只怕不那么容易了，你有把握么？” 李修元懒懒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弟子还有退路么？” 正在这里，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声音：“请问玉尊在这里么？弟子奉师尊之命，给竹峰的师弟送一瓮灵药......” 正说话间，却是药尊的女弟子带着刚刚煎好的一瓮药汁进到了客堂。 玉尊微笑着说道：“替我多谢你们师尊的美意，回去吧！” 来人却是一身黄裙的女子，看着躺着不动的李修元问道：“师弟这是受伤了，还是感染了风寒，要不要弟子请师尊过来？” 纳兰若玉撇了一眼李修元的模样，转身笑道：“他死不了，你且先回下午还有二场，让他歇息一会。” 黄裙女子赞同点头说道：“师弟不错，下午还要继续加油哦。”说完跟三人福了福，转身往门外走去。 李修元眼的憔悴疲惫之意显得更加清楚，一动不动让人觉得可怜。 纳兰若玉温柔看着他说道：“你看看，边药尊也知道你沙耗了太多的精气神，这不让人给你送来的灵药？赶紧起来喝了吧？” 李修元有气无力地看着她，看着桌上的药瓮愁苦说道：“师尊，我这拼了命地低调二场，下午若是刀剑相向之下，怕是没办法低调了。” “让我想想。”纳兰若玉眉梢微挑说道：“在我看来第三场应该不难，你最难对付的应该是欧阳重明身后的欧阳轩。” 从兽毯里钻出，李修元抱着药瓮嗅了一下，确定其中的药草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倒了一碗慢慢地喝了起来。 静静地感受着胸腹间的药力迅速往筋脉里散开，李修元放下手里的药碗，说道：“那就拼一回吧。” 吃完药，钻进兽毯之中，李修元望着藏书楼的天花板说道：“老师，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叫弟子参与进来，太累了。” “你不错，今天众人的眼里你不是藏拙，于书画一道，你是真拙。” 孟神通看着他笑道：“还好那三道剑势已经破空而去，否则我看你如何跟掌教解释。” 李修元忍不住嘿嘿笑道“老师我之前确实没有学过棋道，也根本没下过棋......还好你改变了规则......” 在他看来，今日若是比拼棋道，那自己只能乖乖地认输。 之前先生没教过他下棋，后来落霞山上的老道士，书院的夫子都没教过他。 倒是书院的夫子，在他失忆的时候，教了一些琴道的知识给他，让他对琴道的感悟更深了一些。 纳兰若玉想了想，看着孟神通问道：“他们不会突发神经，要接着比试棋道吧？” 说完，落入灵茶于壶中，替老人添上热气腾腾的灵茶。 老人摇摇头，看着她静表地回道：“不会，他们已经吓坏了，下午不会再玩弄这风雅之间的比试了。” 纳兰如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玩花样失败，在他们看来唯有打打杀杀才能解决问题了。” 老手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僵，抬头往一旁的李修元望去，诧异道：“再打二场，应该没有问题吧。” 缩在兽毯里的李修元回道：“还能怎么样，大不了老师到时候带着弟子回到竹峰之巅的山洞里去......” 孟神通一愣，随后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打完这四场，之后我不会再让掌教他们去找你的麻烦，以后就安心修行吧！” “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忘了一件事情。” 纳兰若望着手里的半杯灵茶，怔怔地说道：“倘若我真的赢了掌教，呆不了多久，我这徒儿就得去大雪山深处探险了。” ...... 天道峰上，天枢殿里。 一脸疲惫的王强看着掌教说道：“没想到师弟竟然如此轻松连赢了二场，师尊你说雪原圣地的弟子会不会感到绝望？！” 坐在一旁的平安想着李修元修在高台时模样，下意识里点了点头。 掌教看着二人摇头说道：“当时为师也跟你们二人想的一样，回到这里细细想来，却总觉得不对劲！” 王强看着掌教憔悴的脸颊，问道：“哪里不对劲？难不成师弟下午赢不了对方？” 掌教回道：“当时情形危急，我们几个都替那小子捏了一把汗，唯有他的二个师尊心有成竹，似乎一点都不耽心......” “难不成师弟在故意藏拙？” 王强忍不住说道：“可是欧阳长老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师弟但凡有不正常的举动，看应该一眼就能看出呀？！” 掌教听着这话笑了笑，却也没有再往下说。 在他看来，李修元藏不藏拙不重要，只要下午再赢下二场就行了。 想着天云山弟子青黄不接的情况，掌教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等这次风波过去，宗门将要安排各有峰的弟子分批去天荒山脉历练，你跟平安都要去。” 王强想起当初在天荒山上遇到李修元的情形，认真地回道：“那里可是一个磨砺人的地方，师弟当初就差一些死在天荒山上......” 平安也跟着说道:“师公，平安第一回遇到哥哥的时候，他差一些就死在那洞中了。” 掌教静静地说道:“正因为有生死之间的危险，所以才要让你们去那里历练一番。” 王强点头说道:“等弟子养好身体，就带着大家前去！” “不急！”掌教摇头说道：“且先将这眼前的麻烦解决，之后的一切都好安排。” ...... 竹峰之上，摇光殿里。 小灵儿正在生火煮饭，陈小燕坐在一旁发呆。 在她的面前，静静地悬挂着李修元画的老树枝头，绽放出的一朵寒梅。 跟欧阳漫雪不同，她的眼中无梅也无老枝，此刻的她恍惚看见了三道斩破虚空，破纸而去的剑势！ 剑已经离纸，纸上只剩下淡淡的墨迹。若是不她仔细看了又看，几乎便真的让那老枝树头的寒梅骗了自己的眼睛。 站起身来，走到墙边轻轻地抚摸着纸上淡淡的墨迹，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剑势，侧过身来，顺着纸张往前方望去......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终于明白欧阳夏云画上的那只下山的雪豹，为何还没扑到李修元的跟前就轰然消失。 那是被这第二道剑势斩碎于众人的眼前啊！ 只不过，那一刹那众人的眼里只有漫天的风雪，只有那下山扑来的猛兽雪豹，没有人看见那一道隐于风雪之中的剑势。 望着姐姐瞪着墙上的寒梅傻笑，小灵儿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在做什么？哥哥这枝寒梅不好看么？我觉得不错哦，这画就送给小灵儿吧！” “你既然这么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看清楚了李修元的意图，陈小燕忍不住呢喃道：“原来你一直在扮猪吃虎啊？难怪师尊抢着要收你为大弟子了！” 小灵儿一听顿时大叫道：“小灵儿喜欢，以后这幅画就是小灵儿的了！” 陈小燕看着她笑道：“既然喜欢，那就要放好了......记住，以后倘若有人跟你买这幅画，至少也得卖上五千，不！一万灵石！” 小灵儿一呆，看着她不可思议地说道：“天啦，哥哥的画竟然值这么多的灵石啊？” “你信不信？不信就给不我保管！” 陈小蒋加重语气说道：“你信不信等这场风波过去，我去找剑尊最起码也能卖他个一万灵石。” 小灵儿一听，赶紧说道：“我的，这是我从高台的桌上带回来的！” ...... 天玑殿里，剑尊正跟元尊和药尊把酒论道。 看着面前的元尊，剑尊笑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被玉尊抢去的小杂役，竟然替师门连赢了二场！” 元尊看着手里的半杯灵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那徒儿......话说那小子只是来了一回，被人挡下便再也不来了......” 药尊看着他笑道：“人家这叫着有骨气，你可不要忘了，他也是孟老头的弟子！” “说得也是，这些年来，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那老家伙收过弟子？” 剑尊看着元尊笑道：“据说孟老头在玉尊动人抢人之前，就已经收下那小家伙了，你我下手都的时候都已经晩了！” “上午的二场比你，你们以为如何？” 元尊看着眼前的二人静静地问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在你们眼皮底下发生的一切都是天意所为吧？” 药尊一愣，脱口说道：“难不成......那么师徒三人的心计也太深了吧？连我们也要瞒着不成？” 元尊看着叹了一口气：“要是连你都瞒不住，还如何瞒住欧阳重明那老家伙？” ...... === 云中谁送月票来？接下来的几章一样精彩！  第七十三章 准备好了吗 迎宾楼里，欧阳重明望着跟前的欧阳轩，眉头皱成了川字。 欧阳轩敛容静气，望着一脸严肃的欧阳重明，静静地说道：“老师替下午的二场比试耽心么？” 欧阳重明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难不成你有必胜的信心？” 欧阳轩微笑说道：“老师勿须担心，你没听孟长老说，今天的四场比试都是由竹峰的大师兄出面吗？” 一想起上午的二场比试，欧阳重明沉默片刻后，说道：“倘若再输一场，最后的压力可全在你身上了。” 欧阳轩望着窗外静静飘落的雪花，想着消失在李修元跟前的那只雪豹，瞬间也皱起了眉头。 低头望着自己杯中的灵茶，静静地说道：“我来天云山，就不是为了赢下最后一场比试么？” 欧阳重明摇摇头，轻轻地敲着桌面，笑道：“没有那么悲观，你的对手是一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凡人！” “但他毕竟是藏书楼老人跟玉尊的弟子，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会出现怎样的变数。” 虽然在外人面前欧阳轩对高台上的李修元不屑一顾，但是私底下他却从来不会底估自己的对手。 欧阳重明说道：“我们眼里不堪一击的天云山，却隐藏着一个不出世的少年，还连赢二场，试想一下若是那少年凝聚了仙脉之后，玄武大地谁能阻他？” 欧阳轩想了想说道：“且不管他以后会如何，我决不允许他今天赢下最后一场来！” 见到自己的弟子的模样，欧阳重明的神情也渐凝重，轻声说道：“那便解决他！” 欧阳轩望着窗外的那飞雪，回道：“就按老师说的！” ...... 未时未至，大殿前的广场依旧显得空旷。 喝了一碗药尊的药汁，又睡了一个时辰的李修元，比之前更显得精神。 只是坐在大殿前的椅子上，却又瞬间回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神情。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看着他这副神情，忍不住说道：“就你这副模样，打死欧阳重明也不相信你能赢下最后一场。” 李修元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 老人笑了起来，指着竹峰的方向说道：“你要的物件我都备齐了，你准备啥时候动手？毕竟开春后你就要前往大雪山了。” 李修元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欠着老人的债还没。 而自己开春之后铁定是要去大雪山的，毕竟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得到一个名额，他可不想就此错失。 火山喷发过后的上古遗迹，会不会有一道上古的神火在等着自己？或是能找到一块上古的神铁，将自己的修罗剑重铸一番？ 眼下的修罗剑已经五百斤重了，倘若再铸，岂不是往六百斤去了？ 若不是老道士不让他动那把满是锈谜的轮回剑，只怕他早就忍不住要用神龙之火铸炼一番了。 想到这里，只好回道：“大雪山最快也要等到仲春，弟子手脚快，来得及！” 在他看来，只需要三天的功夫，便能完成跟老人的承诺。 孟神通点头笑道：“如果将来某一天，你能够沟通九天之是的星辰，成就星脉之体，也算是替为师圆了当年的梦想。” 李修元抬头望天，发起呆来。 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冬日云太厚......若是真有那一天，说不定弟子或许能为老师找到修行的捷径呢？” 看着李修元的神情，孟神通哈哈笑了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心想即便当年自己没能将这星辰之体修炼成功，可是自己有一个不怕死的弟子，终究也会有成功的那一刻。 若是自己的弟子真的走到了那个高度，说不定真的可以为自己寻找另一条通往星辰大道的捷径呢？ 想着不久未来的一天，老人眼前骤然明亮，笑着说道：“为师可就盼着那一天的到来，毕竟你已经看见了希望。” 李修元怔了怔，喃喃问道：“弟子这也能算看见了希望？”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只是领悟了凤凰涅槃的妙处而已，最多有深渊之下跟僵尸大战了数场，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孟神通点了点头，看着他认真说道：“当然算。” 李修元的眉头微微跳动，欢快的情绪忍耐不住，对着空旷的广场大喊了一声。 “我能！” 孟神通注意到自己弟子眼里越来越凌厉的那道剑气，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难不成你还能用眼睛杀人不成？ 便是眼前的老人万万想不到的是，若不是李修元一身的修为被老道士禁锢，他的一双眼睛才是最让人意料不到的武器。 “不知道一会他们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孟神通看着他说道：“倘若他们提出你没有把握的要求，你可以拒绝，毕竟这里是天云山，不是他们大雪山。” 李修元望着广场上静静飘落的雪花，想着再过片刻这里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为天地间的凤凰，何需要在意世间凡人的看法？” 只是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瞬间将老人的一腔豪情点燃，不由得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拍掌说道：“若真的那样，只怕你将要成为雪原圣地弟子的恶梦了。” 远远望去，大殿角落的一株寒梅在静静地绽放，风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吹到了师徒二人的身旁。 轻嗅风中的冷香，李修元沉默了很长时间，想着接下来要进行的二场比试，这些家伙究竟会提出怎样古怪的要求？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坐在一旁的老人望向远处说道：“时辰将至，他们就要到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李修元在早间便已经感觉到欧阳轩是位强者，所以听到他们要来了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关心。 看着风雪中三二个走来的天云山弟子，静静地说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孟神通知道自己弟子这句话是想说什么，想着千年前的那场风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但从前我没死，他们都死了......” 呜呜声中，阵寒风刮过高台，卷起漫天的雪花，看在眼中却是那般的肃杀。 李修元眺望隐身于风雪之中的竹峰，静静地说道：“只是，于昨天来说，弟子已经死了。” 孟神通笑道：“你是凤凰，要去向往你涅槃之后的新生。” 收回眺望竹峰的目光，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是啊，我可是凤凰啊......” ...... 在修罗战场，来自凤凰谷的宋天玉给了李修元二滴自己的凤凰精血，并亲手助他炼化，为此他整整花了六年的时间去经历第一次的凤凰涅槃。 世人无人得知他的经历与感知，便是守在洞外的南宫如玉和小龙儿，小青三女也不会明白。 按修罗天域的境界，眼下的李修元是超凡三重的境界，在他修为被禁锢之下，想要跟玄武大陆雪原圣地的欧阳轩对战，自然还有一不小的差距。 毕竟他还没有化凡，还没有走那登天之路。 便有空有一身修为，却还没能转化为九天之上的修为和境界。 他在想自己的师父，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道士，究竟到了怎样的境界？ 李修元不知道，这种事情估计要等他从五域化凡归来之后，才有可能接触到那传说中的境界。 天意我意，那样的境界离现在的他太远了。 时辰将至，大殿前广场上的风雪比之前更猛了一些。 望着如鹅毛一般的大雪，想着倘若雪原圣地的高手待会提出要比底射箭，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想着自己将要面对欧阳轩，他可能会死，因为对手确实很强大。 只是那又如何？眼下的他可是不怕死的存在，他相信即便是死在大殿前的高台之上，只要自己回到竹峰之上的山洞之中。 便能复活！ 一路走来他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解决了多少困难。便是今天这二场战斗，他坚信自己必将获胜。 漫天的大雪笼罩着天云山。 已经有天云山的弟子和雪原圣地的弟子在各自的棚子里点燃了炭火，毕竟谁都不知道下午这二场比试要花上几个时辰。 这漫天的风雪并不影响前来观战弟子的决心，渐渐地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 欧阳重明带着欧阳轩和几个长老走了过来。 掌教拉着平安的小手走了过来，一番吵闹之下，平安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观看哥哥下午二场比试的机会。 元尊带着剑尊和药尊，以及宗门的一帮长老也走了过来。 连午间跑去歇息片刻的玉尊纳兰若玉也踩着点赶了过来。 看着坐在孟神通跟前这个瘦弱的身影，一帮尊者、长老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这是天云山唯一一个没有灵脉，却做了玉尊的大弟子！这是天云圣地千年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便是这样没有灵脉，没有修为的弟子，却为宗门赢了二场比试。 从老人身边的座椅上起身离开，李修元缓步向高台之上一步步走去，看着大殿前这些尊者长老的眼神，他略显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悲。 在他看来，下一刻的高台就要变成自己跟雪原圣地弟子的战场。 最让他无语的是，是双方的立场不同，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要跟对方在高台之上分出胜负。 倘若只是分出胜负在他看来倒也无所谓，他怕的是，对方的修士会逼着他分出一个你死我活的结果。 结果就是，他杀了对方的弟子，以后去了大雪山再等着对方的弟子来找自己的麻烦。 眼下的情形就是，他若是输了，便是天云山从此输掉了对整个楼兰古城地区的掌控权。 就算他赢了，却要面对雪原圣地成百上千弟子在往后十年间对自己无尽的报复。 为些他很不乐意。 静静地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踩在厚厚的雪地上，每踏出一步踏出，心情便沉重一分。 走上高台的李修元，只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若不是害怕惊艳到二个圣地的尊者和长老，他完全可以做到踏雪无痕。 看着自己弟子的萧索的背影，孟神通神情微异，禁不住高声问道：“徒儿，你准备好了吗？” 第七十四章 若离出剑贪嗔痴 坐在大殿上的纳兰若玉忽然长叹了一声，便是她望着自己这个得意的徒儿，也是满怀无奈。 在她看来，但凡天云山的数千弟子有点本事，她也舍不得让一直深藏不露的家伙现于人前。 树大招风的道理，她自然明白。 漫天风雪中，高台上有一个少年独立，静静地把自己站成了一个雪人。 而对于天云山的修士来说，只要释放出自己的护体具气，再大的风雪也无法侵袭自己。 鹅毛大雪落在少年了身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挡。 大殿上的欧阳轩，看着那站在高台上的少年，不知为何感到彻底的放松，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对方终究是一个凡人。 人不能胜天，而对于这雪中少年来说，自己是天。 大殿前的广场上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寒风卷着飞雪的呜咽，雪花落在竹棚上面的簌簌声，还有数千人的呼吸声。 数千人抬着望着高台上的少年，有的甚至皱起了眉头。 他们非常不解为何在这漫天风雪之中，少年依旧一件如夜的单衣，甚至不肯为自己撑一把油纸伞。 高台上的诸位尊者也面露复杂的神情，困惑于少年是不是太傻了。 手脚一旦冻麻木了，一会如何跟对手交战？ 众人都清楚接下来的二场比试不容出错，只要输掉一场，那么整个天云山就输给了雪原圣地。 天云山已经平静了太久，就在掌教等人以为就此岁月静好的时候，欧阳重明却带着弟子出现了。 大殿前一片沉默，众人隐藏自己的一丝不安，抬头望着高台上的少年，元尊更是露出担忧的神情。 纳兰若玉，看着一旁的欧阳重问道：“接下来二场，你们想要怎么比？” 欧阳重明面无表情看着她回道：“早间文比了二声，这接下来自然是武试了，不然难不成再下一盘棋不成？” 天空的大雪缓缓飘落，丝毫不受大殿上诸人的影响。 纳兰若玉点了点头，跟元尊说道：“天这寒地冻的，要比就快些吧，难不成让数千的弟子陪在这里挨冷不成？” 元尊看着一旁的欧阳重明说道：“规则如何？还是请贵方要出战的弟子上场吧？” 欧阳重明点头回道：“规则就是没有规则，谁撑到最后算谁赢，轩儿这一场谁先上？” 没有回头，欧阳重明跟身后的欧阳轩静静地说道。 轻皱眉头的欧阳轩正欲开口，却远远地看见一顶竹笠隐于风雪之中，往高台的方向而来，一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要出手的人已经来了，这家伙不是已经去楼兰城了么？” 欧阳重明一愣，随着他的眼光往风云中望去，不禁脱口而出：“他手痒了！” 大殿前的诸老顺着欧阳重明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是一身麻布僧袍的若离，顶着漫天的风雪，再次出现在天云山的广场之上。 在元尊等人对话的时候，蓑衣斗笠的若离还是数百丈外，下一刻便来到了高台之下。 望着广场上的数千修士，便是入了佛门的若离也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众人讪讪地笑道：“听说天云山来了一个高手，和尚手痒，忍不住从楼兰城跑了过来，望谅哈哈！” 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往高台上走去。 待得上了高台，才跟元尊和欧阳重明问道：“和尚不请自来，诸位没有意见吧？” 元尊没想到这个已经离开了的僧人居然又跑回来，看样子这家伙只是一个呆子，只想着给自己找一个对手。 既然若离之前替雪原圣地出过手，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而欧阳重明则是一惊，心道这家伙已经跟自己两清了，没想到想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竟然又跑回来了。 有若离再战一场，对他和欧阳轩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就算有什么差错，也可以先消耗对方的精力。 想到这里，欧阳重明禁不住笑道：“那便有劳了，待打完二场之后我再请你喝酒！” 药尊叹了一口气，看着纳兰若玉小声问道：“我说你那徒弟行不行，我看他是不是站在那里睡着了？” 纳兰若玉摇摇头道：“怕什么，他的大师傅都不着急......”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怔了怔，说道：“等他们二人动起手来，不就知道了？” 高台上的若离见大殿前的众尊者没有异议，自然心里暗喜，转过身望着高台左侧把自己站成了一个雪人的少年却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双手合什道：“贫僧若离，见过天云山的师弟！” “和尚你不是贫，是贪！” 睁开闭着的双眼，李修元伸手拂掉身上的厚厚的积雪，脸上看不出一丝被风雪侵袭之后的苍白模样。 静静地说道：“就算你有与天争高的勇气，也不会愚蠢到已经离开，却忍不住转身再踩进来......这是一滩污水。” “你既然是佛门弟子，便知去三昧的重要，可你依旧是贪嗔痴深种......如此下去，你不如脱下僧袍还俗吧......” 只是淡淡的几句话，便在广场上数千弟子的头上、大殿众尊者的头上响了一道惊雷。 之前谁也不有想过，也没在意高台上的若离是修士还是出家的僧人，因为他是随着雪原圣地一道而来的。 只到高台上的少年一针见血道破和尚的三昧，才让众人顿时醒悟过来，这和尚果然是竹峰大师兄嘴里的贪僧！ 便是面带微笑的若离，也被李修元的一番问住了，半晌找不到言语回击。 轻轻抖落一身的风雪，李修元继续说道:“之前听说你心怀慈悲，不忍对天云山弟子痛下杀手......于我眼中你却是假慈悲！” “为什么？我哪里假慈悲了？”若离此时已经面带怒容，他决不允许面前的少年污他的清白。 “你若是真慈悲便不会为了一己私念上高台，你若是慈悲便不会斩断我天云山弟子的手臂，但凡你有一丝慈悲，也不会于风雪之中赶着回头，再趟污水！” “你若不是痴，便是坏了！”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你犯戒太多，便是漫天的神佛也救不了你，和尚回头吧！” 轰的一声，这一声和尚回头便如同惊雷在众人头上响起，又似暮鼓晨钟在若离的耳边响起。 “哪来的妖孽，休来乱我道心！” 若离大喝一声，手里突然长剑在手，看着李修元喝道：“今日且让我斩了你这邪魔外道，以正佛法！” 李修元却没有理会他的愤怒，而是面露慈悲。 凝声说道：“凡起一念，必落十界，更无有念出十界外......你起心动念皆是杀心，你是身披僧袍的魔！” 若离此时已经长剑出鞘，默默地指着离他不远的少年，他怕自己忍不住下一刻就要疯狂。 眼前的少年比他的师傅还要决然，就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钢剑无情地向他斩来！ “何谓佛？倾听谓魔？我我眼里你就是魔，我要新手斩了你这个妖魔！” 忍住自己将在暴发的火焰，若离看着面前的少年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平静回道：“当你失却了慈悲心，当你心生嗔恨的时候，你就已经是魔了！和尚我不是你师傅，没有道理教化你。” 说到这里，李修元也静静地取了一把长剑在手，默默地出鞘，然后指向在身前的魔！ 说道：“说的太多非我本意，希望过了今日之后，你能回头是岸！” 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声中，并不如何高亢，然而这句话的内容，却清清楚楚穿过了漫天风雪，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声音渐渐消失在广场的天空，一把黑色的长剑无视漫天的大雪，缓慢而平直斩向一身蓑衣斗笠的僧人。 雪再大，似乎对这斩出的黑剑都造不成任何影响。 若离沉默看着风雪中的少年，看着那张把没有一丝灵气的黑剑，缓慢地刺破风雪斩向自己。 一挥手将身上的蓑衣脱下，搁在身后的雪地上，阴影笼罩的面容没有一丝情绪。 他抬起右手，斩出了自己手中的灵剑！ 出剑便是贪嗔痴，他要一剑斩去少年的首级，斩却自己心头的那一道怒火！ ...... 高台下的众人神色一变，他们倒要看看李修元能不能接住若离这一剑。 若离眼神闪过一道锋芒，出剑的速度快若闪电，李修元看着对方一剑斩来，当下变招侧身，利剑从他身旁划过，一道寒风吹起他如夜的长衫。 “不好！”李修元皱了一眉头。 身后传来一道寒冷气息，只见若离错过自己身边的长剑，竟然去而复返，杀了一个回马枪，继续往他斩来。 就在此时，空中又一柄剑飞来，这是若离幻化出来的第二把剑。 “竟然还会变身？”李修元心中暗道，这一手跟自己以琴化剑差不多，只是自己修为被老道士禁锢住了，没法使的如此行云流水。 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只见若离周围，竟然有十幻影手持利剑，闪电般斩向李修元。 数十把利剑环绕在李修元的身体四周，在寻找必斩一击的空隙！ 李修元抬头看了一眼身体周围飞舞的利剑，只见他如一道幻影往前飘出二丈，斩来的数十道利剑瞬间破空而过。 周围呼啸的利剑像是都长了眼睛般，闪电般的斩向他，见李修元身体连续闪烁，避开每一剑的攻击，逼近若离。 若离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在天空之上，只见他那手中长剑横击向前，手里的长剑施放一丝浓浓的杀意。 再次看清楚李修元修为的若离，将自己磅礴杀气释放了出来。 这里是天云山，那又如何，他就是要在这里将眼前的少年斩首！ 眼前的少年乱了他的心境，却是他一战成名的契机，虽然说出去会让人嘲笑他以大欺小，可是修行者眼里，哪有大小之分？ 向来只有活人跟死人。 然而出乎意料，他释放出的那一道浓浓的杀意没有造成什么影响，错身而过的李修元手持长剑，静静地伫立手风雪之中。 意气风发的若离嘴角微掀，泛起了一抹狰狞，暗自运转了一道真气，将手中握着的长剑猛地朝前就是一斩。 “咔嚓！”一声，一道凌厉的剑气在李修元眼前一闪而过。 随着一道炸响声响起，李修元被若离这一剑震得暴退了数丈，险之又险躲过了他这夺命一剑。 眼皮一跳，李修元心道这是要往死里干啊！ 若离的这一剑快若雷电没有一丝的停顿，分明是想一剑斩头。 第七十五章 风雪中的无数剑 于电光火石之间吸了一口气，长剑对上了若离那道剑气。 两人速度很快，就在李修元堪堪躲过的那一瞬，他的脸色大变，紧接着，一道残影出现在他的左侧，与此同时，一道剑芒斩向了他的胸口！ 这是一道死亡寒光，快若闪电！ 而这个时候的李修元人还在空中，心中大惊，向在空中无法改变身体落下的方向，只能硬生生地受了这一道剑气！ 咔嚓！一声响起！ 一道人影直接飞到了高台边缘，李修元胸前溅起一道血花！手里的铁剑断成了二截。 坐在大殿上的纳兰若玉一看自己徒儿受伤还断了剑，一时间愣住了。 这一上来就受了伤，手里的长剑也断了，这场比试如何进行得下去？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说道：“莫要冲动，且放宽心。” 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伤口，李修元看着手里的半截断剑，心道果然还是对方的剑好啊！ 只不过，接下来还有一场，他要把惊喜留给欧阳轩！ 他没料若离为了打赢这场比试，竟然用了灵剑。 而自己手里只不过是从天魔身上抢来的铁剑，还有就是在天荒山，杀手身上搜来的几把剑而已。 就在这时，若离突然向他冲向了过来。 只见若离的脸神越发狰狞，如果来自地狱的魔鬼，手里的长剑快若闪电，斩向离他不远的李修元。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任由若离的长剑斩出，将手里的半截铁剑扔了出去。 只见断剑迎上若离的长剑，再次被他斩成了两截。 而李修元挥出的断剑之后，只见他一伸手，又有一把长剑出现在他的手里！ 大殿上的掌教等人和欧阳重明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李修元居然还有一把长剑，显然这是早有准备的，知道自己的剑不如人。 只见李修元斩出一剑，直接将若离的剑气斩破！把他的僧袍割裂。 若离脸色大变，此刻的他退避已经来不及，只能再次将手里的灵剑斩向李修元。 李修元双眼如炬，手里的铁剑避开剑锋往若离的手腕斩去，他没有用手里的铁剑跟对方的灵剑对斩！ 就在这时，若离突然腾空而起，于风雪之中以力劈重山之势，手握着灵剑，只见一道剑气不断自他体内喷涌而出！ 轰隆！轰隆！！ 一股滔天威压凭空出现在李修元的面前，让他防不及防。 李修元没有选择硬拼，而是踏着一地积雪往后退去！ 空中的若离如飞鹰一般扑了过来，手里的灵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跟李修元的长剑对上。 他决不会让李修元刺中自己的手腕，他要的是一剑致命，要将对方重伤于剑下。 当若离落地的那一刹，大殿上纳兰若玉眼瞳骤然一缩，仿佛看见自己的徒儿就要倒在对方的剑下，不由得想大声喊叫。 一旁的孟神通伸手拍了拍她的座椅，摇了摇头，制止住将在喊出来的纳兰若玉。 高台上的李修元长剑再次跟对方的灵剑对斩，一声咔嚓长剑直接炸裂开来！ 李修元闻声色变，瞬间弃剑朝后暴退。 便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在数千修士目瞪口呆之中，在若离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 一把长剑再次出现在李修元的手里，风雪中的李修元隐入风雪之中，手里的长剑斩向若离的这道夺命的剑光！ “这真是太好笑了，竹峰的大师兄倒底有几把剑啊？” “这是我见过最好笑的一场比试，一把灵剑逼得天云山的大师兄拿出了多年的存剑，这是要断剑不停啊” “竹峰大师兄，加油哦！” 高台上李修元虽然连连暴退，但他手里斩出剑气可不是吃素的，速度之快，令若离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他的攻击！ “铛铛铛铛！” 若离的宝剑挡下了李修元斩来的剑气，李修元瞬间离开了若离剑气笼罩的范围。 风雪之中，若离在众人眼里显得无可匹敌！ 天云山的长老和弟子都看呆了！ 竹峰玉尊的弟子，倒底有多少把剑啊？ 高台之上，若离冲到了李修元的的面前，大声喝道：“我说，你到底有多少把剑？！” 李修元看了对方一眼，淡淡地回道：“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你手里的是灵剑，怕什么？” 若离听完，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提剑斩了过来。 这个时候，李修元如夜长衫胸口的鲜血已经凝结，脸上越是愈来愈冷漠！ 气急之下的若离再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一剑轰出！ 他这是悲愤之下的拼命一剑，李修元顿时感到有一股恐怖力量再次往他冲了过来。 李修元面无表情，随手斩出一剑，这一剑是天山斩雪！ 一剑斩雪！剑出便要斩去漫天的风雪！ “铛铛铛铛！”“咔嚓！” 随着一阵叮铛之声响起，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更有一道惊天巨响声响起，若离与李修元同时暴退了数丈，往高台的两边飞去！ 李修元退到了高台的左边，而若离也朝后退了三丈之远。而两人面前的地面已经一片狼藉！ 地上的雪花被清空了许多，静静地一把长剑断成了三截，躺在地上异常的刺眼。 若离看了一眼李修元，冷冷地说道：“你还有多少剑？就算再多！能敌得过我手里的灵剑吗？！” 李修元摇头苦笑一声，手中再次有一把出鞘的长剑指向了对方。 看着若离回道：“我有无数把剑！就算你是灵剑又如何？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厉害的招式，且看我用人间剑斩世间魔！” “人间剑斩世间魔？！” 若离气得手里的灵剑一晃，一道金光射向李修元，冷冷地喝道：“我也想一剑斩去这你个妖言惑众的魔鬼！” 没有再多废话，李修元手里的长剑斩出。只是刹那之间，有一道剑气斩向离他不到二丈的若离。 只是一瞬间，一道锋利的剑气自铁剑中斩出！ 潜龙在渊！ 跟若离缠斗了这么久，他不想再玩了！他要尽快解决眼前这一场战斗，因为他接下来还要跟欧阳轩打一场！ 那才是不可预知，需要他付出全部力气的一场决斗！ 若离的双眼微眯了起来，眼中第一次有了凝重之色！ 嗤！的一声响起！ 长剑破空，风雪中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在高台下的数千弟子看来，高台上的李修元这是要拼命了、 估计这是李修元最后一把剑，他已经输不起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若离也出灵剑斩出，迎向了李修元斩来的剑气！ 一道剑光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如梦幻一般，这一回的他甚至没有去用言语激对面的若离。 这是神龙剑法，潜龙在渊！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双方的长剑再次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一道巨大的响声。 咔嚓！一声响起！ 李修元手里的长剑剧烈一颤，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痕，就在瞬间，闪电倒飞而出的当下，李修元手中的长剑再次碎成了数片。 这是若离的必杀技，离火剑法，若不能斩去对方的性命，也要斩碎对方的长剑。他想看看，李修元到底还有多少长剑。 砰！呯！ 一番对战李修元倒飞数丈！苦笑一声，将握在手里的剑枘扔向高台之外，喃喃地说道：“你手里可真是一把好剑啊！” 望向对面的若离，静静地说道：“好一把灵剑！我的长剑竟然一再不敌，我去的地方也算不少了，你手里确是一把好剑！”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并不是和尚你能打赢我，而是你手里这把剑厉害，他就是要一再激怒眼前的若离和尚，他要用最小的代价赢下这场比试。 更从的精气神，他要留下对付最后一个对手，那个站在欧阳重明身后一直不吭声的欧阳轩，那才是他的对手！ 看着面前眼前入了魔道的僧人，李修元轻轻地摇摇头。“锃！”的一声，又有一剑长剑出鞘，静静地指向对面于风雪之中凌乱的若离。 他已经找到了对方弱点，便有灵剑在手，也不再畏惧了。 若离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李修元，心道天云山果然藏着高手，不仅不怕自己的灵剑，而且还能一次又一次破了自己的杀招。 若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说句实话吧，你还有多少长剑？”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回道：“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有无数把剑！” 若离看着李修元长剑在手，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也不能再跟眼前的少年纠缠，他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这也是雪原圣地跟云山的战斗。 见到李修元将手里的长剑指向自己，若离突然怒喝道：“我忍了你多时，眼下便结束这场战斗！休怪我剑下无情！” 话音刚落，只见若离手紧握灵剑，一瞬间，一股无形的炼虚后期的力量释放了出来！ 在他手里灵剑斩出的时候，李修元的长剑毫不示弱地对了上去！ 一道剑气突然爆发出来！一剑斩雪！ 若离也顾不得那么多，紧握手里的灵剑，猛地朝前就是一剑轰出，一股强大的剑气如山洪一般爆发出来。 双方长剑再次以空中碰撞在一起，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有了变化，李修元这一剑斩雪之后连着使出潜龙在渊！ 当灵剑再遇到那柄铁剑时，两股力量瞬间被撕裂，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若离的灵剑飞了出去。 李修元的铁剑也再次断成了三截。 失去长剑的李修元也没有退却的意思，而是形如大鸟，于风雪之中飞向对面的若离！ 就在两人拳头就对轰在一起的刹那之间，同样是右拳轰出的若离，却在双方轰在一起的刹那之间，左手不知何时捏了一把长剑在手...... 锃！高台之上刮过一道寒风，寒风中的长剑出鞘的声音！ 若离左手握剑，面无表情地劈天劈地劈人，灵剑搅动起高台上漫天的风雪 这一道剑意比闪电快，比风雪更加无情！ 他要一剑解决李修元的性命，要将对手一剑斩首，要替雪原圣地赢下最至关紧要的一场比试。 呼啦啦！寒风吹起，高台上的积雪被若离的惊天剑气激起，漫天风雪迷住了双方观战长老和弟子们的眼睛！ 呜呜的风雪声中，有一把紫色的剑光闪过...... ps：谢谢支持，精彩明天继续！ 第七十六章 竹剑过后决生死 迷人眼眸的风雪中有一把紫色的剑光闪过...... 一道如梦幻般的紫光闪过，快若闪电却没有长剑出鞘的声音！ 嘶啦一声，高台下的数千弟子耳中传来的是僧袍被瞬间被切开的声音！ 站在人群中的小灵儿嗅到了一道火焰燃烧过的剑气，虽然这味道很淡！ “姐姐，那剑气里面有火焰的味道！”小灵儿轻声说道。 一直安静坐在掌教和孟神通身边的平安发出了一声欢呼，拉着孟神通的手说道：“哥哥终于出手了！” 因为他看见了漫天风雪中的那一道紫光，那剑他跟小灵儿跟师傅跟陈小燕人人都有！ 一直高度紧张沉默不语的纳兰若玉发出一声叹息！ 在数千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 咔嚓一声，这是剑过后才发出的声音！ 于数千人眼中...... 若离手里的灵剑被李修元打落，右臂被火焰神符、加速神符加持的竹剑斩断！ 风雪中闷哼之声连绵响起，高台上的雪雾被一阵寒风吹乱，露出了失去灵剑之后，光头皱眉的僧人。 身负仙脉、修行到炼虚后期的佛门弟子若离，没能挡下竹峰大师兄的一剑。 只是一剑，甚至还不能算作是一招。 没有人看清李修元斩出的这一招，因为当时漫天的风雪迷住了众人的眼睛，便是掌教也不例外！ 李修元只是在若离灵剑将在斩在自己头上的刹那之间，拔出了一直没有拿出的紫竹剑！ 一把铭刻了二道符文的竹剑！ 一招于天云山上自悟的以慢制快，以搬山之剑斩雪，将剑及剑招隐于漫天的风雪之中！ 于电光火石之间，斩断了若离握剑的右臂！ 若离发出一道凄厉的吼声，连连暴退，惨叫一声趴坐在雪地之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李修元手里的竹剑！ 大殿上的诸位尊者长老看的心中大骇，不是因为李修元的剑快！ 而是因为他手里捏着一把竹剑！ 只要是天云山的人都知道，这少年来自竹峰，竹峰盛产紫竹！ 只是，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少年，竟然在长剑尽断的最后，拿出了一把紫竹剑！ 连欧阳重明也是目瞪口呆，喃喃说道：“好厉害的竹剑......” 趴在雪地上的若离大骇，一把捡起掉在地上的手臂，看着李修元说道：“我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没想到施主最擅长的竟然是竹剑......” 默默地，捡起掉了地上的灵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回道：“和尚，此话差矣，我竹峰的弟子人人都有一把竹剑，不信我让她拿给你看看？” 声音落下，李修元转身跟平安喊道：“平安，把你的剑扔上来！” 说话之间，李修元静静地将手里的竹剑收起，对于自己是神符师的事情，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平安一听，哦了一声，一伸手拿出自己的竹剑，只听呼呼声中竹剑破空往高台而去！ 一伸手，李修元接住了平安扔来的竹剑，转身递给离他不远的若离：“我说过，凡去我我住的地方的弟子，都有。” 若离没有去接，而是伸手点了身上的穴位制住了喷涌而出的血箭，又掏出二粒药丸吞下，这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他看都不用看，便发现二把剑一模一样，应该是出自眼前少年之中。 “台上那和尚，小灵儿这里也有竹剑哦！”虽然没有跳上高台，人群中的小灵儿还是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竹剑？也能胜过我的灵剑？”若离有些迷茫了：“你用的是什么剑法？” 李修元挥手将手里的竹剑扔向平安，看着若离静静地说道：“搬山！” 若离一惊，看着他怔怔地问道：“用竹剑搬山？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此轻薄的竹剑，如何搬山？” 摇摇头，李修元回道：“我不是用竹剑搬山，竹剑在我手中就是一座山......和尚，你得失心太重，回去好好想想，是要成佛还是入魔！” “成佛？入魔？” 若离捡起地上的蓑衣披上，戴上斗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跟大殿上的欧阳重明说道：“欧阳长老，和尚输掉了此局，请原谅和尚的无能，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也没跟李修元道别，而是头也不回地往高台之下走去，只是三步并作二步，渐渐隐于风雪之中...... 这一刻的若离心如明镜，最后一剑，李修元确实手下留情了。 否则又何至于只是斩下他的一条右臂，既然竹剑能够断臂，也能断头。 ...... 无论是欧阳重明和欧阳轩，还是掌教和元尊，都没想到今日第三场比试会是以这样的场面结束。 太快了，漫天雪花吹拂了他们的眼睛。 双方观战的长老弟子没有一人看清场中发生何事，双方的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应该输掉的一方没有输，自己必赢的一方竟然一只右臂让少年斩落地上，而且连句话都不好意思骂出口。 便是高台下的陈小燕也深深地震惊了，她眼里不是师兄一剑斩了和尚的手臂，而是山巅之是，李修元于隐于风中一剑斩雪。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那一剑的威力！ 站在雪原圣地弟子之中的欧阳漫雪也呆住了，在她看来若是那一剑斩在自己的手臂上，该如何去躲避？能不能接下？ 原来这家伙不是运气好，是真的有斩破风雪的能力。 元尊看着一旁的欧阳重明，淡淡地问道：“还有最后一场比试，要不要接着还是改为明日再战？” 他问这番话时没有征求纳兰若玉和孟神通的意见，而是静静地看着欧阳重明。 他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我们的人受伤了，但是你要打，我便奉陪。 孟神通自然明白元尊的意思，打铁在趁热，不能等待。 欧阳重明看着一旁的欧阳轩问道：“怎么样？是接着比完最后一场，还是等着明日再战？” 欧阳轩看着他摇摇头，静静地回道：“让他歇息一刻钟吧，我不占他便宜。” 欧阳重明看了元尊一眼，回道：“歇息一刻钟，接着再战！” 元尊看着孟神通说道：“那就歇息一刻钟，接着打完最后一场，早些打完也好，省得我半夜里睡不着。” ...... 大殿深处，李修元打水将身体清洗了一番，取出药尊给的灵药敷上，然后找出一条白布将伤口裹好。 胸口上的只是皮肉之伤，要不了几天就能愈合。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皱着眉头问道：“为何要跟他拖上这么久，你连深渊里的僵尸都不怕......” 这也是老人想不明白的地方。 试着挥动了一下手臂，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最后一场比试才危险，弟子正好拿他来试试手，顺便也迷惑一下对手。” 看着李修元包扎好伤口，孟神通缓缓抬头，一边生火烧水一边问道：“身体可还撑得住？能不能再打一场？” “这是小事。”李修元取了一件干净的黑衫换上，挨着桌前坐下回道：“这不正好，让他们以为我受了重伤。” “我倒是不耽心你。”老人微笑说道：“我是怕你那个师尊受不了，她发起火来才吓人。”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笑，回道：“学生喝完这杯灵茶，就出去跟他接着打。” 毕竟在他看来，就算一会欧阳轩取一张神弓出来，也吓不倒自己。 自己的神龙弓拿不出来，但是还有从天魔手里抢来的弓箭。 你要战！那便战！ “你那竹剑接下来肯定不能用，要不要为师去找剑尊？他哪应该有不少的宝剑！”孟神通想了想，看着他问道。 “不用，弟子还有剑呢！”李修元想着自己的轮回剑，只怕又是一把扮猪吃老虎的利器，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来来，趁热多喝二杯！”老人一边道替他倒上刚刚煮好的灵茶，一边不停地唠叨：“你今天估计吓坏了不少的长老和弟子！” 在孟神通看来，自己这个没有灵脉的弟子，竟然斩了若离和尚一只手臂，怕是以后都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李修元轻笑了声：“竹峰不是有大阵么？完了跟师尊说一声，别人旁人上来就是了。” ...... 未时将尽之时，依旧是一身黑衫的李修元重新出现在高台之上。 少年依旧一身如夜一般的黑衫，于漫天的风雪之中，看着让人心疼，陈小燕甚至想冲上去给他一条自己用的围巾。 静静地，李修元望着大殿前的欧阳轩说道：“来吧，让我们做一个了结！” 轰的一声，高台下的数千弟子被点燃了，竹峰的大师兄竟然主动跟雪原圣地的师兄挑战！ 这家伙大概是疯了，否则怎么会主动跟对方挑战！ 只要是个修士，都看着出来雪原圣地最厉害的便是站在欧阳长老身后的青年！ 欧阳轩的表情有些僵硬，转瞬间却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向自己挑战！ 在场的数千人，无人看好高台上的少年，便是天云山的弟子也是一样。 因为接下来的欧阳轩跟之前的若离不一样，欧阳轩一直隐而不发，似乎等的就是最后一刻上场，然后压制天云山的弟子。 替雪原圣地赢下最事一场比试。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画面，直接摧毁了他们所有的想像和期盼。 身在大殿上的欧阳轩看着高台上少年，静静地说道：“最后一声的规则便是，没有规则，谁活到最后便是赢家！” “我们去那里比！”欧阳轩指着广场右侧那座被冻住的大湖，静静地说道：“那里宽敞，也放得开！” 说完一步一步从大殿的石阶上走下，往大湖走了过去。 “既分胜负？”高台上的李修元望着他背影冷冷地问道。 “也分死生！”走在风雪中的欧阳轩冷冷地回道。 “李修元！你疯啦！”药尊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厉声喝斥道：“这只是比试，又不是生死决斗！” 看着一旁不出声的纳兰若玉和孟神通说道：“要不制止他这傻瓜的行为？” 纳兰若玉抬起头，望着隐身于茫茫雪雾中的竹峰，没有说话。 连掌教的脸色都骤然变得苍白，竹峰的大师兄要跟雪原圣地修士死生决斗，天云山所有的长老、弟子都异常震惊。 第七十七章 我于风雪中无处不在 只有孟神通和纳兰若玉依旧面无表情，两人沉默不语。 平静而专注地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轻拂衣袖，拾阶而下，一步一步往大湖而去。 令众人震惊、甚至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高台上的少年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而是跟着往大湖边走了过去。 只是一言不合，两人当场便要在这里上演一场生死决斗。 在场的一帮长老们，在宗门的地位尊崇，从未遭遇过这样的生死挑战，便是弟子之间也很少有死生决斗的事情发生。 所以长老、弟子们无比的震惊，甚至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这场挑战，无论是谁都认为雪原圣地的欧阳轩会赢，如若一场生死之战，李修元死了，以他竹峰大师兄的身份，玉尊必然会不依不饶！ 元尊看着掌教认真问道：“掌教就作由他们胡闹？” 看着广场上渐渐往在湖边围过去的人，掌教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说道：“不然呢？两人依规矩发出了挑战，双方都接受了彼此的挑战，这里有谁还能阻止他们？ 然后掌教望着欧阳重明，说道：“除非雪原圣地不接受！” 欧阳重明望着风雪中的二道背影，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看着掌教回道：“他们二人的选择，出乎我的意料！” 掌教眉头微皱，说道：“这一战会死人的！” 欧阳重明看着他说道：“既然二人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所以只好如此，而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还能回头么？” 掌教说道：“对你来说是不是巴不得如此？” 欧阳重明淡淡说道：“既然他们作出了选择，那么就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尊重他们的决定。” 一挥手，孟神通飞身上了高台。 伫立高台，看着往在湖边走去的二人说道：“千年前，我就坐在这里，看着那场惊天动地的撕杀......” “我看着天云山的两座高峰倒下，看着七峰最后变成了五峰，看着星尊随着天玉峰的倒下而离去，看着龙尊一剑斩灭了数千的异族修士......” “这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龙尊的模样！” 看着飞身过来的纳兰若玉，老人轻声说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没必要为天云山扛下这一切......” 纳兰如玉站在一旁，问道：“李修元哪里跟龙尊相像？” 老人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因为两人对力量的强烈追求？两人都不怕死？” “当年的龙尊何等壮烈！”纳兰若玉不解问道：“哪像眼前的傻小子这么冲动？” 老人说道：“所谓对力量的渴望，但凡龙尊当年再强上一些，也不会被逼最后跟那些家伙同归于尽......” 纳兰若玉说道：“我无法理解眼下这家伙......” “他在深渊之下战胜了恐惧，经历了生死，眼下他正面临当年龙尊所面临的选择。” “你我这个弟子今日做出的选择，没有人有资格去指责他。他能跟圣地的天骄挑战，就已经是非常难得。”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当初才会收下他？” 老人感慨说道：“当初只是平安那小家伙央求着，放李修元进来读书，没想到他竟然安静地一坐便是半月。” “像这么安静的学生，你去找里找一个出来？” 老人看着渐渐往大湖边涌去的人群，忍不住扭头跟元尊说道：“元老头，赶紧过去让看热闹的躲远一些......” 掌教也跟坐在一旁的元尊说道：“刀剑无眼，小心误伤了，让他们离得远些！” 转身拉着平安的手，微笑说道：“在天云山的弟子中你最笨，所以以后你要跟竹峰的师兄好好学习剑法。” 平安重重地点了点头，望着站在大湖边的哥哥，犹豫片刻后问道：“师公，如果哥哥今天输了，我该如何做？” 俗话说童言无忌，便是在平安看来，眼下的哥哥并不是雪原圣地欧阳轩的对手。 “只要他还在，他的两个师尊没有出言反对，便还有希望，要相信自己。” 掌教望着依旧阴霾的天空，说道：“以后你长大也只能相信自己，今天是你哥哥自己的选择，因为他是玉尊和孟爷爷的学生。” ...... 大殿右侧的被冻住的大湖边上，围观的众人纷纷往后退了数丈。 今日的风雪渐紧，吹拂的数千人在风中摇晃不已。 雪原圣地的欧阳夏云看着姐姐，眼神很是复杂:“师兄要跟那少年拼命？” 欧阳漫雪沉默不语。 欧阳夏云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在我看来，那家伙人不错，何必跟师兄搞出这个生死决战出来。” 欧阳漫雪伸手将额头的乱发理向耳后，静静地说道：“他们两人都有自己的执作。” 欧阳夏云眉梢一挑，问道：“为什么？” 欧阳漫雪轻声说道：“那少年有血性，师兄要面子......” 欧阳夏云想了想说道：“那确实！” ...... 人群中的小灵儿，望着湖边的李修元说道：“姐姐，哥哥是不是疯了？” 陈小燕看着她认真说道：“他不是疯是，而是没有选择。” 小灵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前好像听哥哥说过，他有很多强大的手段。” 陈小燕抚摩着她的肩膀，遥望着二人的身影，说道：“于千万人前，换成是我，也也没有退路！” 小灵儿点了点头道：“小灵儿好像懂了，就是哥哥被那家伙逼上了绝路，但是小灵儿知道哥哥一定能赢。” “因为平安肯定也会相信他的哥哥能赢。” 小灵儿说完抬头往大殿的方向望去，正好平安也在望向她，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流了一番，最后双双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哥哥会赢！ 在平安看来，连师公都不在乎，那么哥哥肯定能赢！ 在小灵儿看来，连平安都安静地站在那里观看，哥哥自然不会输！ 说到这里，小灵儿望着远处的人影说道：“哥哥说打完最后一场，就回竹峰去烤肉。” 一阵风寒雪冷袭体，在湖边围观的人群纷纷裹紧了身上的皮袄，等着决战一刻的来临。 大多数人的心思跟小灵儿一样，你们倒是快些打啊，打完了我要回去吃烤肉。 ....... 大湖上的欧阳轩，看着离他不到十丈的李修元，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说道：“你想杀我？！” 李修元摇摇头，凝声回道：“你现在转身离去，我可以不动手！” 欧阳轩一听，禁不住放声大笑道：“你看我会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所以，我还在这里！” “你，很有意思！”欧阳轩看着他笑道:“如果最后赢的人是我，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李修元摇摇头：“我下手没有轻重，只怕不能如你所愿！” 轰的一声响起，欧阳轩一脚踢飞了眼前的积雪，如一座坚可不摧的雪峰，轰然伫立于漫天风雪之中！ “过来杀死我。”欧阳轩冷冷地说道:“或者被我杀死！” ...... 申时一刻的天云山，阴霾的天空如夜降临。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空的视线，大湖边上已经有人生起了火堆，一边是为了取暖，一边是为了照亮即将决斗的二人。 欧阳轩冷冷地望着渐渐往后退去的李修元，一伸手，一张铁弓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的动作很随意，铁弓是雪原圣地寻常的灵弓，箭羽也是寻常的铁箭。 只是当他握住手里的灵弓之时，他脸上的面容也换成了冷酷的坚定，手里的铁箭在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爱惜羽毛的他，并不想亲手去砍下少年的头颅，他要借助手里的灵弓铁箭。 就像他说的今日的比试就是没有规则，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死战！ 从雪原圣地一路走来，无论是与无极圣地的弟子交手，还是跟楼兰城里世家弟子的过招，他从来不允许自己沾上对手的鲜血！ 因为跟他拼命的人，还没有冲到他的跟前，便已经倒下了。 他不至有强大的修为，还有一身过硬的箭道技能！ 大湖边上的数千修士，看着欧阳轩拿出了弓箭，不由自主地往后再退了一些，弓箭无眼，他们自然不想误伤在这双方的弓箭之下。 望着雪雾茫茫的大湖，欧阳轩往前一步，走进了夜色之中。 ...... 隐身风雪之中的李修元已经来到了大湖的另一边。 他的手里同样握着一张铁弓，一张从天魔手里夺取的铁弓，箭也是天魔用的铁箭。 跟欧阳轩不同的是，此时的李修元并不急着射出致命的一箭。 而是掏出一把小刀，静静地在铁箭上面铭记起来，便是临时抱佛脚，他也要为自己准备一枝保命的符箭。 若是这会能打开玉碟空间，有神龙弓和符箭加持，他想都不用想便能赢下这最后的一场比试。 眼下，要与欧阳轩这样一位强者对战，理所当然要尽可能拉开距离。 往前踏出一步的欧阳轩也失去了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虽然他不知道这时候李修元身在何处，但他相信对方不会离开这座大湖，因为这是最后一场比试，对方已经没了退路！ 大湖上风疾雪大，夜幕就要降临，两人隔着一座被雪雾笼罩的大湖，即便是神识感观再敏捷，也无法清楚捕捉到对手的身影。 只是，如果双方都无法看清，那么手里的灵弓又怎么能射中大湖对面的对手？ 李修元看着大湖对岸，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你手里有灵弓，便以为跟那和尚一样占了先机么？” 他的修为被老道士禁锢，看似不公平，但实际眼下的李修元分明就是不死之身，这个秘密除了孟神通和纳兰若玉，谁都不知道。 在他看来，他跟眼前欧阳轩之间的不公平算是扯平了。 便是生活在竹峰的小灵儿和陈家的小姐，也不知道李修元这个天大的秘密。 “想不到来到玄武大陆，也要不得不为了某些原因跟人拼命......” 这时候的李修元已经悄悄地换了一件如雪般洁白的长衫，着茫茫的雪雾，喃喃说道：“倘若你这会见到了我，会不会有一种意外的感觉？” 眼下的李修元便是这漫天的飞雪，我于风雪中无处不在。 第七十八章 明箭还是暗箭 观看眼前的决斗，自然要站高处，只不过大殿前的高台上站着孟神通和玉尊，以及拉着姐姐衣袖的小灵儿。 天云山的弟子要么跑去离大湖不远处的膳堂楼上，要么便是远远地站在积满厚厚白雪的高坡，因为害怕两人的铁箭无眼，所在暂时还无人敢去树上观战。 无论站得多远，数千的修士都想像不出竹峰的大师兄能赢下最事一场比试。 大殿前的高台之上。 纳兰若玉说道：“这家伙笨么？竟然跟对方比起了箭法？难不成元尊给他提供的灵弓灵箭不成？否则他拿什么跟对手拼命？” 孟神通沉默了片刻，微微皱眉说道：“如果凡事都在先计较好了才打，那是比武，不是生死之间的拼命！” 纳兰若玉转身望飞身而来的元尊，问道：“对手动用了弓箭，难不成你事先替我那徒儿准备了灵弓不成？” 元尊望着隐于风雪中的大湖，摇摇头道：“我没有给他任务武器，他也没跟剑尊开口。” 雪花纷纷飘落，扰乱了纳兰若玉如水的心境。 看着身边的孟神通说道：“他这是傻还是蠢啊？” 孟神通望着一张脸冻得通红的小灵儿问道：“小姑娘，你怕不怕？” 小灵儿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小灵儿不怕，哥哥会赢的！” 点了点头，孟神通回头看着纳兰若玉说道：“死生之间的搏斗，信心很重要！”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取了一条长长的围巾替小灵儿裹在头上，替她遮挡了些许的风雪。 看着一旁的陈小燕嗔道：“你这是怎么做姐姐的？” 陈小燕一愣，赶紧回道：“弟子这心思全在师兄的身上呢......” 被冻住的大湖边上。 欧阳轩脸上冷漠依旧，剑眉微动，反而显得愈发安静，踩在薄薄的冰面，仿佛耽心下一刻就要身陷冰湖之中。 天空的雪花没有停止意思，天色也渐渐变得灰暗了起来。 他知道，再不动手，就要迎来夜幕，那样只会对自己不利。 湖上的雪雾越来越浓，夜色眼见就要降临，手持灵弓的欧阳轩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天云山虽然寒冷，但是这座大湖却没有被完全冻住，便是他也不敢轻易从湖面往对岸冲去。 他相信对面的少年，同样手持灵弓在等着他飞上半空的刹那。 被一条围巾裹住的小灵儿，仰起小脸望向风雪弥漫的大湖，虽然替哥哥担心，却笑着说道：“姐姐，哥哥一定会赢的。” 大殿上的平安皱着眉头，跟身边的掌教问道：“师公，要打起来了么？” 掌教望着茫茫大湖，轻声说道：“箭在手上，只差弦鸣。” 平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隐于雪雾之中的李修元闭上眼睛，握着铁弓的手有些颤抖，脸色苍白的他将神识释放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去捕捉对面欧阳轩的一举一动。 此时的他站在大湖东边岸的芦苇丛中，距离西边岸上的对手有数百丈的距离。 他在等着对手先忍不住射出一箭，更是在等对手不小心犯下一个微小的失误。 他的修为虽然被老道士禁锢住，但是神识是自由而且强大的，对于眼前的欧阳轩他并不在意。 毕竟当年在天玉城的他可是吞噬过合体境妖魔的神魂。 李修元强大神识悄无声息穿越大湖上的雪雾，飞到了遥远对岸的芦苇丛里。 那里有人在弯弓...... 天云山大殿前的大湖是不规则的，从东往西象如月牙一样座落于群山之中。 不知哪年开始，宗门的长老为了便于赏花采莲由南向北往了一座石桥。 于漫天的雪雾之中，石桥上也堆起了厚厚的积雪，桥下湖水凝结着厚薄不一冰块，秋天的残荷都躲进了水底，只有一丛丛的芦苇在寒风中飘摇。 远远观望的欧阳漫雪也是自信的女子。 连她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竹峰这个没有修为的大师兄，将自己隐身于风雪之中，实在是一件高明的举动。 双方比试箭法，只要力道准确，神识强大即可，并不需要有多么高深的修为。 在她看来，竹峰的少年占了天时、地利。 站在她身边的欧阳夏云，望着茫茫的大湖说道：“我为以那家伙只是有勇无谋，谁知道他竟然将自己隐藏于这漫天雪雾之中。” 欧阳漫雪的手有些冰凉，既担心师兄不熟悉大湖对岸的情况，以害怕那少年丧生于师兄的箭下。 一时间忍不住喃喃说道：“原来灵弓也有这怕可怕的攻击力......” 大湖对面，李修元站在芦苇中，手里握着一把铁弓，天将夜他不想再跟欧阳轩耗下去了，既然终要决出一个生死！ 静静地举起铁弓，缓缓弯弓如满月，搭上了一枝寻常不过的铁箭。 于风雪之中的铁弓，有一种刺骨的寒冷，直往他的心里而去，这是他需要的感觉，能让他保持清醒。 弓弦在风雪中嗡嗡地轻鸣，神识锁定了对岸的某人，箭之所指正是其所在的位置。 夜色降临，大湖四周开始笼罩在雪雾和夜幕之中。 ...... 欧阳轩看不清李修元的面容，李修元自然也看不见欧阳轩。 两人只能凭借强大的神识将对方锁定。 哪怕隔数百丈被风雪弥漫遮挡的距离，两人都不需要瞄准...... 而欧阳轩身为炼虚境后期的强者，心动之下早与大湖边的芦苇融为一体，即便李修元隐身风雪之中，他也能够将对方锁定！ 既然如此，李修元手中的铁箭欲要射向何处？ 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多年之前，在五域南疆的那一场惊天大战！ 于南云城上的李修元，于黑夜之中，射出了他出道以来第一枝无视距离的金箭，轻取了草原大军大祭司的性命。 多年以后，天云山寒冬的冰湖之畔，东西两岸强敌持弓对峙。 手握铁弓的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眺望对岸的某处，松开了满月的弓弦。 “嗡！”的一声铁箭离弦而去，消失在李修元的眼前，消失在风雪之中。 对岸湖边。 手持灵弓的欧阳轩坚信，只要李修元先出手，便必死。 只要对手出箭，他便能锁定对手的准确位置，有了位置他手里的灵弓便能锁定对方，直至对手倒在自己的灵弓之下！ 李修元射出的最寻常不过的一箭，弓箭均来自异域的天魔！ 漆黑的铁箭，前一刻消失在李修元的跟前，再出现便刺破风雪飞到欧阳轩的身前。 只不过，即使是最寻常的一枝铁箭，在这一刻也突破了距离对它的束缚。 而且不被眼前漫天的雪雾和寒风影响，冰冷的箭簇，只是瞬间便刺破了欧阳轩如雪的长袍。 欧阳轩似乎早有所感，侧身躲过寒风中致命一箭。 手里的灵弓绷响，于嗡嗡声中，一燃烧的灵箭刺破风雪，往大湖东岸的少年飞去！ 灵弓握在欧阳轩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众人的眼中只看见一道火焰自西往东呼啸着飞去，如夺命之箭往岸边的少年飞去。 远远的，数千人耳中听到一声轰鸣！ 灵箭飞出带起的火花瞬间在湖边炸开，一时间随着爆炸声起，湖边一丛芦苇被炸得粉尽，有一道火焰在对岸的湖边燃烧起来。 伴着一道强大的冲击力，李修元的身体向后倒飞而去！ 被对手灵锁定的他，于生死之间用手中的铁弓将灵箭击歪，便是如此他也被爆炸波及，不及不往岸上倒飞而去！ “好强大的灵弓！好厉害的灵箭！” 趴在雪地上的李修元喃喃赞了一句，既为了了对手的灵弓，也为了欧阳轩强大的箭道。 而此时欧阳轩的双脚竟是硬生生踩进了被冻住的泥地之中，如果不是大湖已然结冰，这一刻的他早就冲进了湖水之中。 李修元的铁箭虽然没有射中他，但是带着巨大的力道依旧险些伤到了他。 而欧阳轩的灵箭却刺破了李修元的衣衫，并且刺破了他左臂的肌肤，一滴血缓缓渗出。 望向大湖的对岸，李修元脸庞泛过一丝苍白，心道自己还是吃亏了。 欧阳轩终于确定了李修元的方位。 面无表情地再弯弓搭箭，一道强悍的气息释放而出，寒风中的雪花在嗡嗡的弓弦鸣叫中飞舞。 “嗡！”一声，弦响之后便是灵箭欢呼着往对岸飞了过去！ 同样的，几乎在倒下的瞬间李修元便再度站了起来，神识锁定之下的他迅速弯弓如满月，右手闪电般再次搭上一枝铁箭！ 跟对岸的欧阳轩不同的是，这一回李修元在“嗡嗡嗡！”的弦响声中，接连不断地射出三枝铁箭。 在第三枝铁箭射出的当下，他已经如一道闪电往大湖上的石桥飞身掠去！ 既然自己的弓箭上面吃亏，便近身凭肉身之力挑战！ 在而西岸数千人的眼中，欧阳轩射出的那枝必杀之箭，在将在飞到对岸之时，被对手射出的铁箭射中！ 铁箭和灵箭在空中发出一道爆炸，然后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然而风中嗡嗡声不止，在欧阳轩还没回过神的刹之间，又有一枝铁箭高速旋转、刺破风雪来到了他的胸前！ “好箭法！”欧阳轩大喝一声，将手里的灵弓挥向风中之箭！ 只听“咔嚓！”一声，李修元射来的铁箭被他手里的灵弓挡下，然后刺进了冰湖之中！ 只不过，他这一声好箭法还没落地，风中又是“嗡！”的一声响起！ 李修元射出的第三枝铁箭，穿云破雾飞到了欧阳轩的胸口，只为了将对方绝杀在这飞雪弥漫的大湖岸边！ “雕虫小技也好意思一再使出？” 如之前那般，欧阳轩甚至看都没看，便挥起手中的灵弓，往高速飞来的铁箭击去！ 两人境界没有一丝的可比性，在他看来李修元射出的铁箭，连自己的一帮师弟都能挡下，何须自己使力？ “轰隆！”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响起！ 在数千人注视之下，在数千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大湖边上的欧阳轩身边有一道火团往天空升起，瞬间照亮了大湖边的景象。 只见欧阳轩手里的灵弓已被炸得粉碎，他双脚所在地面骤然下陷，被炸出一个大坑。 借着恐怖的爆炸声中，欧阳轩不得不飞上半空，手里还捏着已经残缺的灵弓一角。 ps：明天精彩依旧！在此只想说声，票来！  第七十九章 明剑还是暗剑 漫天雪花夹着被炸飞的冻土还有冰冷的湖水飞洒在空中，瞬间溅湿了欧阳轩的长衫。 这一箭是李修元临时抱佛脚铭刻一枝符箭！ 为了对付强大的对手，他特意将这枝符箭放在了最后才射出。 欧阳轩万万没料到对手竟然用最寻常的铁弓，射出一枝灵箭！ 吓得魂飞魄散的他一双手臂也在爆炸声中被撕裂了几道口子，鲜血在缓缓往外渗出。 若不是他修为高肉身强，换一个人只怕早就倒在对方这一箭之下。 这是对手箭出的暗箭，也是是明箭！因为自己射向对方的也是灵箭！ 他只是想不明白的是，一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少年，如何能在如此短暂的刹那之间，连续不断地射出三枝铁箭！ 夜雪缓缓地飘落，不一会，欧阳轩身上的血渍便凝结成了血霜。 如一只大鸟，欧阳轩双脚离开了湖边的泥地，往石桥上飞去。 因为他感受到了对方那一腔热血，要跟他在石桥上来一个你死我活的相会。 大湖的湖水冰面冻的并不结实，但是石桥上的凝结的冰霜却成了滑溜溜地冰面，便是这样欧阳轩依然没有摔倒。 在他脚步踏过的地方，地上的凝结的冰面纷纷裂开。 坚硬的石桥在湖湎了伫立了百年，感受着欧阳轩如岳山一般的身体，在轻轻地发出颤抖的声音。 欧阳轩奔跑的速度开始变慢，此时的他已经扔掉手里的灵弓一角，换成了灵剑。 打从他硬扛了李修元射来的那枝符箭之后，便知道对岸的少年不是轻与之辈。 能够无视漫天雪雾的遮挡，能看清夜幕中的敌人，还有准确地连发三箭，这不像是一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凡人所为。 当他把大意之后的吃惊，吃惊之后的愤怒，再转化为绝杀的力量之后。 他便不再当对手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少年，而是生死之敌！ 此刻的寒风和飞雪纷纷在他的跟前让步，夜幕再也遮不住他一双明亮的鹰眼，他已经锁定了石桥上少年。 他相信，对手也想跟他拼命。 欧阳轩和李修元都曾经历过不少的生死之战，两人都不想再给对方任何机会。 在岸边为对手的灵箭暗算之后，明悟过来的欧阳轩马上改变了战术，只要自己奔出靠近手持铁弓的少年，那对手的灵箭便伤害不到他。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眼下的李修元已经将仅有的一枝符箭射出！ 眼下的他，做不到于刹那之间再铭刻出一枝能杀伤对手的符箭。 就在欧阳轩于奔跑中放缓速度锁定李修元的时候...... 大殿前的掌教等人也通过放出的神识看清发大湖边发生的一切。 欧阳重明甚至颤声说道：“不是说那少年没有修为吗？原来元尊早就给了他灵弓灵箭，这样的暗算公平吗？” 掌教看着大湖沉默不语，因为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实情。 一直沉默不语，站在高台上的元尊，静静说道：“当然公平，话说我倒是想给那小子灵器，可是他不要啊。” 说完这句话，元尊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孟神通问道：“那灵箭是你给他的，还是玉尊偷偷给自己的徒儿准备了保命的杀器？” 玉尊瞪了他一眼，凝声说道：“我连一把灵剑都没给他，他只是力气比较大，如何使用灵器？要不你问问剑尊？” 剑尊看着三人摇摇头，沉声回道：“我没有给他灵器，那孩子有自己的骄傲！” 欧阳重明望着夜幕中的大湖，皱眉说道：“可是那孩子射出能杀人于无形的灵箭，你们也都看见了......” 掌教静静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幼稚，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难道欧阳长老没有么？” 欧阳重明气得说道：“原来天云山的弟子也会玩弄阴谋，也会坑人。” 孟神通回过头，淡淡地说道：“是你们提出要分出生死的，难道不允许我的徒儿拿出自己保命的本事么？” 高台上的小灵儿听到大湖上的爆炸，拉着陈小燕的衣袖问道：“姐姐，那是哥哥射出的灵箭么？好可怕哦！” 陈小燕没有低头，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茫茫大湖，轻声回道：“是灵箭，也是符箭！” ...... 夜幕降临的大湖，风中依旧残留着一丝火焰燃烧过后的焦味。 大湖的石桥之上，手持长剑的两人相隔不过数十丈的距离。 双臂受伤的欧阳轩剑眉一挑，手里灵剑指向前方的李修元，发出一道如猛虎下山般的吼啸声。 随着吼声在他跟前有一道巨大在的气流往前冲出，将跟前的雪雾吹散，使雪花不敢落下。 此时他双臂看上去狼狈凄惨不堪，却如天神一般立于石桥之上，站在那里，便如一道山岳，如一颗苍天的雪松。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的欧阳轩终于动了。 电光火石间，他一脚重重踩在石桥的栏杆上，借力朝着李修元所在的方向，手里的灵斩于寒风中斩出一道快如闪电的剑气，剑所过之处，雪花乱飞！ 大湖风云骤变，一道如雪的影子破云而出，须臾之间落至欧阳轩的跟前，一把生满了铁锈的长剑，无声无息斩出一道剑气。 生死关头，李修元收起了竹剑，拿出了自己的轮回剑。 这是他专门对了对付眼前这个可怕的家伙而准备的剑，一把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剑！ 石桥上发出一声轰的一声巨响。 李修元感觉到一股可怕、几乎无法抗御的力量，顺着轮回剑传到自己的手臂。 他的身体还在半空中，跟对手重击之下重重一挫，然后猛然堕落，于刹那之间摔进了石桥之下的大湖，激起漫天的雪花和冰渣。 摔落的瞬间，李修元便下意识地后退，再后退。 毕竟光凭肉身力量还不足以跟眼前这个可怕的对手抗衡。 李修元从冰湖里站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沫，看着石桥上手握灵剑的欧阳轩，心里盘算下一步要往哪里去！ 毕竟，自己可不止一道保命的底牌，他得想想如何使出。 石桥上的欧阳轩看着他，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自己拼命之下的绝杀一剑，竟然被眼前的少年扛住了。 一时忍不住看着身陷冰湖的李修元问道：“你射出的那枝是灵箭吗？” 李修元回道：“是，也不是？” 欧阳轩剑眉一挑，冷冷地赞道：“不错，这是我见过最有杀伤力的一枝箭！” 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灵剑已经崩了一个缺口，右臂上沾上的血渍的衣袖也被对手的剑气撕裂，露出了如钢铁一般的右臂！ 手中的灵剑便是他的命，现在他的命崩了一个缺口。 看着冰湖里握着一把长满了铁锈长剑的李修元，欧阳轩再问：“你手里的，也是灵剑？” 摇摇头，李修元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在石桥上两人过招的刹那，李修元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于刹那之间侧身飞进了大湖，保住了性命。 但他的双臂却如被雷击，感觉一身骨头都在崩裂开来，以至于一口血喷了出来。 欧阳轩斩破雪雾的一剑，便能逼得他狼狈不堪，险些命丧石桥，这超出了他对敌人的预计，感觉到这一剑蕴藏的威力实在威猛难敌！ 虽然灵剑崩坏了一个口子，但依旧是能杀人的灵剑！ 欧阳立于石桥之上，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戮之意。 李修元抬起右臂，擦了一下唇边的血沫，问道：“你手里的剑不错！”在他看来，倘若换了一把，只怕早被自己的轮回剑斩成了两截。 “风云。”欧阳轩说道：“灵剑一出斩风云，此剑风云。”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剑不错，名字也很有意思。” 欧阳轩望着冰湖中同样受伤的少年，按说他应该接连不断地施出雷霆剑势，把眼前的少年斩出一剑之后，但他却停了下来，跟对手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而身处劣势的李修元，也在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石桥上的致命一击！ 而身在石桥上欧阳轩也在警惕身陷冰湖之中的少年。 他在防备对手突然而来的暗算，因了有了之前那毫无征兆的一箭，他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 在和李修元的对话之中，欧阳轩也在想着接下的一剑该斩向何方！ 此时的寒风愈烈雪花纷纷而来，就如同身前大湖上那些被李修元砸开的寒冰。 呵呵一笑，他终于想通了要如何跟眼前这个家伙周旋下去！ 挥动右臂的灵剑，剑出便是一道死亡的阴影斩向渐渐隐身于冰湖上的少年！只见一道如闪电般的剑气斩向黑夜，如火如电如雷！ 欧阳轩斩出的致命一剑，不是斩向冰湖中的李修元，而是他身边渐渐凝固的冰面。 他决定不给李修元跃出冰面的机会！ 他要将自己的对手困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只要耗下去，便是一汪冰湖也能要了前眼少年的半条命。 然而他却不知道，李修元打小就在冰潭里淬体。 眼前这座冰湖对神龙之体，凤凰涅槃三转的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 在他看来，一个连灵脉都没能凝聚的少年，哪能扛得住冰湖的寒冷，把自己的生命置诸度外。 只不过，李修元并没有跟他一样再斩一剑，当他跟对手对上一剑之后，便知道自己无法跟欧阳轩硬扛！ 他没有往前冲出，而是紧握轮回剑，右脚在冰面上划出，身体瞬间倒掠数丈，手腕一翻，一道黑影往石桥上的欧阳轩扔了过去！ “看暗器！” 为了引起对手足够的重视，他甚至忍不住大声喊出声来。 一边后退，一边不断地将从冰湖里挖出来的黑泥扔向石桥上的欧阳轩。 他扔出的速度很快，后退的速度也不慢，一身白衫呼呼作响，渐渐地将自己再次隐身于雪雾之中。 欧阳轩眉头一挑，气得大喝一声，心道你学那小孩子过家家般也就算了，竟然口口声声喊叫起来。 怒火升腾的他，伸出铁一般的左手挥出，连看都不看，这冰湖的黑泥也能伤了他？！ 轰隆一声，突然间，在他的跟前有一团火焰爆炸开来，就在他挥手的一瞬间！ 欧阳轩斩出自己的明剑，也是暗将，他要将少年困死在冰湖之中。 而就在他剑气斩中冰源的瞬间，没想到李修元却在扔出几团黑泥之后往后退去！ 而就在对手在意之意，隐于黑泥之后的一张神符在欧阳轩的面前燃烧起来！ 这是李修元的暗算，也是明算！ 身陷冰湖的他，知道自己无法跟石桥上的对手决一死战，他就退出眼前的决斗，他要换一处地方！  第八十章 冰湖风云剑光寒 于是，在数千人的眼底，大湖上的石桥上突然有一团明亮而热烈的火焰升腾而起！ 为此，手握灵剑的欧阳轩不得退了再退！ 他自然明白这是神符之火，便是他也不敢沾上，于是只能一退再退，放过了往冰湖后退中的李修元。 隐身黑泥之后的神符在欧阳轩的跟前燃烧的刹那，将他重重一震，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哇的一道鲜血喷出。 这是他明算暗算之后气的吐了一口血！ 他万万没料到陷身冰湖之中的少年居然转身逃走，而且还在逃走之前再次暗算了自己。 凝聚了炼虚后期斩出的必杀的一剑，没有能够杀死石桥上李修元，只是将对手打落冰湖，然后聊了几句。 自己明算暗算斩出的第二剑，也没能因住身陷湖中的少年，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失手二回。 望着身边渐渐熄灭的符火，欧阳轩的眼神变得愈来愈冷。 而后退中的李修元此时已飞掠数十丈，来到了大湖边上。 只是，石桥上的欧阳轩却不想让身陷湖中的少年上岸。 便在这时，欧阳轩一脚踢在石桥之上，身如飞鹰飞上半空然后往退飞出去想要飞身上岸的李修元而去、 手里的灵剑刺破大湖上空的雪雾，刺破往他呼啸而来的寒风，卷起一道呼啸，如黑夜闪电般直刺大湖中的李修元。 剑气如虹刺破夜幕，声音越渐恐怖。 李修元感受到身后这道夺命的剑气，来不及仔细去思考，因为当下的情形不允许他再思考。 就在欧阳轩的斩出的剑气离他还有二丈的瞬间，身在冰湖的李修元下意识凝聚自己的肉身力量，于瞬间转过身来。 将所有的力量凝于手中的轮回剑，向着身后那道追命灵剑狠狠斩去！ 夜幕里传出一声轰鸣，两剑在空中再次相遇，无数的剑气往两人的四周飞散而去，震的冰湖上溅飞漫天的雪雾和冰渣！ 李修元手臂一阵剧痛，手里的轮回剑差一些就跌进冰湖之中，他咬牙稳住自己的身形，借着剑锋的反震，大吼一声往欧阳轩扑去。 寒风如刀，李修元如闪电扑来，双手紧握轮回剑，向着对手挥剑斩去！ 此时的欧阳轩脸色变得苍白，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如此难缠。看着如闪电一般扑向自己的少年，用力地将手里灵剑斩出。 剑出便是一道闪亮的剑气！于夜空是异常耀眼！ 再次，一声轰鸣巨响后，李修元如被大山撞上向后倒飞而去，重重地摔倒在大湖之上。 欧阳轩的手中的灵剑也在发出轻颤，仿佛下一刹那就是崩裂然后消失去天地之间。 能在轮回剑拼死斩出之下不碎，欧阳轩手里的风云灵剑已经是奇迹了。 李修元站从冰湖中艰难地爬起，脸色变得苍白。 虽然欧阳轩在他的符箭之下受伤，但是在修为境界上，他却远远不如对方，沉默之中的他在等着对手的下次一攻击。 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要拉着你前往那座深坑。 ...... 就在此时，大殿前高台上的孟神通耳朵动了动，随便望着夜幕中的大湖点了点头。 看着身边的纳兰若玉、药尊、元尊等人说道：“回去坐好，这大戏要挪地方了。” 说完，闪往跃下高台，往大殿前飞去。 纳兰若玉看着药尊坐道：“姐姐，那二个家伙打累了，估计得回来找水喝，我们回去。” 说完拉着玉芙蓉的手往大殿前飞去。 元尊一愣，看着已经端坐大殿前的孟神通说道：“这就不打了？”话虽然如此，他还是招呼剑尊跟着一道回到了大殿上面。 站在高台上的陈小燕拉着小灵儿的手往下走去，一边轻声说道：“只怕他们要将最后的决战放在这高台之上吧？” 小灵儿点了点头，望着大湖方向说道：“哥哥果然很厉害。” 站在大湖边的欧阳漫雪回头望去，发现大殿前的高台已经清空。 跟身边的欧阳夏云说道：“弟弟我们回去，师兄应该要战回高台了。” 既然天云山的长老将高台空了出来，那便说明这大战中的二人，要不了一会就要移步高台接着生死大战了。 欧阳夏云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精彩啊！” 欧阳漫雪捅了一下他的手臂，轻声说道：“一会不要乱说话，看着就是。” 欧阳夏云一惊，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地问道：“可能吗？那家伙还没有凝聚灵脉呢，怎么可能是师兄的对手？” 欧阳漫雪轻叹了一声，叮嘱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在掺与进去。” 欧阳夏云哦了一声，点头回道：“知道了。” ...... 欧阳轩追命一剑，迎上了李修元舍生忘死的一招，两人虽然没有受伤，却被对手的剑气震的不轻！ 因为他拼尽了力量的一剑还是没能斩上李修元。 就在他身在空中，手中灵剑将要斩中李修元背后的刹那，李修元的轮回剑不知道从何时回斩，于电光火石之间跟他手里的灵剑对上。 然后借势倒掠而去，却并不接着跟他拼命，他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保命本事。 踩在冰湖上的欧阳轩，看着李修元说道：“真是想不到，一个没有凝聚灵魂脉的家伙能一再扛住我斩出的剑气。” 李修元吐了一口血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欧阳轩对李修元斩出了三道致命的一剑，每一道剑气都是必杀之剑，他相信就算整个天云山的修士，也无人能接下其中任何一剑。 然后眼前的少年却一连接了三剑！虽然一次比一次惨。 按道理说李修元应该已经死了，但他还活着，还在冰湖里喘气。 大殿前的欧阳重明也没想到，李修元居然接住了欧阳轩的三剑，虽然受了重伤，但那少年终究还活着，他一时震惊不已。 欧阳轩斩出的三剑都是大气磅礴，以速度境界的力量压制来自竹峰的少年，逼得对方一再逃命，不得不以性命相搏。 以李修元没有凝聚灵脉，没有修为无法掌握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之下，当欧阳轩斩出第一招夺命之剑，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掌教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这是生死之间的拼命，便是兔子也敢跟飞鹰拼命，一个为了活命，一个为了生存......” 欧阳重明摇了摇头，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样做到的。” 掌教笑道：“这一战快要结束了，他们拼不到半个时辰了......” 欧阳重明叹了一口气，皱眉说道：“我想来想去，也无法解释。” 掌教呵呵笑道：“还没结束，你急什么？” 欧阳重明面无表情说道：“倘若到了最后，你要不要出手救那孩子一命？” 掌教静静地说道：“假若你的弟子最后一刹，你要不要出手？” 欧阳重明再叹了一口气，寒声说道：“我想，总得试试吧？” 掌教呵呵笑道：“没关系，试试就试试。” ...... 欧阳轩是雪原圣地的强者，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远在李修元之上，李修元能挡下对手致命的三剑，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运气好。 李修元为对手准备了无数个惊喜，却因为天气的原因没办法一一实施。 啊后不得不借着手里的神符，挡下致命的一剑。 李修元不知道欧阳轩最后会使用什么样厉害的招式，但他知道倘若对手近身跟自己搏命，自己赢的希望很小。 他不怕死，只是不能输掉这场比试。 这是最后一场，也是最关键的一场比试，不仅关系到天云山以后数十年的生死存亡，还关系到他能不能在开人之后去大雪山的遗迹探险。 他对自己说，可以死，不能输！ 阵阵寒风往冰湖上的二人袭来，天空中飘落的雪花静静地往两人身上洒落。 欧阳轩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却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没有灵脉的凡人修行者，居然身上藏着着灵箭神符，如此多手段便是放在雪原圣地也是最厉害的所在，他也想不明白了。 “我看整个天云山，也不知道你身上藏着如此多的秘密吧？告诉我，你究竟来自何处？身上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欧阳轩看着跟前的李修元冷冷笑道：“只怕是天云山的掌教，你不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吧？”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为了在这个世间好好地活着，谁还不能藏着几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那些是白痴的想法！放下你手里的剑，跟我回大雪山去吧！” 欧阳轩静静地说道：“既然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那么，你就应该去寻找一个更好的归宿，而不是躲在这小小的天云山里。” 李修元微微皱眉，看着他回道：“不可以。” 欧阳轩冷哼一声，看着他回复了之前的冷漠之意，冷冷地说道：“那么，就去死吧！” 李修元清楚眼前接下来的一击将会多么恐怖，只不过他不准备退让，因为他要跟欧阳轩今夜分出生死，这是一场死局！ 于是，夜幕中的大湖上骤然响起迸的一声暴喝。 一道剑气毫无征兆地斩出，原本站在冰湖上的欧阳轩，发出一声暴喝如雷，将手中紧握的风云灵剑，如一座大山一般往跟前的对方压去！ 夜幕之下的冰湖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湖面上的碎冰飞溅面起，剑气斩过的冰面有一道道夹着无数冰渣的水浪在翻滚！ 讲不了道理，引诱不了眼前的少年，欧阳轩也要一剑斩敌！ 这是生死之战，既然不能收买对方，便只有你死我活地再战一场！ 冰湖中的李修元脚踏颤抖的的冰面，身体借力如一只夜鸟没入茫茫的夜色之中，向着大殿的方向飞掠而去！ 既然两人已经到了生死一刻，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换个地方，挖坑埋你！ 欧阳轩面无表情，脚踩薄薄的冰面，手里的灵剑再斩！ 这道剑气蕴藏了他炼虚后期的无穷力量，便是飞出数十丈的李修元也无法抵抗，只听得轰的一声响起。 已经飞掠隐入夜色中的李修元，瞬间以更快的速度向大殿的方向飞去。 冰面上的欧阳轩一愣，他没料到眼前的少年竟然不敢接招，又跑了。 气急之下的欧阳轩大吼一声：“那小子别跑，说好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远远的夜色之中，传来了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那你来啊......”  第八十一章 高台生死现暗箭 李修元飞掠的速度越来越快，于数千人目瞪口呆之下，一路飞掠而来的少年穿过了无数的人群。 从波涛翻滚的冰湖之中，穿过茫茫的雪雾和夜色！ 于数千人的注视之下，如一只夜鸟飞上了大殿前的那座高台！ 只到这时，回过神来的众人才纷纷往广场上涌去，那里才是今日比试的主场！ 便是生死之战，最后一刻，自然要让更多的修士者见证。 于众人的眼里，一身白衫胜雪的李修元，浑身上下早已湿透，被撕裂的衣衫在风中呼呼飘舞，裸露的身体上满是斑驳的血渍。 于数千人的面前，少年便是这样静静地站在高台的一端。 他在等着敌人的到来，在等着最后一刻的决战，他在等。 还没等湖边数千人转移战场，寒风中一只大鸟飞上的大殿前的高台。 同样是一身白袍的欧阳轩当下的情况比对手好不了那去，胸口沾上了斑驳的血渍，两只受伤的手臂衣袖尽毁。 双脚沾满了冰湖里的污泥和冰渣，高台上的二人无论看在雪原圣地长老弟子的眼中，还是看在天云山数知弟子的里底，都是目瞪口呆。 唯有眼前的凄惨之状，才能说明刚才大湖中的一番生死搏斗。 欧阳重明看着高台上的欧阳轩没有出声，虽然眼前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但是战斗还在继续，他不能乱了欧阳轩的心境。 掌教捂住在将要喊出声来的平安，静静地说道：“好好看下去！” 孟神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也没想到二人居然打得如此激烈，看来雪原圣地的弟子果然要比天云山的弟子铁血。 在他看来若是换上任何一个天云山的弟子，只怕早已命丧冰湖之中了。 纳兰若玉忍住了惊呼，望着高台上一身血渍的弟子，她想的却是往日李修元在竹峰之下，跟那些僵尸拼命的情形。 之前的她无法想像，看到高台上两个修为相差如此巨大，却又如此相似的两人，她终于忍不住滴下的眼泪。 在她看来，自己这个宝贝弟子从很早之前，就在竹峰下的深渊拼命了。 否则如何能凭一己之力，将雪原圣地的天骄逼到了如此悲惨的地步。 一边流泪一边咯咯笑道：“不错，这才是我纳兰若玉的弟子，可以战死不能退缩！” 坐在一旁的药尊看着她的模样，默默地掏出一方丝巾递了过去。 轻声说道：“师妹，莫了失了姿态。” 高台下的小灵儿也紧紧地闭住了自己的小嘴，拉着陈小燕的手更紧了一些。 陈小燕叹了一口，望着高台上的师兄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大骂一句：“天云山的数千年弟子，在外敌入侵面对竟然没有一个男人！” 便是拉着弟弟手臂的欧阳雪漫也惊呆了，她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把师兄也逼到了绝境。 看来自己姐弟二人输得真的不冤！ ...... 飞身上台的欧阳轩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大吼一声往前冲出，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形容了。 眼见对手冲来，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迎着对方斩了过去，顺着对手的灵剑侧翻而过，斩出一道剑气，差一些就将欧阳轩手里的灵剑打落在地。 他身体里所有力量，凤凰之力、神龙之力、佛门金身之力在瞬间暴发！ 一道炽烈的剑气，从他手里的轮回剑喷薄斩出，于夜幕之中，高台台恍若有一道火焰燃烧起来，瞬间照亮了大殿上的诸位长老、尊者。 火急照耀下欧阳轩脸上冷漠之色都照的清清楚楚，连高台下的很多人都看清了眼下的情形。 欧阳轩知道这是李修元要跟自己拼命，他自然不怕。 他盯着李修元的眼睛，高声喝道：“你终究没有凝聚灵脉，如此，你便去死吧！” 喝声回荡风雪交加的高台之上，而他手里的风云灵剑瞬间对上李修元斩出的剑光，逼得轮回剑一退再退！ “就算让你再刺我一剑，你也无法威胁到我......” 欧阳轩盯着李修元的眼睛，冷冷说道：“一个凡人，也想跟天命抗争？” 李修元很清楚欧阳轩是强大的修士，仅凭自己的肉身力量想要越境挑战，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双手紧握着轮回剑，李修元的脸色苍白。 便是到眼下这个紧要的关头，他依旧不想将自己的凤凰涅槃力量在众人前露出，在他看来这是自己以后闯荡江湖保命的本事。 “要拼命了么？”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一身血渍的家伙，李修元突然忍不住问了一声。 “你说呢？我们回到这高台之上，不就是为了拼命么？” 欧阳轩吐出一口血沫，运转真气身体一阵金光升起，瞬间将他身上的冰渣、水渍蒸发，露出冷酷而凌厉的神情。 金光笼罩中的欧阳轩，于高台之中就像来自雪山之巅的战神，手里的灵剑挟着夺目的炽烈光芒，向身前的李修元斩出过去！ 被风雪吹拂显得有些凌乱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手里握着轮回剑就如同他握住了重剑修罗！ 眼见对手斩出绝杀一剑，同在高台的他竟然不管不顾，手里的轮回剑仿佛力量不够，就像握着一把沉重如山的大剑。 欧阳轩斩出来的剑速度很快，快若闪电，挟着无边的剑气。 李修元斩出的一剑速度很慢，慢得像静止不动的湖水，看不到一丝的光芒。 闪电一样的风云灵剑！ 止水一样的轮回剑！ 两人都是拼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一个是炼虚后期要不了多久就能再破一境的大修士！ 一个是修炼了神龙之体，凤凰之力，佛门功法的少年！ 两道剑气在高台上瞬间迸裂，斩在了一起！ 铛铛铛铛！有无数的火花在空中飞溅！ 数千的长老、弟子都默默地注视着高台上的最后一战！ 眼前的少年不再是宗门大殿前只懂扫地的小杂役，不再是竹峰之上那个神秘只是凭着运气赢下二场的大师兄。 在数千的弟子眼中，这一刻的李修元跟雪原圣雪的天骄一样，身如战神！ 高台上对决发出了一道惊耳的轰鸣！ 手握轮回剑的李修元吐了一口气倒飞数丈，最后稳稳地站在了高台的边缘！ 欧阳轩手的风云灵剑，再也无法承受轮回剑斩出天地之力，在寒风之中发出一声悲鸣，接着在他的眼中有一道裂缝蔓延，然后断成了两截！ 风雪之中的李修元没有停下，手握轮回剑一往无前往对手斩了过去。 这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一战！ 欧阳轩一声暴喝，如雷霆在高台上炸响！ “给我去死吧！”悲苦情急气愤之下，欧阳轩大喝一声，硬生生把手里的半载灵剑斩向李修元轮回剑！ 于刹那之间，在数千人的面前，咆哮中的欧阳轩左手捏着一根黑色的事物...... 在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跟欧阳轩手里的半截灵剑斩上的刹那之间...... 眼看着即将到来的死亡，欧阳轩发出野般嚎叫，抬起受伤的左臂，猛地向李修元胸口插了过去！ ...... 就算欧阳轩这一掌能拍中李修元，也再无法挡住李修元的轮回剑斩上他的身体。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他要李修元跟着自己一起死。 于数千人的眼前，李修元将要斩中欧阳轩的刹那之间，一枝黑色的灵箭插在了李修元的胸口！ 于是手握轮回剑斩出的李修元顿在了半空中，如同时间停顿一样。然后一道血花从他的胸口飞溅出来，如涌泉一般喷在欧阳轩的脸上！ 手握轮回剑的李修元，只觉得自己口鼻之中，变成了浓浓的血腥之味。 欧阳轩此刻已经松开，快速后退离开，在他的眼里自己已经赢了这最后一场比试。 虽然这很无耻，但是他要的不是过程，而是最后中的结果，他等到了这一刻！ 一道浓稠血腥味的气息在李修元看来，是如此的熟悉而又冷漠，这一刻的他几乎就要魂魄离体。 望着高台上就在飞跃而来的纳兰若玉，李修元挥手制止了师尊的冲动。 而是看着大殿上的欧阳重明，冷冷地问道：“为了这所谓的胜负，真的可以不计手段，什么样的招式都能使出么？” 欧阳重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欧阳轩竟然在灵剑崩裂的瞬间使出了不为人耻的阴招。 只不过，那又如何？ 在他眼里只有输赢，没有什么阴险有招式，他要的是最后的结果！ “比试之前欧阳轩跟你说过，既分生死，便没有招式的限制，这是生死之战，你莫要忘记了！” 欧阳重明看着一脸凝重的掌教，冷冷地跟高台上捂着胸口的少年回道。 “如此，也好！” 李修元回过头，看着高台上一脸阴冷的欧阳轩问道：“倘若你下一刻就要死去，你会不会后悔这一刻使出的阴招？” 欧阳轩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的眼里只有生死，没有规则可言......你不死，我们便赢不了这最后的一场比试！” 大殿上的平安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掌教不许他叫出来。 孟神通看着自己的弟子，眼里无悲无喜，他等着李修元作出最后的决定。 纳兰若玉望着高台上的少年，惨然笑道：“乖徒儿，为师答应你，往后就是整个天云山被人灭了，为师也再不许你出手！” 高台下的小灵儿也被陈小燕捂住了嘴巴，大殿上的孟神通和玉尊没有动，她这个做弟子的便不能动。 她在等着高台上的师兄作出最后的决择。 广场上数千的长老、弟子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掌教没有出声，他们便不能出声音。 人群人的欧阳漫雪忍不住低下了自己的头，喃喃说道：“倘若那少年真的容易对付，他便做不到竹峰的大师兄......” 仰头望着高台的欧阳夏云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在嘀咕一些什么？” 惨笑了声，李修元忍不住一口气喷在了离地三尺的雪地之中，然后看向有大殿上板着一张阴冷面孔的欧阳重明。 一字一句地说道：“欧阳长老，希望你记住刚刚说的话！！” 欧阳重明望着这个下一刻就在倒在高台上的少年，冷冷回道：“你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使出，趁着你还有最后一口气！” 李修元点了点头，回眸望着隐于夜幕雪雾中的竹峰之巅，轻声说道：“老师，记得一会带着弟子回竹峰！” “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为师也会带你回竹峰！” 大殿前，传来了孟神通那冷若冰霜的声声音......广场上数千的弟子都听见了师徒两人的对话。 甚至已经有忍不住女弟子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ps:这几章消耗了太多的精神，我有些累了...... 第八十二章 高台生死有明剑 李修元用手里的轮回剑撑住自己将在倒下的身体。 望着跟前一脸冰霜的欧阳轩，轻轻地说道：“起......灭......” 于数千人眼前，于高台下的长老，大殿上的掌教和尊者的眼中，于欧阳重明等人目瞪口呆之下...... 只见风雪依旧笼罩的高台之上，有嗡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高台四外角落升起四道巨大的金光，将高台上染血的少年映照成染血的战神！ 一个一身染血，手柱长剑，决不倒下的少年战神！ 便是大殿上的掌教也惊呆了，望着高台上的少年，喃喃地问道：“元尊这是你的手段么？” 一旁的元尊也吓了一跳，心道我还没来得及收你做徒儿呢，你可不能就此死去！ 挥了挥手，一边擦去眼角的泪花，元尊哭笑道：“徒儿你可不能死，你只要熬过这一回，老头就收你为徒！” 药尊一边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一边跟掌教回道：“元尊倒是想收下那孩子，奈何这天意弄人啊！” 孟神通没有回头，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说道：“好徒儿，开弓没有回头箭，办完这里的破事，为师带你回去......” 惊恐中的欧阳重明望着高台四周突现的金光，跟掌教吼道：“你们这是坑人，以一个宗门的力量来坑杀我的弟子么？” 掌教看着他冷回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坑杀他了？” 元尊点头说道：“我以历代祖师和神明的名义以誓，眼前的一切跟我无关！” 纳兰若玉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冷冷地回道：“欧阳长老请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这是生死之战，只有结果，没有规则！” 欧阳轩急着大吼一声道：“我们认输还不行吗？” “我们认输还不行吗？” “我们认输还不行吗？” 雪原圣地长老的声音在风雪中回响，一声声传进了数千人的耳中。 便是高傲冷漠的雪原圣地长老，也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于数千人之前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 高台上的李修元摇摇头，看着面前的欧阳轩惨笑道：“你看，我就要死了，这只是一道法阵......万一你赢了了？” 他可不想就此放过眼前的对手，这是生死之战！ 在上一刻对方拒绝了自己的提议，那么这一刹那，他不会再给敌人活着离开的机会。 欧阳轩感受着高台四周的金光，哈哈狂笑道：“你这里只有四道金光，我只需要跳下高台，再等上半个时辰，你就会血流而干死去......” 说完根本不再理会高台上的李修元，而是再次取出一枝灵箭在手，大吼一声冲向离他不过数丈的李修元。 就在众人以为高台上的欧阳轩要跟李修元拼命的时候。 就是李修元欲要挥剑变阵的刹那之间！ 已经往前冲出的欧阳轩一脚重重踩在高台的雪地之中，然后如一道闪电，借着高台的反弹之力，飞跃而去！ 他这是拼了被高台上的金光斩成重伤，也要将对手拖死！ “如你所愿！”随着李修元一声喝出，只见高台四周的金光于刹那之间化为四道巨大的金剑，交叉斩向欲要飞出高台的欧阳轩。 欧阳轩的速度不谓不快，只是他也快不过如烈日一般的金剑！ 李修元于风雪之夜布下的四象法阵，却是借助了天云山的天地之力，哪是炼虚境的欧阳轩所能敌！ 在他斩出最后一剑，断了欧阳轩手里的灵剑之时，本以为这场比试就此结束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掏出灵箭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还好欧阳轩的灵箭没有爆炸之力，否则他早就被炸成无数的碎块了。 即便这样，他也能感觉到插入自己胸口的这枝灵箭，正在缓缓地夺取自己的生机。 这不是普通的铁箭，是灵箭，是要夺人性命的灵箭！ 嗡！嗡！嗡！嗡！！ 金光变幻不停，四把巨大的金剑斩出无数道天地之力，便是大殿上的欧阳重明也不敢以身试剑，只得大声地惊呼起来：“我们雪原圣地认输了，请停手！！” 然而金剑既已斩出，哪能说收就收？ 一切都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飞在空中的欧阳轩发出一声惨呼，然后空中有两道血箭飞出...... “掌教大人，快让那少年停手，我们认输了！” 大殿上的欧阳重明再顾不了什么形象，拉着掌教的手臂狂呼起来。 “唉！”沉默中的掌教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便是这一声叹息，让高台上的李修元一愣，随后便苦笑了起来。 心道果然自己的性命，便是在掌教眼里，也不如雪原圣地的一个弟子，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道鲜血喷在了身前的雪地之上。 一招手，收起了高台上金光。 看着大殿前的孟神通艰难地喊道：“老师......我们走......” ...... “玉丫头，记住拿回属于我徒儿的东西！” 高台上的孟神通没有理会李修元，而是跟身边的纳兰若玉吩嘱了一句，然后飞上高台，卷起一道清风消失在数千人的眼前。 “记住你们的承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漫天的风雪声中，传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数千弟子除了大殿上的五尊，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含义。 纳兰若玉拦住将要飞身而去的欧阳重明，冷冷地说道：“拿来！” 欧阳重明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的他扔出一块黑色的铁牌，如大鸟一股往高台之下飞了过去。 直到老人卷起一道清风带着李修地消失在高台之下，数千人才往高台下的雪地里看了过去。 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雪原圣地的弟子还在雪地里喘气，还活着。 欧阳轩的身上出现了二道伤口，这二道伤口很光滑。 一道在他的左腿，然后向下延伸，切开了他整条大腿...... 一道在他的右臂，自下往上而去，斩断了他整个右臂...... 这跟修士之间的对决不同，这二道伤口是高台上的法阵借助了天云山的天地之力所伤。 普通的伤害，只需要几株灵药，要不了几个月便能愈合。 而被天地之力所伤的欧阳轩，怕是需要一株神药，再静静地养上数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了。 今夜的战斗太过惨烈，他流的血已经太多，伤口残余的血还在渗淌，看着愈发凄惨。 欧阳轩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跟飞身而来的欧阳重明摇头道：“师尊，弟子让你失望了。” “回去再说，活着就好！”欧阳重明没有多说，而是取出一件干净的长衫，将他的断肢包好。 然后轻轻地抱起他，招呼身后的长老弟子往迎宾馆而去。 靠在他身上的欧阳轩终于安静闭上了双眼，毕竟从高台飞出的刹那之时，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眼下若是时间倒转，便是打死他，也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拉着姐姐手的欧阳夏云怔怔地跟着往迎宾馆走去，直到这一刻的他还是云里雾里。 最后在他在惊叫出口的一刹，欧阳漫雪捂住了他的嘴巴。 欧阳漫雪被高台上的少年深深地震惊了。 先是师兄暗算了手握一把锈剑的少年，还没过去一刻钟，少年便将师兄绝杀于高台之下，便是宗门的欧阳长老都不敢出手相救。 可见那四道金光是多么的可怕！ 她不知道竹峰的少年最后是死是活，因为少年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他倒下的模样。 但是雪原圣地却最终输掉了跟天云山的比试。 四胜一平五负，便是强如雪原圣地，也只是在第一日比试连胜了三场，之后每一场打得都异常艰辛。 自从竹峰的大师兄，那个没有灵脉的凡人少年出关之后，便一战改变了所有的战绩。 之前的她认为李修元只是侥幸赢了自己跟弟弟。 但是目睹这最后惨烈的一战，便是强如师兄这样的高手，最后也倒在了少年的面前。 竹峰的少年，你是谁？ ...... 眼见雪原圣地所有的人员离开在大殿前的广场，纳兰若玉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望着掌教等人幽幽地说道：“掌教师兄记住，我徒儿受的这一箭，便算是还清了天云山所有的恩情......” 说完也不待众人回话，挥挥手一步一步往大殿下走去。 “燕儿、小灵儿，我们回去！” 沉沉的夜幕之中，传来了玉尊那恢复了往日清冷的声音。 药尊一愣，看着她的背影喊道：“师妹，要不要我跟你一道回去......那孩子......” “不用，他若是熬不过去，死了活该！” 风雪中的的玉尊，比雪原圣地的欧阳重明还要决绝。 元尊却如大鸟一般飞上高台，伸手抹开石板上的积雪，望道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符文，望着大殿上的掌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天云山保住了楼兰城，只怕永远失去了一个天才弟子......” 说完看着剑尊问道：“要不要跟我去喝二杯，不论如何，我们还是赢了！” 毕竟广场上的数千人都知道。在那落针可闻的当下，若不是大殿上掌教的一声叹息，雪原圣地的天骄只怕真的会被那四道金光斩成碎块！ 那可是四道凝聚了天云山上天地之力的剑气，便是雪原圣地的长老也不敢以身试剑。 剑尊望着还呆在广场上没有散去的长老、弟子喊道：“比试结束，大家都散了！” 便是天云山最后赢了跟雪原圣地的比试，广场也没有人大声地欢呼庆贺。 毕竟大家有目共睹，说不定这最后一战是竹峰的大师兄用生命换来的，连藏书楼的长老都生气抱着自己的弟子飞身而去。 夜幕深沉之下，广场上的数千弟子渐渐散去，往后的许多日子，只怕大家都会议论今日这最后一战！ 从大湖上的惊艳一箭，到湖边的那一团突如其来的火焰，以及李修元身陷冰湖之中硬扛了雪原天骄的夺命一剑......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敢相信，也没有人会相信。 一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凡人，之前还是宗门的小杂役，竟然一人连赢了四场！ 最后一场还是生死之战！ 一剑问生死，在中了对手的暗箭之后，还能逆转乾坤斩敌于高台之下。 难怪当初拜师大典上，向来不收弟子的竹峰玉尊要动手抢人！ 原来凡人也能斩天骄，这给天云山的弟子冲击太大了......往后的数年，只怕今夜站在这里的人都无法望掉那最后一幕。 以剑拄地撑住将要倒下的身躯，将死之前喊出的最后一声。 “老师......我们走......” 第八十三章 自有天意无人睡眠 拉着平安的小手，掌教走在前往天道峰的山路之中，浓浓夜雾之中，山道上没有一个弟子的身影。 “师公，哥哥会死吗？”平安皱着眉头问道，在他眼里的哥哥比师傅还要厉害。 “应该不会吧！”掌教想了想回道？ “为什么？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师公不是说那是灵箭会死人的么？” “因为你孟爷爷出手了，有他在，你哥哥应该没事。”掌教叹了一口气。 “孟爷爷比师公还在厉害吗？”平安有些不相信，在他看来宗门里最厉害的应该是掌教了。 “他呀，自然比我还在厉害了。”掌教淡淡地回道。 “这样啊，那平安就放心了，我明天去竹峰......”平安认真地说道。 “不急，等你师傅养好身体之后再说。”在掌教看来，眼下的竹峰只怕无人能去了。 走在弯弯曲曲，风雪飞舞的山道上，两人的身影显得异常的萧瑟。 赢了跟雪原圣地的比试，保住了楼兰城，替天云山赢得了喘息和发展的机会。 却也失去了一个天才弟子，这在掌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 竹峰的大殿之中，纳兰若玉紧皱着眉头坐在桌前。 陈小燕带着小灵儿去煮饭烧水，便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活着的人还得继续。 从纳兰若玉踏进竹峰的刹那，便将护山大阵打开，彻底断绝了所以人前来打探消息的门路。 眼下的她，在等着孟神通回来，给她带回最准确的消息。 而竹峰后山之巅的竹棚之中，此时亮起了一盏孤灯。 在将垂死之下的李修元送进山洞之际，李修元便让老人退了出去。 就着最后一丝的力量，打开了山洞外的那道于老人算不上什么的禁制。 即使是这样，李修元还是让自己的老师离去，他不想让老人看见自己最悲惨的一幕。 在洞山禁制升起的刹那之间，站在洞外的老人呆住了...... 怔怔地望着夜空，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说不出半句话来。 山洞里的李修元在金光闪耀的刹那，伸手将插在胸口的灵箭拔了出来，一道污血如箭往前喷出。 叮铛一声，灵箭掉在地上，耗光最后一丝力量的李修元瞬间失去了知觉。 如果洞外的老人还在这里，就会发现自己心爱的弟子腑脏全部碎了，胸口变成了烂絮一般碎肉。 雪原圣地的灵箭，可是分分钟要夺人性命的兵器。 便是李修元的凤凰涅槃之体，在坚持了这么久之后，也终于瞬间崩溃。 按理说若是二人正常对决，欧阳轩手里的灵箭是不可能插得如何深，因为当时的李修元完全没想到堂堂的圣地天骄会暗箭伤人。 一阵青光在李修元胸口往外弥漫，紧跟着的是一道淡淡的紫气，合着点点星光，缓缓将少年的残躯重组。 玉碟空间中，捏着一株灵药的老人摇摇头，将药汁打入李修元的身体，望着空中那团渐见浓郁的混沌之气叹了一口气。 “这刚刚完成凤凰涅槃，就急不可待去跟人拼命......天上地下，可没人敢像你这样拼命，还好我在这里......” 挥手间，将手里的药渣扔进小河里喂那永远吃不饱的鱼儿。 “他这一回是伤的不是时候......” 便在此间，玉碟的天空传来了老道士的声音：“看来我得跟他留言教训几句，这走到哪里都爱管闲事，可不成。” 回到树下躺下的老人怔了怔，随口说道：“这事也只有你能说他了，是得管住他，否则可经不起他这样折腾。”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也没想到那家伙会如此阴毒......如此也好，让他更加看清世间人心的险恶。” “接下来，主要有什么安排？” 老人想着开春之后李修元还要去大雪山冒险，不由得有心耽心，真要在外出个意外，那可不好办。 老道士想了想，说道：“由他去吧，老是关在这深渊之下也不成，或许那火山喷发过后的雪山禁地，真的让他找到一丝机缘。” “我看他这一回伤的很重，生机都快被那灵箭磨灭了......” 想到李修元的惨状，老人忍不住问道：“主人要不再给他一丝那紫气？” 老道士冷冷地回道：“不能这么惯着他，这回要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生死之间的恐惧，你我都不要出手......” “那么，估计这回他几日的功夫才能醒来？”老人想着要不了多久就开春了。 “三天？还是五天，看天意吧。” 老道士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只是警告他一声，莫要在玄武大陆把小命玩没，以后你也得看着点，莫要动不动就跟人拼命。” ...... 洞外的竹棚之中，孟神通端着一杯灵茶，一边喝着，一边大笑。 守在竹棚之中静静地呆了半个时辰，直到确定山洞之中李修元的身体已经开始缓缓修复。 这才望着洞口弥漫的星光，背着手往山下走去。 纳兰若玉三人估计还在等着他回去吃饭，他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回到摇光殿里，陈小燕和小灵儿已经将饭菜摆上。 纳兰若玉看着老人脸上的神情，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灵儿说道：“小家伙饿死了，赶紧吃饭吧。” 小灵儿也没有去拿筷子，而是看着老人问道：“孟爷爷，我哥哥还活着吧？” 老人坐在桌前，看着三人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后微笑了起来。 指着大殿外说道：“天云山的风雪停止下了......” 纳兰若玉一听，禁不住站起身来，如一道旋风自大殿处往门外飞了过去。 只是片刻的功夫，大殿外便传来一声惊呼：“天啦！这究竟是神迹？还是天意？” 过了半晌，背着双手一脸笑容的纳兰若玉自大殿外走来，看着不迷惑的小灵儿和陈小燕笑道：“看什么，赶紧吃饭，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是天意，那么肯定有一双神秘的大手，在默默地安排着一切......” 陈小燕看着二人欢喜的神情，起身去取了半瓮纳兰若玉喝过的灵酒过来，静静地倒了三杯。 “既然师兄没事，我们就小小地庆贺一下。” 这是陈小燕头一回替师傅做主，因为直到纳兰若玉说李修元没事，她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竹峰只有三个弟子，自然一个都不能少。 小灵儿看着三人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说道：“哥哥真是太厉害了，恐怕山下的师兄、师姐都想不到吧？” 陈小燕想的跟小灵儿不同，回想到高台上师兄以剑拄地，血染高台的情形，她心头一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无人理会竹峰三个弟子的心情，虽然眼下的司马静云不在，只有她跟后山之巅的李修元。最后那一场大战，师兄将雪原圣地的师兄逼到了使用暗箭的地步，在外人看来竹峰的大师兄很厉害。 只有她知道，师兄赢的很辛苦，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替天云山赢取一线的生机。 纳兰若玉掏出一方丝巾递给她，轻声说道：“这事没完，我们没放出消息，你们二人谁也不要往外松嘴。” 小灵儿一听，当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小灵儿什么都不知道，姐姐也不知道，有事问玉尊姐姐和孟爷爷......” 孟神通一乐，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再等几天，爷爷带你去后山烤肉吃。” “这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至少以后掌教和元尊他们，没办法再指挥李修元为天云山拼命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你我的弟子就好像是一匹来自荒原的野狼，也是时候让宗门养尊处优的弟子们惊慌、着急了。”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还好王强那家伙战平了一场，否则真不知道最后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陈小燕说道：“否则，他也配不上陈家的小姐。” 陈小燕一听顿时红了脸庞，看着二人问道：“师尊，师兄要多久才能回到这里？” “不知道，随他去吧！” 纳兰若玉拉着陈小燕的手，静静地说道：“真是想不到，才过去千年而已。偌大的天云山，竟然没有一个男人！” 老人叹了一口所道：“待到开春，就让宗门里的那些弟子分批去天荒山历练，不经历生死磨难，他们如何成长？” 陈小燕一愣，看着纳兰若玉问道：“师尊，我跟师姐也要去么？” “到时候，带上这小家伙一起去！”纳兰若玉静静地说道：“还有平安那小家伙，以后的生死经练，要从孩子开始。” ...... 迎宾馆里，欧阳漫雪躺在床上，显得极为虚弱，想着明日就要离开天云山，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且不说宗门扩张的计划跟她无关，便是一身残废的师兄，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到之前的境界。 又想着开春之后，自己就要去雪山的深处探险，她也没知道天云山竹峰少年此刻是死是活。 抬头望着窗外，漫天的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漫天星光照耀着这方天地。 禁不住喃喃自语道：“你还活着吗？倘若春天来到，你会来大雪山吗？” 眼下的她，不再相信李修元是故意捣乱赢的她，她要找个机会，跟那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家伙，好好请教一下琴道。 便是自己弟弟的那一场比试，在她事后想来，也肯定是少年有意所为。 为了自己，也不了弟弟，她要亲手揭开这个谜底。 她知道今夜将全有很多人失眠，且不说那些看热闹的弟子、长老们。 光是欧阳长老等人，恐怕便是彻夜难眠，一来为了宗门的比试失败，二来为了师兄欧阳轩身受重伤之事...... 而天云山的众位诸者只怕也是彻夜难眠，因为她从孟神通离去的那番话里，听出了老人的愤怒和决然。 更不要说竹峰的玉尊和师妹等人，在她看来最生气的应该是李修元的师尊纳兰若玉。 眼见自己的弟子最后一刻能斩了雪原圣地的师兄，却因为掌教而不得不放弃。 在她这个冷眼旁观者的眼里，竹峰的师兄算是放了自己师兄一条生路。 今夜的天云山，无人安眠。 ...... 第八十四章 往后不能玩命了 日间还是寒风怒吼的天云山，却是一夜无风无雪，星光灿烂。 竹峰山巅的山洞，弥漫着梦幻般的星光。 山洞之中，躺在兽毯上的李修元从头到脚仿佛有七颗星辰在闪耀，然而最亮的还是他胸口的那颗如宝石一样闪耀的星星......摇光星。 若无九天之上的那只大手替他拨开厚厚的云层和雪雾，赶走这漫天弥漫的风雪，只怕洞里的李修元十天半月也恢复不了。 今天的神迹只有孟神通和纳兰若玉二人清楚其中的缘由。 喝了半翁酒的老人睡得很沉，自己的弟子有上天眷顾，他这个老师也能偷得浮生一夜闲。 一夜过去，天云风依旧寒风怒号，白雪漫天。 辰时过半，掌教带着三尊来到山门之外，替雪原圣地的一众修士送行。 重伤的欧阳轩躺在马车之中，只有欧阳重明带着几个长老跟掌教等人告别。 药尊递上了个布包，看着欧阳重明说道：“这里有三株千年灵药，希望能对你那弟子有帮助......” 欧阳重明一愣，双手接过灵药，一边道谢，一边问道：“未知玉尊的弟子如何？” 药尊紧皱着眉头，回道：“竹峰已经封闭，谁也上不去，我们谁都不知道......” 掌教回头望着雪雾中的竹峰，叹了一口气道：“一切，看天意了。” 欧阳重明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甘，但一听到对方的人生死不知，玉尊干脆封山不再见人，自然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跟着众人拱手说道：“如此，我们有缘再会......” 掌教挥手回道：“风雪渐紧，一路好走！” 欧阳重明摆了摆手，带着众弟子上了马车，一头钻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过了一会，风雪中传来了欧阳重明的声音：“最迟不到超过仲春，雪山深处的禁地就开放了......” 给了探险的名额，这顺水的人情他自然要提醒掌教莫要错过，毕竟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缘。 掌教一愣，看着身边的剑尊说道：“你一会去藏书楼，跟孟长老说一声......” 剑尊一愣，看着掌教苦笑道：“估计我去又得挨那老头一通臭骂。” 药尊看了二人一眼，幽幽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老头这会还在竹峰......过几天我去跟他说说吧，师妹一生气，我也上不去了。” 元尊一听笑道：“放心，老家伙既然肯出手，那小子自然死不了。” 掌教摇摇头，轻声说道：“希望他能来得及参加开春后的那一场盛事吧。” 看着远去的马车，掌教转身往后而去，一边问道：“天寒地冻，要不要去枢殿喝杯茶，药尊正好看看我那徒儿。” 药尊看着心不在焉元尊笑道：“一起吧，正好我要看看王强那家伙，能打平一场，可不容易。” 剑尊也跟着说道：“是不容易，那便去掌教的天枢殿，讨一杯灵茶吧。” 药尊轻声抱怨道：“也不知道师妹是怎么样的，我这想去看看那孩子，给他送些灵药。可连竹峰也上不去了......” ...... 接下来的三天，天云山无论是尊者、长老还是众弟子，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天云山一到入夜之后便风平浪静。 漫天的风雪消失不见，厚厚的云层不知躲去了何处，满天星光明亮赛过夏日的夜晚，忍得宗门里的女弟子，于夜里痴坐窗前想着自己的心事。 更有兴致高的弟子干脆于雪夜之中，燃起一柱香，于雪夜抚琴三转，在空荡的山间盘旋不散。 连天枢殿里的掌教也感到奇怪，看着已经恢复行走的王强问道：“这天气不对劲。” 坐在一旁的平安笑道：“师父这晚上有星星好玩啊，估计宗门的师姐们都喜欢着呢。” 王强想了想问道：“师尊，竹峰真的上不去了么？” 听了平安将那夜的经过说了一遍，王强很想去竹峰看看替宗门赢下四场比试的李修元。 作为宗门大师兄的他，拼了命才跟对手战平了一场，他知道雪原弟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况且，李修元还是他跟平安从天荒山上带回宗门的。 无论怎么说，他都要去看看。 掌教看着他摇摇头，指着平安说道:“玉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莫说是我，连平安这会也上不去了。” 平安看着他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竹峰往日平安都能来去自如，可是这回玉尊把玉安也关在外面了。” 王强一听苦笑道：“等我好些，我带你去藏书楼里问问孟爷爷，他应该知道。” 掌教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也得赶紧养好身体，这开春之后，你便带着平安去天荒山里历练一番，竹峰的二个女弟子估计也要一起去。” “我那兄弟呢？”王强想起了生死不知的李修元，看着掌教问道。 “他啊......他若是还活着，估计到时候要独自去大雪山深处探险了。” 雪原圣地给的凭据已经被玉尊收走，大雪山的机缘也跟天云山的诸多弟子无缘了。 在掌教看来虽然不太情愿，可一想到李修元高台之上那最后喊出的一声，便再也硬不起心思跟纳兰若玉去争。 毕竟那是李修元用命换来的，天云山任何一个弟子都拿不起。 王强一愣，随后想起了李修元的修为，当下笑道：“天云山的弟子就算得到那份机缘，只怕也进不去啊？” 掌教点了点头，苦笑道：“那事跟你们没关系了，好好想着如何在天荒山上活着回来吧，你不是一个人，要带着宗门的弟子一起。” 平安看着掌教说道：“平安不怕，当初哥哥一个人在山上呆了二个月，不也活着下山了？” ...... 竹峰之上，雪原圣地的弟子已经离开了 风雪弥漫的山道，雪花不停地往下飘落。 小灵儿跟在孟神通的身后，抬头望着山巅，大声问道：“孟爷爷，哥哥醒来了吗？他为何不回摇光殿啊？他不饿么？” 孟神通笑道：“我哪知道，今日我也是心血来潮上来转转，说不得一会又得空着手回去。” 小灵儿想着姐姐发愁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小灵儿好久没看到平安了，今天要是见不到哥哥，明天我得去天枢殿看看。” 孟神通想着在天枢殿养伤的王强，看着小灵儿说:“你去看看也好，顺便看看王强那小子死了没有，没死就让他滚下来看看孟爷爷。” 一老一小踩着厚厚的积雪，花了半个时辰才从摇光殿里爬到竹峰后山。 望着隐身于雪雾之中的山巅，老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拉着小灵儿的手，如一只大鸟，二人飞上了竹棚前石坪。 吸了一口气，小灵儿伸出小手推开紧闭着的竹门，还没有探头进去，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孟神通摇摇头，拉着她的小手往里走去，望着桌上的氤氲水雾，抚须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然而呆坐屋中的李修元却没吭声，而是怔怔地望着竹棚中的某处，怔怔地说道：“往后不能玩命了么？” 指着桌边的椅子，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二人倒上灵茶。 老人一楞，拉着小灵儿坐下，制止住了欲要开口询问的小姑娘，自己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起来。 便是二人进来之前，死后复活的李修元正在苦闷中发呆。 神海里传来了老道士的留言，说小龙儿和龙红尘的事情不事他操心，又说让他去了大雪山得悠着一些，不要再把小命玩没了。 老道士算是在警告他，除了这竹峰之下的深渊对他来说是安全的，其他的地方于他都是生死之地。 一是没有一道天然的传送法阵，可以将他从异地传回竹峰山巔的山洞。 二是在无人替他守护的情况下，在外无论是死而复活的涅槃还是渡劫，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这还是作为师父的老道士头一回警告他。 因为只是留言，他想要提个问题，问候一下远方亲人的机会都没有。 想着自己跟雪原圣地的欧阳轩只怕是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而自己开春之后将要去的地方又是大雪山。 倘若真的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死去活来，再搞个涅槃渡劫，怕不是真的像师父所说的那样会把自己的小命玩丢了。 而自己的这些苦恼，却无法跟刚刚进来的老人诉说，于是才烦恼不已，望着竹棚发呆。 心道你就算要走，也顺手解开自己的一身修为啊？ 有一身的修为在，还需要害怕雪原圣地的报复，和大雪山深处的危险吗？ 直到过去了半晌，老人才看着他问道：“你这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李修元收回呆望棚顶的目光，叹了一口气回道：“弟子这回醒来，感觉肉身的力量好像欠缺了一些，不如上回那般......” 这个原因老道士没跟他明说，只是告诉他这回玩得太大，差点就将自己的生机磨灭，需要他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恢复。 也这是老道士要他多吃些苦，不要凡事都依靠那自己，依靠一次次地死去活来。 说不定，下一回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是老道士的警告，也是关心。 孟神通叹了一口气，拿起李修元望着桌上的灵箭，冷冷地说道：“雪原圣地的灵箭果然凶残，不仅伤敌还能将你的生机磨灭。” 李修元有些恼火地说道：“如此一来，只怕是弟子去往大雪山的时候，也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老道士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去跟药尊说说，让她替你准备些灵药调理一下，如此对你总是好事。” “灵药对弟子没多少用处。” 李修元静静地回道：“竹峰就有灵药，就算需要我自己会去寻找，不敢给老师和师尊添麻烦。” 看着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的小灵儿，李修元摇摇头，起身去取了木炭在竹棚里生了一盆炭火。 待着炭火燃烧起来，才看着她问道：“小灵儿，你姐姐呢？” 小灵儿看着他展颜一笑，露出两粒小虎牙道：“姐姐在练剑呢，小灵儿跟孟爷爷来看看哥哥醒了没有。” 随着火盆中的炭火渐渐烧旺，竹棚里终于温暖了起来。 孟神通呵呵笑道：“这小家伙每日里惦记，你还欠她一顿烤肉呢......” ps:各位道友，说实话，第三卷写得比第二卷还要辛苦！  第八十五章 摇光殿里的夜话 冬夜一战，李修元被欧阳轩的暗箭所伤，因为强撑着不敢在众人眼面拔出胸口的灵箭，以至于他受到太重的伤害，差一些便磨灭了所有的生机。 若不是轮回塔的老人往他身体里打入数千年的灵药，若不是老道士只手开天替他洒下漫天的星光。 只怕这个时候的他还是一堆烂肉摊在山洞的兽毯之上。 一场惨烈的大战对他的身体、精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当欧阳轩将灵箭插入自己胸口之时，若不是他刚刚完成凤凰涅槃三转，差一些便命丧高台了。 有了这回惨痛的教训，他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跟对手近身拼命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看着眼前一脸阳光的小灵儿，满是慈祥的老师，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活着，真好。” “你带了肉过来么？有就烤着吃。” 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可惜要等到春天才能动手，老师你将那些事物放在这里，过几天我在棚外再砌两台炉灶......” 孟神通看着小灵儿问道：“小灵儿，你不会空着手上山来的吧？” 小灵儿摇摇头，笑道：“姐姐说要是哥哥醒来了，就让孟爷爷传音回去，她要跟玉尊姐姐一起上来。” 孟神通一愣，看着李修元问道：“你要不要下去看看？还是让她二人上来？” 内视一番自己的身体，李修元摇摇头道：“既然接下来不再用拼命，弟子就去摇光殿陪陪师尊，过些日子再上来。” 小灵儿一听拍了拍手笑道：“好哦，哥哥可以下山去了。” 孟神通想了想，说道：“在离开之前，想不想见见山下的人？” 在他看来无论是药尊还是掌教等人，早就急不可待想要上山来见见这大难不死的弟子了。 “不用了，替师尊办完事情，弟子就悄悄地离开吧。” 虽然李修元并不在意放欧阳轩一条生路，但是掌教的那一声叹息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他。 因为就在欧阳轩占了上风，自己将死之际，掌教并没有出声阴止欧阳轩。 再见，自己又要如何面对？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考虑认真做一个天云山的弟子？ 就在他放过欧阳轩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跟天云山作出了割裂，自此以后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师尊，他只是两个师尊的弟子。 跟王强和平安是朋友，但是不能再牵上宗门的关系，他没有义务再为天云山拼命。 “不见也好，我都想不出你应该如何应对他们。” 孟神通看着身边的小灵儿问道：“小灵儿，你若是明天去见平安，知道该说些什么吗？” 小灵儿一愣，看着二人摇摇头：“哥哥的事情去找姐姐的师尊，小灵儿什么都没看见。” 孟神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不是让你从小说谎，而是孟爷爷跟你哥哥都怕麻烦。” 小灵儿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明天可以陪小灵儿练剑么？” 李修元笑道：“只要你不怕吃苦，我就陪你玩几天。” 喝过三道茶，孟神通将带来的一应事物拿去放在山洞之中，三人关上竹棚的门，往山下而去。 安静的山道上，不时响起咯吱咯吱的压雪之声和小灵儿的咯咯笑声。 在小灵儿心里，只好姐姐没事，哥哥平安就好。 毕竟楼兰城的家没了，以后的天云山就是她跟姐姐的家，还有玉尊和孟神通，在她的心里都是亲人。 至于天道峰上的平安，则是她最好的玩伴了。 孟神通更简单，他就盼着眼前的少年将星辰之体修炼到大城，摸索出一条与众不同的修炼之道。 或许真的像李修元说的那样，他能替自己的老师找到一条新的道路。 将他这半个星辰之体老树发芽，重新修炼一番。 ...... 摇光殿里的纳兰若玉望着窗外的纷纷扬扬的雪花，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你师兄很强，你以后跟他多请教，跟静兰也要变得很强。” 看了自己宝贝徒儿跟雪原圣地的天骄一战，便是心若止水的纳兰若玉也作出了改变。 软弱就要被人欺负，就要挨打。 她可不想自己的两个女弟子在以后的年年岁岁里，被别人欺负打压。 就像她自己一样，宁折不弯，决不跟任何人和势力低头。 最开始时，李修元在她眼中就是个没有灵脉的凡人，抢下这家伙做自己的弟子，也是因为李修元在山门前替王强挡下了那黑衣人一掌。 直到后来知道藏书楼的老人早就收下了这家伙，最后变成非常不错，然后她从老人的嘴里得知了自己的弟子竟然在修炼传说中的星辰之体。 打那以事，她就彻底改变了对李修元的看法，她想见证自己的弟子创造奇迹。 直到李修元最终逆转乾坤，将要挥剑斩杀欧阳轩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依旧不了解自己的弟子。 为此，她不想再隐瞒自己对这家伙由衷的佩服和欣赏。 陈小燕抬头看着她，轻声问道：“师尊，师兄醒来了吗？” 纳兰若玉看着她淡淡说道：“你可以去准备烤肉了，可以动手腌肉、生火了。” “在摇光殿里？师兄这么快就恢复了？“ 陈小燕不可思议地说道：“所有的人都以为师兄死了，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多久？” 纳兰若玉没有说话。 她在想着孟神通说的那些话，虽然自己二人的宝贝徒弟活下来了，但是以后要如何面对天云山的掌教和三位尊者，这才是麻烦的事情。 在必死的情况下都能活下来，如果没有万年神药的医治，那么便只能说藏书楼的老人，或者竹峰的玉尊是神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纳兰若玉轻声说道：“你师弟的事，以后不管谁来问你，你就说不知道。有事，让他们来找我，包括王强跟平安二人。” 陈小燕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沉默了片刻之后，起身去准备一会要烤的肉，毕竟她也喜欢李修元烤的肉，比她跟小灵儿二人的手艺可好多了。 纳兰若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别说掌教，只怕是雪原圣地的老家伙，也想不到我的弟子死而复活了吧？” 她跟孟神通想的一样，至少在李修元离开天云山去大雪山之前，都不会将自己弟子恢复的事情说出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知道元尊还没查出宗门里的奸细呢！ 楼兰城陈家的灭门惨案还没查出来，眼下的她除了孟神通，谁也不相信。 她可不想楼兰城的惨剧在自己的弟子身上上演。 ...... 入夜时光，摇光殿中烛光高照，热气腾腾。 小灵儿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肉，陈小燕看着脸芭苍白的李修元有些发呆。 眼前的一切都她想像的不一样，上回他见到的李修元还是红光满面，这回却变得面无血色。 叹了一口气，陈小燕切了一块烤肉放在李修元的跟前：“师兄多吃一块，这肉可是能补血气的。”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摇摇头，给李修元倒了半杯灵酒。 看着陈小燕说道:“他缺的不是血气，是生机......那小子的灵箭会夺人生机，太阴毒了，以后你们遇上雪原圣地的弟子得小心些。” 陈小燕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欧阳轩的暗箭，莫说她和小灵儿，便是天云山数千的弟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李修元要坚持剑斩雪原圣地的天骄了，原来那家伙竟然如此阴狠。 只到现在，她只要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就会止不住颤抖起来。 李修元却没有在意，而是看着众人笑道：“没事，我这不是命大么......生机嘛，等我去了大雪山再去摘他们的万年神药......” 纳兰若玉本来看着自己宝贝弟子的模样既生气、又心疼，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你做梦哩，你在天云山都采不到万年神药，以你为大雪山会等着你？万年神药是大白菜？哎哟笑死我了。” 纳兰若玉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打起了大雪山的主意，心道倘若真的给你找到，不知道欧阳重明那家伙会不会气死。 在她看来，眼下断手断脚的欧阳轩才是真的需要一株万年神药，也只有万年神药，才能将他被天地之力斩断的伤口修复如初。 坐在一旁的陈小燕脸色骤然间变得极为苍白。 她想起了李修元当初把弟弟陈梦生找到的万年神药还给了自己。 倘若那神药还能剩下一半，自然能解决师兄眼下的麻烦。 李修元看着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的陈小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那不是我的机缘，便是你给了我，我也不会要。” 他有自己的骄傲，倘若他真的想贪没陈梦生的宝贝，也不会主动还给陈小燕了。 毕竟天上地下，无人知道他在天荒山上见过陈家的公子。 陈小燕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她自然明白李修元的意思。只是想了想，心里终归还是希望李修元能找到一株万年神药。 小灵儿就着姐姐的杯子喝了半杯灵酒，吃了几块烤肉，便有了几分醉意。 靠在李修元的身上说道：“哥哥别走，明天教小灵儿练剑哦......”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你先跟姐姐回屋歇息，明日早些起床，哥哥陪你去练剑。” 陈小燕看着二人莞尔一笑，伸手抱着小灵儿笑道：“那你明天可不能睡懒觉哦。” ...... 待得二女离天，大殿里只剩下师徒三人，李修元这才将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老师，弟子记得刚来天云山不久，有一天突然有一黑衣人来袭，伤了不少的弟子......再后来，楼兰城的陈家出事，雪原圣地来天云山挑战......” 在他看来，这三件事情本来跟雪原圣地扯不上关系，只是他想来想去，又没办法将这事跟大雪山中的某些人撇开关系。 孟神通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事当然跟他们脱不开关系，若不是他们一番试探，哪里敢派出弟子前来挑战？” 坐在一旁的纳兰若玉皱着眉头想了想，轻声说道：“那天我跟那黑人交过手，阴冷的气息分明是......” 孟神通说道：“你的感觉没错！” 李修元抬起头来，惘然说道：“那么？弟子后去了那里，要如何自处？”  第八十六章 最简单的修行 纳兰若玉瞪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些真相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你只需去火山之下的遗迹，寻找更多的机缘。” “两位师尊需要万年神药吗？” 李修元喃喃说道：“假若弟子绕幸找到一株万年神药，够不够让二位师尊破境大乘之上？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便是古井无波的孟神通也被李修元的句话吓了一跳，看着他说道：“你是在做梦么？” 纳兰若玉放下手里酒杯，看着李修元说道：“天云山在千年之前发生那场惊天的灾祸之后，便没了万年神药的影子。” “这也是宗门几个尊者心里永远的痛，没有万年神药，他们便永远无法突破到大乘之上的境界......” 孟神通淡淡地说道：“眼下五尊还能撑一下，再过百年......只怕早晚会被其他三个圣地吞并。” 李修元一愣，看着二人说道：“看来，我真的要去大雪山上好好探寻一番才行。” 没有人愿意被人吞并，更没有人想死。 且不说眼下的李修元已经完成了跟天云山的切割，可是他的朋友，他的师妹，他的师尊还在这里。 那么只要他还没有离开玄武大陆，便无法摆脱这一事实。 他没想到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耗光了天云山的万年神药，就算这里比修罗天域的文明高出一大截，那又如何？ 他无法想像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对天云山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他无法想像自己的师尊修行路断。 突然间，他想起了了死在天荒山上的陈梦生。 既然他能在天荒山上找到一株万年神药，那自己未必不能找到第二株、甚至更多。 自己既然能在深渊之下的煞气环境里活下来，肯定也不再惧怕天荒山中的煞气。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跟前的纳兰若玉说道：“师尊放心，待弟子从大雪山回来，便是拼了性命，也去给你寻一株万年神药！” 大不了，跟自己的师父厚着脸皮开口，只是一株神药，那个无所不能的老道士肯定全满足自己的请求。 纳兰若玉怔了怔，伸手摸向他的额头：“谁跟你说起万年神药的事情？你疯了，你不知道一株万年的神药足以买下半座楼兰城么？”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歇，天空有星光从窗口落进摇光殿来，也落在师徒三人的身上。 孟神通看着沐浴在星光之下的少年，不由得老怀甚慰，端起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微笑道：“倘若你能带回一株万年神药，你师尊一人用不完，交给药尊炼成丹药，宗门的五尊都要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师尊你不需要么？” 孟神通看着他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我需要你突破自己的极限，找到那通往星空的光明之路。” ...... 摇光殿外，风雪依旧。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陈小燕和小灵儿，沉默不语。 陈小燕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笑道：“师兄我前些日子荒废了许多天，便是小灵儿，每日里都会来风雪中练上一个时辰。” 李修元看着她道：“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个道理你也懂，我不就多说了。” 陈小燕看着他，微涩的笑了一下。 心里地暗自想着，这往后得比小灵儿花多些功夫才成。 小灵儿不想浪费眼下的时光，看着李修元嚷嚷：“哥哥拿出你的竹剑，我们比比！” 点点头，李修元看着她问道：“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能斩落雪花吗？” 小灵儿看着他摇摇头：“这剑法不好练，我费了好大的功夫，也才够得着那些飘落下来的雪花。”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回道：“练这剑法不能着急，你才练了多久？能感应到雪花飘下的轨迹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要试试？”陈小燕有些手痒了。 “你要跟我比试剑法？”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还不如先跟小灵儿玩玩，试试你能接下小灵儿几招......” 不料小灵儿看着他摇摇头，嚷嚷道：“小灵儿打不过姐姐，她的力气比我大多了。” “那么，你们在过招的时候就不要修出真气！”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就比剑抬，不许使出真气，如此试试看。” 陈小燕仿佛想起什么，看着李修元点点头，说道：“我也陪师兄练练手，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动手？”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回道：“我看你跟小灵儿对练，有问题我当面回答你们。” 陈小燕回头看着小灵儿问道：“妹妹怕不怕？” 小灵儿嘻嘻一笑，跳了出去，小手一挥竹剑在手：“姐姐不许使用真气！” 陈小燕吸了一口气，也取出了自己的竹剑，跟李修元说：“那我就跟妹妹练练。” 李修元摇摇头，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在殿前的屋檐底下。 陪着陈小燕、小灵儿在在愉外的空地对练剑法，两人用的都是他削的竹剑。 陈小燕虽然用的是竹剑，只是她的境界比小灵儿高出许多，但也没敢使用真气跟她对练。 有李修元在这里，两人只需要比试剑招就行了。 这几天纳兰若玉也时不时出来逛逛，看着两女在风雪中对练，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在她的记忆里，李修元还是那个在宗门里扫地的小家伙，没想到已经可以做陈小燕的师傅了。 看了几天的纳兰若玉，抬头望着竹峰上的天空，说道：“明天让这二个家伙去打猎，要不了多久就要立春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说老实话，我很想春天早些到来。” 李修元想起老人放在山洞里的事物，心倒等不到春开的到来，自己就得忙碌了。 “你们二人不要看我，趁着下雪，把你们的剑法练得更快一些！”李修元看着风雪中的两女，无语地摇摇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二个女子也变成吃货了。 陈小燕一楞，看着他问道：“我眼下的境界，还能把剑法提升到什么样的层次？” 李修元看了一眼纳兰若玉，跟陈小燕说道：“剑法有很多境界，如迎风斩雪，力抵百箭千箭等等。” 纳兰若玉点点头，她明白李修元的意思，微笑地看着陈小燕和小灵儿。 “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花了二年的功夫，能站在雪地里练剑而不让雪花掉在你的身上，差不多就可以了。” 李修元看着小灵儿说道：“小灵儿，你也一样，这个境界并不需要你有多高的修为。” 陈小燕一楞，脱口问道：“这跟斩雪的剑法有什么区别？” “自然有，雪花的速度和重量能跟铁箭比么？你先把这斩雪法练熟了，再去想着那对付铁箭的剑法！”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还有人在秋风中利用落叶练剑，做到片叶不沾身，但跟在雪地里练剑，又差了一个境界。” 纳兰若玉看着风雪中的二女，淡淡地说道。 陈小燕看着二人，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之前跟小灵儿二人一对一练剑，如今却要面对这漫天飘下的的雪花！” 李修元点点头，看着她是说道：“对手乎似弱了许多，但是数量与速度却不少，这对你们二人可是一种考验。” 小灵儿点了点头，笑道：“哥哥，小灵儿想试试。” 李修元继续说道：“这不仅要考验你们的速度，还有耐心和对环境的感知。你不是修练出神识了吗？先蒙上眼睛，用你的神识去感受。” “那跟在黑夜里练剑有何分别？”陈小燕不可思议问道。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方法，至于你要怎么做，自己想想、多多尝试。”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说也得是，趁着春天还没来，你们赶紧了。”纳兰若玉说完，转身往大殿里走去。 李修元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而是在身上翻了半晌，找了一块黑布出来，撕开二条，试了一下，正好能蒙住二女的眼睛。 也不说话，随手扔给了跟前的二女。 “相信我，这是让你们领悟斩雪剑法最便捷的方式。”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 当天夜里，陈小燕决定先从走路学起。 蒙上眼睛，尝试着用神识感知屋里屋外的一切，手里拿着竹剑往大殿外走去。 他想试试蒙上双眼，看不能凭借神识的感知，在外面转一圈回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着竹剑，慢慢往外走去。 而让让她失望的是，虽然神识感知到了摇光殿外的一切，但在她走出大殿的瞬间，却一下子跌进了厚厚的雪地之中。 “果然有些意思，我就不信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雪地里爬出来。 没想到师兄给了她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吸了一口气，重新蒙上黑布，尝试往外面走去。 这一回她不敢掉以轻心，打起了所有的精神，先凝聚神识，感受身边的一草一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这一夜，从戌时到亥时，差不多花了两个时辰，她将整个摇光殿外转了一圈，然后再从雪地里回到大殿的门外。 记不清自己摔倒了多少回，有一次差掉从一处斜坡摔落，往下滚了十几丈，最后将手里的竹剑用力插在雪地之中才稳定身形。 便是在雪地滚了一路，捏在手里的竹剑依旧紧紧地握在手里。 于是便这样蒙着眼睛出门，再蒙着眼睛回来。 坐在大殿的屋檐底下，揭开黑布，望着满山的风雪，开心地笑了起来。 蒙着眼睛练习剑法，果然是一个修行的法门，难度真的比她之前所有的修炼都难得多。 就象李修元说的，她跟小灵儿对打只是一对一的拼搏，如果要对付那漫天的雪花，做到片雪不粘身，真是好难。 她的修为在眼下已经够了，如果再加上对环境事物的感知，开春后去了天荒山上，对于突如其来的危险，也会轻松应付。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要蒙着眼睛跟小灵儿过招。 至于去感受雪花，眼下的她还不成。 “至少在开春之后，先好好练练这剑法。”叹了一口气，陈小燕幽幽地说道。 ...... 清晨早起，二女还没吃早饭，便来到了大殿外。 抬头望着天空纷纷扬扬飘下的雪花，陈小燕看着小灵儿说：“妹妹，李修元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吗？” 小灵儿咯咯笑道：“小灵儿陪奶姐练一会，我早上试了试，蒙着眼睛看不到路哦。”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冬天你陪我，等明年冬天你再蒙上眼睛吧，到时候姐姐陪你练。” 小灵儿一听，大叫一声揭开蒙着眼睛的黑布，跳进雪地里喊道：“来吧，小灵儿准备好了！”  第八十七章 捕捉雪落的痕迹 “打就打，谁怕呀！” 玩心大起的小灵儿，看着蒙着眼睛的姐姐，收起手里的竹剑，去折了一根竹枝，远远地斩向在陈小燕。 “啪！”的一声，陈小燕头肩膀上挨了一下。 “小灵儿你要作死哦，下手能不能轻一点，你这是在砍妖兽么！”陈小燕身上吃痛，吼叫了一声。 “姐姐你让我打的啊！” 小灵儿才不会轻饶她，捏着竹条继续往她身上招呼而去。 放出神识的陈小燕，虽然感知到了小灵儿的刺来的竹条，反应却慢了一步，身上又挨了一下，这一次小灵儿下手轻了些。 吃痛的陈小燕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二步。 “哎哟，姐姐别跑啊！”打上瘾的小灵儿哪会让她跑掉，捏着竹条继续往她身上招呼。 “小灵儿你真狠，真当我是妖兽了！” 大叫一声之下，陈小燕总算是挡住了小灵儿刺过来的一剑。 “我要是下手狠，姐姐早滚进雪地里了！” 姐姐竟然挡住了自己刺出的一剑，小灵儿又加快了速度，一剑接着一剑地往她陈小燕身上刺去。 “小灵儿，我跟你拼了！”陈小燕这回挨了二剑，喊叫声更大了一些。 小灵儿捏着竹条喊道：“小灵儿哪有天荒山的妖兽狠！哎呀，姐姐不别跑！” “啪！”的一声，陈小燕的头上又挨了一下。 竹枝的声音比将天荒山上的尹兽还让她心慌，心想如果自己连小灵儿都打不过，开春后如何去天荒山上冒险？ “呜呜”声音响上进心，寒风吹拂着漫天的雪花。 神识外放的陈小燕默默地感受着风雪里的一丝变化，清喝一声音斩出了一剑。 斩雪剑法！ 不知道不觉中，她用捏在手里的紫竹使出了斩雪剑法。 “叭啪！”小灵儿手里的竹枝被陈小燕击中，她不由自由地退了二步。 吓了一跳的她，心道若是姐姐手里握着一把铁剑，她能不能躲的过去。 看着发呆中的陈小燕，小灵儿改变了主意，掂着脚步，轻轻地往她靠了过去...... 陈小燕弓着身子，手紧握着紫竹剑，随时准备着出剑...... 一刹那，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灵儿将把姐姐当成了一头妖兽来困住，等她筋疲力竭之后再动手。 陈小燕也知道自己高度紧张的神识坚持不了一会，她也没放弃，想再试试。 两人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陈小燕的境界比小灵儿高太多了，她吃亏在蒙着眼睛，所以只能静静地等待。 小灵儿似乎也知道姐姐在在等待。 她在跟姐姐比耐心！ 捕猎者为了捕获猎物可以悄悄地潜伏数天，只为等待致命的一瞬，眼下的她把姐姐当成了山里的妖兽。 眼前，小灵儿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不错、很安静的猎手。 “啪！啪！啪！”三声轻响！ 全神应对的陈小燕接住了小灵儿的第一招，却没接下她后面二下，二下都打在她握着紫竹剑的手上。 往后跳开的小灵儿，看着她咯咯笑道：“姐姐想要阴小灵儿，你吃亏了哦！” 陈小燕揭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往四下望去，已经离开摇光殿很远了，两人身上都粘着雪花。 跟小灵儿招了招手，说道：“妹妹，我们回去吧，看看师尊在做什么。” 小灵儿伸手摸着她的头，嘿嘿笑道：“是不是小灵儿把姐姐打疼了？” 陈小燕摇摇头，看着她说：“姐姐不怕疼，我得回去想想，要如何感应天空雪花掉落的痕迹。” 她也明白，眼下只是跟小灵儿两人闹着玩，如果换成在天荒山上，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外面的敌人跟天荒山上妖兽一样，决不会给你反应的时间，她要学会用神识去感知对方的出剑，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挡下这一剑。 只有在最短时间里接下对手的一剑，才会搏得一线生机。 “回去煮茶给师尊，歇息一会再煮饭，喂你这只小野猫。” 陈小燕拉着她的小手，二人往大殿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让师兄教自己练剑，眼看就能把斩雪剑修炼入门，成功地地接下小灵儿一招后，才发现自己的剑法还远远不够。 就如人在高峰，却发现前方还有更高石壁，眼下的她还无法攀登，心中有些黯然。 失落之余，她决定先跟小灵儿练，等能应付小灵儿的攻击后，再请师兄来指正自己。 她现在明白李修元为何说，能应付得了满天飞雪，她就能够一剑斩雪。 如果自己连这满天飞雪都能做到片雪不沾身，总有一天能报陈家的灭门之仇。 ...... 看着自风雪中跑回来的两女，李修元笑着问道：“今日练的如何？” 陈小燕抬起头看着他，摇摇头道：“蒙着眼睛，自然不是小灵儿的对手。” 蹦蹦跳跳跟着进来的小灵儿，得意地笑道：“这可是姐姐自己蒙上黑布的的，关小灵儿什么事？” 陈小燕气笑着说道：“就算是我主动蒙上眼睛的，你下手就不能轻一些么？” 小灵儿挨着李修元坐下，回过头来看着她道：“姐姐，哥哥说再轻就是挠痒痒，哪能起到练剑的作用？” 陈小燕去端着茶具，点着了桌上的火炉，看着两人说：“算了，下午接着练。” 正说话间，纳兰若玉走了过来，看着两女问道：“你们两去外面做什么了？搞得这么狼狈。” “姐姐嫌日子太单调，要小灵儿陪着她练剑哩。”小灵儿看着纳兰若玉咯咯地笑道。 陈小燕狠狠地瞪了小灵儿一眼，恨不得给她二剑，让她尝尝自己的滋味。 想了想说道：“等我将这剑法练好，看你以后要不要求我陪你练。” “那到时候小灵儿给姐姐打二顿，好不好？”小灵儿可是一个吃不得亏的家伙。 “先喝茶，再煮饭！”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二女笑道。 纳兰若玉睁着明亮的凤眼，看着眼前的三人，微笑着问道：“你们三人你又在练什么剑法？” 李修元苦笑道：“师妹跟小灵儿说练斩雪剑法太难，我这不是逼得没办法，给她们找一个捷径嘛。” 陈小燕和小灵儿看着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纳兰若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你们得好生学学，过些日子你们的师兄、哥哥就要离开宗门外出了......” 小灵儿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能不能带着小灵儿一起去啊？”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连我自己都没多少把握，哪敢带你？” ...... 吃完饭，小灵儿嚷嚷着要回屋歇息，李修元气血不足自然也是进屋休息。 留下陈小燕一人在大殿里苦思冥想。 呆呆地坐在大殿中，纳兰若玉早就不见了影子。陈小燕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又煮了一壶茶。 然后取出紫竹剑，抬头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 自己连小灵儿的竹枝都接不了几招，如何面对飘落的雪花？ 将一身的灵仙真气运转到极致？ 虽说能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罡气，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啊，她要面对的是黑夜中突如其来的袭击。 唯有象师兄说的那样，做到以剑直击，方能应付不同的情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起身往大殿外走去，随手蒙上自己的双眼，伸出双手，试着去感受这漫天飞舞的雪花。 在她放出的神识里，仿佛有无数的雪花往她身上飘落。 下一瞬间，手心里掉落了一片。 瞬间融化，化成雪水，再从指缝中滴落到地上。 接着又一片，多了一片...... 如此这般，她将自己在风雪中站成了一个雪人...... 不知何时在屋里午睡的李修元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窗外那阴霾的天空。 穿上鞋子，走出来发现师尊和师妹都不在，于是背着手往大殿外走来。 于漫天的风雪之中，发现师妹摆出一个双手托举的姿式，恍若想要接住这漫天的雪花。 李修元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她，发现陈小燕已经入定，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脸上也是，看不出师妹的表情。 李修元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看了了很长时间。 发现她根本都看不到自己，确定他已经是入定之中。 以陈小燕的修为，早就是风雪不侵，这个道理李修元自然知道，他不想打扰师妹的修行。 摇了摇头，回到摇光殿里烧水煮茶。 这个时候的陈小燕，感觉自己已经跟天地融为了一体，仿佛雪花就是她，她就是雪花，不分彼此，在竹峰的天空中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风过无痕，那是因为自己看不见风。 雪过留痕，是因为自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无形化有形，有形就能捉摸。 只要能够得着，就能捉摸那一丝痕迹，然后在她飘向的自己的时候，捉住她...... 这时的陈小燕，仿佛能够捉摸到一片雪花的轨迹。 对于更多的雪花，眼下的她还做不到。 想到这里，已经在风雪中呆了一个多时辰的女子从冥想中回到了现实，运转真气，震落堆积在身上的积雪。 在摇光殿中煮茶自饮的李修元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喊了一声让她进去喝茶。 一路哆嗦着，陈小燕一路小跑回到了大殿里坐下。 看着李修元说：“师兄，我明天可以接着跟小灵儿练剑了。” 李修元没说话，伸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又倒了些热水在盆里，推到了她的面前。 “先喝杯热茶，再擦下脸......” 热气腾腾毛巾，捏在陈小燕的手里，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还没从那种忘我的入定中醒来。 捧着一杯热茶，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口。 捏着热毛巾轻轻地擦着脸上的雪渍，又喝了一杯热茶，总算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师兄给我的修练方法好像比之前的要难上一些，可能真的花上好几个冬季去感悟、修练。”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着什么急，你在宗门里有师尊、还有剑尊......以后有机会让师尊带你去跟剑尊请练。”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陈家小姐，想着她楼兰城中的家已经毁于一旦，以后数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都在呆在天云山修行，不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剑法其实没有那么麻烦，一是坚持每天练上一个时辰，二是时常去感悟天地间的力量，三是多跟前辈请教。”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这三样，天云山都为你准备好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再往天荒山脉经历一番生死磨炼......” 陈小燕一愣，看着他问道：“师兄春天一别，要何时才回？”  第八十八章 看尽一冬迎新绿 李修元沉默良久，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二个月，或许一年......总要等大雪山的遗迹开启吧？” 陈小燕一愣，心道整个天云山只有师兄一人前去，连个同行的人也没有。 若不是师尊要她带着小灵儿去天荒山，她也想跟着去大雪山看看。 无奈雪原圣地太小气，只给了天云山一个名额。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师兄去了外面，还会再回天云山吗？”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肯定要回啊，我的老师和师尊都在这里，还有王强和平安，还有师妹和小灵儿呢？” “那还差不多......等你走了，我跟小灵儿也要去天荒山去。”陈小燕认真地说道。 “天荒山上煞气弥漫，若是没有好的办法应付，千万不要去山顶。” 李修元想着自己差点死在半山腰的洞中，说道：“如果非逼着在山中过夜，那就去山顶，记住下山的时候决不能留在半山过夜......” 陈小燕一呆，怔怔地说道：“原来天荒山真的这么危险么？” 心里暗自说道：“就算如此，我也要去闯荡一番。” 李修元不知道她的心思，轻轻说道：“我当初差点死在半山，还是平安和王强师兄救我了一命。” “难怪师尊说去天荒山也是生死磨炼！”陈小燕一时有些激动。 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李修元为天云山的长老、弟子们感到悲哀。 千年前发生了那场惊天的大战，千年后的弟子却又如此积弱......一眼望去，分明就是长老们心疼自己的弟子，结果就是培养出数千朵温室里的花朵。 一个个都缺少生死之间的历练。 还好雪原圣地只是试探性前来挑战，若是大举进攻，只怕眼下的天云山还不如千年前。 想到这里，李修元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陈小燕说道：“师妹到时候跟王强师兄一起吧，毕竟他之前跟平安去过几回，有经验。” 陈小燕一楞，她没想到李修元会这么说。 毕竟眼下她跟王强的关系很尴尬，没想到李修元却想让她跟着那家伙一起去探险，一时间脸红了起来。 想着想着，一时间不知何回话，只好捧着手里的茶杯发呆。 “师妹就当做互相帮助吧，毕竟平安和小灵都还小，需要你们照顾。”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不论师妹以后是否会嫁给王强师兄，在天荒山历经总得找人组队，不是吗？” 他甚至想说就算你有天要回楼兰城报仇，也总得有个帮手之类的话。 只是想了想，终是没有说出口来，毕竟眼前陈家的家主和东方雪都在，这事轮不到他去操心。 而且眼下的王强也实在太弱了一些。 “改天吧，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陈小燕想了想，认真地回道。 看着一脸纠结的师妹，李修元忽然生出一种不忍的伤痛。 发生的师妹身上的变故他便是天上地下也未曾经历过，无法想像她心里的痛楚和为难，更何况师尊给了她七年的时间让她考虑跟王强的亲事。 无论是楼兰城里的惨案，还是王强的亲事，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这些天，师妹于剑法上有什么想法尽管问我，毕竟只有你学会了斩雪，以后才能教小灵儿和平安二人。” 心地善良的李修元，心道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想信以陈小燕的能力，要不了两年，就能将斩雪的剑法领悟，至于以后能修炼到何种程度，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毕竟于玄武大陆来说，他只是一个过客。 心思单纯的陈小燕哪知道就这片刻之间，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已经将她的过去未来全都想了一遍？ 甚至还替自己和小灵儿的修行考虑了这么多。 看着面前的李修元，陈小燕轻声回道：“那行，我争取这些天，将领悟到的剑法再多练几回，以后好教小灵儿和平安。” ...... 孟神通在李修元下山后第二天就回到藏书楼里，任凭平安来了几回，也没有将李修元的事情透露出去。 便是药尊也来了几回，打听竹峰的情况，老人一句话问玉尊去，打发了所有的人。 而玉尊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连小灵儿也没有下山，因为她要跟姐姐一起练剑。 李修元在摇光殿里陪了师尊一些日子，看着陈小燕已经将斩雪的要义领悟，想着过不了几日便要立春，便想着回后山去静养。 毕竟眼下的他欠缺的是生机，他要重新思考对天地的感悟，想办法恢复被欧阳轩夺去的生机。 眼下的他甚至连去修练神龙剑法的二式，都没有精力去考虑。 他变得跟小龙儿之前差不多，一天下来，就想多睡一会。 离开了摇光殿，他想好好睡上几天，然后就动手完成跟老师孟神通的承诺，虽然他并不喜欢做那些事。 之前的他，一路走来用不了多久就会遇上各种难题，想要解决难题，就要想办法解决，以最疯狂的状态去修练。 李修元感觉自己的命运有一个枷锁，只要他稍有突破，就会有一个更大的难题在等着他。 只不过这一回的他，再没有修炼的心思，只想在开春之前，再小小地冬眠一回。 看着竹峰上飘飘洒洒的飞雪，心想这师父也是的，明知自己的玉碟空间宝贝不少，偏偏就是不给自己。 便是要磨砺自己，也不用拿自己的生机开玩笑啊？ 直到此时，李修元也没有弄明白老道士的苦心。 ...... 不执着于某一种方法是李修元做人的原则，就像眼下遇到麻烦，他便选择睡觉。 就像他当年在天山上生活了二年，在家里从不煮饭炒洗碗的他，活生生地逼成了一个厨子。 连师娘李红袖也认为他是一个优秀的厨子，然后他却没有去执着地成为厨子，而是跟着先生一起追寻自己的梦想。 当下的他有很多梦想，但他知道最要紧要的，不是想着下一回的凤凰涅槃，而是如何恢复自己的生机。 他自然知道雪原圣地有不少的高手，开春之后的那场探险，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在这之前，他要想办法恢复一些生机，不能去了火山之下的遗迹，还是一副病态恙恙，成天睡不醒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纳兰若玉似乎知道自己的弟子心情欠佳，也没来后山打扰他。 而陈小燕成日里抓着小灵儿，二人在雪地里练剑。 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挨了不少打的陈小燕，终于蒙着眼睛跟小灵钱过招而不挨打了。 看着姐姐这样，让小灵儿羡慕得很。 这些天里，在陈小燕的指导下，小灵儿也学会了蒙着眼睛练剑。 于是，摇光殿外的雪地中，每日里可是看见二个蒙面的女子在雪地里过招，嘴里嚷嚷个不停，手里的竹枝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姐姐你的手太重了，打疼了小灵儿。”小灵儿嚷嚷道。 “姐姐，你为什么不去后山打哥哥？” “小灵儿，你别跑呀，我下手轻一些。”陈小燕跟在她身后笑吟吟地喊道。 ...... 两耳不闻洞外雪，一心只往死里睡。 这就是李修元当下的日子，一天除了醒来去竹棚里煮一锅白粥，读一个时辰的经书，喝一壶灵茶，就是睡觉。 至于练剑涅槃去深渊之下跟僵尸拼命，统统被他扔进了脑后。 只要他不念那两句佛谒，便不会被传送到深渊之下，眼下的他，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 然后等着雪化、等着第一缕春风的到来，等着去摘那第一片新生出来的紫竹嫩叶。 在洞中沉睡的李修元，还没从曾毯里钻出来，耳朵却听到了洞外的异常，心道那是什么声音？ 李修元确确实实听到了洞外的声音，这种声音陌生又有一点熟悉，不由自主起身披上长衫走出了洞外。 两耳不闻世事的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怔住了。 刚才的滴嗒之音是石壁上积雪融化，滴落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只是一夜春风来，他将一冬看尽，迎来了竹峰的早春。 一轮温暖的红挂在山头，春雾渐起，树枝上和积雪渐化......万物焕发了生机。 伸展着腰身，凭空长呼了一声，一扭头，将洞外已经洗干净的大水缸排好，早就削好的竹枝排上，将山顶的雪水接入。 春至，他要开始酿酒了，为了兑现跟老师的承诺。 只是一夜春风来，满山的遍野万物瞬鲜活了起来。 李修元呆呆地站在洞外，看着天空中掠过的飞鸟，笼罩在春雾中的远峰，心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把自己关在这方寸之间的山巅独自呆了十几日，读了几卷经书，喝了几壶灵茶，不经意这中等来了天云山的春风。 望春风，心生离意。 在他沉醒的这些日子里，孟神通在竹棚边上又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垒了二口炉灶，堆了一棚子的劈柴。 春天酿酒是他跟孟神通的秘密，边师尊纳兰若玉也不知道。 煮了一锅粥，李修元一头钻进了无边的竹海之中，去寻找那刚刚生出来的嫩叶。 春来鸟儿也多了起来，山中不时有鸟儿扑腾在他身边飞过，有出来觅食的小兽吓得扭头往竹林的深处钻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你一幅沷墨的写意山水画，一一落入他的眼底，春风中的少年禁不住哼起了小时的儿歌，那首在风云城传唱出名的歌儿。 天上的你在天上飞，地上的人在地上追...... 滴滴嗒嗒，转眼过去了三天，一山的积雪还未完全化去，空山变绿，满目的新绿，李修元的已经从竹海里摘回了不少的新叶。 他要开始酿酒了，因为时间紧逼，他甚至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时，陈小燕带着小灵儿来到了山上找他。 看着匆匆而来的二女，李修元问道：“师尊有事找我吗？还是你们又馋了？” 小灵儿摇摇头，看着他笑道：“哥哥，小灵儿苦练了很久，好像剑法又快了一些哦？” 李修元笑了，心道你们一番苦练自然不会错，拔剑的速度终是快了许多。 二女花了一个冬天的苦练，拔剑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来了正好，来帮忙......顺便学学如何酿酒。” 李修元看着跟前的二女，微笑着说道：“师妹，等你学会了酿酒，以后师尊的酒就交给你了......” 第八十九章 紫竹的滋味 陈小燕好奇看着他，关切问道：“师兄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二女，李修元想起玄天观中南宫世家的小花，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嫁给无忧那家伙。 而自己教她酿的酒，应该是佛都独一无二的存在了，毕竟自己跟师傅酒痴都离开了五域。 自己要不要在天云山也留下一个会酿灵酒的奇女子？ 想到这里，看着她笑着说道：“正准备给老师酿酒，你想不想学学，很容易的。” 陈小燕一愣，看着他问道：“师兄不是要去大雪山吗？我跟妹妹还着上来替你送行呢？”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先替老师把这酒酿好，再说。” 陈小燕微微张嘴，想起某日藏书楼老人得意的笑声，看着他问道：“师兄，我也可以学会吗？” 本来想着李修元就要离开天云山，陈小燕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想不到师兄却在这个时候说要教自己酿酒...... “你先跟着我几天，等我离开天云山之后，你自己再多试试。” 李修元淡淡一笑道：“酿酒跟你练剑一样，多练、用心去做就没有什难事。” 陈小燕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那我便跟师兄试试吧。” “且不说酿酒，就说做菜吧。” 李修元一边往炉灶里塞进劈柴，一边说道：“我烤肉你跟小灵儿不是喜欢吃么？” “你们有没有自己试过放不同香腌制？比如我放了九里香，你可以试着放一点春天的杏花、秋天的桂花，若是我放的盐太多，你会不会自己想想少放一些？” 看着陈小燕和小灵儿发呆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还有，我放香料只腌了半个时辰，或许你放过半个时辰，会不会更入味？” “还是，干脆什么也不放，烤好肉以后，只往上面撒一点盐？” “打个比方说，若是你喜欢吃咸，而你喜欢的人喜欢清淡，你是想让他变得跟你一样吃咸？还是试着改变你的习惯跟着他变得清淡一点？” “又或者说服他一人退一步，他变得稍咸一些，你变得清淡一点......酿洒也要不断地尝试，我酿的酒每一缸的味道都会有一些差别......” 陈小燕被他说得呆住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原来烤肉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居然可以跟酿酒相题并论......那么自己的修练的剑法呢？ “师兄，难不成酿酒跟练剑也是一样的道理么？” 陈小燕看着他，心里乱得跟一团理不清的麻绳一样，转眼之间，自己又要跟眼前的少年学着酿酒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回道：“你可以试试，例如你用七分的力度，跟六分的力度，用同样的姿式去斩那风中的雪花......” “试试不用的速度，稍快一点，再快一点......慢慢的，更慢一些......练道跟酿酒烤肉，其实也没有多少分别。” 李修元望着渐起的炉火，静静地说道：“这如这火势，多放一块柴跟少放一块柴便会很大的分别，干柴跟淋了雨的柴呢？” 陈小燕一听，捂着嘴笑了起来：“师兄要不要喝茶，我煮给你。” ...... 趁着春意正好，李修元一边教陈小燕酿酒，一边指示小灵儿练剑。 花了五天的功夫，酿了十缸灵酒。 因为竹峰没有杏花，而摇光殿前的那些桃花李修元嫌她太腻，最后用了从竹海里摘回来的紫竹嫰叶。 这是他头一回试着用竹叶酿酒，闻着淡淡的竹叶清香，连在一旁帮忙的陈小燕也惊叹不已，说在楼兰城从没见人用竹叶酿酒....... 李修元淡淡笑道这酿酒跟炒菜烤肉一个道理，写了酿酒的方子，留下酒曲让她自己去采购酿酒的一应事物，慢慢尝试。 小灵儿天天看着二人忙前忙后酿酒，也喜欢得不行，说往后喝酒的时候就会想起哥哥。 酿完李修元将二女赶下了山去，他要安静地呆上几天。 第二天起床后，他就将山顶上的几块菜畦的地重新翻了一遍。 就算他离开了竹峰，这些菜两个师尊也可以吃，还有一个师姐也要回来了。 挖到第三块菜畦的时候，孟神通带着纳兰若玉来到他的跟前。 看着一门心思低头挖地的李修元，孟神通问道：“我要的宝贝酿好了么？你怎么又想着种起菜来了......” 李修元没有抬头，一边挖地一边回道：“弟子翻完这几块地，就去煮茶。这菜种好了，师尊可以让师姐上来采摘回去炒来吃。“ 纳兰若玉看着他问道：”你这转眼就要离开了，还种什么菜？“ 李修元抬头看了她一眼，回道：“春开来了，不能荒废了这开垦出来的菜地啊。” 纳兰若玉一楞，回着看着孟神通说道：“我们先去煮茶，别管他。” 孟神通看着他说道：“赶紧的，我等着你的惊喜呢！” “老师放心，惊喜等着您呢！” 李修元低下头继续翻地，种子陈小燕已经给他带上山来，他要赶时间。 在离开之前种上，用不了多久留在这里的师尊就能吃上自己种的青菜。 纳兰若玉看着他说道：“再过几天，静兰师妹就要回来了，以后让她们两个上来找理这里菜地。” 正在挖地的李修元一楞，抬起头来笑道：“正好，多一个人上来浇水施肥！” 孟神通一听，赶紧拉着纳兰若玉走开，说道：“赶紧的，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没说完，二人往竹棚里走去。 李修元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不是仲春时节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摇摇头继续自己将菜畦整理平顺，将扯出来杂草拿到山崖处扔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道你们可真会挑时辰啊？ 走到山泉边上洗干净身上的泥土，跟着走进了竹棚之中。 听到李修元的动静，老人将带来的饭菜摆上，静静地在桌上放了三个洒杯。 “给我看看你的惊喜。”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一楞，看着二人笑道：“我这才挖好地，要明天才能种上呢......” 纳兰若玉一听，笑说：“你给我们的惊喜呢？” 李修元没有说话，而是从竹架上取下一个小瓮，拍开往三个杯里缓缓地注入。 随着酒入杯中有一道清香在竹棚里散开，让坐在桌前的二人一愣。 孟神通急不可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两眼一瞪，一时说不出话来。 纳兰若玉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摇摇头，端起酒杯放在唇间轻嗅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浅浅地喝了一口，跟着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也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面对的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然后跟二人的表情一样，也一样坐在桌前，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竹峰的味道......”老人若有所思打量着手里的半杯酒。 纳兰若玉点了点头，问道：“你用紫竹的叶子酿酒，我怎么没听说过？” 李修元看着二人，轻声回道：“其实我想用杏花来的......没办法，只好用紫竹的嫩叶试了试。” 纳兰若玉一惊，她没想到孟神通给自己的惊喜，竟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震惊。 孟神通看着他喃喃说道：“你这酒酿了多少？以后喝不到我们怎么办？！” 纳兰也是一样，看着他问道：“你这不是灵药，是毒药，你是害死师尊么？” 李修元一愣，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啊，奈何我一不小心答应了老师......还好，我已经教会师妹了......” 这回轮到孟神通叹息起来，看着纳兰若玉喃喃说道：“这孩子......你这是要吓死我们啊，你师妹也学会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酒若是拿去楼兰城卖，只怕会让人抢破头啊？” 纳兰若玉接着又喝了一口，看着二人激动地说道。 “那不正好？正好师姐学会了。“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她以后倒是可以凭这本事，重振陈家啊。” “话说你没想过啊。”孟神通摇头叹息道：“这年头，但凡有些绝活谁愿意传授给别人，你倒好！” 纳兰若玉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这酒都放在哪了？” “难得这小子有良心，不枉这些日子替你耽心。” 孟神通看着自己的弟子笑了起来，眼里满满都是慈爱的神情。 李修元看着二人摇摇头道：“酒就放在山洞里面，我劝你们不要着急，放到明年吧，经过春夏秋冬的变化，那才是美酒......” 看着二人不甘的模样，李修元笑道：“你们再忍忍，实在不行等夏天......师妹过些日子应该要在摇光殿里接着酿制了。” 在他看来，有了陈小燕，眼前的两人哪里会缺酒喝？ 想了又想，李修元看着二人说道：“以后弟子只怕都不会再酿了，若是让掌教等人知道，我也不会再有修炼的功夫了。” 这才是他一直不愿动手的原因，自己是来历经、修行的，不是来玄武大陆酿酒的。 纳兰若玉看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问道：“告诉师尊，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这一夜，打了一瓮灵酒的纳兰若玉一个人早早往摇光殿而去。 孟神通呆在竹棚之中跟李修元一直聊到亥时，才拍拍手，带了一瓮酒而去。 二人都按李修元的意见，将酿好的酒放在山洞之中陈酿，等着喝陈小燕将要动手新酿的灵酒。 对于孟神通和纳兰若玉来说，有的是时间，可以看着陈小燕酿酒，一边酿制，一边改进。 ...... 清晨微雨，躺在竹棚里的李修元沐浴着一山的春风，嗅着风中淡淡的花香，还未从梦中醒来，小灵儿便闯了进来。 手里捏着一片竹叶的小灵儿吵醒了梦里的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姐姐已经在菜地里帮哥哥捉虫子了。” 李修元睁开眼睛看着她笑道：“怎么这么早，有事么小灵儿？” “小灵儿没事，姐姐有事！”小灵儿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跑出竹棚外喊道：“姐姐赶紧上来，哥哥被小灵儿吵醒了。” 正在菜地里抓虫的陈小燕，抬起头来笑道：“别急，等我再抓几个虫子。” 披上长衫，李修元自去打了山泉水洗漱，然后接一壶水，望着蹲在菜地里的陈小燕说道：“过来喝茶。” 第九十章 再说弹同调 李修元吃了小灵儿带上来的糕点，二女坐在桌前喝二道灵茶。 陈小燕终是问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 “师兄当日跟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比试琴道，我想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 因为之后无论她如何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便是身二人师尊的纳兰若玉当时也被那漫天纷飞的雪雾遮住了眼睛。 可以说无论是雪原圣地，还是天云山的长老弟子，无人看清李修元是如何连赢二场。 便是天云山的掌教和雪原圣地的欧阳重明，都以为只是竹峰大师史的运气好，因为天气的缘故赢了二场比试。 然而陈小燕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笑了笑，伸手将当时欧阳轩的琴谱取出递给眼前的小师妹。 陈小燕接过轻轻地放在桌上展开，却瞬间又皱起了眉头，接着便轻哼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问道：“《望春风》这琴谱的名字好美啊，这曲调也很优美啊，为何从师兄琴弦下流出，却是异常地难听？”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问道：“你的琴带在身上吗？” 小灵儿一听，不等姐姐回话赶紧笑道：“姐姐赶紧的，让哥哥教你弹琴。”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将自己的铁琴取出放在了桌上。 李修元将桌上的茶具挪开，伸手将陈小燕的古琴转了过来，轻轻地拨了二下，只见有叮咚之声响起。 接着便是一道如山间春风，如林间鸟语，如山间小溪的欢快琴声从他的手间流出。 陈小燕细听之下，正是眼前这方琴谱上的《望春风》。 心道师兄果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于琴道之上果然高出了自己许多。 正想问话的时候，不料李修元指间的琴调一转，瞬间欢快的琴声变成了呜咽的秋风，恍若风拍柴门，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未及片刻，李修元收住琴声，望着她静静地问道：“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陈小燕低头沉思了起来，想了又想，抬头望着桌上的古琴说道：“师兄那天是故意的？有意拖了半拍，又将音调放得尖锐了一些？” 坐在一旁的小灵儿将捂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看着李修元嚷嚷道：“哥哥后面弹的好难听，跟那天在高台上比试的时候一样难听。” 点了点头，李修元轻声说道：“那日欧阳轩拿了一首新的琴谱给我，无论我弹的再好都会输掉那场比试。” “师兄说的不错，因为你初试之下，哪有欧阳漫雪修炼了数年的琴曲熟练？” 在陈小燕的眼里，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便是一个厉害的对手，在琴道的修为上更是胜过了自己。 小灵儿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哥哥那天是故意捣乱，那个漂亮的大姐姐肯定恨死哥哥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二女回道：“没错，我就是有意放慢了半拍，把音调调低了一些......” 陈小燕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之前欧阳漫雪明明不受你干扰啊？为何后来乱了心境？ 此时在她的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高台之上。 在她的记忆中，好象是某一刹那时间停顿的片刻，然后欧阳漫雪的琴声便越渐凌乱，以致于最终不敌自己师兄的一番恶搞。 李修元摇摇头，正色地说道：“我并没有恶搞她，同样的琴谱，你可以弹快半个节拍，为何我不能慢上半拍？你听着春风优雅，我却喜欢秋雨的无情。”看着陈小燕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在你们看来是我在打扰她的琴声，于我看来，抢先弹琴的她何尝不是乱了我的心境？” 说完将面对的古琴推到陈小燕的跟前，说道：“你可以试试将你最得意的琴谱弹一遍，我们再试试！” 陈小燕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又手轻轻地放在琴弦上，叮咚之声响起，却是那日欧阳漫雪弹过的《凤还巢》。 只见优美的琴声如清风拂面，连坐在一旁的小灵儿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侧耳聆听。 李修元没有说话，却是转身去了一根筷子，拿着半杯灵茶。 也不管眼前是山间的清风，还是林间的小溪，自顾一下接着一下，接着某个节拍，轻轻敲打起来。 杯子敲在茶杯上并不难听，但是却跟陈小燕的《凤不巢》丝毫不搭调，更像是不懂事的小灵儿在一旁恶搞姐姐。 听着叮叮咚咚的敲打声，莫说陈小燕，连小灵儿也皱起了眉头。 看着李修元嚷嚷道：“哥哥你在使坏哩。”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而是一下一下不停地敲打着手里的茶杯，直到抚琴的陈小燕不得不停下了指间的拨动。 于幽幽间叹了一口气道：“师兄，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李修元停止下手里的敲打，看着她说道：“你能顺着山间的清风，林间的小溪，甚至天空的鸟鸣弹出优美的琴声......” “在别人眼里看来，是那风声鸟儿的鸣叫顺应了你的琴道......你有没有试着坐在小溪的边上不去听小溪的声音，而弹出你自己想要的曲谱？” 听到这里，小灵儿一头雾水。 然而陈小燕的眼里却有一道亮光闪过，仿佛间，她捕捉到了一丝自己从未去思考过的意境。 “在我看来弹琴到最后不外乎三种境界。”说到这里，李修元一口喝光手里的灵茶。 “师兄请讲。”陈小燕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第一种是顺应天地万物，例如风声、雨声、溪游的声，跟着它们的节奏弹出你心里的乐曲。” “第二种，不理会窗外的风声、雨声，我只弹奏我想要的声音，例如刚才你弹你的春风，我敲我的秋雨。” “最后，逆风而行，譬如窗外正在大雨磅薄，而你此时却想要弹奏春阳高照，百花齐放，万物催生......” “又譬如对方在弹奏锵锵铁血，沙场演兵，你却能自若弹出春花秋月，小鸟依人......” 这一刻，李修元将自己这些年对琴道的感悟，毫不保留地跟眼前这个求知若渴的师妹一一道来。 如春风细雨，又似夏夜的明月。 连对琴道不甚理解的小灵儿也若有所思地点头笑道：“小灵儿也要跟哥哥学弹琴哦。”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先跟你姐姐，还有我师尊修练最基础的琴技，等我回来再教你。” 陈小燕低头沉思了许久，才看着李修元问道：“问世间，有没有可以两人弹出一模一样的琴调，心心相印的意境？” 李修元闻言一愣，眼前仿佛回到了修罗天域书院的后山，那一日身为桃源公主的南宫如玉跟着母亲...... 叮咚声起，一道若隐若无的琴声渐起。 仿佛中，李修元看见远方曾有一道身影...... 仿佛自己的双手手在抚动琴弦，还有一只小手放在琴弦的边上，两人一起合秦。 渐渐地......轻轻地，有若神迹一般...... 琴声渐渐变软，如群山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 随着琴曲的升腾跌宕，又如同月光照水，水波映月。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低吟浅唱二遍，李修元指间的琴声若断若续，细得像游丝一般，就象他从来没有弹过一样。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古琴轻转，已经跟跟前被南宫如玉挪了过去，只见她轻抚琴弦，也跟着李修元一样抚琴浅唱起来。 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 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 琴声悠悠，山间有蝶儿纷纷飞来，绕着两人上下盘旋飞舞，更有胆大的蝶儿落在南宫如玉的肩头。 看着眼前的景象，李修元禁不住合着南宫如玉的琴声，两人齐声吟唱起来。 三张机，芊芊素手为君织，羞遮罗锦巧心思。 金樽唱晚，月斜窗纸，一梦醉兰池。 ...... 不知道过去多久，回过神来的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去，脸上有两行浅浅的泪痕。 默默地，取出一方手巾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痕。 扭头望着，小灵儿已经将自己缩进了躺椅里兽毯中，打起了呼噜。 而一旁的陈小燕却捧着半杯灵茶，怔怔地望着自己发呆。 再叹一声，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想要弹同调？天上地上何其难也......” “师兄曾经试过吗？”看着李修元从入定中醒来，陈小燕小心地问道。 想了想，李修元摇摇头道：“或者，你试试那让王强师兄拜玉尊为师，修行琴道，等上十几年，待他入道之后......” “就那个呆子，也能入得了琴道？”陈小燕看着他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李修元轻叹道：“你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呢？” 过了片刻，见她没反应，便接着说道：“又或者，你跟王强师兄解除婚约后，遇上一个同道知己......” “便是同道知己，没有生死与共的经历，又何来心灵感应？......想要弹同调，真的好难啊......”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竟然想起了自己打小带在身边的南宫如玉。 没曾想到这个南宫世家的小公主，竟然从一个不懂琴曲为何物，到有一日跟自己一曲弹同调。 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再叹。 看着眼前的女子认真地说道：“倘若你心里还有王强，便不妨让他试试......假若你早晩有一天要离开，便不要去伤害他。” 陈小燕闻言一呆，看着他怔怔地问道：“师兄如此的年纪，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女子吗？” 李修元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指着身后的小灵儿说：“便是小灵儿，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只是眼下的她还不知道而已。” “平安那小家伙么？” 陈小燕听到这里也笑了起来，回头看着梦里磨牙的小灵儿，想了想笑道：“想想，倒不是不可以哦。” 李修元让陈小燕收起桌上的古琴，将小火炉、茶壶端了过来。 往火炉里添了二块炭，往水壶里加了些泉水。 望着渐渐烧旺的火炉，静静地说道：“好好想想，要不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 第九十一章 山洞里的秘密 桌上的小火炉上的泉水在发出呜呜的叫声。 合着从门外吹进来的山风，更像是一首美妙的乐曲在不经意之中合奏。 一伸手，李修元伸手接住了一片随风飘进的花瓣，只是一个随手的动作，看在陈小燕的眼里却泛起了涟漪。 看着李修元手里的花瓣，看着他的笑容，默然想着，那天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是如何打败欧阳夏云的事情。 “有件事情我也想不明白。”陈小燕忽然说道。 李修元微微一怔，问道：“何事？” 轻皱了一下眉头，陈小燕说道：“在修道天赋上，我明明远胜于你，对剑意的领悟却远不如你......那天，你又是如何赢了欧阳夏云？” 李修元想了想后说道：“你真的想要知道？你修炼出自己的剑势或者剑意没有？” 陈小燕摇摇头，说道：“那天的高台之上，欧阳夏云的雪豹明明就要扑在你的身上，为何会在你身前消失？然后他的桌椅又飞出了高台。” “那又如何？”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陈小燕说道：“在我看来，那决不是偶然的现象，我留下了你画的纸上的寒梅，也看到了淡淡的剑气，毫无疑问......” 李修元一楞，笑了起来：“原来你想着那天的事情，等你凝聚了自己的剑意，然后有一天修炼出剑势，你也可以做到。” 这一回，李修元没有再仔细地替她解释。 在他看来，那此都只是他的小手段，不值一提。 然而陈小燕却不依不饶地看着他，认真地问道：“我想要一副你的字。” 李修元怔了怔，脱口说道：“没心情。”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竹棚，往山洞走去。 陈小燕一愣，心中一动，也跟了上去。 她也想看看师兄平时闭关修炼的这个神秘山洞。 没想到进了山洞却让她大失所望，里面竟然堆满了酒缸，只有一张光滑的石板上铺着一张兽毯，证明这明曾住过人。 然后李修元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石壁上的佛经发呆。 陈小燕一惊，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之下却也惊呆了，过了半晌才伸手摸着石壁上的一个个经文问道：“这山洞里的经文都是师兄所为？” 李修元望着石壁上的佛经说道：“你要的剑意也好，剑气也罢，都在这里。” 陈小燕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只怕师尊也不知道吧？” “我走了以后，你若想要感悟自己的剑气、剑道，可以来这里坐坐，山顶的法阵不会拦着你和师尊、老师。” 李修元低头想想又补充道：“莫要让外人来玷污了这里，这上面可是一本完整的佛经。” 既然不想跟天云山再沾上干系，自然也不想让他人进到自己曾经修行过的地方。 “小灵儿和平安都不行吗？”陈小燕怔了怔问道。 “不可以，你若想要教她们，就拓印给他们看吧......我曾告诉师尊，不许放人上山，这是竹峰的禁地！” 纳兰若玉知道这里的秘密，但是陈小燕不清楚。 若不是因为眼前的女子身负灭族的大恨，他也懒得将自己的一些秘密告诉她。 直到李修元说到禁地这二个字，陈小燕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我记住了。” “我也没什么教你的，你的师傅是师尊和剑尊等人，我最多告诉你一些修炼的方便法门，然后便是你自己苦修苦炼了，这事谁都帮不了你。” 李修元放着完这番话，便转身出了山洞。春雾已起，他觉得陈小燕应该带着小灵儿下山了。 自己也要收拾一下心境，准备前往大雪山前往那未知的遗迹。 站在山巅，默默地注视这座改变了自己，甚至改变自己的一生的山峰，山峰之下是深不可见的深渊。 而深渊才是竹峰最大的秘密，一个只有他能前往，去了便无法活着回来的生死历练之地。 临渊望去，天边夕阳将坠，夜幕将起。 自己这个竹峰的大师兄总算是替师尊尽了不少的责任，且不说还未归山的司马静云。 光是眼前的陈小燕和小灵儿，还有天道峰的平安，三人的剑法便够她们练上数十年了。 倘若陈小燕真的学会了酿酒，能将之在玄武大陆发扬光大，那才是他的神来之笔。 至少，两个师尊以后的年年月月都不愁酒喝了。 正自寻思间，在竹棚里睡着的小灵儿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着他问道：“哥哥，我姐姐去哪了？” “我在这里。” 还没等李修元回话，身后传来了陈小燕的声音：“小灵儿，我们回摇光殿吧，不要打扰师兄在这里清静。” 想着师尊还在等着自己，陈小燕拦着小灵儿跟李修元挥手告别。 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往山腰而去。 夜风渐起，吹拂着二女裙玦飘飞，不一会便消失在李修元的眼前。 风里传来了小灵儿的声音：“哥哥，小灵儿过二天再来看你哦。”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二女背影，李修元沉默不语。 只怕以后在玄武大陆的日子，他跟欧阳轩都是生死相见的敌人，而眼下的两女却是他在天云山的牵挂，如今又在竹峰上相处多时。 虽然谈不上有多少情谊，但却因为王强和纳兰若玉习惯了二女的存在。 想着不久的将来，或许眼前的女子将要跟王强去征战楼兰城，不免有些唏嘘。 从藏书楼里知道那个传说，玄武大陆的四个圣地，这回或许只是雪原圣地对天云山的一次试探而已。 或许，更加残酷的事情还在后面。 便是来到须弥山之外的玄武大陆，也依旧奉行的是丛林法则。 面对这种试探，天云山竟然无言以对。 若不是来自楼兰城的陈家小姐赢下一场，就算自己这个外来的和尚再厉害，只怕也回天无力。 唯一让天云山值得骄傲的是，大师兄战平了一场，总算是替掌教挽回了一点面子。 这次试探的结果是，竹峰的在师兄以震惊两大圣地的方式，斩了若离和尚一只手臂，废了欧阳轩的一臂一腿。 来时带着必胜之意的欧阳重明，不得不带着雪原圣地的一帮长老弟子，离开了天云山。 天云山用铁血的事实向雪原圣地证明了一个道理，便是千年过去，天云依旧不可撼动。 至于其中的内情，也只有五尊自己心知肚明。 以至于掌教这些日子以来，也不好前往竹峰找纳兰若玉探听那受到重创垂死少年的消息。 ...... 李修元在山上又呆了二日，直到将几块菜地都播上种子，眼见有新生的嫩芽从泥土里钻出。 这才挥上关上竹棚的小门，打开山巅的二道禁制，叹了一口气，往山下而去。 入夜之后。 推开了藏书楼的大门，孟神通早已烧了一壶泉水，似乎知道自己的弟子将要跟他告别。 看着一身如夜黑衫的弟子，老人静静地问道：“你没有跟玉尊告别？” 坐在老人的面前，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无可奈何地说道：“此一别又不是不回，有什么好矫情的......再说山上还有小灵儿和师妹在。” 老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让那女娃娃去山洞里去看那些剑势了，她是不是被你的气魄吓坏了？”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她对高台比试耿耿于怀，不让她看见那些剑气只怕以后都不得安生......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一转眼想着山洞中的秘密，李修元不得不再次跟老人提到：“老师得看着她，虽然我跟她说了不许带小灵儿和平安进去......” 虽然陈小燕没有进入深渊的佛谒，但是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倘若这些家伙真的不小心跌落深渊，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老人叹息说道：“这事我得跟你师尊说说，让那丫头最多一月去一次。” 李修元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人伸手给他倒上灵茶，说道：“此时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楼兰城看看，若是可能......至少给她一个念想吧。”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当然，呆上二天便前往大雪山。” 老人想了想，低下头注视着自己杯中的那一片叶子，淡淡地说道：“如此也好，你终不能帮她把所有的事都解决了......” “是啊，弟子又不是英雄，更不是神仙。” 李修元看着老人笑了起来：“打小我就很怕死，我八岁那年便杀了一个来暗算我的杀手，我也不想害人......我只想活下去啊。” 李修元细细想来，自己的一路走来也算是麻烦不断，虽然他只想好好地活站，但是上天却从来没给他自在快意的生活。 便是当年在方寸山上的般若寺和玄天观里修行，也总会有世间的风雨飘上山来，让无法安安静静地修行。 后来去了修罗天域的书院，更是麻烦不断。 好不容易穿越时间的黑洞来到玄武大陆，堪堪只过去了一个多月，便不得不在天荒山上斩了八年杀手。 老人望着自己低头沉默不语的弟子，忍不住问道：“眼下你可不要再跟人玩命了，你的生机可不够你折腾的。” 李修元一听，终于想起自己的自己，在玄武大陆修士的眼里跟一个废物没多少分别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嘿嘿笑道：“弟子怕死，所以这些日子给自己准备了不少保命的手段，只要他们不来惹我......” 说完静静地取了一张符纸递给面前的老人。 老人伸手接过，默默地感受这一张薄薄符纸上蕴藏的杀气，忍不住摇摇头道：“他们都以为你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凡人......” “这样也好，弟子也想低调地去火山之下的遗迹寻找自己的机缘，想那欧阳轩也进不了禁地之中。” 在他看来，只要不跟那家伙相遇就好，其他的人嘛，他自有办法应付。 在他看来，只要不在遗迹之中渡自己的第四转涅槃之劫，遇到的其他问题都能解决。 倘若能找到恢复生机的灵药，能为师尊带回一株万年神药，那么就算他早早被老道士带回修罗天域，也不会有会遗憾了。 “倒是王强和平安二人。”李修元叹息道:“希望他们能通过天荒山上修炼成长起来，毕竟天云山不可能一直这样平静。” 老人一怔，脱口说道：“没事，为师还在这里。”  第九十二章 下山 初春的天云山，山门两旁的桃花还没从昨夜的梦境里醒来。 山间的苍天古树，也笼罩在雾雾的春雾绿意之中，整个天云山还在沉睡之中。 山门外，牵着马儿的少年缓缓前行，头上载着竹笠，穿着一件如夜的黑衫，隐于浓浓的晨雾之中让他看不清他的模样。 马儿安静地踩在微湿的泥土上，少年的黑衫随着晨风缓缓飘动，道旁的古树上的一抹春意尽入少年的眼中。 早起的李修元没有跟自己的老师告别，就象他下山的时候没有去打扰摇光殿里的玉尊一样。 轻轻地，不带走一片山间的桃花。 桃花太腻，少年不喜，他梦里的杏花在须弥山下的谷中，落霞山上的道观外面。 春风得意入楼兰？眼下的李没有一丝得意的神情，只是满怀的忐忑。 不知道此去楼兰是否顺利的李修元，为此昨夜跟自己的老师聊到深夜，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随缘。 因为眼下的孟神通，也不知道楼兰城主最后的决定。 而在李修元看来，大不了在楼兰城中放一把火，把水搅得更混一些。 自己拍拍屁股去了大雪山，让你们自己慢慢想去。 ...... 山间有雾，还有微雨，因为眼下是初春。 早起的陈小燕没有急着练剑，而是搬出琴台呆坐摇光殿处的屋檐之下，望着一山的春绿，一双如葱的玉手却迟迟弹不出一个音符。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了师兄，那日高台之上，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的琴弦真的是她用力过猛而崩断的吗？ 山间有雨如牛毛纷纷扬扬，并没有在大殿前的石板上敲打出叮咚之声。 心里迷茫的她，不知道是要弹自己的曲调，还是顺应这眼下的一山春景。 早起的纳兰若玉移步摇光殿外，望着坐在屋檐下怔怔发呆的陈小燕，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陈小燕一愣，回头看着纳兰若玉问道：“师尊，那日高台之上的琴弦，真的是欧阳漫雪不小心崩断的吗？” 纳兰若玉一听，忍不住反问道：“以当时的情形，若是换成了你，你会崩断自己的琴弦么？” 陈小燕摇摇头，没有说话。 纳兰若玉轻叹一声，走到她的身后，伸手往琴弦上挥去。 只听叮咚一声响起，还没等陈小燕回过神来，离大殿还有数十丈处的一处紫竹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然后有竹枝齐齐掉落，显然是被一道剑气斩得尽碎。 纳兰若玉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摇光殿前。 陈小燕握拳头的双手微微颤抖，面容一下子显得极为苍白。 纳兰若玉看着自己弟子发呆的模样，并没想跟她解释什么。 陈小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不可思议地说道：“师兄不是没有凝聚灵脉吗？他怎么能做到以琴化剑？倘若他能做到，为何只是斩断琴弦而没有伤到琴身？” 这二点，便是陈小燕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纳兰若玉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你不是去后山跟他请教一番，他还带你进了山洞之中么？” 陈小燕一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那会心里乱很，把这事给忘了......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说完，便起身欲往后山而去。 “他昨夜便下山离去了，你去哪找他？”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纳兰若玉幽幽的声音：“这家伙，便是要离开，也不知道来跟师尊打个招呼。” 陈小燕一惊，回头问道：“师兄已经悄悄地离开了么？” 纳兰若玉看着她点了点头：“这会他估计已经离开宗门数十里地了......也罢，由他去吧。” 叹了一口气，陈小燕说道：“他竟然悄悄地离开了。” “不然怎么样？让宗门的长老弟子站在山门处欢送？” 挥挥手，纳兰若玉往山下走去：“你好好想着，过些日子带着小灵儿去天荒山的事情吧。” 陈小燕看着她的背影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 山中浓雾渐渐散去，天云山从沉醒中醒来。 大湖上有长老带着弟子开始修补冬日一战破坏的石桥，大殿前有杂役弟子开始打扫山门。 走进藏书楼的大门，纳兰若玉却站在门口怔了怔。 “掌教师兄今天好兴致，竟然想着来藏书楼喝茶了。” 打过招呼的纳兰若玉，款款往藏书楼里走进，最后坐了在靠窗的桌前。 掌教抬着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倒是师妹在竹峰呆了一个冬天，终于舍得下山了。” 纳兰若玉抬头望着窗外的一树桃花，说道：“在山上呆得腻了，自然想着下来走走。开春了，你那宝贝徒儿何时去天荒山修行？” 这个时候的纳兰若玉，想的却是不久后天云山第一批弟子入山经练的事情。 掌教一愣，回道：“这不，我跟孟长老请教来着？” 孟神通看着二人笑道：“我看你二人是闲得慌，一动念想的便是我那徒儿的事情，他一早就离开天云山了。” 掌教一听，忍不住说道：“那孩子不是受了重伤性命垂危么？你们这做师尊的如此不负责，真的让他一个人去大雪山了？” 孟神通淡淡地说道：“那是他的命，他要去我这个做老师的能拦得住么？”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用命拼来的机缘，你让我怎么办？” 掌教忽然笑了起来，淡然说道：“一切都是天注定，或者要不了多久，他便能给你们二人带回一个大大的惊喜。” 听到这番话，纳兰若玉顿时嫌弃地看了他一样，想着自己的女弟子即将前往天荒山脉冒险，心道那才是危险的事情。 就算王强和陈小燕带着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弟子前往，在那可怕的煞气面前，只怕无人能征服那未知的危险。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纳兰若玉如说：“希望这些的弟子在天荒山里变得强大起来。” 孟神通摇摇头，看着掌教说道：“如果你们只是继续把那些孩子当成羊来放，就等着被踏破山门的那一天吧。” 在他看来，或许自己的弟子踏入星辰之体后，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苦守了多年，也要去寻找自己未来的道路了。 跟李修元一样，老人也不相信玄武大陆便是他修行路上最终的归宿。 掌教叹了一口气，神情坚毅地说道：“未来的路谁能知道？但是宗门里的长老和弟子也是时候吃些苦头了。” 孟神通说道：“天云山的弟子万千，有机缘能有几人？一个小杂役，便让你们这些尊者掌教睡不好觉，是时候发好反省了......” 窗外一阵山吹拂过，带走几朵枝头的桃花。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看着老人笑道：“这春天闲着也闲着，便让那些孩子们都出去走走吧，或许能让天云山多出几个小杂役呢。” 老人一愣，看着她哈哈笑道：“那确实。” ...... 大雪山的深处，天云山的春风还没有吹到这里。 虽然数百里外的火山还在往外喷着阵阵的灰石烟火，却也温暖不了庞大的雪原圣地。 大殿深处的欧阳轩的左腿已经奇迹般的愈合，靠在床头的他看着眼前的欧阳重明却皱起了眉头。 “师傅，我这手臂还需要多久......” 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欧阳轩眼里有一道怒火在轻轻地燃烧。 坐在一旁喝茶的欧阳重明摇摇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能活着回来便是奇迹，若不是你母亲早年留着一株万年神药给你保命......” 欧阳轩一听禁不住握紧了拳头，冷冷地说道：“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痊愈，会不会前来大雪山。” “他来了又如何？这回可是齐聚了四大圣地跟玄武大陆各大世家的弟子，便算你想要报复，就算等上几年又如何？” 直到这时，欧阳重明也坚信天白山的竹峰弟子，是依靠那道法阵赢得自己的弟子。 若不是欧阳轩暗算在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低头认输。 一路赶回雪原圣地，在神药加持之下的欧阳轩终是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可以自由下地行走。 但是被天地之力斩断的手臂，只怕得花上几年的功夫才能恢复如初。 “那处遗迹你本来就进不去，如此也好，留在家里好好养伤，顺便想想以后要如何修炼，还是呆在宗门，做一个安静的长老......” 在他看来自己的弟子要不了几年便能突破眼下的境界，就算成了不玄武大陆的天骄，做一个圣地的长老，也没问题。 一如之前，有侍候的佣人烧了热水，送进来给公主洗漱。 欧阳轩的母亲宁云霜走了进来，跟欧阳重明打过招呼，看着欧阳轩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么，没事的时候要多出去走走。” 欧阳轩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房梁，说道：“让人看看我这断了手的残疾人？让大家再看看我的笑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云霜看着他厉声说道：“只要你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笑话，就没有人会将你当成笑话，这个道理你师傅没教过你么？” 坐在一旁的欧阳重明摇摇头，看着二人笑道：“你们娘二聊聊，我先回去了，明日有空自己过来喝茶。” 被宁云霜教训了一通，欧阳重明发现自己也太惯着这家伙了，想着得让他吃些苦头才行。 欧阳轩被师傅的举动震惊了，看着父母不由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的爹娘果然厉害。 忍不住苦笑着说道：“母亲那处遗迹还有多久开启，我们会有多少弟子进入探险？” 宁云霜嗯了一声，看着他说道：“我本以为你经过这次教训会有长进，没想到竟然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你父亲说，估计十天半月吧。” 欧阳轩沉默片刻后说道：“上古遗迹也会存在危险，给进入的弟子都备些救命的灵药吧，谁带队？” 经过天云山的生死危机，让欧阳轩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让他怀疑将要开启的禁地也会有不少的危险。 一身墨裙的宁云霜一愣，看着他回道：“漫雪那丫头带队......我跟你父亲说一声，让他交待下去。” 欧阳轩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但愿他们都能安然归来。” 第九十三章 梦里的楼兰 明媚的春光下，离了樊笼的李修元一路打马飞驰。 虽然略嫌辛苦却依然乐此不疲，一路贪婪地享受浓浓的春色，看着田间劳作的农夫仿佛又回到当年跟先生第一次离开风云城一般。 风里有鸟儿飞过，有蝴蝶在路连的花丛里跳舞，有阵阵的花香扑面而来。 初来玄武大陆便遇上死生危机的他，如今放飞了自我，望着眼前这番恬静的景致，心道自己终有一日，也要去那富春江上的小镇隐居。 不入化凡，不出山门。 一路狂奔不停，忽见一道黑色的城墙的出现，定睛望去，隐约可以看见这座城墙比当初的天风城高大了不少。 虽然比不上蛮荒的长城，但却跟定安城差不了多少。 望着排队进城的行人商贩，李修元牵着儿马望着高大无比的城墙沉默了良久，差一些天云山就失去了这座雄城。 看着城门处进出的人群，喃喃自语道：“这便是梦里的楼兰吗？” 沉默的城墙如身身上的黑衫一般，冷静地注视着这个天自异世，天自天云山的弟子，回答他的只有城门那二个饱经沧桑的大字。 告诉他，这里便是玄武大地西部最大的城池。 终于轮到了李修元时，守在城门外的护卫接过他递过去的身份铁牌，发现这个戴着黑衣面具的少年居然是天云山的弟子。 脸上严肃的神情顿时温和了起来，看着他问道：“此行楼兰有要事？” 因为千百年来，楼兰皆属天云山的保护，连守城的护卫看到他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只是路过，过些天还得去大雪山看看......”李修元接着护卫递过来的铁牌，轻声解释道。 “那可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啊。” 防卫认真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便是楼兰城里的商贩最多也就去到白雪城，至少雪山深处，就很少有人过去了。” 看楼兰城的修士看来，北地深处的大雪山，可是一个神秘的之地。 可不是一般人敢进去探险的所在。 李修元转头望着来时的方向，静静地说道：“正因为充满了危险，所以才想去看看。” 护卫一愣，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这人有意思......可得小心一些。” 这些年来，李修元已经习惯了山林间的生活，所以入夜之前进到楼兰城，本以为会看到一座华灯初上热闹非凡的城池。 却没有想到只是酉时一刻，街道上便行人稀少，显得冷冷清清。 没有想像中的满街灯火，便是还没打烊商家门前的灯光，也只是照亮了自家的门外数丈的石板。 这里是西部最繁华的城池，却没有他想像中的模样。 李修元牵着马儿，静静地走在略显清冷的街上，望着一户又一户商家挂着的两盏灯笼，一副怔然的模样像极了归家的游子。 心道若是这会龙红尘跟在自己身后，自然吵着要去找糕点零食乱买一统。 若是小龙儿在免不了跟几个姐姐学着去看看胭脂，再看看那些传说中的用露水鲜花酿的所谓香水了。 夜幕降临有淡淡的香气飘来，不知道是花香，那是商铺里飘出来的香水的气味，让初入楼兰的少年有些迷醉。 慢慢走着，长长的街道终于变得清净了些。 然而此时的李修元心思既不在寻找零食，也不在购买香水脂粉的上面，他在去找间客栈。 一路奔波，他要好好歇息一番。 正自思量着，身后的马儿欢叫了一声，抬头望去一盏灯笼挂在街边，上面却是如意两字。 “如意客栈？” 李修元嘀咕了一句，这名字分明就是在哪见过。 有客自夜色中来，客栈里早的伙计迎了出来，招手道：“客人要住店还是吃饭？” “给我一个安静的客房，再炒二样小菜......” 将手里的缰绳递给眼前的伙计，李修元抬脚往里走去。 ...... 小楼一夜听春雨，李修元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斜靠床头，伸手撑开了木窗，一阵清风拂过，闭着双眼，嗅着风中淡淡的花香，想着杏花谷里此时是不是也是鲜花灿烂的季节。 又想着若是杏花盛开，母亲和师娘应该准备动手蒸杏花糕了。 呆在凤凰谷里的沐沐是否带着南宫如玉去看望杏花谷里的母亲和先生师娘？ 那个回到凤凰谷里的宋天玉呢？小青是否真的找到了自己姐姐？ 最让他期待的，还是妹妹是不是跟上官秋明那家伙做了爹娘？ 还有小白是不是当爹了？那两个小青一下子就有得事情忙碌了。 想来想去，天上地下，只有自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了。 想着要在楼兰城中去做的那件大事，李修元一时清醒了过来，决定先去这楼兰城中好好逛上一圈。 衣上的衣服都得重新再买，还有靴子，以及若干的吃食。 总不成去了大雪山的禁里之中饿肚子，他不相信在火下之下的遗迹还有妖兽等着他，若是遇上象修罗战场那样的黑蛇...... 那是打死他也不愿去试着咬上一口。 洗漱一番，煮一壶灵茶，待他收拾走出客栈的已经是巳时一刻的光景了。 出门叫了一辆马车，拉着他往传说中的陈家而去。 车夫一听要说去陈家，看着戴着面具的李修元说道：“眼下的陈家可比不上往年，一夜之间已经变成一遍废墟了。” “无妨，你只需要带着转转，一会再去找个热闹的地方，我得置办几身衣裳。” 一身黑衫的李修元既不像富家公子，也不像楼兰城中的修士，更不像打家劫舍的土匪。 在车夫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偷偷离家出走，背着爹娘来楼兰城中逛街的孩子。 马车在石板铺就的大街上撒开了迎，坐在车里的李修元静静地听着车夫的唠叨，心里却在想着那一夜陈家燃烧的大火。 若是师妹不是正好来了天云山峰，只怕也难逃那场劫难了。 如此想来，自己的师尊倒成了陈家三口的救命恩人了。 看来就算换了一个人间，这一啄一饮，也自有定数。 便是心里有了很多想像中的画面，等着车夫拉着他来到陈家废墟时，李修元还是被深深地震憾了。 偌大的废墟占地比落霞山下的修罗村还要大，可以想像之前的陈家在楼兰城中是多光辉煌。 竟然在外敌内贼算计之下，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连死里逃生的陈家夫妇两人也无法回来重建家园。 静静地呆了半晌，挥挥手，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走吧，带我去热闹的集市。” 跟夜晚的清冷不同，白天的楼兰很热闹。 而李修元也没有出现东市买衣衫，西市买鞋帽的情况。 只是花了不到一个时辰，李修元就在车夫的带路之下将所需要的物品采买一番，还顺便订做了黑白长衫。 春雨淅淅沥沥，打发了车夫，李修元在街边的商铺买了一把雨伞，沿着长街慢慢地逛了起来。 这里是异世，这里是楼兰。 向来不喜欢逛街的他，也踩着一街的春雨，一步一步要将楼兰的美景尽收眼底，等到有天回到天玉城，说给天街四十七号的师傅，还有玉琼阁的冯如玉听。 虽然眼下的他，还不知要多少年以后才能回到那曾经生活过二年的地方。 斜雨微风溅湿了他的长衫和鞋子，看上去就跟邻家的孩子出来贪玩一样，而他似乎也喜欢这种被春雨打湿的感觉。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春风吹拂路旁的柳枝，雨滴打湿了少年的衣衫，一抬头，却见路边有楼名随园。 酒楼？还是茶楼？ 李修元抬头望着座落的河边的随园，让他想起了风云城中的红袖楼，过去了多少年，那些梦里的记忆将要忘怀的时候。 收起雨伞，李修元进了随园，上了二楼找了一处靠窗的桌前坐下。 午时未至，伙计利索的端了一壶茶，二碟点心瓜子送了过来。 看着李修行元问道：“客人要吃饭么？” “先喝茶。”李修元的静静地回道，随即将目光往窗外望去，伙计应声退下。 “乱风吹尽风云杏，归鸟惊飞红袖胭......“ 望着河边垂柳，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便是那一年的春日宴，让红袖楼的主人见到了自己的先生，然后才会有了天山上的故事。 那个一曲惊艳了城主府的奇女子，终于做了自己的师娘。 跟先生终是成就了一段良缘，虽然先生因此没能在五域的风云城入凡，却获得了让天上人间羡慕的姻缘。 在他看来，便是当年皇主跟皇后娘娘，后来飞升到天罗城的夏长风、姜若雨二人，只怕也没有自己的先生自在。 正自望着一窗的烟雨发呆，楼里突然间间热闹了起来。 随着一阵嚷嚷声吵醒了沉思中的李修元，扭头望去，却是一帮少年男女上了随园的二楼，坐在了离自己不远的窗前。 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李修元终是忍住了起身离去的心思，想着将要前往大雪山，他需要在楼兰城里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 “师姐，我们要在楼兰城呆上几天？”一个好听的少女声音在李修元耳边响起。 “看情况吧，大家随便逛逛，三天后出发......”一个女子平静地回道。 “那我们得在这里多买些吃食，说不定去了大雪山什么都没有......听说那遗迹还是在火山之下哩。” “大家要买什么这二天赶紧了，不要去了雪原圣地之后才后悔。”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 端着一杯热茶的李修元莞尔一笑，心道雪原圣地果然是针对天云山，只是用一个探险的名额就敢打发了一场有关生死的赌局。 倘若让掌教和自己的师尊纳兰若玉得知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半死？ 还好，自己二个师尊用一场生死大战，让自己跟天云山撇清了关系，否则这往后十年中不知还会有多少变故。 若是自己真的陷进宗门的纷争之中，只怕再无宁日。 想来想去，他倒是要感谢欧阳重明了，若是他真的给了天云山十几个探险的名额，自己难不成还要做一回保姆不成？ 否则，他总不成看着同门的弟子遇险而不顾吧？ 眼下倒好，无意之中他变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散修了。 “师尊，我们上二楼吧，那里风景好。”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在随园的大堂里响起。 “也好，就在这里歇息一日，明日再赶回宗门。” 还没等李修元抬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已经来到了二楼......  第九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暗杀 坐在窗前默不出声的李修元心里咯噔了声，心道难不成在楼兰城遇上了雪原圣地的长老和弟子不成？ 静静地，李修元将心神放在了已经走上了二楼，在大厅另一个方向靠窗坐下的师徒二人身上。 只见一身黑前的中年男人一副冰冷的面容，生就一双鹰眉有冷光闪耀，年纪看上去跟在云山的掌教不相上下。 而坐在他身边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比二十出头，一身白衫衬着稍显冷漠的脸孔，那神情跟中年男人几乎一样。 师徒之间神情也能一样么？李修元心道这却是自己从没见过的事情。 眼见师徒二人点了酒菜，伙计端上茶点，静坐的中年田人却没有睁开双眼。 而是缓缓说道：“我们这一回出门花的时间可不短，也不知道掌教他们一切可好？” “天云山有护山大阵，又有五尊在，能出什么麻烦？” 青年男子平静地回道，用一句话打消了中年男人的的疑问：“师尊我们这次回去，应该不会再出远门了吧？” 中年男人说道：“不走了，得好好地歇息几年，等你突破了那个境界，以后就是你独自出来闯荡江湖了。” ......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本以为遇上的是雪原圣地的长老和弟子，没曾想到竟然是天云山的同门。 望着窗外一只落到柳枝间的鸟儿，心道眼下的自己可不是代表天云山出征大雪山，还是低调些好。 再加上他本来就不喜欢于人前张扬，故而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的意思。 转过身来，楼中无论是一帮来自某个圣地的少年男女，还是远方归来的天云山长老弟子，都再看不到他的模样。 更不用说脸上的面具替他遮挡了所有的气息。 这可是当年在未知之地探险时，上古苍龙送他的宝贝，离开天云山之后他便不再是天云山竹峰的大师兄，而是来自异世的修罗。 他甚至打算若是跟楼兰城主谈得来，再去搞一个楼兰城的身份。 如此一来，他便是来自楼兰的散修修罗，跟天云山再没有一丝的关系，便是他在火山之下的遗迹惹出天大的事情，也跟天云山无关。 坐在身后不远处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楼中坐着一个竹峰新来的大师兄。 望着一窗春色的李修元也不知道身后的二人竟然是天云山的执法长老独孤望，和弟子西门无痕。 倘若独孤望知道雪原圣地送出的探险名额就在身后少年的手中，只怕是拼了不要老脸也得抢过来。 如此这般，李修元再没有心思去探听之前一帮少男少女的谈话，心想既然是同往大雪山，说不得在路上还能相遇。 而对于身后的师徒两人更是无感，他便是回到天云山，也是直接去到竹峰之下的深渊接着之前的历练。 匆匆吃完午饭，在一阵熙熙攘攘声中，李修元离开了随园，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今日办完自己的事，明天得去会会楼兰城城主司徒天行。 不论是坐在楼中畅饮的师徒二人，还是已经离去的李修元，都没想到双方会因为一块雪原圣地的铁牌，而变成敌人。 出得门来，春雨渐歇却不见太阳露出一个脸蛋，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不时有几滴雨自树稍往下滴落。 沿着河边一路散步，偶尔随风飘落的雨珠从脸颊滑下，打湿了身上的黑衫。 想到此时还坐在楼中的师徒二人，李修元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说也在天云山呆了快一年的时间，为何从未听二个师尊提过有长老在外经年不回？ 难不成天云山也是一潭混水，也有自己师尊不愿提及的一面？ 如果是那样，自己从大雪山归来还要不要回竹峰？还要不要去深渊之下修行？ 想到这里，他觉得明日得去见楼兰城的城主大人，可以好好聊聊了。 至少自己在玄武大陆的这些年里，得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修行。他可不想把天云山变成当年的书院，成天要提防被人暗算。 路过偶有行人从他身边经过，更有马车的车夫打招呼，要不要乘车。 李修元摇摇头，享受着雨后这一抹浓浓的春意，缓步于长街树下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一辆车从他身后驰来发出粼粼的声音，即将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赶车的车夫顿停顿了一下，扭头望着一身黑衫，手里捏着一把雨伞的少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光突然间便横刺了过去！ 还没等李修元闪过躲过这一道突如其来的黑光，紧接着“嗖！”的一声响起，却是赶车的车夫，在微笑的同时也射出了手里的驽箭。 只是刹那之间，一前一后两道夺命的黑光往李修元扑来。 “扑通！”一声，李修元甚至来不及拿起手里的雨伞抵挡便重重地扑倒了在树下。 “老六，看看这小子是什么来路！”马车的车夫冷冷地说道。 “唰！”的一声，从马车里跳出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 看着车夫挥手笑道：“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鱼。”说完走过来，伸出左脚往趴在地上的少年踢了过去。 在他看来，倒在地上的少年便是一个好奇路过然后丢了性命的家伙。 “我说你没事往陈家跑干嘛？！” 黑衣人一脚踢出的同时，嘴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只不过，也是刹那之间，手持长剑的黑衣人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一脚踢空了，不，应该说是被人一手捏住了。 一双钢铁般的手，紧紧地握往了他的右脚。 大吼一声，吃惊之下的黑衣人将握在手里的长剑拼命地往下斩落：“老五，这小子没死，快过来帮忙！” 只不过，他这声呼叫还未落地，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右脚有一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握在手里的长剑斩在少年的雨伞之上，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下一刻，还没等他收回长剑，自己的右手和胸口又有一道火焰轰的一起燃烧起来。 “老五救命！”黑衣人老六顾不上手里的长剑被夺，在地上拼命打起滚来...... 赶车的老五也吓得忍不住大吼一声，扬手之间又有一枝弩箭往李修元射来。 “嗡！”“咔嚓！” 两声响起，夺了黑衣人长剑的李修元一剑斩雪，将车夫射来的弩箭斩成了两截。 然后化为一道黑烟从树下跃起，于电光火石之间扑向马车上的车夫！ 人在空中，却已经斩出一必杀的一剑，一剑斩雪！ 噗哧一声闷响，长剑自车夫的胸口穿过，一道血箭喷在了李修元的身上，车夫的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手握手剑扑在他身上的少年。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看上去十三岁左右的少年，便是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也遮不住李修元一副年少无力的模样。 便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却抢了同伴的长剑.......于刹那之间杀了过来。 胸口中箭的车夫还没呼叫出来，头上又被李修元一拳轰上，然后就势扔进了车厢之中。 树下还在符火中打滚的黑衣男子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下一刻，李修元换了一件干净的长衫，收了两人的空间戒，如一道黑影飘到了路边。 手一扬，一张符纸飞进马车，就在他消失去长街的刹那之间，熊熊大火瞬间将停靠在跑边的马车点着。 而吃惊地马儿早被李修元一剑斩断了缰绳，于长街之中狂奔了起来。 换上一件白色长衫的李修元此时已经飞身闪过了街的对面，静静地望着符火将马车吞没，将地上的黑衣人烧成了灰烬。 天空依旧是雨后的阴沉，李修元远远看着。 马车在街边燃烧，路上经过的马车快速驰过，街对面的偶尔路过的行人也只是望了一眼便匆匆离开。 便是楼兰城人的行人或是修士，也不愿意在外招惹麻烦。 就在他扭头招了一辆路过的马车离去之后，长街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骑十几人的黑衣修士齐齐冲了过来，若是李修元还在这里，便不难发现后面赶来的黑衣人的衣着，跟死在符火之下的黑衣人一样。 一帮黑衣人一边试图灭火，一边轻声嘀咕起来。 似乎在他们的看来，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他们同伴的身上。 已经是凤凰涅槃三转的李修元，自从经历了欧阳轩的暗算之后，便发誓不会再让人近身暗算于他。 便是长街之中，他也放出神识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更不要说突如其来，靠着路边急驰而来的马车了。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不过来到楼兰城的第二天，还没有去拜访城主大人，便迎来了杀手的追截。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在陈家废墟之外呆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不到一刻钟，便让楼兰城的某个世家盯上了？ 这也难快了吧？难不成陈家真的是被楼兰城中的某个世家，勾结三大圣地的长老下的黑手？ 否则如何解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 想着手里还有两枚空间戒，或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就在李修元离开随园不久之后，坐在二楼窗口喝酒的独孤望看着眼前的弟子，冷冷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在这楼兰城中，也会发生当街暗杀的事情。” 仰头将手里的半杯酒喝下，独孤望继续说道：“我们只不过离开了二年，这楼兰城中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手里捧着一杯酒的西门无痕笑道：“有热闹不正合师尊的意思么？就怕他们不来找麻烦，我的手可是痒了许久了。” 独孤望将神识从长街上收回，淡淡地笑道：“有意思，二个杀手竟然被一个少年反杀了，哈哈，我们这才踏进楼兰城，就让我看了一出好戏。” 西门无痕一愣，看着他问道：“有这么好玩么？师尊说来听听。” 而一帮少男少女吃饱喝足，走下楼梯的时候，仿佛也听到了独孤望师徒二人的对话，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却紧昆地皱起了眉头。 直到走到了街边，才跟身后一身红裙的少女说道：“就在刚刚，楼兰城中发生了当街暗杀的事件。” 红裙少女一愣，脱口问道：“师姐，不是说楼兰城是一个安全的城池么？“ ......  第九十五章 城主府里的谈判 做为玄武大陆西部重镇的城主，司徒天行常年呆楼兰城中，并不需要他亲自带着手下的去山林之中剿灭匪患，也不需要耽心被其他的圣地吞并。 因为有天云圣地提供的保护，楼兰城已经安静了千年的时光。 便是前些日子雪原圣地的长老带了弟子欲来找麻烦，最后也被天云圣地的掌教解决，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前些日子楼兰城中的陈家惨案，在没有陈家人前来喊冤的情况之下，便是身为城主的他，也选择了躺平。 于他看来，苦主都找不到，圣地的掌教也没发来问询，他自然乐得清静。 只不过，就在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跟自己没多大干系的时候，又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 便是昨天午后，在楼兰城西的街头，竟然发生了当街暗杀事件。 “然后呢？” 司徒天行看着身后的师爷宋千山皱着眉头问道：“最后查出来结果没有？他们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根本不把我这个城主府放在眼里？” 师爷宋千山呵呵一道：“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派出的两个杀手当场被人斩于当场，一把火之后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司徒天行一愣，随后笑道：“他们这是遇到狠人了，给你一说我倒想见见那家伙了。” 宋千山摇摇头：“据说那会午时刚过，事发突然没有目击之人，看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谁了......” 似乎害怕司徒天行不信，宋千山接着说道：“据说暗样发生后不到半个时辰，王家的人马便赶到了现家，......马车上的火都没办法扑灭......” “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一些吧？” 司徒天行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说道：“楼兰城，也应该有一个不同的声音了。” 正说话间，客堂外传来了护卫的通报声：“大人，有天云山的弟子拜访！” “天云山来人？”司徒天行一愣，随即回道：“别愣着，快快有请。” 说完看着师爷说道：“这......这天云山的风终于吹进了楼兰？” 师爷皱着眉头应道：“老爷先看看，不要急着作出决定。” 两人正商量着，一身白衫的李修元跟在护卫的身后走进了客堂。 望着端坐上座的司徒天行拱手道：“天云山弟子李修元，拜见城主大人。” 司徒天行微笑中看着被护卫带进来的少年，挥了挥手说道：“公子来自天云山？不知道师承哪位尊者？” 李修元微微诧异，回道：“家师竹峰玉尊，不知道城主可曾相识？” 司徒天行一听大感惊诧，张口说道：“不是说玉尊向来不收徒，整座竹峰也只有她独自一人么？” “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李修元轻声解释道：“自在下去后，师尊前后已经收下三位弟子。” 司徒天行叹了一口气，掩住眼眸底部那抹震惊之色，说道：“不知公子此行楼兰城，有何贵干？掌教大人一向可好？” “那个，我不是掌教的弟子。”李修看着他静静地回道，随手将孟神通写的信函拿出递了过去。 这时候师爷宋千山已经让侍女给李修元奉上了灵茶，毕竟这可是来自天云山的正牌弟子，便是城主大人也不好怠慢。 司徒天行没有回话，而是展开孟神通的信函认真地看了起来，不一会便皱起了眉头，看着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城主大人的的静默，连着师爷和李修元也沉默不语。 李修元也不着急，只是捧着手里的茶杯静静地品尝起来。 既然已经踏进了城主府，只要城主大人不是陈家灭门之案的帮凶，在他看来就可以谈谈，哪怕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至少在他前往之前，要跟城主在人达成协议。 如此一来，就算有一日不得不离开天云山，也是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沉默了半晌，司徒天行抬头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忍不住说道：“此行你是代表天云山还是代表......” 李修元笑了笑，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师爷不说话。 司徒天行一怔，随后跟站在一旁的侍女和师爷挥挥手，只是片刻的功夫偌大的客堂只剩下二人相对而坐。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此事跟天云山无关，只是跟城主大人的交易，不会影响到其他任何之人......” 司徒天行一愣，看着他笑道：“你？你凭什么跟我作这个交易？” 在他看来，眼见这个少年只是一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凡人，凭什么跟他谈楼兰城里的交易？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凭我替天云山赢了雪原圣地四场比试，凭我的两个师尊，凭我能废了雪原圣地的天骄......这个够不够？” “若不是在下打跑了雪原圣地的天骄，未来十年，甚至更多的年年月月，楼兰城都要听从雪原圣地的号令了......” 李修元微笑说道：“到底是天云山好，还是雪原圣地自在，我相信城主大人自有论断，用不着我在这里过多解释。” 楼兰城在西部之地是重要之地，这个道理司徒天行自然明白，而千百年他无论是历代的城主，还是这里的商贩一直对雪原圣地很反感。 倘若这天云山真的把楼兰城的管辖权输给了雪原圣地，只怕城上许多的商家闻讯之后会纷纷逃离些地。 这个后果他这个城主大人自然是最清楚的，因为有天云山的的撑腰，这些年来便是有雪原圣地的商贩来到此处，也没有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 堂堂一个城主夹在两大圣地之间，也是他为何不愿听从雪原圣地号令的原因。 到时候城里的各大商家都跑路了，他一个城主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油水？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看了孟神通的来信他还下不了决心，但是听了李修元这番话之后，却让他呯然心动，如果能达成一个二大圣地之外的协议...... 对于他这个城主来说，倒是没有任何损失，说不定还能从中捞不少的好处。 一番权衡之下，终是拿定了主意。 微笑说道：“我不能替陈家复仇，也不能公开其中的隐情，毕竟我要维持楼兰城中的安定，商家们需要一个稳定、繁荣的地方。” 在司徒天行看来，无论陈家已经死了多少人，只要陈家的人自己不站出来，他作为城主便没办法去找某个家族的麻烦。 毕竟所谓的证据，便是没有证据。 谁也不会把证据放在明面了，但凡有一些蛛丝马迹，也随着一把大火，一场冬雪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无论是跟天云山还是眼前的少年合作，他都不可能充当对手的铁血炮灰。 他能做的就是在发生大事的时候，站在岸边看风景。 对面火烧山，与我城主府何相干。 李修元望着司徒天行，静静地说道：“君子报价十年不晩，便是等上百年也值得，我只是需要城主大我帮帮忙。” “什么忙？”司徒天行眼见李修元放下的天云山的身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起来。 “帮我在陈家的废墟之上修一道石墙，然后圈出一个院子......便说是城主府为了维持治安，将这块地卖给了在下......” 昨日的杀手只知道戴着黑色面具的修罗，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天云山的身份。 在陈家的废墟上盖上处不大的小院子，不论是对司徒天行还是陈家来说，都是比较稳妥的事情。 仇家自然不敢来陈家废墟之上再盖上房子，楼兰城何其大，相信没有人愿意来触这个霉头。 想来想去，既然自己没有那么快的离开，等他从大雪山归来想必也不再是差钱的主。 在楼兰城里住上几年，一来可以替陈家追查一下灭门的凶手，二来还能替师妹看住这块家业。 想着死在天荒山顶的陈梦生，李修元默默自语道：“我可是拼了命地帮你了。” 司徒天行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这事地对他来说都不是事，举手之劳，却换回了天云山长老的人情，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李修元笑了笑，取出一枚空间戒放在桌上，推到了司徒天行的面前。 半晌后，才轻声说道：“这是老师给的......倘若不够，烦请城主大人垫上，待我从雪山遗迹回来之后......一并跟你结算。” 司徒天行一怔，看也不看便收起空间戒，然后取了一块黑色的铁牌放在桌上。 说道：“你要去大雪山深处的遗迹么？正好我这里有一块凭据，这还是欧阳重明那家伙送给我的......你也知道，城主府上哪去找这样的修士？” 李修元微微一笑，收起了桌上的铁牌。 这可是价值几十万灵石的好东西，说不定他能卖个好价钱，毕竟修建一处院子需要不少的灵石。 先靠他从天荒山上打劫的那八年杀手，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里，默默地取了一瓮灵酒放在桌上，笑道：“这是我春天才酿的，若是城主大人能将那院子整好，以后每年我送你一缸。” 司徒天行闻言忍不住拍开闻了闻，突然间面色一凛，眼角眉梢浮现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接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着笑道：“你要是在楼兰城里开一家酒坊，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修元面色不变，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开酒坊，那样非得累死不可。” “那像这样的酒......”司徒天行忍不住问道。 “自然也是不卖的，大人，你不会把我卖出去吧，我以后只会酿一些自己喝，再就是拿来送人而已。” 开什么玩笑，若不是司徒天行拿出了雪原圣地的铁牌，便是出再多的钱，他也不会拿出刚刚酿好的灵酒。 看着司徒天行不解的模样，李修元只好苦笑道：“我怕麻烦，真的。” 司徒天行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这事你放心，你那院子有图纸没，我保证等你从大雪山回来就能住进去。”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取出一张图纸放在桌上，笑道：“这是石墙的模样，我要每一块上面都雕刻这样的花纹。”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至于院子么，不要太大，低调一点，大人看着办就成。” 司徒天行只是看了一眼图纸上的花纹，便重重一拍桌子：“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放心！” 李修元摇摇头，又取了一瓮灵酒放在桌上，笑道：“中午，喝一杯如何？” “哈哈，那就喝一杯，正好师爷也在，这事以后就交给他去打理。” “如此，给大人添麻烦了......我想，在那院子里多种些杏树，我要用那花瓣酿酒......” “只是杏花树嘛，太简单了。” ......  第九十六章 客栈里的暗杀 李修元没想到初入城主府不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还得到一块进入雪原圣地遗迹的身份铁牌。 一瓮用紫竹加灵药酿的酒喝完，司徒天行让师爷宋千山替他办理了新的身份，顺理成为了楼兰城的修罗。 办好楼兰城的事，李修元准备明日就离开这里，前往白雪城。 在他看来，昨天的暗杀失手，没准某些人还会不依不饶地来找自己。 他虽然不怕事，但是他怕麻烦。 送走天云山的弟子，师爷回到客堂看着司徒天行问道：“老爷，这家伙真是天云山的弟子？我们要跟人合作？” 司徒天行望着客堂外渐起的夜幕，轻声说道：“且不管他天云山的身份，就凭他敢在陈家废墟上面......我们不能让王家一家做大啊。” “他一个撑死了十几岁的少年，能做什么？值得老爷去结交么？” 宋千山不可思议地问道，毕竟这数十年来城主府在楼兰城一直都是中立的存在。 司徒天行摇摇头，笑道：“就算他不行，可是他背后有人啊......更何况，这家伙马上就要去大雪山探险......” 宋千山吸了一口冷气，看着他说：“这可是一个狠角色啊！一个人就敢去跟雪原圣地的天骄争夺机缘？” “这事就你去安排，一定要办好。若是王家来问，说说为了维持楼兰城的稳定，陈家的土地我们转卖了一部分......” 司徒天行淡淡地笑道：“既然有人来搅局，自然是一件好事。” “若是王家也想打那块地的主意呢？”宋千山耽心地问道。 司徒天行一听，忍不住冷笑道：“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陈家小姐现在是天云山玉尊的弟子，陈家主人还好好地活着呢。” 宋千山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得也是，就连陈家的大长老也还活着，这往后可有得好戏看了。” “别着急，先把这事办好了。” 司徒天行静静地说道：“若我猜得没错，等那家伙从大雪山归来之时，也是楼兰城好戏上演的一刻。” ...... 入夜之时，天空又下起了小雨。 坐在城主府的马车一路回到客栈，有楼兰城主护卫相送，倒是让他省去被人在路人偷袭。 想着明日就在离开，心里难免有些期待又有一些忐忑。 一番较量之下，终于让司徒天行接受了自己。 就算他知道司徒天行想把自己当枪使，那又如何？自己回到天云山不一样要面对来自其他圣地的风雨？ 只要自己在陈家废墟落脚，那么楼兰城便是他的战场。 至少在陈家夫妇和陈小燕回来之前，自己能死死拖住王家的人，挖坑埋人的事情，他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昨夜在客栈中检查了二个杀手的空间戒后，让他更加确认了陈家灭门的幕后黑手就是楼兰城中的王家。 当初在天荒山中暗杀陈梦生和自己的也是王家的杀手和长老。 他只是在陈家的废墟外转了一圈，没想到竟然惹来了杀身之祸。这让他决定要在楼兰城中，好好跟王家玩上几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只要司徒天行按他的要求在陈家的废墟上修起一道石墙，他将在这里挖下一个巨大的坑，埋更多的人。 夜幕中的客栈外面已经挂起了两盏灯笼，给归来的客人照亮门交的三尺之地。 李修元新买的靴底踩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踩在积水里如同踏雪，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客栈的伙计打了招呼便扭头去忙自己的事情，老客归来并不需要他们过多的招呼。 茶水已经送进了房中，要吃饭喝酒客人自会招呼一声。 李修元此时想的既不是陈家的事，也不是留在天云山的师妹等人。 他在想着那外回了白雪城久不回守门的师妹司马静云，从冬天到春天，司马静云离开的未免太久了一些。 纳兰若玉曾交待他去了白雪城得去司马家看看师妹的情况。 难不成出现在变故不成？ 轻轻抖落滴落在身上的雨水，看着已经打湿的鞋面，心道明天去取订做的衣服时，得再买几双兽皮靴子。 摇摇头，一路穿过客栈大堂来到了后院，抬头望去天空的绵绵春雨，心道我明日出行，你倒是给我一个好天气。 轻推雨中房门，有一道呜咽的的声音响起。 只不过，还没等他脱下打湿的长衫鞋子，便看见自己的房间竟然亮着一盏灯。 李修元不由一惊，说道：“难不成我走错房间了？” 房内之人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眼神，看着推门而进的李修元，看着已经戴上面具的少年。 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没走错！” 李修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四周，放出神识识确认无人埋伏在外，回身把门关上，看着来人叹了一口气。 跟昨天暗杀自己的黑衣人不同，这回等在房内的是一身黑衫的中年人，一个有着炼虚修为的中年人。 走进屋内，看着静坐桌前的中年男人，喃喃说道：“我不认识你。” “我不也认识你，我只想知道你去陈家的废墟做什么？”来人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若我说只是好奇，想看看楼兰城中被人一夜灭族的陈家，你信不信？”李修元并没有惊慌，因为这是他的房间。 既然是他的房间，那么肯定已经早有准备，他自然无须慌乱。 而来人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依旧遮掩不住一脸苍白的少年，实在想不到便是这样一个连灵脉都没凝聚的少年，如何做到于长街杀于而无形。 来人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想将未知的危险灭杀，你懂我的意思吗......说说，是谁让你来的。” “是不是我不说，你就要动手杀了我？”李修元将被雨水打湿的双手在胸前的衣襟上擦了擦，看着来人问道。 “我既然已经坐在你屋中，你还能离开么？”中年男人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不愿跟李修元多说什么。 因为他从李修元的眼中看到了那一道无视自己的冷漠，所以他不想再多废话。 擦干净双手的李修元在来人的注视之下，默默地将轮回剑取了出来，然后斜指前方，说道：“来吧！” 既然对方已经来到客栈，便没有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 中年男人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取出长剑，而且还是一把满是锈迹的长剑。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少年连蝼蚁都算不上。 却有勇气长剑鞘指向了自己，这得有多么大的勇气？ “你有出剑的勇气，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体，放心吧！”中年男人甚至不曾出剑，只是看着他露出了轻蔑的眼神。 而李修元要的就是这种轻蔑和不屑。 “放心，我若出剑，你连一根头发都不全留下！”李修元静静地酝酿着凤凰涅槃之炎，心道一会要不要把这家伙扔到门外的院子里去。 “那么，你就去死吧！” 中年男人说完便起身，起身便是一道凌厉的掌风挟着一道灭绝之气，在他看来下一刻少年就会倒下，自己也算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只不过，面前的少年没有如他想像中的中掌倒下，胸口也没有溅起一道血花。 一道剑气自轮回剑斩出，斩风斩雨斩鬼神，一剑斩雪斩向了离他不过五尺的中年男人。 “好剑法！”中年男人一愣，错身躲过了李修元的致命一剑，然后寒光一闪，有一把黑色的长剑出现在他的的中。 “铛铛铛！”两剑于刹那之间对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顿时有火花在两人的剑身上闪烁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就在此时，客栈的天空响起一阵春雷，把客房里的剑鸣统统遮挡住了，没有一丝的气息传出。 铛铛铛！阵阵春雷声中，李修元双手握剑，沉着冷静劈出一剑潜龙在渊！ 轮回剑搅动楼兰风雨，跟中年男人手中的黑剑毫不退缩地一斩再斩，在狭窄的空间过了数招！ “轰隆隆！”天空中的春雷接连不断地劈下，客栈外风雨之骤猛丝毫不弱于房中两人的生死搏斗。 雷声太响雨声渐大，客栈里的伙计什么都没有听到。 “嗡嗡！”二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就在中年男人手里的黑剑将要斩在少年胸口的刹那之间。 二道金光自他身后斩出，化为二道把交叉的金剑，如闪电一般将中年男人的两只手臂斩落.......二道血箭喷了出来！ 咔嚓声起，那是手臂被切开，黑剑掉落于地......春雷声中闷哼之声响起。 房内打斗声停了下来，须臾之间中年男人劈出了七剑，而早有准备的李修元斩出了风雨无阻的九剑。 之后剑声打斗声消失，只剩下天空那一道接着一道的阵阵春雷。 ...... 中年男人摔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自己双臂喷出的鲜血，黝黑的面容一下子显得苍老了许多。 双臂尽失的他，便是有逆天的修为也对眼前的少年无可奈何。 因为他看见了少后那二道金光，二道他没有算计到的金光，即便之前他已经将房间内外仔细搜查了一遍。 “大意了！”中年男人不甘心说道：“你杀了我一人，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了吗？” 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指向地上的中年男人:“来日方长，我等着你们王家的报复！” 中年男人无力看着身前的少年，极为痛苦地咳出一口鲜血，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法器？！” “我是谁并不重要，陈家的仇自然要由他们自己去找王家......我要做的就是，消耗你们。”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我无意跟你们作对，是你们找上门来要杀我......于是我只好在楼兰城里挖一个大坑了。” 中年男人挣扎了一下，知道今日已经无法离去，于是说道：“来吧，痛快点！” “我并不是陈家的人。” 李修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说道:“但我的师妹是陈家的小姐，今日我替她取你的命！”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盯着李修元颤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陈家的小姐真的去了天云山......呵呵......我真是死得瞑目啊。” “我不是替她来报仇的！” 李修元握着手里的长剑，低声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看看，是你们要将我拉进这潭污水，你说我累不累？” 中年男人看着他，痛苦地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天意！” ......  第九十七章 短歌行 李修元看着手里的轮回剑，面无表情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便是坐在天云山的竹峰上，也知道陈家的灭门惨案是你们王家整出来的。” 静静地，李修元取出一瓮竹叶灵酒，倒了二杯。 默默地给倒在地上的男人喂了一杯，直到男人喝光了一杯，又给他满上，喂他喝了三杯灵酒。 然后自己也喝了一口，接着怅然说道：“你是我杀过所有人杀手里面，谁一喝过我亲手酿制灵酒的家伙，你信不信？” “这可真是一瓮好酒！”将死的男人没有害怕，而是赞美起李修元给他喝下的三杯灵酒。 “这是我在天云山竹峰上用灵药和竹顺酿的，天上地上独一无二。” 李修元看着地上的中年男人，说道：“你知道吗？这潭混水我在天荒山上更趟了进来，在你们派出八个杀手杀了陈梦生之后。” “这事本来跟我无关啊，那家伙死在我的面前，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替他报价......没想到我还没下山，你们陈家的杀手就来找我麻烦了。” “原来，我们派去的长老和弟子是被你杀的！” 中年男人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可能，你才什么境界，竟然杀了我们王家的长老？！” 李修元摇摇头：“我便是杀了他们八人，也没想过要杀进楼兰城来......便是你们灭了陈家，也是陈家的人来找你们报仇！” “可你们不该在楼兰城当街暗杀我，我是一个怕死的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看在你就要死去的份上。” 李修元又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 “说吧，反正我也活不了，还有什么样的事能吓倒我？”中年男人冷冷地说道。 “你知道吗？陈梦生的万年神药我还给了陈家小姐，陈家夫人治好了陈年旧疾，还突破了境界，你说他们以后会不会杀回来？” “你们要的神火在陈家大长老的身上，你们一番暗算最后最得到了什么？” 中年男人一听，禁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王家至所以要灭陈家，便是看在东方雪将死，陈家一个家主独自难撑，却没想到一切都脱离了他们的预计和掌控。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幻化出一道金光，在客房里有一道金色旋窝在生成。 “至于你能不能瞑目，到下面见着陈家那些人再说吧，我相信他们会给让你满意。” 说完这番话，在男人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手中轮回剑斩出的金色旋窝，一下将他卷了进去，连着溅在地上的断臂和一滩污血。 先用在房中布下的阵盘斩断了男人的双手，接着又用轮回剑法的最后一招，将中年男人送入了轮回。 不管玄武大陆有没有轮回，他都斩出了义无反顾的一剑！ 这一剑既是为了死去的陈梦生，也是为了活着的师妹！ 院外的春雨依旧下着，李修元打了二桶水将地上的血渍清洗了一番，然后把自己身体清洗得干干净净，换了一件黑色的衣服。 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桌上那盏孤灯，想着竹峰的小灵儿和师妹这会是不是已经动身前往天荒山了。 ...... 天云山，竹峰，摇光殿里。 躺在床上的小灵儿看着陈小燕问道：“姐姐，你说哥哥会不会去楼兰城看看我们的家？” 陈小燕闻言一愣，摇摇头道回道：“不知道啊，但他去雪原圣地要路过楼兰城，他应该会进去看看吧？” “那哥哥会不会去杀我们的仇人？”小灵儿侧过身子，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他打败了雪原圣地的欧阳轩，但是......他怎么有能力杀死楼兰城里的那些坏人？”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小灵儿的脸蛋：“妹妹你想多了。” “那么坏人很强么。”小灵儿望着头上的天花板，喃喃说道：“难道比雪原圣地的那些家伙还要强么？哥哥应该比他们更厉害......” “师尊说过，报仇的事情让我们先不要去想。”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等到我突破到师尊那样的境界，等爹娘他们的修为跟掌教一样厉害。” 小灵儿想了想，低声说道：“小灵儿想去天道峰看看......” 陈小燕静静看着她，忽然笑着说道：“也好，明天就去看看，若不然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去天荒山里历险了。” 小灵儿嘻嘻一笑，说道：“小灵儿跟姐姐一起去看......” 陈小燕一愣，看着她笑道：“你不是要去看平安吗？” ...... 天道峰的后山，夜已深。 掌教端着半杯灵茶，望着桌前的两人，淡淡地说道：“眼下那少年跟天云山已经没有多少关系，只怕此行楼兰，会让某些人睡不着觉啊。” 陈如道伸手替他添上茶水，缓慢而又平静地说道：“那少年不是没凝聚灵脉么，掌教确定他要逆天？” “你们只是眼睛看到的一些东西，就凭他能将梦生的万年神药还给你们，早就说明了许多的问题......” 东方雪一听，轻轻地说道：“既然掌教认为那孩子是个人才，为何舍得放开他？让他一个人离开？” 掌教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们也知道天云山又不是铁板一块，若我猜得没错，大长老这些日子就在回山了......” 陈如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怔怔地说道:“你说的是执法长老，跟他那宝贝徒弟？！” 掌教喃喃说道：“是啊，一山不容二虎，便是天云山跟你们所在的楼兰城，又真的有什么分别？” “你这个掌教做的也不容易......我们夫妇呆在这里会不会有影响？” 东方雪想了想，看着掌教问道：“听说燕儿春天要带着小灵儿一起去天荒山历练，带队的是谁？” 掌教一愣，看着她笑道：“没有长老带队，带队的是你们家的丫头跟我那大徒弟。” 陈如道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东方雪说道：“燕儿现在也是大人了，她该学着如何自己成长，何况她还要带着小灵儿跟平安二人。” 东方雪看着两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谁能想到一个连灵脉都没有的少年，竟然做了竹峰的大师兄，还打败了雪原圣地的四个天骄？！” “竹峰有个厉害的大师兄，或许对你家丫头的修行也是好事。” 掌教想起平安说的那番话，跟两人笑道：“听说那家伙已经在教你们家二个丫头在雪中练剑，而且已经修练了一个冬天了。” 东方雪想了想，轻声说道：“下回见了燕儿，得好好问问她。” ...... 清晨时分，早起的李修元在客栈里吃过早饭，牵着马儿往长街上而去。 取了定做的衣服，置办了几双兽皮软靴，又买了些吃食，抬头一看已是巳时。 想着后面还有一个白雪城，若是还有什么缺少的东西可以去那里购买。 看着高高城墙上盘旋的几只乌鸦，心道自己便如那离巢的鸟儿，一个地方还没有呆上多久，又要开始苦命地奔波。 牵着马儿缓缓穿过城门黑乎乎的门洞，听着身边的车轮压着石板发出难听的声音，李修元想着这一去，再回时楼兰城是不已经白雪满天。 春天的楼兰城，风中的好闻花香，虽然对李修元来说有甜得发腻，但并不影响他欣赏当下的美景。 出得城来便上马，望着莺飞草长的无边春色，李修元突然间想起当年在先生书架上曾读过的一卷诗集，一时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两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楼兰城外郊道上，看着道畔隐入春风中劳作的农妇，心想不知道城主府的司徒天行，会在那小院里种上几颗杏树。 来到玄武大陆的自己要不要继续做那落霞仙人，在院里院外挖几个大坑，用楼兰城中滚滚的人头作花肥。 甩开鞭子，便是马蹄声起，衣衫翻飞。 ...... 楼兰城中，王家府内。 花园深处的凉亭中，一壶热茶正在冒着氤氲热气。 石桌前坐着一个皱着眉头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衫看不年纪，紧锁的眉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他跟前坐着一黑衫白须的老人，同样皱着眉头。 直到火炉上的沸水呜呜响起，也不见两人伸手去拎......这壶里的灵茶，倒底要不要落入沸水。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子才伸手拎起水壶，一边煮茶一边问道：“昨夜，又失手了？” 老人点了点头，沉声回道：“我去了客栈，伙计说昨夜没有见到有人进那院子，早上只有少年一人离开。” “不用找了，以老卢的性情断不会办完了事情不回来交差。” 中年男子静静地说道：“定是被那小子坑了......要不然就是，还有一个厉害的角色在暗中保护他。” “一个没有修为的少年，值得谁去暗中保护？” 老人摇摇头，继续问道：“城门处的守卫说那少年往白雪城去了，我们要不要再多派几个人跟过去看看？” 中年男子拎着水壶的手拌了一下，静静地落茶入壶，洗茶温杯。 直到两人端上一杯灵喝了一口，才叹了一口气道：“事没弄明白，人已经死了三个，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端着一杯热茶的老人手抖了一下，随即凝声回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此去白雪城也有数百里的路程，他没那么快。” “虽然楼兰城已经安静下来，但是总不能让外面的风吹进来，扰了大家的清静，你说是不是？” 中年男子静静地笑了笑：“好不容易让楼兰城的局面安定了下来，可不能再让人给搅起波澜，记住找到那幕后之人......” 老人点头回道：“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布局了数十年，便是风雨再大一些，我们也有办法将它一一抹去。” 中年男子放下手里的茶杯，望着花园里的某处，问道：“大雪山的遗迹将要开启，我们派出的人手都挑选好了么？” 老人点了点头，随后苦笑起来：“因为境界限制，我们只能挑出一些年少的弟子前往。” 中年男子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是对所有进入人员的限制，又不单单是我们一家。” 想了想，中年男子继续说道：“兵分二路，前往雪山遗迹的弟子不要跟掺和此事。”  第九十八章 路遇圣地天骄 春风一路马蹄疾，这是李修元的想法。 只不过，他遇到了比他早起的一帮人。 一帮嘻嘻哈哈，在山道上你追我赶的少年男女......不等马背上的李修元驰近，已有马背上少女看着他招呼起来。 “喂那家伙，那天我在随园见过你！”梳着两个辫子，一身红裙的少女看着他招呼道。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笑，回道：“哈哈好巧，你们这是打算去哪？据说我知白雪城可没有什么好玩的......” 对玄武大地一窍不通的李修元，扮起了李半仙。 长着一张瓷娃娃脸的红裙少女扭头着看着他笑道：“难道你是去白雪城探亲的？” 李修元一愣，本就有些郁郁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起来，拉住缰绳减缓了速度。 看着她笑道：“算是吧，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红裙少女笑着道：“我们去哪？这条路难道不是通往白雪城的么？” 李修元心道自己也是明知故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这里到白雪城不近，不知路上有没有可以过夜的城镇？” 红裙少女摇头回道：“这里一到冬天就是大雪封路，哪来的城镇，我们都在在半路过夜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一起？” “不麻烦么？”李修元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计划里，可没有跟人搭伴而行的想法，毕竟他不知道一路上还会不会遇上来自楼兰城的伏击。 红裙少女想都不想，回道：“难不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姐姐，这家伙也要去白雪城，让他跟着我们一块吧。” 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句没好气的回答：“师妹你可别贪玩，我们有紧的事。” “姐姐放心啦，这家伙又不会吃人......”红裙少女一甩马鞭，咯咯笑道：“小家伙，跟上来吧。” 李修元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拍马跟了上去。 既然同往雪山深处的遗迹探险，有个同伴也不错，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有互相帮助。 已经有了一个雪原圣地的对手，他可不想替自己再增加一个敌人。 更何况，说不定楼兰城的王家，也会派出弟子前往遗迹探险。 望着前面于马上奔驰的四男三女，李修元不由得为天云山感到悲哀，若是掌教知道雪原圣地的此番操作，会不会气得吐血？ 同为四大圣地，眼前的无极圣地竟然有七个名额。 而堂堂的天云圣地，竟然只给了区区一个......还是自己一番生死拼搏之下，才换来的名额。 扬鞭催马的李修元苦笑道：“还不如楼兰城的司徒天行来得大方了......” 早知道楼兰城主会大方送自己一个名额，他也犯不着占用天云山的名额了，如此一来他连玉尊的人情都不用欠下。 因为一路并有小镇可以提供吃住，一行人的速度很快。 终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倚山望水的山坡落脚。 已经习惯在山野间生活的李修元跳下马儿，甩开缰绳让马儿自去山坡上吃草喝水。 看着红裙少女忍不住笑道：“你的心可真大哦，你就不怕它跑掉了么？” “没事，跑掉了我就走路去，大不了多花些功夫。” 李修元心待我到了雪山遗迹之处，便会放了马儿自由，对于生命之间的感悟，又岂是眼前的少女所能理解？ 红裙少女望着他摇摇头，笑道：“那你可得准备吃苦头了，万一你的马儿跑掉，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马儿给你哦。” “没关系，最多我辛苦一些......跟了一路，还没请教姑娘姓名......来自何地？” 李修元自嘲一笑，拍拍手向草坡下走去。 他打算去洗漱一番然后煮一壶茶慰劳一下自己，毕竟辛苦了一天，早已是人倦马困了。 “我叫慕容芷兰，来自无极圣地，你打哪来？是天龙圣地、还是天云圣地的弟子？” 一边招呼师姐师弟的慕容芷兰，跟在李修元身后往下走去，眼下的她也是一身臭汗，得赶紧洗漱一番。 走到草坡下的小溪边，望着一名年约十八的男子，紧惕望着四周，恍如随时可能遇上突然扑过来的土匪。 李修元笑道:“你们有七人，还怕遇上土匪不成？” 男子看着他笑道：“出门之前，师傅交待要保护好师姐、师妹，这里可是荒郊野岭，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 李修元一愣，心道你倒是比我还要警醒啊。 身后的慕容芷兰一身飒爽英气，看着二人说道:“风云师兄你也太小心了一些，我倒是想遇上土匪，正好打劫一番。” 李修元一愣，心道自已才是跟土匪不共戴天之人，从出道以来自己不知道杀了多少的土匪杀手。 再次听到眼前这个一身红裙女子的热血话语，不禁有些怀念当年在书院的时光。 那些土匪啊杀手啊，虽然不断来找自己的麻烦，也不断给跑上门来给自己打劫。 “我那天在随园就很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芷兰往小溪的上游走去，哪里是她们几个女子的梳洗地盘。 回头说道：“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一个明明没有什么修为的少年，脸上却要戴着面具。” “在下修罗，自然是楼兰城的散修，不属于任何世家和圣地。” 李修元的静静地望着潺潺而下的小溪，想着修罗天域的那些岁月，淡淡地说道：“曾几何时，我也很喜欢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慕容芷兰看着他眼睛一挑，认真地问道。 “杀土匪或是杀手。”李修元回道。 “听说楼兰城附近的修士一般都不愿意去招惹这两种人，说是若一次不能将其杀光，后面便要面临他们无尽地追杀。” 李修元嘿嘿一笑：“没有那么夸张，不过除恶务尽倒是真的，我也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便往下流走去，哪里已经有几个男子蹲在河边洗漱，甚至已经生起了火堆。 眼见是准备生火做饭，烧水煮茶了。 打了一个唿哨，在山坡上吃草的马儿撒欢地跑了下来，用头蹭着李修元的手臂。 轻轻地摸着马儿的脖子，李修元笑道：“别急，等到了大雪山我就给你自由，爱去哪里都行。” 说完取了豆饼放在手里喂着马儿吃了起来，看着身后那个风云的青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它还没有开启灵智，那里听得懂你的一番苦心。” 李修元摸着马儿笑道：“没关系，我就当你它能听懂......” 吃完半块豆饼，马儿抬起头来长啸了一声，扭头跑去溪边喝水，然后在几人目瞪口呆之中，跟李修元摇摇头往山坡上跑去。 那里还有七匹马儿，它要找小伙伴去撒欢了。 “这马儿成精了！”风云一边笑道，一边拎着铁锅往火堆前走去。 洗漱一番之后，李修元也来到了火堆边上，看着走过来的慕容芷兰笑道：“其实土匪们也怕死，关键你得比他们更恶更狠！” 慕容芷兰看着他说道:“话说你杀了多少土匪？” 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笑道：“只怕得有一二百个了吧！” 慕容芷兰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杀了那么多土匪你还没死掉，我不相信。” 李修元说道：“我又不需要跟人请功领赏，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难不成，你还想要成为一名修行者？” 在慕容芷兰的眼里，眼下的李修元就是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少年，少年喜欢吹牛她自然也能理解。 但是她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连灵脉都没凝聚的少年，竟然梦想成为修行者？！ “在我看来，每一个杀过土匪的少年，都梦想有一天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修行者吧？” 李修元走到火堆前坐下，望着她笑道：“我也是这样的人。” 慕容芷兰一听大感兴趣，笑道：“哎哟，让你一说，我差一点就忍不住带着你一起去大雪山里探险了。” 李修元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而是将自己的水壶架在火堆上煮起水来，既然不缺吃的，那便先喝一杯热茶，将这最后一丝春寒去掉。 慕容芷兰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真是楼兰城的？”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默默地取出宋长天给自己办好的身份铁牌，递给身边这个好奇的女孩。 然后说道：“冒充楼兰的修士难不成有什么好处？” 慕容芷兰掩嘴一笑，说道：“除了一些行走江湖的商贩，我还是头一回遇上没有灵脉的修士，所以有些好奇。” 就在此时，一位年约十八岁左右的女子走了过来，伸手从慕容芷兰手里拿过李修元的身份铁牌，仔细地看了又看。 这里毕竟是荒原北地，总不能因为李修元一句话便相信了对方。 确认李修元身份之后，女子静静地说道：“既然是楼兰城的修士，便随我们一道前往白雪城吧。” 在她看来，既然对方没有危险，路上多一个人做伴也无所谓。 况且在她眼里，李修元只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少年，即便戴着一个面具，也是拿来唬人而已。 无极圣地的少女向以泼辣闻名玄武大地，只不过李修元只是初遇，自然不了解对方的性情。 摇头说道：“姑娘客气了，我于你们只是路人，应该是我打扰了你们的清静。” 慕容芷兰拉着女子的手笑道：“这是我的二师姐，百里云烟，是不是很好听？” 李修元一愣，看着二人说道：“原来是无极圣地的师姐，确实是一个好名字。” 百里云烟瞪了一眼慕容芷兰，看着李修元说道：“请随意，只是入夜之后不要乱跑，这里是北地荒原，恐怕会遇上土匪。” “如此，在下便继续打扰下去了!”李修元笑道:“我胆子小，不会乱跑的。” 听着这话，一身墨裙的百里云烟松了一口气，以无极圣地的心气，若不是师妹跟眼前这家伙一路搭话，她是断然不会跟一个陌生人说话的。 更何况，在他眼里的李修元就是一个累赘，倘若真的遇上了土匪，只怕自己还得费力保护这少年的安全。 慕容芷兰一听，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在我看来，你不象是胆小之人，若不是有楼兰城主府的证明，我都要怀疑你是小土匪了。”  第九十九章 时间无始终 李修元笑道：“你也可以把我看成是土匪。” 慕容芷兰流露出大吃一吃惊的情绪，问道：“为什么？难不成你喜欢做土匪吗？” “我也是普通人，但是土匪遇到我的时候，我会比土匪更土匪。”想着自己的种种过往，李修元伸手拿起煮好的水，开始洗壶、温杯、煮茶。 慕容芷兰看着他这一举一动，不解问道：“看上去，你不像是一个坏人啊。” 李修元看着眼前这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少女，忍不住想起了小龙儿，说道：“人说江湖无好坏，只有死人跟活人。” 闻到茶香，风云也坐了过来，看着他笑道：“茶不错。” 慕容芷兰喊了一声：“二师姐，过来喝茶。” 正招呼几个男子准备煮饭的百里云烟一听，扭过头来笑道：“等会，就来了。” 李修元静静地倒了二杯灵茶分给二人，看着慕容芷兰说道：“遇到土匪要么你就跑远一点，要么你就要比他们更狠，活着才最要紧。” 慕容芷兰点了点头，捧着手里的灵茶浅浅地喝了一口。 一口灵茶入肚，当即忍不住喊道：“二师姐，赶紧过来......这茶也太好喝了......” 百里云烟一听，忍不住走了过来，从李修元手里接过一杯灵茶，带着怀疑的眼神放在唇边轻轻地嗅了一下。 “这茶......哪买的？”百里云烟没有赞叹李修元煮茶的手艺，而是问道茶的来处。 “这茶？”李修元一愣，随后笑道：“楼兰城里到处都有卖的，早春刚出来一枚灵石一包。” 百里云烟没有说话，只是捧着一杯灵茶，挨着慕容芷兰坐了下来，然后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夜风吹拂惹人醉，二个女子捧着一杯灵茶安静地享受起来。 ...... 待到风云等四男子煮了一锅肉汤，烤了一些肉食之后，随着浓浓和香气在山间飘散开来，一直呆在上游洗漱的女子下缓缓往山坡下走来。 只见一身白裙，两眼含烟，黑发如瀑，年约十八的女子出现在火堆的边上，看着慕容芷兰说道：“吃饭吧。” 慕容芷兰哦了一声，招呼风云等人过来准备开饭。 李修元没想到来人如此冷漠，当下头也未抬，伸手又给自己添上灵茶。对他来说，出门在外从来不会缺少吃食。 他既不会让自己挨饿，更不愿意刻意去结交某人。 百里云烟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拍拍手掌，看着风云等人说道：“大家都来帮忙，吃完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接着赶路。” 喝完杯里的灵茶，李修元随手收起面前的一应茶具，静静地让开了位置，然后去小溪边将之清洗干净收了起来。 听着四男三女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天，李修元吃了一块烤肉，喝了二碗汤之后，去山坡上找寻了一处干净的树下。 抬头望着一轮上弦月，心里却在想着慕容芷兰说的那番话，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土匪？我看应该是杀手吧......” 虽然无极圣地有七个修为不错的修士，李修元还是拿出二块阵盘在自己的四周布下了一道法阵。 既然对方不想跟自己多言，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扎堆的人，想着去白雪城里见过师妹之后，便独自前往雪山深处。 危险自己一人承担，同样遇上的机缘也不用跟他人分享了。 依旧坐在火堆边的慕容芷兰，沉默片刻后，看着白裙女子说道：“那家伙煮的灵茶真心不错，大师姐你可不要吓坏他了。” “他只是一个凡人，便是煮的茶再好，也不过如此。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毕竟是无极圣地的天骄弟子，实力境界现在虽然还有些弱，但要不了多她就能再破一境。 无论眼前的少年煮得茶有多好，在她眼里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仙凡两重天，她注定有日要踏上修仙之路，哪里会在意脚下经过的凡人？ 慕容芷兰看了一眼山坡上的李修元，凑到她耳旁说道：“大师姐你可没口福哦，楼兰城的灵茶我在们随园也喝过，却比不上那家伙......” “喝茶重要还是修行重要？”白裙女子盯着她问道。 “哎呀，师傅不是说喝茶跟吃饭和修行是一个道理么？”慕容芷兰皱起了眉头，看着大师姐嫌弃的眼神，终于忍不住怼了一句。 看着眼前闪烁的火花，沉默了一会之后，白裙女子开口说道：“那是师傅，不是你。” 慕容芷兰一愣，撇了一下小嘴道：“大师姐，你真没情趣。” 白裙女子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地说道：“好好想想，我们这回只怕会遇到麻烦，毕竟那里可是上古遗迹。” 慕容芷兰老实回道：“我哪知道，我跟着师姐就行了。” 虽然她吵着跟来，但是对于大雪山里的上古遗迹可不感兴趣。 对于她说来，能够宗门出来游山玩水，才是最开心的事情。遇到危险有师姐、师兄们解决。 白裙女子眉梢微微，强行压抑住骂人的情绪，说道：“我能护着你一辈子，你以后长大嫁人了怎么办？” 慕容芷兰摇摇头，嘻嘻笑道:“大师姐也不害羞，怎么突然说这话了？” 然后她指了指山坡上的李修元，说道：“看看人家，便是一个凡人又如何？还不是出来闯荡江湖了。” 白裙女子叹了一口气，皱眉说道：“记住......到了白雪城就让那家伙离开。” 慕容芷兰气捏着自己的辫子说道：“大师姐，你不讲道理。” 白裙女子怒道：“什么不讲道理？等你能打得过我了，再来跟我讲道理！” 慕容芷兰一怔，心想自己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像你这般厉害，你也不用成天在我面前摆出大师姐的威风。 在师傅面对，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 山上有风，树下有少年，少年已入梦。 枕着淡淡的青草和花香，李修元做了一个梦，只是这回他没有梦见自己的师傅老道士。 而是梦见了在修罗战场上遇见的那个老僧。 梦里的李修元一愣，看着老僧问道：“前辈可曾见过我师父，眼下他去了何处？” 老僧一怔，看着他笑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又不是他的影子。” 李修元想了想，双手合什行了一礼，然后问道:“前辈你把记录了时间法则的玉碟给了我，却没有给修练的法门，晚辈要如何领悟？” 老僧想了想，伸手点向了他的额头，静静地说道：“你在天云山跟人比试之时，不是让时间停留了一刹那么？”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那一刹那的停顿，是晩辈造成的么？” 老僧笑道：“我们相隔了不止千山万水，我又如何能影响到你的空间跟时间？” 静静地叹了一口气，李修元笑道：“那么请问，到底何为时间，又何为空间？” 老人拈花微笑，看着他说道：“天道法则是到达第二宇宙空间，需要你的修为具有神的境界，空间法则是到达第二宇宙空间，需要你超越神人的境界。” “而时间境界是到达第三宇宙空间，需要你化凡之后方能感悟，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老僧看着他微笑着说道，眼里的神情跟老道士一样，满是慈爱之意。 李修元摇摇头，表示不甚理解。 老僧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来跟你讲个故事吧......” 话说有一日佛陀的弟子阿难于城中化缘，走了许久都没有化到吃食，阳光高照让他疲累交加，心里想着要讨一口水喝。 这时阿难刚好遇到了一个打水的姑娘，于是阿难上前跟姑娘讨水。 姑娘吓得一愣，赶紧说道自己身份卑微，不配给阿难这样的僧人供养一碗水。 口渴难当的阿难说自己不过一佛门弟子，众生皆平等，还请姑娘给他端一碗水喝。 忐忑不安的姑娘给了他一碗水，阿难终于暂缓的饥渴之意。只是他在姑娘端水的过程中，不少心碰到了姑娘的手。 于是阿难尊者动了凡心，回来禀告佛陀。 阿难对佛陀说:“世尊，我喜欢上了一女子。” 佛陀问他:“你有多喜欢那女子？” 阿难伏在地上，静静地回道:“弟子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佛陀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一回眸便是一世钟倾情......就算你化身石桥，就算那女子从桥上走过，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即便你化身石桥，与风雨厮守。只是你能明白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甘受情劫之苦？” “这个故事我是不是经历过？” 李修元打断了老僧的故事，怔怔地说道：“只是，我忘记那是我的三生三生，还是无心师侄的三生三世......” 方寸山上般若寺，于莲池苦坐数日不得其道的无心......李修元身入轮回替无心寻找一个答案，没想到差一些就迷失了自己。 “便是五百年过去又如何？最后小白不是一样离开了那女孩？化身石桥苦等了千年，最后相守又如何？” 于这刹那之间，李修元想起了无心跟修罗天域白衣女子的三生三世。 便是今生相遇，共结连理生了南宫如玉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一样，天上地下，天各一方......害得失了魂的无心再入般若寺？ 若不是自己的苦苦劝说，以南宫如玉来感化那块石头，只怕那家伙还在般若寺里青灯伴着古佛。 “时间如长河，渡人如渡己......心怀慈悲，身当磐石......前辈，这时间的法则果然好难，看来晚辈的修为远远不够感悟......” 曾几何时，李修元差一些便将自己比做无心，差一些入了魔症。 “谁的轮回？谁的三生三世？”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在忘川桥上淋了百年的风雨，竟然也没能将情之一事看破。 老僧伸手在他头上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喝道：“那是因为你还未入世，等你经历了情之一事，才有可能看破......” “我曾在桥上站了百年！”李修地喃喃说道。 “百年啊，百年不过一眨眼，你能感悟到什么？”老僧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这些道理，那老道士没跟你说过么？”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苦笑道：“百年很苦。” 老僧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痴儿，你且将那忘川桥看成一条船，可以助你渡河， 但渡过河后，还要把它一直顶在头上吗？” 李修元闻言如当头棒喝，想了想看着老僧笑道：“时间无始终，刹那成永恒。” 老僧一听赞道：“时间一道于他人怕是千年万年难得明悟，于你却跟吃饭喝水一般，我等着你明悟的那一刻。” ......  第一百章 黎明前的袭击 一阵清风拂过，将李修元从梦中惊醒。 抬头望去，却已是新月低垂，想是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在竹峰成天忙着跟僵尸拼命，然后想着涅槃，从而根本没有如何领悟时间法则的事情。 却不曾想，在修罗战场上偶偶的老僧会跟自己说起了时间法则。 靠在树上，李修元思考了很长时间。 直到今夜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从修行以来，于天上地下一直都在感悟那时间法则的秘密，虽然自己还不能完全领悟。 或许真的像老僧说的那样，待到自己的修为境界到了，再去感悟时间法则便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忽然间，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还没得到的那片记录了空间法则的玉碟，竟然比时间法则要容易一些。 难不成，自五域飞升开始，老道士师父就想着让自己去感悟什么叫做时间跟空间了？ 否则，只是一个简单的飞升，有必要让自己经历那生不如死的黑洞穿越吗？ 穿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黑洞，让他整整失忆了十年，而且还是筋脉尽断，修为尽失。 便是这一回从修罗战场飞升，也是摔断了双腿，被师父禁锢了所有修为。 连神龙之体和神龙之火也被禁锢了起来。 之前他总以为师父是想着要自己修炼凤凰涅槃之体，直到梦中跟老僧一番交谈，才明白原来师父是另有苦心。 因为天云山竹峰下的深渊完全出于老道士的意料之外。 于师徒两人而言，于竹峰之下修炼凤凰涅槃之体，完全是神来之笔。 想到这里，李修元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穿上衣服，走到小溪边洗漱起来。 虽然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只是从梦里醒来，却再也无法入睡。 天亮之后，把速度放快一点，天黑之前应该就可以赶到白雪城。去一趟司马静云的家，再逛上半日，便可以前往雪原深处了。 正自想着心思有些发愣的时候，黑夜里忽然响起一声呼啸，一道细绳悄无声息地飞过来套中了李修元的脖子。 顿时，蹲在小溪边的李修元如一只大鸟被人拉上了半空，往山坡下飞了过去。 人还在空中，李修元的身体却如瞬间绷紧，然后锃的一声轮回剑出鞘，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黑夜里回响开来。 前后不过二个呼息之间，套在他脖子上不知名的细绳被他一剑斩断。 整个人随着细绳的去势往山坡下飞去，眼看着要摔进小溪之中。 “嗡！”黑夜里有弓弦的声音响起。 一枝铁箭自夜风里飞来，在他扭头的刹那之间“嗖！”的一声从他耳边飞。吓得他不得不扭动身体往下的挫，最后堪堪掉在小溪的岸边。 “嗡！嗡！”又是两声弦响！ 站在小溪边上的李修元一脚踢在岸边的石头上，身体化为一道黑影跟两枝铁箭再次错过，之后化作一道闪电，斩向铁箭飞来的黑暗之处。 铛铛铛！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冲入黑暗之中的李修元根本顾不上看清来人的模样，便是一招潜龙在渊，接着一招凤舞九天斩了过去。 对方想要将自己绝杀在小溪的岸边，他又何曾不想把对方绝杀在黑夜之中。 一时间，黑暗里有二声闷哼响起，几道血箭在夜幕里飞溅开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再没有打斗之声。 伏低身子，李修元一边收起地上的两枚空间戒，一边变幻身形，往前方的向树林深处而去。 消失在黑暗之中，贴着草地缓缓地移动，他没有想到楼兰城的杀手竟然连夜追上了自己。 这让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些杀人是如何得知自己混在了无极圣地的修士队伍之中。 但他知道还有杀手藏在在这片林子里，因为自己只是解决了二人，而这一回的杀手肯定不止二个。 黎明前的一个时辰是最黑暗的，李修元轻轻靠在一株树杆上，静静地感受从四处传来的颤动，心里却在想着多来几个吧。 纵然他知道杀手就在这遍树林里，却也不想惊醒沉睡中的慕容芷兰或是风云等人。 这是他的战场，这是他的因果。 紧紧地贴在树枝上，黑暗中的李修元将自己变成了一颗树，在等着杀手们的靠近。 ...... “师姐，有敌袭击！”突然惊醒过来的慕容芷兰看着一旁睁着眼睛，皱着眉头的白裙女子轻声说道。 “嘘！别出声，我在看着呢！” 此时的白裙女子已经取出了自己的长剑，静静地注视着李修元所在的小树林方向。 慕容芷兰急得要喊叫起来，却被白裙女子一手捂住了嘴巴。 “你想找死么？对方来了十人......你想要害死大家？”白裙女子在她耳边沉声说道。 “修罗一个人在那里，我怕他......”慕容芷兰用力挣脱，看着她说道。 白裙女子皱着眉头说道：“放心，那家伙没死呢。” 慕容芷兰一听，这才安静地下来，小声问道：“那家伙躲去哪了？” 白裙女子指着小树林的方向，静静地说道：“你安静一些，我们再看看。” 正说话间，躺在二人身后的百里云烟也惊醒了过来。 爬起来看着二人轻声问道：“是杀手，还是土匪？” 白裙女子叹了一口气，凝声回道：“应该是杀手！” 二女吓得一跳，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问道：“是来找那小家伙麻烦的？” “安静，看戏！”白裙女子瞪了二人一眼，然后再不说话。 于是三女紧紧瞪着小树林的方向，试图将杀手和李修元从黑暗中寻找出来。 放出神识，李修元于夜色之中看见那七位手握长剑的黑衣人，跟自己一样贴在树上，向自己藏身的地方逼了过来。 贴在树后的李修元也很震惊，没想到在解决客栈的那个中年人之后，楼兰城里的王家竟然一次性派出九名杀手来追杀自己。 本来他还在替慕容芷兰等人担心，直到放出的神识锁定了树林中的七个黑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他悄悄地将眼前的七人解决，过不了一会无极圣地的几个家伙也该醒来了。 既然危险在自己的身上，他也没有出声警示沉睡中的四男三女。 就像已经醒来的白裙女子，发现李修元没有危险，便作起了壁上观。 李修元眼中寒芒一现，决定搏一把。 此时距离天亮约摸还有半个时辰，追踪与反追踪的他可以沉默面对七个炼虚初期黑衣人。 天将亮，小溪边的春雾也开始往小树林这边漫延开来。 大雾弥漫欲遮人眼，这正是李修元的机会，悄无声息地伏在满是落叶青草的林间，如幽灵一般，往七位黑衣杀人扑来的方向，渐渐摸了过去。 渐渐地，李修元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那种很多年以前，自己刚从天下下来时，被五虎埋伏暗杀时的感觉。 这时候的李修元恍若没有一丝的生机，没有呼吸，没有真气的波动，没有张扬的动作，在浓雾的掩护下，渐渐前行。 眼看就要接近于夜色中摸过来的七个黑衣杀手，此时的李修元显得有些狼狈，有些失了竹峰大师兄的风采。 但是在他看来，只要将对方绝杀于树林之中，一切都不在话下。 “嗖嗖嗖！”三声箭响！ 黑暗中的黑衣人往李修元暗经埋伏过的小树射去了三枝铁箭。 贴着李修元的头顶飞了过去，他的身体像有某种感应功能一般，在铁箭飞过之后，便如一道轻烟往前掠去。 这样一来，他的行踪便暴露在七个黑衣杀手的面前。 锃锃锃！ 七个黑衣人收起弓箭，七柄血黑长剑，化作了七道恐怖的夺命闪电，直接斩向了李修元跃出之处 一声铛铛之声响起，李修元如一道闪电消失在了原地。 凤凰之力三转的战力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林间的树枝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碎响。 于须臾之间，同样是一身黑衣的李修元已经扑到到了七个黑衣杀手的身后，身体竟如鬼魅一般，将自己融入浓雾之中。 只听“咔嚓！”一声响起，轮回剑斩在了黑衣人手握的黑色长剑之上！ 长刀顿时从中断成两截，只听一名黑衣人痛呼一声，被李修元的左手剑于刹那之间刺穿，然后钉杀在树身之上。 还未等他再呼叫，右手的轮回剑接着一剑斩雪！ 一道血箭飞上了半空，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胸口刺穿，接着就是一剑断头......还来不及惊呼的黑衣人被李修元二剑斩得神魂具灭。 便在此时，李修元身后的黑衣人高喝一声，握住长剑，对着李修元如鬼魅一样的身影，拼了命地斩了过去！ 浓雾中的一剑呼啸而至，戴着面具的李修元却面无表情，隐藏在黑色面具中的眼睛泛着明亮的光芒。 双脚一错，身体顿时消失在浓雾之中，将黑衣人势不可挡的一剑避过！ 李修无便是在对方一剑斩来的当下，低头暂避一瞬之间。 一张符纸悄无声息地往黑衣人背后贴着飞了过去，然后一招潜龙在渊斩出。 一时间浓雾之中锵锵之声响起，一道金色的火焰瞬间在黑衣杀手的背后燃烧起来。 便在黑衣人背后起火，惊叫回头的瞬间，一剑斩雪再出，又是一道血箭飞溅在树杆和树丛之上。 又是一颗人头飞了出去，神符之火一旦燃烧起来，便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颈上中剑的黑衣杀手来不及痛呼便倒在了地上，黑暗中的李修元飞身而过，往树林外飞了出去。 也是一瞬间，剩下五名黑衣杀手，又如影而至，象五只荒原的野狼死死地跟在李修元的身后。 眼下的李修元，还不能同时跟五个黑衣人拼命。 于是，他只好往草坡上飞奔而去，那里曾是他过夜的地方，也是他挖坑埋人之所在。 身后的五个黑衣人发出一阵厉啸，双脚蹬地之下，如五道黑色的闪电往奔跑中的李元追了过去！ “跟上去，这小子杀了我们二个兄弟，不过放过他！”身后的黑衣杀人干脆大声喊叫了起来。 在他们眼里，逃到草坡上的少年便是待宰的羔羊。 奔跑中的李修元一手握剑，抬头向后望去，只见五个黑衣人的身体化为五道闪电，穿透浓雾，往自己扑了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杀出一个黎明 在李修元的身后有五道黑色的闪电，穿透浓雾，扑了上来。 呼啦啦，浓雾中的李修元凤凰之力拍打之下，震的草坡上刚刚新生出来的嫰草四处飞扬。 一身黑衣的修元，像一只黑色的凤凰，往草坡上展翅飞去。 “抓住那小子，慢慢整死他！” 夜雾中响起了黑衣杀手的吼叫声，吓得身在高坡上的慕容芷兰打了一个冷颤，拉着白裙女子的手说道：“师姐，求你救救他吧。” 从梦中醒来的风云，悄悄地摸了过来，蹲在三人背后问道：“师姐，要不要我们出手？” 连百里云烟也皱起了眉头，问道：“他们只有五人，我们有七人！” 白裙女子皱着眉头，摇摇头道：“别急，再看看......我感觉那少年不对劲......你们看，他往回跑了。” 慕容芷兰一怔，脱口说道：“他不会是跟来跟我们求救的吧？” 风云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我们还没踏上雪原圣地，就遇上了这么多的杀手。” 百里云烟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说话，因为她发现如一只夜鸟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靠在树上不动了。 “莫非，他受伤了？”百里云烟轻声问道。 “别动，你们都看仔细、看好了。”白裙女子静静地说道。 ...... 靠在夜宿过的的树杆上，李修元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着如鬼魅一样扑上来的王个黑人人，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说道：“我倒现在都不认识你们，话说我何曾得罪过你们，让各位半夜里拼了命地要来追杀？” 扑上来的黑衣杀手眼见李修元停下来不跑了，以为他想要喊人求救。 于是冷冷地说道：“你喊啊，就那几个跟菜鸟一样的孩子，老子我一剑一个！” “是啊！小子你不是挺得跑，很会折腾的么？你倒是再给爷跑一个试试啊！” 又上一个黑衣杀手围了上来，看着靠在身上的李修元怪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修元禁不住笑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让他想起了当年从蛮荒的府城回转定安城，在路上遇到的那个黑衣杀手，那个将自己逼到山顶，逼到了绝路的僧人。 一时间忍不住轻声呢喃道：“说英雄？谁是英雄？”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五人说道：“你们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土匪？还是拿人钱财的杀手？还是行走天下间的英雄？” 离他不到五尺的黑衣人一惊，怒吼道：“我们不是英雄，谁能称得上英雄？” 李修元轮回剑指向对方，冷冷地说道：“说英雄，英雄一怒为父母，为亲人！你们既为人子，可有父母？我可曾冒犯过你的父母？” “说英雄，英雄一怒为君王，你们身为楼兰城的修士，应该知道我是城主大人的座上宾客，你连夜追杀我，眼里可有楼兰城主？” “你既不是不是为了父母，更不是为了君王......我来问你，你们算什么英雄？” 李修元抬头望着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喃喃地说道：“你们不是土匪是什么？” 李修元的一番话，如在五个黑衣杀手头上响了一道春雷，炸得五人半晌回不上话来。 “放屁，我们只需杀了你就是！”一个黑衣杀手吼道：“说英雄，问这茫茫的荒原，谁是英雄？” 五个黑衣人杀人已经将李修元团团围住，只等跟李修元说完这番话，便要一涌而上。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家主的命令，和完成任务之后的赏金。 李修元望着漫天渐渐散开的浓雾，伸出比雪犹白的手指，仿佛闻到一阵清风吹过夹着的淡淡花香。 清风突然间变成了骤风，一时间卷起树林里、山坡上的野花纷纷飘了过来。 伸出手里的轮回剑，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说道：“问苍茫大地谁是英难......” 黑衣杀手的眉间紧紧皱起来，手握长剑冷冷地说道：“天亮了，你该上路了！”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说道：“所谓英雄，只有最黑暗的夜里，斩出一道照亮夜空的闪电。于死亡的面前，杀出一个黎明！” 看着不明白的黑衣杀手，李修元继续说道：“在我看来没有绝境，就没有英雄！就象没有星星的夜里，没有希望一样！” “大哥，这小子的话太多了，待我一剑斩去让他闭嘴！” 黑衣杀手往前踏出一步，手里的长剑斩出一道闪电往李修元而来。 靠在树上的李修元笑了，看着五个黑衣杀人说道：“你们若能将我困在树林之下，我自不是对手......可惜你们错过了好时机！” 不等话落地，突然二道金光，如同二道自九霄斩落的闪电，又如二把巨大的金剑，突然出现在李修元的身后。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其实我一路跑到这里来，并没真的想跟你们打一架，那样你们累我也累，所以，你们太自信了。” 黑衣杀手一怔，怒吼道：“大哥废话什么，杀了他这小子有古怪，快......” 还未等他声音落下，五个黑衣杀手大吼一声，以电闪雷鸣之势往李修元斩了过来。 “嗡！嗡！”声起！ “咔嚓！锵锵！”声起！ 李修元埋在地上的二盘阵盘幻化的二道金光，刹那之间斩出二道金剑，一瞬间将山坡照亮。 莫说眼前的五个黑衣人，便是不远外的慕容芷兰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好样的，加油！” 就在两道金光化为二道巨剑斩出的时候，李修元沉着地一剑斩雪，吸引了五人的注意力！ 就在两道惨叫起响起的时候，五张符纸化为五只蝴蝶扑向了五个黑衣杀手！ 于是，在黎明将要来明的刹那之间，在无极圣地的七个弟子的眼前！ 李修元的身边金剑如闪电一般，斩在五个黑衣人杀手的身上，五道金色的火光轰的一声照亮了茫茫晨雾。 五个黑衣杀人甚至来不及转身逃命，便被金剑斩在身上，被熊熊燃烧的符火吞没。 二道金色的光柱悄悄消失在李修元的身后...... 而在他跟前的黑衣杀手只剩下上半身趴在地上，下半身已经被阵盘所化的金剑斩成了碎块。 晨风中，李修元伸手接住了一片风中的花瓣，看着还有一口气的黑衣杀手说道：“若问苍茫大地谁是英雄......” 黑衣杀光手不甘心地吼道：“谁是英雄？” 李修元取下戴在脸上的黑色面具，看着他笑了笑，手里的轮回剑一剑斩雪！ 看着失去了头颅的黑衣杀手，静静地说道：“我是大英雄！” ...... “喂，修罗你怎么样了！”高坡上传来了慕容芷兰的呼喊声。 “我没事......别过来了，我得下去洗洗！”长剑斩出，李修元修起地上的五枚空间戒指和两块阵盘。 跟慕容芷兰挥了挥手，往下方的小溪走去。 溅了一身的污血，他要去小溪里彻底清洗一番，他可不想去到白雪城的司静兰的家中，还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打扫完战场，一路往下走去。 心道自己跟黑衣人拼了这么久，也不见自己那马儿哼哼一声，难不成这家伙早早就溜掉了？ 难不成这家伙真的跟蛮荒的小白龙一样成精了？ 摇摇头，来到小溪岸边一边脱去身上的衣服，一边拎着轮回剑往溪边走来。 此时的他，莫说一身黑衫，便是轮回剑上也染满了血渍，都得洗洗。 就在他低头转腰，欲要摘下脸上的面具刹那之间。 “唰！”的一声，一道剑气自溪水之中往他迎来斩来！ 正如白裙女子所说那样，一共来了十个杀手，而李修元分明才解决了九人。 一直隐身在小溪之中，眼见同伴身死自己就要错失良机的黑衣杀手，好不容易等到如此好的时机，怎会错过？ 而眼见少年挥手便斩了五个黑衣杀手，她甚至忘了还有一个隐身于黑暗之中的杀手，忘了跟李修元示警。 电光火石间，就在水中剑将要斩中自己的刹那之间，李修元用手里的轮回剑挡下一下。 然后一道黑影自溪水之中飞身跃出，一柄闪耀着黑光的长剑，狠狠往李修元的咽喉处刺了过来！ 便在此时，飞身扑来的黑衣人发现少年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眼，竟然是异常的平静而冷漠！ 自溪水里扑来的黑衣杀手全副精神，一直在李修元的身上。 他在溪水之中潜伏了一个时辰，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声剑啸声中，黑衣杀手握在手里的长剑如毒蛇吐信一般，刺向李修元露咽喉。 而受惊之下的李修元一时急退，狠狠地撞在岸边的鹅卵石上。 而黑衣杀手似乎连一瞬间都算计在内，手里的长剑刻意下压，竟是借着脚下反弹的力量，加速了刺向在倒在岸边的李修元。 黑衣杀手的出剑如电，十分凶猛恐怖，李修元的双眼却明亮了起来。 “铛铛铛！”二把长剑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修元闷哼一声，胸口有一道血箭飞出，在对方的一番快攻之下胸口被刺破一道口子，而他的右手挥出，一道亮光斩破了晨雾。 那是剑锋！ 一剑斩雪！ 李修元挥剑斩出的同时，一膝顶在黑衣杀手的小腹，右手轮回剑化为一道闪电，险之又险从黑衣杀手的脖颈闪过。 李修元虽然强悍，毕竟胸口中了一剑，吃痛让他的右手微松。 黑衣杀手沉默着暴戾下压，手里的长剑狠狠往下斩落！ 然而李修元左脚已经狠狠踢出，一声咔嚓骨碎的声音，让黑衣杀手感觉胸口一阵痛，手腕一转，手里的长剑变招刺向李修元的腹部！ 而在踢出一脚之后，李修元趁势向后翻滚而去。就在黑衣杀手的长剑将在刺中自己小腹的刹地之时。 轰的一声一团金色的火焰在黑衣杀手的胸口熊熊燃烧起来。 就在自己胸口中剑的那一剑，终于让李修元找到空隙，取了一纸神符在手...... 黑衣杀手的身体一僵，于一阵凄厉的嘶吼声中往小溪里滚落。 李修元胸口一痛，终于砸回岸边的鹅卵石中。 即便是黑衣杀手身上已经有神符之火燃起，李修无依旧不敢大意，如一只地龙一般挺身而去，整个人扑向了溪水之中的黑衣杀手！ 这是一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凡人在跟炼虚境的杀手在厮杀，看着无极圣地的七人眼中，不由得目瞪口呆，连慕容芷兰也忘记了惊呼出来。 一剑斩雪，剑似闪电也似若水，在四男三女的惊叫声中，一颗人头自溪水里飞出，小溪瞬间染红。 李修元咳了两声，静静地将黑衣杀手的空间戒取下，这是他的战利品。 而就在昨夜，他刚刚跟如瓷娃娃一般的慕容芷兰说过，当他遇上土匪的时候，他会比土匪还要凶狠。  第一百零二章 昨夜雨疏风骤 静静地，李修元自己彻底在溪水中清洗了一遍。 他不知道楼兰城的王家究竟派出了几拨杀手来暗算自己，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不仅有两块阵盘和神符护身。 而且感觉自己在跟玄武大陆的杀手交手之后，身体的反映越来越灵敏，甚至超过了他在修罗战场上的肉身。 难道是因为自己凤凰涅槃已经三转？还是跟老师修行了星辰之力的原因？ 可是在他看来，自己分明还没有成功地引星入体，哪能使出星辰之力？ 这个秘密只有孟神通和纳兰若玉，以及九天之外的老道士知道，便是李修元自己也不清楚。 眼下的李修元，一身筋脉正在缓缓地往星脉转发，要不了多少年，一身灵脉便能尽数完成转化。 因为考虑到李修元还要回到五域化凡，所以并不会如此着急让他感悟到九天之上的七星。 现在的他才真的是厚积薄发，等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改变。 天已大亮，风云等人洗漱一番之后正在准备早饭。 慕容芷兰则是跟百里云烟兴奋地谈论了起来，看着坐在一旁默不出声的李修元，咯咯笑道：“原来你真的是楼兰城的修士，竟然这么厉害。”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昨夜跟你说过了，我怕死啊......所以当我遇上土匪的时候，我会比他们还要凶狠。” 坐在一旁的百里云烟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幸亏你在半夜惊醒，否则那些杀手摸上来，怕是我们难逃他们的黑手。” 见无极圣地的七人并没有怀疑杀手是来找自己麻烦，李修元也没有想着去解释一番。 只是想着到了白雪城便跟这些家伙分开，免得因为自己惹的麻烦而害了她们。 慕容芷兰想着李修元跟黑衣人拼命的细节，好奇问道：“你明明打不过他们，为何几道金光亮起，那五个家伙便倒在了你的面前啊？” 李修元怔了怔，说道：“之前跟江湖上的朋友买了一些符纸用来保命......这只是一些法术而已，想来上不了大的台面。” 这句话他说的有些犹豫，连自己都不相信，一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凡人，凭着一把长剑几张神符便能将炼虚境的击杀于当前？ 晨雾散去，春天的阳光毫不保留地洒下草地上，清风吹拂之下，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嚷嚷着要快些赶到白雪城中。 跟李修元想的一样， 只有一身白裙的女子仿佛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将碗里的粥看浅。 李修元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滑稽，心里暗暗想着如此一好，就让这如朝露一样的缘份在这山间消散吧。 这些杀手来自楼兰城，追杀自己是因，而自己把他们全都留在了这遍山坡之上，并没有打扰到无极圣地的弟子，便是果。 既然因果已经在此了结，双方各不相欠，如此甚好。 大不了去了雪山深处的遗迹，自己离这些家伙远一些。 匆匆吃完二碗粥，李修无跟七人揖手道谢：“昨日多有打扰，此去不远就是白雪城，我们便在此分开吧。” 白裙女子唇角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而一旁的慕容芷兰却嚷嚷了起来：“你是不是怪我们没有出手助你打退那些可恶的杀手？”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对你们来说我只是一个路人，你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冒生命危险。” 既然要离开七人，李修元便摆出了一副铁石心肠，说话的声音也冷漠了几分。 百里云烟一怔，她没料到只是一夜过去，这个看似热心健谈的少年突然变得冷漠了起来。 看着他将要离去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对我们有意见吗？” 李修元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张嘴打了一个唿哨。 只听远远的山坡上传来一声欢呼，消失了整整一夜的马儿撒欢地冲了过来。 取了半块豆饼喂马，李修元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雪山深处危机重重，你们七人最好不要分开。” 在他看来，虽然遗迹对修为境界有所限制，进入的修士的修为都差不太多，但是不排除遗迹里面的危险。 就像他在修罗战场上遇到的那头黄金神牛一般，虽然看上去很可爱，实际上却异常可怕。 在他眼前的这七个少年男女，将要面对的压力只怕不会比自己一个人要轻松多少。 慕容芷兰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小修罗！我们还会再见吗！” 李修元浅浅一笑，拉着马儿往山坡下走去，挥了挥手说道：“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说完也不等二女回话，跳上马背轻轻地拍了拍马儿，聪明的马儿瞬间如一道闪电，一路直下往白雪城的方向而去。 百里云烟望着李修元消失的方向，黯然说道：“师姐对他太冷漠了。” 慕容芷兰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理解大师姐为何会如此对待一个没有什么修为的少年。 望着缓步而来的白裙女子，百里云烟微涩说道：“师姐，这少年可不简单，你想一个没有凝灵脉的少年，光凭肉身杀光了十个黑衣杀手......” 慕容芷兰想着漫长路途上自己一行人、以及离开的少年修罗可能遇到的危险，一时间忧虑无比。 看着白裙女子怔怔地说道：“大师姐，那家伙太骄傲了。” ...... 春风得意马蹄疾，说的是当下的李修元。 踏着薄薄的暮色，拉着马儿走进了没有他想像中如楼兰一般雄伟的白雪城。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城外的官道两边竟然种了许多的杏花树。 白雪城的春迟，天云山的桃花已经凋谢，这里的杏花却正在怒放。 心情激荡不已的他禁不住跳下马儿在路边呆立了许久，直到守城的护卫高喊要关闭城门了，这才拉着马儿往里走去。 因为遇到接二连三的暗杀，楼兰城给他的感觉很差，若不是因为靠近天云山和陈小燕的原因，他倒是宁愿来这白雪城中置办一所院子了。 再次打劫了十个杀手，眼下的他可不缺灵石。 从楼兰城一路过来，他还没有认真清理这些家伙的空间戒。而经过几次暗杀之后，胆子也变大了许多。 不再象在天荒山上那样仔细地处理手上的战利品。 只是一想到昨夜的暗杀，又给他提了一个醒，看来要找一家客栈落脚后，仔细地将这些物品归类，没有的空间戒和衣服之类，全扔了。 偌大的白雪城肯定有河有湖，自己一路扔过去，让楼兰城里的杀手们慢慢寻找。 在他看来这批杀手尽数被自己坑杀，就算楼兰城得到消息，再派杀手前来寻找，只怕最少也得三天之后了。 而他只打算在白雪城停留二天，二天之后便出发前往大雪山。 若想要撇开无极圣地的七个家伙，他唯有早些出发了。 策马狂奔的一天，不说他累不累，马儿可不乐意了，一人一马于茫茫的夜色之中，投宿于一家名曰“云间”的客栈。 云间？好奇怪的名字。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只想喝一壶热茶，再切上二斤肉，泡上一桶热水澡在白雪城中自在地呆上二日。 至于司马静云，他只需登门拜访一番，看看师妹是否安好就成。 ......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窗边李修元轻声念道，入眼处是一园的春色，淡淡的花香。 没想到楼兰城将近仲春，而白雪城却是春意正浓。 他在想着是先去采购需要的物品，还是去看看师妹的的情况如何，若不是要赶往雪山深处的遗迹，他甚至想在白雪城寻一个安静的所在，酿上几缸杏花酒了。 知否，知否，除了竹叶青，我还有杏花酒。 当一身黑衫的李修元出现在白雪城西司马家族门外，等来一脸惊讶神情的师妹司马静云时，日头已经爬上了半空。 “大师兄，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白雪城！” 李修元霍然转身，满脸微笑地望着迎出门外的司马静云，淡淡说道：“师尊想着你回家一冬，正好我路过白雪城......” 司马静云得见同门，自然欢喜得不行，拉着他的手往里走。 边走边说：“我母亲身体欠佳......调养了一个冬天，我这会正想着要回天云山呢，没想到师兄你却来了白雪城。”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说道:“我要去雪山深处，见过你呆上一天就走。” 司马静云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师兄也要去雪山深处的遗迹？师门就只有你一个人去么？要不要我陪你？”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你的境界超出了限制，进不了那处遗迹。” 待得二人入到花厅，李修元并没有见到司马静云的家人，不禁忍不住问道：“师妹，你的爹娘呢？” 司马静云似乎是另外一件事情，只听得她轻声说道：“母亲今日雅兴正高，拉着爹爹去踏青去了，还有弟弟也跟着去玩了。” “我是打算回天云山，正在收拾，要不也跟着去了......” 司马静云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修元笑了笑：“要不，师兄你就要扑个空了。”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说道：“看见师妹家人无恙，我也可以放心前往雪山深处了。” 司马静云点着了炉子动手煮茶，微微一笑说道：“师尊和师妹他们怎么样了？我离开之后宗门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么？” 李修元一愣，随后想到了跟雪原圣地的一场生死大战，摇摇头心想这事待你回山之后陈小燕和小灵儿自然会讲。 “或许，过些日子师妹就要带着小灵儿去天荒山上历练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不知带着平安的王强，能不能跟带着小灵儿的师妹，在天荒山里得到生死之间的磨砺。 司马静云一听，忍不住问道：“师妹怎么想着要带小灵儿去天荒山中冒险？那里不是到处都充满了危险么？” 李修元端起她倒上的热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宗门的安排，以后天云山的弟子都要前往天荒山里历练。” “如此说来，我这次回去也能赶上跟师妹她们一起去了？”司马静云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兴奋的神情。 李修元点头笑道：“若是她们还没有出发的话。” 正说话间，花厅门口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小姐，门外有人找你。” 第一百零三章 西门兄妹之一别二宽 “白雪城中谁会来找我？”司马静云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请他进来吧。” 还没等二人过来，随着一声：“师妹可好！”一道声音响起，花厅外有一男一女二人走了进来。 “西门师兄，你怎么来了？” 司马静云一边招呼来人，一边跟李修元介绍道：“师兄，这位是执法长老的弟子西门无痕，这是师妹西门语嫣。” 司马静云拉着一身墨裙长发的少女笑道：“这是我们竹峰的大师兄，李修元。” “你便是竹峰的大师兄？”一身白袍的西门无痕，握着手里的折扇说道：“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因为要来见司马静云，李修元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故而曾在楼兰城随园见过的西门无痕，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跟慕容芷兰差不多年纪的西门语嫣脸，却红着一张小脸躲在了司马静云的身后。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心里却禁不住咯噔一声，心道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看着西门无痕淡淡地说道：“在下一路自天云山而来，自然不会遇上西门公子。” 他将公子这二字咬得很重，并没有跟司马静云一样喊出师兄二字。 他这一声公子喊出，不仅西门无痕一愣，连司马静云和西门语嫣也愣住了，二女怔怔地看着跟前的少年一时说不出话来。 “难道，你不应该喊我一声师兄么？”西门无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西门公子见过我的师尊了么？”李修元静静地问道。 西门无痕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掌教那里听说竹峰上不去了，并没有见到玉尊大人。” “师兄，竹峰发生了何事？”司马静云从西门无痕的嘴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没有什么？” 李修元看着三人淡淡地笑了笑：“眼下的我并不是天云山的弟子，自然要喊你一声西门公子了。” 西门无痕一愣，看着他摇摇头道：“此话从何说起，你不是竹峰的大师兄么，又为何不是天云山的弟子了？” 司马静云更是惊呆了，放下西门语嫣的手，过来拉着李修元的衣袖问道：“发生了何事，师兄为何不认天云山了？”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既然见过掌教，那他应该告诉你从冬日的那场大战之后，我便不再是天云山的弟子了。” 轰的一声，如在司马静云头上响起一道惊雷，吓得脸都发白了。 “师兄，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让师兄决定要离开天云山？！”吃惊之下的司马静云怔怔地问道。 李修元拍了拍她的手回道：“这事你回去后，师妹会告诉你......眼下的我只是师尊的弟子，而不再隶属于天云山！”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看着西门无痕静静地说道：“说吧，你们此行应该是来找我的！” “没错！”西门无痕眉稍一挑，说道：“既然你已经不再是天云山的弟子，那更应该净雪原圣地的信物交还出来！” 李修元一听，不禁一道怒火自心头燃烧！ 盯着他问道：“你凭什么要我交还那信物，我要为天云山拼命流血的时候，你在哪里？！想要，让掌教来找我！” 便是李修元的这一番话，连司马静云和躲在也身后的西门语嫣也吓坏了。 司马静云看着他怔怔地说道：“师兄，是不是在我离开之后，雪原圣地的人去找宗门的麻烦了？” 西门无痕却没有理会李修元，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李修元。 冷冷地说道：“我跟师尊出门在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既然雪原圣地是跟天云山打的赌，那这信物便不该归你所有！” 李修元没有理会，而是展开掌教的来信阅读了起来。 读着读着，便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一张脸直接从春天来到了冬日，望着花厅外的阳光明媚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好一个过河拆桥，不记恩情的天云山掌教，还好我还没有加入，还好我已经不再是天云山的弟子！” 说完，扭头看着西门无痕冷冷地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你能替天云山承担这个因果吗？” 西门无痕一愣，脸色顿时也阴沉了下来。 看着他冷冷地回道：“我身为执法堂的弟子，有什么因果是我不能承受的？” “哥哥，你别吓着他了！” 躲在司马静云身后的西门语嫣轻声说道：“算了，妹妹跟你回天云山吧，那个地方我不去了。” 司马静云一怔，看着她好奇问道：“什么事？你也要雪山深处的遗迹么？” 西门语嫣红着脸，低下头道：“哥哥要我去。” 司马静云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修元问道：“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生死有命！”李修元手一晃，取出纳兰若玉给他的铁牌，扔给了面前的西门无痕，然后呵呵地冷笑了起来。 望着花厅之外满园的春色，静静地说道：“至此以后，大家一别两宽，便是有朝一日天云山遭遇灭顶之灾，与跟我李修元毫不相关！” 轰隆！轰隆隆！！ 天空突然响起数道惊雷，然后毫无征兆地哗啦啦地下起了暴雨，一场只有夏日才会有的磅薄大雨。 差点死在欧阳轩手里的李修元，用自己生命为天云山赢了四场比试。 换来的雪山遗迹进入铁牌，再一次被天云山的掌教卖给了执法堂的长老。 莫说是司马静云，便是西门无痕也被天空突然响起的惊雷吓了一跳！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手里捏着的书信于无声中燃烧了起来，只是瞬间的功夫，掌教的来信在司马静云的眼前变成了永久的秘密。 “师妹可有纸笔，待我修书一封给二个师尊。”去意已决的李修元，望着司马静云静静地说道。 司马静云叹了一口气，放下他的衣袖转身离开，不一会就从后堂端出了笔墨纸砚。 就着手里的半杯温茶，李修元刷刷分别给孟神通和纳兰若玉各写了一封信，又跟司马静云要了二个信封，用了火漆仔细地封好。 郑重其事地说道：“麻烦师妹此次回山，将二封信分别交给我的二个师尊，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说完这话，再不也看身边的兄妹二人，抬脚冲进去了漫天的风雨之中。 远远的，雨中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师妹，若有可能，尽快离开天云山，守着一个没有信用可言的宗门，不值得！” 轰隆！轰隆隆！ 天空再次响起数道惊雷，一道蛇形闪电落下，将司马家族中的一颗百年古树拦腰斩断！ 连玄武大陆的天道，也不耻于天云山所为！ 轰隆！轰隆隆！ 同一时刻，天云山也有数道惊雷劈下，将天道峰天枢殿前的一颗千年古树劈成了数截！ 坐在大殿中的掌教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的眼睛。 坐在藏书楼中的孟神通心有所动，抬头说道：“玉丫头，我们那徒儿怕是出事了。” 呆坐摇光殿里的玉尊怔怔地回道：“我知道了......刚刚燕儿去了后山，她说那座山洞不让她进去了......” 轰的一声，大吃一惊的孟神通往外走去，转眼之间消失在藏书楼的门前。 未过多时，两人站在竹峰后山之巅的竹棚外面发起了呆来。 纳兰若玉苦笑道：“天意难为，这是上天对天云山的惩罚......下一回狼来的时候，看谁能为他们扛下所有的责任！” 孟神通望着眼前的山洞怔怔地说道：“这家伙，竟然把二个师尊都关在了洞外，早知我就把那些酒全都搬走了。” 纳兰若玉苦笑道：“他怕是没这本事，我看是上天也在帮他的忙。” “这可如何是好？” 孟神通摇头苦笑道：“我本想着，还能用那东西让他记着天云山的好，这下倒好......掌教真是糊涂啊！” “不是掌教糊涂，是那执法长老太过欺负人了！” 纳兰若玉望着深渊之下静静地说道：“自今日起，竹峰不再听从掌教和执法堂的指令，下回就算是被灭门，也别来求我跟我的徒儿！” 轰隆！轰隆隆！ 天云山上又响起了数道惊雷，这一回连元尊和剑尊也皱起了眉头。 孟神通苦笑道：“自作孽！让他们自己玩去！”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说道：“修元应该见到了静云，要不了多日我那女徒弟也该从白雪城回来了。” 孟神通摇摇头：“心情不好，去你哪喝二杯。” 自这日以后，整个竹峰彻底封闭了起来，浓浓的大雾终日不散。 自古竹峰一条路，三面都是绝壁。 便是上山的一条小路也有九道拐，九道大阵将整个竹峰牢牢封死，除了竹峰的弟子，便只有藏书楼的老人能自由进出。 当下山的老人将玉尊的话给众人通报之后，便是连药尊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掌教冷笑道：“好一个没有信用，不知感恩的天云山！” 不知道发生何事的陈小燕，看着手里的拓印怔怔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还好自己聪明，提前将山洞里的佛经拓印了一遍，否则这会连师尊也进不去了，自己还能如何感悟字里行间的剑气？ 执法堂大门紧闭，自远方回来的执法长老从天道峰下来之后，便没有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元尊想到已经离去的少年，不由摇头大叹，自己真是倒霉啊，一个炼器的天才让自己错过了。 白雪城中的司马静云家中。 司马静云拉着西门语嫣的手安慰道：“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师兄便是要记恨也是掌教跟执法老长，不会拿你出气的。” 西门无痕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妹妹我们且歇息二日，哥哥便陪你去雪原圣地。” 西门语嫣微微颌首，面色也显得平静许多，柔声说道：“给哥哥添麻烦了。” 司马静云看着兄妹二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修元临别于风雨中说的那番话，深深地刺痛了她。 虽然眼前的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天云山发生了何事，但是她从李修元的眼神和语气之中可以看出，是天云山负了他。 想着失去了遗迹凭据的师兄，司马静云不由得喃喃自语道：“一别两宽，师兄这是要跟竹峰也决裂了么？” 就在藏书楼的老人从竹峰下来不久，又有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传出，竹峰剩下的两个女弟子，自今日起脱离天云山的宗门！ 李修元的一别二宽还没带到天云山，纳兰若玉已经替自己剩下的二个弟子斩断了跟天云山的尘缘！  第一百零四章 通天河边 司马府中的司马静云还在为匆匆离去的师兄耽心，风雨中的李修元已经踩着一城的风雨回到了客栈里面。 泡着热气腾腾的浴桶里面，李修元忍不住骂了一声：“你可真大方，转眼间几十万的灵石没了。” 他本来还想着，把司徒天行给自己的那块令牌给卖了，回头把楼兰城的院子好好收拾一下，过几年自在的舒适的日子。 没想到直接被执法长老给截胡了。 眼下的好了，得去雪山深处的遗迹之中想办法挣钱了，否则等他回去估计都没脸去城主府见人。 如此一来，他倒是真的成了楼兰城中的修罗了，往后跟天云山再没有什么干系。 于氤氲的水雾之中，想着躲在司马静云身后的西门语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竟然让她跟着一帮少男少女去征服上古遗迹，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一个爹娘生的。 虽然失去了一块铁牌，李修元也并不是十分在意。 他气的是，堂堂天云山的掌教竟然食言而肥。自己拼了命去维护的宗门，到头来毫不留情地抛弃了自己。 “早知道，又何必跟你拼命一搏？！” 望着客栈的天花板，李修元自言自语道：“早知如此，就该让你们夺了楼兰去。对面火烧山，我倒逞起了能来。” 他为自己生死一场感到不值，因为直到眼下他依旧是生机缺失。否则在半路遇到到十个杀手，也不会要花那么多的功夫了。 解决完最后溪水里埋伏的杀手，他几乎也快要瘫倒在小溪之中。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扇了自己的一个耳光。 老道士一再提醒他，不要结交毫无用处的缘份，来到玄武大陆不久便将师父的话丢在了脑袋后面。 还好无极圣地的那白裙女子态度极为冷漠，让他终于少踩了一个坑。 今日在司马静兰府中发生的事情，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接下来在大雪山遗迹之中，不能再犯傻了。 就像老道士留言一样，不要把自己的小命在外面玩没了。 ...... 从司马静兰的家中离开之时，天空大雨已经停下。 西门语嫣跟在哥哥的身后，蛾眉轻皱，忍不住说道：“哥哥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那明明是别人拼了命才争取到的机缘......” 走在前面的西门无痕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她说道：“他不是天云山的弟子，便不该拿走这东西。” 西门语嫣撇了一下小嘴，接着说道：“我当时可在台下眼睁睁看着，那可是竹峰的大师兄用命拼来的。” 想着李修元最后在高台上的模样，西门语嫣终于忍不住报怨了起来。 “哥哥你跟师傅不在，便是王强师兄也只是跟雪原圣地的弟子打了一个平手，还是双双重伤......” 西门无痕看着自己的妹妹，苦笑道：“妹妹你知道不知道，这块小小的铁牌，在外面已经炒到三十万灵石了......最多，哥哥以后补偿他......” 西门语嫣微微摇头，喃喃地说道：“你没听他说的么？只怕没有以后了。” “那便算了！” 西门无痕面对自己的妹妹却硬不起心来，苦笑道：“如此也好，替我省了不少灵石。此次去雪原圣地，你可得听话些。” “哥哥的师尊既然跟雪原圣地的长老相识，为何不能多要一块？搞得我们自相残杀。” 西门语嫣捏着自己的裙角，跟在后面嘀咕道：“难不成我还在寻求她们的保护么？” “你一人前去，我如何放得下心来？” 西门无痕叹了一口气，温和地说道：“就算我欠他们一个人情，只要妹妹在遗迹里得到机缘，那也值得。” 有着跟慕容芷兰一样瓷娃娃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身墨裙的西门语嫣跟在哥哥身后不再出声，只是轻轻地叹了又叹。 她也知道哥哥是为了自己好。 只是她这一声声的叹息究竟是为了雪山深处未知的危险，还是一怒之下跟天云山绝决的少年。 ...... 楼兰城，王府之中。 管家望着一脸阴沉的中年男人说道：“家主，我们这回派出的十人没有一个回来，要不要接着再......” “不用了，飞鸽传书给白雪城的长老，让他们放出话去悬赏，自然会有人去替我们解决这个麻烦。” 中年男人冷冷地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要再让我们的人去送死了。” “如此看来，那小年的身边只怕真的有一个高手在暗处保护。” 管家想了想又问道：“要不要让我们去遗迹探险的弟子......” 中年男人摇摇头，沉声说道：“不要让孩子们去冒这个险，你现在就去办这件事，尽快让白雪里的长老收到我们的消息。” 管家点了点头转身往客堂外走去。 中年男人望着管家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 城主府中，司徒天行正捧着一本书读，师爷宋千山走了进来。 看着他哈哈笑道：“老爷有一个好消息。” 司徒天行一愣，放下手里的书册，看着他问道：“何事让你如何高兴？” 宋千山笑道：“有消息说，王家派出的十个杀手去追那家伙，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 “都死了？”司徒天行不可思议地问道。 “已经过去了二天，按说那些家伙早就应该回来了......我也是刚刚听王家府人透露出来的消息。” 司徒天行点了点头，回道：“他们终于遇上一个厉害的对手，接下来我们可有好戏看了。” “陈家废墟上的院子......”宋千山看着他问道。 “那事可不能拖，我还指望这家伙回来拖着王家呢，楼兰城可不能让这些世家一家独大，我们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帮手。” 司徒天行拿起桌上的书册，静静地说道：“我有些等不及看到那家伙从雪山深处归来时的模样了。” 宋千山摇摇头，往客堂外走去。 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那些石匠们的进展，趁着这天色好......” 坐在客栈的窗前看了半天的杏花，逛了半天的街，买了自己需要的吃穿物品。 牵着马儿，踏着清晨的春风，李修元出了白雪城。 戴上黑色的面具，自此天云山而来的兄妹二人于他便是路人。 春风吹啊吹，却再也吹不进他如磐石一样的心底。 害怕路上跟无极圣地的一行人相遇，刚过辰时他便早早地离开了白雪城，一路往雪原圣地而去。 仔细想想，若是不把当日在妖域死亡废墟的那次意外算上，这还是头一回，独自一人去探险。 一人一马一路向北，李修元拍着马儿笑道：“待我到了遗迹的外面，就还你自由，以后海阔天空随你去疯。” 马儿似乎不乐意，摇摇头嘶吼了起来，脚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缓。 无风无雨一路奔驰，终于在未时将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一条大河横在他的眼前，河边搭着几个茶棚，看似平静的河面有不时有大块的浮冰自上流往来而来。 李修元跳下马，走到河边跟等在岸边的路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得知因为有浮冰，对岸的渡船要明日方能过来载客。 似乎看出李修元眉间的忧虑，另一位看似商贩的男子解释道：“这里是通天河，没有渡船谁也过不去的。” 李修元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这条传说中的通天河，心道今天只怕要在这河边过夜了。 看着岸边散落的几个茶棚，心道看来这里候船过河已是常态，否则也不会有人来这里做生意招揽客人了。 李修元心头一动，缓缓转过身去，牵着马儿往河岸边最后的一个茶棚走了过去。 “去玩吧，饿了再回来找我。” 李修元松开缰绳，轻轻地拍了拍马儿，自己一人往茶棚里走去。 只见茶棚里有一位穿着麻布粗衣的伙计，跟穿着蓝色花裙的村姑二人，棚里仅有的一个客人也正准备离开。 村姑提着一个篮子，跟走进来的李修元打招呼。 通天河畔的春风吹过，吹起她头上的花巾，露出一张圆圆的脸，跟一双明亮的眼。 李修元微笑跟的女子打了招呼，挑选一张靠角落外的桌子坐下。 问道：“请问二位，若是夜里还过不了河，来往的客人要如何？难不成在这河边打起地铺么？” 圆脸的村姑走进来替他擦了桌子，将端过来的茶壶摆上，微笑着回道：“便是这样，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李修元点了点头，一眼望去也没见着房屋，心想将就一夜也无妨。 “有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饿了。” 李修元取了一枚灵石放在桌上，看着她不好意思地问道：“够不够？我要在你这里呆上一夜。” 谁知村姑收了桌上的灵石，却伸手笑道：“再来一块，管你吃住，到你明天离开之前，如何？”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道：“可以，给二位添麻烦了。” 说完又取了二块灵石放在桌上，笑道：“给我整些好吃的，这还得呆上一夜的功夫呢。” 村姑顿时眼前一亮，一手将桌上的灵儿抹走，大声喊道：“二娃，赶紧给这小兄弟切二斤羊肉，再煮一大碗面条......” 说完扭着看着李修地问道：“小兄弟，你这是打算上哪去？” “过河，去银川城。”李修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通天河的对岸，淡淡地说道。 村姑一听顿时惊叹一声道：“你一个人吗？从这里过河，只怕要走上好些天了。” 轻轻地喝了一口村姑送来的粗茶，李修元笑道：“不怕，我有的是时间。” 望着离河岸不远处的一遍杨树林，李修元心道若是这里也有打劫过往商贩的土匪，那林子里可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了。 不知道明天过河的时候，能否遇上西门无痕兄妹，还有无极圣地的那几个家伙。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见到传说中那个天龙圣地的修士。 难不成这些家伙早早就过了河？ 想到这里，忍不住望着去灶台边忙碌的村姑问道：“大嫂，这些日子有人从这里渡河而去么？” ......  第一百零五章 通天河边遇和尚 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自己竟然是最早来渡河的一批人。 前些日子虽然来了不少商贩和修士，但是在河边守了二日眼见渡河无期，便也打消了渡河的主意，掉头去找过夜歇落角的地方。 估计再过二日，这河边就要排起长龙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自己竟然是最早一批渡河的修士，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抱了一瓮酒出来。 有酒有肉，望着涛涛河水，什么天云山楼兰城统统从我脑海里走开。 这一会，他只想喝上二杯灵酒，打发这将要来临的漫漫长夜。 想着已经被师父带在身边的二个小家伙，要是小龙儿跟龙红尘在此，当可以陪自己喝上一杯灵酒，打发这无聊的光景了。 “二娃来一壶茶，再切三斤肉！” 正望河思量，想着会不会从水里钻出一个妖怪的李修元，突然听见棚子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一时间忍不住扭头望去，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一愣，大步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桌子对面。 “和尚，你要去哪里？”李修元看着来人怔了怔，随后问道：“你的境界奇高，难道着急去雪山遗迹？” 说来也巧，来人却是被他斩断了一只手臂的若离和尚。 看着断了一只手臂的若离，李修元的心里五味杂陈，心道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斩你一剑？ 长叹一声之下，李修元倒了一杯灵酒给若离，喃喃说道：“这手臂还痛么？那日冲动了，请见谅。” 下了高台，李修元再次回响，不知自己挥剑的那一刹是佛还是魔。 “好酒！好酒！！”若离和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一连喊了二声好酒。 只到一杯酒落肚，才嘿嘿笑道：“打从我回转去到天云山的时候，便入了魔症，那事不怪你......高台之上嘛。” 正说话时，村姑招呼二娃端来了一盆羊肉，看着二人笑道：“没想到，在这通天河边你们还能遇上熟人......” 若离笑道取了二枚灵石递了过去，笑道：“这家伙算是我的仇人！” 村姑却看着若离和和尚惊叫了起来：“和尚你出去的时候手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没了呢？” 若离和尚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李修元说道：“便是这家伙，一剑斩了我的手臂！” 呼的一声音，村姑忍不住往后退了二步，看着两人怔怔地说道：“这兄弟才多大，和尚你可不要吓我。” “哈哈，你可不要被这家伙的年纪骗倒了，他的手重着呢，不信你让二娃试试？” 说完若离跟蹲在灶前烧火的二娃喊道：“二娃过来喝一杯酒，哥哥我请你，一个大男人莫要怕婆娘！” 二娃看着他嘿嘿笑了两声，走过来看着李修元说道：“小兄弟，我家婆娘多收了你一块灵石，一还我还你。” 李修元摇摇头，从隔壁桌上捡了二个杯子过来，给夫妻二人倒上灵酒，笑道：“这酒我自己酿的，试试。” 村姑一听赶紧端起来试着喝了一口，然后立马惊叫了起来：“这酒在白雪城，怕是要卖到二十枚灵石一瓮了。” “这酒不卖！”李修元想了想，又取了二十枚灵石推到二娃跟前，笑道：“既然你们是和尚的朋友，这灵石和酒算我请你们......” 二娃一愣，看着若离和尚问道：“和尚这......” 村姑不等和尚发话赶紧收起了桌上的灵石，又捧着酒瓮往四人的杯里满上。 咯咯笑道：“既然是和尚的兄弟，我翠花就不客气了。” 若离和尚哈哈笑道：“我说翠花，你们挣的钱也不少，今天我这兄弟又拿了这许多的灵石，过些日子给二娃整几套像模像样的衣裳。” 翠花一听顿时里皱着眉头，苦着脸道：“你以为我不给他买么？我有那么小气么？” 李修元一愣，忍不住问道：“那是为何？” 坐在一旁的二娃看着三人嘿嘿笑了笑：“在通天河边的伙计不能穿得光鲜，否则挣不到钱的。” 翠花看着二人不解的模样，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在通天河边时不时会遇到土匪，你要穿的光鲜不是找不自在么？” 若离和尚一听，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出门在外不容易。” “别听她乱说，我这婆娘想着遇到你们这样大方的客人会多打赏几个钱。” 二娃喝了一杯酒，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些，看着若离和尚问道：“这小兄弟力气大着呢，和尚你是不是欠了他很多钱？” 若离和尚一听，忍不住看着李修元笑道：“看来，上辈子我真的欠了你很多钱。” 李修元一听乐了，笑道：“少来这一套，我又不是你上辈子的情人......” 翠花一听，顿时觉得恶心，咯咯笑道：“你们二人别恶心我了，小兄弟你为何砍了和尚一只手？” 李修元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看着二人说道：“和尚冲动入红尘，我冲动砍了和尚的手，都是太冲动了啊！” 二娃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若离和尚空空的衣袖问道：“这还能再长出来么？” 说到这里，连李修元也忍不住问道：“你急着回银川城，莫非是想要去寻找神药不成？” 若离和尚嘿嘿一笑：“难不成你有？我也不贪心，一半就好。”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难为情地回道：“莫说千年，我连百年的灵药都没有。” 翠花和二娃一听，也不说话了，毕竟这神药灵药什么的，在他们眼里就是传说一样的东西。 喝了三杯酒，又有客人进来夫妻两人赶紧起身迎客。 若离则是皱起了眉头，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只好捧起酒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到脸上渐渐有了些颜色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李修元问道：“话说你不是竹峰的大师兄么？天云山就算没有万年，千年的灵药应该不少吧，你怎么会这么穷？” 完了又纠正道：“我可不是贪图你什么，我是回去找师傅，他会替我想办法的。” “从你看到我这一刻起，我已经不再是天云山的弟子了。” 李修元给自己倒了第三杯酒，淡淡地说道：“就在前天，我已经把欧阳重明给的那块进入遗迹的铁牌还给了他们......” 既然已经跟天云山作出了切割，李修元也没有再隐瞒的自己的身份之事。 只是，捧在手里的酒还没喝进嘴，他突然间吓了一大跳，紧张地问道：“我这戴着面具，我认识你很正常，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可不想自己去了遗迹之中，再让西门语嫣那女孩认出自己来。 眼下的他，要将一切麻烦拒于门外。 若离和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忍不住问道：“为了何事？你跟我们拼命替他们赢了四场，为何要离开？你这样做......岂不是白忙活了？” “执法堂的长老你认识吗？他的弟子西门无痕在白雪城里找到了我......” 喝了一口酒，李修元淡淡将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指着桌上的酒瓮笑道：“这酒是我用竹峰上的紫竹嫩所酿，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 若离和尚一听，顿时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执法长老我认识，想不到天云山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来......” 李修元笑道：“挥手之间，这便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的我可是风清月淡，不沾任何因果。” 若离和尚一听，忍不住重重一拍自己的大腿，笑道：“你倒是潇洒，甩手就把那因果扔给了执法堂跟掌教二人。” “至于我为何能认出你......那是因你身上有跟我一样的气息，甚至比我的还要浓烈，我不用进来便知道你在这里。” 李修元一听紧张了起来，看着他问道：“什么气息？麻烦你告诉我，我可不想行走江湖给某些人惦记。” 若离和尚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身上有纯正的佛门气息，我想是因为你修行了多年的佛法所致，跟你一比，和尚我是自愧不如了。” 怕李修元耽心，若离赶紧解释到：“我之前跟你交过手，自然记住了你这气息......江湖中哪有几个佛门中人？便是有，他之前没跟你过招，如何记住你？” 说完也不管李修元信还是不信，自顾拿起筷子，伸手盆里的羊肉大口吃了起来。 “嗯，就是这个味道，通天河边的五香羊肉就是好吃啊，我别的地方哪有这味道。”吃了几块羊肉，若离和尚发出了满意的称赞。 李修元却不以为然，自己夹了一块羊肉低头吃了起来，吃东西不说话这是他的原则。 直到若离和尚将面前的一大盆羊肉吃了一半，酒喝了不知道多少，才抬头看着李修元笑道：“此酒只应天上有，兄弟你可是有一门好手艺啊。” 李修元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别打我主意，我没想过开店做生意。” 话虽如此说着，李修元心里还是有些郁闷，自己眼下凤凰涅槃才三转，一旦从大雪山回转，根本不知道要去何处修炼。 且不说那深渊之下能给自己生死之间的磨砺，关键是他能在生死之际回到深渊之上，在那里安静地完成自己的凤凰涅槃。 而自己挥手一刀跟天云山断了关系，想来想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去寻找一处更好的修炼之地。 吃了一口肉，若离和尚看了李修元一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异样，毕竟在他看来李修元守在这里便是想要过河。 过了通天河，便只是有一去处，那便是雪原圣地的银川城。 不料李修元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双眼如一汪大湖无波无绪，丝毫看不出来被人夺了机缘之后的悲苦、愤怒。 想来想去，突然感到无比的震惊。 放下筷子和酒杯，若离和尚双手合什跟李修元认真地说道：“看来和尚的三毒果然深种，于佛法一道远远不如施主......我佛慈悲。” 还未等他说话，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又是为何？你这一边吃肉喝酒，为何跟佛门扯到了一块，难不成你想着还俗的事情不成？” 若离和尚眉头微皱，心想这是从何说起，想想笑道：“和尚想着施主拼了性命争来的机缘，说扔便扔了，和尚却苦苦地背着一些没用的东西......”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道：“那家伙带着妹妹找上了门来，我总不成跟他打一架吧？” “当断则断，不舍也舍，和尚这是真心的佩服。”若离和尚笑道：“放心，此去雪原圣地，我去跟你求一块进入遗迹的铁牌。” “店家，来一瓮酒五斤肉，不差钱！” 还没等李修元回话，棚外响起了一道呼叫声。 第一百零六章 月夜淡定醉红尘 上 “店家，来一瓮酒五斤肉，不差钱！”没等李修元回话，棚外响起了一道呼叫声。 正当此时，背对着木棚门出的若离和尚皱了一下眉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残酒。 李修元只见有一胖一瘦两个男子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一边跟翠花和二娃招呼，一下子坐在了进门的桌边。 两人都戴着竹笠，进门之后便摘下放在桌边的凳子上。两人都身着黑衣，胖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显然是不久前才伤到的。 翠花的动作很快，两人刚刚坐下便端着一壶茶给进来的客人。 “客人稍等，马上就给您上酒菜，先喝口热茶啊。” 打过招呼擦完桌子，翠花转身去招呼二娃给客人切羊肉，打酒。 若离和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说话，一口喝光之后，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李修元心里咯噔一声，默默地取了二张符纸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他的面前：“别急，这玩艺我还有几张呢。” 只是一眼，李修元便看出进来的二人修为不比若离和尚低。 而想着这和尚刚刚进来时着急的模样，心道自己说好了不再染上尘缘因果了，这誓言还在天空飘荡没有落地。 因果便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 若离和尚一愣，看着面前的二张符纸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低声说道：“你是和尚我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欠你......” 还没等他说完，坐在门口的瘦男人看着二人厉声喝道：“和尚你倒是跑啊，你倒是从通天河上飞过去！” 坐在他面前的胖子一听，顿时呼地一声站了起来。 看着坐在李修元对面的若离和尚冷冷地说道：“通天河边不错，连坑都不用挖......和尚，你跳下去吧，我们兄弟可以放你一马。” “唉，你们苦苦相逼，难道就不怕葬身在通天河里吗？”。 若离和尚叹了一口气，没有回身而是静静地收起了桌上的两张符纸，异常冷静地说道。 胖子不屑地说道：“你也有今天啊......话说我们老三、老四已经在地下等你多年了，今日就让我就取你狗命......” “大哥别废话，直接点，一刀砍了这废物！”瘦男子脸色瞬间比通天河水还要冰冷。 若离和尚转过身，不去看坐着的二人，而是起身往棚外走去。 一边静静地说道：“多说无益，出来吧不要连累无辜的店家。” 好似想起了什么，胖子转过身，看着李修元说道：“你那个......管不管用？和尚我可只有一条命！” 李修元捧着半杯灵酒，怔怔地望着寒气逼人的通天河，甚至眉头都未曾动一下，脸上的表情如同一汪湖水。 轻声说道：“放心，我从来不会骗人。” 若离和尚叹了一口气，继续往河岸边的小树林方向走去：“如此，我就放心了。” 胖男子呵呵笑道：“和尚你倒是跑一个给我看看啊，我看你能跑去哪里？！” 瘦男子子冷笑一声，伸手就将长剑出鞘，那模样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然而，胖子却挡在了他的前面。看着他说道：“跑不了，一起上......解决了他回来接着喝酒吃肉。” 瘦男子一听扭头跟翠花喊道：“老板娘，把酒菜备好，我兄弟二人先去杀个人！”说完一头钻了出去。 翠花一听吓得魂不守舍，看着无动于衷的李修元怔怔地说道：“小兄弟，这乍办？”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凉拌！” 说完默默地将取出铁弓、符箭放在桌边的凳子上，自从跟欧阳轩生死之战后，他便在竹峰上为自己准备了许多的符箭。 这是他为雪山遗迹准备的，没想到还没过通天河，先给这若命的和尚派上了用处。 在他看来，肯定是若离和尚之前的仇家，在得到和尚断臂之后，一路尾随而来寻仇，而失去了手臂的和尚，肯定打不过两人。 翠花一见李修元取了铁弓铁箭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相信和尚的手臂是被眼前这少年斩断的！ 二对二，和尚应该不怕这两个面相凶恶的家伙。 二娃看着李修元不放心地问道：“小兄弟，要不要我们帮忙？”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和尚往树林里走，就是怕误伤到你们二人......放心，有我在呢？” 虽然二人在天云山大殿前的高台上生死一战，李修元甚至差点杀了若离和尚，但是却不影响他跟一个有佛心的和尚交朋友。 在他看来，不论若离还是自己，都是一念入魔一念成佛。 只不过，看着和尚一身的酒气和憋红的脸，他知道恐怕自出道以来，眼前断了一只手臂的手尚还从来没有象这日这样憋屈过。 二娃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要不要躲远一些？” 在他看来，自己既然帮不上忙，那便有多远躲多远，省得成为二人的累赘。 李修元盯着小树林的方向，喝了一口凉茶，握着弓箭，站起来往棚子处面走去。 静静地说道：“用不着，你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坐在这里喝茶吧们。” 眼见要打架杀人，棚里后来的几个客人赶紧招呼翠花过去买单走人，生怕被这飞来的横祸波及。 “等着啊！” 李修元笑了笑，静静地说道：“一会让和尚给你分钱。” 对李修元来说，无论是杀手还是土匪，一旦找上自己那便是给自己送钱，正好那铁牌被西门无痕拿了去，他心里正想着去哪挣些灵石。 毕竟楼兰城的那院子，还差不少的灵石。 一路不紧不慢地前行，走到小树林边的若离和尚突然笑了起来。 转过身看着胖、瘦二个男子说道：“你们想替死去的三虎、四虎报仇，你们想杀了我？” 胖男子锃的一声长剑出鞘，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断了一只手臂，还要在世间受苦。” “大哥跟他说什么废话，一剑斩了他的人头给老三、才四报仇！” 瘦个的男子恨恨地说道：“他这一身肉，正好喂了通天河里的鱼儿！” “和尚你看，我兄弟只想杀了你！你这样的人，也只有死的份！”胖男子在一旁说道。 若离和尚望着远远地，站在食棚外面沙坡上手握铁弓的李修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看着二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没得商量了。” 瘦个的男子上前一步，说道：“我想见识见识你一个断了手臂的家伙，还能不能拿着剑杀人！”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沙坡上的李修元已经默默地将铁弓上弦，取了一枝符箭在手，嘴里喃喃自语道：“今天竟然有月亮。” 抬头望去，却是月明星稀，正是弯弓杀人的好天气。 胖个的男子望着离他不到五尺的若离和尚，冷冷地说道：“和尚来吧，杀了你我跟老二再去河边喝一顿酒，算是送你上路。” 若离和尚冷笑道：“你倒是杀一个试试。” 一阵河风吹来，瘦点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变成了鬼笑一样：“死和尚，赔我兄弟命来！” 说完两人将手里的长剑齐齐对准了左手握剑的若离和尚。 至于在食棚里看到的李修元，在两人两里只不过是一只路过的瘦羊，杀完了和尚再回去顺路杀了少年。 若离和尚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李修元说道：“你说和尚今夜会死么？” 站在沙坡上的李修元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向了将要爬上山坡的一轮新月。 若离和尚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确实！” 胖男子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嘲笑，手里的长剑在一瞬爆出一道剑气，往身前的若离和尚斩了过去，恍若下一刻就要吞噬眼前的对手。 左手握剑的若离和尚还没来得及退闪，就感受到了胸口疼了一下，低头一看，有一道深可见肉的血痕。 胖男子的闪电一剑，不仅斩破了他的僧衣，还破了他的佛门金身。 在瘦男子丝毫不愿落后，在一瞬间到冲到了若离和尚的身边，让若离刹那之间感受到了二人的威胁，不得不再次往后退却。 “大哥，不要手软，一剑斩了他！”瘦个的男子冷冷说道。 这时胖个男子手里的剑气再次呜呜响了起来，一道冷冷的剑气斩破夜风，斩向一路后退中的若离和尚。 “看你往哪跑！”瘦个男子大喊一声，立刻往前扑了过去。 一路倒退中的若离和尚猛地斩出一剑，即使他用左手剑，也斩出了一道带着火焰的剑气往冲来的二人斩。 “轰隆！”一声响起。 胖个男子手里的长剑跟若离手里的长剑有空中对上，发出了一道刺目的红光，像是一轮燃烧的太阳，瞬间在夜色里爆炸开来。 而瘦男子的身形也在光芒的映照冲上来，手里的长剑像毒蛇一样刺像变招不及的若离和尚。 速度之快根本不是断了一只手臂的和尚能够躲得过去的。 退后中的若离大吼一声，突然间变幻出三道人影，三道剑气如烟花一样绽放越加灿烂，瞬间照亮了小树林外的一大遍空地。 就在烟花绽放到极致的时候，三道剑气挡住了如恶鬼一样缠上来的胖瘦二个男子。 冲在前面的胖男子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便是这一瞬的停止便让若离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得到躲过瘦男子冲上来的绝命一剑。 铛铛铛！三声剑鸣在夜空中响起，显得异常惊人。 一道强烈的冲击波随后冲了过来！ 原本胸口中剑的若离和尚虽然躲过了瘦男子的追命一剑，却被二人剑气的对撞震得倒飞了出去。 毕竟他跟李修元的那一场大战之后的伤势还未痊愈，自然不是跟他境界不相上下两个仇家的对手。 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数丈的若离和尚顿时倒地在了沙地之中。 长剑柱地的若离和尚挣扎从地上爬起，吐了一口血渍，冷冷地望着二人说道：“你们这是算死了我啊！” 通天河边的风声大了，导致站在食棚外的李修元根本听不见他说的什么。 而瘦个男子在若离和尚倒地之后，在一瞬间冲了出去，他知道和尚绝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现在是杀死他才是最好的时机。 胖男子也没有犹豫，立刻跟上了自己的兄弟，两人以掎角之势往若离和尚冲了过去。 静静地，在若离和尚的身边再次浮现三个身影，并且三个影子手里都握着长剑。 “雕虫小技，还想再使么？！”瘦个男子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是么，那你试试这个！” 话没说完，在若离受伤的胸口突然爆开了一朵金色的火焰，如同一朵黑夜色里绽放的烟花。 第一百零七章 月夜淡定醉红尘 中 一朵金色的火焰，如同一朵黑夜色里绽放的烟花，在若离和尚胸口不远处瞬间爆裂开来！ 眼看情形危急，受伤之下的若离和尚不得不拍出一张符纸，李修元给他的二张神符之一。 立而冲在最前面的瘦个男子，胸口立轰的一声燃烧起一道熊熊烈火。 整个人吓得一下子倒飞了出去，而若离和尚并没有停顿下来，紧接着又往跟着冲来的胖男子拍出一张神符。 同样的，胖男子也吓得魂飞魄散，于电光火石之间斩出一剑，跟若离拍出的神符擦肩而过。 “大哥救命！”此时的瘦个男子已经在地上打起滚来。 只不过，他发现即使自己是炼虚境的高手，却没办法将胸口这一道金色的火焰扑灭。 脱下衣服的瘦个男子拼命地嚎叫了一声，然后在地上打起滚来。 胖个男子吓了一跳，当即脱自己的衣服，也不管离二人不远的若离和尚，而是上前挥手呼呼地拍打起来。 只是神符之火一旦燃烧，便是不死不休的结果，又岂是一个炼虚境的男子所能扑灭。 眼见神符得火，若离和尚大喝一声一剑刺出，其势惊人，划破空气的声音盖过了呼呼吹来的河风，犹如地狱斩出一道夺命的闪电。 一道灼烧的剑气再次出现，弥漫了小树林外的空间。 离火之剑，雪原圣地的不传秘技！ 正在替瘦个男子灭火的胖个男子听闻风中的剑声，吓得扔下手里的衣裳，握着长剑胡乱地往前斩出。 然后若离和尚的左手剑并没有慢下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燃烧一般，向着胖个男子斩过去。 因为胖个男子因为慌乱之下，让他这一道剑气畅通无阻，如秋风中斩落叶一般。 “找死！”胖男子的剑发出一道刺耳的剑气，这是他最强的一招！在瘦个男子眼看就要丧身于若离和尚一道神符之下。 胖个男子不得不得他最强的一招使出，以求将眼前的和尚重伤，然后逼着他去扑灭瘦个男子身上的符火。 “离火一剑！”若离和尚眼下虽然是左手使剑，却也发出了一道刺目的火焰剑气，于刹那之间跟对手的绝命一剑对轰！ 胖个男子大喝一声道：“一剑血杀！” 在他说完“一剑血杀”之后一道鲜血突然在若离和尚面前晕染开来。 小树林外的论夜之中的一切都被渲染成了红色，而当红色蔓延到若离和尚斩出的离火一剑时，所有的火焰在一瞬间破碎，化成了红色的雾气消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冻住，就象李修元在天云山的高台之上使用的那一道让时间为之停顿的剑气一样。 小树林外沙地上的一切都静止了，唯有红色的雾气在弥漫。 眼前的一切都凝结成了一副画，唯有那弥漫之中的雾气往若离和尚飘了过来，眼见就要将他笼罩起来。 一时间漫长的寂静！寂静无声！ 便是在木棚外持弓待发的李修元也愣了一下，心里想着难不成是和尚使出来的招数？ 然而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眼前的寂静！ 声中符火的瘦个男子在一番拼命挣扎无果之后，垂死之间将生命最后一道精气神燃烧，化为一把血色的大剑斩向离他不远处的若离和尚！ 夜色中的寂静破碎！ 一道如地狱一样的血剑斩了过来，这是真正的冷漠，是死亡的冰冷！也是瘦个男子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击！ 无数的砂粒自风中飞起化成了无数的雨滴！ 下一刻这些鲜红的雨滴合着风中的血剑，化成一张恐怖的人脸，人脸张着一张大嘴呜呜声中，要将惊恐中的和尚吞没！ 而手握长剑的若离此时被胖男子的剑气所困，像是想要脱笼而出的小鸟，有心无力！ 眼见下一秒，胸口染血的若离和尚就要被这一张血盆大嘴吞没。 “嗡！”的一声音，终于，站在木棚外沙坡上的李修元，在二娃的惊呼声中射出满月一箭！ 一枝黑色的神符之箭刺破夜色，发出一道鸣叫，射向瘦个男子用生命燃烧斩出的一招！ 一剑血杀！ 一剑血杀恐怖的灵力化为的血盆大嘴已经飞到了若离和尚的头顶，下一刻就要一口咬下，将浑身是血的若离和尚吞噬！ 刺破夜色的符箭于刹那之间穿透了所有的障碍，轰的一声在若离和尚的头顶爆炸开来。 巨大的爆炸将半空中的血盆大嘴炸成了漫天的血雾，将若离和尚和胖男子震得倒飞出数丈开外。 在巨大的爆炸中，没有任何人能躲得过去。 地上的瘦个男子在金色的符火中熊熊燃烧开来，再也没有一丝的生命气息，连神魂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就如同来自地狱的神箭一般，李修元于危急之时射出一的箭解除了若离和尚的危机，也将二人同时震倒在地。 胖男子眼见自己的兄弟一瞬间便已经死了，死前连一声招呼都没能来得及发出。 这才是于寂静无声的绝杀！ 而趴在地上的若离和尚也吓坏了，他没想到李修元射出的绝杀一箭，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不论是自己的离火剑法，还是对手的一剑血杀，且不说能不能杀死对手，在李修元的神箭之下，他们两人是必死无疑！ 两道剑气在空中相遇再次发出轰隆一声，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对两人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因为两人被那道巨大爆炸震飞之后，两道绝杀的剑气才堪堪在空中相逢对斩！ 冰冷的河风吹来，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弥漫了每一寸土地。 于熊熊火光之中，胖个男子甚至已经无法再辨认出自己兄弟的尸体。 就算是炼虚境的高手在神符之箭的绝杀也支持不下！ 不论是若离和尚还是胖个男子，还是已经死去的瘦个男子，三人都低估了那个坐在棚中喝酒吃肉少年的能力！ 即便只是用一把普通的铁弓，也能轻易地杀死一切合体境之下的修士。 死亡是寂静的。 茫茫夜色没有任何声音打破这份寂静，只有哔叭燃烧中的符火。 若离和尚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嘴角动了一下：“我就说嘛......”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趴在地上的胖个男子如一个被人踢了一脚的西瓜一样，硲碌碌地往小树林中滚了过去。 吃惊于若离和尚重伤之下的战斗力，吃惊于夜色之中持弓瞄准自己的少年。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着保住自己的性命，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刹那之间，滚出数十丈的胖个男人如一道黑烟，往更远的地方飞奔而去，甚至连拴在河边的马儿也不要了。 “和尚，这事不算完，终有一日我会找到你的......” 茫茫夜雾之中，传来了胖个男子那一道不甘心的吼叫，听在若离的耳中如同来自地狱的鬼哭。 “不能让他跑了！”情急之下的若离拼命吼了一嗓子。 “嗡！”的一声弦响，再次有一道黑色的闪电刺破夜雾，往已经飞奔出数百丈的胖子男人飞了过去！ 若离和尚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要追赶却已经来不及。 于是他只好跟李修元求助。 希望手持铁弓的李修元能将对手永远留在通天河边，替他也替李修元灭绝后患。 神符之箭一经射出便要分出一个结果，这一箭是李修元少年之时在五域南疆战场之上，便能隔着数里地绝杀了草原的大祭师！ 无数个年头过去，眼下他射出的一箭，就算是合体境的修士也无法阻止。 于是黑色的闪电的刺进了飞奔中的胖个男子，于是炼虚境的修士也倒在了地上。 一道神符之火在夜雾中燃烧起一道熊熊火焰，惊艳了趴在地上的若离和尚，吓坏了靠在棚子门外的夫妻二人。 经历了一番绚丽的战斗之后，夜色已经失去了任何光彩，夜雾重新降临。 通天河水那冰冷的河风在呼呼吹着，夜风中的血腥之气渐渐淡去。 李修元收起铁弓，一路向前，收起地上的空间戒和长剑，望着不远处的若离淡淡地笑了起来。 “那人的东西你要不要？你若不要我一并收了！”说完作势要接着向前赶去。 “放屁！谁说不要了！” 说完这句，若离便化为一道影子，寂静无声地往燃烧中的胖个男子走了过去。 重伤之下的他，已经跑不起来，但是他也要去收了那枚空间戒。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尘埃落定。 摇摇头，李修元往目瞪口呆之中的翠花和二娃走了过去。 指着门口二匹马儿笑道：“这个送给你们！”说完一挥手，将瘦个男子的长剑扔进了不远处的通天河。 翠花看着纤尘不染的李修元，一边张罗着烧水煮茶，一边拍着胸口努力将自己震惊不已的神情平复下来。 二娃走过来，一手扶桌边坐下，怔怔地说道：“若不是小兄弟，那和尚差一些就死在这里了。” 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没事，算上这回，和尚已经欠我二条命了。” 翠花叹了一口气，看着门外的马儿笑道：“这下好了，连买马的钱都省下了。” 二娃拍着胸口，大口喘着气道：“不行，我去整几个菜，这得好好喝一杯压惊才行。” 翠花点了点头，笑道：“赶紧的，等和尚回来，我们跟小兄弟好好喝一杯。”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莞尔一笑，指着茫茫的夜色说道：“和尚去发财了，一会你二去打劫和尚，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翠花摇摇头，无不耽心地说道：“和尚没事吧？” 二娃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笑道：“他还能去捡钱，肯定死不了。” 正说话间，若离和尚一步一步往三人走了过来，李修元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身是血的不离和尚，一脸的笑意。 “和尚，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不离和尚抓出一把灵石扔在桌上，看着二娃说道：“赶紧去烧一桶热水，这些钱够你辛苦几年了。” 翠花看了看若离和尚的伤口，又捡了一块灵石看了看，扭头跟二娃说道：“先烧一大桶水，再煮一盆肉！” “嗷嗷！发财了！”二娃二话不说起身去烧水：“和尚，先喝茶。” 若离和尚颤抖着扶着桌子坐下，望着李修元苦笑道：“因为你不是杀手，所以我还活着。” ...... 第一百零八章 月夜淡定醉红尘 下 翠花给和尚倒了一杯凉茶，伸出沾了血的手，若离和尚猛喝了二杯。 三人一瞬间的沉默了下来，之后便是等着二娃烧水。 无论是李修元还是翠花都看出来，重伤之下的和尚得先将身体清洗一番，再仔细地包扎伤口。 李修元身上也没什么灵药，倒是和尚自己摸出了二粒金创药默默地塞进了嘴巴。 然后看着二人露出一脸的惨笑：“想不到，在这通天河边和尚又欠了你一条命。”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接着二娃递过来的热茶，给三人倒上，自己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淡淡地回道：“和尚，你打扰了我的清静。” 若离和尚不解，看着他问道：“你未曾出家，要什么清静？” “我早早往通天河来，就是不想在路上遇上像你这样的熟人，想一个人安静地前往大雪山。” 李修元指着翠花说道：“不信你问老板娘，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河而已。” 翠花一听，紧张地看着若离和尚问道：“和尚你没事吧？......这小兄弟等着过河，前些天来了不少人，结果都掉头回去了......” 若离和尚一愣，问道：“你便是过了河又有什么用？你的铁牌都被人抢走了......” 翠花自然听不懂两人说话的意思，只是睁着眼睛，盯着李修元一张温和神情的脸颊，想着先前少年手持弓箭冷漠恐怖的模样，恍然间有一种错觉。 这么善良温润的少年也会杀人？杀过人后还能淡定自若没有一丝的慌乱。 一时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先前我看你站在那沙坡上，隔着那么远，你就确定能救和尚一命？” “如果我说我也没把握，你信不信？”李修元笑着回答道。 翠花摇头说道：“当然不信，和尚这么厉害都打不过那两个家伙......想不到你这么强，隔着老远就也能射中......” 李修元没有想到她会因为和尚会不会死在二个人的剑下，联想到这么多的事情。 微微一怔后回道：“我在天山生活过，要活下去就要学一些小本事。” “和尚，水烧好了......那后面有地方，我来帮你吧......” 这个时候二娃已经烧好了一大桶热水，若离和尚一身的血污，薰得三人都不好受。 若离和尚看着二人苦笑道：“我去洗洗，再来接着喝酒。” 完上指着桌上的剩下的大半瓮酒笑道：“长夜漫漫，正好有酒有肉。” 李修元跟二人挥了挥手，看着翠花接着说道：“以寡敌众，若打不过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跑远一点。” 翠花好奇看着他问道：“然后呢？能跑掉吗？今天的和尚也没跑掉......” 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作为村姑的翠花，只是纯粹的好奇。 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跑远一些，只是拉开距离，让我可以用铁箭射死他们。” 翠花眼里流露出吃惊的神情，怔怔地说道：“你可真厉害。” 说完起身去接着往炉灶里添柴，又切了一大盆羊肉扔进锅里，不一会整个棚子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肉香，瞬间将若离和尚带进来的血腥吹了出去。 抓了一把香料撒进锅里，一边搅动一边笑道：“想不到我们夫妻二人跟着小兄弟还发了一笔横财。” “那是你们跟和尚的缘份，用不着感谢我，我只是一个等着过河的路人。”李修元回道。 “明日待得你们过河之后，我跟二娃就回家去好生歇息几日，等将地里的灵米种上之后，再来这河边做生意。” 就像和尚说的，今天挣的钱，够他们一家辛苦上好几年的功夫了。 老实的翠花和二娃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有得钱就得回家好生过活，省得日日在通天河边苦苦地等待。 李修元没想到夫妻仅仅只有如此的要求，心道自己因为和尚的缘故倒是跟这夫妻二人结了一场善缘。 笑着说道：“我个人看来通天河边并没有好人和坏人的说法，只有死人和活人。” 停顿片刻，想去了修罗天域的种种经历，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轻声说道：“在这河边呆久了，我想你们夫妻二人也见惯了生死吧死。” 翠花看着他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我们不敢穿上光鲜衣裳的原因，只有活着低调一点，才不会被过往的行人惦记。” “活着不易。”李修元回道：“但凡以后有人跟你夫妻二人打听我跟和尚的事，记住打死也不要说你认识我们。” 想了想又补充道：“且不管他给你多少好处，打死也不能承认。” “嗯，我记住了！”翠花面色微红，担心地问道：“你是怕人来寻仇，把怒火撒到我们的身上么？” “平安是福，相信我，你们做的是所有过河人的生意，不需要熟人。” 李修元望着洗漱一番之后换上干净僧袍的若离和尚，接着跟翠花说道：“是好是坏都跟你们无关，你们只要做好本份过日子就成。” 翠花听着眼前这个不这十三岁的少年，感觉却象是村里的老人在跟她教做人的道理。 思来想去，夫妻这些年在河边莫不如此。 来来往往的客人见过不少，但是也只是跟和尚多聊几句，算得上是朋友。 今夜看了和尚的生死，又听了少年的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忽然觉得这通天河边也危险了起来。 一时间不由紧张地问道：“那我夫妻二人还要不要呆在这里？” 李修元皱着眉头思考片刻，淡淡地笑道：“你们只要记住我的话，在这里便能相安无事。大不了，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远远地躲开。” “说得好，和尚过河以后，再也不认识你们夫妻二人了。” 包扎好伤口，洗了一个热水澡的若离和尚精神好了许多，在二娃的搀扶下来到桌前坐下，看着三人笑了起来。 “打这往后的日子里，不论是谁来打听我二人的消息，一句话不知道，千万莫要贪那一点小钱。” 一番生死经历，让若离和尚明白了李修元话里的意思。 对于翠花和二娃这种没有修为的庄户人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认识，谁都不得罪。 翠花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江湖是江湖，通天河是通天河。 起身去将煮好的羊肉盛了一大盆，放在桌上，抱着酒瓮往四人的杯里满上。 二娃不放心地问道：“和尚你这身上有伤，能喝酒么？” 若离指着对面的坐着的李修元笑道：“有他在，我死不了......这有酒有肉，不喝完这瓮酒才难受得要死。”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于你而言，我也只是路人。” “说说那二人的故事吧，这漫漫长夜，闲着也是闲着。” 想到死去的二人，李修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不知不觉间月至中天，冰冷的河风吹进棚里，也敌不过这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一瓮用竹叶酿的烈酒。 若离和尚想要一伸腰的懒腰，不料扯到胸口的伤口，让他止不住咧嘴嗷嗷叫了一声。 “你说今夜那两个家伙啊？其实他们应该是四人......有一个吓人的名字，叫做黄沙四虎，这些年一直盘踞在楼兰往东不远的黄沙镇......” 花了一会的功夫，李修元终于明天这黄沙四虎便是黄沙镇的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和尚身为出家人，于前年路见不平，在黄沙三虎、四虎祸害一商户家小姐的时候，一怒之下杀了二人。 那日正好大虎、二虎去了凤凰城，否则和尚连剩下的二虎也一并解决了。 再后来，大虎、二虎收到消息后便悄悄地离开了黄沙镇，那个时候他们自知打不过修精深的和尚。 直到近得打听到和尚于天云山重伤，这才一路杀回，欲要一报当年的一剑之仇。 而失了右臂的若离和尚自然不是二人的对手，这才不得不往雪原圣地而来，想要待着手臂复原之后，再重出江湖。 却不料在通天河边被二人截住，差一些命丧黄泉。 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会遇上等着过河的李修元，这个砍了他一只手臂的少年，竟然于通天河边却救了他一命。 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灵酒，若离和尚再次发出感慨，心想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又哪里说得清楚？ 昨天的敌人，今天的朋友，往后呢？ 看着不动声色的李修元，若离和尚叹了一口气，笑道：“你说，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么？” 眼见两人说起了往日的恩怨，喝了几杯酒的翠花不胜酒力，被二娃扶着去一旁的棚子里歇息。 “你们慢慢聊，我也得歇息会......明日估计生意很好。” 二娃一想到明天就能开河，到时候渡船来往，只怕夫妻两人又得忙碌起来，便不再跟二人喝酒聊天。 若离和尚挥挥手道：“你自去歇息，不用理会我二人。” 李修元夹起一块五香羊肉咬了一口，直呼好吃之下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说道：“若你以后但持慈悲心，那么恶和尚便在天云山已经死去。” 仔细地吃了二块羊肉，喝了一口酒，李修元苦笑了起来。 喃喃自语道：“而我的过往，也已经死在了天云山的高台之下，眼下的我是楼兰城里的修罗......” 静静地，李修元将自己的眼下的身份跟若离和尚交待了一遍。 望着沉默西去的通天河，说道：“这路上怕是会遇上无极圣地、天云山的西门兄妹，还有天龙圣地的修士，你莫要搞错了我和身份。” 若离和尚一听，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等回到银川城里，要不要我去找欧阳长老跟你要一块进入遗迹的铁牌？”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不用，无论是雪原圣地还是天云山，我都不想再牵扯出来什么样的因果，好的坏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若离和尚一听，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跟你一比，我这些年的佛法都白白修行了。” 吃了一块肉，喝了二杯酒，若离和尚一拍大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李修元说道：“也罢，就让若离和尚死在那天云山吧。” “此话怎讲？”李修元喝了一口酒，看着他笑了起来。 “打今日起，我便是你放生一回，救命一回的不离和尚，如何？”若离和尚伸手仅有的左手，摸着自己的光头嘿嘿笑道。 就着桌前的一盏油灯，李修元望着这个因为重伤之下脸色苍白，却不失慈悲之意的若离和尚，眼里有一丝错觉。 喃喃地说道：“若于佛法你一直持若即若离之心，终是难成登彼岸。没想到你今夜一朝顿悟，却想明白要不弃不舍一心向佛，终有一日......” “如何？”放下手里的酒杯，已经改名的不离和尚看着他紧张地问道。 “若是有那么一日......”李修地淡淡地笑了笑：“你便是行走在世间的佛。” 说完这句话，在两人的身后同后有一道淡淡的佛光闪耀，看呆了死过一回的不离和尚，也看呆了戴着面具的少年。 不离和尚指着涛涛西去的通天河，笑道：“据说这通天河的尽头是东海，今日和尚一路苍惶而逃，却让我想起了半句酸意来。” 说完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嘿嘿笑道：“有些酸意，你帮我琢磨琢磨......春日苍惶入东海......” “我觉得这便是和尚我当下的写照，你说是不是？”说完这话，不离和尚又往杯里倒了满满的灵酒。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击掌叫好，想了想，望着天空那一轮新月，忍不住应道：“我看却是未必。” “哦，请讲。”此时的不离和尚已经有了八分醉意，仿佛下一刻就要醉倒桌前。 李修元指着天空说道：“春日苍惶入东海，月夜淡定醉红尘。” ...... ps:今日三章，本来是一个梗，可惜馆主竟然早早就完结了！  第一百零九章 争渡 上 早起的李修元沿着通天河畔逛了一圈，在河岸边的小树林里寻觅了一番也没能惊飞一只野鸡或是野兔。 想必是昨夜不离和尚跟二虎的一番大战，惊飞了这里的小兽，让通天河边的沙地、树林里的兽鸟一夜换了地方。 回到食棚之中，宿醉的和尚还未醒来，倒是勤劳的翠花夫妻二人早早的起来生火烧水做饭，等着过河的客人上门。 二娃看着早起逛了一圈归来的李修元笑道：“这河边尽是风沙，有什么逛的？” “我就是随处逛逛，结果连只小兽野鸡都没有。” 李修元回想着空荡荡的小树林，看着二娃回道。 “你说这事啊。”二娃不好意思笑了起来：“你没见这里做我们这样生活的同行吗？这附近但凡能吃的，早让他们祸害光了。 李修元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错怪和尚了，原来这是河边商家贪吃的原因。 一眼望去河岸上下荒凉无比，想来也没什么吃的。 野兽为了生存去了更远、更安全的地方，商家了为一快口舌杀光了附近的生灵。 便是通天河边，也是血淋淋的丛林。 嚷嚷了一声，不离和尚自梦中醒来，望着坐在一旁的李修元笑道：“话说，和尚又让你看笑话了。” 李修元摇摇头：“能睡是福，跟能吃一样。” “如此一来，我倒是变成猪了。”一边笑道，和尚自去打水洗漱. 二人都等着吃完早饭，渡船自对岸开来就过河。 看着蹲在门外往河上张望的不离，李修元忍不住问道：“我说以你的修为，飞过这通天河应该没有问题吧，为何要等船来渡？” 不离和尚摇摇头道：“不成，你昨天就来了，可看见这河上有过一只飞鸟？”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确实没见到。” “那是因为通天河有很强有吸力，从上空飞过的鸟儿一不小心就被吸进滚滚的洪流之中，再加上河水泥沙多，但凡掉落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离和尚指着翠花说道：“不信你问问翠花，这里有没有修士敢飞过去。” 翠花望着茫茫的河水，露出惊恐的神情：“据老人说，以后也有人试过......” “如何？”不离和尚笑了笑。 “能如何？不就是喂了河底的鱼儿罢了。”翠花撇了撇嘴，端着两碗粥放在桌上。 笑道：“等你们吃完粥，对面的船也差不多过来了，今天天气好，水面上没有浮冰。” 李修元点头道谢，想了想说道：“做完今日的生意，你们夫妻便回家回避上十天半月再来河边。” 不离点头说道：“说的也是，这生意总是做不完的。” 翠花想了想应道：“这样吧，你们渡河后，我跟二娃就收拾回家......等这风声过去后，再回来。” 李修元没有出声，低头捧着碗吃粥。 不离和尚眼见李修完安静了下来，也端起面对的碗吃了起来，吃饱了好赶路。 喝了二口粥，不离和尚放下碗，轻轻地摸着胸口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好遇上了李修元。 就在这时，河边响起了吆喝声，却是二辆马车几匹俊马赶到到了渡口，站在空荡汇的河边等着渡河。 不离和尚只是看了一眼，便跟低头喝粥的李修元说道：“我们别去挤第一趟船。” 李修元扭头往渡口处望去，回道：“不就是两辆马车么......不对......听你的吧，我们多呆一会。” 相似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李修元同意了不离和尚的建议。 二娃拎着一壶热茶过来，看着二人说道：“但凡不是很敢路的人，都会错过这趟船，不就是多等上一个多时辰嘛......” 连翠花也走过来小声说道：“那马车上拉的是......二位多呆一会，大不了吃完午饭再走，我们也不赶时辰的。” 李修元露出惊讶之色，问道：“原来你们也看出来了？” 翠花撇了一下嘴。指着渡口也不说话。 只见赶车的男子微微挥手，只见几张纸钱往河水里飘去，有几张落在在岸边的泥沙上面，马车的后面还插着白幡！ 只见一黑衣老者让他把马车停在渡口，冷冷地说道：“据说今日是头一回开渡，我们得急着赶过去。” 岸边原本有不少等着过河的商贩和在河边讨生活的人，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路，突然看见二辆马车，以及跟在后面牵着马儿的男女修士， 一时间都安静下来，甚至想来吆喝生意如翠花一样的商家纷纷扭头便走。 没有敢做这一行人的生意。 只见牵着马儿，一身红裙，年方二八的少女看着黑衣老者说道：“师傅，这一路过去，今天怕是赶不到过夜的小镇了。” 黑衣老者看着她温和地说道：“我们脚程放快些，今天就算是路上再坚持一晚，要不到二天就能赶回山门了。” 听到这里，不离和尚扭过头来，看着李修元说道：“这一行人，是北疆玉龙雪山的七长老跟几个弟子......估计是他们在外的长老遇到了意外。” 李修元垂下眼帘，静静地说道：“看来江湖无处不在，和尚你既然出家又何苦再落入这万丈红尘？” 不离和尚瞥了瞥插着白幡的马车，淡淡地回道：“师傅说红尘炼心，说和尚尘缘未了，要我来世上走上一回。”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幽幽笑道：“好一个红尘炼心，看来和尚你终有证道的一日。” “那老头叫乌啸天，应该是合体境的高手了。跟他说话的少女叫乌素云，是玉龙雪山主人的小女儿......还有那一衣白袍的男子，是她师兄乌东和乌牙......” “玉龙雪山？跟雪原圣地是什么关系？” 在李修元在孟神通的书山里，并没有读到关于北疆玉龙雪山的有关传说故事。 “没啥关系，北疆大着呢，雪原圣地已经够大了，也才占去了三分之一，这些家伙不好惹，我们没必要跟他们抗在一起过河。 虽然不离和尚修行了佛法，早就看破了生死，可是眼前当前的一行人，依旧不愿意招惹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眼下的他可是身怀重伤，只怕这一路过去要需要李修元的照顾，哪里还有力气跟人拼命？ 李修元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既然来到了河边，便不急着这一个时辰。” 便在这时，茫茫的通天河上突然有一个黑影出现，然后越来越大，往渡口方向驰来。 一眼望去，却是人艘并不显得多么巨大的铁船，但是一次摆渡，少说也能载上数十人和几辆马车。 这是李修元头一回见到铁船，在他记忆中，当年富春江上的商船可都是木质的。 铁船很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稳稳停在了岸边。 般上的伙计麻利地将粗大的铁链拴在渡口的巨石上，一边招呼船上的客人下船。 黑衣老者乌啸天迈步上前，跟招呼客人下船的伙计说道：“这一趟我们包了，付双倍的船钱，去跟你的掌柜说一声。” 一身短衣的伙计一听笑道：“没问题，不用跟掌柜的说，等这客人下完，您老便先请。” 聪明的伙计也看见在渡口的两辆马车，接通天河的规矩，不管是红车还是白车过河都是双倍的价钱，这倒不是老者显得大方。 乌啸天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说无取了一些灵石头递给眼前的伙计，想了想，又多拿了两块塞在伙计的手里，笑道：“我怕麻烦，你知道的。” 伙计一愣，随后笑道：“您老请放心，没有人跟您抢着这一个时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李修元终于明白为何不离和尚不愿跟这些人争渡了，原来但凡这样的行人，都是包船过河。 估计也无人愿意赶上去凑这个热闹。 突然间，不离和尚皱起了眉头，低声跟李修元说道：“看，杀气来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看见了。” “二娃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一声低喝，不离和尚喊住了将要走出食棚去渡口招呼客人的二娃。 翠花一惊，赶紧一手把二娃拖了进来：“听小兄弟的，今天我们不做生意了。” 只见渡般上的行人还未下完，远远地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只是瞬间的功夫便一路杀到了渡口。 只见马上跳下一身青衫，面目阴森，声音却很轻柔的男子，跟黑衣老者乌啸天说道：“老先生打从何方来，欲往哪里去？！” 乌啸天不为所动，静静地回道：“打来的地方来，往去的地方去！” 呼啦啦，自青衫男子跳下马后，又有三个黑衣人跳下马来，将乌啸天等人堵在了渡口。 只见一身青衫的男子说道：“我来自通天河的下流，名镇江镇，先生可曾去过？” 黑衣老者乌啸天眉头一皱，看着来人说道：“你们千里追命，不就是为了镇江老五报仇么？我们的人也死了......” 坐在棚中的李修元暗暗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原以为是争渡，没想到却是夺命追魂。” 不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算我多欠你一个人情，你得陪我到银川城，才能扔下我......” 说完扭头往渡口的方向望了过去。 “在下西域通天河镇江陈玄风，率三兄弟特来跟玉龙雪山七老长讨回一个公道。” 一身青衫，年纪不到三十的陈玄风看着乌啸天冷冷地说道。 轰的一声，渡口边上招揽客人的商家，看热闹的行人，以及刚刚下了渡船的客人纷纷往渡口上方而去。 难道说这位青衫男子率众而来，是打算找玉龙雪山的七长老报仇的？ 乌啸天招手让一身红裙的女子躲到了自己的身后。 然后跟陈玄风说道：“江湖仇杀，我原来不打算去追究，我这回也只是带几个弟子出来历练一番，却想到却遇上了这等麻烦事。” 陈玄风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我们兄弟死在了你们长老的手里，七长老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乌啸天叹道:“素云你以后要记住，江湖太险恶了，到处都是凶神恶煞之辈。往后若是迫不得已跟人动手，一定不要给自己留下后患。” 一身红裙的乌素云蛾眉轻皱，咬着红唇走到了老人的身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玄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得不这样，人在江湖飘不是我杀你，便是死在你的剑下，你说是不是？” 乌啸天一身傲气，锃的一声长剑出鞘，静静地跟另外两个男弟子说道：“我虽然是山野之人，却也容不得自己弟子伤在你们的手里。” 陈玄风听一身黑衣的老者说到这里，当即闭上了嘴巴。 第一百一十章 争渡 下 在陈玄风的身后，一位年轻黑衣人上前，看向乌啸天身边的两个男子说道：“我的大哥死在你们长老的刀下，你可敢跟我一战？” 同样一身黑衣的乌东有些犹豫，看向了乌啸天。 乌啸天一愣，随后冷冷地说道：“东儿，西域民风狠毒，下手绝不留情。既然对方跟你挑战，那便试试吧。” “师傅，师兄打不过他们的......”站在他身后的乌素云皱着眉头，轻声嘀咕道。 “不用多说！” 乌啸天喝斥一声，淡淡道：“人家是按照规矩来的，那么东儿你就跟他领教一番，看看是西域镇江剑法厉害，还是我玉龙雪山的高明。” 一身黑衣的乌东心头怦怦乱跳，默默地拔出手里的长剑，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 陈玄风的气势，无形之中吓坏了他。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当下的形势却容不得退后，因为师傅不会允许。 于是只好躬身说道：“那么，请吧。” 乌东退后二步，黑衣男子手里的灵剑也锃的一声出鞘，只见一道寒气逼人剑气，向乌东刺去！ 只见黑衣人斩出的这一道寒气，肉眼几乎无法看清，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而看在乌啸天的眼里，对手分明是想一招将自己的弟子斩杀。 乌东瞬间倒退了数步，步法灵敏无比，在方圆不过数丈的码头上穿梭。 而黑衣人的剑气速度更快，剑法如惊雷让人咋舌，便是远远望去的二娃和翠花也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对不离和尚来说，这夺命的剑招去不如昨天夜里的那二个男子！ 剑光令人防不胜防，让乌东即便施有惊人的身法也不可能逃过。 急怒之下的乌东真气突然变得暴躁起来，隐约一声龙吟响起，他手里的灵剑隐隐浮现出一条火龙缠绕。 黑衣人的剑气刺来，乌东一剑迎上，二口灵剑碰撞的一刹那，渡口上的空气轰然爆炸，将黑衣人刺来的剑尖震飞！ 铛铛铛！ 情急之下的乌东灵剑次第斩出，接二连三斩在对方的剑尖、剑身和剑柄上，每斩出一剑，便爆发一声巨响，像是用一把铁锤狠狠的敲打剑身一样。 听在李修元的耳中，便如同自己的挥锤铸剑一般。 待到乌东第五剑斩出，黑衣人斩出的灵剑终于被他斩飞，黑衣人的一道寒气也被他一剑生生斩断。 乌东飞速向对手接近，两人相距只有丈余，就在此时，黑衣人不动身色，左手竟然又取出一把灵剑，向他刺来。 乌东心中一惊，连忙后退，他没想到对手竟然能同时使出二把灵剑。 这在玉龙雪山，他也很少见过师兄、师姐们谁能同时修练双手剑法。 二把灵剑首尾相连，皆是被一道元气丝贯穿二剑的剑身，如一条黑龙在空中舞动，又像是是身边滚滚西去的通天河水。 双剑斩出，便是夺命的招式！ 从乌东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黑衣人第一把剑的剑尖，无法看到他的左手剑。 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不由得又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此时，黑衣人的右手灵剑斩出一道剑气，向乌东刺来。 就在这一道剑气之后，左手剑再次斩出一道剑气，二道剑气先后斩向离他不过二丈的青年乌东！ 乌东一时毛骨悚然，不假思索抬手一剑斩向对手！ 只听哗拉一声，黑衣人的第二道剑气斩在他的左臂之上，让他的手臂血肉模糊。 乌东吃痛之下再退二步，躲过了对手的致命一剑！ 突然，黑衣人瞳孔一缩，乌东右手灵剑爆发出一道剑气，于刹那之间将黑衣人的左手剑咔嚓一声斩断！ 玉龙雪山的灵剑，自然不是西域镇江灵剑可比！ 黑衣人的脸色微变，右手灵剑抖动，欲要斩向对手的胸口。 然后一招得手的乌东灵剑也在剧烈跳动，只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往对方的咽喉刺去！ 黑衣人手里的灵剑在空中直刺而来，发出嗤嗤嗤之声，势要将乌东的胸口穿透。 只不过，在他还未刺进乌东胸口的刹那之间，一道剑气将他的喉咙刺出一个大窟窿！ “咔嚓！”一声，一道血箭飞出，瞬间将两人染红！ 只是刹那之间，自西域来的黑衣人倒在了玉龙雪山弟子的面前。 乌啸天露出笑容，伸出手掌，将惊慌之中的乌东卷向自己的身后，看着不远处的陈玄风冷冷地说道：“还要继续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冷，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在他的身前不远处趴着死去的黑衣人，身后的乌东手臂还在流血，只见他突然斩出带血的一剑，将对手刚刚欲要逃出的神魂斩灭！ ...... “好快的剑！”不离和尚叹了一口气。 “好冷的心！”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二娃转过头来，拍着胸口道：“和尚，吓死我了。” 此时翠花已经软倒在地，怒道：“死二娃，快扶我起来。” 陈玄风抬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冷冷地说道：“我会带着他的尸身回去，好生安葬，我也会留下你们的性命，扔进这通天河里。” 乌啸天轻声道：“东儿，乌牙你们且退后一些。” 乌东三人连忙点头，往后退出了数丈，一直退到了通天河边。 乌啸天看着对面的陈玄风，静静地说道：“来，让我看看你的剑法。” 陈玄风眉目低垂，喃喃说道：“既然剑已经出鞘，自然要见血方归。” 乌啸天说道：“请出招。” 陈玄风出剑：“请出剑。” 只见陈玄风身边的通天河轰然发出一声巨响，虽然年纪不如玉龙雪山七长老，但他的修为却已是合体之境。 合体境的气势爆发，竟然调动了通天河水的威力，将自己的气势与通天河连成一气。 哗啦啦！ 河水滔滔，剑气弥漫，二人之间突然间多出一条长河，水浪惊天而起！ 水浪自通天河来，化为一道长剑，斩向玉龙雪山的七长老乌啸天！ 陈玄风斩出的剑势合上涛涛的河水，化为一把巨大的大河之剑，以惊人之势斩向了沉默不语的黑衣老者。 西域镇江以剑术著称，剑术在西域可谓是顶尖的水平！ 陈玄风施展出自己平生的修为，同时调动通天河水为自己所用，这一剑的威力已经超越了玄武大地的修士，因为此时的他借了天地之势！ 棚里的李修元和不离和尚二人也已经感受到了那一招剑势的可怕。 不离和尚在想如果这一剑往自己斩来，自己该往何处躲藏，又要如何接招？ 李修元却在想原来若水一剑，可以调动如此惊人的天地之力，看来自己往后还要多多感悟自己的若水剑势！ 而现在陈玄风斩出的一剑，已经超出地不离和尚的想像。 涛涛的通天河水中组成了一条剑龙，剑龙之中隐藏着一道若水剑势，要在一招之内将玉龙雪山的长老斩落水中。 这等恐怖的剑势，三个玉龙雪山的弟子从前见所未见，想都不敢想！ 剑势一发，只怕下一瞬间就能将乌啸天斩于当前。 乌啸天对面前恐怖剑势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轻声说道：“好剑！” 抬头仰面，似乎在看这一道惊天剑势的奥妙，但是他的眼神冷若冰霜，仿佛这一道剑势于他只是儿戏一般。 二娃拉着不离和尚的左手喃喃说道：“这还是人吗？好可怕！” 不离静静地说道：“别怕，都是别人家的恩怨，都是别人苦，跟你无关。”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道若是自己神龙弓在手，当能一箭破去这道剑势。 只见陈玄风斩出的惊天一剑发出可怕的啸声，如同神龙爆发一样，一剑破空往乌啸天铺天盖地般斩来！ 玉龙雪山的七长老一手握着手中灵剑，往天空那一道水龙斩去，高声喝道：“我有屠龙剑，今日斩通天！” “咔嚓！”一声响起！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将神龙的呼啸压了下去。 接着半空中那条摧毁一切的神龙身躯一僵，然后哗啦啦中一阵暴雨雨纷纷落下，打湿了一帮站在渡口看热闹的人。 乌啸天灵剑斩出，若水所化的神龙竟然被他一剑斩断，跟着河水崩溃，无法组成若水的神龙，化为夏日的暴雨倾盆而下。 乌啸天口中长吟不绝，迈步在陈玄风的身前身后游走，只见身后几个黑衣人纷纷眉心中剑，一道接着一道的血箭自脑后喷出。 还未等东玄风抽剑回击，乌啸天手中的灵剑接着连刺数下，将几个黑衣人的神魂纷纷斩落于当下！ 就在不离和尚的惊呼声中！ 就在李修元的一声轻叹声中！ 乌啸天伸手握剑将陈玄风的灵剑挡在胸前，然后手里的灵剑化为一道清风从他手臂穿过，接着刺穿他的胸口！ 从手里灵剑出手，身后一具具尸体从跌落在地，接着与陈玄风正面对上。 两人身形交错而过，这一瞬间玉龙雪山的三个弟子，无法看清两人到底交锋了多少次，斩出了多少道剑气！ 陈玄风收剑，往前冲了两步。 玉龙雪山七长老口中的那句“今日斩通天！”还未落地。 “好快的剑......真不愧是玉龙雪山的七长老......我的兄弟死得不冤......” 陈玄风面色苍白，通天河前坐下. 轻叹一声：“想不到我一生混迹于通天河上，最后也将葬身于通天河中......如此，请将我们葬入通天河吧......” 收起手里的灵剑，乌啸天点头回道：“放心，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不斩你神魂！” “得见雪山神剑，死而无憾！”陈玄风呢喃一句，含笑而终。 远远望去，不离和尚吓了一跳，只见陈玄风的后脑洞开，被七长老一剑轰出一个大洞。 乌啸天招呼三个弟子将黑衣人的尸体扔进了通天河里，又将陈玄风的尸体搬上了渡船，他打算将对手葬在通天河中。 “忙完了吗？忙完就上船吧！” 见多了通天河边的打打杀杀，渡般的伙计望着发呆的乌东等人大喊了一声催促起来。 “上船，过河！” 乌啸天转身跟车夫吩嘱道，自一身红裙的乌素云手里拉着马儿的缰绳，转身上了渡船。 通天河边数十个商贩、行人，默默地望着眼前一幕说不出话来，这里是通天河，这里是江湖。 望着渐渐离岸的渡船，不离和尚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说道：“这是赶着来河边送命啊？” 二娃轻轻地拍着翠花的后背说道：“别怕，都过去了。” 沉默不语的李修元伸手入茶杯，想了想，随手在桌上写道：“争渡，争渡......”  第一百一十一章 当渡 上 通天河跟楼兰不同，这里还是初春，河边的春风有几分寒意。 如此，风中的血腥味才不会特别薰人，在二娃一番安慰之下，吐了一回的翠花终于回复了一些精神。 抬头打量眼前的不离和尚和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和尚，看来今天真的不适合做生意！等你们过河了我就跟二娃回家去。” “也好，等这里血腥味散了你们再回来。”和尚喝光最后一点粥，回道。 “和尚你是灾星哦！” 二娃想了想说道：“这渡口已经好些年没有发生过血案，你一来就停不下来了。” 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心道这事可怪不得和尚，江湖恩怨无处不在，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毕竟楼兰城中的那些人，可不会就此放过自己。 伸手点着了桌上的火炉，船刚走，还可以安静地煮一壶灵茶。 自行走江湖以来，好像暗杀埋伏一直对自己都是家常便饭，象昨天今天这样冷眼旁观，于他来说还是头一回。 现在想想真是可怕，万一当年的自己有一个不慎，或是修为不足以跟那些杀手抗衡，只怕自己也如今日的陈玄风一样了。 还好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不离和尚目光闪动，笑道：“灾星等船来就走了，以后的日子你可别想我。” 翠花瞪了二娃一眼，说道：“和尚别理他，你可是翠花的福星......这可是白花花的灵石啊，他懂个屁。” 二娃眼睛眨了眨，眨得比和尚还要快，笑道：“什么时候和尚也这么有钱了？” 李修元看着三人说笑，心道和尚的确看起来不像是财大气粗的人，只不过眼下的和尚跟行走江湖的修士可没有分别。 而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刀口上混日子的，又哪会缺少灵石？ 不离和尚笑道：“你们不要多想，咱们呢都是平凡之人，只是在某些人哭着喊着送上门的时候，才会挣些小钱。！” 李修元看着夫妻二人笑道：“生意上门，赶紧的......” 翠花一扭头，却见一行人牵着马儿往这棚子里走了过来。 “请问这里有吃的吗？......哎哟，小家伙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一道香风刮进了棚中，一身墨裙的少女坐在了李修元的跟前，接着笑道：“怎么还有一个和尚？” 来人却是无极圣地的慕容芷兰，身后自然是六个师姐师兄。 翠花眼见又是李修元的熟人，眼里笑开了花，赶紧招呼客人进门坐下，二娃则是端茶倒水。 夫妻只想做完这一单生活，就回家。 李修元笑道：“我说我不认识这家伙，你信不信？” 见到慕容芷兰怀疑的小眼神，和尚连忙说道：“我跟这家伙也不太熟，只是凑一起坐在这等船过河呢......” 百里云烟跟风云两人过来跟李修元打了招呼，回身招呼那个一直跟李修元不太友好，一身白色罗裙的女子去了。 呜呜声中，李修元面前的水刚好沸腾，一边落茶入壶，一边洗杯的李修元笑道：“船刚开走，估计要等上一个多时辰。” 慕容芷兰点了点头，笑道：“那可正好，等我们吃饱了就可以过河......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说来听听。” 不离和尚干笑两声，指着二娃说道：“你们可以来一大盆五香羊肉，据说卖完你们这一波客人，老板娘就要回老家了。” 慕容芷兰一听，忍不住道：“和尚，你也会吃肉吗？” 不离和尚点头：“和尚还会喝酒。”说完这话，忍不住咳嗽二声，捂着胸口叹了一口气。 “那就来二盆羊肉吧，再来一壶酒。”坐在一旁的百里云烟发了话，看着显得有些紧张的二娃说道：“快一些。” “就来，快得很！”二娃去张罗着切肉煮上。 “咱们这里只有这高粱酿的烧酒了......”翠花打了二壶酒搁在桌上，笑道：“这天气喝酒吃肉，驱寒气。” “想不到通天河边这么冷，跟白雪城完全是二个气候！” 风云看着白裙女人问道：“师姐，这里的春天是不是比楼兰城迟了许多？” ...... “小修罗，你在这里呆了多久？过了河你要去哪？要不要跟我们同行？” 慕容芷兰根本不去理会自己的师姐一行人，跟二娃喊道：“给我一斤羊肉，这家伙帮我买单。” 不离和尚一愣，看着李修元笑道：“哎哟不错啊，你在这通天河边能一再遇上熟人。” 看着涛涛的河水，李修元幽幽说道：“按你的意思，我要不要再等二天？” “我不会跟你们同行。” 李修元摇摇头，安静地说道：“我只是楼兰城里的一个散修，哪敢惊动你们圣地的天骄？” 说完给二人静静地倒上灵茶，自己端起一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道：“当下的楼兰已是仲春，估计过了通天河，大雪山的花儿才刚刚绽放。” 不离和尚笑道：“大雪山春迟，这不稀奇！” 慕容芷兰看了二人一眼，咯咯笑道：“你不愿跟我们一起，难不成要和尚保护你不成？” 前往大雪山，无人愿意独自冒险，估计人人都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伙伴，在慕容芷兰眼中的李修元也是如此。 从他跟和尚说话的语气，慕容芷兰便可以看出来。 “我怕死啊，总得找个人同行吧！”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就在你们来之前，这里才刚刚发生了一起惊天动地的打斗，可惜你来晩了一些。” 不离和尚插嘴说道：“不错，那些死去的家伙都被人扔进河里喂鱼了。” “太可怕了。”慕容芷兰吓了一跳，说道：“我胆子也小，你可别来吓我。” 正好翠花端着煮好的羊肉过来，看着她苦笑道：“这倒是没骗你，我吓才吓得都吐了，哎哟不说了，免得你吃不下去......” 慕容芷兰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样子我们这回......你们吃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李修元笑着摇了摇头：“我刚吃过粥，你自己吃吧，这味道可不错。” “不错，我说翠花，把剩下羊肉一并煮了。”不离和尚说道：“给我们打包带在路上吃，省得你再往家里稍。” “放心，饿不着你。”正往炉灶里添柴的二娃回道。 慕容芷兰想到了什么，咯咯笑道：“这一路过去，我可要跟着你走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万一我俩跟你不同路，是去玉龙雪山的呢？” 刚刚从和尚嘴里得知有个玉龙雪山，李修元忍不住现学现卖，吓唬起人来。 “那我便跟你去玉龙雪山玩玩！”抱着一副吃定了李修元的态度，慕容芷兰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五香羊肉。 百里云烟眼见师妹跑去坐在李修元的跟前，也懒得理会，心道这吃完饭便可以等着渡河了。 其他四男见白裙女子也没吭声，当即可顾着自己的肚子，齐齐拿起筷子去夹肉。 李修元将目光从通天河上收了回来，静静地说道：“出门在外，你还是跟着师姐、师兄的好。” 坐在百里云烟身边的白裙女子微微一怔，他一向呆在圣地很少出门，之前见到李修元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自然不会关心。 眼见这家伙竟然也等着渡河，眼见师妹跟这家伙打得火热，一时间不禁有些担忧。 自己一行七人已经够麻烦了，若是再拖上二人......而她眼里的不离和尚分明是一个残废。 一个右臂都没有的人，能做什么？ 慕容芷兰咬了一口肉，微微一笑道：“师姐这肉可真好吃，不行一会得打包一些带在路上吃。” 百里云烟微笑回道：“那你也得问问老板有没有多余的。” 聪明的她，之前可是听到了李修元对面和尚说的那番话，出门在外的她自然不想跟别人在吃的东西上一争长短。 翠花一听，喜不自禁地笑道：“有的，正好卖给你们，我就能空着手回家了。” 二娃一听客人要打包，赶紧将剩下的羊肉全都倒进了锅里。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够他忙上半个月的了。 李修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静静地说道：“吃饱一些，过了河不知我跑多少才能找到歇息的地方。” 不离和尚一听笑道：“此去几百里，可没有镇子......只能将就在野外过夜了。” 身后的百里云烟一听，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心道在野外过夜便会意味着危险，她甚至想起了那夜的暗杀。 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裙女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那性子，任她去吧。” 白裙女子眉头皱了一下，却也没有说话。 风云等四个男子见师姐不出声，他们也不方便说什么。 百里云烟看着四人说道：“赶紧的，说不准啥时候船就来了。” ...... 估计是饿得狠了，慕容芷兰直到将一大碗的羊肉吃完，又喝了半碗汤，才摸着肚皮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地说道：“早上出门早，没来得及吃饭呢。” 李修元倒了一杯灵茶，递到她的面前，说道：“你们不是带有的干粮吗？为何还会让自己饿肚子。” 不离和尚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还有修士让自己饿肚子的。” 翠花整了一大盆羊肉搬到二人的面前，拿出手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说道：“最后剩下的二大盆，一盆给你二人，一盆给那小姑娘。”又跟慕容芷兰说道：“我只有这么多了。” 慕容芷兰笑着点头说道：“二师姐，赶紧给钱啊！” 百里云烟微微一怔，随即回道：“放心啦，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 “和尚给钱。”闻着浓浓的香气，李修元微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在路上还能不能遇上这样好吃的羊肉，和尚你要是饿肚子可怎么办啊？” 谁知不离和尚听出李修元一丝酸腐的味道，根本不在乎地笑道：“和尚哪会这般弱不禁风？没吃的时候去野外打猎啊。” 话虽如此，还是取了十枚灵石递给翠花，说道：“一会赶紧回家看看老人孩子，天天在这里吹风也不是个办法。” 翠花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要是都这么想，你们这些客人过河等船的时候吃什么？只怕连口热水都没地方喝。” 和尚一听默然，半晌后轻声说道：“我这一去不知道哪年才会再来，倒是这小兄弟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捧着一杯灵茶喝着的慕容芷兰，一抬头忍不住惊叫道：“快看，那船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当渡 中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别急，开到这里还得一刻钟，客人还船还得花上一会的功夫。” 不离和尚收起桌的羊肉，看着翠花说道：“赶紧的收拾一下，回家吧。” 将近午时，河面上的弥漫的雾气早已经散开，远远就能看见渡船上隐隐约约的人影，便是正在吃饭的风云等人也有一些激动。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你们来的时机正好，今天开始才有船过河。” “难怪你俩在等在这里了。” 慕容芷兰扭着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喊道：“师姐，我们若是昨天过来，也得在这河边吹一晚上的冷风哦......” 让风云收起桌上打包的羊肉，百里云烟给二娃付了灵石，说道：“大伙去把马儿牵上，去渡口等着上船。” 白裙女子想了想，却没有说出声来，因为她看见坐着的慕容芷兰已经站了起来。 不离和尚看着二娃说道：“回去把这马儿卖了，换成灵石......小心给你带来麻烦。” 翠花眼眸一转，咯咯笑道：“和尚你不说，我差点把这事忘了，我们一个乡下人家，哪里还能买这么好的马儿。”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这个春天太冷了一些，在家多呆些日子吧。” 翠花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二人也小心一些。” 一夜过去，见到了二场血腥事件，让她和二娃惊心胆颤不已。 眼下夫妻二人只想着早些回家，安心呆上一些日子再出来。 李修元随意往渡口的码头处望了一眼，却没有看见几个等着等河的客人，想是被之前的那一场杀戮吓坏了。 有些人干脆选择回到白雪城暂避风头，等过上几天再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道美丽如画的风景，一身白裙似雪，黑发如瀑的少女牵着一匹黑色的马儿，后面跟着四男二女缓缓往码头而去。 随着通天河上拂来的寒风，一头黑发随风飞舞，如雪的白裙也随风微微飘扬，有一种出尘的气息，让他感到眼前为之一亮。 李修元静静坐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棚子里的翠花已经张罗二娃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不离和尚看着夫妻二人问道：“你们这里家什搁在这里不会出现意外吧？” 翠花看着他笑道：“这些家什值不了几个钱，这几家都是我们同村的人，平日都会互相照看的。” 李修元心里暗道原来是同村之人，难怪可以在这里作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想必都是相互守望，毕竟谁也不能每日都呆在河边。 喝完最后一道灵茶，李修元又跟二娃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情，眼见渡船将要靠岸，这才走出木棚用力吹了一个唿哨。 一声嘶吼自不远处小树林里响起，然后便是一阵蹄声响起。 一匹黑色马儿，闪电般出现在不离和尚的眼前。 ...... 正午时分，天空的太阳不知躲去了何处，通天河上浑没有春天里温暖的气息。 待到渡口等着过河的数十人都上了船，李修元跟不离和尚这才牵着马往上走。 马蹄踩在起伏不平的简易木桥上，发出咔嚓的响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听上去有些吓人。 将马儿的绳缚交给不离和尚，李修元信步走到船的中央，跟百里云烟和风云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看着船上的伙计解开缆绳，大船缓缓离岸而去。 似乎看出李修元的疑问，身后的不离和尚解释道：“很快，半个时辰就能到对岸了。” 李修元点了点头，他没跟百里云烟等人太过热情。 他的心神主要是放在船上数十个过河的客商、修士、路人的身上，如果楼兰城真的想要杀死自己，那么今天这通天河上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眼前不论是无极圣地的慕容芷兰，还是雪原圣地的不离和尚，都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困境。 他也不想解释。 忽然间李修元心头一动，缓缓转过身去，只见通天河的岸边，静静地站着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白袍胜雪，一身墨裙的少女在风中挥舞着小手，仿佛是想让刚刚离岸不久的大船掉头回去载人。 看着这一幕，李修元突然间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自己丢失了几十万的灵石，换成了天云山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加入。 这雪山深处的遗迹，只怕会是一个热闹非凡的所在。 想了想，跟身后的不离和尚说道：“西门无痕兄妹俩赶到码头了，要不你一会稍等片刻，跟他兄妹一咱往银川城？” 不离和尚一愣，随着他的目光往来时的渡口望着，瞬间嘿嘿笔了起来：“什么已渡、当渡、未渡，在和尚看来跟这通天河的渡口差不多。”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笑了起来，问道：“那么，和尚你是当渡，还是未渡？” 不离和尚摇摇头，脸色凝重地说道：“我想我......我应该跟这河水里的鱼儿一样，还在苦苦地挣扎吧！” 李修元看着他莞尔一笑：“你这是算是后知后觉了？” 不离和尚嘿嘿笑了起来：“那你呢？” 李修元想着一路走过的路，竟然比眼前的和尚好不了许多，虽然和尚眼前困苦，但他显然已经找到了争渡的方向。 而自己的渡口又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苦笑道：“我还不如你，我应该是不知不觉吧？！” 不离和尚却没有吃惊，而是静静地说道：“人在苦海划船，谁能敢说自己先知先觉？单从这一点来说，和尚不如你。” 然而李修元却并没有一丝得意的神情，而是嘴角轻轻动了一下，说了句只有和尚才能听得懂的话。 然而拍了拍衣袖船尾走了过去。 站在李修元前面的慕容芷兰一见，不由得轻皱眉头，抬脚就要跟去，她想看看这家伙又要在渡船上玩出什么花样来。 刚刚李修元跟和尚二人的一番话，她愣是没有听明白。 所以她想趁着船尾无人，跟过去好好探寻一番。 “姑娘请留步。”不离和尚左手牵着缰绳，只好轻声出言阻止了慕容芷兰，皱着眉头跟她摇头示意。 慕容芷兰一惊，一下子捂起了自己的小嘴，看着不离和尚用力地点了点头。 聪明的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凝重的气息，不由得扭着往百里云烟身边的白裙女子望了过去，轻声叫道：“大师姐。” “嗯，这通天河的风景不错，好好欣赏一下吧。” 白裙女子樱唇轻动，竟然面对涛涛河水发起呆来，而慕容芷兰眼中的河水分明是冰冷无情，里面不知暗藏多少危机和暗流。 却说已经慢慢走到了船尾的李修元，放出的神识却望对岸的西门无痕和西门语嫣望了过去。 “哥哥，我们若是早出门半个时辰，就能赶上那船了。”一身墨裙的西门无痕皱起了眉头。 “你急什么，没听过这里的商家说今日是头一天开渡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西门无痕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牵着马儿往食棚里走去，看着翠花问道：“请问这里还有吃的么？” 翠花一愣，心道这二天生意也太好了吧。“不好意思，我们准备的羊肉都被那船上的客人买走了。” “客人麻烦去前面几家，我们都是一个村的，羊肉很好吃。” 牵着马走来的二娃笑道：“等你们吃完一碗五香羊肉，那船估计也差不多过来了。” 西门语嫣看着翠花展颜一笑，问道：“姐姐请问刚刚过去的都有些什么人？” 翠花看着西门语嫣天真可爱的模样，笑道：“一帮少男少女，还有一个和尚跟一个少年，就是他们买光了我的羊肉。” 不离和尚已经离开，自己夫妻两人又将要离去，翠花也没有想着替二人隐瞒太多，毕竟这里看着的人多的去了。 “和尚？不离和尚过了河要回圣地了？” 这下连西门无痕也大吃一惊，没想到手断之后的和尚竟然还敢在外面的世界乱转，拖到今天才过河而去。 想着李修元说的那番话，翠花也没有上前认亲的意思，而是哈哈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客人请便我们要回家了。” 西门语嫣看着哥哥说道：“去前面看看，我饿了。” 船上的李修元收回自己的神识，心道看来自己跟翠花早早交待果然有用，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替夫妻二人招来麻烦。 未雨绸缪，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便在这时，一位穿着花布衣裳的村姑，提着一个竹篮，看着站在船尾的少年，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神。 上前几步，跟李修元问道：“公子怎么一个人站在船尾发呆？我这里有今日刚刚做好的春饼，一枚灵石十个，要不要买几个带在路上吃？”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这一篮子能放多少春饼，这出来一趟能挣几枚灵石啊？” 看上去年约三十的春姑看着他笑了起来：“我这不是顺路回家嘛，能卖多少算多少？” 李修元点了点头，回道：“生活不易，你这春饼卖多少我全买了。” 说完取了二枚灵石递了过去，淡淡地问道：“够不够？” “够了，公子你太大方了。” 村姑收起灵石，将用白布裹着的春饼递给了李修元，微笑着说道：“这早上刚作好的，趁热尝尝......” 李修元接过用白布包裹着的春饼，取了一块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了一下，然后撕面了两瓣，随手扔进了涛涛的通天河中。 一边喃喃自语道：“生来不易，愿你们早渡轮回......” 这番话却是跟之前那个被玉龙雪山七长老，斩剑而亡的镇江陈玄风所说。 千里万里寻仇，最后却将性命送在了通天河的渡口，人生无常莫过如此。 说完这番话，也不出声而是一块接着一块将手里的春饼尽数捏碎扔进了通天河里。 而站在他身后的村姑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骇浪，因为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说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看在她的眼下，此时的船尾除了她跟眼前这个少年并没有第三者。 想到这里，忍不住冷冷地说道：“这饼可好吃了，还是尝尝吧......毕竟换成了你掉下去，可没有人买饼给你......” 说完这句话，只听锃的一声音响起，温柔如水的村姑手里的竹篮已经换成了冰冷的灵剑，静静地指向望着河水发呆的少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当渡 下 李修元甚至没有回头，而是静静地望着沉默无语的通天河。 静静地说道：“你是来自楼兰城，还是白雪城？我好像不认识你。” 村姑冷冷地说道：“我既然以真面目见你，自然不是来自楼兰城中。” “如此说来，你是白雪城里的杀手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李修元喃喃自语道：“卿本佳人，为何想着去做杀手？” “自然是因为你的人头很值钱了！” 村姑脸上露出春日鲜花般的笑容：“杀了你，我便了却了世间的情缘，从此归隐山林。”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倘若你杀不死我呢？” 村姑一听怔了怔，脱口说道：“倘若我连你一个凡人都杀不死，不如一头跳进这通天河里算了。” 李修元一听笑了，若有所思地回道：“那确实。” 说完这番话，将捏在手里的最后一个春饼仔细地包好，收了起来。 转过身来，看着村姑展颜一笑：“倘若一会你不小心跳进通天河中，我用这块春饼祭奠你吧......” 也不待村姑回话，擦干净双手之后静静地将轮回剑取了出来。 看着村姑疑惑的眼神，伸出中指轻轻地弹了弹满是铁锈的剑身，温柔地说道：“此剑名叫轮回，我用他斩过天魔，也斩过僵尸......” 村姑眼见少年长剑在手，本来心里一愣，却没曾想到这家伙竟然取出一把满是锈迹的铁剑。 当下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说你是有多穷啊，连一把上好的灵剑都买不起。” 摇摇头，李修元将轮回剑斜指村姑，说道：“没办法，我习惯了啊。” “在你来之前，那渡口刚刚发生过一起杀戮，来自通天河下流的修士，被玉龙玉山的长老一剑断魂，刚刚跟给你买的春饼，算是我祭奠他们的......” “前面的和尚刚刚跟我说，渡河如渡人，有当渡，已渡，未渡......” “你的废话太多了，别以为前面的那和尚能救你，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村姑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地说道。 “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我以为渡人如渡河，我自己都在苦海里浮沉，如何渡你？” 李修元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愁苦的神情：“我是一个怕死的人，为了自己活着，只好对不住你了......” “够了！”村姑一声清喝，手里的灵剑斩出一道若水的剑气，往身在船弦边上的李修元而来。 而李修元双腿如钉子般扎在船板上，身体瞬间向前倾倒，右手握着轮回剑，挟着全身的力量往对方的剑气斩去！ 感受着迎面斩来的剑气，看着挥剑搏命一击的少年，村姑眼中露出怜悯与嘲讽的神情，手中的灵剑倾刻间再次注入真气。 铛铛铛！ 一时间破风之声大作，两把长剑对斩之下嗡鸣之声大作，一时间鬼神莫测，瞬间斩破李修元的剑气，如闪电般直指他的胸口! 李修元震惊于自己的轮回剑没有斩断对手的灵剑！ 而村姑更是惊骇不已，她手里可是价值数万灵石的灵剑，竟然斩不断少年手里这满是铁锈的长剑。 在两人眼里，对方都太不可思议了。 悠悠河风吹来被两道剑气卷得骤然一静，然后四处散开。 村姑手里的灵剑骤然一顿，然后极其敏捷地收回灵剑，然后准备凝聚下一刻的全力一击。 两人都在酝酿下一刻的全力一击。 感受自轮回剑传来对手冰冷的全气，和那抹尚未接触便有一丝死亡之意的感觉，李修元知道知道眼前这个杀手不容易对付。 但他没有回避的选择，默默地注视着对方即将斩出的绝命一剑。 就在村姑将在出剑的一杀那。 李修元往前踏出两步，全然不管不顾面前斩来的一道死亡气息，瞪着眼睛盯着对手的灵剑，将全身气力凝于轮回剑上狠狠斩了过去! 看着迎面斩来狠厉剑光，手握灵剑的村姑脸上没有一丝毫表情。 他她眼里里清楚看到，自己手里的灵剑已经闪电般斩到少年的胸口，不待对手的长剑落下，自己的灵剑便能一剑穿过少年的胸口。 李修元手中的轮回剑距离村姑的脖颈还有二尺！ 村姑的灵剑距李修元的前胸不到一尺的距离！ 这是境界和速度上的压制，因为眼下的李修元既然没办法使出星辰之力，也没有一丝的仙灵之气。 炼虚境村姑斩出的灵剑比李修元以肉身之力挥出的轮回剑要快上一些。 一番计算之下，虽然李修元拼命使出斩雪之势，可惜的是因为两人的修为上的差距加上两人的灵剑不相上下，令他一时拿不下对手。 刹那之间的对斩一剑，在村姑看来眼前的少年本该死了，但他却没有倒下。 村姑锋利无匹的灵剑刺中李修元的胸口，却没有听到咔嚓之声或是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因为有了防备，眼下的李修元高度紧张之下，将自己一凤凰涅槃三转的肉身之力祭出，便是村姑手里的灵剑也难刺入自己的胸口。 欲要夺人性命的杀手，却将手里的灵剑收回然后闪电般再斩，刺不进少年的胸口，她也要斩去少年的双腿。 只不过，天变地变我不变。 比他们更狠的李修元怎会放过眼前的机会。 既然你想要斩去我的双腿，那么，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李修元用力跃起，如同鱼跃龙门的鱼儿。 将自己身躯化为一把长剑，你的剑势已尽，我的剑势斩出。 于是剑势已老的村姑再斩一剑落空，正欲撤剑回防的瞬间功夫。 飞身跃起的少年手中的铁剑已如闪电般斩出，一剑斩雪！ 这是斩雪一剑，是李修元自幼修行的夺命招数。 既然村姑的灵剑还在回防的路中，而他手里的轮回剑已经快若闪电一般斩向对方的脖子。 一切都是刹那之间的事情。 只在刹那之间，轮回剑虽然没有斩上村姑的脖子，却在他的左臂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血瞬间飞溅了出来。 回过神来的村姑挥动着手里的灵剑往船弦边的李修元冲去。 一个大浪涌来，船身晃动了一下，村姑的脚下不稳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同时减缓了进攻的速度。 而李修元的一只脚早已经死死地缠在了船尾那一大圈的缆绳上面。 稳如泰山的他斩出惊魂一剑，潜龙在渊！ “铛铛铛！”的声音响起。 即便是河浪涛涛，也压不住这一阵剑鸣。 村姑必杀的阵势乱了，这不是她心里想要的结果，也不是她能够预料到的结果。 李修元早有有准备，即便是胸口痛楚难当，他是拼着硬扛了村姑夺命一剑，为自己换取了一线的生机。 算来算去，只有站在船尾才是最好的位置。 而村姑在左臂受到少年重创之下，内心深处的恐惧汹涌而出，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在瞬间之内变得苍白。 她无比震惊地发现，与内心恐惧一道汹涌而出的，是她对眼前这个少年的一无所知！ 一个没有凝聚灵脉仅凭肉身之力，竟然可以硬扛自己的炼虚之境的力量和灵剑的攻击，这一刻的她有些后悔今日之行了。 她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凡人和一把满是锈迹的长剑逼入了这等境地。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少年逼进了生死立现的悬崖! 她没有收回灵剑，因为渡船之上她便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因为她清楚要不了一刻，若是那和尚赶来，自己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二人的攻击。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啸声自她唇间喊出！ 这位来自大雪山的女子终于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以恐怖的速度斩出一剑，将通天河上空的天地元气凝聚起来！ 凝于手中的灵剑斩向身前不到一丈的少年! 一道霸道的剑气从村姑的灵剑斩出，这一刹那通天河的上空如被斩破了一道裂缝，感受着手斩出的恐怖剑气，李修元咬着牙闷哼一声不退反进！ 手中的轮回剑化为万朵繁花出现在村姑的眼前，危急之下他终于使出了久不曾用的轮回剑法。 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连着二招斩出，看花了村姑的双眼，两人的灵剑轮回剑在空中斩在一起，激起数道火闪亮了两人的眼睛。 就一这刹那，村姑发现自通天河里涌起一道水花，这一道巨大的水花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化成一阵春雨往两人头上落下。 只不过，这对于李修元来如春雨般的河水，却又在刹那之间幻化成千万朵水花...... 千万朵水花还没等村姑斩出手里灵剑之时，变成了千万朵繁花！ 看在村姑眼里这千万朵美轮美奂的繁花，在两人的面前化为千万把灵剑，于无声中往她斩来！ “雕虫小技，也敢与日月争辉！” 村姑厉喝一声，一口鲜血喷在灵剑之上，只见于刹那之间，村姑手里的灵剑化为十数把血淋淋的长剑，斩天斩地，往李修元斩来！ 生死之间的村姑再也顾不上其他的招数，这一刻她不惜自损功力祭出精血之剑，也要将眼前的少年轮于通天河上！ “佛法万道......” 李修元于万朵繁花将要落下的瞬间，嘴里轻轻地念道......于是剑招再变，在他身后有万道金光闪耀，合着漫天繁花所化的千万枝灵剑。 往村姑斩出的血剑而去！ “去死吧！”惊慌失措的村姑摸出了一个黑色的事物，看在李修元的眼里却是一颗黑色的轰天雷！ 只要村姑扔出这一颗黑色的杀器，只怕整个铁船将要葬身于茫茫的通天河上。 李修元怒喝一声道：“一剑轮回！” 就在村姑的轰天雷将要扔出的刹那之间，在两人的面前突然有一道金色的漩涡出现！ 合着天空万朵繁花，万道金光，万枝灵剑......幻化出快速旋转金光弥漫的漩涡！ 就在村姑使用同归于尽一招的刹那之间，这道于刹那之间出现的漩涡用力将她吸了进去，连着那万朵繁花以及将要扔出的轰天雷...... 在狭窄的船尾，李修元于生死之间斩出四招轮回剑法，将炼虚境的村姑连同她手里大杀器一同送入了轮回之中。 金色的漩涡瞬间消失在通天河上，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于隐隐约约之中，渡船上的数十人远远地听到了声如春雷一般的轰鸣！ 静静地，收起轮回剑，李修元取出剩下的一块春饼，捏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地品尝起来。 然后将手里的碎饼缓缓扔进滚滚逝去的通天河中。 嘴里喃喃自语道：“我说过，会用这最后一块春饼祭奠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未渡 天云山、藏书楼中。 自白雪城归来的司马静云坐在孟神通的跟前，手里捧着一杯灵茶正在静静地品尝。 在她的身边，坐着闻讯而来的玉尊纳兰若玉。 在她的面前静静地放着一块天云山弟子的身份令牌跟一封还未拆过的信函。 喝了一口水，纳兰若玉淡然问道：“西门无痕带着妹妹这就样闯进了你的家门么？” 司马静云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师尊，师兄来到府中还不到半个时辰，西门师兄便带着妹妹闯了进来......” “你师兄怎样如此老实？”纳兰若玉不耐烦她这慢腾腾的性子，恼火说道：“别人要，他就给了？” “西门师兄拿出一封信，师兄看过之后就把那铁牌给了他。” 司马静兰轻声说道：“还没等我跟他要，那信就在师兄手里燃烧起来......” 孟神通看了纳兰若玉一眼，冷冷地说道：“不用问了，是掌教写的......我估计他是为了某件事，跟执法堂的那老家伙让步了。” 听到掌教、让步这几个字，纳兰若玉捏着牌的手指骤然一紧，眼神瞬间变得寒冷起来。 “掌教师兄这是胡闹！” 纳兰若玉说道：“他们做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以后天云山峰再遇到麻烦，我看还会有谁会为他们拼命！” “你下去吧。”孟神通跟司马静云挥了挥手道：“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你也不用再跟其他人说了。” 司静云一愣，问道：“连师妹也不行吗？” 纳兰若玉想了想，说道：“这事先别让她知道......以后找个时间为师再告诉她。” 司马静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跟二人见过礼后往藏书楼外走去。 看着一脸凝重的司马静云出了藏书楼，孟神通才清了清嗓子，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灵茶。 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说道：“那小子去找了楼兰城主......竟然说服了司徒天行那家伙，让他们帮忙......” 孟神通缓声说道，声音里透着满满的自豪。便是他也没想到，李修元竟然能说服楼兰城里的那只老狐狸。 “过几天，等王强带着小燕她们去了天荒山，我就去楼兰城看看......” 听到老人说出这个消息，总算让她冷如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令牌，一边笑道：“这家伙，比我还做的绝。” 孟神通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看着她笑道：“我估摸着他们若是加快速度，等不下夏天那院子就差不多可以住人了......” 纳兰若玉一听，呵呵笑道：“等着我这二个弟子从天荒山上回来，我就去楼兰城里住上半年。” 孟神通想了想，有些耽心地说道：“看他这架式，是想把陈家那滩污水揽在自己的身上啊？” 纳兰若玉一听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说道：“说不定，他这回在楼兰城里遇上了麻烦事，让他铁了心要跟某些家族作对了......” 孟神通叹了一口气道：“掌教的事你莫要怪他，毕竟陈家的二人还在天道峰上。” “倒是执法堂这个老家伙，一去就是二年......难不成？” 纳兰若玉想起了西门无痕的师傅独孤望，那个一脸阴沉的家伙，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纳兰若玉便不再理会这师徒二人了。 孟神通看着她淡淡地笑道：“天塌不下来，我们这徒儿这会想必已经过了通天河，往大雪山而去了......” 纳兰若玉一楞，脱口问道：“他把那进入的凭证都给了西门无痕的妹妹，自己上哪再去找一块？难不成......” “那倒不用，司徒天行那家伙给了他一块，看来我下回去楼兰城得去找他喝一顿酒了。” 孟神通哈哈大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便是掌教跟独孤望那老头也想不到吧？” “哎哟，我就说嘛，那家伙几时变得这么大方了！” 纳兰若玉一听咯咯笑了起来：“他这是让西门家和独孤老头欠下他几十万的灵石啊？！” ...... 通天河上，彼岸在望。 李修元手中升起一道火焰，将村姑用来包春饼的白布点着，挥手扔了出去。 嘴里轻声呢喃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杀手跟猎物之间，永远没有道理可讲，这是他自天山脚下大佛寺里领悟出来的道理，那一年的他才八岁。 八岁的少年便在在佛寺后山的小溪里，剑斩前来伏击他的叶无崖。 更何况数十年过年，眼下的他早就是心若磐石，哪里会因为一个女杀手而放弃自己的原则。 “都解决了？” 身后不远，传来了不离和尚那不冷不热的声音。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若是连一个女杀手都解决不了，还不如一头跳进滚滚的通天河里算了。 在和尚的身后，站着一脸震惊神情的慕容芷兰。 怔怔地望着燃烧的白布化为无数的黑蝴蝶，李修元呢喃道：“世事若朝梦，尽付东流水。” 慕容芷兰禁不住冲过来，一把捏住他的手，上下仔细地打量起来。 看了又看之后惊叫道：“刚才那卖饼的女人呢？” 李修元回过头来，看着她轻声说道：“世间太苦，她赶着去轮回了。” 不离和尚一怔，随后笑道：“如此说来，你又发了一笑小财？” 慕容芷兰一听，忍不住扭头看着他埋怨道：“和尚你眼里怎么只有钱啊？也不问问你朋友受伤了没有！”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可惜了。” 这一句可惜了听在不离和尚的耳中是为了村姑手中的空间戒。 而听到慕容芷兰心里却是为了那拎着竹篮到处叫卖春饼的村姑。 “你下手可真狠啊！” 想到前一刻还微笑问自己要不要买春饼的美丽女子，还一刻变成了少年的剑下亡魂。 便是在路上见过李修元杀人的少女，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上前拍了拍不离和尚的肩膀，静静地说道：“这事不关你的事，是我的因果。” 说完也不解释，转身往船头走去。 虽然通天河上寒风阵阵，依旧无法拂去那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 慕容芷兰一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 不离和尚看着一脸纠结的少女，咧嘴笑道：“我这兄弟说他很怕死，你信不信？” “不信！”慕容芷兰想都不想便回道。 毕竟无论是今天的一刻，那是那夜李修元独自面对黑夜里的杀手，她都没有从李修元的脸上看到恐惧的神情。 不离和尚叹了一口气，问道：“想想，若是把你换成他，遇到要你命的杀手，你要如何？” “废话，谁来要我的命我肯定一剑砍了他！” 慕容芷兰挥挥手，大喊一声道：“小修罗，我好像明白你的苦衷了。”一边说着，一边往船头跑去。 跟在后面的不离和尚嘿嘿笑道：“说的不就是嘛，你们等等我。” 站在船头的白裙女子望着自船尾一路静静而来的少年，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变化，只是看着慕容芷兰说道：“师妹，别乱跑。” 站在她身边的百里云烟指着前面隐隐约约的人影说道：“看，快到岸了。” 不离和尚跟李修元笑道：“他们的彼岸到了哦，你呢？“ 李修元一怔，摇头苦笑道：“若将前路作彼岸，和尚你呢？” 不离和尚一听忍不住真心赞道：“话说你又不是佛门弟子，竟然跟我打起了禅机。我啊......我昨夜的酒还没醒。” 离两人不远的百里云烟有些拘谨，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眼这个少年。 在她看来少年明明于自己等人有救命之恩，但是大师姐去不知为何一路过来都不喜欢这家伙。 她也知道少年不会对自己等人如何，只是感觉总还是有些紧张。 因为她也看见了之前那个叫卖春饼的村姑去了船尾，却不见她自船尾走出，即便是师妹去了一趟找这少年。 只不过，渡船是铁铸的，船身很长，自船头到船尾有数十丈的距离，中间距着一个船舱，便是发出打斗，若不是惊天动地之势。 站在前面的人也不会听见。 而船上的伙计掌柜早就见多了通天河上的生死，他们只求自保，哪能能力去保护客人的生死？ 一把拉过慕容芷兰，百里云烟那感觉到师妹在轻轻地颤抖，当下忍不住问道：“后面发生了何事？” 慕容芷兰轻轻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船身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到岸了！大伙排好队，看仔细脚下的踏板啦！” 船上的伙计一边招呼，一挥手将缰绳往岸边扔了过去。 百里云烟看着跟前的李修元，轻声问道：“那个，你要跟我们一起么？” 李修元怔了一下，抬眼往她身边的白裙女子望去。 但是白裙女子竟是正眼都没有看他，一双凤眼默默地往岸边望去。 吸了一口气，李修元摇摇头道：“和尚的朋友还在对岸未渡，我们要在这里再等他们。” 百里云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没有多说话。跟两人轻轻一点，拉着慕容兰跟在白裙女子的身后，踩着伙计搭好的跳板上了彼岸。 前后不到一刻钟，般上的数十个客人便走得干干净净。 走在最后的二人牵着马儿上了岸边，一阵春风吹拂，带来了些许雪山的寒冷之意。 不离和尚低声嚷嚷道：“我说你这是只想着自渡，而不心思去渡人啊？”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取了一块豆饼喂给贪吃的黑马，恰到好处地应道：“我自迷茫，如何渡人？况且身后还有两个未渡、待渡的家伙。” 不离和尚转过身来，极感兴趣地望着他，摇摇头说道：“不跟你说了，再说下去我得把师傅请出来跟你理论。” 李修元一窘，不知如何言语，笑道：“我们且再等上一个时辰，完了你陪那兄妹两人同行。” 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不离和尚只当自己听不懂，看着无极圣地的弟子纷纷骑上马儿，眼见就要拍马离开。 忍不住笑道：“她们就要走了，你也不打个招呼？” 李修地转过身子，目光望着来时的彼岸，不知所思何物。 “和尚，你看通天河上的风景如何？......原来，生死便如朝花一样，眨眼之眼便随风消逝。” 不离和尚微微一怔，心想这家伙只不过杀了一个杀手便伤怀起来了？ 略一斟酌后说道：“师傅说，和尚自出生以后就是奔着死去，你的这些感怀在和尚眼里都是屁话。” “说的也是，要不，我们再等等？” 因为慕容芷兰在船上的一个眼神，眼下的李修元只想一个人静静，独自前往雪山深处。 ...... ps：这一段过河的情节，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不知道各位看官如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通天河畔的琴声 “这里可比对岸繁多了许多啊。”李修元也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眼见渡口上面还有一个市集，忍不住牵着马儿往前逛去。 “这里背靠圣地，自然要热闹一些。” 不离和尚也不着急离开，虽然李修元想把他打发去找西门无痕兄妹二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是愿意跟着李修元同行。 两人一前一后，便在通天河边的市集上慢慢闲逛了起来。 牵着马儿的李修元一边想着慕容芷兰等人尽早离开，这样自己在前往银川城的路上便不会遇上。 跟在后面的不离和尚却想着渡船回来的不要太快，这样眼前这个家伙自然会乖乖跟着自己一起前往银川城。 他也知道两人怕是只有这一路的缘份，一旦少年到了银川城，要不了几天就会动身前去雪山深处的遗迹探险。 二人各有心事，一路不急不忙穿行在集市之上。 远处传来一道琴音，让李修元耳目一亮，心道难不成在通天河边还能遇到一个知音不成？ “和尚，去听听那琴......”李修元回头喊了一声。 不离和尚呵呵笑道：“和尚见怪不怪，这里时常有人在市集抚琴，只是想挣些灵石罢了。” “这......” 李修元一时找不到词语形容，在他看来自己抚琴終究是一件高雅之事，怎么可以拿来卖钱？ 就像眼下的他，绝不会用自己抄写的经文，拿去跟人拍卖是一个道理。 一路往前，只见有一紫衣少女坐在路边，一笼轻纱罩住了面容，让人无法一睹其貌。 独坐琴台前，素手弄琴弦......看在李修元的眼里却有些呆了。 他看过师娘李红袖的弹奏，也看过自己徒弟南宫如玉的一日入道，更是听过先生和修罗天域夫子的天籁之音。 然后，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子独坐街边，轻纱蒙面，一曲不存在于他记忆中任何一首曲风的仙音，在通天河畔的集市上飘散开来。 牵着马儿，李修元站在一傍静静地倾听。 随着这一曲异域风情的琴声，让他想起了生命中的点点滴嘀。脑海中，一幅幅的画面缓缓浮现。 五岁那年，初拜先生为师，于城主大人的春日宴上见识了将军府公主的箭法，让他头一回见识李红袖百鸟朝凤。 先生更是一曲惊人，让众多修士闻道破境...... 再后来，变成了自己独自一人于天山抚琴，给老猿和老狼二个前辈，给天山上的众生听。 再到后来，跟着先生和师娘一起，带着沐沐去了西玄域的方寸山。一道空山鸟语后，于青石小院的梨树下抚琴一首送故人。 为报皇主知遇之恩，于南云城楼一曲退敌. 于宜春城下一曲消恩仇，平定了南疆的叛乱......他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温馨的笑容。 但谁也不曾想到，天意弄人，未知之地一行带走了小青和沐沐，一夜之间几乎摧毁他生命中的一切。 琴声从从温馨到甜蜜，像是轻拨他内心深处的情感，而后又渐渐变得忧郁，冷清，仿佛这世间不值得留恋，欲要飞升离去...... 悠悠之声，如秋夜幽雨，在他还没有回复过来的瞬间......琴音戛然而止。 “铮！”的一声弦响，有一道剑气斩破春风，往沉醉于往事的李修元而来。 “咔嚓！”一声响起，却是身后的不离和尚斩出一道黑色的剑光，将自琴弦中斩来的绝命一剑替李修元挡了下来。 看着琴台上断裂的琴弦，回味着风中残留的一抹锋利的剑气，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抬起头，李修元望着双手依旧按着琴弦，轻纱笼罩的紫衣少女，李修元问道：“请问姑娘，在下得罪你了么？” 紫衣女子摇摇头，只见她素手一挥，一张白布缓缓往李修元飞了过来。 伸手抓住飞来的白布，只见上面画着一戴着面具少年的头像。只不过，他看来看去，却丝毫没有一丝自己的气质。 “我长得这么难看么？”李修元皱着眉头说道：“仅凭一个面具，你们便认定我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不离和尚在他耳边说道：“小心，我看这集市还会有人要找你的麻烦。”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你拖住她，我一路往前......解决了麻烦之后，在路边等你。” 在他眼中，这个时候的不离和尚就是一个麻烦，他不能因为自己而将和尚拖下水。 “放心，我帮你拖住这个女人，你自己小心！” 不离和尚眼见这些杀手不是来寻自己的麻烦，也知道眼下的自己帮不了李修元的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朋友。 “帮我问问，她为何要来杀我！” 说话间李修元翻身上马，小黑马瞬间如一道闪电往集市之外飞奔而去，看得紫衣少女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骂道：“小贼别跑！” “紫衣姑娘我们聊聊。”不离和尚伸手挡住了将紫衣少女，笑着问道：“我这朋友才多大？竟然招惹梅山的杀手？” “和尚，你如何得知我是来自梅山。” 紫衣女少女目光一凝，见和尚眼神透着几分自信，忍不住厉声说道：“师姐去了对岸等候那小子，这家伙过来师姐却没有消息......” 如此简单的道理，聪明的紫衣女子如何不知道？ 看着不离和尚恨恨地说道：“和尚别挡路，否则别怪我无情！” “原来那村姑是你师姐啊？” 不离和尚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听我一句劝，趁着那家伙杀心未起，你有多远躲多远吧。” 不离和尚从李修元的眼神里读出来，这家伙不想伤了眼前这还没成年的少女。 否则以他的认知，只怕只要一剑就能斩了面前这紫衣蒙面的少女。 紫衣女子收起古琴和琴台，欲要起身往前追去，却被不离和尚伸手拦住，看着她凝声说道：“听我一句话，他不想杀你。” “和尚是你哪里来的？你想跟我们梅山做对么？” 紫衣少女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在她看来，这一路过去，除了雪原圣地，便是玉龙雪山梅山之人也不会放在眼里。 “我啊，我来自雪山深处......难道你不认识我？”不离和尚笑道：“紫衣姑娘，要不要你跟我一起去银川城玩玩？话说梅山的修士佬时候跟土匪一样，做起杀手重音了？” “要你管！” 紫衣少女吃得恨不能斩和尚一剑，伸手打了一声唿哨，刹那间有一匹红色的小马欢叫一声跑了过来。 不离和尚一愣，看着他笑道：“这马就不要骑了，有和尚陪你不要着急去送死。” 说完伸手抓住了小红马的缰绳，淡淡地笑道：“走吧，我们去看热闹。” ...... 小黑马如一道闪电冲出了通天河边的集市，沿着官道一路往北而去。 骑在马背上的李修元喃喃自语道：“他们也太看得起我了，竟然连少女也派出做杀手，我跟你们有多大的仇恨啊。” 迎风趴在马背放出神识的李修元，忽然间感觉到了自前面不远处的威胁。 远远望去，望着离他不到五十丈外，有几个蒙面黑衣人将去路堵住。 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跳下马来，轻轻地拍了拍小黑马的脖子道：“去，跑远一些，等我叫你再回。” 小黑马回头看了他一眼，撒欢往官道边的野地里跑去，仿佛感觉到了危险，马儿瞬间就消失在李修元的眼前。 静静地拿出轮回剑，长剑出鞘，往快速扑来的三个黑衣人望了过去，一刹那太短，只是瞬间三人便跟他将死亡的距离拉短。 耽心的事情总是无法躲避，心道楼兰城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一些。 李修元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望着小黑马消失的方向，用力吸了一口气，轮回剑直指迎面而来的黑衣人。 他可以放过集市上那未经人事的紫衣少女，因为少女的琴声打动了他的心。 在他看来，能弹出动人心弦琴声的女子，心肠也坏不到那里去。 但是，眼前的黑衣人不同，迎面冲来的黑衣人是冷血杀手，他们不需要讲道理，他们只需要一颗冰冷的人头，跟雇主去念悬赏。 轮回剑在手，随时准备一剑斩雪！ 天空中本来露出半边脸孔的太阳也躲了起来，天空飘来一遍乌云。长剑在手的李修元，静静地注视着就要扑上来的黑衣杀手。 春风依旧冰凉，山风阵阵吹来。 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如闪电一般冲来，随着一声暴喝，一道如电的剑气自他手中斩出，跟李修元一样，对手也是一个剑客。 杀手的眼里没有道理，他们眼里只有赏金和死人、 没有言语交待，只见黑衣人以炼虚之境的剑气斩向离他不到三丈的李修元。 剑气斩出，带出一道恐怖的力量，在他眼里的少年下一刻将要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剑气斩破虚空，一路加速再加速，无可阻挡地穿越二人面前空间，冷酷地往李修元斩来！ 剑若冰霜，他要一剑斩头！ 李修元没有迎着对手的剑气冲上去，而是快速往后退了二步，退到了官道的路边，眼见就要踏进水沟里。 当黑衣杀手的长剑化为一道闪电斩向李修元的时候，只见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道剑气呼啸而来！ 杀手们竟然害怕一击不成，而是一人接着一人，想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斩落少年的人头。 这可是他们开春以来接到最大的一笔生意，自然是激动得不行。 对手只是一个少年，一个没有灵脉修炼了几年肉身之力的凡人而已，在他们眼中就是待宰的羔羊。 二声低沉的剑气眨眼之间就有合在了一起，往李修元的人头斩了过来。 后面影子的速度更快，剑气的威力超过了在他身前数尺的衣男人，滚滚剑气在春风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有人要买你的命，小子认命吧！”前面的男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只不过，李修元看着二道已成风雷之势的剑气，瞬间却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已经退无可退，再退他就要掉进路边的沟渠之中。 冲过来的黑衣男人面色微变，他没料到将死的少年如此冷静，一个只有些许肉身之力的少年，如何跟自己炼虚境过招？ 一切都只是电闪雷鸣之间发生的变故，有一道剑光在风中闪过。 这一闪便是风起云涌，只听“咔嚓”一声响起......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春风如箭斩敌首 这一闪便是风起云涌，只听“咔嚓”一声响起...... 冲在前面，长剑已经够得着李修元脖子的黑衣男子重重地扑倒在地，一颗人头飞了出去，掉进了路边的沟渠之中。 一道血箭溅出，瞬间在地上弥漫开来。 冲在黑衣男子身后的那一道影子，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受黑衣男子所累，导致冲上来的他也扑往前摔倒...... 就在李修元收回轮回剑的刹那之间...... 两个一路奔来欲要夺人性命的杀手，重重地摔倒在一起。 然而，冷血的杀手不会因为同伴倒下便放弃对眼前敌人的追杀。 跌倒在地的影子杀手低喝一声手中长剑瞬间斩出，就算不能斩下少年的人头，也要斩去少年的双腿。 只是，比杀手更狠的李修元怎会放过眼前的机会。 既然你想要斩去我的双腿......于电光火石之间，李修元跃起身子，像一只展翅飞翔的鸟儿一样。 在空中把自己变成了一把剑，一把斩雪之剑。 后面接着奔扑过来的影子杀手见到令他恐怖的一幕，跌倒在地的影子杀手剑势已老，正欲撤回剑长剑的那一刻。 飞跃半空的少年斩出了闪电一剑！ 一剑斩雪，李修元自幼在天山苦苦修练出最简单的剑招！ 在对方长剑还没有撤回的刹那，少年的长剑已经电光火石般地从对手的脖子处划过！ 只在一瞬间，又一个人头飞了出去，噗嗤声中血止不住地往外喷出。 而这个时候，影子杀手的长剑才收回胸前，随着颤抖的右手不停地抖动。 李修元以自己陷到绝境的劣势，算尽了二个占尽优势的杀手。 山风轻轻从他身边吹过，一道浓浓的血腥，往扑上来的黑衣杀手吹去。 没有一丝的停顿，斩了二个扑上来的黑衣杀手，李修元收起轮回剑，迅速将铁弓符箭握在了手里。 对面比如恶狼一样扑来的杀手，他不想再拼命，要拒敌于数十丈之外，用神符之箭绝杀对手。 眼见同伴先后有二人死在少年的剑下，回过神来的黑衣杀手狂呼一声往李修元冲来。 站在路畔的李修元弯弓满月，右手扣着符箭，只听“嗡！”的一声响起...... 射出了如南云城头的一箭，当年用来射杀草原大祭司人头的一箭。 嗖的一声符箭融进了春风之中，冲上来的黑衣杀手甚至没能听到这一声箭鸣。 冲在最前面的黑衣杀手被李修元松开弓弦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了一下，也让身后的同伴放慢了扑上来的速度。 而这正是李修元需要的一道空隙。 就算你们会都停下来，我手里的弓箭不会有丝毫的停顿。 又是“嗡嗡！”声响起。 当第一枝符箭刚刚射进黑衣杀手的胸口，一道血花喷射的瞬间，一道符火燃烧开来的刹那...... 紧接着第二枝、第三枝符箭已经飞到黑衣杀手们的面前。 为同伴突然中箭所累的杀手，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他看看见了同胖胸口有一道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是灵箭！这是神箭！ 当第二枝、第三枝符箭射进黑衣杀手胸口、手臂、大腿上的时候。 当春风拂面的官道上再次跌倒三个黑衣杀手的时候。 冲上来的杀手们的阵势乱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也不是他们能够预料到的情形。 自李修元一剑斩雪斩落两个黑衣杀手之后，少年的杀气已成风雷之势。 谁也想不不到，便是少年射出的铁箭也无可抵挡，杀手们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明明没有灵脉的少年，狠起来竟然比杀手还要冷酷无情。 凭借着手里的铁弓，李修元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若要冲上前跟少年对决，就要硬扛少年射出来的一枝又一枝的神箭。同是杀手，谁也不愿意上去硬扛。 即便是炼虚境的墨衣杀手，也无法用肉体跟高速度旋转中的神符之箭比拼。 即使杀手不再冲锋，李修元手里的铁弓依旧射个不停。 他在竹峰准备了无数的符箭，如今他要拿来收割北地雪山杀手的生命。 铁弓在手，便如一道满月。 弓弦承受巨大的力量，发出一阵嗡鸣。弦上的铁箭微微颤抖，然后渐渐变为平静，随时准备飞出收割杀生们的生命。 当杀手们再次集结冲过来的瞬间，李修元手里的弓弦再响，然后弹回，一根铁箭如闪电般射出，飞向杀手们的胸膛。 “嗡嗡嗡！”黑色的铁箭闪电般飞出，刺破春风，就在杀手们准备纷纷退后的瞬间，铁箭已经冲进了他们的身体！ 噗的一声闷响，一根铁箭刺进了杀手们的胸膛。 箭头在高速旋转着，锋利的箭锋瞬间撕开了杀手们的黑衫，刺进了他们坚硬的肉身之中，还没等他们拔出铁箭，一道金色的火焰轰然燃烧开来。 “这是神符之火，拍灭不了，大家退后！”有眼尖的杀手大喊一声后路边的大树后面躲去。 乱成一团的杀手们只想离开少年，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胸口的伤势，地上血流不止，神符之火也在不停地燃烧开来。 铁箭入体会很痛，不会马上死去，只是那一突然升腾而起的符火会让黑衣杀手感到一种死亡恐惧。 李修元射出的不止一箭，官道上的绝杀，变成了少年的反杀。 十几个黑衣杀手，只是为了袭杀一个刚刚过河的少年。 一场慌乱的袭杀之下，黑衣杀手只剩下了七人。 活下来的杀手都很不甘心，在他们看来必死无疑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凭着一张铁弓就想要自己十几人的性命？ 李修元在斩杀二个黑衣杀手，于刹那射出的闪电三箭，以无敌的箭术强行射倒了冲上来的黑衣杀手，震住了一帮冲上来的冷血杀手。 然而李修元依旧紧握着手中的铁弓，箭在弦上，瞄准将要再次冲上来的黑衣杀手。 耳朵却在听着官道上有没有传来马蹄的声音。 不离和尚跟那紫衣少女一直没有出现，他在争取在和尚赶到这里之前，结束眼前的战斗。 因为他不知道前面还会不会有隐藏的危险，他要速战速决！ 就在他思考的瞬间，突然有一道危险的气息降临，这气息超过了眼前所有的杀手，比所有的杀手都在危险！ 只是刹那之间，他竟然感觉到了合体境的杀气。难不成黑衣杀手中还有合体境的杀手不成？ 不是说合体境的修士都向往着长生的金光大道吗？ 什么时候合体境的修士也沦为了杀手？ 前方官道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想来是杀手们的老大不耐烦了，要亲自动手，砍掉这个麻烦的少年。 只见七名黑衣人的身后，又有两名穿着黑衣的蒙面人现出身形。 呼呼声中，李修元掉头往官道下的荒原上跑去，一边跑，一边静静地将剩下的二块阵盘了了出来。 既然不能力敌，他便要想办法挖坑埋人。 原来神识看到的黑衣杀手不是十三人，而是十五人。 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离开了天云山，前往雪原圣地探险的凡人啊。 就在一帮杀手在首领指挥冲向自己的一瞬间，李修元已经将两块阵盘布好局。 踩着松软的草地上李修元再次射出了手里的符箭，三枝符箭先后飞出，飞向持剑而来的黑衣杀手和二个首领！ 双脚一错，瘦小身体如风中落叶往后倒下，只听二道呼啸而来的剑气斩破虚空，斩破了荒原上的青草。 却没能斩中如树叶一般凋落的少年，就在二道剑气斩过的瞬间，李修元再次站了起来。 不管有没有作用，手里的铁弓如满月，一枝接着一枝的符箭往官道上往自己冲来的黑衣杀手们飞了过去。 “你的符箭对我没有作用！” 冲过来的黑衣杀手的首领一剑斩落铁箭，看着李修元冷冷地说道。 “是吗？我想试试，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默默地，李修元将铁弓换成了轮回剑，长剑指向欲要冲上前的杀手首领。 这是二个中年黑衣人，是一帮杀手的首领。 一生都隐藏在夜色中杀人的刺客，这一刻却让面前的少年看清了他们的脸。 出于对自己绝对的自信，两位首领都没有蒙面。 李修元平静注视着眼前无比险恶的黑衣人，只是下意识里感觉到了一丝的紧张。 甚至比他在通天河边还要紧张。 “你不错，竟然杀了我们几个兄弟！”黑衣人首领冷冷地说道：“而我是来终结你生命的。” 话语中有一种绝对的自信，只是对付一个修练了肉身的少年，竟然逼得身为合体的首领亲自动手。 在这之前还死了六人，伤了一人。 这是作为杀手们的耻辱！他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李修元咧开嘴笑道：“我说过，我想试试活下去！” “你个连灵脉也没有的少年，也想乱了我的心境？你可以去死了！” 黑衣人这句话还未落地，手里的长剑再次欲要斩出，站在他身前不到二丈李修元甚至已经听到了一阵剑鸣。 站在草丛中的李修元看着身前的两个黑衣首领，静静地说道：“谢谢你们！” “我们是为了悬赏来杀你，用不着说谢谢！” 黑衣人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自己一行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少年的性命，对方竟然跟自己说了一句谢谢。 只不过，两人的话音未落，却发现少年的身边突然升起了二道巨大的金光，只是刹地之间两道金光化为两把巨在大的金剑升上了半空。 望着眼前这两把金光四射的大剑，两人手里的长剑顿时失去了灵性，握在手中重如山岳，连挥动起来都异常艰难。 “这是什么鬼？！”黑衣人首领还没说完，便听到眼前的少年长剑斩出，说了一声：“起、灭！” 然后下一刻，天空中的两把金色的在剑交叉往下斩出，于嗡嗡声中，他们看见有二朵血花在胸口绽放开来。 在二人目瞪口呆的同时，金剑再斩，如斩春风一般......身后扑通扑通的声音，那是自己手下倒在草地上的声音。 “不可能！”黑衣人首领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不甘心的两人，燃烧自己生命之力，将手里的长剑斩向空中落下的巨大金剑！ “我都跟你们说了，我想试试留下你们......”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还没等黑衣人首领再说话，天空中接着斩下二道金色的剑气，发出轰隆！”的巨大爆炸，两人手里的灵剑被天地之力所化的金剑斩成了碎片。 金剑往下斩落，将两人一剑斩首......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一剑斩雪，斩灭了二人的神魂！ 至此，前来暗杀李修元的十五个黑衣杀手尽数被灭。 远远的官道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李修元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和尚你要不要打扫战场？要不要我分你一点好处啊。” “你敢不给！和尚可是见钱眼开啊！”随着声音出现，不离和尚已经跳下马来，在他身后是目瞪口呆的紫衣少女。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梅山紫衣少女 “天啦，这里有浓浓的血腥之气，小贼你又杀人了！” 紫衣少女就像看见大魔头一样，锃的一声长剑出鞘，下一刻便要挺身而出，往荒原上的李修元斩来。 不离和尚一把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说来，这些杀手都是你的同伴了？” 紫夜少女撇了撇嘴，看着两人说道：“我说和尚，我们梅山的弟子不是职业杀手好不好？” 收起地上空间戒的不离和尚，看着她笑道：“那渡船上的村姑呢，我可是看见他要杀我这兄弟的。” 李修元也不理会两人，而是弯下腰来将散落在草丛里的空间戒一个一个捡起，接着扔出几张符纸。 轰的一声无数道金色的火焰，在紫衣少女眼前熊熊燃烧起来。 “他们既然要杀我，难不成我站在这里等死不成。” 李修元收起铁弓轮回剑，看着不紫衣少女凝声说道。 紫衣少女一愣，被他一句话怼得说不出话来，想了想说道：“我要杀了你，给师姐报仇！”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来杀一个试试呀......我说和尚你只是带着这家伙往这里一站，就发了一笔小财。” 李修元摇摇头，往官道上走去。 溅了一身的血污，得去找个有水的好好洗洗，再怎么说，他可不想带着一身血腥之味赶路。 “你的马儿呢，不错不错，和尚今天又发财了。” 不离和尚一挥手，扔了一枚空间戒给紫衣少女：“见者有份，看在你惊吓一场的份上，送你一枚。” 紫衣少女一怔，用手里的长剑指着李修元说道：“把我师姐的空间戒给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全尸。”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看挥手说道：“我没有，她带在身上去轮回了......还有，我可没有斩灭她的神魂。” 李修元也不多说，扭头吹了一声唿哨，远远地小黑马呼啸一声，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往三人飞奔而来。 紫衣少女望着手里的空间戒发起呆来，一来他没想到和尚分给自己空间戒，二来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没有斩灭师姐的神魂。 眼见这家伙如此大方，想来不会贪没师姐的那枚空间戒。 毕竟师姐除了灵石和一些灵药，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打扫完官道上的战场，不离和尚看着李修元笑道：“这马儿成精了，以后不得了啊。”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那是，等到到了遗迹之处，就还它自由。” 紫衣少女一愣，看着他问道：“是吗？你要还它自由？” 李修元一怔，伸手抚摸小黑马的脖子，说道：“它本来就是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我。” 不离和尚点了点头说道：“废话少说，这里有十几匹好马，你们准备把它们都拉回通天河边的集市卖掉么？！” 李修元摇摇头，飞身上马往前而去：“你们两人谁要给谁，都不要便放生吧。” 不离和尚和紫衣少女看着他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哎呀，你等等我啊！” 不离和尚翻身上马，往飞奔上的李修元追去，一边叫道：“女娃娃，那些马送你了，别追着我们啊!” ...... 一路奔驰之下，时近酉时。 李修元终于在官道不远处的山下找到一处小溪，因为一帮杀手的伏击，让他耽误了不少赶路的时辰。 李修元来到小溪边上，将身上的黑衫脱下挥出一道凤凰之火烧掉，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小溪之中。 “哇......冷死我了！”站在齐腰深的小溪之中，便是经历过无数次寒潭淬体的他也禁不住喊出了声来。 摇摇头，心想这里已经是雪山之下，这小溪的水流自然是山上的雪水所化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不离和尚追上来之前将自己仔细地清洗了一遍。 抬头望着远处的茫茫雪山，心道这里可是埋骨的绝佳所在。 这楼兰城的王家，果然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家伙，自己都已经离开了，还不忘记派人过来送人头。 真是一个好人啊。 这一回的战斗有惊无除，因为急着赶路的他并不想跟这些杀手纠缠，要是让后面跟上来的西门无痕兄妹撞上，那就麻烦了。 说不定这兄妹二人坐山观虎斗，到最后坑自己一把！ 毕竟自己戴上面具之后，便是楼兰城里的修罗，而不是天云山的李修元了。 趁着和尚没来，李修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这些家伙是如何找探到自己的气息？一路穷追不舍？ 难不成是因为戴在脸上这个面具不成？这可是上古苍龙给自己的宝贝，莫非在楼兰城跟那两个杀手打斗时，沾上了对方的气息不成？ 想到这里，手里有一道金色的凤凰之炎升起，轰的一声将手里的面具包裹了起来。 金色的凤凰之火燃烧之下，黑色的面具渐渐变了颜色...... 心动之下，李修元拿着面具在冰冷的溪水之中淬了火，只见一道淡淡的金色火焰烙印在面具之上。 “凤凰之炎能改变这面具的气息？” 李修元大吃一惊，听着一阵马蹄声响起，静静地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心道自己要是再涅槃一次，岂不是还能再次改变这面具的气息不成？ 一路紧赶慢赶，不离和尚终于追上了李修元，牵着马儿一路走来看着生火煮水的李修元，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怎么回事，这气息一下子变得不对了？！” 看着李修元不离和尚皱起了眉头，放了马儿去吃草，上前去小溪边就着雪水洗漱了起来。 李修元将煮好的灵茶倒了二杯，看着不离和尚夸张的表情，说道：“和尚，那些杀手是如何追踪到我的气息的？难不成是因为我这个面具？” 不离和尚摇摇头道：“我哪知道......有可能吧，毕竟若是近身缠斗，要在你面具上做手脚也不算很难......”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我刚才想了想，便用这符火把它烧了一遍。” 谁知不离和尚哈哈笑道：“我怎么说呢，只是分开不到半个时辰，你连身上的气息都变得不同了！” 想了想，李修元得意地说道：“如此正好，省得我再费了心思去打扮一番，毕竟我还要在这里方世界呆上不知多久的时间。” 不离和尚看着他摇摇头，捧起面前的灵茶喝了一口，说道：“那姑娘又追上来了，她也不要那些马儿，估计是惦记着杀你给她师姐报仇......” “嗖！”的一声在两人耳边响起，一枝铁箭如闪最一般射向正要去拎茶壶的李修元。 ...... “小贼，还我师姐的命来！”远远地传来了紫衣少女那愤怒的声音。 看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铁箭，李修元看着不离和尚苦笑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让两人感一意外的是，既然一箭落空，手里捏着铁弓的紫衣少女也没有接着再射出第二枝，而是牵着马儿走了过来。 近前跟不离和尚说道：“和尚，信不信我回山告诉师傅你合着外人欺负我......” “小丫头，你少来打和尚的主意！”不离和尚似乎很忌讳紫衣少妇嘴里所说的师傅，摇摇头道：“谁让你师傅教徒无方，整出一个杀手......” 还没等他说话，紫衣劈头一顿乱骂，差点就要扑上来动手打人了。 正自煮茶的李修元兴致不高摇摇头，看着不离和尚说道：“把那羊肉拿出来，热热吃了，我想早点歇息。” 昨夜担惊受怕之下喝了不少酒，李修元和不离和尚二人都没睡好。 望着渐起的夜雾，听着阵阵呜咽的山风，心道今夜要不要搭个帐篷好好睡一觉。 至于眼前这个只不过跟司马静兰一样修为的少女，李修元直接无视。 大不了，一会整个个简单的符阵将自己的帐篷隔离开来。 让他感到恼火的是，眼前这少女明显涉世不深，听起来还像是不离和尚的熟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她跟杀手一样对待。 紫衣少女走过来挨着不离和尚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师傅在这里，肯定一剑砍了你们二人的脑袋。” 不离和尚一怔，看着她回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绑在这里，任你自生自灭，看看路过的土匪会不会......” “你试试啊，我保证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和尚也保不住你！” 紫衣少女根本不怕不离和尚的威胁，自己拎起壶茶倒了一杯灵茶。 还没喝上便呜呜哭了起来：“师姐没了，和尚你要送我回梅山去！呜呜师傅一定会砍了你跟这小贼......” 便是不离和尚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一时也是束手无策。 “你这还讲不讲道理，不如你跟我回银川城吧，到了那里我再让人送你回梅山去！” 想来想去，紫衣少女只有跟自己回到银川城才是最安全的。毕竟以老和尚跟梅山主人的交情，就算不离和尚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紫衣少女止住了哭声，看着他说道：“事到如此，便只有这个办法了。” 两人一说一答，完全不顾呆坐一旁喝茶煮水的李修元。 李修元往杯里倒上刚煮好的茶，铁锅架在火堆上，将不离和尚拿出的羊肉放进去煮。说道：“和尚你打点水，这肉没汤呢。” 不离和尚哦了一声去溪边装雪水煮肉，紫衣少女安静坐在一旁拿出了自己的碗筷，不客气等着吃肉。 李修元接过雪水倒进锅里，看着不离和尚笑道：“这隔着一层纱，好吃么？” 紫衣少女回过头来，看着李修元说道：“小贼，你想不想掀开来看看？” 不离和尚看着叹了一口气道：“谁敢掀你的面纱，找死么？” 李修元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自顾去搅动锅里的羊肉，已经有香气在空中飘散开来。 望着捧着碗的紫衣少女，不离和尚说道：“她师傅说，谁要是掀开这丫头的面纱，就得娶她做老婆......” 正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灵茶的李修元噗嗤一声，一口茶喷在了火堆上，差点将烧得正旺的火堆扑灭。 紫衣少女撇了一下嘴角说道：“和尚你不知道这天下瞎子很多么？” 和尚一听哆嗦了一下，瞪了紫衣少女一眼，说道：“你可不要乱来，会有报应的。” 紫衣少女恨声说道：“师姐都死了，我才不怕呢！” 李修元却懒得理二人的嘀咕，自已夹了一块羊肉放在碗里，自言自语道：“今夜就不喝酒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啥毒不死你 这一夜，李修元终找了一处不大的石洞，一头钻了进去。 填饱了肚子，他只想赶紧离开眼前两个话唠。 等回过神来的不离和尚和紫衣少女吃完羊肉，喝了二杯酒想要接着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两人已经进不去了。 洞口升起一道金光，将二人挡在了外面。 紫衣少女气得大骂起来，骂了一会不过瘾，小手一挥在洞口撒下一些泛着磷光的粉末。 不离和尚摇摇头，放出神识寻找过夜的地方。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春雨，睡在石洞里的李修元一夜无梦，一道法阵将洞里洞外隔绝成二个世界。 既然是二人相认，他既不用为不离和尚操心，也不必害怕那紫衣少女会在山上遇险。 早起出洞雨已经停歇，洞口却堆了一地的尸体。 有山间的毒蛇，还有山鼠和小兽，甚至有野狼，只不过都成了碎块，堆满了泀口。 便是一夜春雨，也没将这些血腥之味完全冲淡。 相乎想起了什么，李修元并没有十分在意。而是摇摇头，去小溪边洗漱，又生了一堆火煮粥烧水。 他想早些出发，前往银川城只有一条大路，他可不想在路上跟西门无痕兄妹遇上。 前面是无级圣地的弟子，后面有西门无痕兄妹，还有那传说中的天龙圣地的弟子没有出现。 让他头疼是，眼前还有一个不好应付的小魔女、 看着洞口的尸体他没有任何惊讶，他不会认为只是一夜过去，山间的毒蛇野兽就能找到他的洞外，毋容置疑自然是那紫衣少女使的坏。 昨天夜里是自己煮的羊肉汤，最后进了山洞的他却不得不咳出一口黑血。 而同样吃肉喝汤的不离和尚和紫衣女子却没有事。 值得骄傲的是，当年他从天山下来的时候，便是百毒不侵，更何况遇到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少女了。 若不是跟不离和尚的承诺，眼下的他就想抽身离开，独自一人上路。 跟着一个随时都会要你性命的少女，他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 直到他吃了二碗粥，捧着一杯灵茶的时候，不离和尚才闻着香味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自然是消失了一夜的紫衣少女。 直到两人洗漱坐下之后，李修元才开口说道：“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我怕死。” “你怎么还活着？”紫衣少女冷冷问道，旋即闭上了嘴巴。 李修元倒上一灵杯茶放到不离和尚面前，认真地说道：“你将她带回银川城，我就不去了。” 不离和尚端起茶，喃喃问道，“你疯了，想要一个人去往塔格雪山？火山刚刚爆发......那里可是无人之地。” “无妨，总比提心掉胆不知何时被人毒死的好。”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咔嚓！”一声，不离和尚手里的茶杯碎裂，洒了一手，一丝鲜血瞬间溢出。 扭头看着紫衣少女说道：“我说过，你师姐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再说她那时易容扮成村姑，鬼知道她是你师姐还是杀手？！” 听了李修元的话，不离和尚想都不想便知道这是紫衣女子搞的鬼。 “那又怎么样？我是替师姐报仇......小贼，怎么没毒死你啊？！浪费我的宝贝。” 紫衣女子说完，撇了撇小嘴，自己去盛了一碗粥来喝。 不离和尚换了一个杯子，再次倒了一杯灵茶捧在手里说道：“便是你师傅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如此胡闹。” 在通天河的渡口，他可是承了李修元一个天大的人情，否则他早就死在大虎和二虎的剑下了。 而眼前这个紫衣女子，却关系到他师傅跟梅山主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眼见少女独自一人，他也不放心让她独自在外闯荡。 心里有苦却说不出，不离和尚喝了一茶口后，平静说道:“我就费些功夫，将你送回山去。” 李修元却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和尚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否则下回你再遇到仇家......” 紫衣女子微微一怔，片刻后回过神来，看着不离和尚问道：“和尚，你的右臂呢？” “技不如人，比武时被人砍了......”此时的不离和尚更加头痛，师傅只是一个出家僧人，那有万年神药为自己医治断臂。 在他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去找欧阳重明想想办法，如此一来，他又得欠下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用那么麻烦！”紫衣少女开口说道：“你送我回梅山，师傅有万年神药，可以替你医治。” 听了这话，端着一杯热茶的李修元不禁呆住了。 不离和尚也怔怔地看着紫衣女子说道：“你不会骗我吧？” 毕竟在他看来，能找梅山主人解决的事，他打死也不愿去找圣地的欧阳长老。 欠了梅山的人情有老尚担着，欠了圣地的人情可不好还，就像他这回，差一些就死在李修元的剑下。 “前面二百里处的牛角镇是一处三岔路口，我们就在那里分手吧。” 李修元放下茶杯，取了雪原圣地的地图研究起来，这还是在楼兰城中，司徒天行送给他的。 没想到还没赶到银川城，便派上了用处。 银川城他不想去，因为那里有欧阳轩一行人，想来也不会欢迎自己。 眼下的他，想经绕过银川城，自玉龙雪山的方向，往大雪山的深处，塔格雪山而去。 最多先到的他在雪山之下歇息一些日子，等待遗迹的开启。 不离和尚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跟紫衣少女说道：“如此，我便跟你回梅山吧，正好我很久没见过师傅了。” “小贼，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梅山？和尚的雪峰山也是挨着我们的哦......” “他不去，他要去雪山深处，那个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不离和尚眼见李修元皱起了眉头，赶紧回声打消了紫衣少女的接下来要说的话。 ...... 通天河畔集市处的一家客栈之中。 没想急着赶夜路的西门无痕带着妹妹在这里歇息了一晩，没曾想到却遇上了自称玄武天骄的天龙圣地的一行弟子。 带队的弟子端木斐，跟西门无痕认识，二人也是差不多的修为。 好不容易在这路途之中遇上熟人，两人难免夜谈多喝了二杯。 西门无痕是护送妹妹前往银川城跟雪原圣地将前往遗迹探险的弟子汇合，而端木斐则是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前往银川城。 两人的责任都是一样，只是天云圣地却显得寒碜了许多，只有西门语嫣一人，还不得不跟雪原圣地的弟子一并进入。 坐在客堂之中，看着正在吃早饭的西门语嫣，西门无痕说道：“到了银川城，妹妹你就要跟雪原圣地的弟子们一并前往遗迹......” “哥哥会在银川城等我吗？”西门语嫣独自一人，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西门无痕看着客堂外院子里将要盛放的桃花，轻声说道：“我等到秋天，若是你还不回，我便先行离开。” “我跟天龙圣地的师兄打个招呼，到时候让他们护送妹妹回到楼兰城。” 到了楼兰城，便是天云山的地盘，无论是西门无痕还是西门语嫣都会放心许多。 西门语嫣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如此也好，只要到了楼兰城，我便不怕了。” 西门无痕收回看向桃树的目光，微笑说道：“妹妹到时候可以让司徒城主派人送你回天云山来。” 西门语嫣摇摇头，笑道：“哥哥放心，妹妹没有那么矫情。” 西门无痕想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什么更有意思的话来，想了想说道：“赶紧的，吃完我们就得离开了，今天要赶二百多里路呢。” 来到门外，正好天龙圣地的一行弟子也准备出发。 端木斐看着兄妹两人笑道：“正好一起，今天我们脚步放快些，说不定能赶到牛角镇上过夜。” 西门无痕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道明媚的阳光，认真说道：“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赶路。” ...... 某处雪山之下，无极圣地的七人已经吃过早饭，正在煮茶聊天，准备继续赶路。 即便是昨天比李修元先出发，七人也没能赶到牛角镇，只是找到一个雪山角下的草地搭起帐篷过了一夜。 看着面对的百里云烟，慕容芷兰眉头微挑问道：“师姐，为何修罗跟和尚二人没有追上我们？” 百里云烟摇摇头，解释道：“估计他们不想跟我们一起吧。” 说完看了坐在一旁一言不语的白裙女子，也是二女的大师姐澹台明月问道：“大师姐，我们今天应该能赶到牛角镇吧？” “应该可以，我们就在那里歇息一晚，正好让你们洗漱一下，接下来估计还得在野外过夜。” 看了地图之后，从牛角镇到银川城，还有三天的的路程。 而地图上过了牛角镇，便再没有可以过夜的小镇了。 “大雪山的春迟，我们算是最快的了......。” 百里云烟静静地说道，心里却在想着跟在不离和尚身边的少年，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跟自己七人一样，也是前往雪山深处的遗迹探险的。 慕容芷兰看着她低声说道：“估计今天晚上，我们就能见着修罗那家伙了。” 坐在一旁捧着一杯热茶的澹台明月，皱眉看着眼前的二女，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就凭他一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少年，也能去大雪山的遗迹？” 慕容芷兰表情复杂看着她，非常不解自己的大师姐，为何这么反感在路上遇到的少年。 毕竟自己一行人在楼兰城里，便已经见过一面了。 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自己一行七人，难不成还怕一个少年不成？ 百云云烟揉了揉脑袋，看着慕容芷兰说道：“赶紧的，喝完这茶就得赶路了。” “急什么，估计要不了半天我们就能赶到了。” 眼见牛角镇就在眼前，慕容芷兰抬头望向不远处将在开放的一树桃花，心道也不知道从遗迹里出来的时候，是冬季还是春天。 “师姐，我们不会在那遗迹里面呆上一年吧？”想了想，慕容芷兰还是将自己耽心的事情问了出来。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闻圣、闻道 “小贼你这面具挺好看的，在哪买的？” “小贼昨日你那黑色的面具呢，能不能把昨天那面具送给我？” “小贼别走，等等我......” 在紫衣少女一路吵吵声中，一行三人来到到牛角镇里。 从不离和尚知道小镇只有二家客栈时，李修元果然选择了在小镇路尽头的一家稍小的客栈，他可不想在这个时辰遇上不想见的人。 无论是无极圣地的天骄之女，还是天云山的西门兄妹二人。 只不过，即使他选择了低调入住小客栈，依旧遇上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 还没等他牵着马儿进入客栈，只见一身青衫的少年挥动衣袖出了客栈大门，理都不理身后伙计的招呼。 李修元看着这个差一些便撞上自己的少年摇了摇头，心道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忍住张嘴招呼的冲动，不料少年看着他身边的不离和尚笑了起来：“大和尚，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离看着来人哈哈一笑道：“我回雪峰山，自然要路过此处了。” 来人却是雪原圣地，曾跟李修元比试书画的欧阳夏云，欧阳漫雪的弟弟。 欧阳夏云遇上熟人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拉着不离和尚的衣袖笑道：“我在前面的大路客栈包的有话多间屋子，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不离和尚一愣：“你不好好呆在银川城，跑来这小镇做什么？” “三大圣地要去大雪山深处探险，师尊让我带人前来候着，顺便带着大家一起前往银川城。” 看着李修元和轻纱笼罩的紫衣少女，欧阳夏云笑着问道：“这二位没有见过，也是大和尚的朋友啊？” “没错是我朋友。” 不离和尚拉着马儿往客栈里走去，一边回道：“我们喜欢清静，就不去跟你凑热闹了。” 李修元也只是点了点头，便拉着马儿进了客栈。 早有机灵的伙计上来从三人手里接缰绳，一边吼了一声让里面的伙计出来迎客。 虽然李修元只打算住上一晚，也要了客栈唯的一后院，眼下和跟不离和尚都不欠钱。 欧阳夏云眼见三人不愿随自己离开，便又跟着进了客栈。 待到四人重新于后院的客堂落坐，伙计送上水壶火炉之后，不离和尚才说道：“这位姑娘来自梅山，我这小兄弟来自楼兰城。” 欧阳夏云一惊，脱口问道：“原来是梅山的师妹......难得一见啊。” 跟见到不离和尚的神情不同，这一刻的欧阳夏云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恍若传说中的梅山比雪原圣地还要神秘一般。 “有什么了不起的？”紫衣少女皱眉回道：“好像在大雪山中，你们雪原圣地才是最厉害的吧。” 欧阳夏云摇摇头：“师尊说，整个大雪山，有三个神秘的地方，其中一个就是梅山。” “怎么说？”坐在一旁，看着不离和尚静静地问道。 不离和尚耸了耸肩头，笑道：“你都见过了，我师傅离梅山峰不远......雪峰山，还有就是在渡口杀人的七长老......” “玉龙雪山？”李修元也大吃一惊道：“没想到我还没过能天河，便已经见识了二个神秘之地的修士......” “哎呀和尚，你在河对面已经见过拉着死人回山的七长老了啊？”紫衣少女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是瞎子呢。” 不离和尚笑了笑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一会晚上喝二杯再跟你细说。” 喝了二杯茶，一路风霜的李修元让伙计烧二大桶热水，他就和尚都要好好洗洗一路风尘。 紫衣少女一听无极圣地的女弟子住在大路客栈之中，说什么也要跟着欧阳夏云前去瞧瞧。 而对于这小小的牛角镇，用不上李修元，光是不离和尚的神识便能完全笼罩。 再说了，有圣地弟子在此，谁敢在此撒野？ 挥挥手，看着紫衣少女跟在欧阳夏云出了小院，李修元跟不离和尚说道：“让伙计准备些饭菜，待我泡个热水澡，晚上请你喝一杯。” “行行，我去跟伙计说说，回头也得洗洗。” 不离和尚看着他笑道：“有圣地的弟子陪着，不用怕那姑娘走丢。” 李修元摇摇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且不论紫衣少女会不会弄丢，那也是不离和尚的事情，跟他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便是之前命丧通天河的村姑，在他看来也是对方自找的。 总不成你扮成杀手来要我的命，我还不能还手吧？ 对土匪和杀手，李修元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想着长得眉清目秀的欧阳夏云对紫衣少女似乎极感兴趣，泡在浴桶里的李修元喃喃自语道：“傻小子，你倒是试试去掀开那面纱啊！” ...... 泡在热气腾腾的木桶之中，李修元难得小睡了一会。 梦里还想着欧阳夏云那家伙会不会脑子坏到去若梅山姑娘，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圣地的弟子配上梅山的骄女。 出得门来天已经擦黑，不离和和尚已在客堂里点了灯，桌上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想来是伙计刚刚送过来的。 让他想不到的是，紫衣少女竟然不在。 如此一来他倒是可以放开肚子吃，不怕那家伙往自己的碗里放药，弄得自己不舒服。 “把你的酒拿出啊”不离和尚看着李修元，嚷嚷起来。 “我欠了你的么？”李修元轻声应道，取了一瓮竹叶灵酒搁在桌上。 “那丫头估计是去找无极圣地的那几个姑娘玩去了。” 不离和尚小心地拍开酒瓮，哗啦啦倒了两杯，自己捧起喝了一口，笑道：“这可真的人间的极品毒药啊。” 李修元静静地喝了一口，心里却想着眼前这家伙竟然来自雪山深处的神秘之地。 从欧阳夏云的神情看起来，这三处显得比雪原圣地还得神秘。 他很想从不离和尚嘴用，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酒嘛，水嘛，有那么神奇么？”李修元夹了一筷子菜，随口问道：“雪原圣地有圣人么？” “圣人？你想多了！” 不离和尚吞下的片肉，认真地说道：“据我师傅所说，眼下的四大圣地，明面上都没有圣人的存在......至于会不会有一二个老怪物，那就不知道了。” “那么你师傅，跟这紫衣少女的师傅呢？”李修元放下筷子，看着他问道。 “我师傅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只说自己叫无名。” 不离和尚喝了一口酒，说道：“他的修为我也不知道，但是听他说云紫衣的师傅好像是早就入圣了......还有玉龙雪山的主人，也是圣人境的存在！” “还有，这小姑娘的名字叫云紫衣，她的师傅叫云天虹，我师傅管她叫云上仙子。” 不离和尚想到师傅的某些事情，一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如此说来，你的师尊自然也是圣人的修为了，否则他也不会淡泊到连名号都不要。” 李修元忍不住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大雪山的深处竟然藏着三个圣人。 倘若这云紫衣的师傅真要找自己的麻烦，恐怕唯有自己的师父把自己带着离开这玄武大陆了。 圣人，对于自己如昨夜星辰一样，实在是太遥远了。 不离和尚也没不好意思，又夹了一块肉要塞进嘴里：“听师傅说，圣人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圣人也只是一个名字......和尚，你的师傅好高的境界，若有机缘，我非得上门请教一番不可。” 说到这里，李修元的脸上流露出恭敬和向往的神情。 在他看来，自己修行佛法之后，让他明白了诸相即是非相，没想到不离和尚的师傅竟然已经到了看淡圣人的境界。 看来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果然跟这里文明果然要高出一许多。 “哈哈，要不你别去探什么险了，跟我回雪峰山吧！” 吃了几块肉，喝二杯酒，不离和尚心情大好，看着他笑道：“说不定师傅一高兴，就收你为徒呢。” “我不入佛门。”李修元想了想，认真地回道：“我的尘缘太多未了，放不下，离不开，舍不得。” 不离和尚一听顿时呆住了，如同头上响了一道惊雷。 然后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周身有一道淡淡的金光弥漫开来。 眼见跟前和和尚竟然因为自己一句无心之言而陷入了顿悟之中，李修元不由得一愣，然后微笑了起来。 轻声呢喃道:“佛说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纵有千般痛苦，但欲海不填，难知足常乐。” “若论蛮欲缭身，何以解脱？则应当断，当舍，当离......” 话音甫落，客堂之内，金光绽放，随着佛经颂起，李修元放下手里的酒杯，以手拈花，面露微笑，将老道士给他的佛经轻轻地颂了出来。 一卷佛经念完，李修元轻叹一声道：“如是我闻！”身上的佛光消失。 坐在跟前的不离和尚睁开眼睛，看着他笑道：“煮一壶灵茶，等着我回来！” 然后于卷起一道金光出了客堂，也不知往何处而去。 李修元一愣，心道这酒也不喝，肉也不吃了？ 端起碗来吃饭，夹了青菜夹了肉，又喝了一口酒，心里却想着那传说中的梅山上的圣人。 圣人传说离他实在太过遥远，从来的他根本没有关心过，甚至都有些不相信有圣人的存在。 今日终于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圣人的存在，还是被自己送入轮回村姑的师傅。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惊天动地的所为感到深深地震惊了。 虽然他并没有沾上天云山一干弟子痴意与骄傲，他并有被圣人这个名号震惊太久，很快便清醒过来，心道自己的师父应该是圣人之上了。 看着客堂外渐起的漫天星光，喃喃自语道：“便是圣人也不能超脱于这一方世界，那么师父你是不是已经是圣人之上了呢？” 若是云紫衣的师兄、师姐再找上自己，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自己能打得过圣人的弟子吗？难不成自己要等着圣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盯看客堂外的天空，李修元沉默了很长时间，叹道：“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啊！” 自己只是渡过河而已，便遇到了圣人弟子的击杀！ 圣人了不起啊，圣人的弟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杀手么？ 正当他为云紫衣和村姑以及二女事情苦苦恼不已的时候，牛角镇的天空劫云滚滚而来，瞬间遮住了满天的星空。 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劫雷在他的头顶响了起来。 ...... 第一百二十章 天劫之下的杀机 便是世间的凡人，也会被天空这一道接着一道的劫雷吓坏，虽然眼下正是初春，正是春回大地，惊雷滚滚的时节。 不知道天空的劫雷落向了何处，收起桌上的酒菜残局，李修元点着了水火炉煮水。 于无声处听劫雷，煮一壶灵茶赏春。 这样的雅事他好象从来没有试过，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便是当年在玄天观上眼见梧桐公主，唐秋雨和纳兰大哥等人一夜破境，他也没有如此从容。 一切都跟他无关，因为不离和尚跟他说过，让他留在此处煮茶待客。 能静静地坐在屋中，耳听惊雷心不惊，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修行。 炼虚境的和尚再渡天劫，那便是合体境的高人了，想必和尚此次回山，便再也不用回红尘苦修了。 没想到自己无心之语，竟然助不离和尚顿悟之下，而后破境。 或许，和尚心里的一桶水早已蓄满，自己的无心之语只是那是后一滴春雨，让积累了多年之下的和尚闻道破境。 朝闻道，原来真的可以朝闻道。 望着桌上渐起的火苗，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 便是在这轰隆隆的劫雷声中，李修元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静静地将阵盘取出，放在了身后书架的下面。 他实在想不明白，天空劫云滚滚，雷声阵阵，会是何人推开了小院的大门。 不是欧阳夏云，也不是云紫衣，更不可能是正在渡劫的不离和尚。 出鞘的轮回剑放在了身边的凳子上。 油灯被他拨得更亮了一些，桌上的紫砂已经用沸水温过，并且落入了灵茶。 右手拎起小火炉的上水壶，往紫砂里缓缓注入......静静看着徐步而来的白衣女子，削瘦的脸上泛起谈淡的笑容。 轻声说道：“想不到这天雷滚滚，竟然会有客不请自来。” 来人一愣，看着他说道：“很多人都以为我喜欢以大欺小，其实我个人还是喜欢直接一些。” “如此凶险之时，你不在客房里煮茶悟道，而是急匆匆地闯进了我的小院，想必是来杀我的吧！” 桌上搁着温润的茶壶茶杯，桌旁是一方手提小火炉，炉上的水壶嘴里渗出淡淡雾气，泉水正呜呜地鸣叫个不停。 来到客栈之后，李修元洗漱一番之后，换了一件干净的长衫静坐客堂。 跟前一壶刚刚煮好的灵茶，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被突然来访客人吓倒。 然而来人却着实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趁着劫雷而来，却没能吓坏眼前这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少年。 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要么是对方察觉到自己要来，要么是对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到来和未知的来意。 这得要多少强大的大的自信和心境才能做到如此镇定自若。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上前二步坐在少年的跟前，一身白裙年约二十五岁的女子，沉默片刻后，端起修元递来的灵茶浅浅地尝了一口。 “这煮茶的手艺真心不错，比小师妹强多了。” 来人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接着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一些......我想知道，我师姐是不是被你杀的？” 李修元微微蹙眉，他没有想到趁着不离和尚不在来杀自己的女子，居然跟云紫衣一样，都是渡船上那村姑的师妹。 而眼前这个女子，显然比云紫衣的修为要高出一大截，只怕跟雪原圣地的欧阳轩有得一比了。 而且来人身上透着一种冷漠，这种冷漠比杀手更加无情。在他看来，面前的女子应该是久居世外，根本不关心世间凡人疾苦，还带着一种绝对自信之下的冷漠。 前一刻还在耽心的问题，没想到还没多久便成了事实。 略一沉默后苦笑着说道：“自然和我有关，只不过，换成你只是想安静地渡过通天河，而一个扮成村姑的女子要来杀你，你会怎样？” “我应该会杀了她！”来人看着李修元说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她是我师姐。” 李修元沉默观察坐在桌前的女子，竟然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初花满楼，掌柜花天下的影子。 温润中带着一丝狠厉，一双凤眼却又慑人心魂，让人不敢直视。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说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如果你不是杀，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白裙女子一听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笑得不得不放下二里的茶杯，看着他说道：“小弟弟你可真会说话，若不是你杀了我师姐，我都想带你回梅山去修行了。” 女子看着李修元身边横放的轮回剑，不禁一愣，心道原来你早知道有人进了院子，难不成还能提前就设计一个伏杀自己的局？ 一个看起来瘦弱无力，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少年，明知道有人来杀自己的情况下，却没有逃跑，而是静静地在此煮茶等待？ 这少年有什么本事？而且一个少年对自己什么威胁？一把生满了铁锈的长剑，也能阻挡梅山弟子的复仇？ 转眼之间，白裙女子想了许多可能，甚至是最坏的那种结果。 温润的面容渐现一丝凝重的神情，看着李修元问道:“小家伙，你为什么不逃？” “为什么要逃？难道因为杀手上门就要破窗逃命？” 李修元微笑着看她说道：“既然我坐在这里等你，又怎么可能让你杀死我？” 白裙女子一听，顿时凤眼一瞪，厉声说道：“你以为那和尚能救你吗？他自己在天劫之下苦苦煎熬，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 说完这话，她轻轻挥动了一下左手，桌上便多了一把杀气凛凛的灵剑。 “轰隆隆！”又是一阵劫雷劈下，李修元心里默默地数了一下，这已经是第六道劫雷了。 看来不离和尚想要破境到合体之上，不知道得挨多少道劫雷。 心道早知道你要渡劫，我可以送你几张神符保命啊？ 宁缺的眉头蹙了起来，静静地叹了一口气道：“和尚已经闻道，他有向死而生的勇气，自然可以劫后重生！” 在这一刻，他不禁想到天罗城金光寺里遇到的无花公子，同为佛门弟子，不离和尚也是杀人喝酒吃肉。 却能心中有佛，一旦闻道便能入道破境。 而自己呢，自幼便从先生的手里得到了佛门至高心法，一番苦苦修行下来，佛法没有领悟多少，却多有杀孽...... 难不成自己是魔？可是自己分明未有贪念啊？ 眼下的自己既然没有一念生，也没有一念灭，甚至连念头都没有起。 当下的应为无念。 既然无念，那么便没有对错，自己不论放过还是动手都只是被动顺应面前这个女子而已。 李修元紧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看着面前的白裙女子，看着桌上这把秀丽冷漠的灵剑，笑着说道:“我听和尚说，你们算是邻居......我可以不计较。” 白裙女子怔了怔，轻笑道：“可是我想计较啊，我来都来了，还能空手而归吗？” 一道杀气自白裙女子唇间缓缓吐出，放下了手里捏着的茶杯，右手伸向面前的灵剑，左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剑身。 一道清吟在客堂里响起。 合着天空中那一道接着一道劈下来的劫雷，有一惊心动魄气势。 然而，直到这时，李修元依旧没有动。 端着一杯灵茶，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剑未落下，你便还能回头......剑若斩出，便是不死不休，姑娘你想仔细了。” 说完这句话，竟然不顾来自对面的杀机，而是伸手夹起二块木炭，塞进了小火炉里。 接着又打了一勺水往水壶里注满。 白裙女子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心里却在想着小师妹跟说的那番话，面前这个家伙可是能杀十几个杀手，连师姐也栽倒在他的手里。 如果那么容易对付，只怕早就死在杀手的剑下了。 然而此刻的她却是箭在弦上，容不得她收回......虽然这样会违背师尊的意愿。 静静地，放出神识打量了一下小院，确定除了二人再无第三者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李修元说道：“我想试试！” 说完，猛地自凳子上起身，手里的灵剑化为一道明亮的闪电，撕破客堂中油灯掩映下的黑暗，直刺跟前的少年。 李修元突然感觉到眉头如针刺般的痛楚，却看不到任何惊慌，眼看着白裙女子的灵剑就在刺过来的刹那之间。 却出乎意料地抓起一旁的轮回剑，把白裙女子斩出的闪电看成了一片竹叶，一片飞雪，一朵竹峰山巅飘落的繁花！ 剑出，便要斩雪！ 此刻的他恢复了天山斩雪之势，其势如电，不再是以山斩雪。 后发先至的他险之又险地避过迎面刺来的剑气，手里的轮回剑重重轰出，直斩对方的手腕！ 铛铛铛！两剑在客堂里相遇对上，锋利灵剑对上轮回剑，在空中斩出一阵火花。李修元右手用力翻转，轮回剑化为斩雪之势向白裙女子斩了过去！ 客堂太小，他没有地方可以后退！ 阵盘就在他身后的书架下，他也不能离开自己的法阵跳去院子里跟这疯女人拼命。 于是他不他不在这狭窄的客堂里跟女人拼命，然后寻找时机。 只要阵盘激活，他就要剑起杀人！对于要来杀自己的敌人，他从来不会手软！ 而白裙女子没想到少年竟然挡下了自己的绝杀一剑，一时火起，回剑再斩，只是这一回她使出了七成的力道！ 这一剑斩出的剑气一分为二，一道斩向桌后的李修元，一剑斩向两人跟前的铁木茶桌。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响声！ 李修元凝身挥剑，挡下了白裙女子斩向自己的一道剑气，却没能挡下另一道。铁木制作的茶桌被一剑劈开，桌上的一应事物跌落在地。 轻叹了一口气，李修元一脚踢在水壶上浇灭了小火炉上火苗。 忽然间白裙女子的灵剑一翻，手中的灵剑化为一道毒蛇，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凌厉的剑气快若闪电，毫不留情地往他胸口轰了过来！ “轰隆！”一声劫雷在天空炸响！ 白裙女子这一道剑气在雷光之中斩出，眼看就在一剑穿胸。 无路可退的李修元收回轮回剑护住胸口，只听“嘶拉！”一声左肩被对手袭来剑光斩中，顿时有一道鲜血喷了出来！ 李修元吃痛之被对手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轮回剑再闪斩出一道剑气逼退白裙女子。 低头看着刚刚换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 看着白裙女子冷冷说道：“如此毫无道理，难道你不怕死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圣人又如何 看着白裙女子，李修元冷冷说道：“难道你不怕死么？” 院外的天空轰隆一声又响了一道劫雷，巨大的闪电照进了黑暗的客堂，也照亮了李修元冷若冰霜的面容。 然而白裙女子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一声大喝接着再次斩出一剑，凌厉的剑气在天空闪电的掩护下，以绝杀之势斩向离她不到五尺的少年。 避无可避的李修元如一片树叶往地下跌落。 咔嚓一声剑气没有斩中李修元，却将他身后的书架斩成了两半，一时间哗啦一声轰然倒在地上。 李修地右手重重一拍地面，如一座高山一样站了起来，手里的轮回剑指着白裙女子，冷冷地喝道。 “就算你是圣人弟子，那又如何？我已经斩了一个女杀手，今夜便再斩一个！” “轰隆！”一声！ 天空再次劈下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劫雷，不知道是劈在渡劫的不离身上，还是在警告眼前的白裙女子，还是在警告少年不得对圣人无理！ 茶桌上小油灯早已经跌落在地失去了光明，天空劈的下闪电映在少年的脸上冷若冰雪，好比来自无间地狱的修罗杀神！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数步尺，然而就是这不过五尺之地，却成了白裙女子眼里的天堑！ 因为她不知道少年下一刻会如何应对自己的杀招。 手握轮回剑，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敌人，李修元眼里没有畏惧，只有一道绝对的冷酷和杀气！ 杀心一起，便要杀人！ 李修元非常清楚在这种时候，慈悲是最没有用的情绪，只能让对手变得更加兴奋，只会让敌手更加残酷地对待自己！ 白裙女子望着闪电照射下的少年，手里灵剑嗡鸣，闪电般再次斩出绝命一剑！ 她要速战速决，师妹还在客栈中等着自己！ 只不过，这一次的少年没有举剑再斩，而是看着杀气腾腾的女子露出了一道冷酷的笑容。 手里的轮回剑指向前方，静静地喝道：“起！灭！” “嗡！嗡！”声中，两道金光自李修元身后升起，如两道天地之光，又恍若在客堂里响起二道灭世神雷！ “轰隆隆！”天空中又落下了一道劫雷，巨大的轰鸣合着客堂里的轰鸣，汇成了天地道最奇妙的现象！ 天空中落下最后一道绝世神雷，要将渡劫中的不离和尚斩于天劫之下！ 客堂里升起的二道金光，化为二把绝世金剑，冷酷无情地斩向手持灵剑斩向少年的梅山弟子！ “轰隆！”之声过后，天空中的劫云渐渐消失，一道七彩自光自星空中落下，往渡过天劫的不离和尚落下！ “咔嚓！”一声之后，白裙女子手中如毒蛇一样的灵剑被天地之力斩成了数截。 一声凄厉的呼叫在黑夜里响起，披头散发的白裙女子状若女鬼...... 一身赛雪的白裙染红，一大遍红花在其身上绽放......人已经飞身退到客堂之外，一只手臂却静静地躺在在客堂冰冷的黑暗之中。 一身染血的李修元握着轮回剑，如来自九天之上的战神，一步一步走出了客堂。 手里的轮回剑指着跌倒在地的白裙女子，冷冷说道：“我说过，你不怕死吗？！” 失去灵剑和一只手臂的白裙女子状若厉鬼一般吼道：“这不是你的力量，你不是人间的修士，你是魔鬼！” “就算我是魔鬼，我只是静坐客栈之中，有没有去招你惹你？” 望着漫天的星光，李修元冷冷说道：“好一个梅山圣人，你教出来的弟子便是如此行走人间，化为杀手来祸害苍生的吗？” “既然你教不好弟子，那我便替你送她们再入轮回！”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轮回剑斩出一道绝世的剑势，小院中的花瓣纷纷离开枝头，汇合着漫天的剑气，往他身边汇聚而来。 看得白裙女子怔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这万朵桃花怎么可能瞬间便离开了枝头，往少年飞了过去。 手握轮回剑的李修元没有一丝的表情，他甚至没有再去看院子里发呆的女子。 望着漫天繁花，轻声呢喃道：“娑婆众生，花落无痕......” 顿时，漫天的繁花化为万枝金剑，刺破黑夜、斩破春风，往白裙女子斩了过去！ “啊！我师傅决不会放过你的......” 跌倒在地的白裙女子仿佛见到自己下一刻凄惨的下场，禁不住拼命地喝叫起来。 只不过，站在屋檐下的少年不为所动，天空中化为金剑的繁花不为所动！ 斩天斩地斩春风，继续往她的头上斩落！ “阿弥陀佛！施主且饶她一命！” 便在此时，院子里金光大盛，有两道身影静静地落下。 一个是渡劫归来的不离和尚，另一个是身披僧衣的青年和尚。 李修元眼见和尚回来，只得收回剑势，一挥手万朵繁花静静落下，同一时刻漫天的金光也渐渐消失。 说话的正是青年和尚，只见他缓步走到白裙女子的跟前，伸手替她点穴制住外涌的鲜血，又往她的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然后静静地说道：“云施主，云仙子可不是让你来杀人的......” 说完看着李修元揖手说道：“女施主犯了贪嗔痴，违背了云仙子的本意......请小施主手下留情......” 不离和尚快步上来，看着身一身浴血的李修元皱起了眉头，说道：“都怪我破境的不是时候，才会让紫衣那丫头怂恿师姐来找你麻烦。” “我不明白，但是我会在自己血未流干之前，砍掉想要杀我之人的脑袋。” 看着渡完劫之后不离和尚，李修元有一种错觉，仿佛之前的和尚已经死在天劫之下，眼前这个才是新生的不离。 “和尚，你已经闻道，便不要再入凡尘！”李修元并没有恭喜破境之后的不离和尚，而是说出了他心底的话。 不离和尚一愣，随后微笑着说道：“和尚我又欠了你一条命，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说完同情看着被青年僧人扶起的白裙女子摇了摇头。 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师姐化身杀手来暗杀我这兄弟之时，我便在渡船之上......既然想要杀人，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 白裙女子却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站在屋檐下的少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师妹嘴里的小贼，竟然差一些就要斩了自己。 李修元却看着三人不说话，而是跟闻讯进来的伙计说道：“把客堂收拾一下，多少灵石我再付给你。” 伙计许是见惯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也不啰嗦，自顾招呼人手将客堂里打烂的一应事物清理出去。 能住客栈的修士都不是差钱的主，这个道理他们自然明白。 打烂了正好，又可以买新的家俱，还能落下不少的好处。 “烧一桶热水，送到我的房里来。”李修元进到客堂一边收起地上的阵盘，一边跟伙计招呼道。 他没想到白裙女子的剑法这么厉害，自己明明有了防备，还是被一剑刺伤了手臂。 “那谁，这是我师弟玄明......” 眼见李修元一身染血，不离和尚吓了一跳，上面看着他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紧，正好我这师弟带着灵药。” 摇摇头，李修元看着他说道：“麻烦此次回山，替我转告云紫衣的师傅......我很怕死，想来杀我，就得做好被我反杀的准备。” 完了看着青年和尚冷冷地说道：“和尚慈悲，只是我先前受伤的时候，为何不见你出手救命？” 不等青年和尚解释，李修元挥挥衣袖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和尚送客，我想静静！” 关上房门，李修元出言逐客，他才不管来人是不是圣人的弟子，今天夜里差一些就被这疯女人一剑穿胸了。 刚换的衣裳又染了一身血，让他心里非常生气。 在站院子里的玄明和尚一愣，看着不离和尚问道：“师兄这家伙......” 不离和尚挥挥手道：“好好地坐在客栈被人寻上门来斩了一剑，换成是我，我也会赶人。” 直到这时，白裙女子依旧咬着嘴唇不说话。 自己丢了一只手臂不说，回山还得挨师傅责备，现在想想真是不值。 可她又不死心，师姐死在这少年的手里，做师妹的怎么可以不报仇？ 玄明和尚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李修元竟然连他也不理，毕竟自己可是一遍好意。 不离和尚挥挥手道：“你且去那大路客栈吧，明日我吃过早饭再去找你......在他看来，师弟你可是拉了偏架，他心里自然不乐意。” 玄明和尚一愣，看着白裙女子苦笑道：“施主这下满意了？且随我回山吧，师傅让我接回师兄，也接回你们二位。” 说完，头也不回往院子外面走去。 白裙女子望着不离和尚皱着眉头道：“和尚，你管那个小魔鬼叫兄弟？” “你管他叫魔鬼？你倒是说句话来听听，让我闻道破境啊？” 挥挥手，不离和尚苦笑道：“今天没死算你命大，我要是晚回一步，你就成了剑下亡魂了......圣人的弟子，也会死的。” 白裙女子气不过，一跺脚往院外走去：“这个仇我记住了！” 远远地，传来了白裙女子不甘心的声音，回荡在茫茫夜色之中异常悚人。 不离和尚一怔，心道你有种别走啊？ 呯呯呯！ 不离和尚拍响了李修元的房门：“兄弟我还饿着呢，刚才吃到一半就去挨雷了。” “饭菜全被那疯女人洒了，你自己去找伙计......别来烦我。” 泡在伙计送来的热火里，望着左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李修元冷冷回道，心里却想着一会得去屋檐底下睡一觉。 今夜星光灿烂，说不定能将让他的伤口愈合。 一边想着原来想跟这长得象花天下一样的女子聊聊天，没想到差一些要了自己的小命。 看来梅山主人也是一个狠厉的女子，否则怎么教出来的弟子一个比一个狠毒？ 云紫衣杀自己不成便下药，怕毒不死自己还招来了毒蛇野兽在山洞袭击自己，一言不合之下便是一箭射来...... 而今天的女子更狠，从玄明和尚的嘴里，梅山主人分明是让这家伙接回云紫衣那家伙，却不由分说趁着和尚渡劫想要杀了自己。 倘若自己真的死在这女人手里，难不成梅人主人还会惩罚自己的弟子不成？ 人弱让人欺，马弱让人骑。 得出这个道理的李修元，便是躺在热气腾腾沐桶中，也仿佛如置冰窖，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雪水寒梅煮灵茶 躺在屋檐下的竹椅上，枕着漫天的星光，李修元的身上有淡淡的星光浮现。 若是躺在屋里的不离和尚醒来，便能看见此时的少年已经身化七星，整个身体仿佛融进了漫天的星光一样。 今夜的李修元跟那夜在竹峰一样，无意之中头朝东和衣而眼，正好应验七星朝东，天下皆春睡姿。 让漫天的星可以尽情洒落在他的身上，快速修复身上的创伤。 漫天星光伴我入眠，李修元又做梦了。 梦里的他不知道身在何处，面前坐着久不出现的师父老道士。 老道士看着他微笑道：“为何离天了天云山，还会让自己受伤？” 在老道士看来，当初让李修元离开天云山，只是想让他少结交一些无用的缘份，去大雪山的深处找到自己的机缘。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师父，苦笑着说道：“弟子只是渡个河而已，便让人追着砍杀！弟子只是苦海划船，又没有招惹到谁。” 老道士淡淡地笑了起来：“你去楼兰城也就算了，为何想着跑去陈家废墟逛上一圈？完了还要在那废墟之上整个院子......” “那些家伙也害怕春风吹又生，想要斩草啊......你一个不小心，便招惹了凡尘的恩怨，转眼又想着去渡彼岸......” 老道士心疼自己的弟子，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灵茶，说道：“你能怪谁？” 老道士说的这番话，李修元自然明白，只是心里烦闷。 想了想轻声说道：“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会有圣人，而圣人的弟子也不过如此。” 其实他想说的是，圣人的弟子，也会做杀手。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回道：“悟道无定时，你看看那个不离和尚......圣人自己成圣已经很不容易，谁说圣人的弟子一定不会犯错？”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问道：“小龙儿和龙红尘怎么样了？” 老道士笑道：“她们两人便上花上十年的时间，也值得，你急什么？” 想着被自己斩断了一只手的不离和尚，李修元心里不由一动。 看着自已的师父嘿嘿笑道：“师父等等，那和尚的手是我斩断的，您能不能给我一株万年灵药，我替他治治？” 老道士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看着他摇摇头道：“和尚的缘法不在你身上，你助他悟道，已经了结了之前的因果。” 两人说到这里，老道士挥手笑道：“你那块磨剑石不错，可不要乱扔了。” 说完喝完杯里的灵茶，笑道：“有事没事都别想着找为师替你解决麻烦，我没空。” 还没等李修元再问，只见眼见闪起一道金光，已经失去了老道士的影子。 李修元心里苦闷不已，心道你倒是给我指一条明路啊，眼前的雪山深处，竟然坐着三个圣人，而自己明显已经得罪了其中一个。 倘若那女圣人不讲道理，自己以后如何在雪山深处的遗迹中探险？ 嗡的一声，眼光一道金光升起，再次睁开眼睛的李修元，只觉得浑身冰冷。 一朵雪花飘进他的手心，仿佛在告诉他，你已经来到了雪山深处。 入眼处却是粉雕玉砌的世界，李修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女人声音呢喃道：“孩子，若把你跟不离和尚比做划船，此刻谁在苦海，谁在船上。” 眼光金光闪耀，却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中年女子坐在他的跟前，而他周围的环境已经换成了一处宫殿之中。 看着身着一件欺霜赛雪绣着几朵金花滚边白裙的女子，李修地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过了半晌才怔怔地问道：“云仙子，圣人也可以不讲道理吗？” 想着想着，李修元嚷嚷了起来，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白裙女子看着他笑了起来：“你这说得好没有道理......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你杀了我一个徒弟，伤了我一个弟子，你说我要不要找你理论一番？” 说到这里，李修元顿时觉得一股寒意往自己袭来，恍若刹那之下时间静止，自己不法动弹了。 心里叫苦之下，忍不住叫道：“师父，你眼睁睁看着弟子给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欺负！” 话音未落，一阵清风吹来，李修元顿时如沐春风，全身上下恢复了行动。 心里默默地替老道士点了十二个赞，心道总有一天我也会领悟这时间的法则，也会超过你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白裙女子云天虹一愣，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小小的年纪却已经领悟了一丝时间的法则！” 李修元拍了拍手，看着云天虹笑道：“还好我也有一个厉害的师父！” 云天虹闻言怔了怔，看着他说道：“所以呢？” 李修元却不怕她，而是嘀咕道：“我的师父讲道理，不会拉偏架，也从来不会出手帮我跟人打架！” 在李修元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本事没自己的师父厉害，脾气却不小。 云天虹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你这么厉害......原来你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师父......原来你竟然修炼了星辰之力......有意思。” 一伸手，云天虹捉住在李修元的手，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探寻起来。 只不过，即使已经是入圣境的她，也跟天云山的孟神通一样，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一丝的天机，甚至连李修元神海中的玉碟也没有看见。 “圣人动手不动口，前辈你逾越了。”李修元有些生气了，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心道这个世界的人都跟自己的二个师尊一样，动不动就喜欢探寻自己的秘密，还好自己有一个厉害的老师。 “有意思......”云天虹收回手，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她可不相信眼前这小家伙身上没有秘密，唯一能解释的是，眼前这家伙真的还有一个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师父。 “你是天云山的弟子？”一招手，桌上摆上了一套茶具，小火炉上的水壶正呜呜作响。 “你派来杀我的女弟子，弄坏了我的茶具。” 想了想，李修元心神一动，竟然打起了圣人的主意。 云天虹一愣，被李修元惹得笑了起来，说道：“告诉我你是天云山哪座峰的弟子，你若能煮出一道让我满意的灵茶......” 李修元无语地看着面对的女对人，伸手拎起火炉上的水壶，行云流水般地温壶、洗茶、洗杯。 在云天虹眼花缭乱之中，一不热气腾腾的灵茶已经摆在她的跟前。 看着眼前的氤氲水雾，李修元轻声说道：“请吃茶！” 云天虹来不及发出一声感叹，伸手端起面前的灵茶，放在唇间轻轻地嗅了一下。 ...... “雪水寒梅煮灵茶，别有一番冷香。” 端着一杯灵茶，李修元轻声地赞叹了一句，也不等面前的女圣人发话，便浅浅地喝了一口。 只是入嘴之下却并没有期待中的苦涩、或者芬芳，甚至淡淡的梅花香气盖过了灵茶的味道。 怔怔地，李修元低下头来又喝了一口，然后望着飘在杯中的那一片花瓣，发起呆来。 直到过了良久，一道淡淡的茶香才在口腔里散发开来，一道浓烈的茶气如一道剑气，如山间的洪流，落入腹间，往全身的筋脉散去。 此时的李修元全身散发浓郁的佛光，于金色的佛光中有繁星点点，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照亮了眼前的宫殿...... 捧着一杯灵茶，云天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说话，只是一句雪水寒梅煮灵茶，别有一番冷香......便深深地震憾了她的心扉。 自己识人无数，收的弟子也不少，却从未有人能如眼前的少年一样，让她眼前一亮。 便如黑夜之中一抬头，看见了浩瀚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无心一句令和尚闻道破境，我便替那老和尚还你一个人情。” 看着眼前入定中的少年，云天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一道温柔的神情缓缓散开。 这梅花灵茶，却是她亲手所种，只怕整个玄武大陆只有雪峰山上的老和尚才能有福气喝得到， 自己捧着手里的灵茶却是赞叹不已。 心道没想到这个来自天云山的少年，不仅修炼了传说中的星辰之体，便是一道灵茶，也煮出了寒梅的香气。 转眼一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弟子，于渡船上入了轮回的宋彩云，心里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一剑便能让一个炼虚境的修士再入轮回，少年人，你究竟有着怎样一个厉害的师父？” 莫说天云山，便是整个玄武大地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法。 一剑轮回！ 依他对老和尚的了解，只怕那雪峰山上的无名，也没有这样的剑法。 不知过了多久，入定中的李修元轻叹了一声睁开眼睛，起身深深一揖到地说道：“感谢前辈的一番好意，只怕我要浪费你一番心思了。” 在他看来，便是自己喝了再多的灵茶，也没办法凝聚出玄武大陆上的灵脉或是仙脉，因为他的师父老道士不会允许。 云天虹怔了一下，看着他笑道：“为何如此一说，难不成你是想着灵茶无法让你凝聚仙脉不成？” 李修元一愣，心道圣人果然可以看穿自己的心思，不由得苦笑起来。 “晚辈愚笨，能得遇前辈已是不易，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伸手捡了二块木炭塞进红泥火炉之中，李修元微笑着说道：“因为楼兰一场灭门之案，让晚辈跟梅山弟子扯上恩怨情仇，这如何是好？” 之前在他看来，若是云紫衣的师傅不讲道理，大不了搬出老道士来救命。 可是一见之下，才知道圣人毕竟是圣人，丝毫没有纠着自己不放手，要来一命赔一命的意思，如此之下，他反而不好意思了。 云天虹指着面前的茶杯说道：“茶凉了。” 眼见李修元往壶里添上雪水，这才继续说道：“你跟陈家是何关系？” “陈家小姐是我师妹......我只是在陈家的废墟外站了一会，会引来了一场劫杀......”既然已经落下因果，李修元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一一将从楼兰城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云天虹才轻叹了一声，回道：“细细说来，这并不是我梅山跟你的恩怨，而是我那苦命弟子当年受了楼兰城王家的恩情......” 李修元一听顿时怒了，凝声说道：“晚辈只听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没听过要人以性命相报的道理。” 云天虹摇摇头：“事发之时她人在银川城，我一时察觉不及，却让她带着紫衣那孩子去通天河去堵你......” “我知道之后，让云岚去将紫衣接回，没想到她竟然违背我的命令，听了那小丫头的怂恿来找你拼命......” 李修元摇摇头，给两人的杯中添上热茶，回道：“晚辈打小怕死，所以备了些保命的法门，但凡要我命的，我只好杀人。” 云天虹看着眼前的少年，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还好，雪峰山也派出弟子去接不离那家伙......我记得他离山之前叫若离......”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莞尔一笑，回道：“和尚的名字，却是我帮他改过来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圣人入我梦 “说来听听！”喝了一口寒梅灵茶，云天虹来了兴趣。 正在两人谈论的时候，大殿中茶香漫延，李修元嗅着淡淡的冷香，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说道：“请吃茶！” “其实和尚的手臂也是被晚辈斩断......通天河畔和尚遇险，正好我也在河边等着渡船，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他......” “然后你就自作主张，替他改了法号？你不怕他师傅老和尚会生气么？！” 云天虹听了李修元一番诉说，愈觉眼前的少年有意思，忍不住问道。 李修元一听正色说道：“晚辈以为，他若于佛法一道若即若离，终难成佛，若能放下执念，一心向佛不离不弃，方有一丝可能......” 云天虹低头想了想，点头说道：“好一个不离不弃，看来那雪峰山上的老和尚，倒是欠了你一个人情。” 李修元一楞，半天才回过神来，起身揖手回道：“我与和尚因为天云山结了下因果，便是此后做的再多，也是应该的。” 云天虹一听，脸上露出一道慈悲之意。 静静地说道：“说到因果么？那和尚当初却是欠了雪原圣地一个人情，没想到欧阳家却差点让他在天云山上送了命。”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自白雪城之后，弟子便不再是天云山的弟子了。” 在他将从欧阳重明手里赢来的铁牌扔给西门无痕的时候，便已经跟天云山完成了割裂。 云开虹一听怔了怔，放下手里的茶杯，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淡淡地说道：“发生了何事，竟然让你放弃圣地弟子的身份？” 就算身在雪山深处，她也知道成能为四大圣地的弟子，是何等的不易。 “晚辈在跟雪原圣地比试之时，在高台上死过一回......自那时起，跟天云山的因果已经了结......直到执法长老的弟子一路追来白雪城中......” 就着壶里刚刚煮沸的雪水，将第二道灵茶倒出，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笑道：“佛说声香味触法皆不可迷恋，原来是有道理的。” “本来无一物，是你执着了，你就当它是一杯水如何？” 端起李修元添上的灵茶，便是心里感慨不已的圣人，也被眼前少年的一番经历打动了。 不惜以肉身之力力战雪原圣地的天骄，不惜身死道消替天云山赢下四场比试，用性命换来的机缘，竟然抵不上执法长老的一句话。 难怪少年嫉恶如仇，难道少年要挥剑斩敌。 李修元闻言一惊，看着云天虹笑道：“还是前辈说的好，茶到无味便是水，晚辈却贪念眼前这一缕寒梅冷香了。” 云天虹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不远处的雪峰山，笑道：“你既然深俱佛性，要不要我介绍不离的师尊，收你为徒？” 李修元一愣，赶紧回道：“晚辈尘缘深重，入不了佛门。” “原来你是贪恋红尘啊......要不，你来我梅山如何？我将紫衣许给你？” 云天虹看着李修元，笑着问道：“紫衣拿剑砍你，放毒害你，也没见你对她出手，说说，这是为何？” 一听眼前的女圣说起云紫衣，李修元更是头大不已。 想着一路走来的经历，或许只是雪原圣地那欧阳夏云才受得了这样的小魔女。 李修元笑了笑，说道：“于我眼中，她跟我妹妹一样，那些手段伤不了我，我自然不会对她出手了......” 当下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自己好不容易躲过了楼兰城派出杀手的追杀，转眼间又被梅山的弟子惦记上。 传说中神秘的梅山主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无论自己的师父有多么的厉害，可是他自出生一来，可是头一回直面圣人，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美丽端庄的女圣。 倘若被杏花谷里的先生、爹娘知道，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云天虹看着他脸上的神情，问道：“在你眼里，紫衣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啊？可是你才多大，又如何能把她看成你的妹妹？” 在云天虹眼里，紫衣至少也要比眼前的少年大上二岁。 李修元抬起头，看着这位看不清真实面目的女圣，犹豫片刻后回道：“我曾经有一位老师，告诉我要用心去看世界......” 又想到自己在天云山的一番经历，李修元蹙眉说道：“弟子以后只想做一个自由的修士，不会投奔任何一处圣地宗门。” 有了孟神通和玉尊纳兰若玉做自己的师尊，李修元决定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数百年后再来玄武大陆，他都不会再融入任何一处圣地。 他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修士，便是玄武大陆的圣人，也不能阻挡自己的脚步。 就算是眼前的女圣要收他为徒，他也不会加入梅山，也不会去加入不离和尚所在的雪峰山。 他有自己的坚持。 “用心看世界？有意思，想想世间成千上万个修士，谁不是盼着炼就一双火眼金睛，若是眼睛好好的，谁又会想着用心看世界？” 云天虹沉思片刻，缓缓闭上双眼，抬起手臂指尖轻轻拂，只见一道清风拂过，有数朵花瓣自大殿外随风飘来。 于刹那之间，伸手捏住其中的一片花瓣，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睁开眼睛的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曾经失明过？” “不错，也唯有如此，才让晚辈明白何为用心看世界......” 此时此刻，于女圣的面前，让他想起了那个早早离开了自己的无心老人，那个给了自己仙灵石，教会自己用心看世界的老师。 往事如烟亦如风，却在他心底最深处留下无数道深深的烙痕。 云天虹的眉头皱了起来。 之前一番拿捏之下，眼前的少年分明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可是从少年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是十三岁少年该的的心性。 任是她如何聪明，能洞晓玄武大陆上发生的种种过往，却不知眼前的少年竟然来自另一个文明星球。 最让她无语的是，眼前的少年竟然拒绝了她的好意，既不想去雪峰山，也不想来做梅山的弟子。 这才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问世间，哪个修士的不想有朝一日得见圣人？更不要说有机会成为圣人的弟子。 想了想，云天虹问道：“眼下你的机缘已失，需要我出面替你跟雪原圣地开口么？” 听了李修元一番话，眼见少年机缘尽失，不由得替他感到可惜。 “多谢前辈的番美意，晚辈自己会解决。” 眼下的李修元好不容易从诸多因果中跳出来，他可不想再钻进一个莫名其妙的因果之中了。 看了不离和尚欠下的因果，让他愈发感觉到因果的可怕，更不要说通天河上的村姑，因为楼兰王家的因果而命丧自己的剑下。 沉默片刻，云天虹笑道：“如此说来，这个春天你是决定去往雪山深处的遗迹了？” 李修元嘿嘿笑了起来，摸着后脑勺笑道：“我既然来了这里，总得去看看。” “请问前辈，梅山可有弟子参加这一次的探险？”现在的李修元最耽心的是云紫衣那家伙会不会跟着一块去。 有那个小魔女跟着，估计自己这回是无论如何都不得安生了。 “梅山的弟子本来就不多，也不需要那些机缘。”云天虹看着李修元笑道：“就像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因果一样，我也不愿跟世间扯上关系。” “原来因果这么可怕......”李修元看着她，轻声说道：“一不小心就会赔上性命......” 云在虹静静地看着他，想的却是许多年前的种种，轻声说道：“可惜我没办法说服你留在梅山，否则以后这日子可真的有趣了......” 说完指着桌上的一应茶具，又取出一小盒寒梅灵茶放在桌上。 微笑着说道：“你煮的茶我很喜欢，如此这些物件便送给你吧，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那一刻。” 说完也不等李修元再问，挥手便是卷起一道金光...... ...... 春眠不觉晓，躺在屋檐下的李修元却起了个清早。 一夜梦回，不仅跟师父发了一通牢骚，还见到了传说中那个神秘的女圣。 揉了揉眼睛，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闻着晨风中淡淡的花香，心道这一路走来还是春天的感觉。 洗漱一番，回到客堂静坐，看着客栈伙计换上的新家具却发起呆来。 甚至吓了一跳。 昨夜梦中自己曾用过的水壶、红泥小火炉，一应茶壶茶杯竟然静静地摆在桌上。 整个玄武大陆只有不离和尚的师傅，那个老和尚才能喝到的寒梅灵茶。 怔怔地呆坐桌前，过了一会才伸手点着桌上的小火炉，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世间真的有圣人，还真的赠我灵茶......” 这可是堪比神药的宝贝，他要仔细收起来，等着回到杏花谷给母亲、先生、师娘等人尝尝。 看着渐渐燃烧起来的火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跟梅山的节算是过去了，不用再耽心梅山的弟子再来追杀自己。 而从女圣的嘴里得知，便是梅山也不愿承雪原圣地的人情。 而自己虽然跟天云圣地切割开来，却又染上了跟楼兰城主司徒天行的因果。 正自苦思冥想的时候，不离和尚走了进来，看着他说道：“身上的伤势如何？”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问道：“我昨夜好像见到梅山主人了，难不成圣人可以入我梦？还是我梦中去了梅山？” 不离一尚一听，呆呆地看着他说道:“不可能吧？梅山可是千里之外......”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指着桌上的一应茶具笑道：“所有的茶具都被昨夜那女人一剑斩碎掉在地上，这些都不是我之前所用的那些......” “昨天夜里我去了一处雪山的宫殿之上，用这茶具给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泡了茶，她说是紫衣的师尊......” 李修元怔怔地说道：“刚刚醒来，这些东西便摆在了这里。” 不离和尚摸着后脑勺突然说了一句：“没错，她就是紫衣的师尊云仙子，梅山的女主人，也是玄武大陆的圣人......”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喃喃说道：“难不成，圣人入我梦......” 叹了一口气，取出灵茶落入壶中，李修元想着今日里和尚就该回山去了，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不离和尚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梅山的女圣没有找你麻烦吧？那个，我今天只怕就要跟你分开了。” 出了一摊子破事，加上师弟来接自己，不离和尚也想早些回到师门医治好自己的手臂。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她要是生气，便不会送我这些茶具了。” 不离和尚怔了怔，脱口说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雪峰山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去念、悟剑 “不去！”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据说雪峰山和梅山都不会派出弟子进入雪山深处的遗迹，不知玉龙雪山的弟子会不会去。” 作为李修元来说，谁去谁不去都跟他没多大关系，只要云紫衣不去就成。 跟云紫衣比起来，天云山的西门语嫣便是一个乖乖猫了。 不离和尚没想到李修元一口拒绝了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你跟我去见见师傅，说不准他一高兴......” “打住，梅山主人也说过这话，记住：离开天云山，往后我哪个圣地我都不会去。” 说到这里，李修元取了三瓮灵酒放在桌上，看着不离和尚笑了起来。 说道：“相识一场，这酒是我春天在竹峰用紫竹嫩叶所酿，一瓮给你师傅，一瓮替我送给梅山主人，这剩下的一瓮给你......” 想来想去，自己身上别无长物，唯有以酒相赠了。 然而不离和尚却不买帐，看着他笑道：“还有没有，多给几瓮。” “想要啊？”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等我从遗迹出来，应该会回楼兰城，你若想喝酒，来找我。” 不离和尚叹了一口气，小心收起了桌上的酒。 摇头叹道：“我替师傅谢谢你了，估计我替你往梅山走一趟，还能在女圣那里落得个好名声。” 李修元一边往杯里倒上灵茶，一边笑道：“看来你往日在梅山的名声不怎么好啊？” “和尚我喝酒吃肉还爱打架，在女圣的眼里就是一个魔鬼......哈哈，不知道我这回前去，她还会不会骂我？” 不离和尚一想到梅山主人的模样，心里就有些发慌。 “应该不会，我把你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些，这回过去就不定圣人一高兴，还能给你赏赐也不一定哦。”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和尚你已是合体境的大修士，往后便在山上好好修行吧，争取花上百年的功夫......” 在他看来，眼前的不离和尚是一个有希望成佛的修士，倒不是因为和尚有一个圣僧的师傅，而是在他的面前并没有自己面对的那么多麻烦事情。 若是他能放下种种，倒也简单。 问题是他莫说父母，便是留在五域的那些兄弟朋友也放不下，若不能回去去念，这将成为他往后修行路上的心魔。 不离和尚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灵茶说道：“和尚欠你太多，便不说谢谢了，往后有事来找我，水里火里和尚陪着你！” 李修地摇摇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和尚听好了，你跟雪原圣地已经去念，跟我是一场缘份不是因果。” 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已经大道在望，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你付出生命去报答，千万别像那渡船上的村姑......” 在他看来，通天河上的村姑若不是欠下楼兰王家的人情，便不会前来暗杀自己。 莫说眼前的不离和尚，便是天云山上的两个老师，他也不想将他们扯入自己跟王家的因果之中。 这是他自己的修行之路，跟旁人无关。 不离和尚一怔，看着他哈哈笑道：“于佛法而言，你可以做和尚的师傅了。” 正在两人聊得尽兴的时候，客栈的伙计走了进来，看着不离和尚说道：“大师，门外有人请你出去......” 话还没有说话，一身紫衣轻纱的云紫衣飘进了客堂，瞪着李修元吼道：“小贼，你竟然斩断我师姐的手臂！等我回山，让师傅来找你的麻烦。”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昨夜已经见过梅山主人，她说的话可跟你不同哦......” “你做梦哩，我师傅会来见你？”云紫衣上前一步看着他说道：“你给我等着啊！” 不离和尚摇摇头，指着桌上的红泥火炉说道：“云师妹，看看这些物件，是不是有点眼熟？” 便是不离和尚也没想到，梅山主人竟然将自己喜爱的茶具送给我李修元。 要知道他往日里偶去梅山替师傅送东西，梅山主人可从来没给他个好脸色。 云紫衣上前一步，看着桌上的一应茶具惊呼了起来：“小贼，你竟然偷了师傅的东西？” “好好想想，昨夜我可是躺在在这屋檐下面睡觉，不信你问问和尚。”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跟起身说道：“和尚，我送你。” 不离和尚看着云紫衣摇摇头道：“回去问问你师傅吧，估计这回你得禁足好久了。” 说完跟在李修元的身后往外走去，出来这么久，眼见自己已经破境，他有些想念师傅了。 “哎呀等等我啊！” 云紫衣一听不离和尚的话，吓了一跳，顾不得去管桌上的茶具，跟着往客堂外跑了过去。 师傅来了牛角镇，竟然自己和师姐都不知道，她终于知道自己惹下麻烦了。 桌上的小火炉她是再熟悉不过，便是那煮茶的紫砂，她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回......想都不用想，除了师傅送给小贼，谁能偷得走？ 一想到回家就要被禁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云紫衣，也犯起愁来。 出得客栈门外，不离和尚已经牵了自己的马儿跟昨天夜里的青年僧人和断了一只手臂的白裙女子汇合。 青年僧人跟李修元揖手见礼道：“今日一别，望施主有日能去雪峰山做客。” 白裙女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却说不出话来，昨日若不是和尚来得及时，眼下的她怕是跟师姐一样，都成了少年的剑下亡魂。 李修元还了礼，看着牵着马儿的不离和尚说道：“去念、断念，好生修行。” 说完也不等四人上马，便挥挥手转身进了客栈。 “去念、断念？” 青年僧人一愣，看着眼前的不离和尚说道：“师兄，这少年也是佛门中人么？此话里的禅机怕只有师傅才能说出吧？” 不离和尚望着已经消失在客栈大门外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走吧，我们回去。” 云紫衣上前看着白裙女子小声说道：“师姐，师傅昨天夜里好像来过了......” 白裙女子一愣，看着不离和尚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说道：“我们快些回去吧，见到师傅再说。” 出门一趟，自己一只手没了。本来想回山找师傅哭诉一番，这下好了，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就跟云紫衣想的一想，师傅来了这里，去见了小贼去不见二人，那便说明了许多事情。 青年僧人看着三人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一时间，四匹马儿甩开蹄子，往前飞奔而去。 ...... 呆坐客堂里，李修元望着空荡荡的桌椅，没想到分别来得如此之快。 仿佛前一刻，两人还坐在通天河边把酒言欢，下一刻便各有奔东西。 便是那个让他头疼不已的云紫衣，也跟着回了梅山。 这一下，他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至少在自己从雪山遗迹离开之前，无诲是梅山还是雪峰山的风雨都吹不到自己的身上。 眼下只剩下天云山的西门语嫣跟雪原圣地的一帮弟子了。 而西门语嫣在他她眼只是一个萌宝宝，雪原圣地的弟子，只要欧阳轩不来，也不会跟自己有多大的冲突。 想来想去，他耽心的是楼兰城的杀手继续来找麻烦。 那么都是疯子，为了一点悬赏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一旦安静下来，他便想到了自己人修行。 离开了竹峰，便没办法再去深渊之下跟僵尸拼命，估计自己的凤凰涅槃也得暂缓。 引星入体还在探索的路上，便是着急也没用。 想来想去，只有继续修炼神龙剑法了......至于星辰剑法，估计得等到自己引星入体成功之后，老师才会传授给自己吧？ 去念，去念。 去了天云山的念，将自己去成了一个独行侠，连雪峰山的不离和尚也被他挥手送回。 没了和尚跟云紫衣，接下来他要考虑到底要不要去银川城看看，还是绕道直接前往塔格雪山，等着遗迹的开启了。 关上小院的大门，静静地取出紫竹剑，站在桃花树下，心里想着还没有领悟的神龙剑法第二式：见龙卸甲。 竹剑在手，他的动作轻柔从容，事实上却在想着那年在蛮荒卧龙山上的情形，师傅龙清风使出的那惊天一剑。 令手中的力量缓缓汇于竹剑之上，让这一道淡淡的剑气穿过头上的桃花树，冲上小院上的天空。 体会神龙自深渊之下脱困，卸去一身樊笼锁链，终于可以畅游天际的痛快和自由。 若说潜龙在渊是神龙披着重重的枷锁自深渊脱困。 那么见龙卸甲便是神龙甩掉甩一身的禁锢，获得自由那一刹的惊天一击了。 握剑如提笔，手腕却僵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 微微皱眉，望向天空中飘来的一朵乌云，只觉那骤然飘来的乌云如同神龙身上的枷锁，笼罩在自己的头顶。 然而不知为何，斩出的一剑却始终不能让这沉重的樊笼破裂。 竹剑微微一颤，正想着提笔落墨，却突然间有一座大山自天空之下往下压来。 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虽然感受到了神龙身上的枷锁和向往自由的意境，但却依旧无法轻松甩开身上的樊笼。 无法让自己彻底获得自由，与手中竹剑的剑意联结起来，终究差了一点点。 一阵风过，天空飘起了濛濛春雨。 跟冬日的天云山不同，他可以把自己站成一个雪人。 眼下的春雨跟牛毛一样，无孔不入，便是凤凰涅槃的他，却没有在周身凝聚出一道火焰护体。 院子里的李修元，看着漫天飘下的细雨，身体僵硬，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 保持这个姿式将近一个时辰，望着天空那朵化为春雨的乌云，依旧落不下这沉重的一笔。 雨一直下，不急不徐。 渐渐地，将他一身的粗布长衫打湿，然后湿透，慢慢地一件轻薄的麻布长衫在绵绵春雨的滋润-之下，变成了一件沉重的盔甲。 又过了一个时辰，春雨依旧，身上的盔甲愈见沉重，渐渐地有了一种樊笼加身的感觉。 雨在下，樊笼渐成，沉闷的心却亮起了一盏灯。 自不离和尚一行人离开不久，李修元便站在院子里握剑似提笔，过了午时......直到酉时，天空的雨渐温柔，他依旧保持着握剑欲要落笔的姿式。 直到客栈的伙计拍响院门，问他要不要送饭进来，李修元才从一颗树的意境中醒来。 摇了摇头，打开院门让伙烧水送来饭菜。 热气滚烫毛巾覆在脸上，李修元从忘我的意境里醒来。 靠在沐涌之中，才发现浑身酸痛，仿佛在深渊里被困了三生三世。 用热水狠狠搓脸，想着一会吃完饭得煮一壶灵茶驱寒，然后磨墨抄经。 自天山修行开始，先生给他的指导便是欲练剑意，先在石壁上雕刻经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事别来找我 坐在大路客栈房间里，西门语嫣看着哥哥沉默片刻后问道：“哥哥我们何时出发？听无极圣地的师姐说，他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银川城。” 西门无痕点了点头。 想了想回道：“那么，我们也在明日离开吧，早些过去也好。” 西门无痕本想在这里呆上二日，等着天龙圣地弟子的到来，眼见妹妹想跟无极圣地的慕容芷兰一起，便打消失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念头。 西门语嫣正欲说话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 “语嫣妹妹，你在吗？” 西门语嫣一听乐了，起身拉着来人进了客堂，微笑着说道：“慕容姐姐，你怎么想着来找我玩了。” 慕容芷兰好奇看着她，关切问道：“我来问问，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银川城。” 两人少女好不容易在路上遇见，自然不想轻易分开。 所以慕容芷兰笑着应道：“想着明天就要出去银川城，心里正兴奋呢，我明天跟你们一起离开。” “哎呀，那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好好逛逛。” 西门语嫣拉着她的手笑道：“这次去探险也不知道要呆上多长的时间，我得多买些吃的带在身上。” 西门无痕打理了一下有些折皱的长衫，起身往外走去。 微笑说道：“你们二人慢慢聊，我先回屋歇息了，妹妹你也记得早些歇息，明日还得赶路。” 西门语嫣微微张嘴，应道：“哥哥别操心，我跟姐姐再聊会。” “问你一件事情。”慕容芷兰嘻嘻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妹妹你在我们后面，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 西门语嫣嘴巴张大了一分，惘然摇摇头道：“姐姐，我这一路都是跟在哥哥身边，哪有见过戴面具的少年？” 慕容芷兰一听，不由掩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从楼兰城出来不久，在半路遇到土匪杀手的袭击......真搞不明白，为何师姐不喜欢那家伙。” “没有一丝的修为吗？”西门语嫣睁大眼睛说道：“说不定见了面，我也会认识他哦？” 突然间，她想起了被哥哥抢了铁牌的竹峰大师兄，那个一气之下退出天云山的少年。 不知道，那个被哥哥抢了进入雪山遗迹的少年，现在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望着慕容芷兰说道：“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那家伙，毕竟之前的我，没有遇到姐姐说的那个少年。” 西门语嫣里话里有话，慕容芷兰哪里会听不懂，做为无极圣地的天之骄女，自然明白眼前少女想要表明什么。 只是，便是她也拿大师姐没办法，毕竟自己一行人出来是为了去雪山深处的遗迹探险，而不是出来结交世间的缘份的。 想到这里，禁不住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往杯里注入。 突然间，西门语嫣伸手拉着她的衣角神秘地说道：“我之前，听来找姐姐玩的紫衣姑娘说过一件事......” “何事，快说来听听！” 喝了一口茶，慕容芷兰看着他她说道：“赶紧的，你想急死我啊？” “听说，镇上还有一家客栈......”西门语嫣笑道：“我也只是听紫衣姑娘说说，她这会已经跟着师姐回去了......” “天啦，我想起来了！”慕容芷兰拉着她的手惊呼道：“紫衣的师姐那从夜自外面回来便断了一只手臂......天啦！” 慕容芷兰看着她激动地说道：“原来那家伙躲在这里，不行，我得去看看。” 西门语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笑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就算你要去，也得明天一早。” 慕容芷兰叹了一口气，怔怔地说道：“那便明天一早吧，不能放过了他。” 西门语嫣一愣，问道：“他欠了你钱没还么？” ...... 一夜抄经无语，李修元一会把自己想成一道剑意，一会又将那道剑意化为一个个透着无上玄妙的佛经。 直到深夜停笔，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送不离和尚一样重要的事物。 老道士送他的佛经，若是这一路上找个机会抄写，倒是可以送给他。 佛经送给旁人没有什么用处，但是送给不离和尚却是最好的礼物。 这一路追杀之下，让他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一夜费神又费力，李修元的神情愈发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虽说一夜抄经让他找到一丝神龙剑法跟佛经的神奇，但了也消耗了他几乎所有的精神。 洗漱一番之后，来到了院子里的桃树之下。 抚摸着眼前这颗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树，心道只因为自己一道轮回剑法，便将树上十几七八的桃花尽数斩落。 如此一来，今年的客栈的伙计岂不是吃不到往年的蜜桃了？ 细细起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此也好，你可以安静歇息一个春秋，怕是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如今年这般放松，可以不用在乎结了多少蜜桃。” 而自己呢？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如眼前的桃树一样，一树桃花尽凋零，再不用背负着那盛夏果实累累的苦？ 呯呯呯！ 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站在桃树下的李修元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心道这客栈的伙计也太不懂规矩了，一天到晚乱敲门。 “早饭可以不吃，也不用如此拍门！” 伸手打开了院子的大门，李修元一边放重了说话的语气，算是警告伙计做事得机灵一些。 “噫，你居然真的躲在这里？噫，居然是你？噫？你一个人占了这么大的院子？里面还有没有藏着别人？” 来人拨开李修元拉着院门的手，一路往里闯了进去，直到在客堂里坐下，这才撇了撇嘴说道：“想不到，你怕见我们，竟然一个人躲在了这里。” 来人自然是带着西门语嫣一路找来的慕容芷兰。 西门语嫣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慕容芷兰的身边。 李修元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不请自来的慕容芷兰，甚至像乖宝宝一样的西门语嫣。 他没想到二女会遇上，而且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他瞬间便猜到这两人肯定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强行压抑心里的怒意，淡淡地问道：“一大早的，你跑到找我何事？” “小修罗，你来了太好了，你也要去银川城么？” 慕容芷兰看着他咯咯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大师姐，所以故意躲着我们？” 李修元惘然问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喜欢安静？” 慕容芷兰一时无言，脱口说道：“你若不是前往银川城，为何跟着我们一路来了这里？快说，你想做什么？” 西门语嫣望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怔怔地看着两人说话，却也不敢问出声来。 难不成说你是不是竹峰的大师兄，好象李修元当着司马静云的面已经宣告从此脱离天云山的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哥哥想给自己找一份进入遗迹修炼的机缘。 “你想多了，这里往东可以去玉龙雪山，往西可以去梅山和雪峰山，大雪山并不是只有一个银川城。” 慕容芷兰一听，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望着他，说道：“你怎么可以不去银川城，万一我在遗迹之中遇到危险，谁来救命？” 西门语嫣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心想你可是无极圣地的弟子，还有四个师兄二个师姐，怎么可以跟一个没有修为的少年耍起无赖？ 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看着眼前一个急得不行，一个毫不在意的二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才轻声叹息道：“姐姐，你们不是还有六人么？” 慕容芷兰一急，瞪了她一眼，看着李修元神情严肃地说道：“这个小妹妹是来自天云圣地的，她一个人进去也需要你的保护。” 李修元伸出一根手指杵到慕容芷兰的面前，轻声说道：“你是白痴么？我既不是保镖也没有进入遗迹的令牌。” 慕容芷兰根本不在意他的口气，望着李修元认真说道：“我可以给你灵石请你保护我，令牌等到了银川城我让大师姐跟圣地的长老再要一块。” 这回连西门语嫣也点了点头，紧张地说道：“我也可以付灵石给你。” 听着这话李修元收回手指，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错，只不过我并不缺灵石，也没资格做别人的保镖。” 看着眼前着急上火的二女，李修元笑道：“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去客栈喝粥。” 眼下的他只想着一会吃完饭便接着领悟昨天那招见龙卸甲，然后下午接着去抄写佛经，从佛法中寻找怎么样才能脱去沉重的樊笼。 他哪有心思跟眼前的两女打哈哈？ 慕容芷兰被他气得哇哇直叫：“小土匪，昨天紫衣师姐的手臂是不是被你斩断的？话说你可真狠心啊！” 李修元一听火了，看着她说说道：“你是不是白痴啊，她拎着剑杀上门来，难不成我要低下头给她砍死？” “原来如此。”西门语嫣眉梢微挑说道：“难怪后来紫衣姑娘不敢回来了。” 想着已经离开的不离和尚一行四人，李修元冷冷地说道：“门就在那里，你二位请吧，我肚子饿了......” 放下手里的茶杯，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李修元起身往客堂外走去，那模样便是一副好走不送的意思。 慕容芷兰气得一跺脚，指着他说道：“我说不相信，还治不了你！” 西门语嫣抬头幽怨地看了李修元一眼，轻轻地感叹了一声，拉着慕容芷兰的手说道：“姐姐，我们还得赶路。” “我就不信你可以一直藏拙，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慕容芷兰也知道在师姐在客栈等着自己，哪有功夫在这里吃什么早饭。 眼见这家伙油盐不进，她只好拉着西门语嫣往处走去。 一路嚷嚷直到院子门口还说道：“放心，我会让大师姐去找圣地的长老，你若是想通了，就来遗迹之处找我吧。” “多谢不送，有事别来找我。” 站在客栈的门口，李修元笑着跟二女挥手告别。 好不容易送走不离和尚和云紫衣，他怎么可能再踩进无极圣地这潭泥水，更不要说眼前这个一脸呆萌的西门语嫣了。 爷是自由的，爷不差遗迹的机缘。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落墨便是落剑 慕容芷兰带着西门语嫣没走出多远，便迎头遇上了正准备动身，到处找她的百里云烟。 百里云烟抓着她的袖子，问道：“师妹，你带着语嫣姑娘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们就要出发了吗？” 正生气的慕容芷怔了一下，脱口说道：“师姐，修罗那小子住在前面那客栈，一个人包了一个院子......” 百里云烟诧异不已，问道：“他一个人包个院子干嘛？这钱多烧么？” 牵着马匹的西门无痕微微挑眉，看着西门语嫣问道：“妹妹，那少年你也认识？” 西门语嫣摇摇头，没有说话。 虽然她的心里也疑惑不已，确也不敢认定这蒙面少年就是竹峰的弟子李修元，她也不想哥哥去找少年的麻烦。 正缓步而来的白裙女子澹台明月，看了慕容芷兰一眼，皱眉说道：“以后不要乱跑了，省得让我们替你耽心！” 慕容芷兰上前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师姐，到了银川城跟欧阳长老再去讨好一块令牌吧。” “你想要干什么？你当这里是我们无极圣地么？”澹台明月瞪了她一眼，回头看着风云等人说道：“我们加快些速度，争取二天直至银川城。” 出门相送的欧阳夏云看着众人说道：“不错，到了银川城，那里还有师兄会安排好大家的吃住。” 在一阵嚷嚷声中，一行人跨上马背，踏着春风出了牛角镇。 ...... 客栈之中，已经过了午时。 院子里的桃树下，李修元把自己站成了一颗老桃树，眼里没有春风光明媚，甚至也没有去理会那偶尔会掉落的花瓣。 握在手里的竹剑越来越重，握剑如握笔始终未曾落下化为一道神龙剑势。 曾将书山砍了一刀的他，却被困于这道如樊笼一样的剑招。 就像他当年在方寸山上一样，被先生和老和尚在身体里设了一个樊笼，搞得他不得不一直用肉身的力量去扛遇到的困难。 没想到转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当时的情况。 只是，这一回老道士更狠，干脆禁锢了他所有的修为。 此时的李修元已经非五域方寸山上的那个小和尚，距离超凡中期也没有多少的距离，剑法亦是如此。 手里的竹剑如山沉重，离斩断身上的樊笼只剩下一丝的距离。 然而这看似只剩一丝的距离，在他眼里却像天堑一样。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去修炼神龙剑法第二招的原因。 直到来到玄武大陆，跟竹峰下的那些僵尸大战一番之后，才发现光凭一招潜龙渊究竟有些力不从心。 他要尽快将第二式剑法领悟出来，只是眼看就差一步，却始终迈不出去。便是心境如水的他，也难免会有焦虑的情绪。 直到他站在桃树下挥剑如山才发现，原来自己以为只要境界到了洞天之上，便能领悟第二式剑法，其实是一种可笑的想法。 痴站了将近二个时辰，没有结果的他收了剑，坐在屋檐底下煮茶。 桌上放着伙计早就备好的饭菜，只不过于他而言却食之无味。 极北之地的春天，便是阳光高照也掩不住一丝来自雪山的寒意。 坐在屋檐下面的李修元看着院子里的老桃树，在自己剑势下保留下来的桃花正在顽强地绽放，心道自己便如这打不死的桃花，再冷也得绽放。 ...... 未时，天空又下起了牛毛细雨。 坐在桌前欲要磨墨的李修元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天气可不好赶路，只怕慕容芷兰一行人便是花上三天，也赶不到银川城。 呯呯呯！ 还没等他取出砚台，院外便传来的拍门声。 “别敲了，就来。”放下手里的茶杯，李修元起身迎门，心道这个时节还会有谁来找自己。 “我来坐坐，不会打扰到你吧？”进来的却是雪原圣地的欧阳夏云。 “没有，请进来坐吧。”李修元表情有些古怪，心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待得两人于桌前坐下，欧阳夏云问道：“我以为你会跟着和尚一起回雪峰山，没想到你竟然留在这里......” 李修元看着越来越密的雨丝，问道：“无及圣地和天云圣地的弟子今日离开，我以为你会一同离开。” 欧阳夏云惊讶地说道：“天龙圣地的弟子还没到啊，还有一些其他宗门世家的弟子，我只是负责在这里接待......” 李修元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我不关心，你来找我有事么？” 欧阳夏云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要不要去银川城看看，我可以写封信给姐姐，让她替你找一个资格。” “不用了，我呆在这里挺好的，没有人来打扰我......还有，你们何时动身前往雪山深处的遗迹。” 在李修元看来，要不了多久便是大雪山的仲春了。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小小的牛角镇，要么去银川城，要么绕道去塔格雪山。 只要在遗迹开启之前能够到达，便够了。 欧阳夏云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天云山出了什么差错，原本这次要来的是竹峰的大师兄，没想到最后变成了执法长老的弟子。” 说到这里，欧阳夏云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并不喜欢西门无痕。 李修地一愣，随后问道：“梅山的紫衣少女去了大路客栈，你没见到她么？你有没有冲动去掀她的面纱？” 在他看来，象云紫衣这样的小魔女，也只是欧阳夏云这样憨厚的家伙才能受得了。 “你说笑了，梅山弟子可不是好惹的。” 欧阳夏说到这里，接着李修元递来的灵茶喝了一口，随后嘿嘿笑道：“我们雪原圣地的弟子，可不敢去招惹梅山的女子。” 李修元一听，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我那天还以为你会去试试呢，看来你也是一个怂货。” 不料欧阳夏云摆摆手道：“你都不敢去惹的马蜂窝，让我去捅！” “你们何时自银川城动身，不会等到四月吧？”李修元开口问道：“你也要跟着去吗？” “再过十天就动身。”欧阳夏云笑了笑，说道：“遗迹会在三月中旬开启，前后不会超过二天......” “从银川城过去需要多少天？”李修元心里默默地计算剩下的路程。说道：“你们长老知道要在遗迹中呆多久吗？” “自银川城去塔格雪山要三到五天。”欧阳夏云笑道：“都说了，你跟我去银川城，让姐姐想想办法，就凭你跟无极圣地的关系肯定没问题。” 李修元微微一惊，说道：“算了，我不能欠她们人情。大不了，我想想办法跟人买块牌子去......” 欧阳夏云一惊，看着他笑道：“怎么说，你还是想着去那遗迹里转转？” 李修元给了添上热茶，哈哈笑道：“春暖花天的季节，闲着也是闲着，若是有机会不妨去看看。” 心里一番掂量，自己倘若不去银川城，再呆上二天，便可以绕道玉龙雪山前往火山喷发的遗迹了。 欧阳夏云喝完杯里的茶水，笑道：“我得回去看看，今天会不会有人过来。” 挥挥手，李修元送走了雪原圣地的天骄，看着他笑道：“我的破事，不值得你上心。” ...... 申时将尽，濛濛春雨渐渐停歇。 送走了欧阳夏云，李修元取出笔墨纸砚，铺在桌上，往砚台里滴了些茶水。 捏着一管松墨，像握着一把剑，缓缓地研磨起来。 书桌上的佛经已经抄了一半，手中的狼毫重若山岳，就跟他站在院子的老桃树下，试着用手里的竹剑斩去身上的重重枷锁一样。 脑海里想着佛经中的那一笔一划，如同脱困深渊的神龙，入眼处一眼自檐下滴落的雨水却如同深渊之中的万重弱水。 提笔沉腕，落笔如落剑。 吸满墨汁的狼毫如同屋檐上那一滴挂不住的雨滴一样，雨水沿着一定的轨迹重重地摔落在青石板上。 青石板不堪之重，经年之下被砸出一个浅浅的石坑。 如山的狼毫重重落下，如同山崩，又似岳倾，重重落下之际却在最后化为一道出鞘之剑，轻轻落在雪白的经卷上面。 风起，便是剑起！ 雨落，便是剑落！ 已经凤凰涅槃三转的李修元，终于能试着控制手里的一道若水剑势，或是那一道能力透纸背的火焰剑气。 三千斩天斩地的剑势，化为绕于指间的二种不同的剑气，藏于佛经的字里行间。 如是我闻，如是我闻...... 这一刻的李修元想的不再是在字里行间，将胸中的剑气挥发出来。而是要再藏、深藏，极致的内敛。 从此以后我抄写的佛经便是佛经，不再有那一抹惊艳的剑气。剑气藏于我的胸中，我的指间，却不再藏于字里行间。 望着白纸上平淡如水的佛经，李修元有一种悟道之后的满足。 当年在大佛寺里跟老和尚苦禅论佛，师徒二人曾说到佛法的三种境界，也是先生第一次带他上天山时说到的境界。 初上山时看山是山，看水也是水。 爬至半山，腿脚发软头晕脑涨时，便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一番坚持，行至山顶，才发现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 就像他当年学剑，先生让他先在石壁上学习雕刻佛经，用手里的铁剑在石壁上一笔一划地琢磨。 一番风吹雨打，不知磨破了多少皮，流了多少血，终于能够字里行间藏有一丝的剑意。 对于初上天山的五域少年，这是他的最得意，也是先生的最得意。 这种得意跟着他风里雨里，辗转千里万里来到方寸山......飞升到了修罗天域，甚至到了九天之上的天玉城。 终于将一抹剑意修炼成了剑势，然后剑气依旧跃然纸上，如一把出鞘的长剑，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便是再次飞升，穿越无尽的时间和空间来到了玄武大陆的天云山，依旧在摇光殿前，不经意之中留下了一抹剑气。 直到今日的这一刻，一场春雨过后，几朵桃花凋零，几滴雨水自屋檐滴落。 一番春风化雨，让他明白了脱去樊笼之后不是要去尽情展露自己的锋芒，也不是斩落枷锁之后于天空之中尽情地翱翔。 既然已经自深渊之下脱困，何妨再藏于深渊？ 能藏，我便能藏上漫长的秋冬，等着春风化雨，等着神龙卸甲......惊天一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春夜肉香有客至 李修元深深吸了一口气，写下最后一撇，就此收笔。 这是一卷并不完美的佛经，上半卷的字里行间如金戈铁马，剑气横冲直撞。 下半卷却剑气内敛，再无一丝的火气。 若不是佛经的字体出自同一种风格，只怕便是天云山的藏书楼老人看见，也会误以为是二个不同的人所抄写。 轻轻地吹干最后一页，取出印章、朱砂一干事物，在扉页上印上落霞仙人的痕迹。 这一本经书，他不打算送人了。 便是改日再遇上不离和尚，也可以重新抄写一卷送给他。 这卷经书记录了他一路摸爬滚打的修行之路，于生死之间领悟的剑法，于轮回之中领悟的佛法道理。 算是记录了他于佛法的领悟、对剑法的修炼，到了一种返朴归真的境界的过程。 这卷经书他打算送给妹妹李小雪，让她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可以慢慢领悟剑法、佛法的三重奥秘。 只要给了妹妹，母亲和先生、师娘都人都可以得到借鉴和启发。 便是远在凤凰谷里的沐沐和南宫如玉也可以看得到。 轻轻地合上经卷，收起了桌上的笔墨纸砚。 一阵脚步声中，伙计进来问他晚上吃些什么。 李修元笑道：“有没有小锅、火炉？给我整几斤羊肉，今天晚上我要自己在这里煮肉。” 心情大好的他，决定要好好慰劳一下自己。 伙计一听立马转身去客栈的厨房里张罗着一应事物，毕竟平日里可没有几个象李修元这样大方的客人。 挥挥手，李修元打始开始准备火锅的备料。 好像上一回吃火锅还是在落霞山上，这春雨夹着寒气的北地，煮一锅羊肉正好驱寒。 抬头望向夜雾渐起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居然又下雨了，这你是六月的天啊？” 想着自己即将启程前往雪山深处，无奈摇了摇头。 看着端着火盆进来的伙计问道：“兄弟，这镇上有没有好的蓑衣卖？能不能帮我买一件回来，要能防这春雨的那种。” “这事简单，客人啥时候离开？我明日就去帮你买回来......”伙计看着他笑道。 “明天就成，我没那么快离开。” 李修元笑着说道“我只是想着若是骑在马上，淋得一身雨，终归不是一件美事。” 伙计听着这话，哈哈一笑，抬脚往院子外走去。 心道这个客人可真的意思，明明是一个厉害的修士，却又偏生怕这漫天的春雨。 修士怕雨，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 春雨贵如油，说的是楼兰以南的地方。 屋檐底下生着一盆炭火，火上架着铁锅，锅里煮着羊肉。 浓浓的肉香夹着香料辣椒的味道穿过小院上空的绵绵细雨，向四周飘散而去。 拍开一瓮竹叶灵酒，李修元给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里遥寄星空中的亲人，喃喃说道：“愿爹娘妹妹、先生师娘都要好好的......” 想着唐秋雨的小宝，心道等自己再回杏花谷的时候，估计小宝都当爹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人生如梦，自己于身边的亲朋好友，竟然跟路人一样，细细想来简直比路人还要路人。 路人尚有路过家园的一刻，自己却是动不动就被师父踢出星空之外。 除了自己的师父，连找到回家的路都不可能。 夹起一块煮好的羊肉，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嘴唇抖了两下，说道：“我有五香羊肉，还有百斤美酒？何须倾囊相求？” 伸手往火盆里添了二块木炭，心道若是不离和尚那家伙还在就好了。两人有酒有肉有故事，在这春雨绵绵的夜里，也不会一个人望盏而坐，独自感叹了。 正在此时，已经关上的院门又呯呯呯地响了起来。 李修元摇了摇头，大声说道：“来了别拍了，这都啥时候还来敲门......” 一边嚷嚷一边打开院子的木门，然后就愣住了。 只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二少年，男的一色铭黄色的绸缎，女的一身鹅黄色的罗裙，不知是不是春夜有雾，少女的脸蛋被冻得泛红，看上去甚是可爱。 “你们找谁？”李修元一愣，怔怔地问道。 “没有......不好意思，我妹妹被你院子里的香味......”少年男子显得不好意思跟李修元解释道。 李修元一愣，随后笑道：“我正在吃......哪啥，要不要进来一起？” 春夜有客，还是被自己火锅的香气吸引过来的，李修元心里忍不住暗自得意，侧过身子让二人进到院子。 然后往前院喊了一声道：“伙计，再切一盆羊肉过来。 李修元不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同样也不会在意被人打扰。 正想着不离和尚走了，自己一人守着一盏孤灯，一锅的羊肉独自喝酒，没想到下一刻就有人受不了香味的引诱寻上门来。 “来了来了，客人稍等片刻。”前院传来了伙计的应答声。 “你是吃什么肉，为什么会这知香？”少年身后的女孩轻轻地问了一句。 李修元将两人迎到客堂外的桌前，看着这个不同于慕容芷兰的俏皮可爱，也不同于云紫衣神秘的面纱下有一颗爆躁的心。 有一点点象......应该说西门语嫣跟眼前的女孩有一些相似，若要找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一种安静的美。 招呼兄妹两人坐下，正好伙计送来一盆羊肉和碗筷酒杯。 李修元给二人倒上灵酒，淡淡地笑道：“我正愁一个人喝闷酒呢......来来，试试我这酒的味道如何？” 少年男子却没有急着端起酒杯，而是指着一旁显得恬静的少女说道：“这是我七妹，宇文琉璃，今年十五岁，我是他哥哥宇文杰，长她一岁。” 李修元一听，只好起身回道：“在下修罗，来自楼兰城。” 坐一在，轻轻嗅着锅中肉香的宇文琉璃浅浅一笑：“我们来自凤凰城。” 李修元看着兄妹二人若有所思地说道：“烟轻琉璃叶，风亚珊瑚朵......这名字可起的有讲究啊。” 哈哈一笑道，端起洒杯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我只喝三杯，你们二位随意。” “烟轻琉璃叶，风亚珊瑚朵，好诗句，妹妹你可得把这句子记下来哦。”宇文杰看着妹妹笑了起来。 兄妹两人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地嗅了一下，顿时眼前一亮，宇文杰一口气喝光杯里灵酒，大笑道:“好酒！” 宇文琉璃瞪了哥哥一眼，浅浅地尝了一口，然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说道：“有竹叶的清香......这是春天刚刚新酿的灵酒？” 李修元夹起一块羊肉，看着二人笑道：“喝了我竹叶酿的灵酒，再试试这羊肉......” 宇文琉璃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唇角泛起一丝异样，依样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 只是吃了一口，便辣得欲要吐出来。 李修元笑道：“忍住，过了这会你就知道这其中的滋味了。” 宇文琉璃点了点头，用小手轻轻地捂住嘴巴，试着一口一口咬了起来，渐渐地脸上露出得惊诧的神情。 直到吃完嘴里的肉，顿了顿跟宇杰笑道：“哥哥赶紧试试，太好吃了哦，琉璃从来没试过这样的吃法。” 宇文杰点点头，笑着说道：“有那么夸张么？” 伸手夹起一块羊肉放，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塞进嘴里，接着露出了跟宇文琉璃相同的神情。 然后也不说话，接二连三夹起了几块放进嘴里大口地嚼起来。 接着喝了一口灵酒，大声说道：“痛快，这样的竹叶灵酒，配上这样的羊肉，真是神仙一样的快活啊......”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我有一喜欢喝酒的朋友，昨天刚刚离开，这肉他还没吃到呢......” 想着不离和尚那憨厚的模样，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宇文杰一听，忍不住问道：“你这朋友去了何处，为何会舍弃如此美酒离你而去？”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哈哈一笑，回道：“他是雪峰山的和尚，因为种种原因，被他师兄接回师门了......”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想的是倘若云紫衣那家伙还在这里，会不会跟眼前的宇文琉璃一样，被辣得小脸通红还直呼过瘾。 想到这里，心道自己若是想挣钱，在楼兰城中开一家酒楼会不会跟当年风云城的红袖酒楼一样？ “兄弟，你这是打算要去银川城吗？” 被辣得一脸通红的宇文杰又喝了一口灵酒，指着杯里的酒笑着问道：“这酒你是用竹叶酿的？这真心不错，我从来没喝过......” 宇文琉璃也点了点头，却被辣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要去银川城？”李修元给兄妹两人倒上灵酒，接着说道：“这雪山深处有玉龙雪山，还有梅山和雪峰山，哪一个也不比银川城差。” 本来还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的李修元，眼下一看眼前的兄妹二人也是一副前往银川城的架式，当即作出了决定，绕道前往塔格雪山。 人多的地方意味着遇上危险的机率越大。 他已经跟雪原圣地的欧阳轩结下了梁子，更不要说来自楼兰王家的追杀了。 万一不小心再次走漏风声，他又将要面对雪原圣地杀手的追杀了。 而宇文杰那里知道李修元的心思，皱着眉头说道：“难道这千年难得一遇的雪山遗迹探险，也不能吸引你去银川城么？” 李修元摇摇头，斟酌了许久措辞才小声回道：“我喜欢清静的地方，银川城人多太吵了？没准还会遇到麻烦......” “怕什么麻烦啊？”宇文琉璃偷偷看了李修元一眼，发现少年的脸上有些惘然。 这才接着说道：“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的，有五哥在，银川城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只是李修元却不这样认为。 听了兄妹二人的自我介绍，知道他们是来自玄武大陆中原地带最大的城池，估计二人至少也是一个超级家族的弟子。 说不定便是欧阳重明也得买这兄妹二人的面子，只是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变成欠下这兄妹两人的人情债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就跟他尚未完全领悟的神龙剑法第二式一样，他需要的是斩破枷锅后的自由。 而不是好不容易斩破一个枷锁，转身又给自己套上另一个更加沉重的樊笼。 “多谢二位的美意。”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我这个人喜欢自由、喜欢安静。” “你跟着我们一块，也不敢有人限制你的自由啊？”突然间，宇文琉璃有一种冲动，想要伸手摘下眼前少年脸上的面具。 四大圣地，整个玄武大陆，她从来没有遇上一个可以拒绝自己兄妹两的人诚意邀请。 听见李修元嘴里说出自由二个字，如果一下子有人在她的面前轻轻地拨动了那琴台上久不曾响的琴弦。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突然有些迷惘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望春风杏花飞 李修元早有准备，看着宇文琉璃说道：“我想去看看玉龙雪山，听说那里的春天很美。” 他这话虽然不假，但是听在宇文琉璃耳中去有一丝疏远的意思。 然而宇文杰却是连连点头，玉龙雪山风景优美，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果眼前的少年想要去一睹美景，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话说不想则已，这一番思来想去，连宇文杰也动了心思。 雪原圣地的地图他早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眼前的牛铁镇是一个三岔路口。 往西可以去梅山和雪峰山，往东可以先到玉龙雪山，而然再前往塔格雪山探险的目的地。 心道眼前这家伙才是一个会玩人的，竟然想着绕道玉龙雪山前往雪山的深处...... 只不过，他哪能明白李修元绕道玉龙雪山的真正原因，却是不愿意面对银川城里的种咱麻烦事情。 想到这里，宇文杰忍不住笑道：“这玉龙雪山的美景，我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 宇文琉璃一窘，才发现哥哥的想法好荒唐，忍不住说道：“哥哥莫要忘记了，我们去往银川城还在重要的事情啊！” 宇文杰一楞，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明显，如果他跟着眼前的少年从玉龙雪山绕道前往雪山深处，便没办法前往银川城完成自己的使命。 而兄弟二人这次出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去雪山深处探险。 “哎呀，这差些把正事忘记了。”宇文杰看着妹妹小声说道。 惹得李修元禁不住微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若是也要前往塔格雪山探险，倒是可以从遗迹出来之后，再绕道玉龙雪山。” 春夜雾重，再加上绵绵细雨，屋檐下早就叮咚叮咚地响起了高低不平的乐曲。 李修元没想到如此良辰美景，却跟着二个毫不相干的兄妹两人聊起了许多话题。 难不成是宇文杰的一脸青涩和诚挚，还是宇文琉璃那烟雨濛濛的双眼？ 喝了三杯酒，锅里的肉尚有许多，李元却停了下来。 看着二人笑道:“下在不胜酒力，就不陪二位了，你们随意......还有，你们是住在这家客栈，还是大路客栈？” 在他看来，倘若兄妹二人醉到在自己的院中，说不得最后还得自己将二人送回去。 宇文琉璃一听之下，禁不住捂嘴轻笑道：“不用啦，我们自己会回的。” 不知道是不是神差鬼使，要修元突然说道：“二位若不嫌弃，我这院子里倒有不少的房间，其中一间还是梅山少女收拾一番，还没住过的......” 宇文琉璃一听，忍不住问道：“原来公子还认识梅山的弟子啊？” 李修元看着她莞尔一笑道：“我认识的和尚是雪峰山的，据说雪峰山就在梅山的附近，他们四人昨天才离开这里。” 李修元不知道不离和尚一行人要几天才到回到山门，眼眼这濛濛细雨，估计一行四人若找不到山洞过夜，就得搭帐篷了。 “哎呀，我们来晩了一天，否则就可以见见传说中的梅山弟子了。” 宇文琉璃看着李修元问道：“据说梅山弟子长都很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修元哈哈一笑，回道：“若是我跟你说，她们跟你一样，你会不会相信？” 直到现在，李修元也没看清被自己砍了手臂梅山女子的脸，那个被云紫衣叫做姐姐的女人。 说到这里，宇文琉璃望着院里桃树上的桃花，突然有些心动。 跟哥哥撒娇道：“反正明日就要离开了，今夜就住在这里吧，大路客栈里人多，吵死了......” 喝了三杯灵酒的宇文杰怔了怔，他没想到妹妹吃了喝了，竟然还不想走了。 不由得看着李修元苦笑道：“如此，方便么？不会打扰你的休息吧。”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之前租下这里，是因为和尚跟梅山的小魔女，他们走了倒变成我一人占着偌大的院子......” 对于他来说，只要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那会在意是小房间，还是大院子。 如此，我们兄妹便打扰了。 说完，宇文杰起身往院子外面走去，一边跟宇文琉璃说道：“妹妹呆在这，我去跟打个招呼，让他们知道我们借宿在此......” 李修元一愣，看着宇文琉璃问道：“这是要跟欧阳夏云那家伙说么？” 宇文琉璃怔了怔，看着他笑道：“原来你也认识雪原圣地的弟子啊？” ...... 夜雨滴漏，并没有一丝要停歇的意思。 宇文杰喝了不少的灵酒，连宇文琉璃也多喝了几杯。 兄妹两人甚至等不及客栈的伙计进来收拾残局，等不及好客的主人烤沸一壶雪水，煮上一壶灵茶，便早早地进了房间。 “这酒真好，明天我再请你喝茶。”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宇文杰回头跟李修元喊了一声。 摇摇头，洗漱一番的李修元将一身的火锅洗去，回到堂前坐下。 将自己的剑意领悟到一个新的高度，李修无很是欢喜，心里有许多感慨，却没有狂喜之下，跟眼前二个并不熟悉的兄妹两人分享。 自天山斩雪以来，他在剑道上苦苦磨砺了数十年，本来以为往后数十年都再无寸进。 以为只有自己引星之体成功之后，从头开始修炼星辰剑法才会有所进展的他，却没想到会因为一念通达而再次跃上了一个新的境界。 不管是剑意还是剑气，对他来说自己终于爬上了眼前这座高峰，看到了更远处的风景。 至于神龙剑法，他相信要不了多少就能水到渠成，自己肯定能领悟其中道理，只要在雪山遗迹里探险时得到磨炼就好。 心里喜悦，却不能告诉眼前的二人，也不可能跑去大路客栈里找欧阳夏云分享。 直到此时，他才讶异发现，原来锦衣夜行竟是一种非常煎熬的事情。 心里的一道火苗在轻轻燃烧，一时间不免困惑竟然找不到抒发之处。 独坐春雨夜，弹琴复长啸。 守着一盏孤灯，李修元心有所动，禁不住将那首《望春风》的琴谱取了出来，眼里是浓浓的春意，手指在桌上轻轻地跳动。 红泥小火炉的炭火在轻轻地燃烧，炉上的雪水将要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番轻吟之下终难解怀，想着冬日里的那一番高台比试，李修元忍不住取出了铁琴横于身前。 一边掏出手巾仔细擦拭着琴弦，一边却想着倘若再见欧阳漫雪，要不要抚琴一曲，让她听听真正的《望春风》，而不是自己故意拖了半拍的恶搞。 当日的自己因为没有把握用一曲陌生的曲子，赢下雪原圣地的天骄之女。 不得不故意放慢了半拍，将一曲欢快忧美的望风春，硬生生弹成了慢上半拍的望秋风。 莫说欧阳轩，便是欧阳温雪估计心里也有一万个不甘。 曾在竹峰之上弹奏过一回的他，望着漫天的春雨，守着的盏孤灯，忍不住手痒起来。 只听叮咚一声，好似屋檐上的雨水大了一分，自青瓦上滴下的雨滴摔在石板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叮咚一声响起，让刚刚入梦的宇文琉璃翻了一个身，禁不住呓语一声，恍若来到了开满鲜花的山坡。 小溪淙淙流过，拨动了少女的心弦。 蝴蝶在花朵上觅食，鱼儿在小溪里欢快地游动，风过树林里吹来，这里是春的气息。 梦里的少女伸出小手欲要拥抱眼前的一切。 弦转化成一道春风，自窗口吹进了宇文杰的房间，吹拂了梦里的少年。 梦里的少年仿佛来到了自家的花园之中，这里有桃花烂漫，小桥流水之间的鱼儿在抢食，有少女在花丛里发出欢快的笑声。 这是他记忆里凤凰城的春天，梦里的他哈哈在笑道：“好酒，再来一杯。” 屋檐下抚琴的少年却仿佛回到了儿时的风云城，那一年的春日宴，师娘李红袖的一曲《百鸟朝凤》惊艳了风云城的文人修士。 惊艳了先生和刚刚学琴的少年，引来了无数的鸟儿飞进了城主府的花园。 转眼间却换成了天山无人，神女有梦，猿猴长啸山涧冰河初融，少年躺在竹棚里高烧不止。 天空传来一声青鸟的鸣叫，却是来到天山天青的小青，于危险关头帮助少年帮助少年脱离了生死危机。 一番琴声弦转，淙淙流水化为若有若无的微风，消失在客栈小院的沥沥春雨之中。 屋里梦中的兄妹两人翻身呓语磨牙，却没能醒来。 呆坐屋檐的李修元低着望还在轻轻颤动琴弦，心里如春风拂过泛起了一圏涟漪。 曾几何时，当年的妹妹李小雪还跟在自己的身后伸手要金币，转眼间妹妹都要做母亲了，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了少年的时光。 若是让不离和尚跟梅山的云紫衣知道，非得骂自己是千年老妖不可。 数十年来一场梦，少年依旧望春风。 雪原圣地欧阳轩当初为难他的一首望春风，却不经意勾动了少年思乡的琴弦，一颗心穿越无数的时空，回到了须弥山下的杏花谷里。 ...... 又是一年春风来，杏花飞满天。 只是这一个春天却跟往年任何一个春天都不相同，不仅谷中杏花开得格外鲜艳，连鸟儿也比往年多了不少。 一大早就围在露台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腆着一个大肚子的李红袖，挥动着手里的信函，看着跟前的叶知秋笑道：“今天春天可算是双喜临门啊，连凤凰谷里的小青也生了一个小宝宝。” 叶知秋笑的合不拢嘴，看着她说道：“应该说是三喜临门，除了我家雪儿生了宝宝，你这做师娘的不也终于怀上宝宝了？” 李红袖哈哈一笑，望着拉着小宝走出来的唐秋雨问道：“怎么样，先生有没有替小雪的孩子起名？” 唐秋雨眉头微挑，笑道：“这才刚刚生下来，急什么？先生说先起个小名叫小杏。” 李红袖一愣，看着叶知秋说道：“想不到我家先生还是惦记着风云城那满街的杏花啊？这小名不错，我也喜欢。” “先生确实花了些心思，估计他也知道夜儿喜欢杏花，转眼过去，他都做舅舅了......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才能回来。” 叶知秋自是满心欢喜，一把拉过小宝问道：“小宝，你爹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夜春雨伴琴眠 小宝咯咯笑着说道：“爹在书房里看书哩，说等着娘亲做了饭了再去喊他出来。” 李红袖一听，笑得手直扶桌面说道：“若我要看，这些日子怕是要让你娘辛苦好些日子了。” “这些都是小事。”唐秋雨微笑说道：“当年我生小宝的时候，也给姐姐添了不少的麻烦，现在轮到姐姐做娘，先生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听玉儿说，夜儿在修罗战场上自做主张，替先生......！”叶知秋想了想，笑道：“红袖你给沐沐回信，说下回让她带着小姨一起来杏花谷。” 李红袖一听，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小屁孩将他先生的大小事务全包了，连在修战战场上拼命，也不忘记给先生再娶一个娇妻。” 唐秋雨一愣，忍不住说道：“他这不是乱弹琴么？沐沐她小姨估计比我家先生的修为还要高出许多......夜儿以为他的头大脸有那么大么？” 微微一笑，看着小宝问道：“小宝，往后你要是多一个师娘疼你，你乐意不？” 正捏着瓜子嗑的小宝一听，抬起头眯着眼睛笑道：“只要大娘喜欢，小宝也喜欢。” 这些年李红袖带小宝的日子比唐秋雨还要多，小宝早就腻着大娘不放了。 李红袖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他的小手道：“小宝真乖，不枉大娘辛苦带着你。等你哥哥回来，师娘抓着他给你整一把神剑。” 自从先生看了小小青和南宫如玉的两把剑，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听说送给沐沐的短刀都渡了劫，几个女人想都不用想，这样的剑便是天玉城、天香城里也不多见。 毕竟几座大城之中，能拍到灵剑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没过多长时间，露台下有人声微起，一路走来却是有客至。 唐秋雨起身上前看了一眼，招呼道：“我说将军夫人，你也来得太迟了一些吧，你可是做奶奶的啊。” 望着姗姗来迟的林月如，唐秋雨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开口抱怨起来。 林月如瞪了她一眼，笑道：“有你们几个女人忙前忙后，就是轮也轮不到我出手。” 完了上前一步拉着叶知秋的手笑道：“秋明他爹这二天正好在破境，我这不是怕他出个意外嘛......” 叶知秋拍着她的手，微笑道：“这下好了，你可以放下一颗心了。” 一旁的李红袖跟着说道：“先生先想了一个小名小杏，说先这么叫着，等想到好的名字再说。” 林月如一听，不禁感慨说道：“上官小杏？哎呀先生就是会起名，要是换成上官杏花可就显得俗气啊。” 唐秋雨一听，不禁恼火说道：“就你能，你倒是起个好听一点的啊？” 林月如大度一笑，摇头叹息道：“哎呀，这弟弟都当爹了，也不知道当姐姐的什么时候才能做娘。” 林月如想了想，轻声说道：“这弟妹生了宝宝是件大事，你得给天香城的无双写封信吧，来不来是她的事情。” 既然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放下，她这个做娘的也不想多矫情了。 林月如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写信给无双了，让她无论如何回来一趟，估计看了小雪的宝宝，她也该着急了。” 小宝看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忍不住嚷嚷道：“母亲，今年为何还不做杏花糕啊？” ...... 小院里来了客人，早起的李修元也不好拎着一把竹剑去那桃树下发呆。 煮了一水在小火炉上，客栈的伙计还未送来早饭，李修元将客堂里的笔墨纸砚搬了出来，放在屋檐底下。 嗅着淡淡的花香，捏了一管松墨慢慢地磨了起来。 不能练剑，那便抄写经文吧。 自今日起，他可以随时随地抄写经文，不用耽心自己的一抹藏不住的剑气惊吓到身边不知情的人。 我已经藏到了极致，你们随便观看。 一夜不知道做了几个美梦的宇文琉璃推开房门，打着哈欠出来，望着坐在屋檐提笔欲要落下的少年发起呆来。 心想自己算是早起的了，哥哥这会估计还在做梦，没料到这家伙竟然一大早了。 漫步上前，低头往李修地轻轻落下的一笔看去，随即皱起了眉头。 望着这既不是诗文也不是修炼心法的字体发起呆来，心道这难不成是寺院里僧人念颂的佛经不成？ 忍不住随着李修元落下的笔墨轻声念颂起来：“......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这是何意？修罗这你是在抄写佛经还是？” 李修元没有停下手里的抄写，轻声回道：“没错，我在抄写佛经，难不成琉璃姑娘也曾读书过佛经不成？” 宇文琉璃看着他摇摇头，轻声回道：“我哪里读过佛经，只是看你这字里行间的意思不似诗文而已。” 莫说是李修元笑下的佛经，便是落在白纸上面镌秀的字体，宇文琉璃也是头一回见到。 眼见少年每一笔落下的力度和速度都是一模一样，心里恍若有一种错觉，眼前这家伙手里握着的不是狼毫，而是一把灵剑。 灵剑迎风斩出，每一剑的速度和力度都是一模一样，就象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 看了又看之下，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心想莫说自小苦练书法的自己，便是自己的哥哥也没有眼前少年这般沉稳，这般安静。 便是自己默默注视之下，这家伙的依旧我写我的，不受一丝的打扰。 倘若换成自己，在旁人的注视之下，只怕是早就乱了笔迹。 默默地，绕过桌前坐在李修元的对面，伸手拎起水壶往紫砂里注入，随着淡淡的茶香弥漫起来，李修元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狼毫。 看着宇文琉璃笑道：“琉璃姑娘也曾练过？要不要来试试？” 宇文琉璃看着他笑道：“不要，我看你这面前并没有佛经，难不成那一卷的佛经全都背下记在脑海里不成？” “要想学佛，自然要熟读佛经了。” 李修元接过宇文琉璃递来的灵茶笑道：“难不成你也喜欢佛经？” 宇文琉璃一愣，摇摇头道：“凤凰城有佛寺，我只是去拜过菩萨，还没读过佛经。” “不错，拜佛跟学佛是完全不同的二码事情。”不知为何，李修元觉得眼前的少女应该不止进过佛堂那么简单，说话声音也温柔了一些。 宇文琉璃一怔，双眼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才说道：“但我哥哥说，佛法对于修行的帮助很大，不是知道是也不是？” 李修元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家中除了自己并没有人修地佛法，连先生和师娘也不曾，却没有影响他们的修行。 “我们今天就要去银川城了。”宇文琉璃望着院子里的桃树，轻声说道。 李修元微微一愣，旋即想起被自己斩了一只手臂的欧阳轩，以及无极圣地那个冰冷的白裙女子，以及西门无痕兄妹两人。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此去银川城，你可以多买些吃的带上，毕竟谁也不知道你们要在遗迹里面呆上多久。” 宇文琉璃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在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微笑说道：“公子不如跟我们一起，这一路逛去风景正美，多一个人作伴不好么？” 李修元挑挑眉毛，没有回答，心道如果自己真敢前往银川城，不用欧阳轩出手，光无极圣地和西门无痕说不定就能把自己玩死。 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悄悄绕道玉龙雪山了。 宇文琉璃可以邀请，李修元却不敢同往。不论眼前的两人在凤凰城有少后台，都跟自己没多少关第。 一瓮酒一锅肉的关系，他不想背上更多的因果。 见李修元不吭声，宇文琉璃接着说道：“银川城虽然不是凤凰城，但我哥哥在那里还是认识一些人，可以说得上话哦。” 李修元笑道：“多谢二位美意，趁着春色尚好，我还是想去看看玉龙雪山的风景。” 正说话间，宇文杰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 看着坐在屋檐下面喝酒的李修元问道：“昨夜梦里有人抚琴，难不成是兄弟你在雨夜抒怀不成？” 李修元淡淡一笑，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说道：“我只是雨夜思乡，有感而发......请喝茶。” 宇文琉璃一听，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你啊，我怎么说梦里好像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李修元哑然失笑，轻轻收起桌上的书卷，静静地说道：“二位真是抬爱在下，我只是一时兴起，没曾想惊扰了二位的好梦。” 宇文杰一听，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你不跟我去银川城，真是一件憾事，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在雪山深处相遇。” “雪山深处的机缘啊......”李修元将杯里的残茶一口喝下，回道：“如果我想明白了，会去看看的。” 宇文杰哈哈笑道：“如此，我们兄位二人等着与你再次相遇，这酒光喝一回可不过瘾，这灵茶更具韵味......” 宇文琉璃点了点头，笑道：“哥哥，这酒好茶也好，凤凰城里可找不到如此的美酒哦。” “看来我们的缘份果然不浅。”喝了二道茶，宇文杰起身拱手说道：“我们得离去赶路了，今天晚上可没有客栈供我们过夜了。” 李修元回礼道：“你们修为深厚，这些风雨应该无法给你们带来困扰。” 说完起身，将兄妹两人一路送到小院的门口，挥挥手道：“一路平安，有缘再会。” 宇文琉璃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下回再见，你能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吗？” 李修元笑道：“那要看心情。” 宇文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好一个看心情，走了。” 李修元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艳阳，笑道：“今日有风无雨，适合出行。” 宇文琉璃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也不说话，跟在哥哥的身后一路往门外走去。 正好客栈的伙计送了早饭进来，看着李修元问道：“这两位客人不在这里吃么？”说完取出一个包裹递给李修元：“这是客人你要的东西。” 李修元接过来打来一看，随即笑了起来：“这真心不错，如此出门不用再害怕淋一身雨了。” 一路回到客堂，李修元取了灵石递给伙计，笑道：“给我多备些马儿吃的草料、豆饼，不能让它跟我一起挨饿。” 伙计收了灵石，笑道：“那不能，这草料和豆饼早给客人备好了。” 李修元望着院子里愈见盛开的桃花，心道这大难不死，果然是拼了命地怒放。 第一百三十章 明杀还是暗杀 雨后天晴，清风吹拂着枝头偶有花瓣轻轻落下，院子里有点点落红。 看在李修元的眼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自己认识的人都已经去了银川城，连昨夜这二个不请自来，来自凤凰城的兄妹二人也将要离去。 而自己也没有等到那并不认识来自天龙圣地的弟子。 是时候离开了，一路往东，再向北走。 玉龙雪山脚下走一回，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线，这才是李修元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想到西门无痕和西门语嫣兄妹二人，只要自己不在银川城出现，只怕打死西门无痕那家伙，也想不到自己会绕道前往雪山深处吧？ 还有欧阳轩那家伙，这会估计还在恢复之中，雪山深处的探险他自然是去不了的。如此一来，一旦进到遗迹之中，便无人能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了。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探险。一种自信的感觉涌上的心头。 牵着小黑马一路出了客栈，往牛角镇的街道上走了过去。 春日正好，有不少的农户都赶着马车欲要下地开始一年的耕种，春生万物，正是播种的好季节。 李修元脸上如春日的阳光般美好，戴着紫竹斗笠，牵着马儿缓步走在街头。 跟伙计打听一路往东，出了镇子便是前往玉龙雪山的大路。 关了好些天的小黑马出了客栈就想撒欢，李修元不得不拍着它的脖子笑道：“别急，出了镇子再说。” 小黑马看见李修元不松手，也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跟着。 一辆马车从自西往东从李修元身后而来，眼见前面有人，车夫特意拉了缰绳让马儿跑慢一些，免得撞上前面的少年。 就在马车跟李修元擦身而过的时候，只见马车的帘子掀开，一道黑色的剑气快若闪电刺向牵着小黑马的李修元。 这是一把细剑，一把趁人不备，要想一剑夺命的细剑。 于刹那之间，李修元松开了缰绳低喝一声道：“快跑！”然后侧身往街边退去。 他在后退，来自马车里的闪电在继续往前刺来，只是刹那之间一个黑衣人冲了出来。 手腕一抖，轮回剑连着剑匣挡住了贴着胸口刺来的细剑。 “叮！”一声，细剑为轮回剑所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终究没能刺进李修元的胸口。 轮回剑锃的一声出了剑匣，化为一道闪电回击而去。 噗哧一声响起，轮回剑在黑衣人还没有收回细剑的瞬间，斩出了一绝命一剑。 这是他这两天领悟出来的一剑，毫不起眼的一剑，却在闪电之间刺进了黑衣杀手的右臂。 赶车的车夫一眼不好，当下扔下同伴不管，用力甩动鞭子，吆喝着马儿迈开蹄子往前狂奔而去。 右臂中剑的黑衣人当即抽身，如一道黑烟跟李修元错过，在他还没回过头来便已经飞身越过街边的房屋，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修元一愣，他是头一回遇到一击不中，中剑受伤之中能从自己手中逃掉的刺客。 手一晃，铁弓在手搭上一枝铁箭，放出神识锁定了已经赶着马车离去的杀手。 “嗡！”的一声，离弦的铁箭穿过街上的行人，闪电般射进了正甩动马鞭的杀手。 这只是一普通不过的铁箭，于刹那之间穿过长街，空过行人，射进了赶着马车杀手的胸口。 受伤的黑衣人隐入民宅之中他无法一一去寻找，但他能一箭留下赶着马车离开的杀手。 一声唿哨吹响，受惊跑开的小黑马撒欢地跑了过来。 下一刻，一人一马如风一样冲过长街，往镇外奔驰而去。 追上还在奔跑中的马车，李修元挥剑斩断拉车马儿的缰绳，踏下马儿，长剑指向还在挣扎中的黑衣人。 “说吧，是谁让你来杀我了。”此时的李修地并没有杀人的心思，他想问出这幕后的主使。 究竟是谁一再针对自己，这才刚刚从客栈里走出，便遇上了杀手。 黑衣人撕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容，用力地咳出一口血。 看着他笑道：“你只是运气好了一些......你也知道做杀手的，便没有想过明天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不会折磨人，真的！” “我知道，我也不会被有折磨......” 黑衣男人还没说话完，便瞪着眼睛倒在了马车上面，眼睛怔怔地瞪着少前的少年。 或许他到死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同伴那完美无瑕的一击，会被眼前这个全无修为的少年躲过。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伸手扶起眼前的男人，却见到他胸口插着一把黑色的匕首，一道黑血正往处涌出。 这是一把有毒的匕首，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摘下黑衣杀手的空间戒，拿出里面的物品翻了起来。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这些杀手并不会将留下任何信息。 如此一来，他便无法得知这些杀手是来自雪原圣地的流寇，还是楼兰王家买凶派出的杀手。 没有来由的杀手才是最可怕的。 搜索一番无果，李修元一张符纸飞过，一道金色的符火瞬间在马车上燃烧起来。 出门就遇袭，让他感到非常无语。 唯一能安慰自己是，这两个家伙应该不是楼兰王家悬赏的杀手，否则自己在客栈里呆了这么些天，那有杀手不上门的道理？ 可就算如此，也阻挡不了他一路往东而去的决心。 一个小小的牛角镇都已经如此危险，去了银川城只怕会遇上更多的恶人。 骑上小黑马，一路往东而去。 ...... 银川城中，欧阳重明的府上。 坐在花厅里的西门语嫣显得有些拘谨，但是西门无痕跟欧阳轩却相谈甚欢，根本不像欧阳轩跟李修元剑拔弩张的紧张之势。 桌上灵茶氤氲升起，西门无痕取了一枚空间戒放在桌上，淡淡地笑道：“这是家父的一点心思，请欧阳长老笑纳。” 欧阳重明看着一旁默不出声的西门语嫣笑道：“小姑娘是不是有些害怕？毕竟我们谁也没有进入过那遗迹之中。” 西门无痕看着妹妹害羞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这一回圣地的弟子是谁带队？” “还能有谁？我们欧阳家的欧阳漫雪啊，他弟弟不是在牛角镇负责接待你们么？” 欧阳重明看着西门语嫣笑道：“别害怕，我们圣地此行带队的欧阳漫雪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们一起正好可以互相照顾。” 西门语嫣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说道：“欧阳夏云我们倒是在牛角镇上见过，没想到他姐姐也会一起去遗迹探险。” 欧阳重明点了点头，看着西门无痕笑道：“贤侄可以放心，圣地此行都是年轻人，他们正好在一起磨砺......” 西门无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这妹妹的性子太温柔，家父也是想让她去禁地里磨砺一番。” 欧阳重明点了点头，看着兄妹二人笑道：“再过几天，等天龙圣地和凤凰城的人来银川城汇合，大队人马就要出发了。” 西门无痕点了点头，问道：“圣地会派长行同行吗？” “这个自然，到时候我会亲自带队，直到将他们送入遗迹之后，才会回转银川城。” 说到这里，欧阳重明忍不住笑道：“你不会害怕我们这么多的人，在半路还会遇上劫匪吧？” 西门无痕一愣，随后笑道：“那倒不会......我左右无事，便跟着欧阳长老同行吧。” 欧阳重明看着兄妹二人笑道：“趁着还有时间，带你妹妹多逛逛，买些吃食，准备些衣服药草之类的必须品，这些银川城都有。” 西门语嫣想了想，看着西门无痕说道：“哥哥，我去找慕容姐姐逛街去。” 西门无痕笑道：“那便去吧，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听了哥哥的话，西门语嫣如一只欢快的蝴蝶一样，往花厅外飞了过去。 望着西门语嫣消失的地方，欧阳重明静静地问道：“我只给了天云山一块铁牌，难不成？” “没错，我师尊找了掌教，然后我去找了那小子，让他交出了铁牌。” 说到这里，西门无痕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没想到，那家伙性子也烈得很，竟然一气之下脱离了天云山。” “你师傅太大意了，若是你妹妹想要进入，你直接来银川城找我便是，何必跟那小家伙置气......” 在欧阳重明看来，天云山最可怕的不是掌教，也不是执法长老，而是那个不动身声色，一剑斩断自己徒儿一只手臂的少年。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那天若不是掌教一声咳嗽，欧阳轩估计便要命丧当场了。 要知道两人于修为境界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然而少年却敢提剑于雪湖之上相拼。 在他的心里，眼前的西门无痕哪里是自己弟子的对手？ 他没想到这师徒二人竟然为了一块小小的令牌逼着少年反出天云山。 在他看来，只要竹峰的少年加入任何一个圣地，以后都是不容小视的存在。 西门无痕一听，禁不住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看着他问道：“那家伙只是一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少年，有那么可怕么？” 欧阳重明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苦笑道：“有些事情，可千万不要被你眼睛欺骗了......” 欧阳轩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如此，下回我见到他给他补偿些灵石吧。” 两人又喝了二道茶，西门无痕约好了出发的时间，拱手告辞离去。 欧阳重明将他送到花厅的门口，看着西门无痕出了自己的府门，这才轻笑了一声：“这下好了，你这仇恨有人替你扛过去了。” “我以为自己没脑子，想不到这师徒两人才是猪脑子。” 说话间，右臂还缠着纱布的欧阳轩走了出来，坐在欧阳重明的边上跟着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倘若那小子只像他跟我眼里看到的那样，弟子也不会将一只手臂丢的天云山的高台之下了。” 欧阳重明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那少年已经一怒之下反出天云山了，你也不用再想着找他去报仇了，毕竟当时你们的立场不同。” “呵呵，天云山的掌教这是脑子里进屎了啊......在弟子眼里，天云山数千弟子，除了那个家伙，没有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欧阳轩悠悠地说道：“倘若再次遇上他，我倒不介意邀请他来雪原圣地，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欧阳重明点了点头，赞叹道：“你能彻底放下心结，这对你以后的修为有许多好处。” 欧阳轩一听，禁不住自嘲一笑：“我后来想想，那天若不是我出手偷袭，那家伙也不会动用法阵的。” “切记，你的心境和眼界决定以你以后在修仙的路上能走多远。” 欧阳重明说到这里，感慨地说道：“眼前这家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间偶遇 春风得意马蹄疾，花了二天的功夫，李修元已经将牛角镇远远地扔在了身后。 一个人出行的好处就是吃住随意，只要有一处山崖，李修元便能对付一夜。 眼见要不了二天，便能看到玉龙雪山的风景了。 一人一马跑得欢，没有找到过夜的山洞，无奈之下的李修只得沿着一处山崖，找了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悬崖底下过夜。 一片不知被山风自何处卷来的花瓣，飘进他刚刚倒入泉水的壶里。 正在一旁低头啃着豆饼的小黑马警惕地抬起头来，望着山坡下的发出一紧张的嘶吼。 李修元看着它笑道：“怂货，有我在这里，还怕人来吃你不成？” 正这样想着，抬眼往山坡下望去，只见有几个黑影牵着马儿往上走来。 出于对杀手的警惕，李修元不得不放出神识往来人望去，只是一眼便忍不住古怪地笑了起来。 心里默默地说道：“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地欣赏风景，你们跑来做什么？” 山坡一阵马儿的响鼻声起，几个男女牵着马儿缓缓走了上来，走在前面的两个男子甚至长剑出鞘，对准了坐在火堆前煮水的李修元。 李修元根本不理会前面的二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身后的少女，露出了一抹笑意。 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属狗的？我从牛角镇已经一路躲到这里来了。” 少女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还有一丝怒容。 放开牵着的马儿，跑上前来挨着他坐下：“我喜欢，行不行，这里又不是你家私有的土地。” 换了一身红裙的百里云烟，看着挨在李修元身这坐下的少女，轻声说道：“师妹，不得无理。” 少女格格一笑，摇头说道：“怕什么，这家伙又不是陌生人。” 李修无事没有想到无及圣地的弟子，竟然从银川城来了东面的玉龙玉山。 微微一怔后问道：“我说你们不好好呆在银川城里逛街，跟这里来吹风受苦，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身白裙的女子上来，看着眼前的李修元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也没有避开的意思，毕竟之前慕容芷兰和李修元混得熟得不能再熟。 隔着火堆坐下之后，跟身后的风云说道：“把马儿拴好，今天就在这悬崖下过夜吧。” 一行七人也害怕这春夜突然一场雨来，跟李修元的心思一样，寻了一处悬崖之下过夜。 却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在此。 百里云烟解释道：“银川城人太多，我们也想看看玉龙雪山，再寻一处有温泉的地方泡泡，据说那个可以美颜......” 李修元顿时无语，指着火堆上的水壶说道：“我这个水壶好像小了一点。” 拴好马匹过来的风云一听，看着他笑道：“没事，我们再生一堆火，多烧一堆火正好暖和。” 看着李修元不急不慢地落入灵茶倒入沸水，挨着他的慕容芷好奇问道：“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们会来这里？”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笑道：“确是，在我看来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慌，这一来一去绕了不少的路吧？” 点了点头，慕容芷兰流露出吃惊的神情，说道：“你不知道银川城有一条路直通这里吗？” “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李修元给面前的三女倒上热茶，说道：“这山里的春夜可不比客栈，冷着呢。” 慕容芷兰看着他不解问道：“可你不是一样在这里么啊。” 在慕容芷兰面前，李修元根本就发不出一丝的火气，忍不住笑道：“我也没办法啊？大不了生一堆火取暖了。” 停顿片刻后，看着身边的百里云烟认真说道：“这里离玉龙雪山还有一到二天的路，说不定会遇到土匪和杀手。” 慕容芷兰一惊，看着他问道：“你在路上遇到了？” “我刚出客栈，还没离开牛角镇就遇上了二个杀手。”李修元静静地回道，无论是遇上杀手还是土匪，在他看来是正常的事情。 “真的有土匪啊？”慕容芷兰一愣，看着白裙女子笑道：“被大师姐你说中了，这玉龙雪山下面，真的有土匪。” “我们从楼兰城出来，不是已经遇到过一回了吗？” 白裙女子看着慕容芷兰皱起了眉头，说道：“早知道你这么害怕，当初就该把你留在家里的。” 百里云烟一边取出从银川城买的肉食，一边发出感慨。 心想难道怕遇上土匪就不去探险么？估计遗迹深处比土匪还要可怕得多了。 李修元帮着把铁锅架上，看着在旁生起了一堆火的风云问道：“你们是一起还是再煮一锅？” 风云跟他笑道：“我们饭量大，得再煮一锅，你有没有酒，给我整一杯！” “你还会喝酒啊？”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你咋知道我有酒？”心道自己上从楼兰城出来也没跟你们喝过酒啊？ “我猜的。”风云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慕容芷兰一听，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正在煮肉的李修元，问道：“你还有楼兰买了酒么？” 李修元头也未抬，说道：“我不仅有酒，还会煮肉，一会你记得少吃一点。” 说完取出辣椒香料撒进锅里，又走到风云正在煮的铁锅前，往里撒了相同的香料辣椒。 看着七人笑道：“我这香料不多了，下你要想吃这样的肉，得从雪山深处出来，去银川城里买香料了。” 慕容芷兰一听，忍不住拍拍手掌，凑上前轻轻地嗅了一下，说道：“你不会放毒药吧？” 李修元见她满脸希冀，又带着一脸的怀疑，忍不住笑了笑：“你可以重新再煮一锅，我保证不放任何香料进去。” 听着锅中鼓鼓汤沸声音，嗅着辣里溢出浓浓的肉香，一直默不出声的澹台明月讶异看了他一眼，心道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一个没有灵脉的少年敢独自上路，敢一个人往玉龙雪山绕道前往雪山深处，还有一手娴熟的厨艺。 连煮的灵茶连她也自叹不如，若是带拿出一瓮美酒......她就忍不住要喊妖孽了。 只是煮了一刻种，李修元便夹起一大块羊肉，递给身边的慕容芷兰。 慕容芷兰嘿嘿一笑，看着他说：“要不你先吃一口？” “有本事你一口都别吃！”李修元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给百里云烟和澹台明月各夹了一块。 这才取出昨天喝剩下的半瓮酒，往面前的四个杯子里各有倒了一杯。 “酒不多，你们凑合着试试。”李修元将酒瓮递给身后的风云，说道：“好不好喝都别再找我了，我不是卖酒的贩子。” 澹台明月先是试着轻轻地咬了一口碗里的羊肉，接着便露出了跟宇文琉璃一样的神情，欲要一口吐在地上。 李修元赶紧制止住：“忍住，先吃完这一口肉，再喝口酒，相信我......” 澹台明月点了点头，一手捂着嘴，一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只是过了片刻，在慕容芷兰和百里云烟还在迟疑的时候，向来矜持的澹台明月忍不住脱口说道：“好酒......这酒的味道可......” 澹台明月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了，夹起碗里的热气腾腾，冒着辛辣鲜香的羊肉又咬了一口。 眼见大师姐的模样，连坐在一旁的风云也忍不住了，伸手往跟前的铁锅里的羊肉夹去。 慕容芷兰和百里云烟自不必说，二女接着上演了跟澹台明月一模一样的表情。 只是这一回不用李修元开口，两女也忍住要要吐出来的冲动，试着一口一口吃完，然后又浅浅地喝了一口酒。 “真的太美味了啊......小修罗，为何从楼兰出来遇到我们那晩不煮给我吃？” 慕容芷兰忍不住嗷嗷地喊了几声，才继续说道：“这酒也要人命，快告诉我，这是在哪里买的？贵不贵？” 百里云烟懒得理会两人说话，跟澹台明白一样，接着又夹了一块肉。 风云四人自不必说，便是喝了一口酒后便赞不绝口。 “这酒不贵。”李修元看着慕容芷兰夸张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不过没得地地方买，是我开春的时候自己酿的。” 听了这句话，连澹台明月也坐不住了，轻声问道：“这酒真是你酿的吗？怎么会有竹叶的香气......” “没错，我酿酒的时候放了许多紫竹的嫩叶。” 因为天云山的竹峰之上并没有杏花，而李修元又不喜欢玉尊摇光殿前的那些桃花，无聊之下只得试着用竹叶替代杏花。 连他也没曾想到，自己从来不曾试过的方法，曾然酿出一世间独一无二的灵酒。 而这神来之笔，等他将来回到杏花谷里，倒是可以教教花落雨那家伙。 如此一来，自己父母也不缺酒喝了，又或者，教会上官秋明学会酿酒，如此喝酒从此求人。 慕容芷兰嘟着嘴说道：“哎呀，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还会酿酒，看来从遗迹出来后，我得请你去无极圣地呆上一年半载了。” 看着眼前这个呆萌而又不讲道理的少女，李修元突然想起凤凰谷里的沐沐。 打从杏花谷里跟沐沐等人分别后，他很少会想起家中的亲人，然而遇到眼前的少女后，估计是因为年纪和性格的原因，想起沐沐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又不是酒坊的掌柜，你还是饶了我吧。” 在他看来，替天云山的二个师尊酿情是情非得已，他哪里还会远去无极圣地替眼前这家伙做苦力。 只不过，便是李修元也不知道，在他将进入雪山遗迹的铁牌扔给西门无痕那一天起，竹峰后山之巅莫说纳兰若玉，连孟神通也进不去了。 眼下二人只盼着李修元早日从雪原圣地回转，将藏在山洞里的灵酒搬出来。 澹台明月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其实，你可以在楼兰城里开一家酒坊啊？” “大师姐说的有道理，小修罗你若是在楼兰城里开酒坊，我保证帮你把酒卖在凤凰城去，想想，那得挣多少灵石了？” 慕容芷兰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极为开心得意的笑容。 看着少女脸上的笑容，李修元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道自己从离开天玉城之后，便决定不再开酒坊了。 蛮荒的定安城有一家醉生梦生，天玉城有一家天香酒坊。 定安城还好，他教会了小花酿酒，天玉城的干脆直接关门，只剩下一块烟薰火烧的招牌挂在天街四十七号的门外。 自己的这些经年伤痛，又岂是眼前这天真烂漫的少女能理解？ 火锅味道确实香辣滑腻，简直让无极圣地的七人受宠欲惊，风云四人一边大呼锅里羊肉美味从未尝过。 一会又抱怨这半瓮酒不够七人喝上几杯。 李修元看着七人笑道：“接下来，你们要去雪山深处打猎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讲道理 上 虽然并没有跟这个一脸冷漠的澹台明月说过话，连见面次数也不太多。 但是李修元跟慕容芷兰这家伙却很是熟捻，少女不曾问他的来历师门姓名，他也不曾询问对方为何不继续呆在银川城跟大队人马一同前往塔格雪山。 春意渐浓，寒气渐去，两堆熊熊燃烧的悬崖之下，升腾的热气四处弥漫，这里温暖如春。 喝了半瓮酒，吃了两锅肉，无极圣地的七人赶了一天的路，早早就钻进了睡袋里。 慕容芷兰望着一块黑布隔开的李修元，跟澹台明月笑道：“怎么样大师姐，这家伙的手艺可真心错哦！” 澹台明月抬头看着头上的石壁，淡淡地说道：“是好吃，只是现在肚子有些不舒服了。” 已经闭上眼睛的百里云烟说道：“看银月城的气势，雪原圣地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友好，我们好不好去雪山深处的遗迹？”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不会喜欢任何人，出于无奈才会为我们提供探险的名额，这是四大圣地的协议。” 躺在睡袋里的慕容芷兰揉了揉脑袋，无奈说道：“哎呀管他那么多，我们都来到这里了，怎么着也得去遗迹里看看，怎么可以怕麻烦。” 百里云烟望着黑布外燃烧的火堆，轻声说道：“师姐，我们倒是跟着这家伙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澹台明月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看看吧，如果可以的话......” ...... 早就习惯了在山间过夜的李修元，自然不会知道三个女人的心思。 待到七人都入了梦乡，便在悬崖外布下了一个简单的法阵，既防野兽也防突然间不请而来的土匪。 在他看来，大雪山深处发现遗迹，又是在雪原圣地的土地上，既然要开始探险，当然得邀请其他的三大圣地。 否则就意味着雪原圣地把自己孤立了起来，其他三大圣地不可能允雪原圣地吃独食，一番争论，最后的决定是大家都去人。 只是人多人少，就要看圣地的份量了，就像天云山一样，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个，还不如楼兰城的城主。 若不是李修元在深渊之下有了跟僵尸拼命的经历，孟神通和玉尊哪里敢让他去大雪山冒险。 山风呼啸，悬崖之下因为有熊熊燃烧的火堆倒也不冷，坐在火堆前的李修元捧着一杯热茶，想的却是胸中那一道将要呼之欲出的剑气。 胸中荡层云，握笔如山的枷锁已经去除，现在他要试着领悟将神龙剑法第二式，将身体上的樊笼斩破。 跟他的书法一样，剑法的领悟也需要一个契机。 那道契机或许只在吃饭喝水不经意之间，又或许要去经历一番生死之间的撕杀磨砺。 难不成，还要像跟欧阳轩一样，在高台上一番生死劫杀之后，才能回到竹峰之上去涅槃？ 只是，眼下的他可是孤家寡人，哪有老师来为自己护航？ 痴痴地守着火堆，直到月上中天，才一头钻进了睡袋里面。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接着头疼吧。 ...... 或许真如李修元所料那般，在牛角镇上遇到的只是当地的土匪。 这几日一路往东，便再没遇上杀手，也没遇上土匪。 看来自己决定绕道前往塔格雪山果然是一件正确的决定。 一行八人一路奔驰，花了二天的时间，终于看见了一半隐于云雾之中的玉龙雪山。 看着眼前一行七人，慕容芷兰眉头微挑问道：“大师姐、二师姐，我们要不要爬上去拜访一番？既然已经到了山下......” 百里云烟摇摇头，笑道：“看看就好，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修罗，你怎么看？” 骑在马上的的澹台明月想了想，看着抬头仰望中的李修元，静静地问道。 “很抱歉，我一来没兴趣上去一探究竟，二来我也打不过他们。” 李修元收回望向隐于云雾之中的玉龙雪山，心里却想着在通天河渡口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心道恐怕只有自己的老师孟神通，才有能力跟那个七长老一决高下了。 澹台明月看看李修元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指着前方说道：“我们往前找找，找一处有温泉的地方过夜。” 她没想到李修元也是一个不愿惹麻烦的人，而眼前的玉龙雪山在她看来一上一下估计没有十天是决计回不来的。 一行人的目标是北方的塔格雪山，自然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而爱美之心却是每一个女人都避不过去的大事，当初决定绕道来此，也是想找一处温泉好好泡上几回。 李修元看着她低声说道：“前面雾气很大，估计没多远就有温泉。”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听慕容芷兰发出一声欢呼，打马往前飞奔而去。 一行人沿着玉龙雪山下的的冰河一路往北而去，果然如李修元预料的那样，没有跑出十里地，便有氤氲的水气自河岸边往天空升腾而去。 澹台明月放出神识往河岸边探寻而去，只了片刻看着身边一行人说道：“想不到这里真的的温泉，而且还有两处......” 李修元跳下马背，牵着黑马一路往下而去。 边走边说：“我跟风云五人就呆在这下游处的温泉，你们三人往上游去，没多远，若是遇到危险喊一声。” 只是瞬间的功夫，一行人便分成二波人马，分别往河边的温泉而去。 牵着小黑马的李修元没有急着去享受温泉，而是拉着马来到了冰河边，取出豆饼喂马。 待得小家伙吃得差不多了，才拍了拍小黑马说道：“自己去找玩，我得找个地方过夜。” 小黑马吼了一声，撒开腿往不远处的草坡上跑去。 跟风云三人不同，李修元来到一颗古树下面，取出铁剑砍了些树枝过来搭棚子。 在他看来，前面三个女人估计得在这里停留二天，好好享受一下河边的温泉。 而一眼望去河边根本没有山洞，要想夜里会不会淋雨，只能自己动手搭一个简易的木棚了。 花了半个时辰，给自己搭建了一个舒适的木棚，然后抱了一堆树枝在大树下生了一堆火。 要泡温泉，他可以等到入夜之后，一路奔驰而来，他要给自己煮一壶热茶，望着面前的雪山冰河，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用老师的话说，他一旦离开了天云山，便失去了竹峰法阵的保护，不能随便找一处地方进行他的凤凰涅槃。 他的心情顿感焦虑，若真的如此，自己要在雪山遗迹之中呆上二到三年，岂不是浪费了自己大好的修行时光。 不到凤凰涅槃五转之上，便便无法用涅槃之火学习炼器，不要说重铸自己的修罗剑，连打造灵箭都不成。 打了一壶冰河里的雪水架在火堆上，想着自己肩头承载的诸多责任，摇头自语道：“师傅您可真的把弟子当成羊来放了。” 自己在玄武大陆要完成引星入体，要完成凤凰涅槃五转之上的修行，十年的时间转眼只剩下九年。 但算来算去，看起来留给自己的时间很多，倘若把这雪山峰遗迹和楼兰城里的事情加起来，好像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实在不行，等着在雪山深处的探险结束，便偷偷回到天云山的竹峰去试试。 看来看去，好像只有深渊之下，才是他修行宝地了。 坐在古树下观雪赏景想心事，虽然不知道前方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他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决定。 如今的银川城想必已经是修士云集，四大圣地，各大城池的世家，以及凤凰城的某些势力的弟子都会前往。 在外人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区区凡人，即便进到遗迹之中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岂不知道他这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却从五域天始，就一直得心应手，没让他失望过。 大不了，进到遗迹之后打不过里面的妖兽，敌不过四大圣地的天骄，自己还可以放一把举天之火，然后悄悄躲起来。 喝了二杯热茶，眼见天色尚早，这些家伙泡在温泉里正自快活，他干脆一头钻进木棚里铺好的睡袋里。 门口挂着客栈秋计帮他买的蓑衣，替他遮挡了呼呼山风，想着晚上到底是烤一腿妖兽肉，还是继续煮火锅......只是瞬间便沉沉睡去。 枕着山风，不知道睡了多久，钻出睡袋才发出树下的火堆上的树枝将要熄灭。 正这想着这七个家伙泡了多久的温泉，风中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心道不好，将捏在手里的树枝丢在火堆上，锃的一声长剑出鞘往温泉的方向跑去。 一眼望去，只见风云等人已经离开了热气腾腾的温泉，放出神识往三女所在的温泉面去，隐隐看到有剑气凛凛，几道身影正在交手之中。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自己招惹了不少的杀手，没料到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家伙竟然瞄上了无极圣地的三个女子。 虽然身在下游，却因为他故意往上跑了几步，居高临下的他将温泉处的动静看在了眼底。 百里云烟在慕容芷兰的搀扶下靠在师妹的身上，一缕鲜血顺着她的红裙缓缓下淌，滴在身下的草丛里，发出雨滴一般的声音。 在二女身前不远处，有三名默不出声的黑衣人静静地站着。 手持灵剑的澹台明月是六人的大师姐，却不是身前一持剑相向黑衣人的对手。 想着今日在此受到的羞辱，澹台明月厉声说道：“这里的温泉是我们先来，难道你们是大雪山深处的土匪不成？” 黑衣人缓缓抬起头来，让站在远处的李修元看清了他的脸，一张冷漠而没有任何情绪的青年男子。 看着澹台明月冷冷地说道：“这里是大雪山的深处，人人都可以来享受这里的温泉。” 站在一旁的百里云烟抬袖擦去唇角血渍，喝道：“下方也有温泉，你知不知廉耻？我们三个女子在此，你们还是人么？” “这道温泉你们用了几个时辰，够了......轮到我们了。” 一脸阴沉的男子掏出一块手巾，轻拭着剑上的血渍，冷冷地说道。 这是来凤凰城南秋云山的修士，理由简单而粗暴，很明显他只想着把三个少女赶离温泉，根本不会讲道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讲道理 中 “凡事都要讲道理。” 百里云烟怒目相视，握紧手里的秀剑，沉声说道：“先来后到这种事情，就算是个人都知道，难道你们的家长没有教过么？” 秋云山的青年男子冷冷应道：“我只讲拳头，不讲道理。” “师妹，不要跟他讲道理了！” 澹台明月抬起头来，眼里里闪过一丝决然，手里的秀剑指向了眼前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不悦说道：“都是修士，难不成要分个你死我活？实话告诉你，这眼温泉我是占定了。” “拼个你死我活又怎么样？难道你的修为比我们高，就能强抢别人的地方？” 慕容芷兰大声喊道，一手扶着师姐一手将腰间的秀剑出鞘指向了前方的黑衣青年。 眼见久决不下，青年男子那张脸显得更加阴沉，说道:“出门不易，当心把自己埋在这里。” 慕容芷兰一声音冷哼，将百里云烟扶到一旁坐下，转上上前几步说道：“大师姐，你歇会儿。 说完这句话，看着青年男子说道：“来吧！” 手握秀剑之下，慕容芷兰如同变了一个人，脸上的可爱神情消失，只剩肃杀之色。 青年男子表情显得凝重起来，右手向前伸出，手里的长剑指向了对方。 “看剑！” 一声清咤自慕容芷兰的嘴里迸出，只见温泉边闪过一道剑气，秀剑瞬间斩破眼前的氤氲之气，掠过近二丈的距离，一往无前斩向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没想到少女会突然出剑，来不及出剑之下只好闷哼一声退后，兽皮靴子磨着脚下的石头发出一阵清响。 手里握着的长剑瞬间收回，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一道青色的剑气稍现即逝，铛的一声，青年男子的收回的长剑挡下了慕容芷兰的拼命一击。 二人一击下便公开，黑衣男子低头望着胸口被刺出出的一道口子，黑衫绽开，露出了一道血痕。 如果慕容芷兰这一剑再狠厉一点，只怕眼前的对手不死也得重伤。 只不过，便是差一点也是天堑的距离。 退后数尺的慕容芷兰保持着握剑的姿弃，轻轻地喘息不停，明亮的眼里透着兴奋的神情，这是他离开无极圣地以来，头一回跟人动手。 黑衣青年没有理会胸口处的剑痕，冷冷看着慕容芷兰说道：“一个刚刚踏进化神境的少女，下手却跟毒蛇一样狠辣。” 慕容芷兰的迎风一剑是无极圣地的秘传剑招，端的是诡魅狠毒，出剑之下便不给敌人以还手之机，只是她的功力终究差了几份火候。 然而在眼前的黑衣青年看来，眼前的少女跟偷袭没有任何分别，否则凭着对手跟他的差距，怎么可能伤得了自己？ 怒火中烧的青年男子当下凝聚真气，山间的天地元气开始往他聚来，连一旁的温泉地在发出呼啸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横空而起。 凝聚了天地元气的一剑，被黑衣男子凝聚成一道剑气，于刹那之间斩向跟前的慕容芷兰。 慕容芷兰感受着对手斩出的这道剑气，竟然产生的一种死亡的恐惧，反应一下比之前慢了几分。 初次对敌的少女，以为自己既然放过对手一马，那么大家应该见好就收，然后乖乖地离开这里，却没想到对方跟着斩出了绝命一剑！ 还好这些日子见到了李修元跟杀手的拼命，自己也不忘时时苦练。一番吃惊之下，快速往后退去。 小手一翻，握在手里的秀剑斩出一道剑气，迎向对手斩出的绝命一剑。 然而对手斩出的绝命一剑却像有了灵性，在空中骤然加速，避开慕容芷兰斩来的剑气，然后接着一路往前，眼看就要斩在慕容芷兰握剑的手腕。 这是黑衣男子借了天地之力，慕容芷兰根本无法破去对方的剑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男子的长剑斩向自己的手腕...... “留下你的一只手，算是教训！”黑衣男子厉声喝道。 慕容芷兰怎样都无法避开对手的剑气，只能任由黑色的剑影斩了过来。 跌坐在地的百里云烟发出一声惊叫，便是离得有五丈的澹台明月也来不及施以援手。 同行的风云四个男子，此时不知去了何处。 眼见，悲剧就要在温泉边上演。 便在当下，“嗡！”的一声弦响，接着一道呼啸而来的箭鸣刺破温泉上空的氤氲雾气。 一道闪电般自上方飞来，擦过慕容芷兰的发际，掠过他斩向对手的秀剑，于电光火石之际射中了青年男子斩来的剑身！ “铛！”的一声振响，铁箭跟黑色的铁剑对上！ 铁剑瞬间自青年男子的手里脱手飞出，铁箭擦过他的脸颊狠狠射进他身后的温泉边的石缝里，箭尾还在嗡嗡的颤动。 自半空掉在地上的长剑也在发出一阵嗡嗡的低鸣，仿佛是为了合着地上铁箭的呼啸。 突如其来一箭震惊了温泉边上的所有人，三个一直不动的黑衣人也警惕地按住了手里的剑鞘。 澹台明月收住了将要斩出一剑，望向在铁箭飞来的方向。 死里逃生的慕容芷兰吓得退后一丈，强行稳住自己的步伐，扭头望着铁箭飞来的方向，嚷嚷道：“你再不出手，我就死给你看！” 黑衣男子没有回头，突然间遭受攻击长剑脱手，让他心里惊骇不已。 只是他早就习惯生死之间的厮杀，懒得理会那位隐在暗处的敌人，暴吼一声捡起地上的长剑，再次斩向欢呼中的慕容芷兰！ 身后的澹台明月发出一声惊叫，地上的百里云烟地惊呼了一声。 眼见欢呼中的慕容芷兰就要伤于对手的剑下...... 只听一道呜呜的声音响起，一道黑色的旋风自半空中席卷而来，一道比雪山冰霜还要冷的剑气袭来。 寒意瞬间侵袭青年黑衣人手里的长剑，并一路往上向他手臂侵袭面去，竟比玉龙雪山上的冰雪还要寒冷。 生死之间，黑衣人决然弃剑，接着疾退！ 然后自半空斩来的剑势不退反进，一剑斩雪，只差一丝距离，便能斩断黑衣男子的手臂。 青年男子往后狂退一丈，一时不敢接着进攻。 李修元落在地上，一手拦下连连后退的慕容芷兰。 看着离他不远的青年黑衣人，说道：“你喜欢欺负女人？” 青年男子手臂因为李修元斩来剑气中的寒意还在轻轻地颤抖，看着同样一身黑衫的少年，面露惊色问道：“你也是无极圣地的弟子？”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不是。” 青年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看着眼前这个分明连灵脉都没有的少年，心想若不是偷袭，我会怕你不成？ 心里愤怒之下，说道：“你这是偷袭。” 李修元没有看他，而是捏着慕容芷兰的手也不避嫌，默默地替她检查了起来。 过了片刻才静静地说道：“你说过，在这大雪山里，不用讲道理的。” 青年男子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将他刚刚说的话，扔出来打他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微红的脸颊显得无比的僵硬，当下沉声说道：“不讲道理么？” 李修元放下慕容芷兰的手，看着他冷冷说道：“不错啊，刚才也没见你跟她们三人讲过道理。” 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想了想，静静地说道：“下在秋云山公冶无忌，请教公子大名。” 李修元一愣，他没料到对方竟然想着打听自己的出处。 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叫修罗，来自楼兰城，散修一个没有什么后台，你不用害怕。” 一听对手既不是无极圣地的弟子，也没有什么靠山，公冶无忌眼眸一亮，看着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再打一场。” 慕容芷兰一听，气得骂道：“你还要不要脸？刚才明明是你偷袭我们，结果却反过来说我们。” 李修元就像没有听明白二人说的理由，而是轻轻地推开她，将手里这把寻常不过，自天魔手里抢来的长剑指向在对方。 公冶无忌沉默看着他，然后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灵剑，这是他手里灵剑第二次掉在地上。 眼里是冷漠和的神情，他不知道眼前突然而来的少年谁，看不出对方的境界。 一番分析之下只有两种可能，眼前的修罗境界比自己高出计多，或者对方是一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少年，只是修炼了肉身的力量。 据他所知，玄武大陆除了佛门弟子修炼出厉害的肉身，连没听说过一个散修能将自己的肉身突破到化神之上的境界。 如此年轻就能化神之上的肉身力量？ 公冶无忌认为这根本不可能，之前少年修罗的箭法犀利、剑法惊人，对手却没有一丝的灵力波动。 细细想来，愈发肯定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如果是普通凡人，那么在自己化神境的修为加持下，怎么可能再次战胜自己？ 看着离他不过二丈的少年修罗，公冶无忌深吸一口气，手里的灵剑在轻轻地颤抖，然后静静地看着对手说道：“请吧。” 李修元让慕容芷兰扶着百里云烟去找澹台月白，直到三女远离了温泉边上，才转过身来，看着公冶无忌点了点头。 公冶无忌神情凝重看着李修元，冷冷地低喝一声，手里的灵剑呼啸斩出一道剑气！ 剑气斩出一道惊天动地之势！接着便是轰出一道挟天地灵气的一拳！ 温泉边一时间间青草飞花碎石乱飞，天地元气自四面八方往他汇聚而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少年轰杀！ 手握长剑的李修元眉头微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此时的他想的却是那神龙剑法的第二式，被困深渊的神龙已经脱困而出，又要如何才能将身上重重的樊笼斩碎！ 一剑？还是二剑？ 凤舞九天只是自潜龙在渊演变而来，第二式的见卸甲将是完全不同的一剑！ 而面前公冶无忌的速度提升到极至，剑势、拳风挟着天地之势，如同他射出的符箭一般，同样是借了天地之势，将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极致的压迫便是极致的反弹，这一刻的李修元把手里的天魔长剑，想像成了竹峰之上的那把紫竹之剑！ 手里的铁剑一下子仿佛重若山岳。 而对手斩来的一剑快若飞花，轰出的一拳迅如闪电！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讲道理 下 而握着一把黑色长剑的李修元脸上却有大滴的汗珠落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堪对手凛烈的剑势，还是因为没有凝聚灵脉无法调动漫泉上空的天地之力。 看在澹台明月三女的眼里，恍若少年已经承受不住对手的威压，下一刻就在趴倒在地一样。 慕容芷兰忍不住惊呼道：“修罗小心！” 握着手里重如山岳的铁剑，李修元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自己将在崩溃的刹那之间，喃喃说道：“以山斩雪！” 于是在三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眼中，在三个旁观的黑衣男子目瞪口呆之下，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少年握剑如山，于后发先至斩出奇慢无比的一剑！ 然而正是这奇慢无比的一剑，黑色的剑锋准确地击中呼啸而来来，挟着天地之力、毁灭之势的灵剑之上。 就在两剑于空中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瞬间，李修元左手下意识地轰出了一招伏虎罗汉拳。 虽然久不曾用，但我欲伏虎！ 伴着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鸣，黑色的天魔鬼剑强行斩在公冶无忌的灵剑之上！ 紧接着李修元左手轰出的一道拳劲，直接把公冶无忌自身前轰得倒飞而去！ 被李修元这如山岳般沉重的一剑斩得斜飞而出，公冶无忌如被重物撞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之极。 看着温泉边上不远处的三男三女目瞪口呆，一时忘了惊呼出来。 差一些便跌进滚滚而去冰河中的公冶无忌大吼一声，真气凝聚之下如一只雄鹰瞬间自冰河之上飞回温泉的边上。 此时的李修元仿佛找到了斩碎樊笼的诀窍，哪会手软？ 脚步一错，身子便自然往前冲出，手臂的力量爆发出来，握着长剑用尽全力，如推山斩岳般将长剑往前斩了过去！ 剑气斩破随着阵阵山风飘来的落花。 斩飞空上雄鹰自上面下斩出的凌空一剑。 温泉边上的六人只听到一声雷呜般的轰鸣响起。 铛铛铛！ 两把长剑在空中发出巨烈的撞击声，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撕裂传进了六人的耳朵里面。 “咔嚓！”一声，李修元手里的长剑断成了两截。 随手将手里的半截铁剑扔进冰河之中，李修元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对手。 只见公无忌的胸口裂开黑衫多了一道伤口，鲜血缓缓地渗了出来，瞬间将胸前的黑衫染红，显得异常的诡异。 双手空空的李修元静静地看着前方不远处一脸惊讶的公冶无忌，随时准备再次取出一把铁剑对敌。 他身上的刀剑不少，既然眼前犯不上拼命，他也没有取出轮回剑。 再次被重山撞上的公冶无忌，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加上胸口黑衫上的血渍和剑痕，看上去凄惨恐怖。 但实际上出手的两人都明白，这只是皮肉之苦，并没有性命之忧。 公冶无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迷惘的神情在眼里不停变换，他不明白，为何对手明明是个没有仙脉、甚至连灵脉都没有的凡人，却能接下自己凝聚了天地之力的一剑。 差一些便一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将自己逼到了无路可退的绝境之中。 李修元看似笨拙的一剑再次击退了对手的攻击，澹台琉璃三女掩住了自己的嘴唇，她们这是头一回直视少年的出剑收剑。 没有想到这把看上去普通一把铁剑，以笨拙的一招斩退公冶无忌的进攻，并再次伤了对手。 在她们看来，这个来自秋云山的天骄，直至少年手里的铁剑断成两截，竟然没有一丝机会能伤到对手！ 最令她们震惊、不解的是，一把普通不过的铁剑，以奇慢而笨拙的速度，究竟是如何挡下对手灵剑凝聚了天地之力的致命一剑？！ 在三女看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公冶无忌这一剑，而眼前的少年却想最简单的一招伤了对手。 连三个同为秋云山的弟子，身着黑衣的三位青年男子都齐齐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因为师兄没有出声，他们便不能动。 眼见对手没有再次进攻的意思，李修元也没有取剑在手。 看着公冶无忌说道：“何必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在此之前你我根本就不相识，难不成眼前一汪温泉比你们性命还要珍贵？” 在李修元看来，无论是无极圣地的三个女子，还是秋云山的四个男子，为了一汪温泉争个你死我活，当真可笑。 公冶无忌抬头看了李修元一眼，静静地说道：“你手里的剑已断，倘若我再斩出一招你要如何应对？” “你以可试试啊？我就站在这里。” 李修元眼里没有一丝的胆怯，看着冷冷地说道：“只是尝试有时候也需要付出代价的，希望你想明白再出手。” “算了！” 公冶无忌咳了一声，抬袖擦去唇角的血渍，说道：“你真的没有凝聚灵脉？光凭肉身之力便能跟我拼搏？” 李修元了沉默片刻，看着他淡淡笑道：“难道你的眼睛会欺骗你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将问题的答案扔了公冶无忌自己。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公冶无忌说道：“假若你们也要前往塔格雪山的话。” 李修元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今日之事跟无极圣地无关，以后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也会进入遗迹之中。” 这是李修元头一次当着慕容芷兰三女，表明自己也会进入雪山遗迹探险。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三女摸不清他的心思。 听到这里，公冶无忌的身体微微一颤，几乎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一个没有灵脉的凡人，如何得到进入遗迹的许可和机缘？” “不错，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在你之前无人知道我将要进入那里。” 想到西门无痕，想着宇文琉璃，想着欧阳夏云...... 李修元禁不住得意地说道：“那是我的秘密，不过很遗憾我是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别人知道的。” 公冶无忌一愣，看着他说道：“既然还能相见，希望你能从雪山遗迹里活着出来，这样我们还有再次较量的机会。” “你放心，我很怕死，所以我一定会活着自雪山的遗迹出来......希望无论进去，还是出来，我们都不要再见面。” 李修元心道自己是债多不愁，多一个不嫌多，大不了自己进去之后，便取下面具，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 “呵呵，未来的一切只怕由不得你吧。” 公冶无忌收起了手里的灵剑，因为他放出的神识已经感觉到有四个男子正快速往这里移动。 想都不用想，无极圣地不可能只派出三个女子来大雪山探险。 自己打伤了对方的修士，只怕对方的修士齐聚会接着找自己的麻烦，那样一来，莫说他，便是自己的同伴也得吃亏。 想到这里，看着身后的三个黑衣男子说道：“我们继续赶路，前面应该还有温泉。”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山坡上走去，连一个招呼也没有跟李修元打。 “好走不送，以后不要来找麻烦了。” 李修元看着匆匆而去的一行四人，淡淡地喊道：“但凡动手就要伤和气，还会流血。” 牵着马儿快速离开的公冶无忌，气得差一些又喷出一口血来。 李修元看着一脸惊恐的慕容芷兰摇摇头，苦笑道：“你是白痴么？给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大声吼一嗓子，我离你们很远么？” 慕容芷兰一怔，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道自己果然是白痴，明明有一个厉害的帮手却不知道喊一嗓子。 “多谢相助！”澹台明月扶着百里云烟跟在李修元的身后，一路往下游走去，边走边说道：“风云他们去打猎，没想到来了四个不讲道理的家伙。” “不客气。” 李修元看着快速奔来的风云四人，淡淡地说道：“离开了无极圣地，便是入了江湖，江湖人心险恶，你们往后可得当心一些。” 在他看来，便是要去打猎，也用不着四个大男人一同前往，再怎么说也得留下二人照顾自己的同伴。 回过神来的慕容芷兰，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碎碎念道：“喂，你明明能一剑杀了他，为何在最后一刻又停下收手了？万一他一剑斩来，伤了你怎么办？” “放心，他不敢试！”李修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靠在澹台明月身上一路而来的百里云烟笑了笑，看着二人说道：“秋云山离凤凰城不远，也是一处很有名的宗门，师妹可不要乱说话。” 在她想来，就算眼前的少年能一剑斩了公冶无忌，可他还有三个无辜的同伴，难不成为了隐藏杀人的事实再多杀三人？ 这跟恶魔有何分别，别说做，便是想她也不敢去想。 如果一来，以后只怕秋云山的弟子，但凡见到无极圣地的修士便全拼命，她们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慕容芷兰撇了撇小嘴，一路跟在李修元的身后，看着一路奔来的风云吼道：“你们这才赶回来，若不是修罗，我跟大师姐都死在那温泉边上了。” 风云一愣，看着走在前面的李修元问道：“我们才离开了一会......这里发生了何事？” 李修元摇摇头，背着双手往自己搭的木棚处走去，远远望去火还在燃烧。 跟人打了一架，他得分析回味一下刚刚发生的战斗，想着从以山斩雪的剑意中，将神龙剑法的第二式领悟出来。 除此之外，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先前之所以给公冶无忌第二次机会，不是要打得对手无话可说，而是他需要一个对手帮助自己领悟剑招。 自己这些天琢磨出来的那一式剑意，总得找个人来以身试剑。 以身试剑，眼前的七人肯定不行，因为没办法下手。 只有像刚刚遇到的公无忌这样的强者，才会在生死之间激发双方的斗志，他相信今天一战对公冶无忌同样有重要的意义。 澹台明月看着闻讯赶来的四个同伴，轻轻地摇摇头道：“云烟受伤了，我们得在这里停留二日，待得她伤口恢复一些，再继续出发。” 慕容芷兰看着依旧显得一头雾水的四人说道：“嗐，我们遇上了几个不讲道理的家伙。”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望星空 因为不是拼命的生死之战，李修元只出了二剑，虽然很不过瘾，但是却让他感受到对手的强大。 而自己只是凭着对剑法的领悟胜过了对手，倘若真的拼起命来，估计最后的下场会跟当初和欧阳轩拼命一样。 境界摆在那里，自己若不能再完成一次凤凰涅槃，凭眼下的肉身还是差了一些。 天云山大殿前的高台之上，自己赢在明算也是暗算，若是换了一个地方来不及布下阵盘，光凭肉身之力，跟欧阳轩那样的修行者拼命，根本难以战胜。 毕竟眼下的公冶无忌还是化神境的修为，估计也是因为要进入雪山遗迹，所以秋云山的炼虚之上的修士没有跟来。 神龙剑法还差一些就能领悟第二式，有了今天的战，或许等他进行遗迹之后，要不了多久就能将斩出惊天一剑。 而今日一战在他看来实在没有意义，四个大男人跟三个女子抢一汪温泉，这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毫无来由的，让他在雪山遗迹之中，又多了一个对手。 倘若这家伙记仇，估计以后还会来找自己寻回今天这失去的脸面，想到这时，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远远地躲开了，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只是为了看一眼玉龙雪山，找一处温泉美容，从银川城杀了过来。 是祸躲不过，即使他不去银川城。 回到树下捡了些树枝架在火堆上，一边烧水一边寻思，倘若自己睡死了没听见你们的打斗，最后的结果会怎样？ 摇摇头，伸手接住了一朵自风中飘来的花瓣。 澹台明月扶着百里云烟在火堆前坐下，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连秋云山的弟子也来了大雪山。” 百里云烟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估计我们进入遗迹之后，还会遇上更多的危险，我们接下来不要再轻易分开了。” 跟着过来的慕容芷兰说道：“还好有修罗在这里，否则我们三人可要吃大亏了。” 风云四人将从山间狩猎带回的黄羊拿去河边处理，一边说道：“下回我们一起去打猎，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了。” 澹台明月没有出声，取出金创药给百里云烟包扎伤口，轻声说道：“这回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除了我们，还会有人想着绕道去塔格雪山。” 看着一言不发低头煮茶的李修元，慕容芷兰好奇问道：“你那一箭可真险，差一些就射在我脸上了，你究竟是不是修行者？” 李修元怔了怔，看着她说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相信？”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给面前的三女倒上热茶。 淡淡地说道：“你们若是想要在此过夜，要么搭帐篷，要么赶紧的去砍树，像我这样......” 澹台明月一听，看着身边的三个青年男子说道：“王师弟，你们三人去砍树，我们一会搭二个木棚。” 她也知道，这春天的雨说来说来，而且一下便是一夜，普通的帐篷可没有木棚住得舒服。 好在李修元将彼此分得很清楚，今天这事只是事发突然，才不得不出手。 至少眼下这些小事，他却绝不会再插入无极圣地的泥潭之中。 他倒不是害怕跟人结仇，而是眼下只有一个，倘若被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大不了放一把火跑路。 眼下七人背靠无极圣地，便是若到麻烦只要报出名号，谁都不会有意跟一个圣地为敌。 而自己只是孤家寡人，到时候便成了躺枪的所在。 “还没进入遗迹，这些家伙便憋不住了，估计进入遗迹之后，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李修元捧着一杯热茶，仿佛已经见到遗迹之中为了各自的机缘，四方群雄大打出手的一幕了。 百里云烟只是捧着灵茶喝了几口，便靠在澹台明月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突然受到惊吓，又是受伤流血，初出江湖的少女无法承受眼前残酷的事实，唯有进到梦里悄悄安抚受伤的心灵。 慕容芷兰其实也被公冶无忌吓倒了，而且还隐隐受了内伤，只是她比百里云烟坚强了许多，再加上李修元就在跟前，她越是要露出坚强的一面。 李修元想了想，取了一枝灵药放在碗里捣成药泥，又拎起火堆上的沸水冲入，然后分成二碗递给慕容芷兰。 “喝了吧，一会把这碗给她也喝下......这是我自己准备的。” 出门之前，玉尊便给自己的宝贝弟子准备了一些灵药，没想到自己没有用上，倒是给了半路遇上的无极圣地弟子。 慕容芷兰一愣，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看出自己受了内伤。 正想骂人的她，只好撇了撇嘴，接过药汁捏着鼻子一口往嘴里倒了进去。 静静地感受着一道温润的药力往全身的筋脉里涌去，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抬头望着李修元笑道：“没想到，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李修地看着她皱着眉头滑稽的模样，苦恼回道：“别介，你不欠我任何的人情，等进了遗迹之后你离我远点就行了。” 慕容芷兰吐了吐舌头，摇摇头说道：“你想的美，我这么差劲，难不成你眼睁睁看着我死在遗迹里面？” 李修元看着澹台明白说道：“你们有七人，又有圣地作后盾，进了遗迹应该没有人敢会对你们，我只是一个散修，只有一条命......” 澹台明白也发现了慕容芷兰话里的病句，心道自己出来可是代表无极圣地，怎么可以让一个不相干的少年，替自己七人承担风险？ 虽然她不知道那天清晨遇险，一帮杀手其实是为李修元而来。但是今天这四人，却是直接冲着自己三人来的。 如此一来，眼前这少年已经替她们解决了二次麻烦，而这一回算是救下了慕容芷兰的一命。 毕竟公冶无忌的那一剑，她也看见了。 在自己来不及出手的情况下，唯有少年射出的一箭，才能救下慕容芷兰。 慕容芷兰气鼓鼓地说道：“太过分了！我差一些便伤在那一剑之下！” 澹台明月轻声说道：“谁让在你往日里偷懒，现在遇上麻烦才知道什么叫做临时抱佛脚了吧？” 慕容芷兰睁着一双大眼睛，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回话，只因为眼前的李修元分明比她还要小上二岁。 让一个比她小的少年保护，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正说话间，风云拎着处理好的黄羊过来，一边撒上盐和香料腌制，一边看着李修元说道：“今天可真是麻烦你了，好在师姐师妹没有大的损伤。” 李修元指着正在忙碌的三人说道：“我来烤肉，你去帮忙搭棚子，否则你们今天夜里说不定要淋雨了。” 这一夜，李修元没有再拿出自己酿的灵酒，因为他要想着入夜之后去享受一下山间的温泉。 这可是他自五域皇朝以来，从来没有去试过的新鲜事物。 好在澹台明白一行人在银川城买了不少的灵酒，眼见跟前的少年不想喝酒，倒也没有出口相劝的意思。 吃了二块烤肉，李修元跟七人打招呼，自己往冒着热气的温泉处而去。 忍耐了大半天，他已经有些刻不及待了。 然而只到他跳进了温泉之中，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想像中的天堂所在。 轻沸的温泉散发出浓浓的硫磺刺激着他的双眼，更要命的是一下子进到温泉之中烫得他如同火锅里的五香羊肉。 不得已，望着滚滚冰河一头钻了进去...... 这刹那之间的变化，让他差一点就喊出声来，望着天空中点点星光，他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前的冰河是雪山上融化的雪水所化，有一种刺骨的寒冷丝毫不弱于他当初在玄天观后山里山洞中的那处寒潭。 让他只是瞬间的功夫便体会到当初地火的熊熊高温，跟寒潭致命的刺骨之冷。 只是这一回他却没有马上从冰河里钻出来，而是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星光，静静地释放出自己的神魂，去试着沟通挂在天际的七星。 一时间，恍若天地倒转，无数星辰在他身边飞逝而过。 方才还在冰河之中，此刻睁开双眼，已然是出现在浩瀚的星空之中。 天枢星从他面前前一晃而过，根本不给他一丝的机会。天权星慢慢地漂浮过来，显得巨大无比......却依旧没有给他一个笑脸。 天阳星闪耀无穷的星光，就在他将有伸手触碰的瞬间，唰的一声如一条受惊的鱼儿，往星空深处逃去...... 他就这么静静的悬浮在这一片天地间，低头望去，玉龙雪山变成了一条长龙，静静地横卧在雪原之上。 正当他想再次前往玉衡星的时候，不小心被一颗流星击中......顿时化为一颗划过天边的流星，自九天之上往下坠落下来。 “哗啦！”一声水响，李修元重重扑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李修元不得不放弃此次的沟通，爬起来往冒着热气的温泉而去。 只是这一回，他变乖了一些，不再扑腾一声跳入，而是先试挖着所脚放了进去......直到身体慢慢适应，这才将自己泡入了温泉之中。 神魂被天空的流星撞上，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静静地趴在温泉的岸边，抬头望着浩瀚的星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还是心急了一些，若是星辰如此容易沟通，自己的老师也不至于到眼下还没有彻底炼化成星辰之体。 ...... 同在星空下，一路打马前行的公冶无忌一行四人，终于在离开李修元一行人数十里之后再次找到了一处温泉。 处理完伤口包扎之后，靠在温暖的温泉边上，公冶无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身边的青年男子公冶煊看着他问道：“师兄你在想些什么？伤口还痛吗？” 公冶无忌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在想那家伙到底来自何处？竟然能一剑伤了我。” 公冶煊看着沉默的师兄，同情地说道：“师兄放心，既然那小子也要进入遗迹之中，我们便还能再遇见。” 公冶无忌抚着额头的手微微一僵，随后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都是江湖中人，自然还会有相逢的一日。” 公冶煊不甘心地说道：“如果下有次再遗迹之中遇到，我想跟他过招试试。” 公冶无忌摇摇头道：“你信命吗？” 公冶煊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信那玩艺。 “我相信。”公冶无忌说道：“相信我，如果你想活着回家，便不要去轻易去尝试着惹那家伙，除非......” “除非什么？”公冶煊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公冶无忌叹了一口气，说道：“除非你能一剑杀了他！”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惊天一剑 因为百里云烟的受伤，使得一行人不得不在玉龙雪山下的温泉处多呆二天。 而小黑马没有听到主人的召唤，早不知道跑去哪疯了。 早起的李修元，即便睡了一夜，依旧头痛欲裂。 由地可见便是神魂比肉体更加脆弱，稍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 没有吵醒熟睡中人，李修元来到了温泉之处，静静地望着氤氲升起的水雾，想着昨日跟公冶无忌的一战。 如若自己的肉身力量差上一分，又若是自己于对于剑法的领悟没有超越之前的自己，只怕最终会终得跟公冶无忌两败俱伤的下场。 因为公冶无忌调动了天地元气斩出一剑不谓不快，甚至快过了他以往斩出的任何一剑。 几乎快过他的一剑斩雪！ 而他因为将自己的剑势藏了起来，让对手并没有使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再加上自己斩出的以山斩雪，同样具有天地之力。 这才使得他能以后发先至的剑势，破去公冶无忌斩来的绝命一剑。 而这对于李修元来说并不够，眼下的他已经不仅仅满足于神龙脱困，自深渊之下跃出。 他在意的是，脱困之后的神龙，能否斩断身上重重的枷锁，获得自由的神龙，才能斩出那惊天动力的一剑。 眼下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摘星，但是可以试着将潜龙在渊跟见龙卸甲连起来，斩出惊天动地，斩鬼斩神的一剑！ 想到这时，情不自禁地将竹剑取了出来，静静地指向远处的玉龙雪山。 这时候，本应该在昨天夜里下的春雨，却淅淅沥沥地自天空掉落。 举剑若山的李修元，将自己站成了一颗树，枝头的树叶在春雨里哗啦啦生长。 随着雨滴将他一身麻布粗衫打湿渐沉，此的的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冰河对面的那一座高大的雪山。 雪山静静地于此伫立了千年万年，不会因为山顶的积雪融化而减少，亦不会因为这绵绵春雨加增高。 山就在那里，不管过去了多久。 山就在那里？山就在那里！山就在那里...... “轰隆！”一道春雷劈在他的头顶，如蛇形的闪电重重地劈在他的身上，轰的一声，有一道火焰在他身上燃烧起来！ 只是，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身化雪山，丝毫不会在意这一道闪电对他带来的伤害。 不，这一道突如其来，重重劈下的春雷，却化为一道绝世的神剑，狠狠地斩在了他身上重重樊笼之上。 刹那之间少年由高大静立的雪山，化为了自深渊之下脱困而出的神龙！ 倘若这一刻有人问他是否相信世间自有天意，他一定会说：“天意即为我意啊！” 这一道让雪山众生惊蛰的春雷，劈在他身上的瞬间，便将他一身被春雨淋湿的衣衫燃烧了起来，连着他的一头黑发。 几乎只是瞬间的功夫，便令他全身上下燃烧得干干净净，连脚上的兽皮靴子也化为了灰烬。 这一刻的李修元如同刹那之间斩却无数樊笼的神龙！ 竹剑一动，便将身上沾着雨水的一身灰烬化作重重的枷锁，自身上一剑斩落！ 潜龙在渊，积蓄了数十年的力量，终于在甩掉身上重重樊笼和枷锁之时，得到了自由！ 脱困的神龙一经卸甲，便不再是深渊之下的困龙，而是将要翱翔九天的神龙！ 竹剑斩出，如山一样沉重，又如闪电一样迅猛，如露亦如电！ 这一剑可使山倒，使岳倾！ 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自温泉的岸边斩向滚滚而去的冰河之中！ “轰隆！”一声，天地间如同再响了一道惊雷！ 这是他酝酿了不知多久的一剑，也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剑，手里甚至只是一把来自竹峰紫竹削成的凡剑！ 一把铭刻了火焰跟加速二道神符的竹剑！ 便是这样一把最寻常不过的竹剑，竟然使玉龙雪山脚下的冰河刹那之间断流，一挂冰河被斩上了高空之中！ 这一剑超出了当年天山寒潭之下少年斩出的惊艳一剑！ 那一剑，让寒潭水干，一潭寒水飞上了天空，打湿了小青的翅膀。 让苦苦寻找了许久的少女找到了消失的少年...... 这一剑，让断流的冰河化为脱困的神龙，直往九天之上而去...... 在飞上玉龙雪山之巅的瞬间，掉过头来，斩出了惊艳了雪山荒原的一剑！ 刚刚钻出木棚还揉着眼睛的慕容芷兰望着天空中的奇观，忍不住大声惊叫道：“大师姐、二师姐......快来看神仙！” 就在百里云烟和澹台明月钻出木棚的瞬间，天空中巨大的神龙化为一道冰河，再次跌落河道，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往前方奔腾而去。 就在三个女子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天空中的冰河落下打湿了她们的衣衫，慕容芷兰惊呼道：“天啦，竟然把鱼儿......” 澹台明月从地上捡起一条肥大的鱼儿，看着一旁的百里云烟说道：“一会煮鱼汤，正好给你补补。” 慕容芷兰惊叫道：“大师姐，这动静是谁搞出来的？” 说完走到李修元的木棚外掀起挡在门口的蓑衣，喊道：“修罗，快出来捡鱼！” 不料棚里空空如也，哪有一个人影。 大吃一惊的慕容芷兰回头看着澹台明月叫道：“大师姐，这动静不会是修罗搞出来的吧？天啦，那家伙在哪里。” 澹台明月放出神识扫视了一圈，淡淡地笑道：“他在泡温泉呢......” 慕容芷兰当下扔下手里捡起的鱼儿就要往前跑去，一边喊道：“修罗，你一大早泡什么温泉？” “师妹！” 还没等她跑出几步，澹台明月叫住了他，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确定现在要过去找他？他好像不方便哦......” 这一下，连脸色苍白的百里云烟也笑了起来：“师妹，看你身上都湿透了，赶紧的去换衣服。” 慕容芷兰低头一看，顿时惊叫一声往木棚里钻了进去。 “你说这家伙一大早整出这么一个大动静，他想做什么？” “师姐，不会又有土匪来袭吧？” “不行，我换好衣服得去看看那家伙......” 澹台明白一把拉住了她，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吓得慕容芷兰惊叫一声，捏着澹台明月的胳膊笑道：“大师姐你要作死哦。” “赶紧换好衣服，去把那些鱼儿都捡回来，能吃好几顿时呢。” 澹台明月看着怔怔不说话的百里云烟问道：“师妹，你不舒服吗？” 百里云烟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是在想，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得要多少高深的修为啊？这简单非人力可为了......” “说得也是哦。”澹台明月点了点头，说道：“若这动静是那修罗弄出来的，那他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听着风云等人在棚外大呼小叫声，百里云烟眼眸渐渐明亮起来，望着身边的二女，沉默片刻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微笑着说道：“一朝看到，便是遇见......这以后可得对他好一些，如此进了遗迹之后，才能让他不至于离开我们......” 慕容芷兰笑道：“既然让我遇见，那便不能再放过他了。” ...... 再次泡在温泉之中，李修元并没有急着钻出来去捡掉在地上的鱼儿。 在他回想适才顿悟之下斩出的那一道剑势！ 已经收起竹剑的他，心中依旧有层云荡起。 眼下的他，不仅仅回想着刚刚斩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也在想着昨天夜里神魂离体，于九天之上看到的一幕。 冰河对岸的玉龙雪山如一条神龙静静地横卧在大雪山的荒原之上，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长，只怕丝毫不比天云山小上一些。 若是再加上梅山、雪峰山、雪原圣地那些数不清的山脉，眼下的大雪山只怕比天荒山脉还要大上许多。 地大物博，那么意味大雪山中的机缘也要比天荒山脉多。而且雪山之中没有天荒山上的那些煞气，对于雪原圣地的弟子来说，真是一处修行的宝地。 难怪，雪山之中有圣人的存在。 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梅山之上的那个女圣，心道打遗迹里出来，倒是可以去梅山看看圣人，去雪峰山看看不离和尚。 倘若雪峰山上还隐居着不出世的神僧，当能指引自己的佛法上的修行，说不定能将无相金身再上一层楼。 玉龙雪山之上，一处粉雕玉砌的宫殿之中，七长老正捧着一册书卷在手。 在他的面前坐着一身红裙的乌素云，两人面前摆着一壶冒着热气的灵茶。 “素云，雪山下的白水河中的那道奇观你看见了吧？”七长老乌啸天看着自己的弟子，静静地说道。 乌素云点了点头，回道：“弟子自然是看见了，师傅世间还有修士能造成这样大的动静么？” 在她看来，将让白水河断流，将一挂冰河化为神龙飞上雪山之巅，非人力所为。 这也是她默默注视之下，没有想着下山去一探究竟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就下山去看看，细细地探寻一番，山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乌啸天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好好想想，便是为师在通天河斩出一剑，也不过如此，难不成山下又来了一个厉害的家伙？” 经历了通天河的变故，眼下的乌啸天也耽心还有仇家会寻上门来。 不怕对手厉害，就怕给对手惦记上，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整出什么麻烦事情来。 要知道，玉龙雪山上的弟子虽然没有雪原圣地那么多，但怎么讲也有数百人在这里生活修行。 万一被对手在山下设下埋伏，只怕影响玉龙雪山弟子的安全进出。 乌素云点了点头，想想之后问道：“倘若弟子找到了那人呢？要不要请他来玉龙雪山做客？还是......” “你若能请他上玉龙雪山自然是最好的，倘若遇到麻烦，你便呼叫为师！” 说完这句话，乌啸天取出如二枝烟花递给自己的弟子，说道：“遇上麻烦就燃放这烟花，为师一见之下当在最短的时间里跟你汇合。” 乌素云没想到师傅这样郑重其事，当下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若只是路过此处，前往雪山深处挖险的修士呢？” 乌啸天一愣，脱口说道：“探险的只能是化神境之下的修士，哪有如此厉害的家伙？” 乌素云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不是我们的敌人。”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能吃是福 就在玉龙雪山上的乌素云受人师命一路往山下赶来的当下。 李修元正坐在火堆前被三女审问。 慕容芷兰不停地碎碎念着，百里云烟沉默听了很长时间，澹台明月一双眼睛由暗到闪着星得一样的光亮。 然后三齐齐问道：“那么......适才你在做什么？为何昨夜一头黑发的你，眼下竟然成了光头？” 李修元看着三女摇头苦笑道：“难不成，你们没听到那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么？要不你们去温泉边细细查探一番？” 在他看来，那一道春雷是最好的解释，毕竟离温泉边上坚硬无比的地面被轰出了一个大坑。 加上附近草木有燃烧的痕迹，只要明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只有九天之上的雷电，才能造出如此的破坏力。 无论是面对眼前的三女四男，或是路过此地见到那一挂冰河飞上天的景象，他都不会承认是自己造成的。 那样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幸好响了那一道春雷，正好劈在自己的头上，让他有了一个完美解释的理由。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被雷劈......那一定很痛吧？” 李修元想了想，伸手摸了一下光滑滑的头顶，叹道：“还好，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话说我只想早起去泡个温泉而已......” 跟往日不同，李修元心里在暗自感谢这一道神来之雷，让自己刹那之间想明白了神龙剑法的第二式。 果然，当年的师傅龙清风没有骗自己。 这一重境界便是一重天，自己在洞天之境呆的时间太短，让他来不及好好领悟神龙剑法，便一路破境到了超凡之上。 再加上来到玄武大陆后遇上的一系列麻烦事情，让他根本没有一个安静的心境，去感悟第二式见龙卸甲。 直到今天的清晨，于无心之中，在玉龙山下的温泉边上...... 挨了一记突如其来的春雷之后，终于将那剑法的要义领悟于心。 往后，便是不断地修炼、磨砺。 难怪在自罗战场上遇到的老僧说，自己的无相金身往后重点在于从佛经中顿悟，而不是在于身外的药草之力。 看着三女不相信的模样，他只好继续说道：“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平白无故地挨了那一道雷，难不成是我当时捏着一把剑的原因？” “你真是一个妖孽，这一道春雷也没把你劈个半死？”慕容芷兰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光头。 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要不要脱了衣服，让姐姐替你检查一下身体？万下落下什么病痛伤口，可不成哦？” 李修元轻轻地拨开她的手，声音平静说道：“我胆小怕死，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请不好想着来查探我心里的秘密。 百里云烟微眨睫毛，感叹着说道：“真是太神了，因为你挨了一道雷，我们有鱼吃了。” 坐在一旁煮鱼汤的风云看着李修元笑道：“来尝尝你整上来的鱼，这味道可鲜了，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了。” 慕容芷兰一听，忍不住问道：“很好吃吗？” 风云看着她点点头，说道：“不信你来试试。” ...... 挨了一道雷，斩出了惊天一剑，李修元唤来黑马喂了一块豆饼之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木棚里做梦去了。 毕竟三个女人把话都说得很直白，再加上百里云烟身上的伤，他也不好一个人偷偷上路，往塔格雪山而去。 于梦里痴痴地想着能不能梦里杏花谷里的亲人，或者是凤凰谷里的术，沉醉之下不愿醒来。 直到一道香气飘进了木棚，睁开眼才发现天将黄昏。 钻出木棚，只见三个女人围在火堆边看着风云做饭。 看着这个秀气的男人，挥刀起舞将一条大鱼一片片切下，然后倒进已经煮沸的肉汤之中。 李修元上前一步，看着众人笑道：“还有些辣椒，要不要一起放进去？” 他想试试火锅煮鱼的滋味。 慕容芷兰一听，惊呼道：“还等什么啊，赶紧的，你不是说没有香料了么？” 三女趁着李修元做梦，正要讨论前几天火锅的滋味，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自己凑了上来。 一把辣椒合着香料撒进锅中，风云继续片鱼肉，阵阵肉香把王一剑三人也吸引了过来。 慕容芷兰端着碗筷，眼巴巴地站在锅旁等着，不时发出一声催促。 百里云烟眼见师妹一副猴急的模样，忍不住低声说道：“师妹，你能不能矜持一些？” 慕容芷兰微微一笑，说道：“在吃的面前，不能。”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笑，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淡淡地说道：“能吃是福，不错。” 慕容芷兰忍不住一边碗，一边说道：“没想到你真会说话，我敢打赌眼前这一锅鱼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本来还耽心在师姐会发飙，没想到李修元去说了一句赞美的话，让她一时情不自禁，又猴急了起来。。 然而一旁片鱼肉的风云似乎没听到三人的争吵，只是专心将一条大鱼处理干净，又取了一条大鱼开刀。 为了让慕容芷兰的眼睛从铁锅上挪开，李修元问道：“你们看过地图没有，从玉龙雪山前往塔格雪山，需要几天？” 听着这个问题，一旁默不出声的澹台明月回道：“若是我们脚程放快些，应该三到四天就能赶到！” 慕容芷兰回过头来看着二人，认真地说道：“我们来时打听过了，雪山深处的遗迹最快也要等到三月中旬，开放之日至少也有三天的光景。 望着砧板上堆满的鱼片，李修元点头回道：“只要不耽误行程，倒是用不着拼命地赶路，但凡遇上风景优美的地方便可歇息一日。” 风云切完几条大鱼，让三女将先煮好的鱼肉捞出，又刷刷，将切好的鱼片倒入锅中。 三女一见赶紧下手抢食碗里的捞出的鱼鱼，吃的淋漓痛快，根本不管身边还有几个男子也在等着喝汤吃肉。 看着三女开心的模样，风云若有所思地问道：“修罗，你拿到了进入遗迹的令牌吗？”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静静回道：“或许等我到了那里，就能正好遇到一个修为太高，不能进入的人呢？” 风云一听，颔首回道：“不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 李修元打了一碗鱼汤，望着河对岸的苍茫群山，心道自己何时也爬上去看看风景。 毕竟神魂于星空之上看到的风景，跟自己本尊亲自有着很大的分别。 一旁被辣得正欢的慕容芷兰，笑着说道：“早就跟你说了，让你跟我们去银川城，说不得这会你已经得到那块牌子了。” 李修元放下汤碗，喝完一口辣而烫而鲜美的鱼汤，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此美味自己以后可得戒掉。 佛说无色声香味触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了进去。 摇头说道：“世上从来就没有命中注定这破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银川城里碰一鼻子灰？” “那可不一定哦？” 吃了几块鱼肉，被辣得说不出话的百里云烟说道：“说不定在银川城，就有修士转让手里的机缘，也不一定。” 澹台明月看着二人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纠结。” 在她心里，自己七人没有跟欧阳重明求到一块铁牌，已经非常生气了。若是一直纠结下去，岂不是显得自己没趣？ 风云四人只顾低头吃鱼，也不管李修元跟大师姐之间讨论的事情。 这些事情在他们四人看来，都跟自己无关紧要。 三女四男围着火堆欢快地享受这难得一尝火锅，风云甚至取了一瓮自银川城买的灵酒拍天，给同伴们一一倒上。 吃了半碗鱼肉的李修元却在这个时候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众人说道：“我去看看那顽皮的马儿，你们吃不用理会我。” 说完起峰整理了一下显得折皱的衣衫，转身往下流的方向寻了过动去。 慕容芷兰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澹台明月问道：“大师姐，这家伙吃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马儿来了。” 听着这话，澹台明月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修元的背影说道：“那家伙的马儿就没见他拴过，想着看看也是正常的事情。” 风云指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肉汤笑道：“这肉得趁热吃，再煮肉都跑到汤里去了。” ...... 夜风带来雪山上凛凛的寒气，便是刚刚喝了二碗鱼汤的李修元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路往下，像是在寻马，更像是在春夜等人。 脚下是滚滚而去的冰河，河对岸边便是有名的玉龙雪山，他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在此安静了好些天，为何还会有麻烦寻上门来。 头顶满天星光，悄无声息地行走在荒原之上，隐约之间可以看到一道淡淡的身影。 这片荒原之上，除非拥有极为强大的神识，能才发现那淡淡几不可见的身影。 而他又不想将点火引到无极圣地的七人面前，不管是不是来找自己的，他都要先尝试接近对方。 他要将危险消灭在过夜的营地外，因为一旦混战起来，他怕自己无瑕顾及受伤的百里云烟。 像是一路跟着李修元，直到他离开澹台明月一行人约有一里地的时候。 一道黑影方从夜色里走了出来，就像是来自黑夜一般。 一身黑衣，蒙住面容的黑衣人，拦住了李修元的去路，冷冷地说道：“站住！” “想不到银川城的杀手，竟然一路追来了玉龙雪山。”李修元咳了一声，仍然是背着双手，静静地望着离他不过五丈的黑衣蒙面人。 “我的确来自银川城。” 来人看着他，蒙面之下的一双眼睛露出冷冷的眼神：“今夜的我并非了赏金的杀手，我是为了二个兄弟的死，来送你上路。” 李修元微微一怔，看了看四周，问道：“我自问并不认识你的二位兄弟，在玉龙雪山这里我也没有遇到到杀手。” 来人轻咳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在玉龙雪山没有遇到，但是你在离开牛角镇的时候，曾杀了二个黑衣人。” 李修元点了点头，冷笑道：“牛角镇？黑衣人？呵呵......原来那两个来暗杀我的黑衣人，却是你嘴里的兄弟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黑衣寻仇 上 说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看着来人问道：“我自问那日并没有人看到我被人暗杀，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那几日在牛角镇上过夜修士，莫不是即将前往雪原深处探险的人，而你是唯一戴着面具的人......” 来人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我的二个兄弟！”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合着，我就该把头凑上去让他们砍了？” 锃的一声，没有任何预兆来人长剑出鞘，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疾掠而来，人跟手里的长剑合而为一，直刺李修元的胸口！ 吃惊之下的李修元急退，于电光火石之间躲过了眼前致命一击！ 黑衣人的长剑狠狠地刺入了李修元肩膀，跟着极速度撤回长剑，却没能看见少年的肩头有血花溅出。 吃惊之下的黑衣人以为少年有宝甲护体，却不知道李修元早已是凤凰涅槃之身，再加上快速后退卸掉了对方的力量。 所以，看似对手一剑刺入了肩头，却伤不了他的肉身。 “咔嚓！”一声音响起，黑衣人横剑胸前，一击不中便飘然而退！ 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在他刺出一剑之时，眼前的李修元早就将轮回剑置于身后，竟然是拼着肩头被对手刺中。 于刹那之间，将手中的轮回剑狠狠在黑衣人的长剑上，同时伤了对手的左臂。 两人于刹那之间对上一招，结果是李修元拼了承受对手一剑，而黑衣人左臂有一道血花飞溅出来。 黑衣人只觉左臂一阵刺痛，只不过因为脸被黑布蒙住，看不清他的此时的脸色。 望着往下滴落的鲜血，右手长剑依旧指向李修元，左臂却不由自主也颤抖了一下。 夜，一如既往地黑。 本以为凭借已经是炼虚的修为，要杀死一个没有灵脉的少年，就跟杀鸡屠狗一样，虽然知道对手杀了自己二个兄弟。 为此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依旧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如此难缠，使出的剑法如此诡异！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我最恨的便是杀手和土匪，你的兄弟在客栈出门袭击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放屁，去死吧！” 话音未落，黑衣人挥剑再次扑了过来，手里的长剑如游龙出动，既然对手难缠，他便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不再轻敌。 黑衣人的剑法李修元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游龙般迅猛，出手的角度却异常的诡异，让人找不到他下一招将要刺向何处。 这等于是我斩出的一剑不一定是落在你身上的那一剑，只要我的剑还在空中，便可以随时变招。 这样的剑法李修元从未遇上过，在他看来既然出剑莫不是一招制敌，不是你死便是我死，哪里还能在中途变招？ 如此，李修元只好再退，一退再退！ 饶是如此，黑衣人上手里的长剑却如毒蛇一般，往自己身体四周刺来，偶尔锋芒闪过便有生命的危险。 于是李修元只能暂避一途，但是黑衣人的真气凝聚，斩出一道剑芒，剑气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眼见李修元就要不敌。 然而杀手的宗旨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眼见面前的少年不敌，黑衣人接着欺身而上，手里的长剑一招接着一招，招招不离李修元的胸口！ 只是后退的李修元在避过对手的二剑之后，便不再后退，手里的轮回剑于刹那之间自斜右方刺去，破去黑衣人的夺命一剑。 就像是山间风雪再猛，总有停歇的一刻。 只要这一刹那的空隙，李修元便能斩破对手如暴风骤雨一样的进攻！ 铛铛铛！两剑在空中再次对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黑衣人的左臂一直在往下滴血，一番进攻没有成效之下，终于忍不住颤抖的起来。 身上黑衫早已染血，一道浓浓的血腥在夜风吹拂之下，透着一种生死之间的诡异。 “出来吧，那几个在温泉边上的家伙不会过来的。” 在他看来，呆在温泉边上的四男三女果然不是少年的同伴，既然对方没有帮手，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向同伴招呼起来。 李修元摇摇头，看向黑夜里某处。那个一直隐匿在旁的杀手，静静地说道：“那便一起上面，债多不愁让我看看银川城杀手的模样。” 呼呼声中，有一道黑影快速自黑夜里走了出来。 前一刻还是黑夜的深处，下一刹那来到了李修元的面前不过五丈的地方。 来人沉默地靠了过来，手持一把长刀，刀身也是黑色，隐于黑夜之中，让他看不清它的出招的影子。 来人沉默片刻，跟受伤的黑衣人说道：“大哥跟这小子啰嗦什么，让我一刀砍了他的人头，再搜他的身，老二、老三的空间戒肯定在他身上。” 李修元一听冷笑道：“原来银川城的杀手跟楼兰的并没什么不同，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刀！” 此人补李修元出言相激，也不多言，手腕一错，手中长刀化作一团黑色的闪电，向着李修元斩了过来！ 李修元怒喝一声！ 没想到今夜的杀手竟然选择了群殴的架式。 修行了数十年的肉身之力在这一刻爆发，只见他手里的轮回剑化为一道闪电！ 一剑斩雪，这是他的快剑，比闪电还要快上一些的快剑！ 于不可能之处斩向黑衣人的刀风，剑势凌厉，若让对手让他的轮回剑斩中，眼前的黑衣人的右臂将会变成那风中的雪花！ 黑衣人沉默着，手腕就地一转变招，手中长刀古怪地回旋而来，刀背砸中了李修元的轮回剑！ 铛铛两声响起，李修元斩出闪电一剑顿时被那对手刀背上砸坐偏，右手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渗出了黑衫。 只不过，这一刹那之间，李修元的左拳也轰了出去。 对手在此时，也是面无表情，左手一拳轰出，两拳对轰在一起，两人纷纷如落叶一般往后飘去。 这一瞬间，却是李修元吃亏了，而且右手被对方的长刀拉伤。 两人的双拳可是狠狠地轰击在了一起，没有半丝花梢可言，只是肉身力量的比拼。 黑衣人胜在年纪比李修元大上计多，精神气正在巅峰的之际。而李修元因为修为被老道士禁锢起来，相较之下，终是黑衣人胜了一招。 唰的一声，倒飞出去的黑衣人翻身扑了过来，手腕用力刀芒再现，劈向黑暗中的李修元，从倒飞出去，再到翻身再斩只是刹那之间的就招！ 黑暗中的刀光劈向眼前的少年，而少年的右臂还在往下滴血，一切显得恐怖无比。 便在此时，一道劲风响起，一个人影自黑暗里冲天而起，直接杀向了迟疑中的李元！ 左臂受伤的黑衣人一直持剑而立，等的便是这一刻，等的便是李修元犯错的一刻！ 双手握剑，蕴积了炼虚之力的惊天一剑破空而来，疯狂地斩出，同样是一招绝杀的一剑！ 嘶嘶剑气在夜色里响起，两个黑衣人竟然一前一后攻向了显得惊慌失措的少年。 铛铛铛！黑夜里突然失去了少年的身影，两个同时扑来的黑衣人最后一刀一剑对斩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黑夜中的李修元就在一刀一剑将要斩中自己的刹那之间，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使出了神龙剑法的凤舞九天。 如一只黑夜里的凤凰，瞬间飞上了半空之中。 这还是他头一次将凤凰神功在玄武大陆使出，但凡见过我的凤凰之体，便不能再留下你们的性命！ 这一刻的李修元，也打红了眼睛。 一刀劈空，黑衣人胸口一闷，黑夜里无数声破空之声飞到了他的胸前。 于刹那之间强横地地收刀回砍，呼呼呼劈出三刀，将大部分的暗器击落，等暗器落下，才发现是一把青草！ 然而他强行收刀而砍，一时气血闭塞，不由一得口鲜涌了上来。 就在他强行咽下之时，身形一顿的当下，一道黑色的闪电却从天空斩下！ 来不及作出反应，黑衣人手腕转动，长刀拼命砍向天空，挡下了李修元这一招凤舞九天的劈斩。 然而他虽然在危急之下挡住了李修元斩向他头顶的一剑，但方向没有变，轮回剑斜擦着他的脑袋，一剑将他的左臂斩断！ 呼呼声中，一道血箭飞溅而出，瞬间将李修元染成了一个血人！ “嗷呜！”一声如狼吼！ 手臂被斩的黑衣人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少年竟然如此难以对付，顾不得去捡地上的断臂，转身往自己的同伴奔去。 因为他感受了死亡的气息，从少年身上，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凤舞九天的李修元避过了两个黑衣杀手的前后夹击，并且居高临下斩断了持刀黑衣人的左臂！ 断臂的黑衣人瞬间再无杀手的尊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模样凄惨无比，在同伴的保护下止住的狂喷的鲜血。 替同伴止住断臂喷血的黑衣人没有停下，在李修元落地的瞬间便一剑飞斩而来！ 李修元大叫一声，迎身而上，握着手里的轮回剑，向着扑上来的蒙面黑衣人斩了过去。 双方都是最血腥的打法，铛铛铛二剑在空中相遇发出巨大的响声，黑衣人的长剑再次顺势而下斩在李修元的握剑的手臂之上。 因为李修元之前右臂已经受伤，现下的右臂正好是他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 铛的一声，李修元手中的轮回剑回招，挡下了黑衣人将在趁机斩向他胸口的致命一剑。 一道血箭自李修元的右臂绽放，他不得不伸手制住了右手的伤口，减缓血流之势。 只是对手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手里的长剑再镒变招斩出。 因为他也知道，既然对方已经受伤，而且不轻，那么下手一定要稳准狠，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对方留后路。 李修元霍然回首，冷冷地注视着对手里的长剑，轮回剑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于刹那之间斩出一剑！ 一剑斩雪，只是刹那之间，两人手里的长剑再一次纠缠到了一起！ 黑衣人跃上半空，占飞了天势之利，借着自上往下斩出绝杀之剑，两剑长剑在空中撞在了一起，而黑衣人已经料定右臂受伤的李修元不再是自己的对手！ 手里的长剑于刹那之间将李修元的轮回剑压下，接着左掌拍向少年的胸口，只要这一掌拍中，这一战便能结果！ 只不过，一切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样结束！ 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的左掌还没有印在李修元的胸口，一把长剑却噗哧一声刺入他的胸口！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黑衣寻仇 下 在两个黑衣人的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的左手握着一把黑色的天魔剑！ 这是一把最寻常不过的铁剑，却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刺穿了黑衣人的胸口！ 垂死之间，黑衣人将手里的长剑疯狂地斩向李修元的胸腹，这是他临死之前的夺命一剑，只为夺魂而来！ 然而在李修元看来此时黑衣杀手毙命在即，另一个受伤的黑衣人可能逃跑，哪能容他有一丝的退怯？ 所以他一咬牙，根本没有理会对手斩来蕴含着无上真气的一剑。 而是于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往对手拍出了一张若树叶一样的符纸，然后抬起右腿一脚踢在黑衣杀手的腿上。 于刹那之间借着这一脚的力量倒飞出去，往渐渐隐入黑夜中，断了一听手臂的杀手追去。 轰的一声，一道金色的火焰在黑衣杀手身上燃烧起来。 同时，在他的胸口还有一道血箭喷出！ 倒飞而出的李修元使出凤舞九天，一个翻身便飞上了半空之中，往黑暗中的黑夜杀手斩出一道黑色的闪电！ 大难来时我先飞的黑衣人顾不上自己的同伴，正自死命狂奔。 突然感觉到背后微痛，眉梢一皱当即往前扑倒，并就势往右侧翻滚而去，躲过了李修元的绝杀一剑。 只是这一刹那间的停顿，便让李修元追上了来。 二话不说，李修元抬手便是一剑斩了过去。 黑衣人长刀对轰过来，只听咔嚓一声，李修元这一招蕴含了凤凰之力的一剑，顿时让黑衣人的掌心血肉震破。 好在黑衣人收刀很快，并没有让李修元的长剑斩断他的手掌。 然而下一刻，李修元却不依不饶地攻了上来，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 他不能确定来的是敌人来是澹台明月等人。 眼见李修元要跟他拼命，黑衣人瞳孔骤缩，双手连挥，竟然像是长了数只手臂一般，挥道十几道黑色的光芒！ 暗器？跟我玩暗器？ 李修元虽然没有练过暗器，却从来不怕这玩艺，因为他的斩雪一剑就是从如暗器一样的松针落叶演变而来。 手里的轮回剑顿时将身前三尺护得水泄不进，便是黑衣人暗器再厉害也伤不了他。 只听一阵叮叮的声音响起，李修元的面前掉落了一地黑色的铁针。 黑衣人脸色微变，真气凝聚手臂，手里的长刀化为一条吐信的毒蛇往李修元的双眼和咽喉劈去！ 而此时的李修元已经打落对手的暗器，手中的轮回剑凝聚了凤凰三转的神炎，在空中嗤嗤作响。 如同欲要破空飞出的凤凰，于闪电般之势往黑衣人斩去！ “铛啷”一声响起！ 黑衣人心中一惊，手里的长刀被李修元凝聚了凤凰之炎的一剑斩落在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道金色的火焰扑向了自己的胸口。 李修元这一剑突如其来，让他丝毫没有防备。 而且李修元的凤凰神炎根本不合常理，随着长剑斩出于刹那之间便在胸口燃烧起来。 黑衣杀手再也顾不得眼前的少年，而是化为一道黑烟往滚滚而去的冰河里飞奔而去。 眼下的黑衣人也算是一个识货的家伙，眼见胸口燃烧起金色的火焰，没有立刻脱下一身的黑衫，而是想着借这滚滚的冰河来救命。 神火再凶猛，但是在冰河面前总有力不从心的一刻。 李修元吸了一口气，收起手里的轮回剑，取出铁弓和一枝神符之箭。 将神识锁定了已经跳进冰河中的黑衣杀手，看着飞奔而来的澹台明月，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你来晩了！” 接着只听“嗡！”的一声，弦响箭离。 在澹台明月面前有一道黑色的闪电，刺破黑夜往滚滚的冰河之中飞去！ 冰河中轰隆响起一道爆炸声，一道火柱冲上了半空。 吓得闻讯面来的澹台明月和慕容芷兰吓了一跳，当即扭头往河边望去。 李修元摇摇头，往黑夜里还在燃烧中的火焰处走了过去，那里还有二个空间戒不能浪费。 等他收回两个空间戒，将黑衣杀手的断臂扔进还在燃烧中的符火中，两女才回过神来。 看着浑身染血的李修元，澹台明月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傻了吧？”手里捏着一个火把的慕容芷兰，一脸嫌弃地看着李修元：“你不是来找马的么？” 李修元耸耸肩，自然不会告诉两个死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转身向着上游温泉处走去，一边说道：“如果我说那憨货被这二人杀了，你信不信？我若是等着你两来救命，早就死在这里了。” 慕容芷兰也不生气，笑眯眯说道：“你又受伤了，是不是快死了？” 李修元面色不变，说道：“我本来快死了，但是一想到我又替你背了一回黑锅，所以不甘心，想着要去找你的麻烦啊！” 顿了顿，李修元看着澹台明月说道：“不过你怎么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 “你搞到事情动静这么大，莫说我们，只怕雪山之上的某人也看见了。” 心细地澹台明月取下绑着一头黑发的丝巾，替李修元还在滴血的右臂止血。 皱着眉头说道：“想不到这玉龙雪山脚下也会有杀手出现，真不知道山上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也不出手清理一下自家的大门。” 李修元停下脚步任她包扎，淡淡地说道：“小心，别弄脏了你的裙子。” 慕容芷兰没好气说道：“反正你都要死了，还包扎什么？也不要吃什么灵药，多浪费啊？你说是不是？” 李修元咳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跟一旁的澹台明月说了声谢谢，便继续往前走去。 澹台明月看着眼前这张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问道：“好好的，你出来寻马，怎么会遇上杀手？” “这需要道理么？”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就像我从楼兰城出来，遇上你们那次，不也是好端端地就遇上了一帮土匪一样的杀手？” 慕容芷兰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不是你在牛角镇的客栈里惹上了谁？让他们大老远地跑来这里要杀你解恨？” 李修元耸耸肩说道：“要不你在这里逛逛，我要回去温泉里泡一泡。” “哎呀，你可不要去我泡过的地方，你这一身臭死了。” 跟在后面的慕容芷兰嚷嚷道：“得把你扔进冰河里洗洗，否则寻温泉就给你毁了。” “放心吧，以后你再遇到危险，我肯定看不见。” 李修元望着手臂上洁白的丝巾瞬间染成了红色，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下你这丝巾算是毁在我手里了。” “你为什么会如此愚蠢，遇到危险难道不会大喊一声吗？” 澹台明月有些好奇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李修元，心道若不是我们闻讯而来，说不定黑暗里还有隐藏的杀手要冲出来。 只不过，眼见一身是血的少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颗好奇心却越发地强烈起来。 三人回到营地火堆前，风云四人已经进了木棚里歇息。 李修元往火堆里添了枝树，看着一旁静坐捧着一杯热茶的百里云烟笑道：“别怕，我就当是被野狼咬了一口。” 百里云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是不是这里的杀手，打起你那小黑马的主意了？我看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拎起壶倒了一碗热茶，一口一口喝光，用染血的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看着她回道：“我也不知道。” 说完也不听三个女人的唠叨，背着手往冒着热气的温泉之处走了过去。 “记得别把温泉弄脏了！” 身后传来了慕容芷兰大呼小叫的声音，李修元挥挥手，却没有回话。 “他这是发生了何事？不是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吗？”身上伤口还未痊愈的百里云烟，看着李修元身上的伤口，感觉自己的伤口也痛了起来。 “应该是遇到杀手了。” 澹台明月着李修元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玉龙雪山脚下也不安生。” 百里云烟想了想说道：“再呆上二天，我们便离开这里吧。” 慕容芷兰点了点头，看着澹台明月问道：“大师姐，那家伙受的伤要不要紧？” 夜已深，天空里星光闪耀，营地前燃烧着熊熊大火，四周是漆黑一片，不知是否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清洗一番之后的李修元泡了一会温泉，回到营地前的他没有钻进木棚，而是将躺椅取了出来放在火堆边上。 躺在上面的李修元拿出兽毯盖在身上，望着头顶天空的满天星光，心想自己何时才能沟通其中的一颗。 他没想到今夜竟然会伤在两个杀手的夹击之下，一番分析下来，却是自己大意的缘故。 若是自己不想着磨练一下剑法，一上手便使用自己绝杀一剑，就算不能一剑斩敌，也不会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试着去感应天空中的星星。 只是今夜因为手臂重伤之下，连着神魂也显得有心无力。 裹在兽毯里的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昨夜的那般尝试。 只是感觉到敷了药草的手臂正在缓缓愈合，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调制的灵草的原因，还是因为天空中满天的星光之力。 就在此时，澹台明月悄无声息地走出木棚，看着躺在火堆前的李修元，忽然间眼眸闪亮起来。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夜空里漫天的星光，如一阵光雨一样，挥洒在少年的身上，正在替他治愈身上的创伤。 星光可以疗伤？澹台明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缓步上前坐在火堆前。 将水壶架在火堆上面，又往里添了一些树枝。 躺在竹椅上的李修元睁开眼睛，看着她说道：“若是只有你一人前往遗迹，自然不用害怕未知的危险，可惜你身上的担子很沉......” 在他看来，无论是受伤的百里云烟，还是风云、王一剑四个男子，跟慕容牙芷兰一样，都是温室里的花朵。 哪里跟雪山深处的恶狼拼命？难不成要让这六个家伙学会冷血，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不成？ 澹台明月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天空中漫天的星光，目光低垂之下，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却没有回他的话。 李修元看她的神情，继续说道：“难道你以为带着几个温室里的花朵，就能从雪山深处的遗迹里找到机缘并且闯出来？” 澹台明月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很难么？”  第一百四十章 雪山来人 淡淡的星光落在李修元的身上，他却在这时闭上了眼睛，伸手指着浩瀚的星空，喃喃自语道：“比登天还要难？” 因为这个时候的他，想起了在修罗战场上的那些朋友。 那些曾经在温室里绽放花朵一般的修士，为了一丝所谓的登天机缘，把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冰冷荒凉的修罗战场之上。 而眼下雪山深处的遗迹若是跟修罗战场一样，只怕这些进入的修士只怕最少也有一半无法活着离开。 只是这些话，他能跟眼前这个曾经一脸冰冷的女子解释么？ “在我看来既然是上古遗迹，里面就会有未知的危险......若是不能心狠一点，手段果断一些，只怕很难在里面找到机缘。” 李修元怔怔地说道：“就算侥幸找到了机缘，只怕也没办法保住将之从遗迹里安全也带出来。” 澹台明月静静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为何知道？” 闭着眼睛的李修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澹台明月一怔，禁不住继续问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既得到机缘又能活着出来？”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假若你不认识我，我们同时在某处发现一株万年的神药，或者是一件上古神兵，你不会跟我争夺？” 澹台明月听了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道：“为什么不争？” 李修元看着她显得冷清的脸颊，笑着说道：“那倘若是我跟你同时遇到一处机缘呢？要不要争？” “相信此次进入的修士，有不少的你都认识，倘若你只一直保持矜持的态度，保持一颗不争随缘的心态，那还不如现在就扭头回家。” “既然陌生人你要争，为何熟人不争？进了遗迹之后，一切的规则都将不起作用，到时候只有一个法则！” 李修元看着她冷冷地说道：“那便是丛林法则，比谁的拳头大，谁的心更冷！” 澹台明月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都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成？要如何才能改变？” 李修元摇头一笑，静静地回道：“你也看到我是如何对付杀手和土匪了，杀了他们。” 澹台明月怔了怔，脱口说道：“我不会杀人！我还没有杀过人！”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将当年问花天宇兄妹的话说了出来：“那你总打过猎，杀过鸡斩过野狼野狗吧？” 澹台明月应摇摇头，苦笑道：“这些事情有师弟他们做，用不着我出手！” 李修元看着她回道：“你若是想活下去，从明天开始，便去学着去打猎，不要风云他们四人动手，你们三个女人自己找吃的！” 澹台明月问道：“就这样吗？” 李修元回道：“先这样吧，我曾经劝过一朋友，让她先从杀鸡做起，你也可以学学。” 李修元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最简单的几种办法。 先让三个女人学会打猎，再让四个男子学会跟土匪杀手们周旋......此去塔格雪山还有不少的日子，正好可以拿来磨砺七人的杀性。 想到这里，不由得非常郁闷。 心道自己好不容易跟皇甫青梅跟花天宇一帮所谓的朋友好友切割了一刀，没想到好好地来到玄武大陆，又做起莫名其妙的杀人老师了。 眼下的他极度无语，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把身上的伤口养好之后再说吧。 要想活着从遗迹里出来，那么，先把这一路过去遇到的土匪、杀手解决了再说吧。 “这一路过去，我不会再动手了，你们要学会自己面对遇到的危险！”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闭上了眼睛，转了身将身上的兽毯裹紧了一些，结束了跟澹台明月的一番夜谈。 证道，从打猎杀土匪开始吧。 ...... 冰河边上的晨雾很浓，从梦里醒来的李修元发现自己头上撑了两根树枝，树枝上搭着他的蓑衣，替他遮住了清晨春雾滴下的露水。 扭着一看，只见澹台明月等人已生了火，淡淡的粥香飘往他飘来。 自兽毯里钻出之后，抬头一看却发现火堆前还坐着一个熟悉的陌生女子。 为何会这么说呢？ 因这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他跟不离和尚在通天河上遇到，来自玉龙雪山之上，七长老的徒弟乌素云，一身如火红裙的女子。 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李修元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被李修元惊动的乌素云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怔怔地问道：“你是谁？我们之前见过面么？” “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 李修元说完便往冰河边走去，他得先洗漱一番，再问问眼下这个女子的来意。 在他看来，突如其来的玉龙雪子弟子，决不可能是因为昨夜的一场撕杀，他不相信玉龙雪山的修士有这么好心，关心自己一行八人的生死。 乌素云眼见李修元这样回答，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澹台明月问道：“澹姑娘，这家伙也是你们无极圣地的弟子？” 澹台明月摇摇头，笑道：“不是，他说自己是一个散修，一会让他自己告诉你。” “一个连灵脉都没凝聚的散修，要去雪山深处的遗迹里冒险？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乌素云看着蹲在白水河边的李修元，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什么人都想往遗迹里面钻啊？” 坐在一旁的百里云烟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乌师姐，眼前的这条冰河有没有名字啊？” “自然有啊，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白水河’，怎么样不错吧？” 乌素云看着三女问道：“你们在这里呆了几天了？” “差不多二天吧，怎么，你也要去雪山深处的遗迹探险吗？”澹台明月心里暗喜，心道多一个人前往，便多了一些保障。 “白水河？有意思。” 蹲在河边洗漱一番的李修元清醒了过来，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右臂，一夜过去似乎好了许多，想着等赶到塔格雪山的时候，差不多就可恢复如初了。 在塔格雪山外面肯定会遇上雪原圣地的弟子，还有来自楼兰城王家的弟子，以及那些隐藏在各大家族修士中的杀手。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伤进入遗迹之中，就跟他昨夜对澹台明月说的那般，只要进了遗迹之中，便是进到一个没有规则的丛林里面。 “那天我在通天河的渡口，看着你师傅杀人呢！” 洗漱完了的李修元回到乌素云的面前坐下，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你们杀气太重，我没敢跟着你们一起渡河。” 乌素云一惊，看着李修元说道：“原来你躲在岸上看着我们被人追杀啊？说说，你打哪来的，要去哪？” 李修元懒得理她，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喝了几口之后，淡淡回道：“你是我的谁？又不是我在追杀你们，我去哪玉龙雪山的长老管得着吗？” 他很不喜欢乌素云的口气，心道既然这家伙寻了下来，山上的长老肯定在盯着。 想到这里，心里飘过一朵乌云。 看着澹台明月三女说道：“我吃完早饭就要接着赶路，你们若是喜欢在这里泡温泉便继续呆在这里吧。”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讨厌玉龙雪山的强势，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么？ 百里云烟何尝不明白李修元的意思，心想这自玉龙雪山下来的女子也太强势了吧？毕竟这里是山下，还不是你们的地盘。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澹台明月说道：“师姐，我也想早些离开，早点到总比迟到要好，师妹你要继续呆在这里么？” 慕容芷兰一听怔了怔，脱口说道：“自然是师姐去哪，我就跟着去哪啊？” 澹台明白望着蹲在一旁煮粥的风云说道：“既然如此，吃过早饭我们便收拾行李继续出发，慢慢走，总比守在这里强。” 再怎么说，李修元也曾帮过她二回，眼见自己的二个师妹都向着他，她也不好在外人的面对跟自己的师妹翻脸。 乌素云没想到眼前这个光头少年说走就走，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不由得着急起来。 想着师傅交待的任务，拉着澹台明月的手问道：“昨日山下白水河断流，一条水龙飞上了玉龙雪山，是不是你们整出来的动静？” 完了害怕澹台明月否认，赶紧接着说道：“我师傅说，当时那条水龙就是从此处飞上天空的......” 澹台明月一听，不由得看着跟前的李修元说道：“要不，你跟她解释一下？” 李修元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还是大意了，没想到自己在山下悟剑，却惊动了玉龙雪山上的有心之人。 看着眼前的女子，李修元苦笑道：“有什么解释的？我早上想去泡温泉，不料挨了一道雷......惊雷之下白水河发生变故不是很正常吗？” “不信你去温泉边看看，那里被春雷劈了一个大坑......昨天我们还捡了不少的鱼吃......你说我这是惹了谁？” 李修元摆出一副打死不认帐的态度，看着眼见的女子静静地说道。 “没错，昨天那道春雷劈在白水河上，将河里的鱼儿也带上了半空，让我们整整吃了二顿的鱼肉。” 澹台明月想了想，心道也只有这天地神力，方能让眼前的白水河断流。 若是眼前的少年有这个本事，也不会伤在二个杀手的手底下了。 “只是一道突如其来的春雷么？” 乌素云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当时她也听到了那道春雷，然后不久就在天空中见到了那条水龙。 难不成真是神雷所为？ 想到这里，她终是忍不住从火堆前站起来，顺着李修元所指的方向往上走去。 “我陪你你看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慕容芷兰跳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往前而去。 李修元不动声色地看着风云说道：“麻烦给我打一碗粥，吃饱了我还得收拾东西。”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们慢慢往前走，应该还会有不少的温泉的。” 百里云烟看了李修元一眼，笑道：“我们换一个地方过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她看来自己在此受伤，眼前的少年也是这里夜间遇袭，实在不是一处良善之地。 李修元一听笑道：“既然前往火山喷发的地方，何愁没有温泉？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乌师姐请看，这里便是被昨天那道雷劈出来的大坑。” 慕容芷兰指着已经积了小半坑雨水的石坑，跟身边的乌素云说道：“你看看这里的青草一路到河边都被劈得焦黑。 乌素云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道唯有九天之上的神力，或者自己的师尊才有这样的手段吧？ 怀怔地望着眼前的大坑，有些艰难地挥挥手道：“没想到真的是那一道春雷所为，当时那少年在哪里？” 慕容芷兰看了她一眼，笑道：“他当时就在这里啊，你没见他是光头么？昨天之前他还是一头黑发呢......” 慕容芷兰虽然想不明白为何李修元能在雷劈之中活下来，但是看着他一头黑发被烧得精光，算是那家伙命大吧？ “没想到他竟然能在神雷之下活下来。” 乌素云看着河边啾啾鸣叫的鸟儿，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说到底，为了这事我可是紧赶慢赶来一挖究竟，却没想到只是一道春雷而已。”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就替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身体。” 慕容芷兰想着当时的情景笑道：“我跟师姐赶到这里的时候，那家伙还在发呆呢。” “真是好笑，不知道这事说给师傅他会不会相信？” 乌素云说完仔细沿着石坑一咱往河边探寻而去，一真下到白水河边，看着如烟薰火烧过的痕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个女子一个站在温泉边上，一下站在白水河边，像老朋友一样聊起天来。 “我说，那家伙真是散修么？”乌素云踩在河边的石头上问道：“其实我只是看着一个没有灵脉的修士，跟在你们身边感兴趣而已。” “那家伙啊？” 慕容芷兰笑了起来：“很奇怪吗？我当初见以他也是这么认为了，但是天下之大，总会有些跟我们不一样的人吧？” 一路走来，慕容芷兰总算经历了一些事情，眼下的李修元在她眼里不再是一个怪物，只是一个修炼了肉身的修士而已。 跟自己一样，有手有脚有肉也会生气，还是一个有脾气的家伙。 但是她也明白李修元有些事情不想让眼前这个女人知道，故而她只是顺着乌素云的话聊上几句。 “我们回去吧。” 从白水河边一路走上岸边，乌素云笑道：“可惜我的修为进不了遗迹之中，否则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那里玩玩。” “你们玉龙雪山真的不派弟子前往么？”慕容芷兰看着她好奇地问道：“这可是千年难遇的机会啊？” 走上河岸的乌素云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玉龙雪山不需要这样的机缘，也不会派弟子前往。” 直到这时，她也不明白宗门为何不愿意派出弟子前往银川城。 或许是掌教等人不屑于跟银川城雪原圣地打交道，即便如此，这也不是她一个弟子能知道的事情。 慕容芷兰抬头望向高不可攀的的玉龙雪山，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 匆匆吃过早饭，一行人收拾完各自的物品，准备离开此处。 李修元一声唿哨唤回了不知躲在何处撒野的小黑马，看着玉龙雪山之上的不速之客，静静地说道：“有缘再见！” 乌素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自遗迹归来，有空来玉龙雪山做客吧，这里不比那遗迹之中差多少。” 李修元怔了怔，随后回道：“雪山深处的上古遗迹沉睡了不知千年还是万年，你不能进入那可真的很遗憾了。” “算了吧！” 看着前眼这个一身光头黑衫，牵着一匹黑马的少年，乌素云脸上露出了微笑。 淡淡地说道：“为了一些未知的机缘，没准葬送自己的生命，我已经过了那样冲动的年纪......” 李修元苦笑着回道：“生命在于折腾，趁着年少不去折腾，难不成等到你师傅那样的年纪再去行走江湖。” 想着通天河上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李修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便是有一身通天的本事又如何？ 还不是要替宗门里不成气的后人擦屁股？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了背弃自己的天云山，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从那汪泥潭之中抽身而出，再不用想着某一天再为宗门在高台上拼命。 乌素云眼看这个将要牵着马儿离开的少年，忽然间说道：“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李修元心头一震，心想你怎么说也是玉龙雪山的天骄，何必跟自己一个凡人说求字？ 当下静静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乌素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倘若他日得闲，来玉龙雪山转转，如何？” 李修元一怔后应道：“也好，只要我在玄武大地之上，总会有一天要去这玉龙雪山之巅看看，到时候，说不得要麻烦乌师姐了。” 挥挥手，牵着黑马率先离去。 乌素云看着澹台明月笑道：“你们路上保重，有机会来玉龙雪山做客。” 澹台明月回道：“你也一样，欢迎你以后来无极圣地玩玩。” 乌素云看着七人上马离去，忍不住幽幽地说道：“但愿你们都能从那里面活着离开。” ...... 因为害怕玉龙雪山上的七长老来找自己的麻烦，打从温泉离开后，李修元便快马加鞭，连跟在他身后的风云等人也大呼吃不消。 澹台明月倒是无甩谓，带着三女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心里却在想着为何玉龙雪山来人之后，眼前这家伙就要急着离开。 考虑到百里云烟伤势还未痊愈，李修元在离开玉龙雪山地盘之后，终于减缓了速度，找了一处有水的草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喂马儿吃了豆饼，小黑马扭头往草原深处跑去。 将近仲春，连雪山深处的草原也焕发了生机，风中有淡淡的花香拂面。 “你们去前面找些树枝过来，今天不走了。”李修元跟风云说道：“这里可以歇息二天，正好搭个帐篷过夜。” 眼前一马平川，没什么大树更没有山洞，唯一的办法只能搭帐篷了。 一路赶来的慕容芷兰，看着蹲在小河边洗漱的李修元，纳闷道:“你不是跑得挺欢么？为何又停下来了？” “有吗？”李修元指着身后不远外缓缓策马而来的百里云烟说道：“她的伤口还未痊愈，哪能拼了命地赶路？” 在他看来自己只想避开玉龙雪山上那些好奇的老家伙，至于赶了多少路，他哪里会在意？捏着手指算算，离遗迹开启的日子还早着呢。 慕容芷兰目光闪动，皱眉问道：“你身上不是也有伤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皮厚着呢，不怕。” 说话间澹台明月已经带着百里云烟赶了上来，三个女人去河边洗漱，李修元忙着生火煮水。 看着抱着一堆树树过来的风云笑道：“你们留下二人帮着搭帐篷，二人去附近转转，这里应该有狼......” 就像他跟澹台明月说的那样，在进入遗迹之前，他都不会再帮助眼前这些家伙应付遇到的危险，除非到了死生关头。 风云笑得比他还要溜，笑眯眯说道：“你要不要跟我出转转？” 李修元笑道：“你别做梦了，打现在开始若再遇上土匪什么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不会再出手了！” 说完将水壶架在火堆上煮水，取出纲兰若玉给他准备的简易帐篷，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将躺椅也拿了出来。 一个小帐篷遮住风雨，一张宽大的躺椅铺上兽毯，便能舒服睡个好觉，这便是他在野外最简单的生活。 三女刚刚洗漱完，回到火堆边看着眼前已经搭好的帐篷不由呆住了！ 李修元看着三人说道：“你们二要是不想一会挨雨淋，就去帮帮忙吧。”说完指正在忙着搭帐篷的王一剑和二个男弟子。 “以后样的事情，你们女人也得学着，否则哪天轮到自己独自在野外，估计找个地方过夜的本事都没有。” 说完拎起火堆上的水壶洗茶温杯，给面前的百里云烟倒了一杯热茶，问道：“这跑了大半天，伤口有没有撕裂？” 百里云烟苦笑一声，讷讷说道：“还行吧，再歇息二日应该就可以了......” 李修元抬头望着远方的玉龙雪山，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二天，等你伤好后再启程。” 在他看来，自己不能带伤进入遗迹，眼前这个女人同样不能，毕竟里面全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谁也不知道。 捧着一杯热茶，百里云烟点头笑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话说你连进入遗迹的铁牌还没找到呢。” 李修元呵呵一笑说道：“不怕，大不了我偷偷混进去......” “你这是做梦哦，等我们到了遗迹外面，让师姐跟雪原圣地的欧阳长老说说，兴许能帮你要一个进入的机会，也不一定哦！” 百里云烟也替李修元耽心，生怕他白跑一回雪山深处，最好守在外面却进不去。 李修地看着正在帮忙搭帐篷的二女，淡淡地说道：“你放心，这一路过去，我还得让你们学会杀狼......甚至杀土匪。” “我们还要学这些啊？”百里云烟吓了一跳，差点将含在口里的热茶吐了出来。 就跟澹台明月说的，自己在无极圣地，什么时候要做这些事情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向远方轻轻地说道：“我在想，若是天龙圣地的弟子也跟无极圣地和天云圣地的一样，那么要不了一百年，这玄武大陆就是雪原圣地的天下了！” 百里云烟一听，断然说道：“这怎么可能？雪原圣地怎么可以超过我们无极圣地？！” 李修元静静地望着她，认真地说道：“他们的弟子一个比一个狠，他们敢杀狼杀妖兽杀人，你们敢么？”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顿了顿说道：“我不是要吓唬你，相信我，我跟他们动过手，知道的比你多的多。” 百里云烟一愣，怔怔地说道：“难不成，我们生于世上就要不停地打打杀杀么？” 李修元想着在天云山高台之上的生死一刹，忍不住喃喃说道：“等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那一刻，你还会不会保留这一刻的天真？”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且将鱼肉作刀俎 上 天光还未完全暗下来，澹台明月四人已经将二个帐篷搭了起来，风云二人终于带回了一条野狼。 火堆上的火苗在静静地燃烧，捧着一杯热茶的慕容芷兰看着烤肉的李修元笑了起来。 “明天，若是不走的话，我跟风云师兄去打猎！”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苦笑着摇摇头：“放心，明天除了云烟师姐在这里静养，你们六人都去打猎，至少一人要打一只狼带回来。” 澹台明月一听眼瞳微缩，望着李修元问道：“打那么多狼干？” 火堆前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半晌也没有响起风云等人的声音。 许久之后，李修元才说道：“因为你们需要磨砺自己的胆识，眼下没有野鸡，那你们二人便先独自杀一头狼吧！” 澹台明月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李修元已经跟她说过一回，但是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认真了。 慕容芷兰咯咯笑道：“只是杀狼么？你放心，明天我就跟风云师兄去打猎。” “你们二人都要去，风云不许帮忙，否则你就是害了她俩！”李修元认真地说道：“让她们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 风云居然在此时闭了嘴，看着李修元教训二女，心里却想着明天如何去教眼前这二个连野鸡都没杀过的女人去杀狼。 慕容芷兰一听，不由大怒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看笑话的！” 李修元白了她一眼，嘲笑说道：“傻了吧？放心我没功夫陪你去，我就呆在这里晒太阳。” 坐在一旁的百里云烟叹息道：“这临时抱佛脚，有用么？” “总比你们死在遗迹里好！” 李修元想着当初欲上修罗战场之前，逼着南宫如玉在荒原上杀狼的情形，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心道自己已经飞出了须弥山的小世界，来到这更高一级的文明星球，还不是奉行一样的丛林法则？ 那么更高一级的星球呢？ 望着空中的一轮红日，心里却想着夜空中的满天星光。在师父的眼中看来，唯有自己修炼出星辰之体，才参征服更高、更远的星空吗？ 慕容芷兰被李修元的话吓了跳，用手捅了一下他说道：“你不要吓人好不好？我师傅说的遗迹可没有这么可怕！” 李修元打了个呵欠，淡淡地说道：“随便你信不信，有件事情提前跟你们说一下，到了塔格雪山，我就要跟你们分开了。” 一旁默不出声的澹台明月一愣，看着他问道：“你是怕我们给你添麻烦么？”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的麻烦很多，还有仇人......你们若是想安静地在遗迹里面探险，最好别认识我。” 澹台明月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看着他问道：“你一个人，不害怕么？” 李修元懒懒地回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什么好怕的？” 百里云烟叹了一口气，指着烤架上的肉笑道：“赶紧的可以吃了，再烤就糊了。” ...... 这一夜，无极圣地的七人都没有喝酒，因为大家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连百里云烟也在想着进了遗迹之中，倘若遇到危险，风云等人来不及保护自己怎么办？更不要说神经大条的慕容芷兰了。 风云四人更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因为从宗门离开的时候师傅就将保护师姐、师妹的责任交给了四人。 澹台明月想的却是眼前这个少年才多大，竟然已经得罪了要前往遗迹探险的修士，而这家伙竟然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喝了三道茶，李修元早早就钻进了帐篷里面，眼下的他也要好好地休养一番，趁着星光正好，做自己的梦去。 只是澹台明月三女守在火堆前，小声地讨论接下来将要遇到的危险。 一行八人的营地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没有树林遮挡，沐浴在满天的星光之中，夜里一阵清风吹过，让三女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只不过在阵阵低鸣的风声里，却传来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躺在帐篷里的李修元放出神识锁定了黑暗中的某外，倾听着隐藏在风声中的细节。 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当下传音跟澹台明月说道：“小心，有敌袭！” 澹台明月一惊，当即捅了一下身边的慕容芷兰，轻声说道：“去把风云他们叫起来，别大声嚷嚷。” 坐在一旁的百里云烟一惊，看着她脱口问道：“师姐我们又有麻烦了？” “看看吧，”澹台明月静静地说道，虽然如此却将自己的长箭取了出来。 隐藏在黑暗的风声和危机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真相，一枝铁箭如一道闪电自黑暗中飞来来，嗖的一声，射向李修地所在的帐篷！ 咔嚓一声响起，正准备走出帐篷的李修元一剑将铁箭斩落在地。 “小心！这些家伙有箭！” 李修元说完这句话，将手里的铁剑插在腰间，静静地取出了自己的铁弓铁箭。 看着澹台明月说道：“这是你们磨砺自己的机会！” 还没等他说完，慕容芷兰已经把风云四人叫醒，四男二女顿时围在了一起。 李修元只说了一句话：“土匪留给你们六人去杀，我跟云烟师姐呆在这里。” 澹台明月也知道眼下百里云烟不能动武，而保护她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了。 “大家分开来，小心土匪手里的箭，芷兰你别乱跑跟着我！” 澹台明月也不是一个啰嗦的女子，当下拉着抽出秀剑的慕容芷兰跟自己隐入了黑暗之中。 一时间，燃烧的火堆面前只剩下握着弓箭的李修元和一脸惊慌的百里云烟，毕竟这是她入雪山以来，第一次跟土匪遇上。 “别怕，土匪也是人！” 李修元将腰间的长剑递给她，自己干脆坐在火堆边上煮起茶来，杀人喝酒不如喝茶。 黑暗之中有无数的箭矢，如暴雨般往火堆这里射来，吓得百里云烟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伸手让她卧倒在地，手里握着铁弓将飞来的铁箭一一击落在地。 若不是为了磨砺澹台明月等人的心境和杀性，这些土匪他一个人就够了。 听着黑夜里箭矢破空声，偶尔伸手打落射向自己的铁箭，李修地将土匪的弓箭手默默地清理了一遍。 才十几个土匪，也敢来打劫无极圣地的天骄？ 若不是这些家伙平日没有想着去打磨自己的杀气，恐怕澹台明月早就跳出去挥剑砍人了。 嗖！嗖！嗖！三声箭响！ 铁箭狠狠射向坐在火堆旁不动如山的李修元，在跟他手里铁弓发出清脆撞击，发出最后的悲鸣。 默默地放出神识，李修元锁定了黑暗中的澹台明月和慕容芷兰。 耳边听到是嗖嗖的箭声，土匪中箭倒地后的闷哼声，马儿在中箭后的悲鸣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听在他的耳里还不如楼兰城外的那一次袭击。 毕竟杀手和土匪还是有些分别的，至少杀手的修为比土匪高了许多。 趴在地上的百里云烟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从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过的少年，心里掀起了一道骇浪。 心道你就不怕死么？难不成那些铁箭射不进你的身体？ 李修元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笑道：“这些不是杀手，只是一帮乌合之众。” 百里云烟一愣，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何知道他们是杀手还是土匪？” “杀手通常都是蒙面黑衣的打扮，因为他们也害怕被人认出来之后寻仇，眼前这些家伙连面都不蒙，还穿的五花八门......” 李修元一边跟百里云烟分析杀手和土匪的分别，一边默默地注视着澹台明月六人跟土匪的搏斗。 既然这里的土匪没有选择在他们刚到时发起袭击，而是选择夜袭，那就说明这帮土匪并非来自附近的草原。 土匪对于打劫是不分昼夜的，只有杀手才会分得很仔细。 入睡时分无论是行路的商人还是修士都容易松懈，也是防备最弱的时候，这些土匪想必正是要利用这一点。 隐约间看到风云四人已经跟七八个身影对上，双方的刀剑在黑夜里发出难听的声音。 这里是荒无人烟雪山深处的草原，除了过往的客商，平日里难得见上修士路过。 在李修元看来，这些家伙就是盘踞此地不远，为祸一方拦路抢劫的土匪，只不过土匪的消息却没能打听到他这个不起眼的杀神。 “真是一个好天气。” 李修元喃喃说道，看着眼前慢慢爬起来，握着长剑的百里云烟，发现这家伙从一开始惊慌失措，竟是渐渐镇定下来，而且还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今天夜里用不着你出手，你先把伤养好。” 李修元淡淡说道，手里的铁弓却已经搭上了一枝铁箭，瞄向了黑夜里的某处。 眼前的土匪被风云六人的反抗激发了凶性，八个同时围攻风云四个男子，其中两个弟子已经带伤。 而澹台明白和慕容芷兰竟然被四个土匪团团围住，还有三人嗷嗷叫着拔出腰间的弯刀往呆在营地火堆前的李修元冲了过来。 黑夜里的草原上顿时响起一阵激烈的刀剑碰撞声，有人中剑狂吼惊叫发出嘶吼声，在冷冷的夜色中显得无比的悚人。 李修地没有顾及冲上来的三个土匪，而是将铁弓锁定了围着澹台明月二人的四个土匪！ “嗡！”的一声弦响，便是铁箭如一道闪电快速往澹台明月飞了过去。 在铁箭还飞在路途时，百里云烟又听到耳边传来“嗡！”的一声！ 然后刚刚爬起来来的少女吓傻了，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光头少年简直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杀神。 在她还没看清的瞬间，站在她前面的李修元已经嗖嗖射出了五枝铁箭！ 黑夜里的澹台明月此时苦不堪言，从她带着慕容芷兰冲出去之后，便进入了惨烈的搏斗，两女面对四个土匪的围攻，并没有退却，也无法转身逃跑。 慕容芷兰的左臂已经被土匪的弯刀划伤，鲜血染红了她的罗裙。 正当慕容芷兰被身后突然跳起来的土匪一脚踢倒，另一个土匪握着长刀凶恶斩下的刹那之间...... 就在澹台明月发出一声惊呼，被身边的两个土匪拖住，无法上前去救下自己师妹的刹那之间...... 就在土匪们发出一阵欢呼，手里的长刀将要落下的瞬间...... 有两声箭鸣在她他们的耳边响起。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且将鱼肉作刀俎 中 在两女的眼里，几乎同一瞬间有两颗人头从自己的身边飞出，如箭一样的鲜血溅在了两女的脸上和罗裙上面。 慕容芷兰甚至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在两个持刀上前的土匪眼里，自己同伴的人头在听到箭响的刹那之间，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两道血箭如山泉一般喷上了半空。 不仅染红了他们的衣服，也溅到了两个女人的身上。 遇到高手了，这是活着二个土匪的想法！ 修罗终于出手了，这是澹台明月的欢呼！ “师妹小心你的身后！现在是我们拼命的时候！”澹台明月大声喝一声惊醒了哭叫中的慕容芷兰。 一脸是血的慕容芷兰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化神境的修士，怎么可以被眼前的土匪吓倒。 于是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手里的秀剑往跟前的土匪冲了过去，大喝道：“来呀，我跟你拼了！” 澹台明月眼见师妹回过神也，当下也不说话，握着手里的长剑冲向了还在发愣的土匪。 站在李修元身后的百里云烟，还没能将自己手里的长剑斩出，便看到扑上来的三个土匪先后倒在了离两人不到十丈的草地上 正在被八个土匪围攻，风云四人身上均已见血挂彩，就在王一剑不敌二个土匪，将在倒下的刹那之时。 冷冷的夜里响起了“嗖！嗖！嗖！！”的箭鸣！ 一脸冰霜的李修元再次射出了三枝铁将，将围攻风云四人的八个土匪暴头三人。 呼呼呼，漫天都是血雨在飞！ 吓坏了风云四人，更吓坏了共他还活着的五个土匪！ 收起铁弓，李修元冷冷地喝道：“剩下的几个，你们若是解决不了，那便滚回老家吧！” 风云四人眼见面前的土匪倒下了三人，一边为李修元的箭法高超惊叹，一边勇敢向前，将敌人的来袭之势挡下。 草原上不时有人影倒下，土匪眼见自己的伴倒下，怪叫着反扑而上，见了血的土匪更加凶悍，并没有被自己同伴的倒下而吓退。 这个时候，连百里云烟也将自己的神识释放出去，眼见澹台明月跟土匪的搏杀占了上风，而慕容芷兰已经嘶吼着，如一头发疯的小狮子一剑劈在土匪的头上。 发了疯的慕容芷兰已经将前前的土匪一剑穿胸，却依旧停不下来，还在一剑接着一剑，拼命地斩在已经死去土匪的身上。 一边砍一边发疯地嘶吼道：“来啊，我让你来杀我！” 百里云烟轻叹一声，看着李修元轻声说道：“芷兰师妹快疯了，把她接回来吧！” 聪明的百里云烟没有让李修元去帮澹台明月杀匪，而是请他将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师妹接回来。 毕竟，这可是慕容芷兰和澹台明月头一回杀人。 李修元一愣，指着十丈开外，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说道：“去将这三人身上检查一遍，若有灵石你我平分。” 在他看来，倘若眼前的百里云烟连眼前的死人都不敢去触碰，那可不成。 百里云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握着铁剑往前走去，一边问道：“还会不会有隐藏着没有出来的土匪？” 李修元笑着摇摇头：“就算有，也会被你吓跑的。” 说完也没管百里云烟是否吃惊，如一道闪电，往黑夜里冲了出去。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些草原土匪选择的进攻时机都非常正确，至少在李修元看来是这样。 如果不是他这个意外的因素出现在这里，只怕澹台明月一行人真的要尽数地倒在这帮土匪的刀下了。 这些凶悍的草原土匪，毕竟未经历李修元跟僵尸那般可怕的战斗，向来只有别人怕他们，他们何曾怕过遇到的客商和落单的修士？ 如闪电一般的李修元在黑夜里卷起一道旋风，路过澹台明月之时，往她跟前久攻不下的土匪轰出一拳，将土匪的胸口轰出一个大洞。 “接下来，交给你打扫战场了！” 还没等澹台明月回他的话，如若一道旋风卷向了还在发疯状态的慕容芷兰，一把夺下她手里的秀剑，拉着嗓子已经嘶哑了的慕容芷兰离开了战场。 发疯的慕容芷兰愤怒地嘶吼着，眼见没办法从李修元的手里挣脱开来，竟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发出象荒原野狼一样的吼声。 打扫完在营地外的三个土匪，百里云烟神情专注看着战场，当她看到师妹发疯的画面，不由身体微感寒冷。 澹台明月两女已经结束了战斗，风云四人厮杀正是惨烈。 而打扫完战场的澹台明月如一阵旋风往风云席卷过去，终于压制住了凶悍的土匪。 “一个都不要放过！全砍了！” 拖着慕容芷兰往回走的李修元，冷冷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叫在黑夜的草原上回响，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之声。 回到营地之外，拖着咬着他不放的慕容芷兰，李修元一挥手，三张符纸飞了出去，落在三个土匪的身上。 只听“轰！”的一声响起，在百里云烟的面前升起三道金色的火焰，只是瞬间的功夫便熊熊燃烧起来。 叹了一口气，百里云烟舔了舔发麻的嘴唇，把手伸向咬在李修元胳膊上不肯松嘴的慕容芷兰，掌心里冒出了一滩的汗水。 “师妹，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慕容芷兰才松开咬着李修凶的胳膊，看着眼前轻轻拍打她后背的百里云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修元看着自己的一身血渍，又看着百里云烟被慕容芷兰染红的罗裙，不由得苦笑道：“得了，你带着她去洗洗吧，我也要去清洗一下。” 片草不沾身的李修元，因为慕容芷兰一身是血，一身长衫被染得通红。 看着百里云烟一边哄着受惊的慕容芷兰往河边走去，李修元收起地上的长剑，将铁弓握在手里，望向在黑夜里的撕杀。 厮杀还在持续，风云四人一副惨烈的模样，身上全处染血。 因为澹台明月的加入，之前的五个土匪眼下只剩下了四人。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李修元也知道土匪不会往他这里跑来，但不知为何，他却将神识放飞，往更深、更远处的黑夜里飞去。 他不相信这些土匪会突然得到自己八人的行踪，这其中不是来自银川城的威胁，就是来自楼兰城的暗算。 于黑夜中，他沉默于风云五人跟土匪的撕杀，持弓而立的他，浑然不顾五人当下有多么惨烈。 只要五人没有生命危险，他便不会出手。 眼见又有一个土匪倒在风云的剑下，他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始终冷冷地望向黑夜的深处。 他相信那里一定还有未知的危险。 为了应对这未知的危险，他不得不将普通的铁箭换成了一枝燃烧符箭！ 过了片刻，他的呼吸变得缓慢下来，脸上神情更加冷静，静静地将自己站成了一颗树，靠在自己的帐篷边上，把自己隐身于黑夜之中。 眼下，还不是他清洗的时机。 黑夜里的草原上刀剑相向带起一阵阵的嗡鸣，一声声的嘶吼在夜空中回响！ 远处双有一名土匪胸口中剑，迸出一道血花，闷哼倒地。 剩下的三个草原土匪眼见不好，自己的同伴竟然一个个倒在眼前的少年剑下，不由得大吼一声，四下往黑夜里跑去。 既然杀不死对方，剩下的便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只不过，风云四人和澹台明月可是带着弓箭，眼见土匪想跑，五人也没想着去追赶，而是快速拿出弓箭。 会挽雕弓如满月，眼下的五人可都是化神境的修士，神识锁定之下，手里的弓箭便能射到那里。 嗡嗡的弓弦声在黑夜里响起，如五道追魂夺命的闪电，往黑夜里狂奔中的土匪飞去。 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吼叫在黑夜里响起，澹台明月看着风云四人说道：“在这里战场打扫干净，我去看看师妹。” 说完抹了一下脸上沾着的血渍，转身离开。 漆黑的夜里，一名蒙面黑衣人自小河的对岸悄悄潜入了水里，然后象一条鱼儿缓缓游往正在小河里洗漱的慕容芷兰和百里云烟。 只是片刻的功夫，随着一声暴喝，一道水龙自小河里冲天而起，手里的长剑斩出一道如闪电般的剑气，往惊慌失措的二女而去。 此人才是今夜袭杀的主角，来自银川城的杀手，收买了草原上的土匪前来暗杀偷袭修元等人。 眼见十五个土匪尽数被杀，心有不甘的杀手潜伏到小河之中，欲以二女的性命来要胁李修元等人。 二女此里心神失守，哪里想起惊呼和爬到岸边去拿起自己的武器。 一道剑气呼啸裂空袭来，自上而下，以无可阻挡之势，准确而冷酷地斩向河水里惊呆了二女。 把自己站成一颗树的李修元握弓如满月，放出的神识静静地锁定了小河里的黑衣杀手，就在空中的长剑将在落在二女头上的杀那之间，松开了弓弦。 “嗡！”的一声弦响惊动了澹台明月的心弦，此时的她还没有赶到营地之前。 但是她却听到了夜空中响起的箭鸣！ 一枝符箭闪电般射穿营地上空的火焰，于刹那之间射中身在半空黑衣杀手的身体。 然而那名黑衣杀手只是挥了挥手，挥动手里的长剑继续往慕容芷兰二女斩去，对射中自己胸膛的符箭根本未予理会。 只不过，还未等他手中的长剑落在慕容芷兰的头上，他的胸口已经轰的一声绽放出一朵炫丽的焰火。 在小河里二女的惊呼声中，胸口中箭的黑衣杀手被符箭巨大的惯性穿透之下，如一片风中的落叶，无力地向小河对岸的草地跌落。 在澹台明月赶到河边拉起慕容芷兰和百里云烟的瞬间，一道金色的火光在小河对岸熊熊地燃烧起来。 收起铁弓的李修元静静地跟澹台明月说道：“待火焰燃尽，去河对面打扫打场！” 杀人放火的事我来做，打扫战场发财的甜头留给你们。 放出神识将方圆数里扫视了一遍，李修元看着闻讯而来的风云四人说道：“我们去小河的下游清洗。” 风云点了点头，远远地跟澹台明月问道：“师姐，你们没事吧？”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且将鱼肉作刀俎 下 待到三女四男洗漱完，换上干净的衣裳，带着一身伤痕来到火堆前的，李修元的手里已经端起了一杯灵茶。 指着面前刚刚煮好的一锅药汁，李修元淡淡地笑道：“一人打一碗喝吧，致于外敷的药草我相信你们自己身上就有。” 坐在火堆旁边，七人静静看着这幕画面，看着刚刚杀人洗手后的少年，也懒得再装出什么震撼吃惊的神情。 稍作喘息，风云四人回到帐篷里面帮此包扎伤口敷药，而百里云烟也拉着还在发楞的慕容芷兰和澹台明月进了帐篷里面。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一帮天骄这才安心地回到火堆前坐下，各自倒了一碗看上去黑乎乎的药汁。 好在之前百里云烟受伤的时候，李修元已经给她吃过一回，六人也知道李修元不会毒死他们。 慕容芷兰难得没有吵闹，乖乖将一碗药汁喝得干干净净。 死里逃生的她，看着眼前这个没有灵脉的少年，眼里的神情很复杂。 连风云四人都有些震撼、有些不解、还有些畏惧。 他们没有看见李修元是如何出手的，但是李修元射出的铁箭却救下了他们的性命，尤其是最后射在黑衣杀手身上的那枝符箭。 超出了他们对一个没有灵脉，没有修为，只是修炼了肉身之力少年的认知。 在此次袭击中，虽然说是风云等人一直在硬抗八名土匪，可是他们性命危急的时候是少年三箭杀死了土匪，解了四人的性命之忧。 然而越是如此，越发觉眼前这家伙冷静的可怕。 澹台明月喝了一碗药，看着李修元发呆，心道你只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家伙，为何能做到这一切？ 你在楼兰城究竟杀过多少人，砍过多少杀手的脑袋？ 喝完一碗药汁，王一剑拱起双手深深一礼，静静地说道：“大恩不言谢，希望有日能归还这份人情。” 风云也喝了一碗李修针元煮的药汁，看着他哈哈笑道：“我肯定是还不了你这份人情了，就让师姐一并记着吧。” 百里云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看的出来，你根本没有真气，你只是凭借着肉身力量如何能杀死这些土匪。” 澹台明月压抑住心里的震惊，静静地问道：“你射杀那些土匪我并不感到奇怪，可是你却能带走芷兰弃我不顾，我想不明白。”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你又没事，我何必管你？再说了，你们总得试着自己面对危险吧？” 心道难不成我要告诉你们，我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杀人了？ 打从当年从天山下来，他就一直在做面对杀手和土匪的准备，更何况后来从落霞山下来，被土匪抓去当成肥羊来卖掉。 眼前这些无极圣地的天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天云山竹峰深渊之下，不知道被僵尸整死了多少回。 对李修元来说，今天死在他箭下的土匪和杀手，跟他在修罗天域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便是在竹峰下面杀的僵尸也不止这些。 要知道那些僵尸可是比土匪和杀人还要凶猛无情的家伙。 今天夜里这一场袭击，看澹台明月七人看来，或者这只是意外。 但是李修元心里明白这是命运的安排，他跟银川城的杀手，跟楼兰城的王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回过神来的慕容芷兰，捧着一杯李修元递给她的灵茶，浑身依旧在轻轻地颤抖。 嘴里喃喃说道：“修罗，我是不是很差劲？！让你看笑话了。” “别介意，你只是弄脏了我的衣服。”李修元笑着回道：“倘若你之前连野鸡都没有杀过一只，那么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个女修士。” “可是我刚才杀人了！”慕容芷兰加重了语气，怔怔地说道：“我是不是很冷血？很可怕？” 李修元喝了一口茶，沉默片刻后望着她说道：“从楼兰城出来，遇到的那些杀手，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来杀我们......” “同样的，今天夜里这些土匪，如果你不杀他，刚才倒在地上的死人就是你！” 李修元看着围在火堆边上的七人说道：“就好像森林里的野兽一样，要么你比别的野兽狠一些，要么你的脚步跑得快一些。” 澹台明月伸手抱着肩膀有些微微发抖的慕容芷兰，轻叹了一声道：“师妹你真勇敢，比我还在厉害。” 澹台明月细想之下，自己对面的那个凶恶的土匪，还是在面前这个少年的帮助下斩杀的。 而慕容芷兰竟然独自杀死了面对的土匪，这让他感到很不可思议。 百里云烟看着一旁不出声的风云四人问道：“你们四人怎么了？” 坐在火堆旁的风云艰难地抬起伤臂，捧着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眼下我们六人都受伤了，不会影响到遗迹探险吧？” 这句话一出口，火堆旁的四男三女都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李修元，虽然之前为了生死存亡跟土匪拼命，但是大家却把这要紧的事情给记了。 李修元看着七人淡淡地笑道：“现在你们想起这事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眼前的一切当成在遗迹之中探险。” 完了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除了云烟师姐，你们都只是皮肉之伤，明天吃完早饭就去草原上打猎去，最少一人带回来两头狼。” 澹台明月一听，禁不住皱着眉头问道：“一下子带回十几头狼，吃得完么？” 已经破了杀心的她，眼下也不再害怕了，只是想着有没有必要一下子整这么多的野狼。 慕容芷兰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百里云烟似乎明白了李修元的意思，只是她还不能巨烈运动，只能静静地看着大师姐说话。 李修元看着七人淡淡地说道：“不是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如果你们不想进了遗迹后任人宰割，那么就要先把自己变成刀俎！” 澹台明月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一次带回这么多的野狼吧？” “再花上一天的功夫，薰成肉干，等你们进了遗迹之后没吃的时候，用来救命！”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我不相信你们带的食物能在遗迹里撑上二个月的时间” 直到这时，澹台明月才看着六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倒是忘记居安思危了......” 慕容芷兰低下头，轻声嘀咕道：“我好像只买了一些零食，总想着吃的有师兄他们带着，还是师姐也是一样哦。” 百里云烟点头苦笑道：“我跟师妹把这事给忘了。” 李修元看着风云说道：“明天你们分成二路，二男一女去草原上打猎，只要相距不过数里地，便是遇到危险也来得及互相支援。” 喝光了最后一口残茶，李修元起身往自己的帐篷里钻了进去。 “今夜我破例了，那是因为土匪人多，你们永远不要指望在临死的时候有人来救你们！” 过了半晌，黑夜里再次传来少年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 澹台明月静静看着李修元的帐篷，心想若不是杀起土匪狠厉果断，平时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灵脉的普通凡人。 除了煮得一道灵茶让人留恋，熬的一锅肉汤让人嘴馋以外，真的找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然而就是这样一名普通的少年，打从在楼兰城外相遇以来，便带她一次又一次强烈的冲击，于黑夜之中独自解决了八个杀手，而不向自己呼救。 这样她想起了无极圣地后山的猛虎，一场暗杀带来的余悸还在深深地震憾着她，她却想起了曾在山间看到的那只猛虎。 那只平日悠闲在山间漫步，偶尔低头去细嗅山间野花的猛虎。 身前的火堆在发出哔叭的燃烧声，不知为何，只要抬头望向已经钻进了帐篷里的少年，便觉得心情变得宁静起来。 难不成眼前的少年便是那山间的猛虎？ “你们都累了，早些去歇息吧，明天我们去打猎！”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看着风云四人静静地说道。 完了拉着慕容芷兰的手笑道：“师妹也去睡，我跟云烟再聊一会。” 脸色苍白的慕容芷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师姐也早些歇息，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才说杀人，便挥剑杀匪的少女，直到现在现在心里还在呯呯乱跳，哪里敢一个人进去睡觉？ 澹台明月一楞，当即一把拉着她靠在自己的腿上躺在草地上，轻轻说道：“你已经过了这一关，我跟云烟还得试试呢......” 百里云烟给澹台明月倒了一杯热茶，捂着胸口说：“师姐你们走后，又冲上来三个土匪，那会真的把我吓死了......” 澹台明月轻轻地拍着慕容芷兰的肩膀说道：“说不得，过些日子还得你来安慰我跟云烟两人哦。” 闭上慕容芷兰身体象受惊的小兽一样轻轻地颤抖着：“听师傅说，第一次杀人会恶心呕吐，可我为何没有？” “若不是那家伙把你拉你，师妹你这只怕还在发疯！” 澹台明月望着天空漫天的星光，轻声说道：“师妹，你可是狠狠地咬在那家伙的胳膊上，要是我估计得疼个半死。” 慕容芷兰哦了一声，还没回话便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一夜惊慌失措，在生死边缘挣扎捡回一条命，头一回杀土匪的少女终于忍不住进了梦乡。 或许在她看来，只有梦里才是安全。 百里云烟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师妹，皱着眉头说道：“修罗说的对，我们以后不能依靠别人......每一次危险都要全力以赴。” 澹台明月苦笑道：“谁也没料到此行这么危险，这还没有进入遗迹呢？” 从初遇之时她并不喜欢眼前之人，从楼兰城出来在荒野遇袭，即便少年解决了所有的杀手，他依旧不喜欢眼前的少年。 在她看来，自己一行七人以后都是要走上修仙一途的修士，而眼前的少年只是一个修炼了肉身之力，没有灵脉的凡人。 再过十年？还是二十年？仙凡之间的差距便会显露出来。 虽然眼前的少年青涩显得可爱，那又如何，只要不能走上修仙之路，早晩便是一堆枯骨。 然而这些少年的表现却让她有些惊慌无助。 少年分明是在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她，若是不能狠下心下，还没等着自己走上修仙之路，便先死在土匪、杀手的刀下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个赌吧 草原上的土匪来去就象一阵风，昨夜的风已经吹过草原，清晨起来便没有再留下一丝痕迹。 风云四人打扫了战场，一夜过去，荒原上的野狼早就把尸体拖走。 清晨一阵细雨，将风中残留的一丝血腥彻底洗刷干净。 早起的李修元沿着附近转了一圈，发现昨夜土匪骑来的马儿，也不知道奔往了何处。 一阵春雨，草地上再也找不到打斗的痕迹。 春生万物，只需两天的功夫，这里青草便会疯长，将所有的足迹一遮掩。 贪玩的小黑马早就不知疯往了何处，只等着主人离开之时的召唤。 回到营地，早起的百里云烟已经开始在煮粥，淡淡地香气飘来，让李修元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去小河里打了雪水，正准备架在火堆时，慕容芷兰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走了过来，坐到了他的身旁。 看着静静依在身边的少女，便是一夜过去，脸上依旧保留着昨夜惊恐的苍白面容，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着身前燃烧的火苗，静静地说道：“这事得有个过程，不瞒你说，我头一回也吐得昏天黑地，生死如死。” 李修元所说的却是竹峰之下的冒险，心道即便自己不知道斩了多少天魔，可是在面对深渊之下的僵尸时，依旧心里恐惧不已。 慕容芷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虽然在圣地的时候师傅一再告诫我们要去山里打猎，可我跟师姐总认为那一天离我们很远......” “就算偶尔跟着师姐师兄进山，也是师兄他们代劳，我跟师姐哪里想过要自己动手？” 淡如流水的讲述，李修元的眼前地浮现一幅幅画面，一帮少男少女去山间打猎，少男们忙得围追堵截，少女们忙着在山间摘花摘果，象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 少女们不用考虑能不能射到猎物，也不怕师兄们山里的野兽追的满山遍野地乱跑，偶尔射中一只野兔、野猪，一帮人便会欢喜不已。 这样的日子，自己曾经有过么？ 便是有，那也是遥远的记忆，曾经在天山上的记忆，而天山对眼前的李修元，实在太遥远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说道：“我很羡慕你有过这样的日子，若是换在现在，我会宁愿在山间多玩些日子，不要早早地踏入江湖之中。” 慕容芷兰低下头拣起一根树枝扔进火堆里，轻声说道：“江湖，便是师傅说的那样到处都充满着死亡危险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问住了李修元，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回答。 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女，过了半晌才说道：“那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象你这样单纯的少女......” 慕容芷兰一惊，抬起头来说道：“是吗？听你说完也太可怕了！” 李修元一边洗壶落入灵茶，熟练地给二女倒上热气腾腾的茶水，自己捧着一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望着眼前风吹草低的草原，淡淡地说道：“当你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可以无视这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了。” 坐在一旁的百里云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那恐怕只有师傅那样的修为了......” 慕容芷兰挠头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没有想太多，我只是害怕下回......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说到这里，少女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无助的神情。 “让我想想。”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微笑望着她说道：“你身上的伤还疼么，今天可以去跟着打猎吗？” 慕容芷兰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没事，昨天师姐给我敷了药，又喝了你的药汁，今天好多了。” 慕容芷兰也明白，自己的伤跟百里云烟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只是皮外伤，外敷内服之下，即便只是过去了一夜，也让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李修元静静看着自己杯子里那片轻轻旋转的灵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就像老道士师父说的那样，自己终究还是心太软，眼前的少女只是一个眼神，一句不经意的抱怨，就让自己狠不下心来。 心神失守！ 细细想来，自己跟前前的少女，一旦去掉无极圣地尊贵的身份。一旦自己摘掉脸上的面具，接实际的年龄来说，只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少男少女而已。 因为慕容芷兰跟百里云烟和澹台明月不同，这家伙在他眼里就跟南宫如玉一样，像自己的小徒弟。 虽然眼前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其实跟那百年老妖差不多，只是年龄欺骗了身边遇到的所有的人。 在慕容芷兰于生死刹那，李修元出手将她救下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许多。 刚刚经历过人生第一场血战的慕容芷兰，眼前的少年便是那踏着七色云彩来救命的绝世英雄。 因为信任，所以少年说的话她都相信。 沉睡的五人还没醒来，三人守着一壶灵茶，一锅白粥聊得兴头正好。 在他看来，眼前的七个家伙都不够强大，只怕就跟当年将要踏上修罗战场的那些朋友一样，需要别人的帮助。 倘若不能拥有强大的实力，否则进入遗迹之后只有两个下场，要么等着自己去跟他们汇合，要么不敌危险战死。 阳光初升的草原，晨烟在袅袅飘荡，李修元左右思想一番终是拿定的主意。 看着面前的慕容芷兰笑道：“我来跟你打个赌，如何？” 慕容芷兰一愣，看着他喃喃的问道：“我身上又没有值得你惦记的宝贝，我拿什么跟你打赌？” 连站起来伸手去搅动锅里白粥的百里云烟也忍不住问道：“我们可是穷人哦......昨天晚上师姐才给我分了一些灵石，你要么？” 摇摇头，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我这个赌是跟你们六人打的，天黑之前，只要你们每人带回二只野猪、或者野狼......” “怎么样？”百里云烟和慕容芷兰紧张地问道。 “不许别人帮忙哦？” 李修元看着身边的少女认真地说道：“只要你们完成任务，我就给你们七人一个进入遗迹之后能够活下来的机会。” “此话当真？” 就在此后，从三人身后传来了澹台明月那略显清冷的声音：“你可别骗我师妹，更不要来想着来欺负我们......” 李修元耸了耸肩膀，淡淡地回道：“你害怕么？我又不图你们身上的灵石，又不要你们做我的苦力！” 百里云烟看着慕容芷兰咯咯笑道：“师妹你可得加油哦，这家伙身上灵石比你多的去了，怎么可能贪图你的宝贝。” 说完盛了一碗粥递给李修元，轻声说道：“若不是我的伤口没有愈合，我也想跟着一起去试试。” 慕容芷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澹台明月笑道：“大师姐，把师兄他们都叫起来，我们吃过粥就出发！”...... 千里之外的楼兰城，早已过了仲春的季节。 城主府花园里的桃花飞落，已经有青涩的毛桃挂在枝头，让人止不住充满了对初夏的期盼。 闲来无事的孟神通关上了藏书楼的大门，来到了楼兰的城主府作客。 他这一来倒是让司徒天行一惊一喜。 惊的是跟李修元约定在陈家废墟上修建小院，速度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快。 喜的是天云山的长老竟然亲自来了楼兰城。 要知道天云山藏书楼的老人可是出了名的难请，便是当年的陈家，一直想请老人上门作客，直到家族一夜之间尽毁，也没有等来老人。 心细的师爷眼见来了贵客，早早让人端上灵茶，奉上点心，然后转身出了花厅。 无论城主跟老人商谈什么，师爷都不敢继续呆在茶厅之中。 用为师爷什么时候应该避讳，他是深谙于心的。 司徒天行指着桌上的灵茶，跟老人拱手相请，笑道：“不知孟长老来楼兰城，所为何事？” 孟神通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一口，望着花厅外满园的春光，呵呵笑道：“我看你这城主府，丝毫不比天云山差上几分啊。” 司徒天行一听乐了，呵呵笑道：“只要孟长老看得起，我在这城主府给你盖一个院子如何？包你满意！” 孟神通放下手里的茶杯，摇摇头说道：“用不着，我那徒儿不是来找过你了么？那院子我啥时候才能搬进去住？” 老人没有问小院何时才能建好，而是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享受。 只是一句话，便把司徒天行问住了。 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的司徒天地才说道：“你那徒儿给的活不好干，他要求每一块用来修建围墙的石块，都要雕刻花纹......” 孟神通一楞，低下头来沉思了许久，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道这自己的宝贝弟子心也太大了些。 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后，老人笑道：“慢点没事，现在修建的进度如何了？” 司徒天行想了想回道：“里面的楼阁花园倒是简单，夏天就能搞好......所有的围墙最快也得等到秋天了。” 听到这里，老人禁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那徒儿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也不缺灵石，等他从雪山遗迹回来不会少你的好处。” 司徒天行听到这里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那是必须的啊，我可是将欧阳重明给我的令牌都给了他，我城主府全指望着他了！” 孟神通听到这里，一时气得说不上话来。 心道天云山堂堂一个掌教，竟然还不如楼兰城的一个城主，竟然跟执法堂妥协，不惜让自己的宝贝徒儿从此跟天云山撇清关系。 还好自己的徒儿没有嫌弃他这个师尊，否则他只怕早就坐不住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孟神通看着司徒天行笑道：“你这事做得漂亮，算我师徒二人欠你一个人情，这接下来赶紧把这院子给整好！” 在老人看来，从雪山归来的李修元只怕是再也不会回天云山了。 如此一来，自己往后岂不是要经常来楼兰城中小住了？还有竹峰的几个师徒，怕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老人忍不住问道：“王家，会不会来找麻烦？” 司徒天行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有你有我在此，他们敢么？”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壶灵茶渡长夜 上 初临草原的澹台明月，带着五人辛苦奔波了一天，终于天黑之前带回了十四只野狼。 用她的话说，便是呆在营地里养伤的百里云烟，也是自己七人的一份子，不能落下了。 李修元看着从马背上跳下来的二个少女，微笑说道：“今日收获如何？有没有遇到意外？” 将手里的缰绳交给身后的王一剑，澹台明月静静看着火堆旁的少年，自豪地说道：“我们赢了，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李修元看着风云等人将带来的野狼扔在地上，沉默片刻后平静说道：“干的不错，先把这些狼处理吧，今天弄不完明天继续。” 牵着马儿走来的慕容芷兰，看着李修元蹙眉问道：“修罗，早上你不是跟我打赌的么？说好的赌注呢？” “我像是一个赖帐的人么？”李修元随手拖了二头狼往小河边走去，随口回道：“就算再急，也得先把这事处理完，填饱了肚子再说。” “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今天晚上把你的灵酒拿出来。”慕容芷兰跟在他的身后，嚷嚷了起来。 “今天晚上不行。”李修元将野狼扔在小河边，取出刀来，看着她说道：“明天吧，明天让你好好喝一杯......” “可是我今天可是很辛苦才杀了两头野狼，差点被咬了一口哦，难道不能喝一口酒压压惊吗？” 慕容芷兰蹲在河边，看着李修元熟练的剖开狼皮，皱着眉头问道：“看你的手法，不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 “有的时候，你为了活下去还会做更多的事情，这一点也不足为奇。”李修元回道，手里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身后的风云四人也带着三人来到河边，看着动作比他们还要熟练的李修元，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心道这得杀了多少的野狼，动作才能如此熟练？ 慕容芷兰认真看着他说道：“你说这话真的很无聊，明明知道我之明从来没有离开过圣地。” 李修元这一回没有出声，点头表示默认。 不到一刻钟，已经熟练处理完一只野狼，将内脏全都扔进了水里喂鱼。 拎着处理好的狼肉回到火堆边开始往上撒上盐和香料腌制。 慕容芷兰摇了摇头，跟在他的身后追问道：“我说，是不是在你眼里，除了你之外的修士都是傻瓜？” 一旁的百里云烟忙着生火，准备烤肉。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澹台明月也懒懒地坐在一旁，捧着一杯灵茶发呆，心道师妹知道吵架，看来慢慢从昨日的死亡阴影里走了出来。 李修元将腌了盐的狼肉切成几块，搁在一边的木盆里等着火旺之后开烤。 看着少女喋喋不休的模样，一边认真地思考，过了很长时间才叹了一口气。 看着她回道：“你说问题不在于我，相信我，这世间厉害的家伙早已不屑于行走江湖，例如你们的师傅，你要是还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慕容芷兰气不过，指着师姐澹台明月问道：“在你眼里大师姐也是白痴吗？” 李修元放下手里的活，转身去河边洗手，一边走一边回道：“这个问题，等你们从雪山遗迹里出来，自然就会有答案了。” 坐在火堆边的澹台明月也听到了这句话，一时间不由得微微皱眉。 就在她欲要张口跟李修元辩论的时候，坐在火堆边的百里云烟轻声说了句：“说的有理，等我们出来再论一个是非对错吧。” 听到这里，洗干净双手回到火堆边的李修元看着三女，挥挥手说道：“这世间原本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有你愿不愿意。” ...... 当李修元跟三个女子花了一番口水耐心解释完什么是愿意跟不愿意的道理时，风云四人已经处理了一半的野狼。 拎过来挂在用树枝搭的架子上，开始挥刀切成小块，撒上盐，等着吃过晚饭薰成肉干。 百里云烟放下手里的活也过去帮忙，奈何伤势还未痊愈的她显得有些吃力。 风云一看，恼火呵斥道：“你的速度太慢，赶紧坐回去煮茶，一会烤肉给我们吃就行了！” 坐在火堆前的李修元这时候有些犯困，身体摇晃了一下，让坐在一旁的慕容芷兰忍不住坐了起来。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百里云烟走回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师姐，我好像被师弟们嫌弃了。” “说什么话呢？他们是心疼你身上还有伤势，这些活就让他们做吧。” 澹台明月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轻声安慰了起来。 李修元却在闭着眼睛，想着消失了的草原土匪和死去的杀手，不知道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危机，何时还会再次降临。 而眼前自己又没办法扔下这七个家伙不管，看来只有等到了塔格雪山再说了。 至少在进入雪山遗迹之前，不能让这些家伙因为自己而被土匪惦记上。 坐在一旁的慕容芷兰看着李修元昏昏欲睡的模样，忍不住抻手捅了他一下。 说道：“你跟师姐只是呆在营地喝煮聊天，也会累么？”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笑道：“我在养神啊，没有精神怎么烤肉？” 他在想着自己一路走来，当年已经杀到了南疆三关，差一些就挥师草原了，却因为皇城之乱，最后没有来得去看看耶律齐的家乡。 在他心里的草原一直显得那样梦幻，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面，在眼下却并不真实。 这里靠近大雪山的深处，平日的草原人家并不会来这里生活。 他甚至在想，自己要去的塔桥雪山，原来的小镇是不是已经成了鬼城？ 毕竟一场火山爆发制成的威力，还不是眼下的他能空想出来的。没有见过的危险，在他眼里便不能称之为危险。 一向自认为非常清醒的李修元，看着少女的侧脸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今天晚上应该会是一个好天气。” ...... 虽然李修元没有拿出自己的灵酒，但是好不容易带回了十几只野狼的七人还是忍不住喝了二杯自己从银川城带来的灵酒。 李修元嘴角动了动，最后却没有阻止。 煮了一锅肉汤，烤了一整只狼，八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七人一边啃肉一边喝酒，直到满头大汗，直呼痛快。 李修地看着眼前这幕，笑道：“看你们这副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无极圣地的伙食太差，要是给你们师傅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我知道你在嫌弃我们的酒，但是有酒有肉，谁管你呢......”慕容芷兰说道：“你是不是没有挨过饿？” 李修地挠挠头，说道：“好像没有。” 被眼前的少女一问，他忽然想起儿在天山上的那些往事，由于自己一直都有积攒粮食和肉干的习惯，还真的没有认真地挨过饿。 打那以后，他也没有想太多，把打猎晒肉干当成了一种日常修行中的习惯，就像他每天不挥剑一万次，便吃不下饭一样。 澹台明月听着二人的说话，温和说道：“那可真心不容易，毕竟你是一个人常年在外，想要不挨饿就得比旁人更努力。” 坐在一旁的百里云烟沉默无语，她跟慕容芷兰一样，只是喝了二杯酒，整个小脸殾涨得通红可爱。 风云听了李修元的劝说，今天夜里也只喝了二杯。 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他笑道：“你救了我们七人，若不是我们要一起前往遗迹，我都想请你去无极圣地住上一年半载的。” 看着风云一脸的诚恳，这回轮到李修元为难了，因为他知道此去遗迹归来，怕是很长的时间都会呆在楼兰城里。 说不定，等他回去的时候，司徒天行帮自己盖的那院子已经完工，可以住进去了。 也有可能他得偷偷跟着老师一起回到天云山，去竹峰上完成他的第四转涅槃。 总之，回来不知道是哪时的事情了。 看着李修元一脸纠结的模样，风云忍不住问道：“公子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李修元笑了笑，回道：“我在想，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我会前往何处？” “没有回家的打算？难道你的家人不替你耽心着急么？”这回轮到澹台明月吃了一惊，看着他问道。 “出来的时候跟家里人说好了，此行是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暂时没在回家的准备。”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回道。 回家？回哪个家？ 李修元一时百感交集，心道老道士要自己的这里呆上十年，回去之后不论是到蛮荒世界，还是修罗天域。 他首先考虑的不是杏花谷，而是五域中的风云城。 他要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花上十年，还是五十年，完成自己的化凡之旅。 坐在火堆边的七人被李修元的回答震惊了，没起到眼前这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居然就已经有了要走万里路的决心。 回想着自己七人，之前还躲在师傅的翅膀下面。 “你的勇气令我们汗颜！看来我们都得加把油了。”澹台明月看着他幽幽地说道。 看着面前的七人，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肉吃饱了，酒也喝了，你们且去洗漱一番，待我为你们煮一道灵茶醒酒。” 说完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随着夜风拂来的阵阵花香，暂时将回家的念头扔到了脑后。 澹台明月一楞，她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今夜如此奇怪，为了煮一道灵茶，居然要自己七人去洗漱一番。 想了想，看着六人说道：“那就一起去洗漱一番吧，这一身都是酒肉的味道，难闻。” 闭着眼睛的李修元摇摇头，轻轻地说道：“你们吃肉喝酒的时候，可没有嫌弃过它们哦。” 他还有一句没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完成跟你们的约定。 “哎哟，臭死了，师姐我也要去洗洗......”慕容芷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拉着百里云烟也站了起来，看着澹台明月说道 澹台明月哪里知道李修元的心思，跟着二女往河边走去。 风云眼看师姐都走了，只好喊了王一剑三人跟着他也起身离去，打算洗漱回来，再跟眼前的少年好好论道一番。 究竟喝什么样的灵茶，需要自己三人洗漱一番，就差沐浴更衣了。 直到七人离开之后，李修元才轻轻地睁开眼睛，取出一个玉瓶小心地捡了二片灵茶，落入之前洗净温好的紫砂壶里。 望着火堆上渐沸的雪水，喃喃自语道：“春天的飞花夏日的雨，秋日的落叶冬天的雪，哪里比得上这一壶用雪水煮的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壶灵茶渡长夜 下 等到洗漱过后的七人回到火堆前面时，李修元已经将风云等人切好的狼肉放在火堆上烘烤了。 顺便将七人的茶杯重新洗清了一遍。 看着澹台明月说道：“春天的肉是晒不干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在火上烘烤了。” 说完看着脸上依旧显得迷惑的众人，静静地说道：“你们进入遗迹是为了什么？” 他的这番话语，不仅听傻了澹台明月和百里云烟三女，风云四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这家伙不是要煮茶给自己喝么？怎么突然想起了进入遗迹的缘故。 澹台明月看着发呆的六人，指着火炉上的水壶说道：“水烧沸了。”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拎起水壶往紫砂中小心地倒入沸水。轻声地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原因么？” “废话，自然是寻求历练和破境，然后希望能得到上古的神药或是神兵啊！” 慕容芷兰看着他，一脸的嫌弃神情。 因为七人都知道，眼下她他们要前往雪山深处历练的原因。 既然没有灵丹妙药能让她们快速速破境，唯一的办法只有进入上古遗迹中去历练，在战斗中成长，在苦难里破境。 这是玄武大陆修行界里，谁都明白的法则。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虽然七人很舍不得离开圣地和师傅，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她们依然冒险前往雪山深处。 “如此说来，那你们要争取在进入遗迹之前，再突破一个境界吧，这样你们才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既然七人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李修元也不再啰嗦。 因果不小心落下，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成狠心一剑斩去吧。 就像他在修罗天域一样，明知道魔域的长老一再来找自己的麻烦，皆是因为妖域的花沉鱼，却没办法跟花天宇兄弟决裂一样。 “如果此说来，你身上有仙丹还是神药啊？”慕容芷兰一听，拉着全的手激动地说道：“快些拿出来，让我再破二个境界！” 澹台明月看着自己的师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师妹你想多了，这家伙自己连灵脉都没有凝聚，他哪来的仙丹？” 百里云烟和慕容芷兰一听，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生怕听漏了什么。 李修元摇摇头，端起紫砂小心给七人分了半杯灵茶，想了想说道：“人多茶少，大家分着喝......我再煮一遍。” 慕容芷兰一听，气得哼了一声道：“小修罗，你说好的要给我们一个机缘呢？！” 李修元看着不讲道理的少女，不由有些头大：“你若再跟我吵下去，这茶就凉了，赶紧的趁热喝......” 说完回头静静地看着低头喝茶的澹台明月。 澹台明月点点头，看着慕容芷兰说道：“有事一会再说，先把这茶喝了......这味道......为何有一种梅花的冷香。” 话没说完，澹台明月已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一口一口捧着手里的灵茶喝了起来。 百里云烟一见，也不说话，轻轻地捅了一下师妹，自己也捧起灵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风云四人莫名其妙，眼见大师姐只是喝了一口灵茶便不再吭声，当下赶紧各自端起了面前的灵茶。 李修元没有回答澹台明月的问题，而是静静地说道：“喝完三道灵茶，你们便去帐篷里歇息吧，今夜星光满天，是个好天气。” 说完拎起火堆上呜呜直响的水壶，轻轻地注入紫砂壶里。这可是只有雪峰山的圣僧才有资格喝的寒梅灵茶，李修元本来是要带回杏花谷里给父母、先生师娘、妹妹等人的。 却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缘份，让他跟眼见的七人有了一番因果。 而他又不忍心看着七人死在上古遗迹未知的危险之中，就像他当年不忍心皇甫青梅等人命丧修罗战场一个道理。 而他为七人煮的这一道堪比万年神药的灵茶，也算是自己完成了跟七人的约定，甚至可以说是切割。 自己终究不是神仙，也不是英难。 身于玄武大陆能自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背着七人一起往前修行？ 澹台明月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看着李修元轻轻地将煮好的灵茶注入手中的茶杯。 “别说话，好好感悟......算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 李修元的声音很轻柔，如春风细雨落入澹台明月的心底，同时也是滋润着眼前的六人。 直到将第二壶灵茶落入七人的杯中，李修元才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我说过，要给你们一个在遗迹里活下去的机缘！” 澹台明月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仿佛被手里的灵茶打湿了眼睛，有雾气在她双眼升起。 百里云烟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灵茶，想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眼中如师姐一样，任一汪泪水瞬间泛滥开来。 慕容芷兰则是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少年对她好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不过当心底升起一道明悟，丹田中燃起一道火焰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红着眼睛说了一句：“那个，你把我弄哭了，得赔我灵石。” 李修元看着三女四男不同的表情，轻声说道：“你们不是想喝酒吗？过了今夜，明天请你们喝个够！” 对他来说，什么灵酒不过是水嘛。 只要有材料，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又能再酿一批。 在他看来，这天上地下难求的一道寒梅灵茶，当能让眼前的七人突破一重境界，倘若七人的悟性够好，便是二重也不在话下。 而他决定陪着七人行至塔格雪山，便要跟一个人去面对那未知的危机。 我有一道隐身符，你们可千万别来惹我。 静静地，当李修元将第三道灵茶落入七入的杯中后，便收起了手里的紫砂壶，拍开一瓮竹叶灵酒，自己自己倒了一杯。 有酒有肉有故事，这才是快意人生，虽然他的酒量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依旧只有三杯的量。 “喝完手里的灵茶，就去帐篷里打坐行气，慢慢地感悟吧！” 李修元站起来，将烤得金黄的狼肉翻了一个面。 今夜是无极圣地七人的感悟破境之夜，却是他一番辛苦劳作的夜晚。 于一阵寒梅冷香的夜风之中，围坐在火堆前的七人先后起身离去，风云和王一剑嫌帐篷中太拥挤，跑去了河边跌坐感悟。 不讲道理的慕容芷兰则是一头钻进了李修元的帐篷，不管不顾坐在他的竹椅上打起坐来。 澹台明月拉着百里云烟的手，一句话都没说往自己的帐篷里而去。 就象李修元之前说的那样，今天夜里的天气不错，合适自己等人感悟破境。 将烤架上的狼肉翻了一遍之后，李修元回到火堆边坐下，端着一杯灵酒，望着满天的星光，手里还捏了一块刚刚烤好的肉。 望着茫茫的夜空，喃喃自语道：“有酒心欢悦，欢悦生美德，爹娘儿子敬你们一杯！” 不执着于拣择是李修元给自己选的一条修行之路，一条能够逆天修炼的方便法门。 如若不然，老道士也不会挥手之间把他扔来了玄武大陆寻找更多的机缘。 他是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不能仅仅在于须弥山下，连先生都放下了心里执着，去追寻他自己的梦想。 自己作为先生唯一的徒弟，还有什么固执的理由？ 虽然他眼下还不能引星入体，但他也知道眼下他最要紧要的，是成为一个让楼兰城王家头痛而又拿自己没有办法的人。 他自然知道楼兰城和银川城的杀手不止化神境的修士，还有炼虚境，甚至更高境界的杀手。 他需要在找雪山遗迹之中找到机缘，至少让自己突破到第四转的凤凰涅槃。 让自己的肉身境界跟玄武大陆炼虚后期的境界持平，这样不管是楼兰城的杀手，还是银川城的杀手他都不会再害怕了。 草原上的夜风轻轻地吹来，呜呜地直叫，挠得帐篷里欲要破境之人心烦意乱。 李修元喝了一口灵酒，放出的神识静静地感悟面临破境七人的不同情形。 忍不住摇摇头，轻声说道：“悟道无定时，你们可不要被环境和心魔影响。” 想到这里，忍不住起身去小河边洗漱一番，望着眼前的潺潺流水，想着如何帮帮这些家伙。 直到取出自己的铁琴，李修元心里依旧有些茫然。 心道眼前的一切，眼当年在书院的后山望月涧的那夜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那一夜破境的是南宫如玉和小青等人，自己也是一曲琴声安抚了众人，然后独自守着一堆炭火，烤了一夜的肉干。 这才过去了多少年，想不到当年在书院后山的一幕，换了一个世界来到玄武大陆，竟然在这茫茫草原上面重来一回。 独坐草原上，举目无相亲，李修元默默地掏出手巾轻轻地擦拭起琴弦。 草原上的夜风呜呜，吹进了帐篷之中，让悟道中的澹台明月眉头轻皱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身边百里云烟的身子也在轻轻地颤动。 正欲出言提醒的她，耳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叮咚之声，如同草原边上的小河之水，瞬间往自己的头上滴落。 正自彷徨不定的她，刹那之间清醒了过来。 而眼前的百里云烟也如被人当头棒呵，自呜呜风声的迷惑之中回过神来。 清泉石上流，接着叮咚之声过后，便是一道若有若无的琴声响起，如同黑夜里的一双温柔的手，在轻轻地替她抚平伤口。 安本来烦躁不安的二女渐渐平静了下来。 独自占了李修元帐篷的慕容芷兰的情况跟二个师姐一样，前一刻还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欲要惊叫起来的她......于刹那之间听到了那一声叮咚。 起伏不定的心境，随着轻柔的琴声缓缓平静了下来。 此时的少女并不需要一道天籁之音让她赏心悦目，而是需要一阵如水的琴声让他起伏不停的心儿宁静下来。 风云四人的反应更为强烈，只不过便如野狼一样的心境，在听到黑夜里传来的琴声之后，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抬头望星空，双手抚不停。 李修元自言自语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如此星光漫天的夜晚，难道不能让你们的心宁静下来么？” ...... === ps：明天例行休息一日。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四月一日的更新可能会延迟二十四小时，请各位见谅。 第一百四十八章 轻抚一曲助君破境 春夜的草原，清风自远方的雪山拂面而来，带着丝丝的凉意。 李修元指间流出的琴声正是当年一曲惊了秦千山，让无数人破境的那首琴曲，今天夜里为了安抚眼前七个心绪不宁的家伙，不得不再抚一回。 眼见七人渐渐地平静下来，李修元的琴曲没有铿锵之声，而是若有若无，如春雨滴落在青草之上，又似草原清风徐徐拂面。 点点滴滴之下，恍若情人夜半私语，让人不可捉摸。 突然之间，若有若无的琴声，从指过草原的清风......从小溪流淌的河水，化为春夜将要离家远去之人的一声叹息。 便是这一声轻叹，如同穿越了无数的黑洞、时空，幽幽琴声直往天上七星而去，似要将开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得融化一样。 帐篷里的澹台明月心里宁静下来之后，已经悄悄地突破了一重境界，站在了化神八重之上，差一步便能破境到第九重。 而她身边的百里云烟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眼见就在往那重关冲去。 躲在李修元帐篷里破境的慕容芷兰，眼下的情形是小溪已经穿过了一道雄关，已经看到了下一道雄关。 只差一点便能再破一重修为。 奈何身体里的真气不继，难以轰下眼前的这道雄关。 便是这若有若无，李修元指间的琴音一转，一声叮咚，如春天的细雨于草原的山坡汇入小河之中，一路欢唱，直往前方的雄关而去...... 于小河边打坐感悟破境契机的风云和王一剑二人，也到了破境的紧要关头，二人头上的天地灵气汇成旋窝，往两人和身体里汇入...... 便是呆在帐篷里破境的两个男弟子，也听见了草原上那一道若有若无的琴声。 此曲只应天上有，世间哪得闻一回？ 这不仅是草原上的天籁，也是超越了世间一切的天籁之音！！ 眼见百里云烟轻轻地颤动，澹台明月轻声低语：“守住心神，专心破境！” 心情激荡地百里云烟点了点头，运转真气，尝试着让自己进入空明之境，然后试着再次破境。 漫天的星光静静地洒在少年的身上，天空中的七星也有点点光辉如星光之雨，落在李修元的头顶，缓缓地改变着他身体结构。 眼见众人纷破境，草原上的天地灵气波动不已，心里感叹不已的李修元双手抚琴之下，禁不住轻轻吟唱起来：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 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低吟浅唱，一身黑衫的李修元将自己融入了黑夜之中，却遮不住满天的星天静静地照耀在他的身上。 吟唱几句悠悠歌声穿过草原上的夜雾，向着更远的草原飘散而去。 随着隐隐约约的琴声，已经破了一境的澹台明月身上有金色的灵气弥漫，这是破境前的征兆。 一曲仙音，令无极圣地的女子一夜连破二境。 而此时的百里云烟已经进入到空明之境，一往无前地直下一城，一道汹涌的灵气往前锋，似要再下一城。 已经躺在李修元帐篷里沉睡的慕容芷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喝了小修罗的灵酒，然后在一日之间破境到了炼虚之上。 终于连破二境，站在了化神九重的澹台明月也沉沉睡去，梦见自己回到了无极圣地，师傅正埋怨她为何早早破境，没有进到遗迹里探险。 扶琴三遍，低吟二回，李修元收住了琴声。 抬眼望去，无极圣地的七人都已经渐渐入了睡梦之中，连之前坐在小河边感悟破境的风云、王一剑二人也回到了帐篷之中。 望着躺在自己帐篷里的慕容芷兰，禁不住低叹道：“你倒是好，竟然占了我的地盘。” ...... 默默地收起面前的铁琴，李修元给自己煮了一壶灵茶。 帮助七人一夜破境，李修元坐在火堆前继续烤肉。 一边煮茶，一边将一块块腌好的狼肉搁在火堆上面继续烘烤，将之前烤好的狼肉收起来，换上一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眼近亥时，他却忙出一身细汗。 今天腌好的肉如果不及时处理，要不了几天就会变成一堆臭肉了。 草原上清风徐来，凉意十足，却没有让坐在火堆边烤肉的少年有什么感觉，眼下的他是一边烤肉，一边烤自己。 眼前众人皆已歇息，一身汗渍的李修元看了一眼盆里腌好的烤肉，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闻了一下身上的味道，李修元起身往小河边走去，他要先清洗一下身体，剩下的一这些肉，等他洗漱一番之后，回来接着再烤。 这草原上的雪水正好去掉一身的火气。 ...... 将所有腌好的肉烤好，寅时已经过去了一半。 无可奈何的李修元只好在杀手的空间戒里翻出一块兽毯，在火堆边上和衣而眠。 这一夜的澹台明月在李修元的灵茶和琴曲的帮助之下，连破二境，一路直前，直到最后终于冲上了第九重。 只要进入雪山遗迹不久，便能能破境到炼虚之境了。 琴声似有催眠的效果，在百里云烟破境之后，二人双双合衣而眠，沉沉睡去。 这一夜破境最快的不是大师姐澹台明月，而是小师妹慕容芷兰。 只化神六重的她，终于如愿以偿连破二重，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再破一境到化神九重。 剩下的风云四人，除了风云连破二重其他三人都破了一重，而王一剑已经站在了八重的边缘，要不了多久便是化神九重的修为。 这一夜无极圣地的七人头一回睡了一个懒觉，一睁眼已经是辰时将尽。 七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钻出帐篷，慕容芷兰嚷嚷道肚子饿了，百里云烟摸着肚子看着澹台明月问早饭在哪里。 只有澹台明月闻到了的粥香，笑道说道：“人家已经把粥煮好了，你们先把脸洗了再吃饭。” 早起的李修元已经去四周散步一圉，回来看着澹台明月笑道：“破境的感觉如何？” 澹台明月跟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眼下，我们七人又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慕容芷兰伸展了一下腰肢，看着他笑道：“累死我了，我去洗脸再来吃饭。” 百里云烟看着李修元，微笑着说道：“我也突破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还能再破一重境界。” “那就好。”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恭喜你，如此你们进到遗迹之后，也有了一丝自保的能力。” 百里云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问道：“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何自己无法凝聚灵脉？” 李修元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这事得问我老师了。” 洗漱过后的澹台明月看着他问道：“修罗，你的琴声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听了之后能静下心来？” 然后扭头看着慕容芷兰二人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二女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笑着不说话。 李修元一楞，苦笑道：“别问我，我昨夜烤肉忙到天亮，今天这些肉就交给你们了，我我要去歇息......” 破境之后的慕容芷兰如换了一个人，看着李修元笑道：“不好意思，我昨夜占了你的帐篷，你去睡吧我今天保证不吵你。”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七人说道：“我的琴声没有什么魔力，悠扬的琴声能帮助你们放空心神，进到空明之境，如此而已......” 火堆前的百里云烟盛了二碗粥，一碗递给了澹台明月，一碗递给慕容芷兰。 看着李修元笑道：“踏上修行路，从此难静心，没想到我们却在你的帮助下安静地破境。”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回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你们慢慢吃，我去补觉了。” 澹台明白接过百里云烟递过来的白粥，轻声回道：“便是一次，对于我们七人来来说，也是恩同父母了.....” 慕容芷兰看着李修元的背影笑道：“修罗你是我的恩人，等我以后厉害了罩着你！” 风云四人听着慕容芷兰的话，想着自己也是一路破境。 一切就跟做梦一样，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钻进帐篷里的少年。 ...... 从日出到日落，七人整整忙碌了一天的功夫，生了二堆火，架上二个烤架，才将剩下狼肉烤完。 累得趴在地上的慕容芷兰笑道：“大师姐，今天晚上不吃肉，煮白粥吧！” 这说到里，连百里云烟地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一天，七人鼻子里全是烤肉味道，晚上哪里还吃得下眼前的狼肉？ 辛苦了一整天，却没有人抱怨，除了这些食物是为自己准备的，更多的原因还是一夜破境，让他们心里的底气足了一些。 澹台明月则是激动了一整天，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要知道她苦苦修行了多年，在无级圣地算是天之骄女了，却一直看不到炼虚的希望。 昨夜因为少年的一番心意，让她一直得不到突破的境界，竟然连破二重，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境到梦想中的境界了。。 昨夜是七人破境之夜，惊喜之夜。 她却是破境之时，惊吓之夜，生怕一不小心一路突破到炼虚，这样就没办法带着师弟、师妹们进入雪山遗迹之中了。 看着累得不行的师弟、师妹，澹台明月笑了起来：“都去洗洗吧，我带着她两去上游，你们去下游。” 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家伙睡了一天也不起来。 慕容芷兰哪里知道她的心思，拉着百里她的手往小河的上游走去，边走边说：“修罗说，今天晚上要请我们喝酒的！” 澹台明月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闻了一天的狼肉味道，晚上还吃得下么？”三人快速往小河的上游而去。 ...... 枕着浓浓的肉香，李修元难得贪睡了一整天。 梦里不知身是客，只将他乡作故乡的少年，第一次醒来赖在兽毯里想心事。 过了今夜，他决定带着七人继续往北，估计要不了三天就能到达塔格雪山的脚下，到那里一切便用不着他再去为七人操心。 如何进入遗迹之中，恐怕只有听从雪原圣地的长老安排了。 而他决定到达雪山脚下之前，便跟澹台明月等人分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黑夜有箭 听着七人的一番嚷嚷，眼见这些家伙终于忙完手里的活，李修元走出了帐篷。 望着摆满烤架的肉干，忍不住说道：“不错，明天可以出发了！” 害怕这些家伙进了遗迹之后挨饿，又为了磨砺三女的杀心，李修元也是费尽了心思。 有了两场大战的经验，想来进到遗迹之后，七人也不会一下子惊慌失措了。 而自己能为这几个家伙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到了雪山遗迹之中，他就要去争取自己的机缘了，就像在修罗战场上一样，他只能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地帮助自己的朋友。 一旦进入，就要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既然你们不想吃狼肉，那我便奖励一下你们吧......” 来到火堆边，李修元往火堆里添柴起火，想着晚上如何慰劳这几个家伙。 直到众人一番洗漱之后回到营地，闻到浓浓的肉香，慕容芷兰才惊叫了起来，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煮了什么好吃的？” 百里云烟轻轻嗅了一下，看着澹台明月笑道：“这可不是狼肉的味道，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又有口福了！” 澹台明月看着二人笑道：“今天晚上你们可以放心喝酒、吃肉了。如果我没猜错，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吧？” 风云一听，忍不住问道：“就要离开这里了吗？要不要再多打几只野狼回来？”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笑道：“这只是我想试着让你们三人破去杀心，在遗迹之外磨砺一下，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要离开了！” 说完抬头看了慕容芷兰一眼，然后取出香料往锅里撒落！ 一道浓浓的香味顿时刺入了众人的鼻腔，连百里云烟地大呼受不了这味道的诱惑，要好好喝上二杯才肯罢休。 澹台明月瞪了她一眼，说道：“在你的眼里只有吃的，小心以后为了一顿好吃的被人卖掉！” 李修元没有理会两人的打闹，而是取出一瓮灵酒拍开，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今天你们放开喝，明天醒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看着欲言又止的澹台明月，说道：“你们身上的伤势，等到了塔格雪山，也差不多了。” 澹台明月思忖片刻后说道：“说得也是，我们的速度不算慢了，雪原圣地总得等人差不多到齐才找开遗迹吧？” 看着李修元认真的说道，她可不想等到这家伙离开后，自己再受到别人的伤害。 毕竟这一回的探险估计鱼龙混杂，什么人都会有。 李修元苦笑起来，端起了面前拍开的洒瓮，往众人的杯里倒上。 抬头往天空望去，静静的说道：“既然是探险，肯定会有未知的危险！” ...... 当一轮新月挂在半空的时候，一瓮竹叶新酿的灵酒已经喝得底朝天，百里云烟带着不胜酒力的慕容芷兰早早钻进了帐篷。 而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风云四人也醉得不醒人事，连招呼都没打，便互相搀扶着回到帐篷去歇息。 只喝了二杯灵酒的李修地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今天晚上又不能放心睡觉了。 众人齐齐醉倒，哪有什么战斗力？ 便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清醒着的澹台明月，估计也支撑不了一个时辰就会醉倒。 脸上飞上两朵红霞的澹台明月笑道：“这些家伙真的很贪心。”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这些日子绷得太紧，终归不是一件好事，趁着这里还是安全之地，放松一下也好。” “你倒是会替他们考虑。”澹台明月微笑道：“我见这一路你也没怎么放松过啊，还是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谁的身上没有秘密？”李修元笑着回答道：“只不过，我会试着守住。” “好吧。”澹台明月笑出声来，略一沉吟后问道：“你是不是一到塔格雪山就要跟我们分开？” 李修元看着这位无极圣地的天之骄女，点了点头。 “我的麻烦太多，可不想拖累你们。”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们的道路终究不同，便是一起进入，一起离开，也总会有分开的一天。” “你们有圣地作为依靠，便是在遗迹里遇到危险，一般的修士都会掂量一下后果，不像我，无依无靠，不用计较得失。” “记住进了遗迹之后，便是发生天大的事情，你们七人也万万不可分开。只要你们七人在一起，就没有人敢来打你们的主意。” 火堆前光线暗淡，好在有满天的月光和星光静静地照耀在二人的身上，让两人的眼前不至于那么黑暗。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看来，你真的经历过很多为人不知的事情，否则不会安排的如此仔细。” “我打小就胆小，又怕死，所以凡事都不得不尽可以想得周祥一些。”李修元想着自己的种种过往，感觉眼前这家伙就跟皇甫青梅那家伙一样。 “所谓胆小......谁不一样？又有谁会不怕死的？” 澹台明月接过李修元递来的灵茶，浅浅地喝了一口。 ...... 只是喝了二道灵茶，不胜酒力的澹台明月也躲进了帐篷之中，临走苦笑看着李修元说道：“今天夜里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李修元挥挥手道：“我明天半路再补睡一会。” 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得再坚持一夜，这些家伙喝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整出来酒菜的原因。 荒凉的草原上，一堆火在轻轻地燃烧，估计无人能看到一道单薄的身影在营地四周转了起来。 昨天夜里没有出事，不代表今天晚上是安全的。 在火光与星光的映照下，一身如夜黑衫的李修元将静静地把自己融进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单薄的影子恍若只需一阵夜风，便能将他如落叶一般吹往远方。 李修元沉默将自己的神识释放出来，在附近扫视了一番。 然后拉过兽毯和衣睡在火堆前的阴影之中。 跟昨夜不同的是，睡倒之下，他已经将铁剑剑枕在头下，铁弓铁箭摆在了自己的身边。 刚过子夜最深沉时，往极北方向吹来的凉风，有一道淡淡的马粪的味道，让嗅觉灵敏的李修元瞬间睁开了眼睛。 只是安静了二夜的时间，草原上的土匪和银川城的杀手们又按捺不住了。 放出的神识锁定了自北面来的二十几匹马儿，拎着铁弓、握着铁剑，李修元快速往营地往走去。 便跟那夜一般，他不能让战火燃烧到营地中来。 远处的那些土匪如一道旋风一样往有着淡淡火光的营地奔来，个个将自己的长刀抽出，随时准备迎战。 不知道是惧于眼前的土匪和杀手，还是想要给持弓握箭的少年提供暗夜的保护。 天空中的一轮新月被空如其来的云层遮住，草原上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远方的雪山之巅，透着一抹淡淡的银光。 漆黑的夜里，李修元静静地弯弓如月，放出的神识静静看往前方，拉弓瞄准奔驰中的马儿，然后松开弓弦。 “嗡！”的一声弓弦振荡，在夜里分外的惊人。 穿过黑夜的一箭，同样穿过了骑在马背上土匪的胸口，一道血花在夜空中喷洒，瞬间飞洒了身后同伴一脸血污。 没等奔驰中的土匪回过神来，暗夜里再次飞来一箭。 当马背上第二个土匪倒下时，跟在身后的二十几人终于拉住缰绳，纷纷跳下马背，往四下散开。 在土匪的看来，能在这漆黑的夜里，能够轻而易举一箭射中自己的同伴，而且还是一箭穿胸。 如此说来，眼下这遍黑暗的草原在对方的眼里便如白昼一般。 马背上土匪回过神来，眼见两名同伴被突如其来的铁箭穿心，极快地做出了反应，跳下马背，四下散开，向着铁箭飞来的地方狂奔。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双方的距离拉近，否则他们就成了对手的活靶子。 因为同伴中箭，这些土匪也再无顾忌，呈扇形往黑暗中的李修元包抄面来。 便是他们找不到黑暗里射箭的对手，但是他们将目标锁定了有一道火光的营地。 隐于夜色之中的李修元不为所动，只是拉动弓弦，一枝接着一枝的铁箭射进无边的黑夜。 但凡铁箭射出，不是土匪发出一声惨叫，便是中箭的马儿倒在草地上惨嚎不止。 把背上的土匪掀翻落地，另一枝羽箭，险险擦着一名土匪的脸颊飞走。 草原上的土匪精于骑射，冲锋途中将身体尽可能地贴进地面，如此一来李修元的铁箭再难直接威胁到他们。 一时间，伴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音，隐约之间，近二十名土匪往李修元扑来，他放出的神识甚至可以看到土匪眼里的怒火。 静静地，李修元手里再次有一枝夺命的铁箭飞出，黑夜里响起一声闷哼之后，他便默默地收起了手里的弓箭。 双方的距离已经拉的极近，接下来就是近身的拼杀。 无论是谁都来不及挽弓射箭，冲上来的土匪终于看清楚少年的模样，扑上来的土匪直接冲向李修元。 跟在后面的土匪则是低声吼叫起来，挥舞手里的长刀，欲要一刀将少年腰斩。 呛啷声中，怒骂声中，土匪冲了过来。 李修元握着手里的铁剑，双脚一错，避开其中一个挟着狠厉之劲的土匪，右手剑锋斩出一道黑色的闪电，一道鲜血于夜色中迸出。 一剑斩雪之下，握着长刀扑来的土匪哀嚎一声，猛然向前仆倒，重重摔在原野上，一道鲜血飞溅而起。 而错身而过的土匪刀锋一转，扭头往李修元斩来。 如果换成风云等人，只怕无法避开眼前这个土匪的劈斩，但李修元对土匪的长刀太熟悉，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斩落眼前的飞花落叶 夜正深沉，这些土匪是凭着长期混迹草原之中的直觉。 而握着铁剑的李修元的眼中，在当年的书院后山，便没了白天跟黑夜的分别。 眼下的他是用心看世界，用心观察眼前所有的土匪。 轻易地转身飞掠，避开土匪自上袭下的一道刀芒，然后右手的铁剑斩出，一道黑色的闪电斩出一道道恐怖的剑气。 于刹那之间将冲来土匪一剑穿胸，带同一道喷泉一样的血箭，染污了他如夜的衫，也染红了他没有表情的面容。 第一百五十章 黑夜有剑 上 夜风吹拂，有浓浓的血腥在风中弥漫开来。 酒醉的七人还在梦里，黑夜中的李修元已经三箭射落三个土匪。 已冲到他跟前的两个土匪，已经倒在他的身边，身前的青草被土匪的鲜血染红，而土匪的长刀还没够到他的身上。 空中的月亮依旧隐于乌云之中，只有点点星光洒落。 双方依旧看不清楚彼此的面容，却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影子。 围上来的土匪们，望向持剑站在草原上的少年，紧握长刀的手在轻轻地颤抖，心里却有一道寒气涌入。 映入他们眼帘的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便是这样的个不起眼的少年，已经杀了他们五个同伴！ 土匪们用最快的速度合围，将黑夜里的少年紧紧地包围了起来，虽然还隔着十丈的中距离，但是依旧警惕望向李修元。 十丈的距离可以挽弓，却没有土匪将背上的弓箭取下瞄准。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十丈的距离不足以让自己安全地瞄射箭，他们在低声嘀咕着如何群起而上，将少年拿下。 李修元走望向不远处的土匪，冷冷地说道：“活着，不好吗？” 还剩下的土匪没有说话，又或许，他们在等着首领发出进攻的命令。 只是过去了片刻，最前面一名蒙面黑衣人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黑暗中的李修元注意到这名土匪首领拿的不是长刀，而是一把剑。 看着越来越近的土匪，看着土匪手中挥舞的长刀，听着土匪们嚣张的嘶吼，李修元的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平静的面容更得更加冷漠绝然。 土匪越来越近，气氛越来越紧张，呼吸越来越急促，握着铁剑的李修元在等着土匪冲到面前的那一刹那。 雪花总要飞近身前，他才能一剑斩雪。 只不过，今天夜里他突然放弃了斩雪之剑。 望了一眼眼前这些土匪，李修元默默地收起了手里的铁剑，在土匪的眼皮底下将满是铁锈的轮回剑拿了出来。 因为，他从那名拿剑的蒙面黑衣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李修元不想跟眼前的这些土匪缠斗，他要留下精气神，去面对那名蒙面黑衣的首领，说不定这家伙也是来自银川城的杀手。 在轮回剑回鞘的杀那之间，有一道紫色闪电在夜空中划过，顿时让冲上来的土匪止住了脚步。 看着眼前这些凶悍的土匪，李修元将轮回剑斩出一剑气，如夜空里降下一道闪电。 不是斩向往他包抄而来的土匪，而是斩向的他脚下的草原！ “去几个人，把营地里那些觉睡的家伙统统杀了！” 黑衣蒙面的首领直接吩嘱身边的五人往安静营地冲去，然后手里的长剑静静地指向离他不过七丈的少年。 就在土匪们以为少年要斩出一招惊天动地的剑势之际，不料少年嘴里却跟老和尚一样，低低地吟了两句他们听不懂的句子。 只见紫色的闪电斩在土匪跟前的草地上，于刹那之间如九天之上的惊雷落下，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鸣！ 便在这轰鸣声响起之时，五个如恶狼一样的土匪已经冲到了营地的外面，眼见下一步就要杀进澹台明月等人沉睡的帐篷之中。 ...... 惊雷落下的闪电，将土匪面前的草地斩出一道巨大的深沟，突然间有一道旋风卷起地上的青草！ 成千上万的青草随着这一道旋风飞上了半空之中！ 呜呜声中，顿时让将在冲上来的土匪们一惊，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营地外的土匪也发出的嗷嗷的吼叫之声，提刀欲往帐篷里面冲去。 便在当下的刹那之间，被旋风卷上半空的青草瞬间定在了一帮举刀冲过来土匪的眼前，便是土匪手里的长刀也在空中定住了一秒。 而冲在营地边上，欲要杀向帐篷之中的五个土匪也在刹那之间被定住了一刹。 便是时间停住的一刹之际，李修元嘴里呢喃道：“......花落无痕！” 于是乎，成千上万的青草在空中顿时鲜活了过来，瞬间化为千万朵繁花自空中飘落，往扑上来的土匪头上落下。 营帐四周也在这一刹那有数道金光瞬间升起，化为无数道金剑，往定住土匪头上斩落。 玉碟空间，河边、树下静坐的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还没有化凡啊，便能让时间为你停留，那怕只是刹那之间......” 这一回，却不是老人出手帮助李修元。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才有可能感悟一丝的时间大道。 却不料少年还没有开始修行玉碟中的法则，便时不时能让时间停止刹那了。 “难不成，是那剑的原因？” 唯一让老人想不明白的是，李修元手里的那把长满了铁锈的长剑，竟然能吸取天劫紫色神雷的力量。 这可是须弥山下从来不曾出现过的紫雷啊？ 如此也好，待你来年去往须弥山中，才会有一丝自保的能力。 闭上双眼，天下间的生死撕杀再也入不了老人的眼底。 将李修元包围起来的土匪眼里，空中千万朵繁花在旋风带动之下不停加速，在呼吸之间便已经冲下半空，往他们头上而来。 “疯了，将死的关头竟然玩起了小儿把戏！” “兄弟们杀了这小子，我们可以几十年不用外出打劫了！” “一起上，杀了他！” 一进不吭声的土匪们，眼望着头顶那千万朵由青草幻化而来的繁花，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纷纷将手里的长刀握紧，发出一声声的吼叫往离他们不过数丈的少年斩了过去！ 便在这刹那之间，冲在前面的黑衣蒙面首领，突然间从少年的眼里看到了一道冷漠的眼光，为此他禁不住收住了往前奔跑的脚步。 而为改为大吼道：“兄弟们杀了他，我们回去分钱啊！” “杀了这小子，再去营地里打劫那些肥羊！” 冲锋中的土匪们叫得更欢了！ “嗖嗖嗖！” 随着旋风飞舞的千万朵繁花突然间加速，瞬间化为千万道利剑，于电光火石之间往冲上来的土匪头上斩去！ 就在冲在营地帐篷前五个土匪恢复自由的刹那之间，还没等他们手里的长刀斩在帐篷之上，数十道符阵所化金剑已经斩落在他们的身上！ 止住脚步的蒙面黑衣首领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不可思议，可恐怖的一幕...... 冲到少年跟前的十五个土匪，手里的长刀还未落在少年头上的杀那之间，千万道自繁花所化的利剑已经毫不留情地将十五人紧紧包裹起来。 李修元的眼里，只是将在修罗战场，深渊之上剑斩蛟龙的画面重温了一遍。 不同的是，修罗战场陪在他身边的是南宫如玉三女，眼下只是他独自一人冷眼面对。 十五个土匪，在李修元眼里只能算得上十五条黑蛇！ 蒙面黑衣人的眼里，自己的同伴在少年面前不过三尺之地被成千上万道利剑斩落，如同市集的屠夫杀羊一样。 一条条的血肉往下掉落，只是瞬间的功夫，在他面前只剩下十五具还在扭动的骨架。 连一声呼喊之声都没有出现在草原的夜空之中。 这还不止，营地外突然响起了五道凄厉的惨叫！ 数十道借助了天地之力斩落的符剑，又岂是五个突然袭击的土匪所能承受！ 还没等沉睡在帐篷里的四男三女醒来，五个土匪已经身首异处，再没有了一丝的气息。 就在蒙面黑衣人的眼前，异变陡生，他万万没有预料到自己带来了二十五个土匪，还没有跟眼前的少年过招，便尽数被灭。 漫天的利剑化为片片青草随风舞动，在黑衣人和李修元的眼前重归大地。 仿佛有股恐怖的力量正从繁花落叶间，随着青草重新回到了大地之中 “你不是人，你是人间的魔鬼！” 看到眼眼一幕，退出十数丈的黑衣人勃然变色，看着眼前的少年呵斥道：“你竟然在圣地使出魔道手段，人人得而诛之！” 看着眼前惨烈至极的场景，十五个摇摇晃晃轰然倒下的骨架，便是蒙面黑衣人也吓坏了。 在他看来眼前少年一切都跟魔道的手段没有分别，终于忍不住怒吼起来！ “好吧，就算我为魔道。” 李修元缓缓抬起右臂的轮回剑，遥遥指向十数丈开外的蒙面黑认人，淡然说道：“若我是魔，你为何敢来惹我？” 只是一句话，便将蒙面黑衣人的嘴堵住。 是啊，就算我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可是我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并没有进攻你们。 “我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黑衣人一声吼叫，手握长剑陡然加速，变成一道黑影呼啸而至，一道剑气直斩李修元的面门！ 感受到眼前黑衣人的气息，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一个炼虚境的修士，也沦为他人的杀手！” 或许在黑衣人看来，眼前的少年刚刚将自己最强大的一招释放出来，无外乎是借助了天地间的力量，或是施展了魔道功力。 在如此短暂之下，很难再次释放如此在招。 他只需拼命将自己的绝抬斩出，草原之上谁还能够抵挡一名炼虚境修士的拼死一击？ 然而，眼前的李修元依旧没有冲锋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将手里的轮回剑收回胸前，等着那惊艳的一击。 当蒙面黑衣人如闪电一样飞来时，李修元右手的轮回剑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就在黑衣人的长剑将在斩在他胸口的刹那，身体一拧，往右弹出二尺，手中的轮回剑如闪电般斩出，穿过重重夜雾，直斩黑衣人的胸口。 铛铛铛！ 两剑在空中发出巨大的撞击，黑衣人手里的灵剑在炼虚之力的加持下，跟李修元的轮回剑对斩在一起。 二人的长剑撕破夜雾，就在李修元往右闪出二尺欲要后退的杀那，黑衣人手里的灵剑已经刺中他的胸口！ 在生死刹那之间，李修元祭出了自己凤凰涅槃之体三转的力量，硬生生地受了黑衣人的一剑，一道血花从他胸口迸出。 两人在快速移动，他相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加上自己的凤凰涅槃之体，眼前这个炼虚后期的黑衣人，根本没有能力杀死自己。 噗的一声闷响，黑衣人的灵剑刺进他的胸口，锋利的剑锋瞬间撕裂他的黑衫，刺进了他的胸口之中。 灵剑入肉三分，鲜血喷出。 李修元依然没有理会，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 手里的轮出剑倒斩而回，只听咔嚓一声响起，黑衣人握剑的手腕被李修元一剑斩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黑夜有剑 下 一声惊呼在黑夜里响起，显得异常的凄厉！ “呼啦！”一声响起，蒙面黑衣人甚至顾不上去捡掉地草地上断手和灵剑，在中剑的瞬间转头往黑夜里狂奔而去。 自己倒底还是低估了眼前的少年，在黑衣人看来，这个没有灵脉的少年，肉身的修为丝毫不弱于自己。 吓得魂飞魄散的他，顾不得再去惦记那巨额的赏金，眼下能活着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他甚至连拼命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右腕被斩，他拿什么跟少年拼命？ 当面前的黑衣人扭头奔出的时候，李修元已经静静地收起了轮回剑，将身后的铁弓握在手里，并搭上一枝寻常的铁箭。 抬头着天空那渐渐移出乌云的月亮，将手里的铁弓拉成了满月，瞄准了已经跨上了马背的黑衣人。 黑衣人打马狂奔，他要赶紧逃离此地，在他身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一声轻叹，李修元手里的弓弦被猛地拉开，坚韧的弓弦发出一阵嗡鸣，离弦的铁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往黑夜中的某处飞去。 “嗡！”的一声响起，在冰凉草原上空回响。 黑色的铁箭刺破暗夜，此时的李修元集中全部的精气神，才能完成这这致命的一击，因数逃走的是一个炼虚境的修士。 就算右腕被斩，一身功力依旧没有减少多少。 他不会允许眼前的杀手自他眼皮底下逃走，他要用手里冰冷弓箭，将对手留在这冰凉的草原之上。 马背上的黑衣杀手听见了夜色中的弦响，但是他不相信少年能射中飞速移运中的自己。 便是射在自己的身上，他相信也破不了自己炼虚之境的肉身。 只是，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料。 噗的一声响起，一根铁箭扎进他的后背，箭头比普通的铁箭不知要快上多少倍，锋利的箭簇瞬间将他黑衫撕裂，挤进了他的后背血肉之中。 铁箭入肉便有一道鲜血飞进了黑夜之中。 即便自己身后中箭，背后吃痛的黑夜人依旧不敢停下，更加亡命打马往前奔去。 “嗡！”又是一声响起。 还没等他奔出多远，第二根铁箭闪电而来，一道让人心悸的声音响起。 第二枝铁箭射中黑衣人的后背，箭没处，正是第一根铁箭撕破黑衣人后背的伤口！ 不等黑衣人的惊叫起喊出，第三枝箭后发而至！ 瞬间射中之前的伤口，这一回，黑衣人终于如荒原上的野狼一样惨叫了起来！ 因为第三枝铁箭并没有射穿他的后背，而有一有道火焰在黑衣人的后背熊熊燃烧起来，只是瞬间的功夫，黑衣人便不得不一头摔下马来。 来回在草地上的翻滚，试图将背后的那将火焰扑灭。 只是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愿，他首先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些灼热，然后那股熊熊火焰瞬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站在营地不远外的李修元远远地望去，只见离他数里外的草原上有一道火焰在轻轻地燃烧。 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拼命地吼叫翻滚，满是血水的脸上显现出一抹绝望的神情。 他慢慢无力在青青草地上挣扎，然后渐渐不再动弹。 “楼兰城的王家、银川城啊......” 伫立于夜风之中的李修元静静地呢喃了一声，牵过土匪留下的马儿，往火焰燃烧的地方而去。 甚至，眼下的他顾不上去察看自己胸口上的那一剑伤势。...... 因为考虑马上要进入雪山深处的遗迹，李修元这一夜没有跟土匪们周旋，而是选择了绝杀之势。 却没想到自己还是大意了，等他打扫完战场回到营地的小河边，清洗伤口的时候，才发现黑衣杀手的这一剑已经入肉三分。 还好没有刺中心脏，否则只怕不知道又要去哪个地方涅槃了，如此一来便跟此次的遗迹探险擦身而过。 在他看来，当时就应该退却，而不是跟对方死拼。 等着自己退到营地，便是炼虚后期的黑衣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在小河里将一身血污清洗干净，回到火堆前坐下，往里添了些树枝，将水壶架了上去。 正在他倒出一杯灵酒，打理伤口的时候，从黑夜中露出脸来，澹台明月脸色紧张地看着往胸口敷药的李修元，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七人里只有她喝的酒少，睡得不是很沉，听到第一声吼叫的时候她便从梦中惊醒，只是睁不开眼睛而已。 直到她咬着牙齿不停地捏自己的大腿，不知多久之后才终于睁开双眼，跑出帐篷第一眼便见到了少年胸前的伤口。 这一道深可见肉的伤口，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极为恐怖。 自风中嗅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澹台忍不住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问道：“又有土匪杀来了？怎么不喊我们？” 李修元将酒杯放下，用一块白布将胸口缠绕了几圈，看着她摇了摇头。 轻声说道：“没事了。” 在他看来便是将几个醉得不醒人事的家伙唤醒，也只会给自己添乱子，好在他有预感，在营地周围早早布下了法阵。 否则只怕这些家伙早就命丧土匪刀下了。 想了想，看着澹台明月说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记住夜里不要喝酒，至少要留下二个人守夜......” 在他看来这些家伙一路走来，在路上没少风餐露宿，竟然安然无恙地到了玉龙雪山脚下，真是一个奇迹。 澹台明月压抑住心头的震惊，坐在火堆前轻声问道：“今天夜里的敌人很厉害吗？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李修元略一沉默，微笑说道：“没事，是我大意了......记住我跟你说的事情。” 在他看来此去遗迹之中，还会遇到更多未知的危险，而自己一个人无所谓，这七个家伙总得学会保护自己。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受了重伤，明日还能接着出发吗？” 对于李修元来说，今天死在他箭下的黑衣刺客，只不过是因为他拼着胸口硬受了一剑，将之手腕斩断惊退了他，否则还有一番苦战。 如果换成眼前的七人，就算是眼前的澹台明月，估计在那家伙手里走不过一招便给人砍倒在地。 今夜的战斗，在澹台明月看来这只是意外，但是李修元知道这是命运的安排。 楼兰城的王家，没有得到自己的死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他们也害怕自己的复仇之箭。 李修元一手抚着受伤的胸口，一边拎起灵茶给两人的杯里注入，静静地说道：“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明天吃过早饭就动身。” “如果再遇上土匪，我们怎么办？” 澹台明月皱眉问道，一想到看到李修元胸口那道伤口，捧着一杯热茶的她也止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遇上就杀了。”李修元加重语气说道：“这一路过去，一直到塔格雪山，应该不会再遇上土匪了。”揉了揉脸，李修元沉默片刻事说道：“靠近塔格雪山，想来圣地的长老已经带着弟子赶到了哪里......” 既然雪原雪原邀请了其他三大圣地的弟子前来，最起码起得保证大家在进入遗迹之前的安全。 再加上今天夜里并没有漏网的土匪，等其他的土匪得到消息，自己一行人已经快要赶到目的地了。 澹台明月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也是，只要靠近塔格雪山，我们应该就安全了。” 李修元试着挥动了一下手臂，感受胸口的伤势，静静地说道：“记住，以后遇到土匪和杀手，你要比他们更狠！” “为什么？”澹台明月刚刚喝完一口茶水，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杀到他们怕你，自然就不敢来惹你了。” 李修元指着天空的一轮明月，淡淡地说道：“刚才土匪来袭的时候，她悄悄地躲了起来，不知是怕土匪还是怕我，这会等我把他们解决了，她又露出了笑脸。” 澹台明月沉默看着眼前的火苗，捧着手中的灵茶又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来望向天穹那一轮明月。 今夜的星空跟昨夜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昨夜只是星辰满天，今夜多了一轮上弦月。 面对眼前这个在半路遇到的少年，她一直无法解释，一个没有灵脉的家伙是如何杀死黑夜里的那些凶悍的土匪。 因为想着自己等人醉酒沉睡，不愿叫醒众人而去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 她那如坚冰一样的心境，终是如春天的雪山，有了一丝雪水融入山间的小溪。 两人是一个从梦中惊醒，一个是身上有伤口，都没法安然入睡。 于是守着一堆炭火，捧着一杯灵茶，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夜晚。 第二日清晨，自宿醉中醒来的六人，嗅着风中淡淡的血腥，一眼望去师姐靠在火堆边已经睡着，火上煮弟一锅冒着香气的肉粥。 风云皱着眉头，看着百里云烟说道：“昨天夜里又来土匪了，为何不见修罗？” 揉着眼睛钻出来的慕容芷兰，抬头望向天边的景致和草原上早起觅食的鸟儿，转头望着百里云烟说道：“师姐，那家伙在小河边呢。” “大家不要吵醒大师姐，先去洗漱吧......”百里云烟吸了一口气，揉着自己的额头喃喃地说道：“这好好的，土匪又杀来了？” 走到小河边的慕容芷兰眼帘微垂，站在李修元的身后说逍：“我很生气，昨天夜里来了土匪为何不喊醒我？” 李修元闻言扭过头来，看着她笑道：“你们七人睡得跟小猪一样，便是将你们从梦中叫醒，能就去跟土匪拼命吗？” 跟在慕容芷兰身后的百里云烟上前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师姐怎么跑到外面来睡了？我记得昨晚她在帐篷里啊？” “她比你们警惕，土匪来不久她就惊醒了......往后，你们夜里可不能全都睡死，得分出人来守夜......” 李修元像两女的师傅一样，苦口婆心跟二个女人仔细交待了一番。 最后说道：“这事不能依靠他们四个男人，天天守夜没有人顶住，你们也要帮忙。” “那就从今天夜里开始，我们三人轮流值安上半夜，让风云他们负责下半夜。” 听到动静的澹台明月从火堆前爬了起来，整理一番之后，来到了小河的边上，看着四男二女，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记住，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圣地来人 这次出行，让李修元感到遗憾的是，没有在牛角镇上买一辆马车。 再次受伤后，他突然怀念起第一次跟先生和沐沐还有师娘的那次出行，虽然自己一路跟在马车后面跑了不少的路。 但是在他累坏的时候，总有一个地方可以歇息一番。 那个时候，先生便是他的天了，更不要说还有沐沐在身边陪伴着自己。 哪里像眼下，小黑马虽然听话乖巧，但终不如躺在马车里来得舒服自在。 顶着微风细雨，八人在草原上奔驰了二天，路上再没有遇到土匪。 倒是打猎上了瘾的慕容芷兰，时不时要缠着风云跟她去草原追逐一番，不是带回二头野狼，便是几只野鸡。 天将夜时，趁着七人扎营之际，李修元将那夜被自己斩首杀手的空间戒拿了出来。 将里面的物品倒在草地上细看，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毕惊喜。 一块身份铁牌上面雕刻着一个王字，想必是楼兰城王家的修士。 还从一堆衣物里翻出一封信，信函的内容看了更是让他冒火。他怎么说自己明明已经改变了气息，为何王家和银川城的杀人总能找到自己。 原来王家竟然给杀手们下达了只要是戴着面具，约十三岁在大雪山遇到的少年统统杀了带回去，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小心地收起信函，李修元喃喃自语道：“你们跟陈家的事，本来跟我没多大关系，这是硬生生要拉着我下水啊？” 便是手里铁证如山，他相信天云山的掌教也不会替自己的师妹出头，去找陈家的麻烦。 毕竟天云山积弱多年，哪能是一朝便能改变的事情？ 更不要说眼前又多了一个执法堂的长老做拦路虎。 他没想到的是，楼兰城的王家为了对付自己，竟然派出炼虚后期的高手过来。 难道说王家产往遗迹探险的修士早就到了塔格雪山？否则，这家伙是如何找到草原上的土匪来伏击自己？ 想来想去，这家伙应该是王家此行领队的长老，否则也不会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带在身上了。 这是算定自己打不过他们啊？ 若是王家连领队探险的长老都倒在了草原之上，应该在自己进入遗迹之前，不会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收起草地上所用的灵石、药草，随手挥出一道火苗，一堆衣物瞬间燃烧了起来。 沉默良久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将要落下雪山的夕阳，喃喃说首：“今天晚上你们还会再来吗？” 话音未落，草原上响起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往炊烟袅袅的营地而来。 慕容芷兰闻声冲过来看着他问道：“修罗，是不是土匪又来了？” “不知道来者是谁？”李修元回道：“肯定不是土匪，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呢？” 听到马蹄声的澹台明月也走了过来，看着二人问道：“这怎么回事？这些草原上的土匪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李修元看着二人摇摇头，说道：“这跟他们胆子大小没有关系，他们想来便是大白天也敢杀进我们的营地。” 慕容芷兰一愣，犹疑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等着吧！”李修元放出的神识已经锁定了马背上的三人，只见三匹俊马正往自己一行人飞奔而来。 没等三人多话，来人已经冲到了营地外面...... 在慕容芷兰的眼里，是一个美得不象话的少年，一身白衫欺霜赛雪，远远地冲李修元喊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家伙，慕容芷兰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看着来人，没好气地摇摇头道：“你是谁？好端端来跑这来干嘛？” 来人看着他嘿嘿笑道：“师傅眼见无极圣地的师兄、师姐没到怕你们在路上出事，这不让我来看看嘛？” 澹台明月下意识里陷入了沉默之中，看着来人也不说话，转身往营地里走去，这个时间点该是煮晚饭的时辰了。 李修元心里一怔，心想你不是来接我的啊？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咳嗽一声说道：“您姐姐怎么样？那些其他圣地的人都到齐了吗？” 而站在他身边的慕容芷兰更是奇怪，心道你问人家的姐姐干嘛？难不成......这年纪相差也太多了啊？ 来人自然是欧阳夏云了，整个雪原圣地只是他美得不像个男人，长得跟姐姐一模一样。 欧阳夏云笑道：“差不多吧......再过几天，遗迹就要开启了，师傅怕你们错过进入的时辰......” 李修元心里暗哼一声，心想你那师傅最宠应该是欧阳轩那家伙，将这些跑路苦力的事情交给你这傻小子，还一脸的高兴。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回了看了慕容芷兰一眼，淡淡地说道：“是来找你的，你带着他们三人去扎营吧，我去外面转转。” 欧阳夏云一楞，看着李修地的背影跟慕容芷兰问道：“师妹，这家伙是生气了？” “我们进去吧，别管他。”慕容芷兰笑道：“我们前几天遇到了土匪......我们都睡死了，他受了伤......” 便是慕容芷兰，也只是一笑轻轻将自己一行人遇袭的事情轻轻带过，不愿意在雪原圣地的面前提及。 欧阳夏云扭着望着向身后，紧张地问道：“这家伙有没有事？我看他心里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有事你们雪原圣地能承担吗？还是说你带着一株千年的神药在身上？” 慕容芷兰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那家伙皮厚着呢，死不了的。” 话虽然如此，走在前面的澹台明月还是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毕竟只有她见到了李修元胸口的伤口。 推己及人，她在想若是这一剑刺进自己的胸口，那天夜里还能不能从容地来犯的土匪一一收拾，而不吵到别人。 想到这里，她终是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她心里还在一遍又一遍地想像那夜少年只身杀敌的情形，因为李修元一直不肯在她面前说起这事。 在他看来，已经过去的事情便不值得再拿出来炫耀。 这也是澹台明月后来慢慢喜欢上李修元的原因。 “没想到欧阳长老还会派们来接迎接，这可太意外了。” 待到欧阳夏云三人安顿好，坐在火堆边的澹台明月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欧阳夏云看着火堆面前的人吸了一口气，笑道：“毕竟我们都要同往一个地方探险，说不定在遗迹之中遇到危险，还要师姐、师兄出手相助。” 坐在一旁的慕容芷兰点头回道：“想想也是哦，说好了进去之后你可不要背后阴我哦？” 望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大男孩，少女就算之前对雪原圣地有一丝不满，却没办法在他面前生气。 澹台明月摇了摇头，她的直觉里认为雪原圣雪的长老应该肃肖草原上的土匪，替那些被土匪杀死的人讨个公道。 而然她却不知道，大雪山延绵数万里，草原何其宽阔，那里是说能肃清就能肃清的。 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李修元看着她认真说道：“草原上的土匪是杀不完的，就跟那些青草一样，今天给马儿吃光了，要不了几天又会疯长出来。” 澹台明月一愣，似乎没想到这话会从少年的嘴里说出，而且解释的如此简单明了，让人无话可说。 呆了片刻，忍不住眉头微皱问道：“难不成，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李修元笑着说道：“我见过的土匪杀手不知道有多少，都不知道自己杀的野兽多，还是土匪杀手多了。” 只到此时，李修元才认直回想自己的过往。 想着一路走来的种种，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心道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变成了心若磐石之人了。 长此以往，自己跟草原上的杀手又有何分别？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不会主动去杀人，而草原上的土匪和杀手，把杀人当成了自己生存下去的一种手段。 杀手和土匪为了吃饭而杀人。 自己为了活下去，为了救身边的朋友而杀人。 虽然杀人的理由不同，但是最终的结果却都犯下了杀孽。 望着浩瀚的星空，李修元忍不住呢喃道：“师父，弟子不会入魔吧？” 星光点点，静静地照耀在草原大地，空中并没有传来老道士的回音，只有一旁的百里云烟看着他问道：“修罗，你是不是想家了？” 李修元收回望向空星的眼光，看着眼前苍凉的草原大地，想着那些倒在自己杀下的土匪，沉默片刻后说道：“进了遗迹之后，你们的心要狠一些！” 无论是雪原圣地还是无极圣地，进入的修士都不会少，自然不可能随遇上生死之间的危机。 哪怕是抢了他身份铁牌的西门语嫣，想必也会跟着雪原圣地的弟子们一起组队。 至于那个传说中的天龙圣地的人他还没见到，想必人数也不会低于无极圣地的弟子。 眼前的七个家伙在他一番心血之下，纷纷突破了之前的境界。 进到遗迹之中，他至少可以好好地畅游一番，跟在修罗战场一样，不用再背负着某些莫名其妙的缘份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坐在一旁的欧阳夏云一惊，看着正在烤肉的风云问道：“你们无极圣地还有多的身份铁牌吗？能不能给这家伙一块？” 直到些时，欧阳夏云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在牛角镇上答应要帮这个楼兰城少年的忙，后来回到银川城却给忘记了。 李修元转过头来，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来这里逛逛，既然没有接受你的好意，便更加不会接受他们的机缘了。” 欧阳夏云一听，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你还能飞进去不成？” 连坐在一旁的慕容芷兰眼里的神情，也起了些许的变化。 看着他有些吃惊地问道：“你是一个傻瓜么？没的铁牌你跑来大雪山干嘛？万一你被那些土匪杀死了怎么办？” 李修元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眼前的少女因为惊讶、生气、愤怒，竟瞬间变得可爱了几分。 轻声说道：“我跟着老师读了万卷书，接下来还得再走上万里路啊......” 其实他想说的是，自己从下了天山，又何止破了万卷书，行了万里路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星空下的夜谈 今夜人气高涨，因为欧阳夏云三人带来的好消息，此去塔格雪山只有半天的路程。 更重要的是，再过三天，那座火山喷发之后的遗迹就要开启了。 无极圣地的弟子，终于等来了盼望了许久的一天。 李修元看着慕容芷兰笑了笑，心想自己总不成把楼兰城主说出来吧。 再说自己总得留着一点秘密，说道：“我说过了，我只是来雪山深处逛逛，至于能得到什么样的机缘，那是我个人的事情。” “你是不是被土匪吓傻了？” 慕容芷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李修元。 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眼前可是千年不遇的大机缘啊，万一你在遗迹里得到神药，凝聚了仙脉呢？” 坐在一旁的欧阳夏云思忖片刻后说道：“这件事情我来想想办法，等我见到师傅后再说。” 说到这里，李修元不再纠结面前二人的想法。 在他他来，只要到了塔格雪山，自己便会从这里家伙的眼前消失。 跟修罗战场相比，此次的的探险自己一个人简单了许多，分明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形。 吃的肉干老师孟神通替自己准备了不少，在楼兰城和白雪城他又采购了一些。 无论吃的还是用的，都够他在遗迹之中坚持很长的时间了。 一帮人喝酒吃肉正自的兴奋，忽然想起日间提醒过这些家伙的话，心道你们还没到目的地，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着风云和欧阳夏云说道：“可别喝醉了，晚上你们得安排人值守，我是不成了。” 在他看来，自己便是做保姆，也得有一个尽头吧？ 正捏着酒杯欲要再饮的澹台明月，眉头轻皱了一下，说道：“如此，我跟云烟守上半夜，风云你带王师弟守下半夜。” 欧阳夏云的手微微一滞，回过头看了李修元一眼，说道：“难不成这里还有土匪不成？”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真的应该早来几天，如此也能让你见识一下草原上的悍匪是如何可怕......” 澹台明月入下手里的酒杯，转过身来欧阳夏云问道：“你有没有见过草原上的土匪？” “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只是我......还真的没亲眼跟他们打过交道。” 说完这句话，欧阳夏云发现眼前的众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只好嘿嘿笑道：“好吧，我承认没有见过。” 一旁的慕容芷兰嫌弃地说了一句：“那可真的太可惜了。” 在少女看来，连自己都亲手杀了一个土匪，而眼前这家伙却连土匪的影子都没见过。 想到一路上光头修罗对自己七人的折磨，心里禁不住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升起。 心道或许只有这样，自己七人才能有遗迹之中有更多的生机吧？ 澹台明月静静看着面前的众人，抬头望着天空的月儿，挥挥手道：“都去歇息吧，风云记得不要睡死了......” 欧阳夏云看着眼前的慕容芷兰，心里分明的意犹未尽的意思，但是眼见众人纷纷起身，也只好跟着离开，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毕竟明天还要赶路，他也得早点歇息。 只不过，他对眼前的慕容芷兰，以及眼前这个戴着面具少年，以及众人嘴里的土匪，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 众人皆去歇息，火堆前只剩下百里云烟和澹台明月，以及取出灵茶来煮的李修元。 想着明天夜里，他就要跟眼前这些家伙分开，心里不由有些傍徨。 而澹台明月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会留下来陪二人守夜，心里难免有些吃惊。 或许是为了掩饰先前那一瞬的慌张，澹台明月看着他问道：“是不是明日到了塔格雪山，你就要跟我们分开？” 李修元拎起火堆上的沸水往紫砂里注入，给两女倒上热气腾腾的灵茶之后，自己也捧起了一杯。 静静地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能为你们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百里云烟一惊，她没想到分别来得如此突然。 抬起头来，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你一个人安全吗？你不是说到了塔格雪山，就不会再有土匪了吗？” 说到这里，李修元发现二女对自己的身份早已起疑，却忍住一直没有发问，这让他有些夫奈。 只是此刻的他也没办法跟两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从西门无痕从自己手里拿那块铁牌之后，在他将天云山弟子身份牌让司马静云带回给师尊之后，他便不再是天云圣地的弟子。 难不成，告诉眼前二个女子自己来自另一个星球？ 便是他自己相信，眼前的两女打死也不会相信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从你们在通天河边见到我地一刻起，我真的就是楼兰城的一个散修了，虽然我还有两个不错的师尊......” 澹台明月身体往他靠近了一些，皱着眉头轻声说道：“难不成，你从跟我们分手之后，又发生了意外？” 李修元怔了怔，伸手将楼兰城司徒天行为自己准备的身份牌递给她，静静地说道：“这便是我的身份。” “而我之前，得罪了某些家族势力，以及某个圣地的长老，总之我身上的麻烦不少，你们要想在遗迹中安静地寻找机缘，就要远远远地离开我。” 就完这些，李修元终于松了一口气，如同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决定。 百里云烟从澹台明月手里接过李修元的身份牌，看了又看之下，禁不住喃喃问道：“师妹不是邀请过你吗？” 澹台明月也是睁着一双明亮地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心道无极圣地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李修元却并没有回二人的话，而是从百里云烟接过了自己的身份牌。 想到在通天河渡口见到的那一幕，心想就算晋入合体境界，如若身在宗门也是苦命。 若是玉龙雪山的长老没有别的手段，以一个合体境的强者，也不会去到万里之外为自己的弟子、或是宗门的后人擦屁股。 就算能一剑断流又如何，还不是要在江湖上跟别的宗门长老拼命？ 看着身前安静的白衣少女，看着百里云烟那张充满了期待的面容，李修元难得生出了一道浓浓的无奈之情。 “我曾在通天河边，目睹玉龙雪山长老跟追杀他们仇家的惊天一战，让我震憾很大。” 李修元看着二人认真地说道：“我可不想有一天到老了，还得去为宗门征战江湖，或是跟另一个圣地的修士拼命。” 澹台明月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怀着这样的心思。 更不明白一个连灵脉都没凝聚的少年，已经在为将来的某一天自怨自艾。 想到这里，禁不住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也得先将自己的修为提高了再说啊？” 百里云烟也认真说道：“师姐说得对，你首要的任务应该是想办法凝聚灵脉吧？” “跟你们不同，我不需要凝聚灵脉！” 李修元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让眼前二女彻底死心，最起码不再因为灵脉一事来烦自己。 说道：“我的老师让我修行的是肉身之力，跟你们修炼的法门不同，所以，你们之后不用再替我耽心了。” 澹台明月怔了怔，想到土匪来袭的那夜，迟疑片刻后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往后我们还会再见么？” 眼见澹台明月凝重的样子，李修元淡淡地笑道：“等你们出来后，可以来楼兰城里找我，我跟城主大人买了一场地，就在之前陈家的废墟之上。” “我从大雪山回去之后，应该会在那里安静呆上几年吧......” 想着自己请司徒天行建造的那所院子，既然种上了杏花，怎么着，也得在里面看尽一春的繁花，再酿上几十缸的杏花酒吧。 在他的计划中，要教会二个师妹酿酒，不行教会小灵儿和平安也行。 如此一来，等自己离开玄武大陆之后，二个师尊才不会缺酒喝。 也为二个小家伙以后多一个谋取灵石本事。 澹台明月看着发呆中的少年，忍不住说道：“我们从遗迹之中离开，便去楼兰城找你，司徒城主知道你的住处么？”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点头笑道：“你见到司徒城主，自然知道我住哪里。” 百里云烟可是不可思议，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才多大，竟然已经在楼兰城里置办了一所院子。 如此一来，自己三姐妹往后也有一个地方可以去落脚了。 “你那院子房间多不多，我们二姐妹去了有没有地方住，好不好玩？”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我让他们尽可能多修几间住的地方，别人来了我肯定不接待，但是你们三人若来，我保证有地方给你们住。” 只是一句话，便打消了二人的顾虑。 澹台明月看着眼前少年信心满满的样子，丝毫在他眼里找不到一个没有灵脉凡人该有的自觉和胆怯。 却又找不到一个理由将他留下，只好喃喃说道：“希望你此行也能进入遗迹之中，这样我们还能在里面相聚......” 李修元哂然一笑，静静地回道：“如果老天不断我修行之路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还会在遗迹之中相逢......” 听着这句话，澹台明月的眼神终于有了一道明亮的星光，如同天空中的七星映入了她的眼眸，看着百里云烟笑了起来。 百里云烟也点头笑道：“我说小修罗，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还有芷兰那家伙，肯定也想在遗迹里见到你。” 李修元摇摇头，语重心长说道：“在我看来，我能不能进入遗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想办法在遗迹之中活下来。” “先不要急着去冒险，进去之后先寻找灵药、神药，将你们各自的境界再突然一重，多一些实力，才多一份活下来的希望。” 澹台明月听出了少年的良苦用心，心里感激不已，却又一时找不到言语来回答，只好捧着手里的灵茶，浅浅地喝了一口。 而坐在一旁的百里云烟则忍不住问道：“修罗，是不是你之前杀得土匪和杀手太多了，他们才来找你的麻烦？” 澹台明月闻言眉头微皱，沉默很长时间后，才问道：“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这些杀手的原因？” 李修元怔怔看着二人，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想着自己因为从落霞山上下来，被土匪抓住当肥羊卖的事情......好像打那以后，自己的出手便冷酷了许多，甚至很少手下留情。 要说杀戮的开始，究竟是从当年的南疆战场，还是当年蛮荒的定安城？ 五域南疆战场他只是指挥大军作战，而在蛮荒却是亲手挥剑斩杀了数万的大军...... 若不论原因，只问结果，自己果然跟那杀人魔王没有任何分别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抬头望着星空，喃喃地问道：“师父，弟子入了魔道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星空下的夜谈 星空无语，只有漫天的星辉静静地洒下。 “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真是跟师妹说的那样吗？”澹台明月看着面前显得有些纠结的少年，轻声问道。 百里云烟看着他不开心的样子，赶紧问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李修元没有回答二人的问题，而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 两女看着他的模样，禁不住发起呆来，百里云烟看着澹台明月问道：“师姐，这家伙不会傻了吧？” 澹台明月摇摇头，没有说话。 陷入沉思的李修元，却在倾听来自神海的那道声音...... “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有了么？当你持慈悲心的时候，你就是佛，反之，若你为了一己私欲妄动屠刀的当下，便是魔......” “当你鼓足勇气，愿意身入地狱去拯救身在地狱的众生时，你当能明白更多的道理。” 这一道声音，却是李修元在修罗战场上，天火山脉神庙里遇到的那个老和尚。 一道佛言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时空，来到玄武大陆，只是为了指点将要迷路的少年。 就在同一时刻，某处星空之下，山谷之中。 老道士的面前正坐着跟李修元说话的老和尚，这个以无边的慈悲，在修罗战场上枯坐了万年欲要修复破损大地的圣僧。 “你这弟子有些迷茫了，二个女娃娃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就犯了迷糊。” 老和尚摇摇头，看着老道士说道：“谁说学佛不苦，不信你问问那小家伙，我看他眼下是不是苦不堪言！” 老道士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那又如何？他若是想不明白这些道理，莫说能不能成佛，便是他以后化凡都成问题。” 老尚一愣，看着他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个师父要不得，你这是放羊啊。” 老道士摇摇头，说道：“他现在修为太弱，等他化凡之后，我把他教给你去管教，让他替你去打理那一摊子烂事......” “那些事啊......” 听到老道士说到此事，老和尚面露慈悲，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接着一片自风中飘落的树叶，眼中似有悲悯之意。 “都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却不知微尘之中有须弥，刹那之间有永恒......千万年来，世人只明白一花一叶，映照大千世界，却不能明悟无碍的菩提智慧。”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道：“你那弟子在明白了一些道理的当下，又忘记了一些道理。” 老道士一听笑了，看着老和尚手里的树叶，静静地说道：“那么，便请你为我那徒儿，拿走遮挡在他眼前的那片树呆吧？” 老和尚一怔，脱口问道：“为何又是我？” ...... 星空下的李修元，看着神海中的虚空静静地浮现了老和尚的影子，忍不住喃喃问道：“前辈，弟子有疑问请教。” 老和尚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有事便说吧。” 李修元想了想，认真地问道：“弟子在须弥山下的明悟，当是佛在地狱而魔在庙堂，然而前辈却让弟子去地狱里救众生，那佛怎么办？” 老和尚听到这里，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道：“佛也是众生，这个道理你明白么？” “这件事情很重要吗？弟子有些迷惑......”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回道。 老和尚摇摇头，伸手手掌却有一片树叶在其上，看着李修元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一片树叶啊！”李修元脱口回道：“这能说明什么道理？”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没错，它只是一片树叶，但是莫要让这片树叶遮住了你的眼睛。” 李修元双眼迷茫，依旧没有明悟的意思。 老和尚收回手掌，以手拈花，静静地说道：“我来给你讲二个故事，希望可以为你开解眼前的迷惑。” 话说有有一日，一个居士去雪中赏梅，看见两只鸟儿争抢同一梅树的枝头，结果枝头太软，两只鸟儿都掉了下去。 那人感到奇怪，回到家中占了一卦。根据卦象，居士得出结论：晚上会有一个女子来折梅。 后来，果然那女子前来折梅，而看守园子的下人追逐女子，女子受惊之下摔伤了腿。 事情果真如他卦象得出的结论一样。 其二，有商人要经商出门，就去找到一个老和尚。 希望和尚为他指点迷津，此行出门能否获利。 老和尚看着他哈哈笑道：“放心吧，一定会多多获利。” “为什么呢？”商人不解地问道。 和尚笑而不语，指着佛堂门外笑了起来。 商人一扭头，正好有小尚端着满满一盘果子走了进来...... 说到这里，老和尚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世间万物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分割，皆属一体，一切事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老和尚再次伸开手掌的时候，手里的树叶已经不知去向。 “如此，你又看到了什么？”老和尚继续问道。 李修元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老和尚说道：“看见......没看见.....拿开树叶，看见了自己......” 喃喃自语一番之下，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的老和尚已经没有踪影。 “这是何意，这是要我但持本心么？这禅机也太玄奥了吧？” 睁开双眼，李修元自言自语道：“我问你入魔的问题，你却让我拿开眼前树叶......” 看着李修元睁开了双眼，澹台明月小心问道：“那么？你想明白了吗？” 李修元一愣，回道：“想明白何事？” 百里云烟凑过来，带着期待地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些杀手？让你变得不敢接近我们？”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是，也不是。” 一番思想之下，终于让他想明白了一些道理，杀手跟土匪还是有一些分别的。 杀手大多都是独自一人，跟自己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而土匪大多还有家人等着他们回家，虽然抢劫杀人可恶，但是他们的父母妻儿却是无辜的，或者也是无奈的。 自己因为落霞山下的变故，在心里烙下一道阴影，但也没有推己及人，认真思考自己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为何老和尚会让他拿开眼前的那片树叶了，原来师父是让老和尚来帮助自己搬开心里的那块石头啊？ 想明白这个道理，李修元看着眼前的二女笑道：“我只是想，以后再遇上土匪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 推己及人，放人一条生路，这是李修元在老和尚开导自己之后，想明白的事情。 在他看来，放别人一条生路，又何尝不是在放自己一条生路？ “佛说：纵有三千烦恼，不如拈花一笑！往后的日子，你们可要好好地在遗迹中寻找自己的机缘，莫要为我耽心。”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史觉得浑身一轻，有一种乘风而去的错觉。 而看在二女的眼里，眼前的少年身上却的一道淡淡的佛光闪现，胜过了佛台上的菩萨。 这一夜，是李修元自天山修行以来，于心境一次重大的改变，仿若佛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般。 当他放下心中的执念，便是放下屠刀的一刻。 而他感觉要乘风归去的感觉，却是他佛门无相金身再次进阶的征兆。 就如神庙老和尚跟他说的那样，无相金身的修行在于顿悟，悟了，就破了。 只怕是老道士也想不到，自己的徒儿来到玄武大陆只是一年多的光景，要不了多久，将会迎来无相金身的再次破境。 即便如此，眼下的李修元依旧不知不觉，看着发呆的二女笑道：“二位，在想些什么？” 百里云烟看着他呆呆地没有说话。 澹台明月喃喃地说道：“修罗，你是佛门弟子吗？” 因为眼前的少年，除了少了一件僧袍，在她们跟中跟佛门中的僧人没有任何的分别，甚至比他们见过的佛门弟子还要殊胜。 李修元想了想，认真说道：“算是吧，只是我未曾出家剃度。” 百里云烟叹了一口气，撇嘴说道：“你才多大，竟然已经入了佛门，真没意思。” 李修元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这跟我入不入佛门有何分别？” 百里云烟笑了起来，却没有将在少年身上出现的奇迹说出嘴来，在她看来，或许之那的那一刹那只是二人的错觉而已。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便是入了佛门，又能学到多少佛法？更不用说能成佛了。 想到这里，她笑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混进去，你只需要记住一条，我们在遗迹里面等着你哦。”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说道：“随缘，不要老是惦记着我，我会睡不好觉的。” 澹台明月沉默很长时间，才轻声感慨道：“好吧，希望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李修元身体微僵，觉得跟这二个家伙说话真是辛苦，自己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去遗迹里寻找自己的机缘，不是你们眼里的英雄。 莫说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光是雪原圣地跟你们就能让我烦死，更不要说在半路遇到的那个宇文琉璃兄妹两人了。 至于天云山的那个呆萌的西门语嫣，倒是跟自己没有一文钱的关系，犯不上替她操心。 既然西门无痕带着他一同前往银川城，自然是把自己妹妹的安全交给欧阳重明了。 眼见面前两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李修元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不能再跟这二个家伙聊下去了。 再聊，就要彻底交待自己的过往了。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行人深入草原一路往北。 未时刚过的光景，便望见不远处静静伫立着的塔格雪山，一座黑白分明的大雪山。 白色的是山顶的终年不化的白雪，黑色的是静默的山体，由于这里是火山地貌，导致山间树木稀少，露出了冰冷的岩石。 塔格雪山是大雪山最富有、也是最危险的山脉，地处极北的荒原，延绵不知多少里。 山路自山脚的一处已经荒凉的小镇开始，小镇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蓝田镇。 走在前面的欧阳夏云跟一行人解释道：“由于冬日的火山爆发波及此外，蓝田镇上的居民不得不纷纷离开了家园......” 李修元自小便在茫茫的天生山修行，再次光临雪山脚下自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然而远远望去，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鬼镇，想来除了那些等着进入雪山深处的修士，这里已经无人居住。 塔格雪山脚下是一片肥沃的草场，蓝田镇的牧民世代在这片草原上生活，眼下因为火山的爆发，不得不背井离乡而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蓝田日暖桃花香 看着远处黑白分明的雪山，李修元起来起去只有跟当年的天山联系起来。 其他地方也下雪，只是无论是蛮荒还是修罗战场，都没有见到一处终年积雪的山脉。 据老师孟神通说，天荒山脉的山顶也有积雪，只是他从来没想到去征服那座大山。 第一次来到玄武大陆，据平安说那里还不能算是山顶，只是比山腰更高一些。 跟在一群人的后面，望着眼前雄伟的雪山，遗迹已近，分别在即。 随着离蓝田镇越来越近，李修元变得越来越沉默。 不，应该说他今天一直很沉默，早上起来将要出发时，才发现一直很听话的小黑马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心道那家伙难不成知道自己要将他放生，干脆不告而别，早早就溜掉了？ 而塔格雪山已在眼前，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便是跟眼前的七人分开，同样也要远离欧阳夏云这家伙。 想都不用想，这个大嘴巴到了第一件事情，便是带着自己去找欧阳漫雪，然后去求他们的长老欧阳重明。 虽然二人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天云山竹峰的弟子，他可不想在这里再惹上麻烦。 他需要时间思考，思考自己面临的一些问题。 在草原袭击他们的土匪，从欧阳夏云过来，便没有再出现，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杀手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他需要时间恢复自己的伤口。 想着还有几天的时间，他可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静静地将胸口的伤口恢复如初，这样进到遗迹之后，才有力量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如果楼兰城的王家只派出一个长老带队，正好那个化身黑衣杀手的长老被自己杀了，那么接下来他更是要加倍小心。 小心混在探险队伍里的杀手，小心楼兰王家进入遗迹的修士，这些事情让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害怕被贼惦记。 眼见小镇在即，骑在马上的欧阳夏云远远地喊了一声，李修元挥手回应，表示自己也会跟着进入。 回头往他看了一眼的慕容芷兰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澹台明月笑道：“大师姐，这家伙想明白了。” 澹台明月淡淡地笑了笑，却抹不去心底的那一丝哀愁，因为她知道这家伙一定会在这里跟她们分开的。 说像少年之前跟她说的那样，来到塔格雪山之后，他在面对许多麻烦，不想牵连到无极圣地的七人。 沉默中的澹台明月，看着自己的师妹笑了笑：“进去后，我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生歇息二日，等着时间到了跟着大队人马出发。” 欧阳夏云看着二人笑道：“蓝田镇虽然说被火山峰喷发损坏了许多房屋，但还有不少的地方可以住人，我们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 慕容芷兰一愣，看着欧阳夏云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会办事的吧，比你们圣地其他那些家伙聪明多了。” 百里云烟静静地跟在澹台明月的身后，时不时回头望向队伍最后，那个显得有些落寂孤寞的少年。 她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目的地在哪里？ 跟在一行人身后的李修元，这一刻已经忘记了曾经是天云山竹峰的大师兄，不是藏书楼老人唯一的弟子，也不是玉尊的宝贝徒弟。 眼下的他，只是来自楼兰城中的散修，一个没有灵脉的少年。 行至镇外，放出神识的李修元甚至已经看见一身如雪白裙的欧阳漫雪远远地跑了过来，在跟自己弟弟招手。 或许在姐姐眼里，只是替离开她的弟弟耽心吧。 一行人跳下马来，牵着马儿往蓝田镇里走去，这些马儿有专人打理，否则这大队发马从遗迹出来，去哪里寻找交通工具？ 远远地看着姐姐自镇中跑来，欧阳夏云也显得有些激动，毕竟他很少离开过姐姐，更不要说单独离开雪原圣地了。 而澹台明月听欧阳夏云说自己一行人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她也想早些歇息，好生泡一桶热水澡，舒缓一路的疲劳。 到了蓝田镇中，再有土匪出现，也轮不到她来操心了。 还有重要的一点，离开圣地之前，师傅曾跟她说过，既然带着六人出门，便要负责把六人都完整带回家去，这才是她最大的负担。 也是她一路上犯愁的心事，还好，在前路上遇到的少年替他们解决了修为上的麻烦。 便是自己和慕容芷兰的杀性，也在路途中便得到了磨砺。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跟身后的百里云烟说道：“你把修罗叫来吧，既然圣地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话未说完，百里云烟忍不住回过头去，欲要张口呼叫...... 却发现在队伍的后面只有一匹失去了主儿的马儿，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百里云烟用手捂着嘴巴，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说走便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跟那失踪的小黑马一样。 慕容芷兰正跟欧阳夏云聊得正欢，不明白出了何事，扭头看着澹台明月问道：“大师姐，出了何事？” 澹台明月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你那个说来说来，说走便走的朋友悄悄地离开了。” 牵着马儿的欧阳夏云一愣，看着那匹显得孤单的马儿，苦笑道：“风云师兄，麻烦把那马儿牵上吧，我们回去的时候用得着。” 风云离李修元最近，心惊之下回头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不见了。 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马儿的脖子说道：“没事，还有我呢。” 慕容芷兰则是气鼓鼓地说道：“那家伙，怎么可以说走便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闻讯赶来的欧阳漫雪，看着欧阳夏云问道：“弟弟，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欧阳夏云看着她叹了一口，轻声说道：“上回跟姐姐说的，来自楼兰城的那少年......刚才悄悄地离开了我们。” 欧阳漫雪一怔，先是跟澹台明月见过礼，这才拉着慕容芷兰的手问道：“便是妹妹上回说的那个，救了你一命的少年吗？” 慕容芷兰气得跺脚，嚷嚷道：“姐姐那家伙是不是欠了你的钱没还，这才刚进镇来，就不见了人影？” 澹台明月摇摇头，轻声说道：“先去住的地方吧，这事一会你们慢慢再聊。” 莫说二女，澹台明月心里何其不是有一道说不明道不清的苦涩？ 她明明看见少年已经跟着下马进了蓝田镇，却没料到只是回头之间，便失去了少年的踪影。 原来，你我的距离只是一个回头吗？ 我在这里失去了你，那么，我在下一个路口等你，你还会再次出现吗？ 行走人没有人迹的路上，澹台明月的心里百感交集。 ...... 蓝田镇上某处废墟之中，一间石屋之中。 时已仲春，因为靠近雪山的关第，这里的气候依旧显得有些湿冷。 在一身白裙的欧阳漫雪，将要接近自己一行人的刹那之间，李修元便悄悄隐身于众人的眼前。 路旁的桃花在盛放，路上的行人在转瞬间分离。 身为神符师的李修元，静静地站在桃树之下，看着一行人站在路边为自己的离去叹息，然后牵着马儿往镇里仅有的繁华地带走去。 李修元知道，那里一定是雪原圣地在蓝田镇上的营地。 等四大圣地的弟子，和各大家族的修士等人入了火山之下的遗迹之后，雪原圣地还会留下长老和弟子在此守候。 或许，那些背井离乡的牧民在不久之后也会归来，重建自己的家园吧？ 借着手中的神符，一路隐身来到小镇后方一处废墟，这里的房屋大多在火山爆发后毁去。 如此说来，镇中那处繁华的地方应该是雪原圣地为了此行的挖险，而重建的吧？ 在房屋的四周布下一道法阵之后，李修元将石屋打扫了一番，生了一堆火，开始煮茶。 在天云山的藏书楼里了解到，塔格火山之处，有丰富的矿藏和肥美的土地，这也是蓝田镇的牧民明知不远处便是火山，也要世代在此居住的原因。 而在李修元看来，这火山之下说不定便要世间难寻的铸剑材料，甚至不同属性的灵石。 倘若能找到铸剑的材料，等他凤凰涅槃到五转，便可以开炉替杏花谷里的家人铸剑了。 这里的矿石，估计连须弥山上也难得一见。 拿出自己的躺椅打开，又取出兽毯，先喝二道灵茶，再烧一根热水，泡二天的药浴，把身上的伤口抚平。 春生万物，他有些等不及进入遗迹之中了。 ...... 在蓝田镇的一院落之中，一间看上去新修不及的房屋之中，客堂里面隐隐透着股肃杀之气。 楼兰城王家的大长老王长春坐在书桌旁，一身青衫的他沉默不语，右手不时轻轻地敲在铁木做成的桌面上，发了清脆的声音。 一头黑发已经染上了些许许白丝，脸色凝重却没有出声。 在他面前是一身黑衫，身高六尺的中年男人。 同样是一脸阴沉的中年男人却是王家的门客，一个已经是炼虚九重的修士方天涯，据说是来自凤凰城的修士。 不知道沉默多久之后，一脸清瘦的方天涯微哑说道：“无极圣地的弟子已经到了。” 王长春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灵茶，神情漠然说道：“我的任务是保护好四个孩子才够安全进到遗迹之中。” 方天涯眼中浮现无奈之色，旋即感动化为深深地感伤，冷冷地说道：“昔时我受家主的恩惠，总想着有日能还他这份人情，却不料严兄竟然会命丧草原。” 王长春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你也勿须太过忧心，严守一的失手估计是他低估了对手，他们既然已经进到蓝田镇，那么此事就此作罢。” “等那小子从遗迹里出来，我们再想办法对付吧......” 方天涯看着自客堂大门透来的一束阳光，沉默了很长时间，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想了想，看着大老长缓声说道：“据我所知，楼兰城中哪来一个厉害的少年，不知为何那少年竟然能坑了严兄。” 说完这番话，客堂里竟然有一道风山吹进，透着浓浓的杀气。 身为炼虚巅峰强者，心里升起的一道杀机是何等恐怖，方天涯能清晰地觉察到他的的心情。 同为门客的严守一出门之后便无消息，连着在草原上请的那些土匪也没有带回消失，不用说也知道一行二十几人尽数交待在了草原之中。 他能体会到眼前这家伙的杀心，因为都是自已人，没有必要掩饰心里的杀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冷香盈袖 王长春看了客堂外渐沉的天光，淡淡说道：“难不成，你想在这蓝田镇上杀了那小子不成？圣地的欧阳长老可是带来弟子在这里。” 方天涯眼帘微垂，缓缓说道：“家主不是说。不杀了那小子，他心里便不踏实么？如果我手脚麻利一些，相信欧阳长老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他自然清楚杀一位散修跟伤害一个圣地弟子的分别，如果让他去面对一个圣地的弟子，便是拼着离开王家，他也不会考虑去触犯一个圣地的威严。 这便是明显的丛林没法，柿子只捡软的捏。 王长春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些年我们杀的人太多，想杀我们报仇的人更多，眼前这少年就算不是陈家的余孽，我们也不能留着这个隐患。” 方天涯想起离天楼兰城时老管家跟他说的那番话，沉默很长后低声说道：“弟子们既然已经到了蓝田，我们也可以松口气了......” 王长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不是说那小子进了镇之后便消失不见了吗？如果你查到他的住处，又能如何？” 方天涯呵呵一笑，冷冷地说道：“只要大老头想办法拖住欧阳长老，我便有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叹了一口气，王长春神情漠然说道：“严守一在草原上试图杀他，结果失手。但这一次你又要去找他......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方天涯默片刻后说道：“在草原上他是借助了圣地弟子的力量，眼下他如惊弓之鸟，难不成我这个堂堂炼虚巅峰的修士，还要害怕一个凡人不成？” 大长老王长春没有说话，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 一个桃花盛开的院中，来自凤凰城的宇文杰正捏着一卷书册，静坐花前。 宇文琉璃坐在一旁望着园里的桃树，想着在塔格雪山这等偏远的小镇，居然能找出如此安静的园子，还有她在凤凰城里才能看到的桃花出。 而院子大门的隐蔽之处，则是静静地有四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默默地守护，彰显出凉亭中兄妹二人不凡的身份。 她脸上的神情很平静，捧着一杯灵茶也不说话。 但是作为哥哥的宇文杰却知道自己妹妹的心在那里，想到这里，便是捧在手里的诗书也觉得索然无味。 一道山风吹来，有花瓣吹进亭中，落在在桌上、书中、甚至少女的杯里。 想着于牛角镇中匆匆一别的少年，宇文琉璃忍不住问道：“哥哥，你说寻家伙究竟会不会来这里？” 宇文杰放下捧在手里书册，抬头望着满园的春色，沉默片刻后微笑说道：“妹妹，那家伙虽然有趣，但究竟只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凡人。” 宇文琉璃一听，嘟起小嘴说道：“哥哥，你说的话太深奥，我听不懂。” 宇文杰笑了笑，收起手里的书册，缓缓说道：“你我兄妹两人是注定要走上修仙之路，而那少年只是修行了佛门的肉身之力。” 宇文琉璃一听，忍不住好奇问道：“不是说佛门的肉身修行到极致便是神仙也不如吗？” “妹妹，那只是传说，我也没见过。”宇文杰看着捡起桌上的桃花，放在唇前轻轻地嗅了一下。 然后淡淡地说道：“桃花的香气还是腻了一些。” 宇文琉璃一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忽然问道：“看来，我只有回到凤凰城去问父皇了。” 宇文杰一听，禁不住皱起着眉头叹道：“妹妹，说好了出门在外不要乱说话的，小心给有心之人听见。” 宇文琉璃闻言，吐了吐舌头，露出她可爱的笑容。 轻轻嚷嚷道：“知道了，离开这院子我会小心的......” 宇文杰看着她认真说道：“你要是这样，我就让他们带着你回到凤凰城去，省得你在遗迹里若上麻烦。” 宇文琉璃想着客栈里遇到的少年修罗，坚决地说道：“我不会回去的，我要跟哥哥一起进入遗迹之中......” 宇文杰感慨说道：“那家伙也是，这遗迹就快要开启了，还不见他的踪影，枉费我去找欧阳长老要了一块铁牌......”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宇文琉璃笑了笑：“不是说今天无极圣地的弟子刚到吗？要不我一会去问问她们。” ...... 春夜有雨，本来就没了牧民居住的蓝田镇显得异常幽静清冷。 撑着一雨伞，方天涯在无人的街头漫步，便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同样撑着一把雨伞，悄无声息地自对面走来。 就在两人将要交错的刹那，一张小纸条落入了方天涯的手里。 这名男子却是王家当年安插在雪原圣地的弟子，于雨夜之中，出来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王家的门客。 在小镇上漫步一圈，显得无聊的方天涯回到了落脚的小院，就着屋檐下的灯笼，轻轻展开了手里的纸条。 只是看了一眼，便取出火折子将手里纸条点着，那刹那之间化为灰烬。 望着茫茫的夜空，喃喃自语道：“方寸之间的小镇，你究竟躲在哪里？” 缓缓闭上双眼，沉默走回了自己的小屋之中。 ...... 同样的夜，一样的春雨。 安定下来的澹台明月坐在客堂之中，望着茫茫夜雨飘落的天空，却在想着悄然离开的少年，这会去了何处。 奔波了一天，风云四人早早入睡，连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的百里云烟也钻进了屋里。 正自思想烦闷的时候，小院大门被人呯呯拍响，听到动静的慕容芷兰赶紧应了一声，跑出去应门。 没等片刻，竟然久不曾见的凤凰城小公主，跟在师妹的身后走进了客堂。 澹台明月起身拉着一头钻进来的宇文琉璃，惊讶地问道：“我说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偷偷溜出来的？” 宇文琉璃看着他浅浅笑道：“哪里哦，我是跟着五哥一起来的......” 澹台明月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挨着自己坐下，笑道：“你不老实呆在凤凰城，怎么想着跑到这雪山深处来凑热闹了？” “还不是因为我跟五哥的修为太低，要是高一些也进不去那个地方啊？” 说到这里，宇文琉璃看着二人神秘地问道：“姐姐，给你打听一个人，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他的样子......” 澹台明月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旁的慕容芷兰则是咯咯笑了起来，看着她问道：“妹妹你怎么也认识那家伙，难不成他欠了你钱没还不成？” 慕容芷兰和澹台明月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为何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跟凤凰城的宇文琉璃都跟她们打听同一个少年。 澹台明月心里气苦，看着宇文琉璃说道：“这事啊，你让我师妹跟你慢慢解释吧。” 宇文琉璃一惊，拉着慕容芷兰的手问道：“姐姐你见过修罗，他人呢，让他出来见见我。” 慕容芷兰轻轻地拍着她的小手苦笑道：“就在我们赶到蓝田镇的时候......他为了不给我们添麻烦，竟然偷偷溜掉了。” 澹台明白出言纠正道：“不对，他是怕给欠我们人情，估计也是不愿意欠公主的人情，所以才躲了起来。” 宇文琉璃一听，急得真跺脚，嚷嚷道：“那家伙，在牛角镇便说过，想不到来到这里竟然真的偷偷躲了起来。” 慕容芷兰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他的能力，他可是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的，你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家伙哦？” 无论是慕容芷兰还是澹台明月，都是化神期后期的高手，神识何期强大？ 便是锁定半个蓝田镇也不在话下，可即便这样，李修元依旧从她们眼皮底下悄悄地溜走了。 澹台明月看着宇文琉璃苦笑道：“他在我的眼前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便是妹妹你也做不倒吧？” 宇文琉璃看着她摇摇头，急得眼泪就要往下流。 慕容芷兰一见不好，赶紧拉着她的手说道：“那家伙既然不肯接受我们的帮助，说不定有办法偷偷溜进遗迹之中......” “再等二天吧，最多第三天我们就要同往火山下的遗迹，到时候不怕那家伙不现身。” 在澹台明月看来，或许在自己一行人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躲在暗处的少年才会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忍住将要往下滴落的眼泪，宇文琉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二人说道:“我真想不明白，我又不要他替我们去杀人放火，有什么好怕的？” 慕容芷兰想着少年在草原上杀死土匪救下自己的那一夜，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在她看来，修罗应该是有其他的麻烦事情。 宇文琉璃看着二女犹疑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慕容芷兰没好气地摇摇头，问道：“你跟哥哥进去以后是跟着雪原圣地的弟子？还是跟着天龙圣地的弟子？” 宇文琉璃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心里一怔，心想这事还没跟哥哥商量过呢。 寻思一番之下，看着她说道：“一会我跟哥哥商量一下，进去之后跟着你们吧。” 澹台明月一听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温柔回道：“那不就成了？你只要跟着我们，他总是要出现的。” 一阵夜风吹来，带来满园淡淡的花香。 还有一道刺骨的寒气，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看着宇文琉璃说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省得被你哥哥一遍又一遍地惦记。” 宇文琉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不用麻烦师姐了，哥哥让人陪着我来的，他们就在院子里呆着呢。” 澹台明月笑了笑，说道：“如此你还是先回吧，若是想玩明天再过来，我们一起烤肉吃，这可以我们自己在草原上带回来的......” 宇文琉璃一听拍手笑道：“哎呀我可喜欢吃烤肉了，明天得让哥哥一起过来......还有，那家伙做的火锅可太美味了。” 说完挥挥手，转身往客堂外走去，边走边说：“姐姐明天等着我哦。” 澹台明月移步往外走去，只到看见几个黑衣人为宇文琉璃撑起了雨伞，这才挥挥手关了院子的大门。 回到堂前，看着站在屋檐下的慕容芷兰一副沉醉的模样，忍不住上前伸手轻抚她的额头，问道：“师妹，你这又是怎么了？” 半闭着眼睛，作出轻嗅清风的慕容芷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显得冰凉的夜风。 呢喃道：“师姐，你有没有发觉这瑟瑟夜风中的桃花，竟然有一种雪天才会有的那种味道？那味道叫啥？” 澹台明月也轻轻嗅了一下，禁不住喃喃说道：“有冷香盈袖？”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暗香盈袖一剑别离 上 “有冷香盈袖？” 独坐石屋中的李修元将神识从澹台明月的小院收有回，嘴里轻声音呢喃道。 他没想到无极圣地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奇高的才情，任他打小熟读诗书也自愧不如。 想到这里，忍不住移步门外，走进院中仅几几颗没有被火山吞没的桃树，站在树下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一颗心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风云城，那一夜的春日宴。 少年不知愁滋味，轻言写诗，为了博先生等众人一笑，写下那那句在风云城传流的经典名句。 乱风吹尽风云杏，归鸟惊飞红袖胭。 那一年的少年轻狂啊，再也回不来了。 想着同是伫立屋檐下，轻嗅一园冷香的二女，李修元忍不住弯腰自地上捡起一捧随风坠落的花瓣，回到屋中的桌前坐下。 轻了一个碗轻轻将花瓣捣成泥，而后挤出汁液......取出笔墨纸砚，将桌上的温茶滴了些许，跟着桃花汁夜混合在一起。 小心倒入砚池之中，捏着一管松墨，轻轻地研磨了起来。 心底想着那一年的春风得意，眼里却是雪山之下，废墟之上的一园春色。 夜色中的山风吹进客堂，有一道雪山之巅的寒意，还有一丝融入夜风的是淡淡的花香，便如他在天云山大殿前的那株梅树一样。 于凛烈的寒风之中，静静地散发出自己独有的冷香。 笔中的剑意已经藏于胸中，当下的他握在手中的只是一枝狼毫而已。 就着这一汪用桃花汁液、灵茶磨就的墨汁，落笔便一淡淡的冷香生起。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春风，人比黄花瘦。 ...... 未及墨干，取出自己的印章，在落款处就着朱砂轻轻印上，依旧是修罗天域的：落霞仙人。 看着纸上自己独有的字体，再无一丝火气，只是一副显得工整清秀的词画而已，忍不住静静地笑了起来。 天上地下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终于将笔中的那一道剑气藏了起来。 若是藏书楼的老师在此，他很想问问：“不知道老师是否能从这字里行间，看出一道剑气？” 想到这里，他已经等不及见到自己二位师尊了。 当下的这一刻，他竟然有一种锦衣夜行的得意。 待到墨干，静静地收起了桌上的笔墨纸砚，伸手点着了桌上一方红泥小火炉。 一路走来，他用的都是澹台明月的所带的茶具。 这梅山女圣给他的茶具还没好好用过，当下，他又想起了那夜梦中见圣的情形。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天道之上才是圣人。 没想到这一方雪山的深处，竟然有圣人隐世不出。 而自己竟然因为不离和尚和云紫衣的缘故，得见传说中的圣人，虽然于自己只是在半醉半醒的梦里。 但是在他看来，圣人的手段，又岂是自己一介凡可可以琢磨？ 当此冷香风雨夜，独坐石屋的李修元，忍不住将女圣给他的寒梅灵茶取了一片落入紫砂壶里，随着雪山所化的泉水注入。 屋里有一道比当此夜里那暗香盈袖更让人迷醉的香气，随着氤氲茶气在空中盘旋不散。 捧着一杯世上绝无仅有的灵茶，浅浅地尝了一口。 然后嘿嘿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你真是太浪费了啊......” 自跟女圣一别之后，再喝这灵茶于他，便是浪费。然而守着一园的冷香，又让他忍不住将那夜面圣的情景再现一遍。 捧着手中的茶杯，对着虚空说道：“前辈，你不会怪我吧？” 静静地，守着一盏孤灯，喝了二道灵茶，挥手灭掉桌上的油灯，李修元取出油纸伞，出门钻进了绵绵的春雨之中。 ...... 玄武大陆，梅山之中，静坐宫殿之中的女圣喃喃说道：“好一个有暗香盈袖，小家伙，你究竟来自何处？” 跟是夜的李修元不同，当下的女圣手里却是捧着一杯，由不离和尚带回来的灵酒，由李修元在天云山的竹峰之上所酿的灵酒。 嗅着淡淡的竹叶香气，女圣忍不住呢喃道：“值此美景良辰，这一杯美酒何尝不是一道淡淡的冷香？” “莫道不销魂，帘卷春风，人比黄花瘦......”看来等你从雪山遗迹归来，得让你来看看这梅山的美景了。 嘴里仔细品尝着少年笔下的意境，女圣却想着如何把这有趣的家伙请到梅山住上几年。 不为别的，便是这一首词，一杯酒，一壶茶。 怕是眼前的少年在梅山上呆上数年的功夫，也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想不到不离和尚那憨货，竟然因为你一句无心之言而顿悟，你何不来渡化一下我这几个痴笨的弟子？” 想到自己死去的女弟子，女圣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灵酒。 ...... 雪山下的清晨，似乎被草原之上要来得更晚一些。 揉着双眼的百里云烟推开房门，一番洗漱之后生火煮粥烧水，准备煮好一道灵茶，再唤师姐、师妹起床。 来到客堂之中，捏着手里的抹布欲要擦拭木桌之时，却一下子呆住了。 怔怔地拿起桌上的纸条，高声大叫道：“师姐、师妹赶紧出来......出大事了。” 正欲推开房门的澹台明月听到师妹的呼叫，不由得呼的一声，如一道闪电往客堂而去。 连着风云和慕容芷兰也在百里云烟的惊叫声中纷纷推开房门，往客堂飞奔而来。 进得客堂，澹台明月看着发呆的百里云烟问道：“发生何事？师妹如此惊慌？” 百里云烟摇摇头，将捏在手里的纸条递给她，怔怔地说道：“那家伙来过这里。” 澹台明月一惊，低头往手里的纸条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便是来了蓝田，也得轮流守夜。 只是二句最寻常不过的话，却让澹台明月心头一惊，然后便有一道暖意生起。 叹了一口气，将纸条递给眼前的风云，自嘲一笑：“看看，若是昨天夜来杀了一个杀手，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慕容芷兰一愣，从风云手里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跟着便嚷嚷了起来：“好个小修罗，竟然变坏了，学着半夜来吓姐姐我了！” 澹台明月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师妹，他是来提醒我们的。” 软软地靠在桌前坐下，入眼处却是一方叠成三折的湖宣。 “你们谁在这里写字了？”轻声音嘀咕一句，随手展开了桌上的湖宣。 随着她将湖宣展开，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花香在她面前升起，澹台明月眉头轻皱，心道这哪来的花香。 只是瞬间，莫说澹台明月，连站在她身后的百里云烟也惊呼一起道：“好漂亮的字体哦，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慕容芷兰凑过头来，将纸上的诗句轻声念颂一番之下，终于再次惊呼起来：“师姐，你还说那家伙不坏，他竟然昨天夜里偷听我们说话！” 澹台明月没有理会她的大呼小叫，而是轻声念道：“......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春风，人比黄花瘦。” “好一个暗香盈袖，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你真的在偷听我们说话？” 这回轮到澹台明月发呆了，工整秀美的字体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莫说字里行间的诗意让她惊叹不已，便是落款处的那方‘落霞仙人’也深深打动了她。 风云等人见眼师姐没事，便各自去打水洗漱，准备吃过早饭出门转转，毕竟这可是难得的盛事，他们要跟其它圣地的修士交流一番。 百里云烟叹了一口气，气笑道：“这家伙，想不到来到这蓝田镇里，倒象是土匪一样，做起偷偷摸摸的事来。” 澹台明月却没有理会，而是轻声说道：“师妹，玄武大地哪里有一座落霞山，为何我没听过？” 百里云烟笑道：“这要么是那家伙给自己起的名，那么就是那山太小，小到不能引起修士们的注意。” “师妹你没想到吧，一个连灵脉都没凝聚的家伙，竟然自称为落霞仙人。” 叹了一口气，澹台明月望着这字里行间的诗意，发起呆来。 百里云烟摇摇头，转身往客堂外走去，厨房里的粥还在煮，她得去看着。 呆坐桌前的澹台明月，嘴里呢喃道：“好一个莫道不销魂，帘卷春风，人比黄花瘦......不知这会的你，又躲去了哪里？” 手指在桌上，顺着纸间的一笔一画，不由得模仿起来。 ......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正守着一碗蘑菇粥发呆，蘑菇是他在天云山上摘了晒干的，这一路上都忘了拿来煮粥，今天闲来无事，倒是有了功夫慢慢品尝。 他知道自己有时候的情绪有不对，容易伤春悲秋。 只不过，他也没想过去特意纠正自己这一习惯。 毕竟伤春悲秋对他而言，只是一件非常个人的小事，不会轻易牵扯上旁人。 只是他却不明白，昨天的一番无心之作，却在澹台明月的的心底落下了一笔墨意。 碗中飘出淡淡的蘑菇香气，想着昨夜的那一道冷香，摇摇头，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既然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二天，他正好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一番。 天龙圣地的弟子他可不感兴趣，没有想过去找上门结交一番。雪原圣地的一帮人，他更是想有多远躲多远。 倒是来自凤凰城的宇文杰兄妹二，他准备今天夜里上班拜访一下。毕竟，宇文琉璃已经找上无极圣地的几个女子了。 至于那个在玉龙雪山遇到的秋云山的公冶无忌，在李修元看来才是一个不可小视的的劲敌，如果在遗迹里撞上，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 在他看来遗迹里的危险，远不及这此将要进入遗迹之中探险修士的可怕。 抬眼望去，清晨刚刚放晴的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坐在石屋之中的李修元收回了望着某处小院的神识。 毕竟这里是蓝田，说不定有那个圣地的长老也在放出神识巡视整个营地的安全。 下着下着屋檐上雨水开始往屋檐下滴落，嘀嗒声中掩盖了一些细节。例如花落的声音，风过吹佛枝头的声音，以及踩在一地雨水中发出的脚步声。 粥已经吃光，李修元放下手里的空碗，静静地将轮回剑出鞘。 取出一方手巾，仔细地擦拭了起来...... ps:今夜的三章委实不错了，希望聪明的你也会喜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香盈袖一剑别离 中 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可以煮茶喝酒聊天，草原的牧民闲着的时候可以打孩子，石屋里的少年闲着的时候可以擦剑。 轮回剑并不十分锋利，在李修元看来甚至不如他的重剑修罗，但是轮回剑跟修罗剑一样，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院子里的春雨飘不进石屋之中，但静坐石屋的少年却清晰察觉雨中细微的变化，他感觉自己的神识比从前更敏锐了一些。 隐匿在雨滴声中的脚步声让他警醒，低头望着手里的轮回剑，心道今日可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一院的桃花在春雨里显得更加清艳，坐在屋檐下的澹台明月，手里捧着一杯灵茶。 早早过来的宇文琉璃低头看着手里的诗文，轻声说道：“姐姐，你说那家伙明明躲在这里，为何不敢来见我们？” 澹台明月放下手中的灵茶，看着她温和一笑，说道：“你在耽心他么？” 宇文琉璃沉默片刻后笑道：“我也要抓住他，给我写一道这样的诗才行。” 摇摇头，澹台明月说道：“或许，这只是一种巧合吧，昨日下了一夜的雨，他就算来了也无法隐身......” 宇文琉璃看着她说道：“我跟哥哥说了，进去之后就跟姐姐你们呆在一起。” 澹台明月一怔，感慨道：“雪原圣地的欧阳长老怕是不会同意吧，毕竟他们要保证你们兄妹的安全。” 宇文琉璃怔怔地看着手里湖宣，认真说道：“哥哥今天已经去找欧阳长老了，这事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望着雨中的桃花，静静地说道：“我跟你一样，相信那家伙不会弃我们于不顾，否则昨夜他也不会留言提醒了。” 宇文琉璃喃喃说道：“暗香盈袖？我怎么觉得用冷香盈袖更合适一些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澹台明月微笑道：“不过想想，暗也有冷的意思，这不着痕迹的描述是不是更有韵味？” ...... 一阵斜雨吹春雨，春雨打湿了石屋的屋檐，差半尺便能飘进屋内。 李修元看着屋檐下的那一抹水渍，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正如澹台明月说的那样，暗也有冷的意思，他也喜欢不着痕迹地描述当下的心情。 就像眼前的一刻，分明是他静坐石屋，于这一山风雨而言，他便是处于明处。 但是在他看来，长剑在握的他又何尝不是身在暗处？ 本来以为到了蓝田镇便能好生歇息二日，可以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的状态，然后等着跟在众人的身后前往遗迹。 只是他低估了某些人的杀意，便是在修士聚集的蓝田镇，依旧有不甘心的家伙忍不住要出手了。 收起手巾，将轮回剑置于身后，推开身后的椅子，往屋处走去。 落眼之处，院子里的几颗桃树，一夜雨打风吹，又有落红遍地。 自己布下的法阵已经被人破去一角，有一道杀机正往自己而来。 即便如此，李修元依旧静静地看着雨中的桃树，为那些即将离开枝头的花瓣惋惜。 此时的天云山应该已是春末，而塔格雪山之下却依旧是花开满天的仲春。 不管这些盛开的花儿愿不愿，终有跌落枝头的一刹那。 于无声中听春雨，李修元感慨说道：“我真的没料到，你你竟然能破了我的法阵。” 跟以往的杀手不同，今天来的人既没有蒙面，也没有身着黑衣。 而是一身青衫，举着一把油纸伞，一脸清瘦的中年男人，自雨中一步一步往他走来。 中年男人，自然是楼兰王家的门客方天涯。 一个不计后果的门客，只因为在他眼中的少年既是一个散修，更是一个蝼蚁。 站在屋檐底下，李修元看着眼前之人，问道：“我不明白，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举着雨伞的方天涯，看着他淡淡说道：“这个问题很难吗？蓝田有多大？我随便逛逛，遇上进不去的地方，自然躲着我想要的人......” 李修元一愣，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却没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雨中的来人，平静问道：“你既然找上门来，也不蒙面......那么，可以把你的姓名、来处告诉我吧？” “方天涯，来自楼兰王家，这样你是不是可以安心地死了？” 方天涯毫不隐瞒自己的来历，并且笑得有些诡异，或许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已经是死人了。 跟死人讲话，还需要隐瞒真相吗？ 他看着李修元冷冷问道：“我的同伴严先生是你杀的吧？” 李修元背后握着轮回剑的手指微微颤动，摇头说道：“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方天涯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他没有告诉......不过跟着人同去的还有二十几个草原上的牧民才对......” 随着他这话出口，李修元脸上的神情愈加冰冷，静静地回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夜暗杀我的人是谁，但是跟在土匪于暗夜袭，他便是土匪。” “杀人需要一个理由，但是面对杀手不需要。”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我不想知道楼兰的王家给你什么好处，但是从你踏破我的法阵开始，你在我眼里便是杀手。” 便是眼前的方天涯没有穿上杀手的夜行衣，也没有蒙面，但是事因楼兰的王家，李修元便断不会放过他。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楼兰的王家竟然敢在蓝田公然派出杀手？难道他们不怕被各大圣地追究？不怕自己将证据带回给楼兰的司徒天行？ 方天涯上前一步，将腰畔的灵剑出鞘，冷冷说道：“杀死一位圣地的弟子，我们自然承受不起，但是杀死一个默默无闻的散修，哈哈......” 李修元脸上的冰霜冷酷到了极点，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方天涯眯着眼睛，将手里的灵剑指向了面前的少年，说道：“我的剑已经出鞘，你的剑呢？你不会连一把剑都没有，一直依靠无极圣地的保护吧？” 李修元眉头缓缓皱起，摇头说道：“当你出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天涯看着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你不应该来蓝田，在你杀了我同伴之后，你有足够的时间逃命的，可是你还是来了，来送死。” 听着对方这番话，李修元忍不住嘲笑道：“我从来没想到要惹你们王家，更加不会逃命，所以，你真的不应该踏进这座废墟。” 同样的道理，在李修元的眼前，就算眼前的中提男人是合体境的高手，他也非杀不可。 对于土匪，他已经改变了心思，可以放过一马。 但是对于杀手，他只会更加狠厉！ 方天涯摇头说道：“杀了你，家主便能睡个好觉了！” 李修元看着他脸上的得意的神情，冷冷地说道：“你信不信，我会杀光王家所有进入遗迹中的修士......而他们的死，全因为你！” 方天涯的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回道：“等我砍下你的头，你再跟我嘴硬吧！”说到这里，这位已经看到合体境门槛的修士，望向雨里的那株桃村，认真地说道：“杀了你，我可以破例把埋在这桃花树下......” 李修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想说，我若杀你，你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望着漫天的春雨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李修元静静地问道：“你就这么自信？确定你就能在这雨中杀死我？” 方天涯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一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凡人，离开了无极圣地的保护，你能活过几日？”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的低调，竟然无意中骗了一个又一个的所谓高手，连天云山的那些尊者也差不了多少。 望着天空中的某处，呢喃道：“师父你在哪里......谢谢你......”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老道士的一遍苦心，既然扮猪吃老虎，那便在玄武大陆一直扮演下去，直到他离开这里的那一日。 方天涯一听，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说道：“死到临头了你才想起喊师傅？早的时候你干嘛去了？我是来杀你的，不用谢。” 李修元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静静地说道：“我是谢谢来你送死！真的。” 方天涯笑道：“这是我听过最冷的笑话，废话少说，既然我已经站在了这里，为何你还不受死？！” “因为你还没出剑啊？我本来想在蓝田可以安静呆上二天，既然你急着要来杀我，那我也只好杀了你！” 说到这里，李修元注视着桃树上那花蕾上的一滴将要往下滴落的雨水，轻声说道：“雨快要停了，出剑吧！” 雨快要停了，便不能洗去这风雨中的血腥，李修元等不及了。 “如此，你便去死吧！”方天涯收起油纸伞，手里的灵剑斩出一剑道气，斩破雨雾，往李修元胸口而来！ 李修元退后二步，右手将背后的轮回剑亮出，剑锋在春雨中闪耀着黑夜般的光芒。 方天涯上前一步踏过石板上的积水，往李修元冲了过来。 唰的一声，李修元再退一步，手腕抖动，剑芒再盛，斩向方天涯的手中的灵剑。 初遇敌手，他以退为守，挡下下在方天涯看来必杀的一剑！ 铛铛铛！两剑在雨中相遇，激起万道雨箭，往天空中飞溅而去。 一道狠厉的剑光再次往李修元斩来，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显得异常的恐怖。 退后的李修元不知从何处借来一道力量，双腿微屈，右手的轮回剑迎风斩雪，再次挡下了方天涯挟着炼虚之威斩出的一剑！ 方天涯没料到这个连灵脉都没凝聚的少年如此难缠，怒吼一声，如飞龙一般冲天而起，双手以力壁重山之势，欲要一剑劈开眼前的少年。 李修元持剑而立，根本不给对方硬拼的机会，转身就往院子处跑去，给了方天涯一种自己打不过，要跑路喊人的错觉。 打不过你，我不会喊人么？ 方天涯没想到自己酝酿的惊天一剑，却让对方耍无赖欲要躲过去。不由得于半空中扭动身子，往奔逃中的李修元再次斩下！ 感受到身后有一道可怕的剑气斩来，李修元依旧没有停下，而是在剑气将临的当下往地上的滚去........ 就在灵剑将要斩自己背后的瞬间，李修元借着滚动之势，在积满雨水的青石板上，竟是生生避开了三尺！ 生死之间，莫说三尺，便是一尺也足够他躲开对手致命的一剑！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香盈袖一剑别离 下 李修元今天没想过要跟对方拼命，他要将这家伙引到法阵之处，用尚没被破坏的法阵来对付眼前的劲敌。 因为李修元在雨里翻滚，让二人拉开了距离。 方天涯在空中强行逆转身形，往奔逃中的李修元斩出必胜的一剑，却被对方一个斜滚躲了过去。 气得他大骂道：“还想着去喊人救命么？今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在他眼中，眼前的少年没有一丝武者的尊严，竟然跟一只小狗一样，在地上打起滚来。 大叫一声，人在半空中，收回灵剑的方天涯，再次往奔逃中的李修元斩出一剑。 而逃命中的李修元脑后就像生了眼睛一般，唰的一声将手里的轮出剑斩出，正好斩中方天涯劈下来的剑气。 铛的一身，李修元胸口如被大钟撞上，像一片落叶一样往雨雾中倒飞而去，眼见离方天涯又远了一些。 “哪里跑！”雪亮的剑锋斩破漫天的雨雾，斩断自雪山上外吹来的春风，斩向将要奔向废墟角落一方的少年。 “你有种别走，等我叫人过来！”眼见跟对手拉开了距离，李修元忍不住喊叫起来。 方天涯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看着离他不到五丈的少年收往了脚步。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于刹那之间，只见李修元的身后升起数道金光，化为数把金光闪闪的灵剑，往站在雨中的方天涯斩了过去。 只是，一切并不像他相想像中的顺利。 只见无数道剑气以将要斩在方天涯身前之时，从他身后也有数道剑气喷薄而出。 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将废墟中的天地灵气搅动的如一团乱麻，无数道灵在空中撕裂成二道乱流，如一座高山一样横亘在二人之间。 李修元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也精通符道，自己遇上对手了。 天地间的灵乱化为无数道乱流在两人身边乱窜，这一刹那废墟上的灵气再也无法保持通畅！ “你是符师！” 方天涯惊叫一声，怒喝道：“难怪你能杀了我的同伴，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了你！” 两人此时再不用手里的长剑相向，都在防备着对方的符剑力在自己的身上。 废墟之上的天地灵气变得无比的压抑，不知是雨中的湿意被对手化为了符剑，还是天地灵气不愿意成全眼前的二人，缓缓向四周散开。 一朵桃花飘过李修元的身前，落在他手里的轮回剑上，静静地粘在了剑身的上面，看起来有些妖艳。 废墟中的形势变得紧张起来，李修元的处境极为危险。 面对强大的对手，还是一个符师，他布下的法阵将无法再伤害到对手，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紧握在手中的轮回剑，在轻轻地颤动，仿佛在告诉李修元，让他去展示自己的威力，李修元却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握得更紧了一些。 恍若在告诉他，别急。 就在对方将要冲上来的刹那，李修元脸无表情地再斩一剑，这却是他凝聚了肉身之力的一剑。 潜龙在渊！ 听见一道风暴自废墟卷起，漫天的雨雾刹那之间汇入剑气之中，往对面的方天涯斩了去去。 方天涯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面对李修元斩出借助了天地之力的一剑，手中突然间挥出一道金光...... 就像李修元神符所化的金光一样，方天涯手里挥出的金光正是纸所化，金光穿过风雨，跟李修元斩出的剑气风暴对斩在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雨雾所化的风暴在废墟的上空炸响，如同一道春雷劈在二人的头上，顿时化为大雨倾盆。 李修元的潜龙在渊还没飞上高空，刚刚飞出便被对手的符剑拉入了泥沼般的灵气深渊。 速度顿时变得缓慢起来，神龙速度一下子变得如蜗牛一般缓慢，又能对敌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呢？ 因为神龙离渊而带来的强大剑气，因为对手一张小小的符纸而消失无影无踪。 方天涯手里的符纸，依旧随着主人的移动而释放出一道强大的符意！ 光凭肉身力量，李修元是很难战胜眼前这个就在破境的方天涯。 这回，李修元所有为对手埋下的大坑都不再起到必杀的作用，除了手里这把还没有爆发威力的长剑。 似乎方天涯已经知道他的本事，提前便做好各种应对。如果他今日不能战胜对方，便只有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方天涯的算定眼前的少年再出绝招，忍不住冷冷地说道：“你快死了！” 李修元感觉在对手施放出符道之后，手里的轮回剑恍若千斤之重，突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方天涯看着他，冷冷说道：“你在草原上杀了我兄弟之后，我便想着凭无极圣地的弟子，不可能杀得了他，为此，我不得不做了一些准备。” 李修元默默地酝酿着下一招的力量，没有说话看。 “就算你符道强大，可是你的修为全无，仅凭符道的力量你能胜过一个快要踏进合体境的修士吗？” 方天涯自豪地说道：“知己知彼才有可能获胜，你连我是谁会不会符道都不清楚，你凭什么能杀我？！” 李修元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说道：“虽然如此，我还是想试试！” “试试？你用什么来试？用你的性命么？” 方天涯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其实让我忌惮的是无极圣地的弟子，倘若眼下你依旧跟她们在一起，我自然不敢在这里动你。” ...... 蓝田镇的某处院落之中。 欧阳重明捧着一杯灵茶，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五皇子确定不跟我们无极圣地的弟子呆在一起吗？毕竟遗迹之中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也不知道。” 来人自然是来自在凤凰城的宇文杰，今天一早妹妹就跟他说要和无极圣地的师姐组队，任他如何相劝也无济于是。 无奈之下，只好来欧阳重明，推掉之前的约定。 宇文杰一起到那个神秘的家伙，忍不住说道：“我妹妹喜欢跟着无极圣地的几个师姐，我这做哥哥的只好成全她了......” 在他看来，总不成说自己兄妹两人，想去找那个在牛角镇上萍水相逢的少年吧？ 欧阳重明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进了遗迹之后可得小心一些，若是遇到危险便跟我的弟子求救。” 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兄妹两人最后的安排是什么，作为雪原圣地的长老，他也不好限制对方和自由。 “天龙圣地此次来了多少人？” 宇文杰突然想起一直没有见过天龙圣地的弟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欧阳重明看着他微笑着回道：“跟无极圣地一样，也是七人。” 宇文杰闻言点头笑道：“这下可热闹了，这么多人进去会不会打架啊？” ...... 天空中的绵绵春雨没有收住意思，宇文琉璃在等着哥哥来接她。四个女人坐在客堂里聊天，桌上摆放一碟瓜子，二碟点心。 百里云烟安静地坐在一旁烧水煮茶，时不时往客堂往的天空望去，心道你倒是歇会啊，我要出门逛逛。 慕容芷兰看着面前的宇文琉璃问道：“妹妹，你是如何认识修罗那家伙的？” 宇文琉璃一愣，看着她笑道：“那天，我跟哥哥在牛角镇上逛街，忽然间......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哥哥也说，他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慕容芷兰听着从屋檐上滴下的雨滴，叹了一口气道：“这鬼天气，也不知道那家伙躲去了哪里，竟然连我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澹台明月看着三女，忍不住说道：“师妹，你说那些杀手会不会去找他的麻烦？” 百里云烟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宇文琉璃惊讶地问道：“姐姐怎么了，你们在路上遇上杀手了吗？” 慕容芷兰表示不相信，看着三人笑道：“那凭他那些坑人的本事，就算遇上杀手也能从容脱身。” ...... 废墟中的李修元，已经一退再退。 从方天涯身上散发的符意，让废墟变成一片风雨交加的海洋，而此刻的李修元感觉自己变成了海浪中的一叶小船，生死未定。 身后的符阵无法启动，借助天地间的力量斩去眼前这个厉害的对手。 在方天涯的眼中，眼前的少年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就会等来雪原圣地的长老。无论是李修元还是方天涯，都不想面地四大圣地的人。 风雨交加之时，李修元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凤凰涅槃的力量灌注到握着轮回剑的手臂之中。 既然自己挖的大坑埋不了对手，再拖下去就要变成埋他自己了。 于刹那之间，不再言语的李修元一剑斩出。 这一剑斩出风雪之势，深渊之下的潜龙将要脱困。 方天涯眯着双眼，神情冷漠地看着对手的表演，在他眼里，自己可以操控废墟上的天地灵气，便是对方斩出绝命一剑，也无法伤到自己。 李修元的头上忽然刮起一阵风暴，无数道气流从他手臂汇聚身轮回剑！ 大喝一声的他终于将酝酿多时的一剑斩出，这是潜龙在渊之后所化的一招，风舞九天！ 只见轮回剑斩出一道如神龙一样的剑气，斩破漫天的雨雾，往九天之上而去！ 方天涯一见不由得怔住了，心道你便是一剑斩天又如何？天能奈何得了我？ 然而凝聚了李修元凤凰三转之力斩出的惊天一剑，却惊动了九天之上的某人，或许在他看来，如此凛烈的剑气就不应该出现在世间！ “轰隆！”一声，一道自九天之上降下的紫色神雷挟着漫天的风雨，刹那之间轰在李修元的头上！ 毫无征兆，神雷于刹那之间劈在废墟之上，便是方天涯里中也露出一道惊恐的眼神。 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不是春雷，这是神雷！ 神雷临世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发生，那便是世间有玄武大地天道不容的妖孽出现。 只是，眼前的少年在他眼里，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人间的妖孽！ 这个世间上有一种修行者的肉身可以强大到跟神雷抗争了么？纵是他修行了数十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轰隆！”一声巨响，紫色的神雷重重地劈在李修元的头上，以及他斩向天空的轮回剑上！ ...... 第一百六十章 死不瞑目的符师 “轰隆！”一声，紫色的神雷重重地劈在李修元的头上，以及他斩向天空的轮回剑上！ 在方天涯目瞪口呆之中，少年的身上燃烧起了一道紫色的火焰，而他手里那把生满铁锈的长剑却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恍若九天之上降下的神雷，便是少年手中长剑的养料一般，只是瞬间的功夫便被长剑吞噬得干干净净！ “啾！”一声若鸟叫又好似凤鸣！ 几乎在趴在地上躲避神雷的方天涯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天空中的神雷还没有散去，似有下一道神雷将要劈下。 而在他眼前被神雷劈中，全身冒火的少年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出现在他头上的是一只浴火的凤凰，于凤凰的翅膀间握着一把紫电缠绕的长剑。 挟着天劫之力的长剑在凤凰手里斩出一道无视神符之力，无视炼虚之境真气护体罡气，无视漫天风雨的一剑！ “咔嚓！”一声响起，方天涯手里的灵剑跟凤凰手里的长剑对上，于刹那之间断成了两截。 这还不止，一道毁天灭地的凤凰涅槃之火，顺着这道斩天斩地的剑气直冲而下，重重斩在方天涯的身上。 还没等他祭出自己的符文，李修元的轮回剑斩出的紫色闪电已经重重地轰在方天涯的身上。 方天涯握着半截断剑的手臂顿时被斩断。 挟着天劫之力的轮回剑在李修元上回渡劫之时，便在天荒山上汲取了不知道多少的天劫之力。 一道突如其来的天劫，将之前的天劫力量统统激发了出来。 还没从神雷轰下回过神来的方天涯，终于被身化凤凰的少年，破去了符文保护和炼虚境的护体罡气。 废墟上空的符意渐渐消失，天空中酝酿中的神雷在发出一轰鸣之后，也扭头而去。 “你不是凡人，你竟然是九天之上的凤凰！” 倒在雨中，浑身被血染红的方天涯望着在废墟之上浴火凤凰，拼命地嘶吼了起来。 他万万没有料到，便是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是传说中的神鸟凤凰。 早知如此，他哪会为楼兰城的王家强出头？ 莫说少年的符道跟他不相上下，便是少年能力扛神雷而不倒，他便做不到。 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紫雷啊，身为炼虚境的方天涯，穷其一身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神雷！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凡人！” 天空中的凤凰睁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说过，我从未招若过楼兰的王家，都是他们一再来找我的麻烦。” 方天涯单手撑着站了起来，望着空中的凤凰哈哈苦笑道：“王家，就是一个笑话啊！” 空中的凤凰摇摇头，冷冷地说道：“我跟你说过，当你踏进这废墟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等方天涯回话，凤凰涅槃之炎已经将他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凤凰之炎是传说中的十大神火，即使李修元眼前只有三转的涅槃之力，也不是失去了手臂之后的方天涯所能承受。 在一声声凄厉、不甘的吼叫声中，已经是炼虚巅峰之境的方天涯再次倒在了漫天的风雨之中。 雨越来越大，却浇不灭方天涯身上的凤凰涅槃之炎。 雨中的凤凰自空中缓缓落下，李修元默默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伸手捡起地上的空间戒，将方天涯的断手扔进了火焰之中。 嘴里轻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你要杀我，也没有必要把你心底的秘密告诉我......”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的你还能不能站在这废墟之上！” 收起手里的轮回剑和空间戒，李修元转身往石屋外的那颗桃树走去，边走边说：“我可没有心情去埋你。” ...... 绵绵春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直到李修元烧了一大桶的热水，泡了一个舒服的药浴之后，才渐渐停下。 变成废墟的庭院里，方天涯的尸体被烧成灰烬，青石板上的血污被一阵暴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风中只剩下淡淡的花香，无论是谁经过，都很难想到前一刻，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生死大战。 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坐在屋檐下的李修元默默地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一壶雪水所化的泉水架了上去。 他没有想到楼兰的王家竟然藏着一名强大的符师，能够把他神符所化的符阵压制。 看来玄武大陆的符道确实比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要高出许多。 看来星球文明程度的不同，对修士的影响最为直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便是自己布下的那道法阵，也跟院子里那桃花一样脆弱，只要一阵风雨过，便是满地落英。 若不是那一道突如其来的紫色神雷劈下，让他凭借轮回剑、借助了玄武大陆天劫的力量，只怕自己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凝聚了肉身之力的一剑，再加上凤凰三转的涅槃神火，以及方天涯被神雷惊吓之下，他才赢得了决定生死的一剑！ 还好他身在的这处废墟是蓝田镇最偏僻的所在，否则光凭那一道神雷，便能引来无数的围观者了。 还好今天的雨很大，替他遮掩了许多气息。 静静地释放出神识，将方圆之地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前来探寻之后，他才放心地烧水煮茶，将一颗惊慌的心境抚平。 “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否则我真的不介意将你们进入遗迹的弟子全部留在火山下的遗迹之中。” 李修元捧着一杯灵茶，眼里这颗桃树上的花儿又凋零了此些许。 或者是因为之前的一场大雨，或者是因为二人于生死之间斩出的那一道剑气。 ...... 春雨中突如其来的一道惊雷，让坐在客堂里品铭的欧阳重明吃了一惊，便是坐在他对面的宇文杰也皱起了眉头。 凡人都清楚，有道是春雷滚滚，哪有只响了一道，然后酝酿一番之后便匆匆消失的道理？ 只不过，两人一个是深俱高深修为的老人，一个是处理不惊的皇子，两人的心境并没有因这这道惊雷，而造成任何影响。 望着园子里渐歇的春雨，宇文杰终是忍不住轻声说道：“这雷不对劲！” 欧阳重明平静地望着他，淡淡地笑道：“说得也是，这既不是春雷，也不是劫雷，难不成是某个修士惹毛了老天不成？” 宇文杰点了点头，回道：“眼下蓝田的修士不少，难免鱼龙混杂，便有偶有冒犯老天的言语，也不足为奇。” 欧阳重明哈哈笑道：“你放心，我刚刚仔细观察过，那雷只是落在蓝田镇外，应该不是我们雪原圣地的弟子。” 宇文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时候不早，我得去看看妹妹了。” 欧阳重明知道留不住他，只好提醒道：“后日过了辰时，我们便出发，估计过了午时便能赶紧到遗迹的入口。” 宇文杰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放心，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 静坐堂前的楼兰王家大长老，王长春正望着客堂外发呆。 便是刚刚的那一声惊雷让他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道这好端端的，为何莫名其妙地响了一道惊雷。 寻思着早出未归的方天涯一直没有消失，任他将神识一遍又一遍地在蓝田镇中扫视，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踪迹。 看着堂外渐歇的春雨，开口跟面前的弟子王明君说道“我去欧阳长老那坐坐，你们做好准备，估计后天就要出发了。” 一身青衫年约二十左右的王明君，生着一副清秀的面容，虽然不如雪原圣地欧阳夏云那般，生着一副女人的面容。 但是在楼兰城中，也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 抬头望着师傅，神情温和地回道“师傅放心，方长老可是楼兰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或许等师傅回来时就能见到他。” 老大王长春沉默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从桌前起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回过头来问道：“去看看你拉的师妹师弟他们准备好了没有，你们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在里面呆上多久......” 天空中的春雨已经停下，只是天空依旧阴霾，并没有露出让人心生欢悦的一轮春阳。 王明君点了点头，跟着师傅的身后默默地将他送到院外，想了想问道：“师傅午间要回来吃饭么？” “我去找欧阳长老喝一杯，晚上再回！” 挥挥手，大长老消失在蓝田镇的街头，跟欧阳重明想法不同，他想知道那一道惊雷究竟因何而劈下。 ...... 一声莫名其妙的惊雷，重重地劈了无极圣地一帮弟子的头上，让凤凰城的小公主宇文琉璃吓了一跳。 宇文琉璃看着澹台明月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这好端端地为何响了一道惊雷？” 澹台明月抬头望着堂外，轻轻地摇摇头：“这不是春雷，应该是劫雷！” 身边的慕容芷兰摇摇头，认真地想了想回道：“可是没有劫云啊？从来也没听说过有人渡劫只挨一道雷吧？” 澹台明月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难不成......” 慕容芷兰一听，顿时用力地点了点头，笑道：“只要让我见到那家伙，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宇文琉璃看着二人不解地问道：“会是他整出来的么？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吧？” 一直不吭声的百里云烟看着三人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敢打赌，就算是他搞出来的，他也不会跟你们承认的。” 澹台明月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面前的三女说道：“我看他今天夜里要么回到我们这院子，要么去找妹妹你......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宇文琉璃浅浅一笑说道：“我看他也不会承认的。” “我们还是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二天，等着前往火山之下的遗迹吧。” 想着火山之下的神秘遗迹，澹台明月跟三人的心思一样，既期盼又有些忐忑。 不知道这未知之地有什么惊喜在等着自己，更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将要面临怎样的危险。 慕容芷兰一听顿时兴奋起来，看着宇文琉璃说道：“不知道你哥哥有没有说服欧阳长老，让你跟我们一起进去。” “师姐，外面有人找琉璃小姐。” 正在这时，客堂门外响起了风云显得有些急促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长记性 且不说今日的蓝田镇有多少修士，为那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所扰。 歇息一番后，李修元将被方天涯破坏的法阵修补了之后，便一头钻进了石屋之中。 一番大战之后，他要好好地睡一觉。 虽然今日的一战对他而言有惊无险，最后并没有受伤，但是由于一番剧烈的撕杀之下，还是牵动了他胸前的伤口。 便是泡了一桶灵药之后，依旧觉得隐隐作痛。 心道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内，都不能像今日这般冒险跟人拼命了。 只要进了遗迹之中，想必比外面的世界要安全许多，至少不会有炼虚巅峰的修士跟来跟他拼命。 睡了两个时辰的安稳觉，直到夜幕降临，吃过晚饭的他才悄悄地隐入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 盼了整整一天，也没眼到李修元的宇文琉璃，正跟哥哥坐在客堂里唠叨。 兄妹二人告别澹台明月等人回到住处已是掌灯的时节。 想着日间的那一道雷，兄妹又仔细地讨论了一遍，然后宇文琉璃说道：“这家伙，明明到了蓝田镇也不来见我们，真不够意思。” 宇文杰捂唇轻咳一声，看着渐渐燃烧开来的炉火，将一壶雪水架了上去。 稍一思忖，和声说道：“妹妹，你不是听她们说了吗，只要那家伙自己不出来见你，谁也没办法找到他。” “那可不一定哦......” 还没等宇文琉璃说话，客堂门口便响起了李修元那不急不徐的声音。 望着含笑而入的光头少年，宇文杰一愣，忍不住问道：“话说，你是如何进门的，我的那些手下呢？” 正准备煮茶的宇文琉璃一惊，从桌边跳起来，上前拉着李修元的手问道：“你是不是把哥哥的手下统统都杀了？！” 要知道，兄妹二人此行带来的护卫可都是化神境后期的高手啊？ 看着如幽灵一样进到客堂的少年，宇文琉璃忍不住自我脑补了一番。 然后拉着李修元的手咯咯笑了起来：“今天你可吓坏我们了！” 李修元闻言一怔，脱口问道：“我又不是杀手，哪能随便杀人......我白天躲在屋里睡觉，哪里吓着你了？” 说完跟宇文杰拱手见礼道：“见过五皇子，见过公主大人！” 宇文杰微微一笑，拎起炉火上的沸水替三人洗了杯子，一边往里面注入灵茶，一边轻轻地摇摇头。 说道：“你这是瞎猜的？还是已经见过无极圣地的那些家伙了？” “我还不想见她们。”李修元笑着说道：“你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情，我只要竖起耳朵就知道了。 想着自己终归要跟这帮家伙一起进入遗迹之中，对于自己的某些事情，李修元也没有再隐瞒的意思。 你们可以猜，我也可以不回答。 宇文琉璃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稍一思忖后说道：“今天那道雷吓了我一跳，不管是不是你搞出来的，你得赔偿我。” 李修元看着兄妹二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笑道：“我比你穷得多，如何赔得起！” 看着二人惘然的神情，李修元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在路上遇上土匪和杀手了。” 宇文杰放下手里的茶杯，感慨说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这雪山深处的草原竟真的有土匪。” 宇文琉璃一下子怔住了，看着李修元问道：“那些土匪杀手没有伤到你吧？”“托你们兄妹二人的福，我还活着。” 回忆着日间跟方天涯大战的画面，李修元悠悠说道：“说老实话，我不来找你们是害怕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毕竟我得罪过一些人......” 宇文琉璃好奇问道：“那么，你都得罪了谁？” “不可说。”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的麻烦用不着你们出手，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便不会去惹任何人。” 在他看来，楼兰王家的二个门客都被自己杀了，剩下估计也就是几个将要进入遗迹探险的少男少女。 而对于比自己弱的修士来说，李修元从来没有欺负别人的心思。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么？”宇文琉璃看着他喃喃问道：“我跟哥哥已经决定，进入遗迹之后要跟无极圣地的师姐们呆在一起。” 宇文杰一听，当即点头表示妹妹说的也是自己的意思。 “她们几个啊......” 李修元感叹地说道：“还行，在来时的路上，她们在草原上已历经过生列撕杀，你们跟着他们七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于遗迹之中的诸多事情，便是李修元也不知道，他只能凭自己的感觉给眼前的兄妹二人出主意。 宇文杰一听，忍不住问道：“那么，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入吗？还是说你还差一块铁牌？” 说到这里，宇文杰拿出一块进入遗迹的身份铁牌，轻轻地推到了李修元的面前。 李修元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皱眉，并没有去拿面前的铁牌。 而是轻声说道：“进入遗迹我有自己的办法，不用劳烦你们操心。” 宇文琉璃一听急了，将声音提高了一度说道：“我们这才多久没见，你就见外了？” 李修元沉默片刻，看着二人认真地说道：“我若没有进入的办法，便不便冒险来到雪山深处了。” 宇文杰眼见李修元已经把话说到了这里，当下也不好勉强他，只得静静地收起了桌上的铁牌。 宇文琉璃继续问道：“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何你不愿跟我们一起，万一你在遗迹之中遇上危险怎么办？” “谁能保证自己在遗迹里不遇上危险？”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敢打赌，公主怕是连野狼都没有杀过吧？更不要说会在遗迹之中遇到妖兽了。” 说到这里，宇文琉璃禁不住瞪了他一眼，问道：“难不成明月姐姐他们就杀过狼了？” 宇文杰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道：“妹妹，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要找个机会破了你的杀心！” 李修元看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说道：“无极圣地那几个家伙，我在路上便破了她们的杀心，慕容芷兰甚至亲手杀了一个土匪！” 宇文琉璃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她眼里的慕容芷兰，可是一个跟她一样的少女，没想到竟然已经破了杀心。 坐在一旁的宇文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妹妹我早就跟你说了，既然走上了修行之道，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凤凰城里......” 李修元看着二人说道：“她们若不破杀心，早就死在玉龙玉山下面了。” 这是李修元得意之作，也是他的痛。 逼着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去杀土匪，怎么说来都些煞风景，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只怕三个女人真的没办法面对遗迹里的危险。 宇文琉璃小手捏着裙边打圈圈，皱着眉头说道：“我日间见她的时候，她们也没跟我说起这事啊？”微微一怔，李修元心想这事有什么好炫耀的？ 毕竟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不论是南宫如玉还是现在的慕容芷兰，都是他逼着去破了自己的杀心，他也从未见南宫如玉在别人面前提过这事。 喝了二口茶，李修元直接问道：“你们此次进入遗迹一共几人？” 宇文琉璃看了哥哥一眼，回道：“连我跟哥哥一共八人。” 李修元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你们跟无极圣地的人加起来有十五人，算是一个不小的队伍了。” 这次轮到宇文杰怔住了，脸上流露出佩服的神情。 心想不愧是在草原上杀过土匪的家伙，竟然把事情考虑得如此周到。 想着跟跟澹台明月交待过的话，李修元再次说道：“就算你们有十五人，进入遗迹之后打死也不要分开......” 宇文琉璃想了想，问道：“为什么？” 沉默片刻后，李修元认真地说道：“为了你们彼此都能活着出来，虽然人多在一起得到的机缘会少一些，但是能活着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宇文杰拧着眉头仔细沉思了良久，才说道：“确实如此，能活着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被眼前的少年一说，连他也有些耽心自己一行人能不能面对遗迹中未知的危险。 毕竟里面的情况连雪原圣地的长老也不知道。 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不待兄弟二人继续发问，李修元接着说道：“你们别指望我，我也要找个地方去寻找自己的机缘，我更怕死。” 听着这番话，宇文琉璃的嘴角翘了起来，问道：“是不是你连慕容姐姐他们也不管了？她们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你们十五人在一起若还不能面对里面的危险，那这样的机缘也不值得你们去争取了，不如放手留给别人！” 李修元眉头微微皱起，静静地看着二人说道：“不是所有的机缘，都值得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去争取！” 宇文杰想都没有想，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有道理，我们只是来经练一番，不是来拼命的。” ...... 戌时刚过，李修元便告别兄妹二人，约好了出发的时候悄悄跟着兄妹二人。 趁着夜深人静之际，又来到了澹台明月所在的小院，发现客堂里澹台明月正在安排夜间轮流值守的事情。 站在院子里的桃树之下，嗅着夜风中淡淡的花香，心里却在想着那裹了花汁的黑迹，那一抹暗香能在湖宣上停留几日。 望着头顶的漫天星光，心想你们这回倒是学得聪明了一些。 若是自己再三交待还不会做，那就算真的遇到危险，自己也无能这力了。 毕竟自己也不能时时守在一大群人的身边，那还不如转头回竹峰算了。 跟一行人的目的一样，他也是来雪山深处的遗迹，来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更何况，他还欠着楼兰城主司徒天行的人情，在遗迹之中得多寻找一些不同的机缘，否则出去如何面对那只老狐狸？ 楼兰城的院子交给了城主府修建，他总得给那家伙一些甜头。 还有天云山上的王强、平安，以及竹峰上的二个师妹......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身边的桃花也不香了，自己总是不长记性。 老道士再三交待自己的事情，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忍了又忍，又扯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缘份。 第一百六十二章 前往火山 安排好夜里守夜的事，风云四人照例是轮着下半夜。 澹台明月取出李修元留下来的那首词，在桌上缓缓殿开，嗅着字里行间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心道难不成你把那些花瓣藏在了墨里不成？ 夜渐深，她却依旧没有睡意。 于是便取出笔墨纸砚于桌上铺开，磨了一池松墨，捏着狼毫，试着去临摹李修元的笔迹。 客堂里的油灯照亮了少女认真的脸颊，不一会澹台明月便叹了一口气，便是打小练字如神的她，也无法写出跟那家伙一样的笔迹。 站在桃树下的李修元默默地看着客堂里的少女，先是提笔挥墨，然后没一会便皱起一眉头，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心道也只有自己这样，差不多算是二世为人，才能将两种不同的笔迹融合在一起，演变成属于自己特有的字体吧。 昨夜只是一时兴起，将少女无心中呤出来的句子送给了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发起了呆，要试着临摹自己的字体。 嗅着一园的花香，正想着要不要进去讨杯灵茶的时候，只见睡不着的慕容芷兰推开房门，往客堂而去。 远远地就嚷嚷道：“大师姐，我又饿了......” 李修元闻言微微一笑，心道你可真是一个吃货啊？ 就在澹台明月放下手中的狼毫，二女打笑起来的瞬间，桃树下的少年渐渐隐身而去 回到废墟石屋中的李修元，一进门便躺在竹椅上，拉着兽皮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日间一场大战，今天夜里应该能好好睡一觉了。 玉碟空间之中，老人坐在屋前煮茶，头顶漫天星光静静地照耀老人的身上。 在他的身边躺着一匹小黑马，被李修元误以为偷偷溜走的小黑马。 便是李修元将要到达塔格雪山的前一夜，被老人收进了玉碟里的世界。 一是想着这马儿已经通灵，二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李修元要在遗迹之中呆上多长的时间。 毕竟草原之上也跟丛林一样，是一个肉弱强食的世界。 倘若马儿没有自保的能力，不是沦为牧民的坐骑，便是被荒原上的野狼拖走。 而小黑马打从进到这里之后，便被这里的一切惊呆了，每天都在疯跑。 草坡上的青草在疯长，根本不缺吃的。 再加上老人时不时喂它一株灵药，简直让它快乐得不要不要得。 躺在老人脚边的小黑马也进入了梦里，时不时地哼哼一声，就跟一个孩子似的。 在老人的面前它显得极为温顺，甚至有些文静，仿佛是在告诉老人，快再给我吃一株灵药，我也要变成人。 老人伸手轻轻抚摸着小黑马的脖子，淡炎地说道：“想不到你也这么心急，你看看那小河里的鱼儿，也等不急了......” 小黑马睁开眼睛，往小河边望了一眼，心想那傻鱼哪有我聪明？ 老人看着它不服气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比那鱼儿还有聪明，你就不怕她有一天跳出来使唤你？” 小黑马轻轻哼了一声，用沉默代表抗议。 正在这里，躲在水草下的鱼儿扑咚一声跃出水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星光下的这个憨货，心想你倒是变个身给我看看啊？ 小黑马一惊，连忙打了一个响鼻，欲要爬起来往水里而去。 老人一把按住了它，说道：“记住，以后不许欺负她，有什么话等你们长大了再说。” 小河里的鱼儿在空中跟老人点了点头，嫌弃地看了小黑马一眼，只听扑咚一声，跌回河中的鱼儿瞬间不见了踪影。 小黑马圆溜溜的眼珠里露出不甘心的神情，那分明就是，你倒是多给我吃些灵药啊？ 自从被它发现在灵药园之后，便时不时想偷偷溜进去，无奈那里有老道士布下的法阵，任它如何使力也没办法闯入其中。 倒是老人发现它这一举动之后，出于同情喂它吃了二株灵药。 没想到这憨货倒是吃上瘾了，时不时把眼光望向生机勃勃的药园，心里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溜进去大吃一顿。 老人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你那小主人不错，竟然懂得向天借力，连那将要破境到合体境的家伙，也被他一剑给劈了......” 小黑马一听，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主人厉害不用老人告诉他，它已经见识过那家伙的凶狠了。 “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被他遇上了......知不知道，你的主人可是一个要去征服诸天万界的传奇啊......” 老人一次次见证了少年于生死拼搏之间的成长，在他看来，或许等到李修元离开玄武大陆的时候，至少也是凤凰涅槃五转的修为了。 若是让凤凰谷的那些女人知道，只怕没有一个人敢相信啊？ ...... 再次损失了一个得力的门客之后，大长老王长春并没有张罗出去。 甚至当自己的弟子王明君问起时，他也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在他看来，既然想着要去杀人，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自打天空劈下那一道神雷之后，蓝田镇就变得安静了起来。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准备，等着遗迹开启的一刻。 因为欧阳重明跟各大圣地、城池大家族的长老们更正了进入的时间，并不像之前说的那样有整整二天的时间。 从遗迹的开启到关闭只有短短的二个时辰。 至于遗迹何时关闭，便是身为雪原圣雪长老的欧阳重明也不清楚，只是告诉大家有可能是三个月，也有可能是半年。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从冬天准备到春天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雪原圣地长老和弟子的身后，带着无限的期待离开了蓝田镇。 跟来时不同的是，这回众人都没有骑马，所有的马儿都寄养在镇上，由雪原圣雪派出的弟子负责看守。 李修元借着薄薄的晨雾，静静地跟在宇文兄妹的身后。 虽然他使用了隐身符，但是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是跟在了宇文琉璃的身后，这个时候只有在她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不管是四大圣地的老老还是弟子，都不敢过来一探究竟。 一路往上，众人开始爬山，如此坚持了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感受了火山的可怕。 在蓝田镇时，还能感到春天的温暖和阳光明媚，这一些恍若置身地狱。 山风带着寒气呼啸而来，入眼处只有一种颜色，那便是焦黑！ 没有生命的焦黑，是因为火山喷出的火山灰落下之后，将这里的植物差不多尽数摧毁，奇形怪状的火山石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跟在哥哥身后的宇文琉璃不时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埋怨眼前可怕的一切，还是在跟身后的黑衣护卫抱怨。 看在离她不远处的慕容芷兰眼里，感觉有些怪异。 忍不住跟身边的澹台明月问道：“师姐，琉璃妹妹是不是被吓坏了，在那里自言自语？” 澹台明月顺着她的眼光望了过去，也感觉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回道：“她可能是在跟哥哥抱怨吧。” 山路崎岖难行，一百多人的队伍速度并不是很快，身后的百里云轻声说道：“师姐，按这个速度，只怕要午时以后，才能赶到了。” 澹台明月前后扫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李修元的影子，怀着复杂的情绪，跟身后的师妹回道：“别急，大家不都一样么？” 跟在哥哥身后的宇文琉璃，竟然没有一点厌倦枯燥的意思，而是一路不停地碎碎念。 听得宇文杰想笑，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妹妹你要再这样下去，大家肯定以为你有神经病。” 正在跟身后之人说话的宇文琉璃一听，抬起头来看着他温和笑道：“我才懒得管他们呢，神经就神经嘛。” 宇文杰回头看见在不远处的澹台明月一行人，点头之后说道：“妹妹你回头看看，你那几个姐姐都在笑你。” 宇文琉璃扭头跟慕容芷兰打了招呼后，继续轻声嘀咕了起来。 说道：“这山路实在太难走了，你看那些石头长得跟鬼一样......” “那不是普通的石头，是火山融化之后的岩浆......你见过魔鬼么？” 宇文琉璃闻言一怔，随后咯咯笑了起来：“我连土匪都没见过，哪见过魔鬼？要不进了遗迹之后，你给我变一个出来玩玩？” “进去之后，我就要躲起来了，你要跟在哥哥身边，保护好自己......” “唉哟，你看明月姐姐一脸的不开心，她肯定是因为没有见到你，要不要我一会跟她说说，你就跟在我身后？” 今天的宇文琉璃特别开心，因为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光头少年，老老实实地跟在她的身后，生怕跟她走散似的。 “在进去之前，不要节外生枝啊......有什么话，等进去了再说。” 宇文琉璃望着山顶上的积雪，喃喃说道：“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要不今天晚上，你陪我们烤肉吃，我要喝一杯那酒。” “可以，今天是进入的第一夜，我陪你们......” 听到这里，连宇文杰也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我说，那酒你还有多少，能不能给我来二瓮？” “你想的美，看情况吧，说不定我在遗迹里面给你们酿一些......” “那好，要真是那样，算我多欠你一个人情！”宇文杰心情大好，看着宇文琉璃问道：“妹妹，要不要我来拉着你走？” ...... 就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之中，一百多人的队伍在花了二个时辰的攀登、穿越之后，来到塔格雪山之上，一处废墟之处。 放眼望去，所谓的废墟是一处灰黑色的火山之前。 早在冬季的时候火山便已喷发，经过了一个冬天的冷却，眼下终于不再有热气往外冒，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处巨大如天坑一样的黑洞。 火山的四周的树木尽毁，却有一些野花在默默地绽放，在风中轻轻地摇摆。 望着些生命力如此顽强的野花，在场之人无不感叹起来。 毕竟入眼之处不是灰黑色，便是褐红色的岩石，这两种岩石都是火山喷发之后的产物。 便是没有泥，这些花儿在春雨的滋润下，也能从岩缝中生根、发芽、开花，等着夏日的阳光的到来，完成它们生命的延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雪山惊雷 一 等到众人歇息一番整顿完毕，已是未时过半。 李修元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天龙圣地的一行修士，跟无极圣地一样，天龙圣地也是四男三女，并没有圣地的长老带队。 看来天龙圣地跟无极圣地一样，对自家的弟子都有绝对的信心。 而来自天云圣地的西门语嫣则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躲在哥哥的身后，在她身边自然是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跟欧阳夏云姐弟二人。 此行只有雪原圣地的弟子最多，达到了二十人的队伍，这也是作为塔格雪山主人才能有的霸气。 一百多人的队伍，四大圣地只占了三分之一，看来这一回雪原圣地光是进入遗迹的名额，便在玄武大陆卖了一个好价钱。 整顿一番之后，一身白袍的西门无痕看着欧阳重明问道：“欧阳长老，眼前只有火山没有路啊，他们要如何前往传说中的上古遗迹......” 就在这时候，天空飘来了一大片云朵，将刚刚露出来的阳光遮挡住，整个塔格雪山顿时显得阴霾起来。 欧阳重明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 跟众人静静地回道：“我们的长老花了大力气在此建立了一个通道，可以直达火山之下的遗迹，这也是为何你们手里会有一块铁牌的原因。” “而你们离开遗迹的时候，也要凭手中的身份铁牌离开，所以......千万不要把这记录你们气息的铁牌弄丢了。” 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模样，欧阳重明取出几块黑色的墨玉，按照不同的方位摆好。 然后看着一帮急不可待的修士们说道：“从我打开通道起，你们有两个时辰，不用着急......” 说完手一挥，一道墨绿色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将你们的铁牌佩戴好，让这道光门记住你们的气息......那个，你们谁先进入？” 眼见进入的通道已经搭好，欧阳重明为了尊重大家的意见，并没有让自家人弟子首先进入。 随着他话音落下，人群一下子炸开，虽然大家都盼着进入，可谁也不想做第一个探路之人。 澹台明月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宇文杰的一道眼神制止住了，在他看来既然有两个时辰，便不用急于一时。 而雪原圣地带队的欧阳漫雪同样没有着急，在她看来，师傅不出声，自己一行人同样不用着急。 楼兰城的王家大长老嘴唇动了一下，想要出声却没能喊出来。 便在大家迟疑之下，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然大家如此矜持，那么我们天龙圣地的弟子便第一个进入吧！” 站在宇文琉璃身后的李修元一眼望去，只见在雪原圣地弟子边上，一身黑衫，年方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走上前来。 看着欧阳重明说道：“欧阳长老，便让晩辈带着天龙圣地的弟子率先进入吧！” 欧阳重明看着他点头笑道：“放心，在你们进去一到二天之内都不会遇到危险，你们七人切记不要分开......祝你们好运！” “那家伙是天龙圣地的端木斐，他身后那个一身墨裙的是他妹妹端木青青......” 宇文琉璃嘴角轻动，跟她身后的李修元耐心地解释起来。 于是，一身黑衫脸色显得有些阴沉的端木斐，跟欧阳重明拱手说道：“待晚辈自遗迹归来，再去府上讨一杯灵酒。” 说完转过身，跟身后的妹妹等六人静静地说道：“进去以后，大家都不要走散了。” 一头黑发及肩，长着一双跟宇文琉璃一样呆萌大眼的端木青青，轻声说道：“哥哥放心，大家不会乱来的。” 端木斐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微笑，上前拉着她的小手，挥手跟欧阳重明说道：“走了。” 话没说完，兄妹两人便抬脚往泛着墨绿色光芒的通道里走了进去。 身后的三男二女眼见师兄已进入通道，赶紧跟上，只眨眼的功夫，七人便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围着的上百人一见天龙圣地的弟子已经进入，一个个也纷纷拿出身上的铁牌，排成一行往通道走去。 只有宇文杰没有着急，在他看来，等这些世家的弟子进入之后，自己一行人再进也不迟。 同样，雪原圣地的弟子也没有动身，他们在等着所有的人进入之后，再收尾。 毕竟有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探险，犯不着争这一时。 便在澹台明月带着无极圣地的弟子，走过来跟凤凰城的一行人汇合之时。 一直按兵不动的楼兰成王家弟子终于动了。 在大长老王分春的带领下，王明君跟师妹王剑兰，还有二个师弟跟欧阳重明行过礼后，转身往通道里走了进去。 看着一行四人消失在通道之中，王长春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他欲要开口跟欧阳重明说话的时候，突然间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上前几步，跟一身白衫如雪的宇文杰拱手见礼，沉声问道：“五皇......公子，未知凤凰城此行有几人进入遗迹之中？” 还没等宇文杰回他的话，秋云山的公冶无忌也带着二个男子走了过来。 在欲进入通道的他，听到王长春的话，禁不住停下了脚步，看着二人怔了一下。 因为他一番寻找，却没有见到当日和自己打了一架的少年。 向来好战的他，怎么舍得就此失去一个厉害的对手？都说高手寂寞，便是这个道理。 宇文杰一时不知道对面的老人想跟他表达什么意思，不由得脱口说道：“我们有八人，怎么你有意见么？” 虽然凤凰城并不直接管辖楼兰城和天龙大陆的四大圣地，以及各大宗门、世家，但是作为皇城，依旧有恐怖的实力。 这也是四大圣地和诸多宗门皆尊凤凰城为首的原因。 王长春跟他揖手见礼，微笑着说道：“属下并无他意，只是觉得你们队伍里好像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轰的一声，他这一句话说出，不禁让宇文杰脸色聚变，便是走过来的澹台明月等人也跟着变了脸色。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为何宇文琉璃一路上自言自语，一路傻笑个不停了，原来是那家伙跟在她的身边。 慕容芷兰直接上前拦着宇文琉璃的手问道：“妹妹，你这身边躲着妖孽啊？” 宇文琉璃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你再说话我就毒哑你！ 慕容芷兰吓得吐了吐舌头，拉着她的手不敢乱说，一双眼睛却往四下扫去。 然而，王长春想着王家此行已经死了二个长老，自然不甘就此离去，而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在下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全......” “你是哪个世家的长老？” 在宇文杰的眼里，哪里会在意一个宗门，或者世家的长老？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面如冰霜，静静地盯着一身青衫的王长春。 然而眼下的王家大长老，如草原上的野狼，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纵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五皇子，内心止不住的兴奋起来。 因为他的本能和直觉，再加上他合体境的修为对环境的敏感，让他捕捉到一丝让他感到激动的气机。 即便来自凤凰城五皇子的皇者气势，他依旧假装流露出一副忠心护主的面孔。 连一旁跟妹妹道别，安慰西门语嫣的西门无痕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宇文杰。 连他也想不明白，一个楼兰城的王家长老，也敢去摸凤凰城的虎须。 呼啦一声，宇文杰身后的六个黑衣护卫围了上来，其中一人看着王长春呵斥道：“哪来的老头，休得无理。” 王长春硬着头皮跟宇文杰拱手回道：“在下楼兰王家长老，王长春......我感觉到公子的队伍里怕是混着奸细，请公子小心。” 就在宇文杰要出言呵斥的时候，在宇文琉璃身后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王长老此言差矣，应该说是王家派出的杀手都去了哪里吧！” 于众人目瞪口呆之时，一身黑衫戴着面具的李修元自宇文琉璃身后显出身来。 上前跟欧阳重明揖手见礼，淡淡地说道：“在下修罗来自楼兰城，受了司徒城主的委托来雪原圣地求一份机缘......” 说完，将手里的身份铁牌递给了对面的宇文杰，而不是离他不远的欧阳重明。 宇文杰接过铁牌，跟欧阳重明照会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欧阳长老，莫说此人没有进入遗迹的令牌，我这里还多着一块呢。” 欧阳重明自然清楚司徒天行的那块通行证是自己所给，哪里不清楚这档子事。 看着宇文杰挥挥手，笑道：“此事我自然清楚，用不着打扰到五公子。” 王长春没想到凤凰城的五皇子竟然真的认识王家通缉之人，虽然知道理亏，可是自己一方死了太多的弟子、长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上前一步，看着李修元说道：“小子，你还我王家长老、弟子的命来！” 话已经说到这里，李修元只好上前一步，从宇文杰手里接过自己的身份铁牌，跟宇文琉璃和澹台明月等人摇摇头，意思是不要卷入自己的事情。 看着一脸疑惑的欧阳重明说道：“既然楼兰的王家不要脸，那么在下就把话说出来，请天下的修士评个理吧！” “话说有日，在下听闻楼兰陈家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一番好奇之下在陈家的废墟前呆了一会......” “没曾想到，灾难由此而起，先是当街暗杀......便是在下遇上无极圣地的师姐，也摆脱不了王家的一路追杀......” “在下甚至没想到王家的手竟然伸到了大雪山的梅山之上，于通天河上欲要暗杀在下，这事欧阳长老若是不信，可以去信问问梅山女主人......” “这一路买通草原的土匪追杀不说，便是来到蓝田镇上，王家的长老方天涯，一个破虚巅峰的长老，也寻着气息来暗杀，相信大家都听到那道惊雷了吧！” 说道这里，李修元一脸寒意地说道：“人间收不了他，天收！” 轰隆一声，他这一句天收，如一道春天的惊雷，重重劈在众人的头上，莫说欧阳重明和西门无痕，便是秋云山的公冶无忌也皱起了眉头。 一身黑衣的公冶无忌上前一步，看着欧阳重明说道：“这少年说的话没错，我跟他在路上为了一汪温泉还打过一架......之后我们便遇到一帮土匪......” 第一百六十四章 雪山惊雷 二 公冶无忌看着一脸冷漠的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来。 淡淡地说道：“说老实话，我一直怕你被那一帮土匪给杀死......这样我去了遗迹之中，岂不是显得无比的寂寞？” 本是一脸冰霜的李修元，听了这番话禁不摇摇头道：“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在杀手跟土匪的手里？” 当宇文琉璃等人自李修元口中得知那道惊雷的原因之后，莫不是捂住了嘴巴，眼前的一切已经不是她们可以参与的了。 这是少年跟楼兰王家的生死之仇。 然而身为楼兰王家的大长老却不打算放过眼前的少年，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四个弟子也已经进入到遗迹之中。 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眼前的少年留下来，不能让他进到遗迹之中去破坏王家修士的机缘。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李修元便是一头比草原上的野狼还要凶猛的家伙，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人进入遗迹。 缓慢上前一步，看着欧阳重明说道：“欧阳长老，这小子只不过是楼兰城里的一介散修，这是我们私人的恩怨。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请雪原圣地的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宇文杰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好一个王家，你敢在这里放肆......这是要跟凤凰城作对么？” 看来眼前的一幕，有将要进入通道之中的修士停了下来，山间寂寞如雪，好不容易看一场热闹，没有愿意错过。 塔格雪山风云渐起，山风呼呼吹打着李修元如夜的黑衫，发出呼呼的响声。 李修元长叹一声，上前一步看着宇文杰说道：“这是我跟他们的恩怨，总要有一个解决的时候。” 在修罗战场上便已经破境天超凡之境的他，能够感觉眼前王家大长老很强大，不是宇文杰跟他的护卫所能面对。 而在静静站在那里的欧阳重明分明没有出言干预的意思，这是逼着他以肉身之力去硬扛楼兰的合体境长老。 想着师妹被王家一夜灭门的惨案，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楼兰陈家的灭门怪案也是王家所为吧！” 欧阳重明看着他说道：“你想怎么办？你不是王长老的对手。” 李修元看了一眼身后眉头紧皱的澹台明月等人，苦笑着说道：“我能怎么办？我只是在陈家废墟外站了一刻钟，便引来的杀身之祸！” 王长春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有证据吗？” 李修元摊开手，说道：“很可惜，那个来杀我的方天涯把证据留给我了......不过，我是不会给你的！” 宇文杰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身边的少年竟然扯出了灭门惨案，身为李修元朋友，他理所当然应该站在朋友的一方，根本不需要思考。 想到这里，上前轻轻地拍了一下李修元的肩膀，提醒道：“你是陈家的人，还是有亲人在陈家？” 在他看来，大不了从遗迹出来之后，由凤凰城出面，替陈家讨出一个公道。 李修元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我跟楼兰的陈家没有任何关系，王家为了灭口，对我下达了宁错杀不放过的悬赏。” 王长春笑了起来，说道：“你看看这里，谁相信你这个解释。” 李修元抬起头来，望着塔格雪山巅峰之上的积雪，望向阴霾天空的某处，脸上再次露出一抹苦笑。 静静地说道：“师父，我本来已经准备放下手里的长剑的......” 玉碟空间之中，坐在河边喂鱼的老人望着抢食的鱼儿，喃喃地回道：“既然放不下，那便不要放啊？” 正在草破上撒欢的小黑马仿佛感觉到主人的危险，望着老人仰头嘶吼起来。 意思是，你本事大替我主人想想办法啊？ 河里正在抢食的鱼儿，抬起头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在跟老人说：“去帮他呀！” 老人望着草坡上的小黑马、跟河里的鱼儿笑道：“那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我可管不了呀！” 仰头望天的李修元并没有等来老道士的回答，而是仿佛于神海之中传来一道声音：“既然放不下，那便不要放啊！” “既然放不下......那么，你便放马过来吧！” 说到这里，李修元往右方的空地走了过去，远远地离开了那道泛着幽光的通道。 静静地取出了轮回剑，看着离他不远的王家大长老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轰隆一声，如一道惊雷劈在一帮修士的头上，也劈在欧阳重明的头上！ 于刹那之间，他认出了自称来自楼兰城少年修罗手里的长剑，便是这把剑将他弟子风云灵剑斩成了两截。 当日少年能力扛雪原圣地的天骄，今日未必不能力敌楼兰王家的合体境长老。 而站在一旁的欧阳漫雪也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紧地拉住了弟弟欧阳夏云的手。 姐弟二人虽然没有认出眼前载着面具的少年，她认出了少年手里的长剑！ 这可是能斩断师兄灵剑的所在啊！ 只有澹台明月不知道原委，冷冷地看着王长春说道：“楼兰的王家很厉害么？想在这雪山之上欺负一个没有灵脉的少年，要以大欺小？” 宇文琉璃干脆骂了起来：“楼兰的王家还要不要脸！” 西门语嫣拉着哥哥的手问道：“哥哥，那家伙是谁？”在她的直觉里，眼前的少年便是被哥哥抢了机缘的竹峰弟子。 秋云山的公冶无忌一看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意思，当日你在玉龙雪山下打败了我，我很想看看你在塔格雪山上斩了合体境的大修士！”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冶无忌，只是一句话，便将这把火烧向了还在迟疑要不要跟少年一战的王家长老。 “不管你有千般道理，便让我们在这雪山之上，将过去的恩怨作个了结吧！” 王老春随着李修元的身后，远远地离开了通道之处，静静地取出了自己的灵剑。 看着眼前的少年，冷冷地说道：“他们都说我以大欺小，那我便退让一步......我只出三剑，如果三剑之后你还活着，我们王家跟你的恩怨一笑勾消！”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惊雷劈在众人的头上，谁也没想到合体境的老人竟然谨慎到了要出三剑，跟眼前的少年拼命！ 在大家看来，眼前的少年分明是一个连灵脉都没凝聚的家伙，莫说三剑，便是动一动手指头，也能要了少年的性命。 而站在一旁的欧阳漫雪和欧阳重明，脸上却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要知道，当时在天云山前的高台之上、雪湖之畔，雪原圣地的天骄欧阳轩也曾向眼前少年斩出了惊天动动的三剑！ 结果就是，师兄重伤，还少年依旧还活着！ 欧阳重明给宇文杰一个暗示的眼神，跟王长春和李修元说道：“既然如此，我来做裁判，楼兰王家的大长老只出三剑，倘若多出一剑，天地不容，魔神共弃！” 宇文杰看懂了欧阳重明的眼神，心想这家伙既然敢出剑，莫非真的有把握打赢眼前的一战？” 西门无痕看着自己的妹妹轻声安抚道：“别出声，看戏。” 公冶无忌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今日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想不到楼兰城的合体境长老，竟然要对一个凡人斩出三剑！” 宇文琉璃眼里已经有了雾气，远远地跟李修元喊道：“修罗别怕，倘若这家伙不守信用，回头我跟哥哥替你作主讨回这个公道。” 灵剑在握的王长春听着众人的声音，心里不禁一凛，眼前的修士和世家不少，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这边。 连之前关系一向甚好的雪原圣地的长老，竟然也选择了中立。 这在他看来太不正常了，一时间他有些迷惑，更有些忐忑，心道难不成我一个堂堂合体境的长老打不赢一个凡人？ 开空的云层愈渐阴霾，仿佛要往众人的头上压下，压得众人喘不气来。 锃的一声，一把锋利的灵剑，穿透塔格雪山上的山风，变成了一道闪电，斩向了离他不过五丈的少年。 他甚至连开口警示的声音都没有，便已经斩出了一剑！ 就在身为王家大长老斩出一剑的瞬间，仿佛有一阵无形的风吹过，吹走了如落叶一般的李修元，把他硬生生地往后吹走了二丈。 便是这二丈的距离，让他躲过了合体境斩出的一剑！ “铛铛铛！”两剑在空中交汇，发出刺耳的声音。 剑与剑交锋，李修元的身子一滞，手中轮回剑剑不能丝毫寸进。 同一时间，漫天剑气激荡，在众人的眼里，少年的脚步瞬间受阻，被迎面而来的剑气直接荡开往身后飞去。 王长春一剑退敌，这是强弱悬殊的对决，李修元肉身力量敌不过合体境的修为，瞬间飞出的同时有一道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黑衫。 合体境的长老只是随手一剑，便让眼前的少年吐血。 这是仙凡之间巨大的差距，也是李修元自修行以来，所见过最强大的敌人。 躲在西门无痕身后的西门语嫣，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只能站在哥哥的身后用耽心的目光去偷偷地看着竹峰少年。 而看在一帮修士眼中，眼前的少年无异于以卵击石，眼前的老人是一群人眼中不可逾越的高山，只是欧阳重明没有吭声。 他在等着少年斩出那惊艳的一剑，如果眼前的少年这么好付，自己的弟子也不会在天云山付出一只手臂的惨重代价了。 宇文琉璃跟身边的澹台明月问道：“姐姐，修罗能扛过三招么？” 澹台明月捏着裙角的手已经被汗水打湿，虽然十分紧张，也镇定地说道：“放心，只剩下二剑了！看看！” 站在姐姐身后的欧阳夏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那家伙当初在天云山时，可没这么弱啊？” 欧阳漫雪静静地注视着前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弟弟莫要忘记了，当初我们姐弟二人是如何输在他手里的......” 欧阳夏云一惊，脱口说道：“这家伙，又想玩扮猪吃老虎？” 伸出左手，用衣袖的一角轻轻地拭去嘴用的血沫，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手里的轮回剑指向王长春，冷冷地说道：“还有二剑！”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雪山惊雷 三 同样是手持灵剑的王长春，脸上没有一丝愤怒的眼神，但微微颤抖的青衫，却在证明他的愤怒无比的事实！ 自己以合体境的修为斩出必杀的一剑，居然只是让眼前的少年喷了一口血而已！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已经很认真地面对这场战斗了，不是因为眼前的少年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两个死去的长老！ 二个同是炼虚后期的修士，竟然莫名其妙死在少年的手里。 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少年，王长春静静地说道：“你不错。” 李修元没有看向自己的敌人，而望着天空某处，静静地说道：“我一直都不错，不信你可以问问欧阳长老......” 王长春一愣，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把话题扯到了雪原圣地欧阳重明的身上。 李修元从不得不拿出轮回剑那一刹起，就知道瞒不过欧阳重明，因为自己手里的这把剑太特别了。 特别到只要见过的人都很难忘记，一把生满铁锈的长剑，于风雪之中斩断了雪原圣地弟子手中的灵剑。 莫说身为长老的欧阳重明，便是欧阳漫雪姐弟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不过，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眼下还有二剑，莫是二剑，便是一剑，他相信眼前的少年也无法接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王长春没有看向欧阳重明，而是冷冷地说道：“还有二剑！” 话音未落，往前踏出一步，如鹰爪一样苍白的手握着灵剑，往李修元头顶的天空斩出一道绝世的剑气！ 咝咝声中，李修元只觉得头顶有无数黑色的剑气，从他头顶的半空中往下喷涌而出，瞬间形成一道牢狱，将他紧紧地禁锢于其中。 从王长春的剑出到剑落，欧阳重明的脸上始终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情绪，因为他相信眼前的少年不可能让步。 因为当初在天云山上，少年至死也没让步！ 然而当他看到从王长春灵剑斩出的那一道道黑色的剑气之时，忍不住喊出了声来。 说道：“为了对付一个少年，你竟然使出了剑狱？！” 剑狱是玄武大陆最高深的剑法之一，是各大圣地不传之秘，借用天地间的灵气一旦施展出来，可以困住合体境之上的大修为者！ 更不要说眼前这个连灵魂脉都没有凝聚的少年了。 欧阳重明眼见楼兰王家的大老家斩出一道剑狱，心里却在想这剑法王家究竟师从何处？ 要知道如此的剑法，四大圣地是断不可轻易卖给一个世家的长老。 看到王长春轻而易举地施展出剑狱之后，连澹台明月也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的境界不够，师傅还没将这一招教给她。 想着这招剑势的恐怖，不由皱眉提醒道：“小心，这是剑狱！” 身陷剑狱之中的李修元，看着眼前这些泛着幽光的黑色剑气，心里的一种怪异的感觉，因为这些剑气跟他斩出的剑气不同，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仿佛只在沾上一道，整个人便要被这千丝万楼的剑气撕成碎卖块！ 他突然间想到了自己斩出花落无痕，将草原上的土匪斩出一具具骨架的情形，一时间眼神凝重起来。 一向谨慎的他，听到澹台明月的提醒，没有马上斩出神龙剑法，也没有使用神符破去眼前这道黑色的剑狱！ 在他看来，这是凝聚了空间道则的原理，如一道空间的牢笼，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将永堕无间地狱。 然而他相信眼前这剑狱并不是真正的空间法则，因为老道士跟他说过，要操控真实空间的法则必然已经在化凡之上的修为。 而眼前的王家长老不过合体境的修为，在他眼里看来还不如天玉城的师傅。 李修元看着近在咫尺的剑狱，正想着如何破去的时候，却发现王长春在催动剑狱慢慢地收缩。 原来对手想要先困住自己，然后再利手这天地灵气形成的剑狱将自己斩成碎块！ 这是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剑狱，在他眼里坚不可摧的存在，自己如果使出神龙剑法去强攻，很有可能被剑狱缠上。 于是在众人的眼前，被剑狱困住的少年变得沉默起来，甚至怔怔地望着天空发呆。 “师父啊，你就算不帮我，也给我出个主意啊？” 怎奈天空中并没有传来老道士的声音，而是天空中的云层变得乌黑起来，有阵阵寒风吹过，仿佛下一刻就要变天。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神海里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求人不如求己！ 躺在树下的老人望着阴霾的天空，静静地说道：“主人也不能出手帮你，你又不是没有办法，动动脑子啊！” 叭在一旁的小黑马呜呜地低吼了一声，表示对老人的不满。 老人一愣，看着它坐了起来：“要不，我送你出去帮忙打架？” 吓得小黑马赶紧闭上了眼睛！ “不要浪费时间，是时间结束这场决斗了！” 随着王长春一声低喝，手里的灵剑间骤放光明，又有一道黑色的剑气往李修元头顶的空中斩去！ 他这是在催动空中已经形成的剑狱，想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剑斩牢笼中的少年，结束家主的恶梦。 看着眼前这幕画面，澹台明月的眼里终于闪现出一道怒意。 站在她身边的宇文琉璃甚至惊叫了出来：“修罗小心，不要跟这剑气硬碰！” 欧阳夏云看着姐姐问道：“那家伙能破去这道剑狱么？” 欧阳漫雪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看着别出声！” 而秋云山的公冶无忌则哈哈大笑起来，跟李修元说道：“我说那家伙，你还能不能打？要不要哥哥我帮你的忙？” 目光凝视天空的李修元，紧皱的眉头忽然间舒展开来！ 看着公冶无忌静静地说道：“不用，我还活着！” 就在眼前众人纷纷为这座黑色剑狱带来的恐怕气息发呆的时候，于阵阵寒风中，天空竟然有飘起了漫天大雪！ 塔格雪山春天下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此时下的起是冬天才有的鹅毛大雪。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长握灵剑的王长春却没有丝毫停顿下来的意思，大吼一声再次凝聚合体境的修为，往天空斩出一道黑色的剑气！ “记住，下辈子不要随便跟一个世家作对！” 于风雪之中，王长春的身上片雪不沾，在他的身边有一道淡淡的罡气浮现，替他遮挡了纷纷飘落的大雪。 而身在剑狱的李修元只是瞬间的功夫，便被纷纷飘落的雪花紧紧地包裹了起来，远远地望去，几乎变成了一个雪人。 跟对面的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吗？我想试试你这剑狱的威力！” 手持轮回剑的李修元静静地回道，手里的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在众人的眼里被剑狱困住的少年尤如画地为牢。 在剑气森森的剑狱之中，为自己画了一座更小的牢笼。 而捂住嘴巴的欧阳漫雪却差一些便惊叫起来，等待少手出剑的这一刻，尤如盼了整整一个冬天那么久。 便是看不明白的宇文琉璃也跟澹台明月说道：“看看，那家伙要动了！” 而拉着哥哥衣袖紧张不已西门语嫣也轻声呢喃道：“哥哥，那家伙是不是疯了？” 公冶无忌则是继续高声笑道：“有意思，以牢狱破去另一座牢狱，这样的剑法我还是头一回见过！” 不料剑狱中的少年却轻轻地摇摇头，凝声道：“我这不是牢狱！” 只见一身黑衫尽染白雪的李修元，在数十个长老、弟子的目瞪口呆之中，手中长剑再次挥动，斩往天空中的某处。 嘴里轻声呢喃了起来“娑波众生......” 从人眼前有一道极惊艳的剑光闪过，照亮阴霾的天空。 随着这一道剑光斩出，漫天飘落的鹅毛大雪，于刹那之间在众人的头顶化为满天的繁花......时间，再次停顿了刹那的光景！ 便是这刹那之间的停顿，让手握灵剑催动剑狱的王长春在风雪之中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这一刹那的停顿于欧阳重明再熟悉不过，他于眼前的一幕恍如回到了天云山的大殿之前，眼睁睁地望着风雪中的雪豹消失去众人的眼前。 欧阳夏云止不住惊叫起来，喊道：“姐姐，我明白那天为何会输了！” 于这满天飞雪花繁花，无论是楼兰城长老斩出的无边剑气，还是那杀气森森的剑狱，瞬间都变得黯淡无色。 手握一把锈剑，于剑狱之中的李修元轻叹一声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迷茫中的西门语嫣，望着天空中纷纷跌落的漫天繁花，忍不住轻声叫道：“好美啊！” 而西门无痕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便是他到现在，也没明白剑狱中的少年斩出这一剑满天繁花有何意义？ 难不成凭这满天的繁花，便能破去合体境长老斩出的绝世剑狱？ 疯了！这是他下意识的想法。 风雪中的王长春哈哈大笑道：“小子，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只要你肯归顺我楼兰王家，我可以收回剑狱，饶你一命，如何？！” 然而剑狱中的李修元却没有一毕理会他的意思，继续催动手里的轮回剑，望着天空某处静静地说道：“谢谢！” “疯了，那小子疯了，人家要杀他，他却跟人说谢谢！” “那家伙是不是被吓傻了！” “哎呀，赶紧结束吧，我们还要等着进入遗迹之中呢！” 这个时候，已经有等不及结果的修士，排队往泛着幽光的通道里走了进去，因为在他们的心里，这场比试已经有了结果！ 于众人之前，澹台明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那些已经踏进通道中的修士，还是为了眼前被剑狱困住的少年。 站在她身后的慕容芷兰则是急得大叫道：“你再不出手，就要死在这万剑之下了！” 一言不出的宇文杰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万朵繁花，脸上的神情愈渐凝重。 “不用谢，我保证你会死得很舒服，不会有什么痛苦的！”回过神来的王长春，看着沉默中的少年哈哈大笑了起来。 活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将要杀人，待死之人跟他说谢谢。 就在他欲要再斩一剑，结束剑狱中少年生命的刹那...... 就在众人为牢笼中的少年生命发出一道惊呼的瞬间...... 就在慕容芷兰和宇文琉璃等女不忍目睹，蒙上双眼的一刻...... 于阵阵风雪之中，于万朵繁花之下，众人听到了一声叹息...... 第一百六十六章 雪山惊雷 四 随着这一声叹息响起，众人眼里的少年再斩一剑，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 说了一句大家都没有听明白的话。 便是雪原圣地的长老欧阳重明，欧阳漫雪姐弟二人，以及澹台明白等人没有一个人听到李修元嘴里说出的话。 只有一起竖起耳朵的西门语嫣，听到了若有若无的一句：“花落无痕......” 就在她忍不住惊呼出来的当下，看到了她这一生中最炫丽，也最恐怖的一幕...... 说起来仿佛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其实从李修元召唤漫天的飞雪化繁花，时间停止刹那，到王长春再斩一剑，不过是一息之间的事情。 便是这一息之间的功夫，天空中的千万朵繁花，于刹那之间随着烈烈的寒风，化为了万道灵剑...... 同样是借助的天地之间最纯正力量的千万道灵剑，剑锋直斩少年身前的剑狱！ 无坚不克的千万道灵剑，还没等黑色的剑狱落到少年的头上，便于呼啸的寒风之中嗤嗤作响，斩向黑色的牢笼！ 眼看着无数把灵剑将要斩破自己所施放的剑狱，大吃一惊的王长春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喝一声再往空中斩出一道如闪电一般的黑色剑气，欲要将天空中那千万朵繁花斩落。 就在繁花所化的灵剑，跟合体境长老施放的剑狱对上的那一刹，天空中沉默已久的乌云突然间亮了起来！ 一道龙卷风自天空突然往塔格雪山而来，只是瞬时的功夫，天空中的千万道灵剑便纷纷融入这道龙卷风里。 往少年头上的剑狱喷涌斩出，轻而易地切开了蕴藏着合体境的无上修为，蕴藏了天地之力的黑色剑狱！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把这座看似强大恐怖的剑狱被撕裂开来，然后斩成丝丝的黑气。 一座杀人于无形的剑狱，在众人的面前，于寒风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寒风之中，李修元再次借到了塔格雪山上的这一场风雪，就像老人说的那样求人不如求己！ 凤凰涅槃神炎，他不想在这些人眼前露出，所以他一直在等，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破去眼前这道恐怖的剑狱！ 同为借助了天地之力，看似合体境老人施放的黑色剑狱恐怕，但殊不知借助了塔格雪山的天地山川力量的千万朵繁花更加可怕！ 轮回剑法斩出二招能将蛟龙斩首，自然能破去合体境老人的一座真气所化的剑狱！ 欲要惊呼出来的西门语嫣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眼前的一切太快，而又太美。 在她还没回过神的当下，那座可怕的剑狱已经消失在风雪之中。 便是数十人的眼前，天空之中的千万朵繁花所化的灵剑，随着那道突如其来的龙卷风飞向了雪山之上。 同样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倘若不是经历了刚刚那一幕惊天动地的变故，无人敢相信火山口的边缘，手握长剑的少年差一些便死在老人的剑下。 “妹妹，你们可以睁开眼睛了！”不动如山的宇文杰，如君王临世，冷冷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无论这声战斗最后是什么结果，于他的心中都有了自己的判定。 众女闻言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风雪之中的少年。 少年如故，胸口的血沫已经结成一块冰霜，身上白雪尽染，几乎变成了一个雪人。 “惊彩啊！实在是太惊彩了！” 于不远处观战的公冶无忌拍掌喝彩道：“我也算是走南闯北，还是头一回见到合体境的大修士，不敌一个凡人......” 欧阳漫雪望着雪中的少年，心里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这才过去了多久，当初在高台之上跟师兄拼命重伤的少年，眼下已经能力扛合体境的大修士了？ 连欧阳重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身为大乘修士的他，自然将眼下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同为向天借为，一个合体境的长老竟然敌不过眼前的少年。 思来想去，自己的徒儿输在天云山，确实不冤。 只不过，眼下的王长春可比死去的方天涯更绝，他一旦开始动手，便想着一定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 更何况，眼前的少年竟然破了他的剑狱！ 就在众人一遍的惊呼声中，手握灵剑的王长春没有片刻停顿，便握着灵剑冲向了离他不过五丈的少年！ 一道黑色的剑光瞬间照亮了王长春那张苍白的脸容。 “还有一剑！” 这一次，身为楼兰王家大长老的王长春，终于忍不住了，主动上前往少年抢攻而去！ “你可以去死了！”王长春冷冷说道，斩出一道如神龙一般的剑气，斩破风雪向着少年而去！ 轰隆之声响起，风雪之中黑龙出世，闪耀于空，张着血盆大嘴往李修元飞奔而去！ 之前，为了不想暴露这绝杀一剑，他甚至不惜使出了轻易不会出手的剑狱。 但是万万没料到自己斩天斩地的绝杀一招，却让眼前的少年挥手破去。 此时，于他眼前的少年不再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凡人，而一个跟他不相上下的修士，他不容许少年从剑的剑下活过三招！ 那将是他的奇耻大辱，也是楼兰王家所不允许的发生的事情！ 眼见风雪中的老人斩出一道黑龙剑气，场中的诸多修士都感同身受，如濒临真正的绝境，眼前的合体境长老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手段。 为了战胜眼前的少年，竟然斩出了世间难得一见的神龙剑气！ 于是，在他们的眼里，风雪中的少年手握长剑为求一线生机，虽然生机渺茫，依旧在拼死挣扎。 李修元看着这道黑龙剑气斩出，神色也是愣了一下，竟然，还能斩出一道黑龙剑气？ “难不成玄武大陆还有神龙不成？”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身为神龙之体八转的他，又怎么会惧怕眼前这道如剑气一样的神龙？ 就在众人纷纷以为少年将要命丧滚滚而去黑龙之口的时候。 无数的目光纷纷注视的少年突然间双脚一蹬飞上半空，手持长剑的少年恍如深渊之下脱困的神龙。 于众人的惊呼声中，斩出一道自深渊之下破空而起的一剑！ 潜龙在渊！ 于刹那之间，众人仿佛间听到了一声龙吟！ “轰隆！”一声，天空中发出一声爆响，只见一道金色的神龙剑气跟黑龙对轰在一起。空中的少年如一片离枝的落叶往后飞出。 哇的一声，李修元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即便他的剑势不比眼前的老人差，但是对方在境界上的绝对压制，却不是眼下的他所能力敌的。 “小心啊，要不要我来帮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冶无忌大喊了一声。 随着二道剑气对斩在一起，慕容芷兰和宇文琉璃已经忍不住抱在了一起，两女几乎同时喊道：“小心！” 刚刚才公了一口气的西门语嫣再将一颗心提到了哑子眼，不管眼前的少年是不是竹峰的弟子，她不希望死在眼前不讲道理的老人剑下。 这可能便是少女的天性，见不得恃强凌弱的现象。 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弱者。 澹台明月的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放开，眼见主持这场比度的欧阳重明没有出手，她也不好开口阻止。 毕竟，眼前的少年带给她太多的惊喜，她决定相信这家伙一回。 欧阳夏云直接喊了出来：“打不赢就认输吧，你比他小得多，赢了不丢人！” 在他看来，只要欧阳长老在这里，便是楼兰王家的长老打赢了少年，也不敢真的杀了他。 我无异于是跟二天圣地作对了，这个后果王家承担不起。 然而，眼见少年再次吐血的王长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接照约定他已经出了了三剑，便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便是李修元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从雪地里爬起来的他，用放袖抹去了嘴角的血沫，心里却在想着那一招刚刚自悟的剑式。 潜龙已经脱困，自己要脱掉身上重重的枷锁！ 见龙卸甲！ 少年手里的轮回剑再次在在身前缓缓地画了一个圆圈...... 众人的眼见，王家大长老在酝酿着斩出绝命的一剑...... 将死的少年在作出他生命中最后的垂死挣扎...... 剑出，于李修元周围便有一道漩涡生起，这是来自深渊之下的力量，随着这一道漩涡的升起，天地顿时色变！ 呼呼而来的漫天风雪，地上已经堆积起来的厚厚的积雪，以及地上细小的火山石，被卷进了这道旋涡之中。 这一剑，他想到了通天河的渡口，玉龙雪山的长老借助了滚滚而去通天河的力量，斩出地那一道惊天动地，几欲断流的一剑！ 这一剑。他想到了自己在玉龙雪山之下，一朝顿悟，于见龙卸甲之时斩出的那一道让白水河断流的惊天一剑！ 而眼下的塔格雪山的火山之上，并没有小溪河流，有的只是漫天的飞雪，以及地上数不清的火山碎石！ 只不过，那又如何！ 抬起头，李修元看向手握灵剑杀过来的王长春，笑了笑，一道剑气释放而出，顷刻之间，便是塔格雪山也为之色变！ 只见天空中的雪花，地上的积雪，汇合着数不清的火山碎石，统统被这一道漩涡卷上了半空之中！ 眼前的剑势不再是轮回剑法，而是换成了神龙剑法第二式：见龙卸甲！ 火山之上没有水，他无法借到若水之势，但是他可以向天借势，天空中的风雪正猛，雪花乱飞欲迷人眼！ 这一剑，他向天借势，天空借给他漫天的飞雪！ 这一剑，他向塔格雪山借势，雪山借给他一地的火山碎石！ 火风雪雷，山川河流，皆为我用！ 誓要将这如山的重压尽负于身，然后如那脱困的神龙，于刹那之间，将这如山一般沉重的枷锁斩落！ “轰！”的一声，在少年的身后飞雪万物随风卷上高空，然后化为一座巨大的山脉，往少年和老人的头顶压来！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雪山之上的一帮修士忍不住惊呼起来，心头狂颤，死死的盯着空中的那一座大山！ 这......眼前的少年还是一个凡人吗？ 便是欲要再斩一剑的王长春也皱起了眉头，心里暗暗寻思，自己今天要杀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妖孽......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雪山惊雷 五 “见龙卸甲” 被逼到绝到了绝路的李修元，没有开口提出终止眼前的决头，面对强敌他总要尝试一下，说不定，能为竹峰的师妹除去一个后患。 拔掉楼兰王家的一颗门牙，让他们在以后的年年月月里，不能再继续危害世间无辜的修士。 望着空中的欧阳重明也呆了下，内心颤动不已，世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妖孽吗？ 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在天云高台决战之时，重伤垂死之下的少年可是动用了法阵，将自己的弟子斩成了重伤！ 而眼前的少年，分明没有动用法阵的意思。 如今再看到如此耀眼的剑势，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弟子若不是出手暗算少年，在天云山上只怕无论如何也打不赢那一场。 随着漫天飞雪覆盖在他黑衫之上，再加上天空那座往下压来的大山，此的的李修元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脚下的塔格雪山。 雪山静静地于此伫立了千年万年，不会因为山顶的积雪融化而减少。 这一刻的少年便是雪山，雪山便是这如山一般的少年！ 我是雪山？雪山就是我！那么我就在这里...... “轰隆！”一声头顶这座天地借来的大山就在他的头顶，噗嗤一声，不堪重负的少年再次喷了一口血。 身前的三尺之地，再次被染红。 躲在哥哥身后的西门语嫣已经闭上的眼睛，在她眼中，少年前后已经喷了三回血，心想你还有多少血可以喷出来？ 百里云烟第一次，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因为她好像记起了少年在玉龙雪山之下，让白水河断流的一剑。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那一剑不是因为天降春雷，那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 看着师姐、师妹，百里云烟静静地说道：“师姐、想想我们那天在玉龙雪山之下的鱼儿，别替他耽心......” 澹台明月看着重压之下的少年，忍不住轻声骂道：“真是一个妖孽啊？” 宇文琉璃不明白，忍不住问道：“吃鱼跟眼前这一切有关系吗？” “嘘！一会再告诉你！”慕容芷兰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 这一刻的李修元已经身化雪山，丝毫不会在意对手斩来的一剑。 刹那之间少年由高大静立的雪山，化身为深渊之下脱困而出的神龙！ 空中缓缓往下堕落、借了天地之势的大山，在旋风的带动之下，化为一条数百丈的神龙自上而下往他冲来！ 于刹那之间，风雪中的少年跟这自天而降的大山化为一体，如同刹那之间斩却无数樊笼的神龙！ 长剑一动，便将身上沾着漫天飞雪化身的重重枷锁，自身上一剑斩落！ 脱困的神龙一经卸甲，便不再是深渊之下的困龙，而是将要翱翔九天的神龙！ 轮回剑斩出，如塔格雪山一样沉重，又如闪电一样刚烈，如露亦如电！ 这一剑可使山倒！使岳倾！使冰河断流！ 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汇聚了塔格雪山的天地之势，将风雪火山碎石所化的神龙斩向离他不到十丈的王家大长老！ 几乎在同一时刻，王长春也再次斩出一道绝世的剑气！ “轰隆！”一声，天地间如同响了一道惊雷！ 这是他酝酿了许久的一剑，也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剑，一招见龙卸甲将自己头上的这座大山，化为一道脱枷的神龙，斩了出去！ 这也是凝聚了天地间最纯正的精华之势，斩出的一剑！ 他曾拿着一把寻常的竹剑，使玉龙雪山下的冰河刹那之间断流，一挂冰河被斩上了半空之中！ 换成了斩天斩地斩轮回的轮回之剑，这一剑超出了他在玉龙雪山之下斩出的惊艳一剑！ 那一剑，让冰河断流，惊动了玉龙雪山之中的长老！ 这一剑，让塔格雪山的飞雪碎石化为脱困的神龙，直往眼前的敌人斩去...... 神龙在飞上塔格雪山之巅的瞬间，掉过头来，斩出了惊艳了雪山大地的一剑！ “轰隆！”一声巨响！ 王长春斩出的绝世一剑跟李修元斩出神龙对上，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这一回，不再是少年倒飞出去！ 身为合体境的王长春在两人剑气对斩的瞬间，被无边的剑气吞没之下，一身的青衫被无边的剑气撕成了碎条、 露出了他那如精钢一样的身体，便是这样也是浑身是血，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于风雪之间乱飞！ 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衫，染红了地上仅有的积雪。 便是握着灵剑的手臂也在轻轻地颤抖，仿佛下一刻手里的灵剑就要掉在地上。 于数十人默默的注视之下，以平凡之身的少年，在接下合体境老人三剑之后，一剑重创楼兰城中绝世的老人！ 场中之人忘了惊呼，便是睁开眼睛的西门语嫣也怔怔地望着少年说不出话来。 而西门无痕则在想，若是这样的一剑斩在自己的头顶，他能接下么？ 秋云山的公冶无忌一声怪笑，哈哈道:“天啦，发生了什么事情，合体境的长老竟然不敌一个连灵脉都没有的凡人！” 欧阳重明摇摇头，看着王长春和李元说道：“剑过四招，王长老你输了！” 宇文琉璃一听之下，终于发出一声欢呼，拉着慕容芷兰的手道：“太捧了，我们打赢了！” 百里云烟看着眼前的少年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的一幕她在玉龙玉山下便已经见过了。 欧阳漫雪看着师傅欧阳重明提醒道：“师傅，我们该进去了！” 欧阳重明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拿好你们的身份铁牌，排队进入吧，这时辰不多了！” “合体境啊......”李修元走上前冷冷地说道。 收起轮回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衫，绕过发呆之中的王长春，往泛着幽光的通道走去。 这一战非他所愿，既已经打完收工，他便无需再矜持下去。 进入遗迹探险，才是他关心的事情。 为了避嫌，他甚至没有跟场中的任何一人打招呼，而是一个人静静往通道之中走了过去。 时间过了了许久，估计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 就在他将要踏入光芒四射的通道之时...... 身后不远处一直发呆的王长春，突然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吼叫！ “去死啊！” 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王长春一声怒喝，不管不顾地往少年的背后斩出一道剑气！ “嗡！”的一声响起。 一道血箭自光门之中飞溅而出，而背后中剑的少年却消失在众人面前！ 轰的一声，眼前的一切如在从人的头上响了一道惊雷！ 楼兰王家合体境的大长老，竟然在跟少年战败之后，在雪原圣地长老判定胜负之后，在少年收起长剑，将要踏入遗迹通道的刹那之间！ 斩出一为世间修士所不耻的一剑！ 这是偷袭之剑！也是世间最无耻、最恶毒的一剑！ 随着少年消失地前往遗迹的通道之中，一道耀眼无边的光芒，从泛着幽光的通道中爆发而出。 随后是两道......数十道的璀璨光芒，在塔格雪山的天地间静静地闪耀。 ...... “真不要脸啊，堂堂的合体境长老竟然玩背后偷袭的招式！” “圣地长老不管吗？有这样的败类存在，我们便是进入遗迹之中也不得安心生！” “杀了他，替少年报仇！” “呜呜，哥哥，那坏人杀了我的朋友......” 宇文琉璃吓得不停地惊叫，一把扑进澹台明月的怀里大声地哭叫起来，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这一路走来，他早已经将这光头少年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更不要说打从蓝田镇出发，李修元便一直陪在她的身后。 眼见自己的朋友惨遭毒手，还且还是背后偷袭，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本来就被吓得惊慌不已的澹台明月，自己没有惊呼出口，只好先安抚起跟关的小公主来。 看着跟前的宇文杰冷冷地说道：“这事，你得管管！” 而趴在哥哥身后的西门语嫣也吓得脸色惨白，不停报颤抖着说道：“那老人太阴毒了，哥哥。” 欧阳漫雪拉着弟弟的手上前一步，逼视欧阳重明，静静地说道：“师傅，我们雪原圣地不能容忍这样的垃圾！” 在更多的修士高呼声中，只有秋云山的公冶无忌冷冷地说道：“放心，那家伙死不了！不过，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不讲规矩的凶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冶无忌，瞬间将众人的怒火推向了高潮！ 一脸失魂落魄的王长春看着一干众人。仰天哈哈大笑道：“你们只见到我杀了那小子，又有何人见到那家伙杀了我王家的数十个修士？” “你撒谎！” 就在这时，一直不吭声的澹台明月说话了：“这一路上都是你们王家派出的杀手和土匪，从离开楼兰城就开始搞暗杀了！” 一边轻轻地拍着依旧哭泣不止的宇文琉璃，一边冷冷地说道：“便是通天河的渡船之上，你们不一样威胁梅山的女弟子为你们效命么？” 轰隆一声，如果来自九天之上的惊雷，重重地轰在众人的头上。 更有聪明的修士知道，大雪山中的雪峰山、梅山、玉龙雪山号称三大神山，可是有圣人存在的啊。 楼兰的王家竟然敢威胁圣人的弟子，替他们在通天河上杀人！ 望着眼前的众人，澹台明月静静地说道：“这事用不着大家出手，梅山的主人自然会去找你们王家的麻烦！” 宇文杰听到这里，跟欧阳重明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就在欧阳重明欲要发声表明雪原圣立场的刹那之间...... “咔嚓！”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劈在众人的头上！ 仰天狂笑的王长明身中惊雷，持剑的右臂被天降神雷劈成两截，鲜血像泉水一般喷出，瞬间把雪地染的血红一片。 这还没还完，闪烁不止的雷电将掉在雪地的断臂，连着握在手里的灵剑也劈成粉碎。 阴霾的天空中有一道亮光交辉闪耀，令人不敢直视。 一道冷若冰雪的女声自天空响起：“斩你一臂，不是为了那少年，而是为了我那冤死的弟子！” 在场的众人一听，纷纷跪下行礼，口称见过梅山女圣。 连欧阳重明和宇文杰也不得不跪下......这可是比天威更甚的圣人之威啊！ 敢问世上有谁真的见过圣人？ 没有理会一干跪拜行礼之人，天空中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跟那少年的恩怨，待他从遗迹出来跟你们王家讨要......他若是出不来，从此楼兰的王家也没必要再存于世间了！” 说完这番话，天空的层云尽散，连漫天的飞雪也渐渐停了下来。 天地之间一片苍白。 王家大长老被这道神雷劈倒在地，脸色惨白无比，再次喷了一口血在他跟前三尺之地。 还未进入遗迹的修士，以及各地的长老弟子，脸色均是惨白不已。 这是圣人临世，前眼的老人终于收到来自梅山女圣的惩罚。 而在众人看来，这只是女圣为自己死去的女弟子出手。 眼前的合体境老人，以及楼兰的王家，将会面临进入遗迹生死未知少年的报复！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里的世界 眼见梅山的女圣已经出手，便是欧阳重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毕竟雪原圣地跟楼兰城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他也不想在外人的面对再去数落已经受到惩罚的王长春。 挥挥手，看着一众修士说道：“时间不多了，欲要进入的修士抓紧时间了。” 公冶无忌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往通道之处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是二个秋云山的青年弟子。 剩下的修士纷纷取出自己的身份铁牌，排队往遗迹的通道走进。 欧阳重明跟宇文杰拱手说道：“麻烦进去之后，照料一下那受伤的少年。” 想着自己离开天云山时的光景，老人长叹一声。 取出一枝千年灵药递给宇文杰，喃喃说道：“这灵药还是天云山的药尊所赠，麻烦一并带给那孩子......” 宇文杰收下灵药跟他拱手道别：“欧阳长老放心，那家伙应该死不了的。” 欧阳重明摇摇头，苦笑道：“你不知道，那孩子去年冬天在天云山便死过一回了。” 欧阳温雪走上前来拉着宇文琉璃的手，轻声安慰道：“妹妹先进去吧，等你们都进入了，我们雪原圣地的弟子再进。” 澹台明月一听，拉着宇文琉璃往通道走去，边走边说：“有什么话，进去再说。”聪明的她，有些话也不想让欧阳重明等人听见。 宇文杰跟身后的六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我们走！” 只是片刻的功夫，一帮修士便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雪原圣地的弟子跟西门无痕兄妹二人。 西门无痕拉着妹妹走到欧阳漫雪的面对，揖手说道：“在下的妹妹，还请欧阳师妹多多照拂，机缘并不重要......大家都要活着回来。” 西门语嫣一听，眼睛不由瞬间泛起了雾气，看着他说道：“哥哥保重。” 欧阳重明看着一帮弟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如西门公子说的，大家切记遗迹之中机缘次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都给我活着回来。” 欧阳漫雪拉着西语嫣的手，看了身后的弟子一眼，轻叹一声，往通道之中走了进去。 “姐姐等等我！”在她身后，传来了欧阳夏云的声音。 目送一帮弟子离开之后，欧阳重明和西门无痕回头之间，火山的边缘只剩下雪原圣地几个长老的身影。 以及一些宗门世家长老还在等着他们一起下山，而楼兰王家的大长老，早已不见了踪影。 欧阳重明看着跟前的西门无痕苦笑道：“这是何苦呢？” ...... 春日的塔格雪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染白。 雪原圣地的长老、以及前来护送自家弟子的长老纷纷往山下的蓝田镇而去，唯独不见了楼兰的王家大长老。 为了等候自己弟子的归来，各地的长老都要在此呆上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好在眼下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再加上小镇无人，倒也可以安静在此修行。 下山的人都在议论王家大长老出手偷袭少年一事，到后来圣人天威降临，以一道神雷劈下，斩断了老人持剑的右臂。 “原来世上真的有圣人？！”走在欧阳重明身后的西门无痕，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世上本来就有圣人！” 欧阳重明淡淡地说道：“只是圣人自律，不轻易出世而已。” 西门无痕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问道：“难不成女圣认识那家伙？” 欧阳重明一愣，回过头来看着他笑了笑：“你没听出来吗？那家伙杀了女圣的弟子，女圣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便是欧阳重明心里也暗自心惊，心道还好雪原圣地没有出手，否则下场只怕也跟楼兰城的王家大长老一样了。 要知道，四大圣地只是挂个圣地的名，可明面上谁家也没有圣人。 这才是四大圣地能保持平衡的原因。 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他在心里叹了又叹，叹天云山的执法长老无眼，叹天云山的掌教懦弱，竟然跟执法长老妥协。 将少年用生命争取的机缘夺了回去......可谁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从楼兰城主手里得到了新的机缘。 难不成一切自有天意？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秘密，并不会告诉眼前这个家伙。 在他看来，便是梅山的女圣也非常钟意那少年，为此可以不计较少年剑斩弟子之恨，而是转为跟王家清算。 这一切跟雪原圣地的因果并不太大，而所有的因果都落在了天云山的身上。 在他看来，此次遗迹探险之后，竹峰的大师兄，怕是再难回去天云山了。 有了梅山的女圣的注目，少年还需要天云山的机缘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哈哈......” 心情大好的欧阳重明大笑起来，拍着西门无痕的肩膀说道：“我们回去好好喝一杯，山间寂寞如雪，我们还得在蓝田镇呆上不少的日子。” 西门无痕不明白欧阳重明因何而笑，但他要在此呆上半年等妹妹的归来，却是不争的事实。 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今日发生的一切，就算说出去，怕也无人相信啊。” 欧阳重明一愣，看着他淡淡地回道：“那又如何？一切不是在你眼皮下发生的吗？” ...... 雪山风波已经过去，已经进入火山下上古遗迹的众人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探险之旅。 在某处神秘之地，一座山峰之顶。 跟天荒山不同，这里并没有煞气，而是古树苍天，于峰顶有一处宽广的石坪。 在这块石坪的中心，一株巨大的雪松静静地伫立于此，巨大的树冠遮住了三分之一的石坪。 古树雪松之下，有一朵青莲在含苞待放，静静地向外冒着青色的雾气。 整个峰顶，灵气如化不开的雨水，默默地滋养着这朵巨大的青莲。 被王长春一剑暗算，胸口被一剑洞穿的少年像一颗莲子一样，闭着双眼静坐莲台，随着淡淡的青光浮现，缓缓地修复身上的伤口。 生死之间的李修元被山火之下的通道，传送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玉碟空间之中，老人正将手里的药渣扔进小河喂鱼，望着坐在树下的老道士苦笑道：“这家伙离开天云山，一路走来，便没有安生过啊！” 望着天空中那团浓得化不开的混沌之气，老道士点了点头道：“这里的世界比须弥山下更加险恶。” 老人喂完鱼，回到树下煮茶，端正着手里茶壶问道：“那楼兰的世家太狂了，小主人只是去陈家的废墟站了一会，便惹来一路的杀身之祸。” 老道士收回望着天空的目光，静静地说道：“这是他缺点，也是他的优点，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 老人叹了一口气，一边给老道倒上灵茶，一边问道：“主人，这里是上古世界？” 老道士想了想，看着他笑道：“是，也不是，这里只是上古洪荒世界的一隅而已。” 端起面前的灵茶，老道士浅浅的喝了一口，望着空中静静地说道：“便是你也想不到吧，这转来转去，又转回来了。” 老人闻言一怔，看着老道士不由发起呆来。 过了半晌才问道：“这里的时间流速......如此一来，会不会乱套？还有，那些自通道里来的孩子们呢？” “他们啊？他们还在火山地底冒险呢，估计得等上十天半月才能来到这里吧？” 老道士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世界无奇不有，我万万没料到那火山之下竟然可以通往这上古的洪荒世界......” “至于时间的流速么？他又不是头一回经历......这里对他来说，只是一道开胃的小菜而已......” 老人点了点头，认真地问道：“火山下的孩子们都要来这里么？他们不过化神境的修为，如何能跟洪荒世界里的妖兽硬扛？” 在老人看来，便是李修元有一身强横的肉身，怕也敌不过洪荒世界里凶恶的妖兽，更不要说许多妖兽早就通了灵性。 老道士想了想，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他们要经历的，中是洪荒世界天山一隅的探险，还去不了更多危险之地。” “如此甚好，不知道他们归去的时间是主人定夺还是由雪原圣地......小主人的冒险呢？” 对于老人来说，他最关心的还是李修元在这里和玄武大陆的修行。 其他的修士只是跟李修元发生缘份，于他来说跟路人无异。 老道士想了想，静静地回道：“那些孩子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时间，至于我那徒儿么？他的修行轨迹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 “主人怎么说？难不成小主人还有危险不成？” 老人眉头一皱轻轻地放下手里的水壶，看着老道士紧张地问道。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原来的意思，是把他踢到玄武大陆打磨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跟女圣有了缘份......” 无论是李修元的凤凰涅槃，还是来到雪山深处探险，在老道士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唯有那梅山女圣不在他预料之中，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一切只因为李修元在楼兰城中陈家的废墟前多看了一眼...... 便惹得王家主人欲要斩草除根，然后于通天河上女圣的弟子化身杀手，只为了报答王家当家的一饭之恩...... 当李修元剑斩女杀手之后，便跟梅山的主人扯上了因果。 塔格雪山上的那场雪自然是出自老道士之手，但他万万没想到梅山的女圣会降下一道神雷惩罚王家的大长老。 从那梅山主人一番言辞中可以看出，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徒儿分明是爱不释手，根本就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如此一来，让老道士对自己这个宝贝徒儿又有了新的认识。 看着眼前的老人，老道士哈哈大笑道：“你信不信，等他离开这洪荒世界之时，无相金身还能再上层楼！” 老人一哆嗦，忍不住问道：“那岂不是说他凤凰涅槃能修炼到五转，无相金身第三层？这也实在太恐怖了吧？” “不然呢？如若不能取得这些成果，他那些苦岂不是白吃了？” 在老道士看来，李修元可是他千万年来唯一再收的弟子，他可不想自己的弟子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修士。 老人叹了一口气，指着在草坡上撒欢的小黑马问道：“那小家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开智了，主人要不要把它带走？” 老道士顺着老人的目光往草破上望去，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渡人渡己不行，这天地间的生灵倒是渡了无数......” “还有那小河里的鱼儿......”老人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老道士摇摇头，笑道：“如此，我便如了你的意，给这二个小家伙一份机缘吧，让它们在这个世界里陪着你，想必也是一件快意之事。” 话未说完，只见老道士伸手弹出二道金光。 一道飞向小河里的鱼儿，一道飞向草坡上回过头来，怔怔望着他的小黑马。  第一百六十九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古树雪松之下，青莲依旧在静静冒着青色的雾气。 峰顶灵气默默地滋养着雪松下的青莲。 李修地闭着双眼静坐莲台，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双眼依旧紧闭，还未自沉睡中醒来。 此刻的他是身在莲台静坐一颗心却不知飞往了何处。 于一处山峰之上，古树之下，静静地坐着老道士，在他的身前有一方石台，一壶灵茶。 望着近在咫尺的师父，李修元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怔怔地说道：“师父，弟子身在何方，我记得应该去了火山之下的世界......” 轻轻地抚摸着胸口，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好不容易将生机回复了些许，被王长春背后一剑，又斩没了。 老道士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停留了半晌，才和声说道：“你这好不容易恢复的生机，又减去了些许，这样下去可不成。” 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你要是再这样玩下去，小心把小命整没了。 “弟子也没想到会这样......” 心思细腻的李修元从老道士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喃喃地说道：“我也不想去招惹他啊？我只不过去陈家的废墟转了一圈。” 于他看来，那是师妹曾经的家园，既然去了楼兰城自然要去瞧上一眼。 估计换成师兄王强，也会作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这是你的选择，你既然作出了选择就要承担之后的因果。” 老道士静静地说道：“这句话我在打狗镇上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去结交无所谓的缘份，那样对你的修行并没有多少帮助......” “要不师父帮助弟子想想办法，我这生机缺失，跟人动起手来总是力不从心啊？”李修元想了想说道。 老道士摇摇头：“这样正好，让你凡事都小心一些，不要动不动跟人拼命......接下来，你能找到不少的机缘，自己想办法去。” 李修元没料到自己师父竟然选择做甩手掌柜，对自己的死活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 无奈之下也只得认了，想着自己已经来到上古遗迹之中，自己过些日子再作打算。 老道士看着他笑道：“你知不知道眼下的你身在何处？” “待你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连敌人都没有，你处怎么办？如果你想活得久一些，以后打不过的时候，还有一招可以用。” 老道士说完这番话，抬头看了自己的徒儿一眼。 李修元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脱口说道：“打不过就跑么？难不成师父当年也一样路过？” 老道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看着他说道：“修行路漫漫，就算我是你师父，也只能教你一些道理，你的修行还得靠自己。” 听了老道士这番话，李修元下意识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问道：“弟子不应该地那火山之下的地底世界吗？” 老道士摇摇头，说道：“你那些朋友这会还有火山之下的世界探寻......这里是上古洪荒世界，至于你要去的地方，我已经留在你的神海中了。” 李修元一愣，怔怔地问道：“上古洪荒世界？那不是应该在须弥山下么？我何时又回到须弥山了？” “你看到的须弥世界只是一个小世界，而上古洪荒是一个大世界......当年大战之后，世界被打得四分五裂......眼下的你还接触不到更多东西......” “记住，为师要你寻找的玉碟残片，有一些也失落在洪荒之中，若是机缘巧合，记得替为师将那此残片找回来......” 说到这里，老道士仿佛记起了什么，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妹妹在杏花谷里生了一个小宝贝，恭喜你做舅舅了。” “还有那凤凰谷的小青鸾，也做了母亲......” 李修元闻言一惊，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浑身上下摸了半天，也找不到一样在他看看来贵重的事物。 心想妹妹做了母亲，自己做哥哥的总得表示一番才成啊？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声嘀咕道：“师傅，麻烦你把玉碟空间解开，弟子挑选几件礼物，麻烦你帮我带回杏花谷去......” 说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着老道士抱怨起来。 只不过，跟以往一样，在他的面前已经失去了老道士的身影，于虚空之中传来了老道士的笑声。 “你那些破烂自己留着吧，为师已经替你走了一回了......” “师父你倒是多呆一会啊！” 李修元望着虚空大喊一声，企图让师父再多停止片刻，毕竟他还有很多话没有问啊。 “师父，别走！” 古树雪松下的青莲已经消失，李修睁开双眼靠在树下，怔怔地望着身前的石台，以及石台上的一壶灵茶。 灵茶依旧在静静冒着热气，正是梅山女圣送给自己的那一套茶具，氤氲之气仿佛在向少年证明，前一刻老道士还静坐此处。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感觉到这里的天地灵气浓得化不开，而少年一颗心却不知飞往了何处。 原来妹妹和小青都做了母亲，这下上官秋明跟小白二人也当爹了。 自己的父母跟师娘可有得忙了，想着当下的杏花谷不知道是春天还是秋日。 若是初春的季节，当会是杏花满天，莺飞草长的时节吧？ 自己竟然直接从塔格雪山来到的上古洪荒世界......听师父的意识，澹台明月跟宇文杰他们分明还在火山之下的世界，寻找前来洪荒世界的通道。 如此说来，不论先进入的天龙圣地的弟子，还是雪原圣地的弟子，都得从火山之下，前往这里了。 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胸口，却有一隐隐着痛的感觉。 这一回，自己究竟还是大意了。 小看了楼兰王家的无耻，竟然在欧阳得明宣布比试结束之后，依然对自己进行偷袭。 他这背后一剑，可比当日的欧阳轩要恶毒百倍。 “楼兰，王家，我李修元会回去的。” 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端起面前的灵茶，一口喝了下去。 ...... 话说塔塔雪山火山下的地底世界，澹台明月七人跟着凤凰城的八人组的队伍，已经在黑暗之中摸索了五天。 还好大家在银川城都采购了足够多的火把，否则只有释放神识来探路了。 跟在哥哥身后的宇文琉璃自离家以来，从未吃过这么多的苦头。 拉着澹台明月的手，小姑娘嚷嚷了起来：“哥哥，早知道要来这样恶心的地方，我就应该听母亲的话了。” 走在前面的宇文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悠悠地说道：“妹妹，我早就跟你说过，出门就要作好吃苦的准备。” 澹台明月拍着她的手说道：“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得共同进退。” 宇文琉璃嘴里念叨：“好吧！也不知道修罗那家伙是死是活......这么些天了也没他的消息。” 正说话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众人面前褐色的火山石缓缓挪开，一道石阶出现在众人眼前。 宇文杰身边的黑衣护卫率先往里走去，过了一会传来一道声音：“公子，下面有通道。” “大家排好队，一起进去。” 宇文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在黑衣护卫的的身后往里走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行十五人渐渐往里深入，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仿佛置身火炉。宇文杰从护卫手里接过火把，往前走去。 百里云烟拉着慕容芷兰的手，小心地跟在身后。 往里走了不知多远，前面又有数十级的台阶一路往下。 众人小心往下走去，只觉温度比之前还要高了许多，仿佛来到了一座火炉之中。 澹台明月正想说话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嗖嗖之声，心惊之将手里的秀剑“锃！”的挥出。 “咔嚓！”一声响起，接着便是叮的一声，一枝铁箭掉在她的脚下。 澹台明月皱着眉头说道：“前面有危险，我们得想办法通过前面的通道。” 走在前面的黑衣护卫回头跟宇文杰说道：“公子，这些暗箭很凶险，我们在前面开路，人们找准机会冲过去！” 宇文杰沉声说道：“别急，我们一步步去破阵，妹妹你们趁机冲过去！”说罢，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往通道处扔了出去。 石头敲打在石壁上，嗖嗖嗖一阵乱箭飞出，呼啸往众人射来！ “就是现在！赶紧的冲过去！” 宇文杰跟几个黑衣护卫剑斩出，空气中发出咔嚓之声，有无数的铁箭往地上掉落。 澹台明月拉着宇文琉璃往对面飞了过去，在两人身后跟着百里云烟和慕容芷兰。 一行脚下刚刚站稳在通过的对面，只听身后一阵轰隆巨响，无数的铁箭射在石壁上，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 走在最后的宇文杰斩落一地的断箭，险之又险地自通道里冲了过来。 踩着一地的断箭，宇文杰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冲过了满是暗箭的通道。还没等他喘气，突然间又是一阵呼呼的箭响，往众人飞来！ “大家赶紧离开这里！往前走吧。” 澹台明月如一道飞烟往通道前面冲去，宇文琉璃等人紧跟着......众人只听身后又是一阵嗖嗖箭响。 “大师姐救命啊！也不知道修罗那家伙去了哪里......” 慕容芷兰吓得大叫一声，拉着百里云烟的手拼命往前跑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箭鸣，宇文杰看着众人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大家有没有受伤？这里可真是步步危机啊。” 黑衣护卫连着风云四个男子也松了一口气，看在众人的眼里，从阴暗的通道中走出，仿佛一下掉进到了深渊之中。 “嗡！”的一声响起...... 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地旋转，宇文琉璃吓得大叫一声，紧紧地拉住了澹台明月的手臂，慕容芷兰也跟着惊叫起来，众人只觉得往无尽的深渊之中掉落。 ...... 就在众人快要失去知觉的瞬间，又有一阵嗡嗡声响起，一行人纷纷跌落在地。 睁眼之间，宇文琉璃怔怔地望着头顶如梦幻一样的莹光，呆呆地说道：“姐姐，我们来到了哪里？” 澹台明月傻傻地没有说话，跟她一样望着头顶景象发呆：“我们不就是进了那个山洞了吗？这是到了哪里？怎么没有之前那样炎热的感觉了！” 依旧迷糊的慕容芷兰捏了一下百里云烟的手，痛得她喊了起来，然后两女齐齐说道：“我们是不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第一百七十章 穿越洪荒 宇文杰等人也抬头望去，望着如梦幻一般的眼前发起呆来。 早有黑衣护卫点着了手里的火把，照亮头顶的石壁。 只见黑色的穹顶镶着无数的莹石，在火把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石壁上雕刻着上古时期的异兽...... 这是只有在神话里出现的图案，竟然活生生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姐姐，这些雕像不是上古洪荒时期的神兽吗！我们竟然从秘境中来到了传说中的洪荒？” 宇文琉璃的面色也非常古怪，怔怔地望着头上的图案说道：“想不到，我们真的来到了上古遗迹，我们得赶紧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 往前望去，脚下的地面已经从黑色的石块换成了青石板，道路向前延伸，两旁有墨玉砌成的柱子。 一路前行数十丈，在众人面眼出现了一座座宫殿。 望着眼前已经倒塌的宫殿，仿佛在上古时期经过一场大战后变成了废墟，入眼之下，无比的荒凉。 众人来到一处宫殿前，望着断垣石壁上斑驳的壁画，以及一个个奇怪看不懂的文字，便是澹台明月，也头一回感觉到了岁月的沧桑。 看着眼前的一切，慕容芷兰喃喃说道：“这里，好象也是一处废墟。” 二话不说，一行人在破败的大殿中探索，一个接着一个石室统统搜了一遍。最后，连宇文琉璃都失去了兴趣，所有石室里都是空荡荡的，里面空无一物。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这里已经变成一座废墟了！” 宇文杰回过头来，看着众人静静地说道。众人虽然穿越到了上古洪荒，却没有得洪遗迹之中的机缘。 而慕容芷兰还指望能在这里发一笔横财，对于她和百里云烟来说，这好不容易出来一真没，怎么可以空着手回去？ 正在宇文杰和澹台明月商量如何离开这里的时候，宇文琉璃突然紧张地拉紧了哥哥的衣袖。 指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说道：“哥哥，我感觉那里面有危险！” 顺着妹妹的目光，宇文杰望着离着不远处的大门，只见眼前这座宫殿还算完整，只是隐隐约约有一层雾气弥漫，透着一道诡异的气息。 笼罩在层层的雾气之中，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哥哥，那里面的威压很恐怖......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芷兰，突然间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我也感应到那门后面有危险，师姐我们不要进去了......” “你们若是害怕，就在这里等着，我们进去打探一下，不行就回来。” 说完宇文杰带着几个护卫往向前走去，几个女人哪肯一呆在这里，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去。 而宇文琉璃却忍不住抓住了澹台明月的衣袖。 还没等走在前面的黑衣人推开宫殿的大门，突然间有一道令人惊悸阴风拂面而来，如有一头上古异兽，正守在某处等着众人的进入其中！ 隐隐的，走在前面的黑人人感觉到一道煞气，正是宇文琉璃说的那道恐怖气息！ 宇文杰深深地吸了口气，站稳身形，回头看着众人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说完放出自己的神识，往大门里面探去...... 宇文琉璃软软地靠在澹台明月的身上，轻轻说道：“姐姐，我要吓死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回面的宝贝不要也罢。” 宇文杰收回自己的神识，回头笑道：“别害怕......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哥哥......我要吓死了！”宇文琉璃紧紧地捏住澹台明月的手叫道。 宇文杰摇摇头说道：“千万年过去......我们都在这里，妹妹别怕。” 宇文琉璃一听忍不住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些：“好吧，我们进去看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了。” 慕容芷兰跟着说道：“琉璃妹妹，你可不要吓我们。” 澹台明月没有出声，因为转了整整的五天没有找到出路，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前面这座宫殿了。 走在后面的风云等人也紧张地握着手里的长剑，默默地注视前前方，以防出现意外的情况。 宇文杰望着几个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让你们等在外面，非要跟进来......” 随着几个黑衣护卫推开紧闭着的大门，澹台明月拉着浑身发抖的宇文琉璃，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一行人人穿过迷雾，推开了紧闭了千万年的大门。 迷雾经年不散，随着一行人走近自动往两边散去。仿佛这座大门已经等候了千万年，为的只是眼前的一刻。 ...... 迷雾渐渐散开，随着黑衣护卫举着火把进入，宫殿穹顶上的莹石纷纷点亮，甚至比外面的宫殿还要明亮，迷幻。 宇文杰跟在自己的护卫身后进到了宫殿之中，望着大殿正中的那座巨大的祭坛起起呆来。 因为入眼之处，除了这座祭坛，便是无尽的黑暗......这里的宫殿是一处巨大的广场。 跟在身后的澹台明月拉着宇文琉璃的手也跟着走了进来。 “大家四下看看，这里有没有通道！” 宇文杰眼见大殿的广场上并不危险，便率先往广场中央祭坛走了过去。 还没等澹台明月等人回话，广场上突然异变突起，只见从祭坛下冒出一道黑烟，往走上前的宇文杰卷了过来。 “哥哥小心！”宇文琉璃惊叫了起来！ “公子小心！”已经走了大殿边缘的几个黑衣护卫也惊呼出声。 而宇文杰却没有任何惧怕，挥动手里的灵剑斩出，往卷过来的黑烟而去！ 身为凤凰城五皇子的他毫不犹豫，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疯狂，这种疯狂是天生，是君王的传承，不是普通修士所具有的。 便是这种骨子里的疯狂，可以让他做出任何事情。 然而黑烟的速度快的吓人，几乎在一瞬间便将宇文杰紧紧地缠绕了起来，这是一条巨大的黑蛇，比李修元在修罗战场上遇到的黑蛇还可可怕。 而缠上宇文杰的黑蛇一口咬在他的左臂上，可怕毒液瞬间往他全身蔓延开来。 就在这一瞬间，广场四周的黑暗之处，一下子涌出数百、上千的黑蛇，发出咝咝的叫声，往众人涌了过来。 “哥哥小心啊！”眼下的宇文琉璃已经顾不上哥哥，抽出自己的秀剑，往扑上来的黑蛇斩出一道剑气！ “大家小心，一起对付！”澹台明月也大喝一声，举剑往地上的黑蛇斩去。 “公子小心，我们一起对付！”几个黑衣人纷纷往宇文琉璃靠近，保护公主是五皇子之前的命令。 风云四人也取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捏着长剑，往黑暗中的黑蛇劈斩而去。 跟大蛇纠缠在一起的宇文杰顾不上毒液带来的痛苦跟麻木，一口咬在黑蛇的脖子上面，疯狂、拼命地吸起了黑蛇的血。 这是以毒攻毒，以血换血！ 而缠在他身上的大蛇蛇没有想到眼前的之人比它还在凶猛，吃痛之下松开了咬住宇文杰的嘴，试图从他嘴里挣脱。 可是宇文杰却疯狂死咬着黑蛇的脖子，就像干渴了一个夏日的土地，地拼命吸食天降甘露，吸食这条巨大黑蛇的血。 足以崩坏眼前这道祭坛的黑蛇，拼命之下竟然没办法甩开咬在它脖子上的人类。 而发疯的宇文杰还在拼命地吸食它的血，黑蛇暴怒了，再次将宇文杰卷了起来，拼了命想将他甩出去。 而黑暗中的澹台明月四女，凤凰城的四个黑衣护卫，已经跟数百、上千的黑蛇混战到了一起。 风云四人则有一边挥到着手里的火把驱赶黑蛇，一边用力斩杀扑上来的蛇群。 “滚开，离我远一点！”慕容芷兰打小怕蛇，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蛇，吓得浑身打颤。 “师妹别怕，用你的真气护住，不要让它们靠近......” 澹台明月斩出一道剑气，将扑过来的十几条黑蛇一剑斩断，扭头跟慕容芷兰喊叫起来。 百时云烟挥剑斩落数十条扑上来的黑蛇，拉着慕容芷兰的手往澹台明月靠拢，这个时候只有众人聚在一处，才不容易受伤。 而宇文琉璃扭头看着哥哥的模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小心......”不远处的黑衣人看着她的模样，大喊一声提醒到，然后往她身边靠了过来。 而祭坛前抽的一人一蛇在冰冷的地板上打起滚来，这时的黑蛇已经顾不上再去咬宇文杰，它想的是自己的性命，不要被眼眼的人类吸干他的蛇血！ 忍着着脖子上的疼痛，黑蛇暴怒不已经，一道猩红的灵力自它口中喷出，以毁灭一切的姿态往宇文杰喷去 这是黑蛇的毒气，具着强烈的腐蚀性。 只要触及到眼前的猎物，就能对让对手丧身对毒气之下，更不要说之前的宇文杰已经被它咬了一口，吸了不少的血。 就在上千条黑蛇的咝咝声中，在宇文琉璃和慕容芷兰的惊叫声中！ 咬着黑蛇脖子不放的宇文杰，左手突然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剑，于闪电之间插在黑蛇的头上！ 咔嚓一声音，削铁如泥的短剑刺入了黑蛇的眼中，刹那之间黑蛇身子一怔，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止了刹那！ 便是这短短的刹那，宇文杰抽出短剑猛刺起来，不一会黑蛇巨大的头颅便被他插得稀烂！ 被宇文杰吸食了一半血的黑蛇本来就惊恐不已，这时候连脑子也被插烂，顿时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宇文杰松开黑蛇的脖子，手里长剑再斩，将黑蛇的头颅斩落，取出一个金色的内丹。 就在他收起黑蛇内丹的时候，祭坛前有一个金色的通道出现在他的面前。 毫无征兆地，金色的通道出现，如同塔格雪山上的那个通道一样，泛着耀眼的光芒。 “妹妹、大家赶紧过来，我们离开这里！” 眼前的十五人，不论是谁都是化神境的修为。 十五个化神境组成的队伍，绝对是可怕的力量......只不过，即使拥有这么强在的力量，无法跟自黑暗中不断涌出地黑蛇拼命。 澹台明月斩出一道剑气，清理出一条通道，看着身后的百里云烟喊道：“师妹，赶紧带着芷兰进入通道，我随后就来。” 百里云烟也不说话，拉着惊叫中的慕容芷兰，如一道飞烟瞬间冲入了金色的通道之中。 “不要停下来，全都进去！” 宇文杰大吼一声，跟广场上拼命的手下和风云等人招呼道。 呼呼呼！风云四人也不多说，将手里的火剑扔向眼前的蛇群后，化为一道流光冲进发通道之中。 “妹妹你们进去！”宇文杰眼见随着来的数不尽的成知上万的黑蛇，惊吼了起来！ “我们走！”澹台明月也不是一个拖拉之人，拉着宇文琉璃化为一道流光冲进了通道之中。 “公子你进去！快！”冲过来的六个黑衣护卫拼死吼道。 宇文杰点了点头，一手拖起地上巨蛇的尸体，闪身进入了道道之中。 就在他进入通道的刹那之间，广场上传来了二道凄厉的吼叫声！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朱厌要学酿酒 跟塔格雪山的漫天风雪不同，眼下的洪荒天气晴朗，山间的晨风吹来，有早起觅食的野兽在丛林里穿行。 山风中吹来淡淡的果香，山间的树林枝头挂满了早熟的各种灵果。 于此修行了不少日子的李修元脸色依旧苍白，并没有因为夏日的倒来而恢复多少生机。 或许这也是老道士的一遍苦心。 离开山顶之后，在半山腰寻了一处山涧，这里泉水激荡，古树参天，正是一处修行的好地方。 不仅有山有水，还有一处山洞。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山洞很大，里面有许多的凹形的石槽，这让于山间无事的他手痒了起来。 真着天色晴朗，在山间摘回不少的灵果堆在洞里，一番蒸煮加工之后，竟然开始了他的酿酒大业。 非是他不愿意离开，独自往山中去冒险，而是老道士要他在此等候澹台明月一行人。 枯等几日无聊，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着痛，他也懒得去找山间的妖兽拼命，于是很自然地摘了灵果回来。 酒曲自己自上就有，他想都没想便开动了起来。 因为老道士并没有告诉他要在些洪荒呆上多久。倘若不能甩掉澹台明月一行人，便意味着要消耗大量的灵酒。 早起的他，练了一通剑后端着一碗粥，蹲在山涧前古树下浅浅地喝了一口。 眼前不见就是一挂巨在的瀑布，丝毫不比当年蛮荒中卧龙山那里的瀑布小。 眼前的他，因为生机的缺失，自然不敢去那瀑布之下炼体，想着眼前的机缘还是留给即将到来的宇文杰和风云等人。 这些天为了酿灵酒，他已经将附近的山涧转了几圏，采了不少的千年灵药回来。 让他感可不甘心的是，师尊需要的万年神药依旧没有影子。 便是为了采这些灵药也跟山上那个白头红脚，像猿猴一样的家伙打了好几架，每一回都被揍得头破血流回来。 还好这里不缺少百年的灵药，于是他便一边酿酒，一边时不时去跟那家伙打一架。 能在洪荒世界找到一个比他厉害的家伙打架，在他看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头一回跟那家伙动手，差点便被一拳轰下山涧。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引以为自豪的肉身，在这上古洪荒世界实在是不值一提。 随便遇到一个家伙，光凭肉身的力量便打不赢。 昨夜又泡了一桶灵药，看着身上恢复差不多的伤口，想着趁着宇文杰等人还没找来，跟那家伙再打几场。 心中惴惴不安地吃过早饭，又喝了一壶灵茶，收拾一番之下，往山里深处而去。 远处的森林中，有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传来，发出轰隆的回响。 李修元的眼角跳了一下，吼道：“小猩猩，你是在吓唬我么！” 远地，传来一声吼叫道：“告诉你了，我叫朱厌不是猩猩，下次你再叫错我打断你的骨头！” “哈哈，我来了！” 李修元在山林间飞奔，快如闪电一般，往声音吼出的地方狂奔而去。 即使在这里煮了几回千年的灵药，李修元的生机依旧没有恢复多少。 眼下的他只好疯狂吸纳山间的灵气，力图将这些灵气炼化，融入肉身之中，这一路飞奔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便是生机不足最明显的特征，他想都不用想。 “小娃娃，你又来找死了！” 呼啦啦卷起一阵狂风，山林为之震动，被李修元一声猩猩气得暴怒的朱厌从山林里钻了出来。 发出阵阵的怒吼，握着巨大的拳头往正在奔来的李修元狠狠轰去！ 身为洪荒神兽的朱厌最讨厌被人叫他是猩猩，眼见少年今日又是一句猩猩出口，气得他如见到仇人一般分外眼红。 没等李修元走近，便不由分说便一拳轰了过来！ 正在奔跑中的李修元猛然抬头，瞬间将肉身的力量提高到极致，纵身往前跃出，一拳往狂奔而来的朱厌对轰而去！ 巨大的轰鸣在山中回响传开，李修元还在空中的身体一下子倒飞而出。 一阵咔嚓的声音响起，连续撞断不少的巨大的树枝......朱厌拍着胸口兴奋吼叫起来，扑上前来又轰出了一拳。 往刚刚落地的李修元轰去，巨大的拳头眼见就在轰在少年的胸口。 “小娃娃，你皮痒了......这才歇息了几天又来送死了？” 身在半空的李修元一声怒喝，在瞬间不知轰出多少拳，连续轰打在朱厌如山岳一样结实的胸口、以及双腿的关节之处。 朱厌立刻感觉到双脚一麻，气得不由分说一拳从上而下轰来。 李修元大吼一声抬手挡去，轰隆一声音被轰得再次倒飞出去，跟一片随风飘舞的落叶一般。 “小猩猩，你想要我的命么？不眼你玩了......” 眼见打不过，李修地想转身就跑，便是歇息二天，吃了灵药泡了药浴，发现依旧不是这大块头的 只是朱厌哪里会让他轻易溜掉？ 这好不容易有人过来陪他玩耍，只见他大吼道：“小娃娃别怕，陪我多玩一会，我保证不打死你！” 一时间只听双拳破空而来，掀起一阵狂风，向李修元轰去。 李修元也眼见这家伙不讲道理，顿时也陷入疯狂一般，竟然与这家伙硬碰硬，即便被挨上二拳也丝毫不惧。 朱厌打得兴起也发起疯来，如大山一般往李修元冲出一拳，而且是一拳比一拳重。 一大一小，在山林间上下翻飞，所过之处树枝折断，乱石崩飞。 “不成，我每回过来都是挨打，我不跟你玩了......除非你给我找一株万年的神药，要不我明天就不来了......” 突然李修元纵身飞上树枝，在山林的树枝间跳跃，下一刻便远远地离开了朱厌的面前。 潜龙在渊！ 他没有轰出神龙剑法，却着自己化成一条出渊的神龙，瞬间飞上高空，在山林间跳跃不停，让朱厌再也够不着他。 而他的两条手臂仿佛化成神龙之臂，轰出一道道的残影，自空中轰出的拳头时不时地轰在朱厌的背上。 朱厌气气拍着狂啸，挥动巨大的巴掌狠狠往李修元身上拍去，将他抽得往半空飞去！ 朱厌挥动双臂，只见李修元被自己抽得跟一片树叶一样持在树枝上，浑身上下的衣服成了碎片，这才满意地吼道：“小娃娃，你做梦哦。”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给我神药，我给你一大桶灵酒......”眼见自己说了许多天的神药也没个消息，李修元只好用灵酒来诱惑他了。 站在树下的朱厌只是呆了一会，突然抓住身来的大树摇晃起来，发疯似吼道：“你想欺骗我么？休想！” 李修元吓了一跳，纵跳往另一棵在树飞去，说道:“我骗你干嘛！这酒刚刚酿好，最少也得等上十天半月才能喝！” 朱厌哪肯相信，当下疯狂往树枝间撞了过来、 咔嚓！咔嚓！一声声重击不断传来，震得林间的树叶不断哗啦啦往下掉落，山间的小兽、鸟儿吓得纷纷逃离此得，不敢有丝毫停留。 “人类都是不可信的！” 朱厌一跃而起，从半空中狠狠向李修元轰出一拳。 李修元吓得闪身跳上另一颗大树上躲避，朱厌一击不中，干脆往大树上撞了过去，最后跟李修元撞在一起。 情急之下的李修元一掌拍在朱厌的胸口，快速从他身上跌出。 跟朱厌纠缠在一起，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他可没这个胆子。 凤凰涅槃的力量爆发，朱厌被他一掌拍出撞在地面上，身体下的青石被震得裂开了一条缝。 李修元全身运转凤凰涅槃的第三转的力量，终于在凶残的朱厌面前赢了一招。 只见他身上有淡淡的金光爆发，如同神佛拍出一击。 李修元无相金身的力量刚刚爆发，朱厌已然反应过来，挥舞巨大的拳头如猛虎下山般轰出。 落在刚刚凝聚了无相金身李修元的身上，再次将他如树叶一般击飞出去！ 李修元怪叫一声落在不远处的一树古树之上，看着朱厌费力站了起来，晃了晃头，拍着胸口，有碎石自他脚下四射而出。 而身在古树上的李修元翻身跃起，往更高的树枝上飞了过去。 想了想，趴在高高的古树上面，摇摇头说道：“能不能停一会，我有话要跟你说。” 谁知吃痛之下的朱厌脚步如飞，一路横冲直撞而来，脚步在山林间飞跃而起，竟然一拳往李修元所在的古树上轰了过去。 山林里一人一朱厌纵跳如飞，打得树枝乱飞，有无树的树朱厌一拳轰断。 直打得山摇地动，一人一朱厌的力量渐渐消耗殆尽，双双累得动弹不得，躺在山林边上的石台上呼呼喘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修元从地上爬起来，挥动着酸痛的手臂喊道：“不打了，你赢了。” 朱厌气得毛发直竖，看着他瓮声瓮气地回道：“小娃娃，你给我的灵酒呢？” 李修元鄙夷的看他一眼，拍了拍胸脯说道：“都跟你说了！才酿了几天，眼下还吃不了！不信你跟我去半山腰看看......” “那就去看看！” 说完伸出手臂，拉上李修元如一阵旋风往山腰飞奔而去：“你要敢骗我，我就吃了你！” 呼呼声中，李修元吼道：“我要的万年神药呢？” ...... 午时刚过，李修元在自己居住的山涧前升起一堆火，火堆上烤着他前些天从山间打猎带回来的妖兽肉。 火堆上的肉流着金黄的油，李修元摸着自己鼻青脸肿的伤口，忍住嚷嚷道：“我说，你下回能不能下手轻一些！” 朱厌翻了一个白眼，喝了一碗灵酒，拍着胸口吼道道：“好酒，你能教我酿么？”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你想学酿酒？可以，先去给我找一株万年神药，我去给你山间采药配酒曲！” “酒曲？那是什么鬼东西？”朱厌放下手里的酒碗，问道：“你可不要骗我！” “废话！我可以教你自己酿一大桶，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拍了拍胸口，李修元笑道：“问题是你要帮我找一株万年神药，再去摘一些灵果回来。” 朱厌摇摇头：“灵果包在俺身上，神药等你教会俺酿酒了再说！” 李修元一愣，气得骂道：“你不讲道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朱厌跑路了 夏日里的玉山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灵果和灵草。 李修元花了二天的功夫，在山间采回灵酒制作酒曲，而朱厌则是去更远的地方，说是去找上好的灵果来酿酒。 一番安排下来，到第三日清晨，李修元在山涧处将洗干净的灵果蒸好，手把手教朱厌如何蒸果子，下酒曲，然后倒进山洞中清理干净的石头的凹槽里前。 花了二天的功夫，又酿了差不多有五缸的灵酒。 李修元一边在洞外的石板上晾晒酒曲，一边递给他一枚空间戒。 笑说道：“这一回酿的酒，给你四成，我拿一成，以后你想吃的时候，可以自己来这里酿......” 朱厌没有理他这番话，而是撑着下巴看着石板上的酒曲出神。 低头琢磨着要不要再去摘些果子回来，自动再动手蒸一锅果酒，直到李修元咳嗽了一声音，他才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 然后看着李修元拍着胸口笑道：“你好厉害，我要再摘些果子回来......” 李修元看着他脸上的坚毅神情，怔怔地说道：“难道说你还不满足？” 朱厌头望着天空，嘀咕道：“再试试，要不以后没酒喝......放心，你要的神药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李修元也没有说什么，望着天空出神，嘴里却轻轻念道：“大块头，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或许我可以带着你离开洪荒世界！” 李修元不知何故，竟然想将眼前这个大块头拐骗到玄武大陆，甚至是须弥山的世界去。 带着一头上古朱厌回到杏花谷，会不会吓坏老道士师父？ 他甚至可以直接开口求师父，让他象带走小龙儿一样，把这个家伙带走。 朱厌看着他哈哈狂笑起来，嘴里却没有说什么。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你多大了？好不容易开智会说话，如果跟我一起离开，有可能化形，变成人哦？！” 在他看来，自己于洪荒世界中荡，要是有一个厉害的家伙，或者让他跟在澹台明月一行人的身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朱厌仰天狂啸了一声，眼里透着一种迷茫和失落。 李修元一眼望去，这家伙的嘴唇已经紧紧咬着，仿佛在作出重大的决定。 朱厌终究是骄傲的神兽，又岂是李修元所有诱惑得了？ “你你太弱了！让我变成你么？笑话！” 朱厌懒得跟他解释，在他看来，自己才是这一方山头的主人，眼前的少年跟蝼蚁差不了多少。 李修元忍不住说道：“我是弱啊，可是我有一个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师父，他能教你本事，你要不要好好想想？”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差不多已经教会这家伙学会酿酒以，要是自已带着给师父，说不定师父也会欢喜得不行。 洪荒世界的神兽跟自己学会了酿酒，这说出去，只怕是谁也不会相信啊？ 朱厌没有回头，而是静静地说道：“人类，太弱了......” 没等李修元反应过来，坐在他身边的朱厌突然间大吼一声，跳起来扭头往山间狂奔而去。 就在他目瞪口呆以为这家伙发疯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了朱厌的声音：“俺明天还要再学学酿酒！” 李修元吓了一跳，心想你学就学嘛，要不要反应如此之大。 ...... 接下来的二天，朱厌又摘回来不少的灵果，在李修元的执导下独自酿了二回灵酒。 直到熟悉所有的操作之后，这才望着天空哈哈大笑了起来：“俺老朱也学会酿酒了，以后喝酒不用求你这个小娃娃了......” 李修元有些生气，伸手问道：“你要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办好的，我要的东西呢？” 朱厌一听，禁不住皱着眉头苦笑：“这附近山上的万年神药早被俺吃完了，只剩下一些算不上神药的了......” 李修元气得擂了它一拳头，恨恨地说道：“你不守信用，欺负我打不过你么？” 朱厌苦着脸说道：“俺老朱不会骗你，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万年神药。” “在哪里，快告诉我......” 一听有神药，李修元顿时激动不已，看着他大声问道：“快带我去哪里。” “那地方太远，老朱去不了!” 朱厌摇摇，小声嘀咕道：“那地方离此怕有万里之遥......小娃娃，你也不要去！” 李修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上天下地，你也告诉我！” “天......天山之巅......你去找吧！” 朱厌看着他喃喃地说道：“听说天山之巅，上千年来无人能去，除非你不要小命了，老朱我不敢去......” “无人能去么？嘿嘿，正好我闲来无事，倒是想要上去看看......” 想到老道士给自己交待的那番话，原来自己的师父早就替自己安排好了探险的历程。 从玉山到天山哪有万里之遥？自己一路历练而去，最多花上两个月的功夫。 或许，等待自己找到那万年的神药，这次上古遗迹的历红也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朱厌的肩膀，笑道：“别怕，过几天等有朋友一起过来，你带我去天山玩玩。” “老朱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像是想起什么恐惧的往事，厌抱着脑袋大吼一声，往山上狂奔而去。 远远地，自山上传来一声吼叫：“小娃娃，老朱劝你也不要去！” 李修元一愣，心道自己可不是你这样，只是地占山为王，连洪荒世界传说的中天山都不敢去。 这一夜，朱厌也没下山来吃烤肉，连他自己酿制的灵酒也没喝，留下李修元一人独自面对一山的寂寞。 煮了一桶灵药，李修元懒懒地泡在里面，这几天酿酒没跟朱厌打架，他骨头有些痒了。 想着等到明日，大块头下山，得跟他再大打一场才行。 痴坐玉山已经十几天了，还是没有等到宇文杰和澹台明月一行了，望着茫茫的夜空，李修元发起呆来。 师父每回只是一道神魂过来，跟他聊聊人生，再随便教训自己一顿之后便拍屁股离开。 也不告诉他这些家伙何时才能来到这里。 难不成，自己的师父还能操纵火下之下那些家伙？在他看来，应该在火山之下的一个黑洞，通往洪荒世界。 否则光凭一个黑乎乎的地底世界，凭什么称得上遗迹？ 想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应该是雪原圣雪的长老们也不知道这一天在的秘密，只是以为火山之下真的存在一个上古世界罢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声呢喃道：“师父，你倒是给我一个准信啊？” ...... 迷迷糊糊，嗅着山洞里淡淡的酒香，昏睡了一夜。 在梦里，梦见大块头朱厌半夜里偷偷摸了进来，把酿好的灵酒搬走了一半，气得他追着直骂：“这酒都没酿好，你急个屁！” 不料大块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怕你偷喝我的灵酒！” “我会偷喝你的酒？你做梦吧！” 梦里李修元大吼了一声，伸手往朱厌抓了过去：“大块头，别走，带我去天山！” “别走！”梦里的李修元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扭头往酿酒的石槽里望去...... 如他梦中所见，昨日酿的灵酒果然少了一半，空空的凹槽仿佛在告诉少年昨天夜里这里有人来过。 因为附近没有危险，李修元也没有在洞口设下禁制......没想到自己一夜昏睡，这家伙竟然真的偷偷地溜了进来。 “你这个贪心的家伙啊！” 李修元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道你万年神药没给我找来，枉我教你酿酒了。 不仅如此，竟然还顺走了已经酿好的灵酒。 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些日子来山间寂寞难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了灵智的朱厌陪自己打架，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还好，那家伙总算有点良心，没有将所有的酒拿走。 “是时候，在这洞里布下一道禁制了！” 摇摇头，李修元伸了一个懒腰，往洞外走去......想着宇文杰一行再不来，这夏天也要过去了。 ...... 玉碟空间之中，老人正在跟朱厌在山间播种灵果的种子，小黑马憨憨地跟在身后。 “老爷爷，是不是这果子熟的时候，小黑就能化形了？” 得益于老道士的那一道金光，让小黑马开了灵智，可以跟老人说话了......这些日子，老人一直在教他说话。 “小黑马你急个屁，你没见山洞里的小娃娃被我打得死去活来吗？难不成你也想要挨打不成？” 正在翻地的朱厌笑道：“别怕，你看那家伙被我打得死去活来，没二天又活蹦乱跳的了。” 小黑马一听之下，吓得甩开蹄子往远处飞奔而去，打死也不肯再跟眼前这大块头呆在一起。 老人看着朱厌说道：“你把他酿的酒取走一半，他醒来估计得恨死你......他一直心心念念你帮他找万年神药啊！” 朱厌一听，嘿嘿笑了起来，说道：“我又不出去，他拿我没办法，我带来的灵药不是给了前辈你吗？” 听着这话，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里面的世界有混沌之力，你修炼起来比洪荒世界要快......等主人下次回来，让他指点你。” 朱厌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我给那小娃娃带的灵药，得花上多少年才能长成神药？” 老人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看看吧......他不是还要去天山吗？” 朱厌继续说道：“我倒是听他说过自己的师父厉害，前辈你不是他师父么？” “那小家伙的师父是我的主人，你想什么呢？快点把这地整好，我们喝酒去。” 老人一边播种一边催促道：“要不了多久，这里就有一大片灵果园了，以后你们就不缺吃的了。” 东厌压抑住心头的震惊，怔怔地望着天空中的那一团混沌之气，心道眼前这个厉害的老人还不是小娃娃的师父。 那得是一个怎么样神奇的老人啊？ 洞外的李修元，万万没想到，玉碟世界里的轮回塔老人，因为听了二个家伙一番夜话，竟然忍不住把朱厌召了进来。 而朱厌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神奇的小世界，还有一个匹成了精的小黑马，和一只快要成精的小鱼儿。 以及一个手眼通天的老人，他也苦于找不到修炼到更高境界的法门，眼见老人答应帮他的忙，自然乐得离开这座呆了不知多少年的山脉了。 就像李修元说的，朱厌其实也想化形，然后走上修行的长生大道。 而眼前的老人，分明就是他的机缘。 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一个会说人话的憨货小黑马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道好轮回 独坐山涧前，李修元煮了一壶灵茶望山而坐，心里失落不已。 适才不甘心的他，一路往上跑到朱厌的地盘转了二圈，竟然失去了这家伙的影子，连他放出堪比大乘境的神识，也没有一丝大块头的气息。 这家伙竟然携酒私逃了！ 这些酒本来说是替你酿的，你要不要这么对待我？ 跟那小黑马一样，一声不想就偷偷地溜走了。 想来想去，这一声不吭就闪人的脾气原来竟然来自老道士，自己的师父那回不是一声不响便从自己身边消失了。 没曾想到连自己身边的小黑马，和洪荒世界里刚刚认识的朱厌，也偷偷学会了自己师父的脾气。 轻声叹息了一声，望着杯中的灵茶，怔怔地说道：“你们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要一个人去探险了哦......” 正说话间，在他身后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惊叫声。 吓得他回头往山道上望去，去见跑在最前面，瞪着一双大眼睛的宇文琉璃，在她身后是慕容芷兰和百里云烟，以及宇文杰等人。 “你们怎么才来啊......” 李修元看着眼见的石凳皱起了眉头，这坐的地方，喝茶的杯子也不够啊。 前一刻想在想着自己一人在山间寂寞如雪，没想到这下瞬间就钻出来十几个家伙。 宇文琉璃上前围着李修元转了二圈，然后伸手摸向他的背后，皱着眉头问道：“小修罗，那老头没有伤到你吗？” 李修元招呼宇文杰和澹台明月等人坐下后，看着风云等人苦笑道：“再去生一堆火，这人一多，没办法了。” 然后看着宇文琉璃苦笑道：“他那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在这里修养了不知道多少天，才等到你们......” 宇文琉璃拍胸口惊叫道：“明月姐姐，这家伙成妖了吗？竟然能从那老头的剑下活下来......” 澹台明月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从李修元苍白的脸上，她也能看出少年在老人一剑之下，吃了不少苦头。 慕容芷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跑来了这里，为何我们在火山地底没有找到你的影子？”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我那时就剩下一口气，要是在地底再呆上几天，要不了别人动人，我就得埋在塔格雪山之下了。” 石坪上一时幽静无声，只有山间的瀑布的激流声在回响。 死寂的气氛持续片刻，澹台明月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们在火山底下也遇到了不少的危险，为此......” 李修元也没有说话，只是扭过头望着正在生火的风云问道：“凤凰城不是有六个高手吗？为何少了二个？” 宇文琉璃一听，顿时觉得身体僵硬的厉害，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恐惧，拼命地摇摇头，望向在自己的哥哥。 李修元一愣，看着宇文杰问道：“难不成，他们在火山之下遇上了意外？” 宇文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遇到了一个麻烦，成千上万的黑蛇，应该不是来自火山之下的危险......” 李修元望着众人身上的破烂的衣衫随风飘舞，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在哪都会遇到危险......” 他万万没想到，强如凤凰城化神境后期的修士，也会命丧黑蛇之口。 想到自己在修罗战场上深渊之下的经历，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当时他带着小龙儿三女，何曾不是跟成千上万的黑蛇拼命？ 还好自己有神龙之火，否则那一回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众人迷茫的眼光，李修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让他都随风而去吧，明天还要继续。” 想想接下来的探险，带着这么多人......他就觉得头痛。 还没反应过来的宇文琉璃，怔怔地望着身边摸着肚皮的慕容芷兰问道：“姐姐你想做什么？” 慕容芷兰扭头看着李修元说道：“我要吃烤肉！” ...... 于是乎，李修元带着几个女人去山涧处理宇文杰带回来的大蛇，这对宇文琉璃和澹台明月等人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宇文杰带着风云四人，以及自己的四修护卫搭起了帐篷。 因为李修元告诉他们山洞是自己的地盘，任何人不得入内。 自己用灵果酿的酒还在静静地发酵，这个时候可不能有其他的人进入，为此他将自己的躺椅也搬了出来，在树下搭了一个简单的木棚。 当李修元把一大盆切好的蛇肉摆在宇文杰的面前时，看着众人说道：“今天先吃烤肉，明天你们去山中采摘些灵药回来熬汤......” 说完转头望向风云笑着说道：“你们几个也加把劲，在这里山上苦修二月，等你们都破境之后，我们再离开这里。” 宇文杰微微皱眉，看着正在腌肉的李修无元说道：“你呢？难不成这上古遗迹里的万年神药，也不能让你凝聚灵脉么？” “恭喜你们，这里是上古时代，但不是什么遗迹......这里是洪荒世界！” 李修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按照我对欧阳重明的了解，只怕是他也不知道我们会穿越时间跟空间的黑洞，来到了上古时代洪荒时代头......” 若是按李修元原本的计划，他是打死也不想跟这帮家伙一起探险的。 但是老道士却告诉他这里是洪荒世界，如此一来，他也害怕澹台明月等人把自己的小命在这里玩没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眼下的洪荒是处于那个时代。 宇文杰怔怔望着他，无语心想自己一行人竟然穿越到上古洪荒世界了？ 这怎么可能？ “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是从山中那死猩猩的嘴里才知道的......” 李修元沉默望着山涧对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感觉。 心道若是那大块头没有偷偷溜掉，估计会把这帮家伙吓个半死，当几个美女突然间遇上会说话的上古神兽，那画面想必一定很美。 宇文杰从他眼神里可以看出这家伙没有骗自己，一想到自己带着妹妹竟然来到了洪荒世界，不免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盯着正在生火准备烤肉的李修元，沉默思考了很长时间，才有些不自信问道：“你这是在说谎还是说玩笑话？” 李修元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我也没有理由骗你，当然是真话了。” 宇文杰眉头紧皱，指着还在搭棚子的风云等人问道：“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如何回去？要多久才能回去？” 李修元笑容微敛，看着他认真说道：“一是找到同来的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问问，她应该知道回去的办法，二就是等。” 李修元从来没考虑过能不能回去的问题，因为无论是玄武大陆还是之前的修罗战场，都不是他想在去的地方。 时机差不的时候，自己的师父自然会来带走自己。 想到这里，李修元心里也有些迷惑，看着他思考很长时间后，问道：“你们在火山之下有没有遇上雪原圣地的弟子？还有天龙圣地的弟子们呢？” “我们一个都没遇上，估计火山下面的空间很大，也有可能他们的运气好，跟你一样提前来到了洪荒世界。” 眼前李修元将一块块的蛇肉放上烤架，宇文杰忍不住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之后发生的一切......” 眼见妹妹等四个女子还没回来，估计在洗漱装扮，宇文杰花了一会的功夫，将李修元跌入通道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想到梅山女圣的那番话，宇文杰到现在还激动不已。 看着他继续问道：“你何结识了梅山的女圣？你若早些说出来，那王家的长老哪敢动你？” 在宇文杰看来，莫说他，便是自己的父皇怕也没有见过隐世不出的圣人吧？ 李修元一边翻动烤肉，一边沉默思考片刻，看着他平静说道：“其实，我也是在牛角镇上才见过她一面，而且还是在梦里......” “不管你信不信，她的女弟子在通天河上为了王家要杀我......过了河......便是到了牛角镇又来了一个，还好第三个我没杀她......“ 他修元坐在火边，取了一瓮在天云山酿的灵酒拍天，给宇文杰倒了一杯，然后大喊了一声道：“要吃烤肉的，可以回来了！” “等着......不许先吃哦！” 远远地，传来了慕容想起兰惊慌失措的声音。 宇文杰静静看着他，心里在想像少年从楼兰一路而来面对王家的追杀和买通杀手、土匪欲要斩草除根的那些情形。 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如何跟王家结怨的？” 李修元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师妹一家被王家不知买通哪里的杀手，一夜灭门，而我只是去陈家的废墟前转了一圈......” 在他看来，楼兰的王家就是害怕陈家还有人活着，想有见一个杀一个，以绝后患！ 宇文杰喝了一口灵酒，沉默片刻后说道：“他们只是为了一道神火，便要灭人家族么？你从哪来的证据？” “王家的长老啊......” 说到这里，李修元将王家长老方天涯的的信函出取，递了过去，笑道：“这家伙以为必杀我，连这里证据都带在身上......” 这是铁证明如山，便是谁也推翻不了自己手里的证据。 虽然他知道楼兰城的司徒天行不可能出面干预此事，但是他可以将这些证据交给陈小燕，待陈家重新掘起的时候，去找王家报仇血恨。 江湖夜雨虽然凄苦，但终于黎明到来，雨过天晴的一刻。 宇文杰静静地看完手中信函，将之叠好还给李修元。 看着他一副风雨不惊的模样，感受着他此时心中的情绪变化，喃喃说道：“天道好轮回，王家大长老的右臂只怕永远都治不好了！” 圣人既已经出手，又岂会再给王长春机会？ 毕竟背后偷袭，可是江湖大忌。更何况在那之前，作为裁判欧阳重明已经判定了两人的胜负。 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李修元扭头望着四个洗清一番，换上一身干净裙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声说道：“如果要在这里呆上一个的功夫，你们的裙子还够换么？” 走在最前面的慕容芷兰一愣，脱口说道：“小修罗，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身上还带有女人的东西不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山间探险 李修元轻轻摇头，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我是想着，你弄脏一件便扔一件，倘若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一年半截你怎么办？” 这句话莫说是慕容芷兰，便是跟着走来的澹台明月和宇文琉璃也是一怔，想着自己究竟还有多少的衣裳可以供自己挥霍。 看着四个女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李修元笑了起来：“不过没事，到时候就用打猎的兽皮缝成裙子吧，就跟你们盖的兽毯一样。” 慕容芷兰一听，忍不住啐了一口笑道：“你当我们是野人吗？” 澹台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妹，我们是得注意一下了，脏了的衣服可以洗洗再穿......” 宇文琉璃跳过来，从哥哥手里接过一杯灵酒，浅浅地尝了一口。 微微一笑说道：“我说修罗，这灵酒你还有多少啊？” 李修元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天云山酿的酒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给你一说，我才想起来，真没剩多少了......” “不过什么？”澹台明月插嘴问道：“难不成你想在这里去买酒不成？”在她看来，莫说买酒，能在这里找到一个村落都很不容易了。 李修元挥了挥手，豪迈说道：“我已经在洞里酿了一些酒，所以你们不能进去。” “原来你怕我们进去偷你的酒么？” 坐在一旁倒了一杯灵酒的慕容芷兰嚷嚷道：“让我们住在外面搭帐篷，太不够意思了。”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你信不信，只要你们住起去，那好不容易酿的酒，全都会变酸？除非你们以后不喝酒了......” 风云重新整了一个烤架，将腌好的蛇肉放在火上烤，接过李修元递给他的灵酒笑了起来。 叹道：“你不知道，宇文公子可是独自一人战胜这大蛇的......我们都快给吓死了，万千上万的黑蛇从黑暗里涌出来......”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半酒的风云接着说道：“太可怕了。” 李修元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请相信我，你们所历经的一切，我早就已经面对过了，既然你们已经走上了修行之路。” 风云一惊，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是坐在一旁的宇文杰笑了笑，看着风云跟自己的四个护卫认真的说道：“这黑蛇怕已经化蛟了，你们多吃些......” “说得也是，你们明日去山中寻些灵药回来，煮上一大锅灵药妖兽肉汤，说不定能够一夜破境哦......” 李修元想了想，将心里的话跟这些家伙再次交待了一回。 在他看来，眼前的人修为还是太低了一些，跟雪原圣地的欧阳轩简直没办法比。 在他看来宇文杰和澹台明月等人若不能在这里将修为突破到炼虚之上，只怕在洪荒世界还要继续吃亏。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身边的澹台明月说道：“你跟芷兰二人都有希望在这里破境到炼虚之上，好好珍惜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吧！” 澹台明月点了点头，怔怔地望着捧在手里的酒杯，喃喃问道：“你山洞里的灵酒，能帮助我们破境吗？” 慕容芷兰一听，放下手里的酒杯，凑过来竖起了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 百里云烟刚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师姐你也太患得患失了吧？” 喝了一口酒的宇文琉璃也竖起了耳朵，靠在澹台明月的身上，看着李修元问道：“原来你在那洞里藏着灵酒啊，快快，打一瓮出来......” 李修元白了她一眼，笑道：“你一会试试，看看没烤熟的肉能不能吃！” 只是一句便，便将众人的奇心怼了回去。 夜幕还未降临，众人已经将一大盆肉吃了一半，酒喝光了二瓮，看着李修元直心疼。 想了想说道：“看来我们暂时得在这山上历练一番，你们明天去采摘灵药的时候，再摘些灵果回来，我再酿制一些果酒......” 宇文杰看着眼前的酒瓮，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真不好意思，要不你跟我回凤凰城，我送些灵石给你如何？” 李修无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我象是一个需要用灵石来修炼的人么？” 说完这番话，自去树下的躺椅上倒上，拉上兽毯盖在身上，懒洋洋地说道：“记住，明天不要跑得太远了......” 慕容芷兰听后一愣，忍不住嚷嚷道：“你一个人想呆在这里偷懒么？让我们给你去摘灵果？” “那你去不去哪？我不要在这里准备酿酒的物品么？” 李修元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跟澹台明月说道：“记住，千万别万走远了，还有要是遇上一个白头红脚，身形像猿猴，会说人话的家伙记得让他来找我。” “白头红脚，身形像猿猴......还会说人话......这是什么样的家伙啊？” 咯咯一串笑声从宇文琉璃嘴里发出，在山林间显得清脆明亮。 仿佛连火堆里的火苗地跟着她笑了起来，连坐在一旁发呆的澹台明月也忍不住问道：“那是这山上的神兽么？竟然能口吐人言了？” 李修元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众人，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怕是要吓坏这帮家伙了。 要不要告诉实情给众人知晓？ 澹台明月注意到他脸上的尴尬神情，忍住笑声，轻轻地摇摇头。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总之人们见了他千万记得认输，不要跟他打架，因为我也打不过他......告诉他你们是我的朋友就好了。” 看着眼前这些家伙，李修元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的肉身已经算是很厉害了，可是跟大块头打了几场，才知道自己还是弱一些。 一时间不免有些悻悻，自言自语道：“合着你们四个大男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宇文杰一听这话，不禁大吃一惊，心道拼了自己九个化神境巅峰的男人，也打不过这山间的神兽，那得多少恐怖啊。 半闭着眼睛的李修元轻轻地嘀咕了一声道：“如果你们平时多看些书，就应该知道那家伙的名字叫朱厌了......” 话没说话，人已经打起了呼噜。 既然这些家伙已经来到这里，他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师姐，这家伙才离开多久，就如此贪睡了？我总觉得他是在骗我，这附近的山高树密，我们要去哪里采摘灵药啊？” 慕容芷兰看着已经入了梦乡的李修元，忍不住轻声音抱怨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宇文杰站了起来，看着四个女人认真的说道：“你们没有仔细看他么？你们吃了这妖兽肉，喝了灵酒个个面容通红，他呢......” 澹台明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没注意到他的精气神明显不如往日了么？” 百里云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难不成，他被那老家伙一背后一剑伤了生机不成？” “姐姐，你们明天跟哥哥一起去附近的山上探险吧，我在这里陪着他......” 便是一脸纯真的宇文琉璃，也止不住替这个脸色苍白的少耽心起来。 宇文杰看着几个女人静静地说道：“他来此日子不短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如一他一人么？” 看着梦里皱着眉头的少年，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师妹你吃饱了没，我要煮一壶茶来好好想想明天的计划。” ...... 一群人初临洪荒世界的青年男女，在李修元还在梦中的时候，便一头往山林里冲了进去。 李修元所在的山涧处很安宁，可玉山深处却不平静。 在宇文杰带着众人穿行于山林中之时，不时有一声声兽吼在回响，震的众人心里呯呯直跳。 只因谁也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将会遇上什么样的大家伙。 昨天夜里，他们被李修元嘴里的那个大块东朱厌吓了一跳，毕竟地可是上古神兽，而且是开了神知，会说话的神兽。 “公子，前面不远处估计发生了一场大战，有一只妖兽一直在咆哮、挣扎，估计活不过多久......” 宇文杰派出手下，往四下打探了一番，回来禀报。 “那可是一头真正的上古妖兽啊，如果能够把它带回去，加上我们采摘到的灵药，怕是真的可以突破到炼虚之上的境界！” 莫说听到消息的澹台明月等人惊讶不已，便是宇文杰也激动万分。 昨天李修元已经让他看到了希望，没想到自己一行人只是往深山里走了一趟，便遇上这天大的机缘。 莫非这就是神仙打架，便宜了我们这些凡人不成？ 一头受了重伤的上古妖兽，即便死后也是堪比一株玄武大陆的万年神药了，其肉身和精血便是一个宝藏。 跟一株神药的价值不同之处是，通常一株神药只够一到二个人使用，而一头上古妖兽，怕是自己一行人也用不完啊。 还能处理成肉干之后，带回玄武大陆去。 一想到这里，连风云等人也兴奋地围了上来，搓着双手笑道：“看来，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能破境了......” “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大不了打不过就跑路。”跟在澹台明月身后的慕容芷兰也兴奋得摩拳擦掌。 “即便那头妖兽受了重伤，我们也不能大意，千万要小心对待。”宇文杰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他要保证大家的安全。 风云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先用弓箭吧，我们离得远些，万一不成还可跑路。” “这次如果能带回一头妖兽，能让我们减少苦修好些年了。”宇文杰的手下激动地说道。 “走吧，大家小心一点......”宇文杰说完，跟在黑衣护卫的身后，招呼一行人往前而去。 “嗖！” 一枝铁箭如闪电般出，势如流星迅疾而去，射向围在妖兽边上的一几头野兽。 出现在众人现前的是一头长着鸟头、蛇尾的老龟。 老龟已经不能动弹，遍地是血，在它的身旁还有一头长着一副人脸，和四只眼睛的妖兽正虎视眈眈地对视着突然而来的敌人。 同样的，它的浑身上下也有不少的伤口，想必是跟老龟大战一场，双双受了重伤。 若是没有被凤凰城的黑衣护卫发现，这二只妖兽早晩会成为这山间野兽的美餐。 “嗷呜！”一阵吼叫！ 山间野兽眼见来了十几个人类修士，在铁箭的威胁下，纷纷往密林深处逃去。 然而，让人吃惊的是，铁箭射在四只眼睛的妖兽的头上，只是擦出一串火花，而没有穿透，让宇文杰等人大吃一惊。 宇文杰和风云吃了一惊，心道原来玉山中的妖兽如此厉害，已经到达弓箭难伤的地步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来试试。”澹台明月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山中遇险 澹台明月手握弓箭，拉成满月状之后射出，只见铁箭在将要靠近妖兽时突然加速，如同一道闪电破空，冲向不远处的妖兽。 澹台明月射出的一箭，竟然在最后一刻加速，发出可怕声音，刺向四只眼睛的妖兽的眼睛。 铁箭刺破空气，发出一声呼啸，在山间回响！ 四只眼睛的妖兽虽然重伤之下，却蔑视地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只见它摆动了一下脑袋，试图躲过这突然加速的铁箭。 然而铁箭的速度实在太过惊人，于刹那之间射进了四只眼睛妖兽的的一只眼眸之中，有一道金色的鲜血飞溅了出来。 最终，铁箭射瞎了四只眼睛妖兽的一只眼眸，一声凄厉的吼叫响起，宛若龙吟虎啸，慑人心魄。 澹台明月被惊的倒退几步，而后靠在了百里云烟的身上，一行人连忙用双手捂住耳朵。 妖兽重伤之下又被射瞎一眼，因而发狂，死死地盯着澹台明月，巨爪挥动，疯狂往众人冲了过来。 它要作垂死的挣扎！ 一时间山中碎块崩飞，众人眼前的大树在妖兽利爪下跟腐木般不堪一击，四只眼睛的妖兽怒吼一声，暂时放弃了眼前的老龟，往众人冲了过来。 “不好，这家伙要发疯了，大家往后撤!” 宇文杰有些后悔了，难怪之前的妖兽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这头妖兽太可怕了。 “我们一边后退一边放箭，它受了重伤，应该追不了多远。”澹台明月说道。 “没错，我们一起放箭，让它更疯狂一些，这样会加速他伤口的撕裂！”风云开口说道，握着铁弓再次射出一箭！ 一时间，众人纷纷将手里的铁箭射向扑过来的四眼妖兽，十几枝铁箭齐飞，终于使它的速度放缓了一些。 妖兽的吼声更加慑人，震的的山林中的树叶簌簌坠落，乱石翻滚，庞大躯体一步一步接近众人，仿佛下一步就要将一行人撕碎！ 三个女人用弓箭射它的眼睛，而宇文杰等人射出的铁箭飞向它的四肢。 众人一边放箭，一边后退，只想着拖垮这头巨大的妖兽。 一时间山林中乱石崩飞，漫天树叶飞舞，四眼妖兽为了避开众人的铁箭，将眼前的山林彻底夷为平地。 “咚！咚！！”声中，往众人追了过来。 尽管有十几枝铁箭射出，然而许多铁箭都被倒下树木遮挡，并没有射中横冲过来的妖兽。 脚下用力的妖兽甚至飞上半空，只听一阵狂风呼啸，射过来的铁箭都射在山林的树枝之间！ 咔嚓作响，而四眼妖兽则是昂天长鸣，眼中三只眼睛凶光大盛，从上而下，向着众人扑杀了过去。 巨大的躯体，从空中往下俯冲而来，声势惊天动地，让空中的残枝树叶在空中爆碎，随着一阵气流冲到了众人的跟前。 “所有人都放弃射箭，大家赶紧逃命！”眼见这头巨大的妖兽就在扑在一帮人的身上，宇文杰不得不放弃这到手的机缘。 跟眼前这头恐怖的四眼妖兽硬撼，大家肯定会损失惨重，唯有先行往远方撤退，等它血流得差不多了再来试试。 “师妹你们赶紧往前冲！”澹台明月大叫一声，回头看着那头俯冲下来的妖兽，与此同拼死射出最后一箭！ 四只眼睛的妖兽眸光一缩，伸手打飞澹台明月射来的一箭！ 它认出是眼前的女子射出一箭伤了它的眼睛，一时间它放弃了追逐宇文杰一帮人，而是在空中在吼一声，往澹台明月扑了过去！ “明月姑娘，快退开！” 与此同时，宇文杰一声大吼，他知道情况紧急，用尽全身力气拉动弓箭，往扑向澹台明月的四眼妖兽射了过去！ “师姐小心！”掩护慕容芷兰和百里云烟往后撤退的风云，望着发狂的四眼妖兽大声地吼叫起来。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冲天而上，平地卷起一道飓风，身在空中的四眼妖兽怒了，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拉近了跟澹台明月的距离。 而此时无论是宇文杰跟四个黑衣护卫，以及风云四人，离澹台明月还有一定的距离。 于众人的一扁惊呼声中，自半空中往下俯冲而来的四眼妖兽，眼见就要将惊慌中的澹台明月扑到在地！ 于千均一发之际，便是众人也来不及救下将要命丧妖兽爪下的澹台明月！ “大师姐！小心啊！”停止奔跑的慕容芷兰拼命地喊叫了起来！ “明月往我这里跑啊！”离得最近的宇文杰停下后退，转身往澹台明月奔去。 “公子小心！”同样后退的四个黑衣人也纷纷止住了脚步，跟着宇文杰一同往前飞奔而去！ “嗖！”的一声！ 便在众人的惊呼的绝望声中，在宇文杰距离澹台明月还有数丈的距离，在半空的四眼妖兽将要扑到澹台明月身上的刹那之间。 一声箭鸣在空中响起！ 就在四眼妖兽的一只爪子已经够着了澹台明月的手臂，将要一口吞下的刹那之间！ 一枝黑色的铁箭，穿云破雾，穿过山间的重重密林，穿过众人的头顶...... 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射进了四眼妖兽的血盆大嘴之中。 巨大的惯性将妖兽瞬间推出了数十丈，令已经落入虎口的澹台明月自四眼妖兽的爪下逃生。 于宇文杰一声惊呼之中，“轰隆！”一声响起！ 在他和和澹台明月的面前有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在十几人的惊呼声中，四眼妖兽巨大而又恐怖的头颅被突如其来的一枝铁箭射中之后，炸成了四分五裂！ 一时间，漫天的金血洒下、喷出，瞬间把澹台明月和宇文杰染成金色的血人！ 还没等宇文杰冲到澹台明月的跟前，又是一声巨大“轰隆！”声响起。 离两人不过三丈的四眼妖兽在爆炸声中重重地摔倒地！ 巨大的冲击力，将坚硬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把澹台明月吓得惊叫了起来。 宇文杰顾不上漫天洒下的金血，上前一把拉住了惊叫中的澹台明月，抱着她往后飞奔而去。 ...... 山涧的石坪之上，李修元静静地将握在手里的铁弓收回，望着山林深处叹了一口气。 坐在一旁，捧着一杯灵茶的宇文琉璃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因何而叹息。 收回铁弓的李修元回头看着宇文琉璃明亮的眼眸，摇了摇头感慨说道：“他们难道不知道，大机遇中也有大风险么？” 宇文琉璃一愣，看着他认真问道：“修罗，你那一箭射向了何处？为何我没有听到兽吼，难不成你在练箭？” 回到石桌前坐下，李修元回道：“今天晚上你哥哥应该要破境了，你也得加把油。” 宇文琉璃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很长时间后才叹息了一声说道：“难不成哥哥在山林里找到了神药不成？” 李修元听着这话禁不住暗自笑了起来，心道便是大块头在这里生活不知道少年，附近的神药早就被他吃光了。 想了想，看着她回道：“等他回来你问问，隔着这么远，我哪能看见？” 即使李修元强大的神识锁定了山间的一行人，他也不想说出来。 心道还好自己无聊的时候看了你们一眼，否则只怕这个时候的澹台明月不死也得重伤，更不要说那来不及救助的宇文杰了。 没有强大的修为，却想打洪荒异兽的主意。 这跟找死没有任何分别，看来这些家伙还是没将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看见一个机缘便舍不得放弃！ 宇文琉璃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一件事情，好奇问道：“哥哥他们今天能带回灵药吗？” 李修元想了想后回道：“应该可以吧。” 宇文琉璃微微一怔，旋即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早知道你这么无趣，我就跟着哥哥进山去探险了。” 李修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道：“也许你很难相信，倘若你真的跟着去了，没准这会你已经躺在地上血流满身了。” 想着澹台明月和宇文杰一身的血污，李修元心道如此也好，让你们多吃些苦头，才会明月洪荒世界的凶险。 因为之前朱厌曾经警告过他，玉山除了他还有其他的异兽，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不小心被缠上便是死路一条。 而宇文杰一行人遇到的自然是异兽旋龟跟异兽颙了。 而异兽颙比旋龟还在凶狠，因为那是一个可以飞行的家伙。今天倘若不是它先跟旋龟拼了一场，身受重伤。 否则就凭宇文杰等人的修为，只怕早就死在那家伙的爪下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一口，拍着胸口说：“好险！” 宇文琉璃眼睫眨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不可思议地说道：“我才不相信，哥哥跟明月姐姐一起，他们有十几人，怎么可能连山间的妖兽也打不过？” 李修元思忖片刻，认真说道：“不要高估你自己的能力，更不要高估你哥哥的修为，记住，下回遇到洪荒的异兽别想着打它们的主意。” 心想这个世界里的异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哪里是你们这些家伙所能面对？便是入了炼虚之境，也不是它们的对手。 连自己对面这样庞大的家伙，估计也只有跑路的份。 今日若不是那家伙受了重伤，光凭自己射出的一枝符箭怕是伤不到，也要不了那家伙的性命。 “好吧，以后我若是遇上尽量不去招惹它们。”宇文琉璃看着他好奇地说道。 李修元望着山涧对面的苍天密林，心里却在想着不能在此呆得太久，最多夏末，就要动身前往天山而去。 万年神药在天山，而他在离开玄武大陆之前，哪怕想方设法也得替一个师尊寻回一株万年神药，助他她们破境到更高的修为。 他可以不用再去理会天云山的种种因果，却无法放下二个师尊。 就像他可以不去管楼兰陈家的灭门惨案，却也无法弃师妹陈小燕于不顾。 骤然间，他终于想明白一些事情，不由感到郁闷。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又把天云山的二个师尊当成了亲人，还有那回了师门的不离和尚，以及梦里的梅山主人。 这此，都是他在玄武大陆的缘份。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山间神箭 不知道怎么回事，捧着一杯灵茶的李修元忽然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语道：“放过那只老龟，他应该得到尊重！” 正低头想着心事的宇文琉璃一愣，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时不时就全发疯的少年，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山林中的澹台明月在宇文杰的安抚之下，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望着大坑里的四眼妖兽，拍着胸口问道：“那家伙死了吗？快去把它的内丹取出，这可是宝贝......” 便在这个当下，慕容芷兰和风云等人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了过不。 望着大坑里这头已经没了生机的妖兽，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 “公子，这家伙已经死了！”有大胆的黑衣人上前探查了一番，抬头看着数十丈外的那只老龟问道：“要不要去把那家伙一并解决了？” 便在此时，澹台明月望着虚空之中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仿佛在聆听某人的低声音私语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宇文杰说道：“不许动那老龟，有这头妖兽足够我们破境了！” 宇文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是眼见已经恢复了神情的女子，也不好拂他之意。 扭头看着几个黑衣护卫说道：“放了它，先把这家伙的内丹取出，然后带回去。” 澹台明月从百里云烟手中接过一方丝巾，轻轻地擦去脸上和血污，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呆在这里，我去跟那老龟说说话。” 说完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往数十丈往的老龟走了过去。 “大师姐小心，那可是一头妖兽啊！” 慕容芷兰急得不行，被百埯云烟拖住的她，没办法跟在澹台明月的身后。 宇文杰也出声警告道：“明月小心，那家伙可是千万年的妖兽！” “你们先把那妖兽处理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澹台明月回头跟众人交待道。 宇文杰一听，赶紧跟自己的四个手下说道：“赶紧的，搬不动就把他切成数块，我们一人搬一块带回去！” 风云四人也跳下去帮忙，一时间山林里有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走到老龟面前的澹台明月，离得还有二丈的时候，轻声说道：“你能听懂我的说话吗？我朋友说你可以得到我们的尊重。” 老龟睁开眼睛看着她流下了一滴眼睛，点了点头道：“谢谢！” 澹台明月一听吓了一跳，又上前了几步，看着它问道：“你受的伤很重，我这里有灵药你要不要？” 老龟轻轻地摇摇头，继续说道：“女娃娃，麻烦你告诉那孩子，让他明天来这里找我，我有话要跟他说。” 澹台明月一愣，随后点头回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说完取了一株灵药上前递到老龟的面前，轻声说道：“你流了许多血，先把这灵药吃啊吧！” “我不缺灵药......孩子，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善良的人......眼前那家伙可以帮助你......记得让地孩子来见我......” 老龟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往密林深处而去。 未几，自风中传来它的提醒：“收了那家伙，你们赶紧离开吧，山里的妖兽们已经嗅到这里的血腥之味了！” 澹台明月点了点头，挥手说道：“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说完便转身往惊呼中的慕容芷兰等人跑了过去，跟宇文杰大声喊道：“立刻离开这里，已经有妖兽往这里奔来了。” 宇文杰从风云手里接过金色的内丹，看着众人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安全了！” 百里云烟望着皱起眉头的澹台明月，问道：“师姐，刚才那一箭是从哪里飞来的，为何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澹台明月看着她摇摇头，拉着慕容芷兰的手往前奔去：“回去再说，我要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师姐等等我！” 百里云烟直到眼下还是云里雾里，心想只好回去把眼前的一切告诉修罗那家伙了，估计只有他才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风云看着宇文杰问道：“宇文公子，那枝灵箭来自何处？” 看着眼前众人已经将大坑里的妖兽解开收起，宇文杰大声喝道：“还不离开？用你们最大的力量和速度！” 说完自己脚下用力，往澹台明月追了过去：“我也不知道，回去问问修罗！” 剩下的四人眼见宇文杰的脸色如此凝重，吓得纷纷爬出大坑，跟在他的身后狂奔而去！ 而没等一行人跑出多远，密林的深外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兽吼，声动山林。 ...... 受了惊吓的一行人，一路狂奔，终于在酉时回到了山涧之上。 而此时的李修元已经煮好一壶灵茶等着宇文杰等人的到来。 宇文琉璃好奇看着一行人的模样，上前往宇文杰身上嗅了一下，问道：“哥哥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哎呀，这血不是哥哥的......”宇文琉璃转身又看着澹台明月问道：“姐姐你也流血了，怎么比我哥哥还要多？” 澹台明月没有理她，而是走到李修元跟前，端起一杯灵茶喝了起来。 直到将杯里的灵茶喝光，才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谢谢！”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先去洗洗吧，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 跟在澹台明月身后的慕容芷兰不解地问道：“你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李修元平静地回道：“你们都去洗漱吧，风云留在这里帮我煮肉，有什么话一会回来再说。” 澹台明月没有在意眼前这个少年的态度，而是沉默片刻后，轻声叹息说道：“我们都去洗洗吧，我这一身的臭味，想吐了......”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慕容芷兰如何惊叫，转身往山涧下的河边走去。 风云等人在李修元的经张罗下，已经生了二堆火，架起了二口大铁锅。 黑衣人取出从山间摘回的灵药递给李修元，李修元皱着眉头问道：“这家伙的内丹呢？你们不会没有取回吧？” 风云一愣，笑了起来：“那玩艺我送给宇文公子了，等他洗漱回来给你。” “现在就去拿回来，这要熬一锅灵药，怎么能少得了那东西？” 李修元看着身边一个黑衣人说道：“去找宇文公子，把那东西取回来，他知道的。” 跟在他身后的宇文琉璃看着忙前忙后的李修元，忍不住问道：“我哥哥带回来的妖兽肉，可以让我们破境吗？” 李修元望着夜幕降临的天空，静静说道：“今天晚上将是你们的破境之夜，你准备好了吗？” 宇文琉璃一惊，摇头说道：“难不成吃了这锅肉，便能让我再破一境？” 在一旁往火零里添柴的风云也很激动，看着李修元问道：“难不成，我们还在这里渡劫不成？” 宇文琉璃闻言一惊，看着李修元轻声说道：“我会不会也要渡劫？要是哥哥破境去渡劫，谁来保护我？我好害怕啊......” 李修元一连轻轻搅动锅里的肉汤，一切说道：“你还早着呢，就算你破境要渡劫，不是还有我吗？话说你又不是没有渡过劫，怕什么？” 宇文琉璃一闻言一怔，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大声地说道：“我渡动的时候哥哥和母亲都在身边保护我呢！” “好吧！”李修元笑着说道：“就算你今天夜里要渡劫，不是还有我吗？别怕，不就是挨几道雷壁么，又死不了人。” 正说话间，黑衣人将妖兽的内丹拿了过来，递给李修元说道：“公子说这东西也能入药吗？” 李修元接过来笑道：“有没有用，你晚上不就知道了？” ...... “想不到洪荒世界的月亮，跟我们玄武大陆也没什么两样嘛！” 捧着一杯灵酒，面前搁着一大块妖兽肉，慕容芷兰望着刚刚爬上山腰的一轮月儿，忍不住感慨地说了一句。 直到众人都去洗漱一番之后，李修元熬的一锅灵药还没有出锅，于是众人只好先吃肉、喝酒。 等着一会再尝尝洪荒世界的灵药，给自己带来的冲击。 李修元看着兴致高昂的众人，吹着微凉的山风，忍不住看着澹台明月皱眉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们今天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澹台明月怔了怔，放下捧在手里的酒杯，轻声说道：“不就是一个比较厉害一点的妖兽吗？你不是帮我射杀了？” 直到这里，坐在一旁的宇文琉璃才惊叫起来：“原来你往天空射出的那一箭，是去救明月姐姐的啊？” 连坐在一旁的宇文杰也皱起了眉头，虽然他猜想那一箭应该是少年射出的，但是他却没好意思去问李修元。 眼见澹台明月说了出来，他才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发起呆来。 便是他本人，也无法自山涧处一箭射杀数十里外的妖兽。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凝声说道：“你们今天遇到的那老龟叫旋龟，那只长着鸟头的家伙叫颙，这两个家伙并不是简单的妖兽，而是异兽！” 轰的一声，如在众人头上响了一道雷！ 直到这时，澹台明月终于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你说我们今天晚吃的这异兽的肉？怎么可能？我们竟然遇上了二只异兽！” 李修元皱着眉头，明亮的眼眸里却透着责备，说道：“若不是它跟旋龟大战一场，重伤之下，怕是你们已经是生死难料的结果了。” “还有那只老龟，便是它重伤之下，也不是你们所能力敌......倘若你们真的招惹了它，便是我也拿它没办法。” 李修元本想说大块头朱厌不在，便是自己也打不过那老龟，后来想想，还是没有将这句说出口来。 而是看着宇文杰说道：“你记得昨日我警告过你们，不要去惹山间的妖兽，见到它们尽量躲远一些，没想到你们为了一线机缘，竟然置生死于不顾。” 三个女人一听，不由得低下头来，一时间找不到一句话来怼上少年的这番责备。 宇文杰在心中想着昨天少年跟自己说的那番句话，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今天若不是他的决定，一行人原本可以绕开受伤的异兽，回到这里的。 慕容芷兰小声地说道：“你不是嫌我们弱么？我们也想要破境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山间悟道、梦里问道 再次警告众人之后，李修元悠悠地说道：“这话我已经说了二回，你们若执意妄为，以后再遇险时则听天由命去。” 宇文杰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峰，沉默片刻后说道：“今天是我们冲动了。” 澹台明月也低下了头，便是她本人，也被那突然扑来的异兽吓坏了。 事后回来的路上她一相在思考这头妖兽的名字，直到眼前的少年告诉她是异兽，终于把她吓坏了。 想到这里，澹台明月看着他轻声说道：“那受伤的老龟，让我告诉你......让你明日前去见它，你真的要去吗？” “去，为何不去？” 李修元望着半空月儿淡淡地说道：“我于它又没有恶意，有什么好怕的？”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闷了一天的宇文琉璃，一听李修元要去山间见异兽旋龟，忍不住跟着嚷嚷了起来：“你们都见过那家伙了，我也得去一趟。” 宇文杰没想到妹妹这么胆大妄为，一时间气得说道：“妹妹你不要命了？那是异兽不是妖兽！” 李修元站起来盛了一碗药汤，递到宇文琉璃，淡淡地说道：“没那么恐怖，我又不是去跟它拼命。” 想了想，看着身边的众人说道：“倒是你们，今夜喝完灵药破境之后，便在这里歇息几日吧，山里的妖兽估计已经嗅出了你们的气息。” “今天月明星稀，天气晴朗，适合破境！喝完这碗汤便自去找一个地方打坐吧......记住若是要破境渡劫，得跑远一些。” 李修元看着宇文杰、澹台明月、慕容芷兰说道：“特别是你们三人，不要挤在一起小心天劫的威力加倍！” 对于风云等人的破境，李修元没有多说，心道若是这点常识都没有，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慕容芷兰一听，顿时忍不住跳起来去锅里盛了一碗汤，使劲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李修元问道：“是不是我喝完它，就是炼虚境的修士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笑道：“我又不是你的师傅，这事别问我。” 在他看来，自己于玄武大陆的修炼心法一窍不通，本来想着要去修炼天云山的炼气法门，没想到自己的老师竟然要自己去修炼那不可捉摸的星辰之力。 望着天空中那若隐若现的七星，忍不住喃喃说道：“你倒是给我一个修炼的信心啊？” 风云等人眼刚好破境在即，纷纷盛汤喝下，然后转身往远处去寻找自己的破境之地。 今夜是他们一行人的破境之夜，估计得除了宇文琉璃和百里云烟，其他的都要面临天劫的考验。 宇文琉璃捧着手里的汤，看着李修元问道：“为何你不喝呢？说不定你喝下之后就能凝聚仙脉了哦！”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笑道：“我就算喝了再多也没用，赶紧的，喝下之后回去行气打坐吧......记住，顺其自然，不要强行突破。” 眼下的李修元仿佛回到了修罗天域的落霞山上，让身边的朋友一夜破境。 时间没过去多久，想不到换了来到上古洪荒世界，竟然将当年的情形又重演了一回。 只是让他无法预料的是，不知道洪荒世界的天道是不是跟玄武大陆的天道一样，能够感应到一帮人的破境气息。 然后降下来决定死生的劫雷！ 一帮人纷纷自锅里盛起大补的药汤，匆匆喝下之后，感受着浑身有一道火焰在燃烧之后，纷纷逃离了古树之下。 最后连百里云烟也不得不嚷嚷着受不了，要离开此地去自己的帐中感悟破境的契机。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这是他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今天夜里，他再把这句话送给了一脸忐忑的少女。 百里云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告辞离去。 ...... 洗漱一番之后，李修元给自己煮了一壶灵茶，望着天上的月亮发起呆来。 想着要不了二个时辰，山中将会是降下上百道的劫雷，不由得替慕容芷兰耽心起来。 他也不敢将自己的神符拿给三个女人，因为换了数个天域，他怕洪荒世界的天道不允许渡劫之中借助外力。 他现在是既不想去帮助慕容芷兰，也不想着澹台明月。于二女而言，一路修行自然要面对天劫的考验。 洪荒世界的天道，又岂是自己所能憾动的？ 喝了二杯灵茶，不仅没有让他精神焕发，发倒是晕晕欲睡，眼皮都睁不开了。 想到自己究竟是生机缺失，又岂是洪荒世界的异兽加上灵药所能恢复的？ 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之间，依旧喃喃自语道：“我要如何才能恢复生机啊？” 梦里不知身是客，李修地仿佛来到了雪山之上。 于大殿之中靜坐，在他的面前是刚刚煮好一壶灵茶的梅山主人。 看着眼前的少年静坐不语，一身白裙的云天虹以为他太拘束，不由得笑道：“怎么样，你在洪荒世界中得到了会样的机缘？” 让李修元震惊的是，云天虹的说话如此直白，就差说出我已经看见你们得到了一头上古异兽，要不要分一些给我我的徒儿？ 想到这里，赶紧回道：“晚辈不敢，我来此时间尚短，便是前些日子遇到一只有意思朱厌，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云天虹微微颔首，对他说道：“那家伙竟然跟你做了朋友，这可是难得的机缘哦......你的朋友将要破境，你为何早早入睡？难道你不害怕她们熬不过洪荒世界的劫雷吗？” 李修元面有难色，心想自己也是有心无力啊？ 但碍于面子，只得笑着对云天虹回道：“眼下晚辈生机缺失，成日间都想多睡一会。” 李修元放眼望去，如置身于一座庞大的花园之中，感觉这里的花园和楼阁如此气派，心想便是当年的天风王国的皇宫也比不上啊。 且不说窗外苍天古树自楼阁的琉璃瓦上伸出无数的枝条，光是花园中的奇花异草便让他数不过名来 想着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混迹于荒野之间，何时跟宫殿与秀美的花园打过交道？入眼处的奇花异草，自然全随着梅山的四季而不同。 然而，这并是这不是他要的生活。 云天虹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生机缺失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但这是你的路，我却无法为你指点或是改变。” 看着李修元不甘心的眼神，身为女圣的她笑了笑：“除非......你来梅山跟我修行百年，做我的弟子，我便替你补全缺失的生机，如何？” 李修元听了不由一怔，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灵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晚辈习惯了山野之间的生活，这楼台烟雨跟奇花异草怕是无福享受。” 云天虹一怔，一双凤眼盯着李修元看了半晌，之后才悠悠地说道：“面对梅山的烟雨楼台，奇花异草而不动心的，小家伙你可是第一人哦。” 李修元一窘，不知如何言语，只好拱手回道：“晚辈自小不是跟杀手便是土匪打交道，何曾有机缘面对如此高雅的事物。” “难怪紫衣会说你是小土匪，看来这是真的了。” 云天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倘若有天你来了梅山，这里自然就是你的家，又何必想着那些世俗之人眼中的规矩。” 听着云天虹软软的语气，李修元吓了一跳，心道倘若真的有一日能在梅山修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端起面前的灵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了起来。 看在女圣的眼里，跟前的少年浑然不象在饮茶，一副像是喝着难以下咽的烈酒。 云天虹眼望窗外的白云流水，以及古树掩映的山路，淡淡问道：“李修元，你看我这梅山的景色如何？” 李修元微微一怔，心想还好自己少时便跟着先生读书，否则只怕眼前的女圣一句话，便要让出丑不成？ 顺着云天虹的目光望向窗外的花园，李修元沉思了良久。 回道：“在下少时曾听先生说过一个典故，你在楼中看花园里的奇花异树，特不知他们也在花园里静静地看你......” 想了想，又意犹未尽地说道：“只是晚辈愚笨，像这种融入天地之间感觉，尚未修成......” “不错！有几分意思......” 李修元无意间的一番话语，让云天虹对他又拔高了几分认识。 毕竟这样的境界，身为梅山主人的她可不曾见过，便是自己的几个徒儿也没有这样的修为。 说不定只有那雪峰山上的老和尚，才能修到如此的心境了。 云天虹明亮的眼神盯着李修元的脸颊，很想看清楚眼前的少年，究竟还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是隐藏了怎样的手段。 李修元却发起呆来，在他看来只有天云山老师的藏书楼，其中书山才是自己眼下不能到达的地方，那是眼前的美景所能比拟？ 此时看着云天虹若有所思的表情，禁不住问道：“晚辈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让前辈不喜？” 云天虹闻言浅浅一笑：“哪里有什么对错？我只是想你眼下才多大，却能修行到如此的心境，真是难得。” 云天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问道：“我有一道题要来考考你，这是我那几个弟子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问题。” “我当年偶尔在山间静坐，总会有一种错觉。感受到月亮在云上，我躺在流水之上，再到后来又找不到那种感觉了......这是为何。” 李修元一听，不由得暗自叫苦。 心道怕只有老道士才能回答的上，自己是不过是半桶水，这些年就没有好好修行过佛法禅理。 看着云天虹期待的目光，又不好推脱，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在下曾听老和尚师傅说过一故事，现在跟前辈说道一番，还请莫要见笑。” “说吧......对于眼前这个少年，云天虹是越来越喜欢了。 李修元端起面前的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灵茶，缓缓道来。 话说很久以前，有一姓李的修士亲自登门造访一个老和尚。 好不容易上得山来，拜见之下老和尚却静坐蒲团，手拿经卷，故意不理睬他。 修士一见，忍不住感叹不已经，喃喃说道：“见面不如闻名！真是空有其名也。”说完便要扭头离开。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劫余生 老和尚大师看着他静静回道：“施主安能贵耳贱目。” 一句话让这位李修士心有所悟，遂转身礼拜，问道：“什么是道？” 老和尚伸出手指，指上指下，然后回问：“懂了吗？” 修士摇摇头，回道：“在下不懂。” 老和尚大师摇摇头，轻声为之解释：“云在青天，水在瓶！” 修士一听，恍然大悟，拜谢而去。 之后，这个修士写了一首诗：“证得身形是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话，云在青天水在瓶。” 说完这个典故，李修元静静地望着捧在手里的半杯灵茶，怔怔地看着一轮明月映茶杯之中，不禁傻傻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禅机不错，你可是比那和老尚徒儿的佛法还要精妙，接着说吧。” 云天虹心里轻叹一声，心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先生，才能教出如此聪慧的弟子？ 看着杯里有月亮在轻轻地晃动，李修元接着往下说道。 “云在青天，卷舒自如；水在瓶中，随器显形......云动水静，云水随势自如转换，随遇而安，淡定从容，老和尚说这是世人对待命运的态度。” “心不能静者，皆因私心杂念、世间情事困扰，便是澄澈明净的心也变得浮躁不安。但凡心灵不能明澈纯净，便无法做到看淡世间诸多事物......” 李修元说到这里，禁不住轻叹了一声，心想即便自己修佛多年，也始终做不到这一点。 云天虹一听，不由得轻叹一声。 静静地说道：“世间诸般烦恼本就存在，又有几人能做到忘却尘世间的烦恼？” 李修元轻声说道：“所以老和尚说众生皆苦。” 云天虹望着李修元一脸认真的神色，不免有些讶异，眼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的解释很有意思，说得我都动心了，看来得请你跟紫衣她们讲一场法事了。” 便是修得心若止水的云天虹，也禁不住对眼前的少年送出了自己的赞美。 李修元苦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身在洪荒世界，还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找到回来的路，哪敢来梅山打扰您的清修？” 在他看来，倘若自己一行人无法跟欧阳漫雪等人遇上，便只能祈求师父老道士来带走自己一行人了。 云天虹一怔，随后微笑着回道：“你们脚下的路，还得你们自己去走，一切自有天意！” 李修元一听笑着说道：“看来晚辈只能祈求上天能给我带来一个好运气了。” 呆了半晌，想到眼下宇文杰一行人还在山间苦苦地感悟破境的契机，更不知道慕容芷兰能不能突破到炼虚之上...... 又想起之前跟云天虹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晚辈细想寻思之下，世间诸事莫不是云在青天，水在瓶。又有几人能心若止水......” 云天虹望着窗外的楼台古树，淡淡地说道：“好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细细想来便是我也很难做到啊。” 云天虹沉默了许久，李修元看着她解释道：“前辈操心的事情多，自然有许多放不下的东西，如此一来，这身边的牵挂便越来越多......” 云天虹微微颔首，对李修元说的说法深为赞同。 一想到自己的几个弟子的情况，云天虹忍不住说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何召你来见我么？” 李修元微微一怔，当下恭敬回道：“还请前辈明示。” 云天虹看着李修元紧张的模样，不由得轻声说道：“那天伤你的王家大长老，我已经惩罚了他，至于你跟王家的恩怨......” 李修元一听，赶紧解释道：“这事不敢再麻烦前辈出手了，待晚辈回来自会去楼兰城！” 云天虹一听，微微惊讶看了李修元一眼，她没想到少年竟然要独自去面对楼兰城的风雨，这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想到这里，禁不住说道：“难道说你不怕楼兰的王家身后有某个圣地替他们撑腰？” 李修元眼见躲不过去，只得苦笑应道：“那又如何？晚辈总不能哭着去求那个圣地，不要跟王家勾结吧？” 聊到这里，李修元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她问道：“请问前辈，和尚回来怎么样了？还有你那小弟子呢？” 云天虹微笑着回道：“和尚自然是跟他师傅在山中苦修，紫衣一天到晚上要来杀你替他师姐报仇，要不要我把她叫来？” “别，我可惹不起她......又是放箭又是下毒，要不是晚辈命大，早就死在她手里了。” 想了想，李修元突然笑道：“让她去祸害雪原圣地的弟子吧。” 云天虹摇摇头，淡淡说道：“你那些朋友正在渡劫，你要不要去看看？” “前辈今夜把晚辈召来，所为何事？” 李修元心道，你总不成只是为了请我喝一杯茶，打一个禅机吧？“我这身体？” “你的生机在洪荒，不在我这，好好地享受你的洪荒之行吧......” 如老道士一样，云开虹只是挥手之间，便消失在李修元的面前。 “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在他头上响起，天空中的月亮已经被层层的劫云遮挡，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在天空交辉，照亮了山川大地。 睁开双眼，李修元望着天空一道道的劫雷往山间劈来，放出神识去静静探寻正在渡劫的众人。 神识笼罩之下，最先渡劫的竟然不是凤凰城的宇文杰，而是无极圣地的澹台明月。 在他眼里的澹台明月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罗裙，擦干了脸上的血渍，而且分明不是突破一重境界。 而是站在了炼虚二重的境界，这对于无极圣地一行人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只有更高的修为，才有能力应对突发的危险。 山林深处一道七彩神光落下，静静地照耀在一身血渍的宇文杰头上。 让李修元意料不到的是，同为化神九重的宇文杰，竟然只是破境到炼虚一重，还没有澹台明月那般带给他惊喜。 天降神光正在静静地修复宇文杰身上的创作，要不了二天，这家伙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家伙。 山间更远的地方劫雷不断，却是风云带着三个师弟，以及四个黑衣人正在承受天劫的考验。 “不错啊，想不到只是一只异兽，竟然让你们齐齐破境。” 李修元从躺椅上坐起来，披上外衣，打算去煮一壶灵茶，以慰劳这渡劫之后的众人。 半醒半梦之间，再会梅山的女圣，却没能解决自己生机缺失的问题。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在洪荒世界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生机不成？ 莫说自己的生机，便是师父老道士说的玉碟残片，到现在也没有一丝的消息。 叹了一口气，往帐篷里的百里云烟和宇文琉璃两人望去......只见两女早已经入了梦中，任是满天劫雷，也没能将其吵醒。 在他看来，二女只是突破了一重小境界，自然不会引来雷劫。 神识移动，只见天劫下的慕容芷兰却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且不是被劫雷劈得浑身是血，便是一头秀发也被劫雷劈散，胡乱地散开...... 浑身是伤的慕容芷兰抬头望着那将要劈下的劫雷，大声喊道：“小修罗，以后姐姐不能保护你了......” 李修元抬头望去，这最后一道劈下的却是一把如金剑一样的绝世神雷！ 这样的劫雷在他看来，眼前的慕容芷兰怕是真的挨不过去了。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挥动手臂，只见三张神符如三片树叶，于惊涛骇浪之中，快速往少女飞去。 便在慕容芷兰惊叫声中，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莫慌，守住心神，我来助你！” 三张神符静静地飘落慕容芷兰的头顶和双肩，在她收起心神全力应付头顶劫雷之时，在她的身上升起三道金光。 在闻讯赶来的澹台明月眼中，师妹的身上升起三道绝世的金光，化为三把耀眼的金剑，往自天空劈来的金剑迎去！ “轰隆隆！”一阵巨响在慕容芷兰的头顶炸裂！ 金剑对上金剑，同为天地之力！便是洪荒世界的天劫，也只是跟三张神符打了一个平手。 在慕容芷兰的惊呼声中，在澹台明月的惊叫声里，天空的劫云渐渐消失，一道七彩神光落下，静静地照耀在慕容芷兰的身上。 劫后重生的少女静静地沐浴着天降恩泽，眼里却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嘴里轻声呢喃道：“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你救了我一命。” 离她不远的澹台明月早就准备了一件罗裙，在天空神光消失的瞬间，化为一道轻烟飞向跌坐在地的慕容芷兰。 “师妹，你受苦了！” “师姐，我差一些就死了......呜呜......” 两人没有渡劫破境之后的喜悦，而是死里逃生的慌乱和迟疑，在她们看来，一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少年，如何能力扛天劫？ “享受完了天地恩泽，便过来喝一杯灵茶吧。” 树下的李修元已经开始烧水煮茶，这样的天劫他不知道挨了多少回，在他看来跟吃饭喝水并没有什么分别。 澹台明月掏出丝巾，擦掉慕容芷兰脸上的血渍，笑道：“师妹以后也是炼虚境的修士了，要加油哦。” 慕容芷兰抱着她呜呜哭道：“师姐我好怕......” 澹台明月拉着她站了起来，轻声说道：“看你说的，这天劫已经过去了，我们去喝杯灵茶。” 片刻沉默后，慕容芷兰声嘶哑回道：“我去见见那家伙。” 一句话还没有完，李修元端在手里的紫砂有一滴灵茶滴落桌上，发出“叭嗒！”一声。 李修元看着往树下缓缓走来的二女，拈花微笑说道：“没想到起心动念之下，竟然要给你一个交待......” 走近桌前的澹台明月微微一怔。 慕容芷兰看着他发楞的模样，轻声呢喃道：“小修罗，我欠你一条命......” 李修元知道再也隐瞒不过，只好淡淡地回道：“切不可如此，你的命只能属于你自己，这世间没有人值得你付出生命......” 慕容芷兰想起刚才于天劫之下的情形，抱着澹台明月又哭了起来，嚷嚷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可是我师傅给我保命用的宝贝，给你保住一条小命，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慕容芷兰一听，忍不住看着他笑了起来：“我差点就死在那劫雷之下了，你是不是听到我的的呼救？我是不是让你看笑话了？” 李修元静静看着他说道：“没有，不论你使出什么手段，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便是活下来。” 坐在一旁的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如此说来，我们都欠着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一百七十九章 见贤 李修元一听，赶紧纠正道：“跟之前一样，这异兽是你们拼了命带回来的，跟我没啥关系，我还怕你们命丧异兽之口呢。” 澹台明月听到这里，想起了跟老龟说的那番话，忍不住轻声问道：“你真的好去见那老龟么？你不是说它也是异兽吗？” 静静地看着澹台明月，李修元回道：“我又不是跟它去拼命。” 坐在一旁的慕容芷兰一楞，看着他问道：“万一伤了你怎么办？琉璃妹妹不是经缠着跟你一道么？”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笑道：“她只是想看看那上古的异兽而已，话说你们不是都见过了么？” 慕容芷兰低头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了！你们去的时候千万小心一些，我怕山里的妖兽还盯着呢。” 想着山间那一阵阵的兽吼，慕容芷兰到现在还是心惊胆颤。 澹台明月沉默片刻后说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们也没伤害它，说不定它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呢？” 李修元点了点，说道：“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再讨论了......也不知道风云他们怎么样，宇文公子渡完劫也不见回来。”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一口，说道：“他应该在等着那些还在渡劫的家伙吧。” 天空的劫雷一道接着一道劈在山涧之后，三人的对话不时被天空降下的劫雷打断。 以至于说着说着，慕容芷兰的神情变得有些惘然，总觉得自巳好像自己的劫还没有渡完，那天空降下的劫雷将在劈在自己身上似的。 李修元给她杯子里添上灵茶，笑道：“你的劫已经过去了，他们的劫也即将过去。” 在他看来今天的这一场雷劫，对于澹台明月和慕容芷兰都很重要，随着二人以后修为逐渐往上，终有一天要面临跟南宫如玉等人一样的情形。 然而二人女人明显没有这种忧虑，脸上是一些惘然无措。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说道：“你们的肉身太弱了，这一次硬扛了过去，下一次呢。” “那怎么办？莫说我们，便是云烟师妹的肉身一样弱得很呢。” 一说到渡劫之事，澹台明月又是耽心又是害怕，毕竟师妹还没破境呢。 李修元笑了起来，想着当年自己逼着南宫如玉和小青、小龙儿三女有蛮荒的卧龙山上苦修的情形，跟眼下何其相似？ 眼下正好是季节，那一挂瀑布倒是可以让这些家伙好好好自己的肉身打磨一番。 喝了二道茶，天空的劫雷渐渐消失，天空有数道七彩神光降下。 抬头望去，一轮明月已经挂在了中天。 正自想着，月光有下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瞬间就到了三人的面前。 看着月下煮茶的三人，宇文杰拱手笑道：“恭喜二位破境成功，以后就是炼虚境的修士了。” 李修元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灵茶，指着不远处发出轰鸣之声的瀑布认真地说道：“接下来，你们花些功夫，去那瀑布底下修炼吧。” 见宇文杰没反应过来，李修元摇摇头道：“你们男人上午去，明月带着三人下午去，不要怕吃苦......” 宇文杰一愣，看着他问道：“你让我去没问题，可是我妹妹她们女子的肉身本就很弱啊？” 澹台明月看着两人问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 慕容芷兰吓得躲在一旁直接不吭声了，天劫之下捡了半条命的她，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想作，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李修元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芷兰你倒是可以多休息几日，但是终究还得去那里淬炼一番，否则你下一回渡劫的时候怎么办？” 澹台明月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去不去？”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你看是我一个需要去那下面淬体的人吗？” 宇文杰没有就此事再纠缠下去，而是看着二女说道：“修炼不修体，终究难扛天劫，这个道理我懂......明天我会安排的。”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拉着还在发抖的慕容芷兰起身离去，想了想说道：“也不知道云烟妹妹和琉璃妹妹破了几重......” 宇文杰望着妹妹住的帐篷，苦笑道：“她啊......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 当宇文杰带着风云等人去瀑布之中修炼的时候，李修元已经带着宇文琉璃漫步在山林之间。 宇文琉璃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但凡有灵果飘香的地方都要进去探寻一番。 直到李修元招呼她说要赶路的时候，才不情愿地加快了脚步。 一边不停地嚷嚷道：“这里的灵果我能不能带些回去，给母亲尝尝？” 李修元一愣，这事他之前倒没想过，毕竟在他看来能用灵果酿些酒带回去就不错了。 “我也不知道，你试试吧。” 宇文琉璃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笑道：“那我得试试......说不定能让母亲尝到洪荒的灵果呢......” “为何你昨夜没有动静？连百里云烟也连破了二重境界......”想着早上宇文杰说的那番话，李修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家伙喝的汤水不比别人少，为何一夜过去，连一重修为也没有增加？ 宇文琉璃一听，顿时不高兴了，看着他摇摇头道：“我哪知道，若不是哥哥突破了，我都要怀疑他们带回的不是异兽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想一会得问问那老龟，看看眼前这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古异兽的内丹加上洪荒世界的灵药，更是掺入了异兽颙肉身精华，连宇文杰手下的四人都突破到了炼虚之境。 为何眼前这少女没有一点反应？这太不正常了。 山间的清泉，宇文琉璃洗了刚摘的灵果，递给李修元一个，边吃边笑道：“看来跟哥哥在火山底下吃了一些苦头，还是值得的。” 李修元没有说话，看着不远处一块山崖之下的石壁发起呆来，远远地问道：“前辈，你找我有事？” 宇文琉璃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看着石壁之下如小山般的老龟，不由得发起呆来。 这是一头长着鸟儿的脑袋的老龟，任她如何想像，也没办法将想到乌龟的头会这般模样。 这便是上古异兽吗？ 宇文琉璃望着不远处的坳龟发起呆来，出于女人对危险天然的敏感，看着李修元紧张地问道:“会不会有危险？”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老龟，下意思地摇摇头，说道：“你站在这里，我上前去问问。” 宇文琉璃一听，拉着他的衣袖往前走：“怕什么，就算是......也有你在前面。” 李修元摇摇头，直接往前走去，看着闭着双眼的老龟问道：“前辈听闻你昨日受了重伤，不知眼下情形如何？” 话没说完，趴在石壁之下的老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叹了一口气。 一道穿越越了时空的叹息，让二人不由得心里一紧。 看着眼前老龟，李修元如同看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眉梢不由一跳，他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看了很长时间。 宇文琉璃跟老龟笑道：“前辈，还不到你还活着啊。” 只不过当她看见李修元的神情有异，想不到这个身受重伤，依旧还活着的老龟，心里是止不住的震惊。 身受重伤而不是，老龟究竟强大到怎样的程度？ 就在这个时候，睁开双眼的老龟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小家伙，我在洪荒苦等了万年，终于等来了你......” 只见老龟话音未落，身后巨大的石壁轰隆一声音裂开，出现在了一道巨大的石门，大到可以容纳老龟缓缓往里走去， “进来吧，给我煮一道茶，我们慢慢聊聊。” 李修元看了一眼身后的宇文琉璃，抬脚往里而去。 “别走啊，等等我！”宇文琉璃哪敢一个人离在外面，赶紧跟在一起往里而去。 ...... 穿过长长的通道，二人来到一座古老的宫殿之前，入眼处是一地破碎的兵器，除了眼前的老龟没有没其他的生命。 看着大殿正中央的一方石桌，李修元走上前取出火炉摆上，挥手点燃里面的森炭。 宇文琉璃则是在大殿的四周逛了起来，既然没有危险，她就要好好在这里探寻一番。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 这里是洪荒，这里曾是开天辟地上古巫族所在的世界，而眼前的宫殿分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触目之下让李修元感慨不已，望着眼前的老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孩子，你不是洪荒之人......” 老龟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声音听在他的耳里如沐春风。 “我们来自另一方世界，穿越时间的黑洞而来，前辈何事找我？” 李修元在找了一方石凳坐下，看着眼前这个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老龟，轻声问道。 老龟重重地叹息一声，静静地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苦笑道：“前辈你也看到了，眼前我生机缺失，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如何还能帮助你？” 老龟也不着急，而是缓缓地说道：“你帮我解决麻烦，我替你恢复生机，如何？” 李修元一听，不禁一下子来了兴趣。 若问眼下的他最着急的事情是什么，自然是恢复那缺失的生机，至少也不用一天到晚都趴在那睡觉了。 想了想，不禁皱着眉头问道：“就算前辈给我一株万年神药，也没办法为我恢复这缺失的生机啊？” 老龟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说道：“万年神药确实不能替你恢复生机，但我有比神药更好的东西。” “那是什么？”李修元一愣，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万年神药对他来说，已经是能想到最好的东西了，他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万年神药更好的东西，那是什么？ 一滴神血？ 还是上古留下的逆天宝物？ 正在老龟欲要开口回答的时候，在大殿的一处角落传来了宇文琉璃的喊叫：“修罗快来看啊，这里有一块好大的水晶！” 第一百八十章 鸾鸟入了琉璃体 李修元顺着喊叫声望了过去，只见一块如小山的般的水晶，静静地伫立于大殿的一角。 这是一整片光滑的水晶，一块无瑕的水晶。 一块封印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羽毛，不知名的神鸟。 “那是鸾鸟，已经封印不知道多少年了......”在李修元的身后，传来了坳龟的声音。 宇文琉璃望着眼前这块水晶发起呆来，出于女人对危险天然的敏感，紧张地看着。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水晶，说道：“琉璃，不要过去......说不准有危险。” 宇文琉璃一听，轻笑道：“怕什么，就算有......那也是死去了千万年的神鸟了。” 说完不管不顾地伸手往水晶触摸而去，一边笑道：“这么大一块水晶，拿出去怕不得卖上一个好价钱了，这可是值钱的宝贝哦。” 只见闪烁于水晶之内的那一团不死神魂，在宇文琉璃触摸之下，竟然柔似若水，顺着她的手指流进了他的身体。 水晶里的鸾鸟在神魂离体的那一瞬间，因为失去神魂缘故在两人的的眼前化为一道弥漫九天的轻烟，渐渐消失在两人的消失。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来不及拒绝这道千万年前的神魂进入身体，水晶里这只鸾鸟便消失在眼前。 在她的手心只剩下一截如金玉一样的灵骨。 这是一截有了灵性的龙骨，在鸾鸟神魂选择了宇文琉璃，消失于天地之间的刹那，唯一保留下来的灵骨选择了眼前的少女。 在宇文琉璃欲要细看的刹那，这截有了灵性的灵骨化为一滴若水，瞬间渗入了她的手掌，接着往她全身的骨骼融去。 然后，宇文琉璃只觉得有一道冰冷若水，往自己身体渗入，往自己的血肉骨髓中而去，不用他费力炼化...... 这截失去了主人的灵骨仿佛找到了新家，欢呼一声扑进了她的身体。 轰隆一声，宇文琉璃的耳边如同响起一道惊雷，在李修元目瞪口呆之下跌坐在地，然后陷入了顿悟跟迷失之中。 因为那团不死神魂，在灵骨入体的瞬间，轰地一声冲入了她的神海，然后这团天地间的神魂合着那截灵骨，于刹那之间开始改变少女的一切...... 更为神奇的是，少女的神海竟然因为一团不死神魂，让少女的神海瞬间崩塌，然后快速重新构建......比之前的神海更为宽阔，更为凝实，更为妖异。 就在新的神海敷衍出来的瞬间，“啾”的一声，神海的上空有一只色彩斑斓的鸾鸟在盘旋飞舞。 鸾鸟重生，跟少女合二为一。 上古的异兽鸾鸟在少女的身体中重生，在神海之中如一团明月，闪耀出万道光芒...... 寂寞了千万年的鸾鸟，终于找到了新的主人，于电光火石之间跟宇文琉璃合而这一。 那一截灵骨融入她全身二百零六块的骨骼之中，重新定义，构建少女全身的骨骼。 这一刻的宇文琉璃全身上下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浑身金光变幻，回过神来的李修元也不敢打扰她。 因为他也看见的化为飞烟的鸾鸟，以及灵骨入体之后宇文琉璃的诸多变化。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凤凰城的小公主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这决不是他可以出手阻止的。 想不到洪荒之行，自己还没恢复生机，眼前的少女已经得以了莫大的机缘，可以说是整个鸾鸟没入了宇文琉璃的体内。 这不是神话，这是超越了神话的现实。 眼见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丝毫没有苏醒过来的痕迹，李修元只好回到大殿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看着老龟苦笑道：“前辈，这一切是不是全在你的预料之中？” ...... 而此时的宇文琉璃，因为身体机能的诸多变化，已经沉沉入定，早已经听不到李修元跟老龟的交流。 此刻的她，仿佛身化鸾鸟，回到了上古时代。 上古洪荒天地初开，浊气未消之际，便有生灵出现...... 生灵初现大都蒙昧，此时受到天地间浊气影响，浑浑噩噩，脾气暴躁。 为了食物和生存，大大小小的纷争、厮杀在洪荒各地不断上演。 接着天地浊气慢慢消失，生灵间开始打个不停。一番龙争虎斗之后优胜劣汰，有强者开启灵智，变得灵台清明。 结束了漫长的征战厮杀之后，各方纷纷建立势力。这些不同的势力出现后，天下出现了统一之势。 强者们开始为了地盘，为了争夺更多地盘和生存的资源而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龙、凤、麒麟三族先后崛起。 龙族在祖龙和烛龙的带领下占领水域，迅猛地发展和繁衍。 而凤族有祖凤和真凰的带领，拥有先天神通浴火重生，可以在死后经过涅槃神火之下重生，所以她们不惧生死，无人能敌。 在凤祖的带领下，凤族迅速成为空中霸主。 麒麟族是在五德麒麟的带领下联合各类走兽成立的。 它们的圣地在不周山附近，不周山作为盘古脊柱化作的神山，各类奇珍异宝多如牛毛，麒麟族因此发展很快，占领了洪荒大量的土地，成为大地之主。 三族被称为远古三族，是洪荒世界最强大的三个族群。 虽然他们之间有小规模的冲突，却没有暴发大规模的战争。在这三族的统治下，洪荒生灵都基本上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只不过，也有两位存在在暗中行动，这两位就是罗睺和鸿钧。 他们是少数躲过开天大劫的存在，虽然混沌身被毁，真神却遁入洪荒，休养生息。 这时，洪荒世界只有中央世界比较富饶，其余四极都很贫瘠。 在遥远的东方，鸿钧机缘巧合得到造化玉碟，从中习得道法，练成神通，号称是洪荒世界第一高手。 在偏僻的西方，罗睺因魔气本源吸引，得到了十二品灭世黑莲，正是混沌青莲的五颗莲子之一孕育而成。 此外，其武器更是先天第一杀戮至宝，弑神枪，为混沌青莲根茎所化。 他创立了魔道，自号魔祖，开山立派广收门人，整体实力丝毫不弱于龙凤三族任何一支。 魔祖罗睺眼见龙、凤、麒麟三族已成鼎立之势，洪荒百族饱受欺压，难以生存。 仿佛看到了自己成道的希望，心中暗自定计。 罗睺修的是杀道，洪荒愈乱，大战开启，便可凝结煞气，证道混元。 罗睺指使手下暗杀龙族凤族的族人，嫁祸给麒麟族。 于是乎，龙凤两族联合起来攻打麒麟族，经历过一番血战后，虽然灭掉了麒麟族，但龙凤两族也是元气大伤。 罗睺趁机率领魔族入主洪荒中央世界，将龙族凤族一举剿灭。 一场惊天大战之后，麒麟族灭绝于世间。凤祖阵亡，真凰元气大伤，于破败的不死火山底留下两颗卵后焚尽。 不死火山毁，不死火勾连地脉镇压凤族气运，锁住生机，两颗卵得以幸存。 祖龙及属下真龙葬身山野，身化龙脉护佑洪荒大地以延续龙族气运，祖龙首处形成一座山崖，祖龙崖，烛龙沉睡于此。 ...... “前辈，我这妹妹是怎么回事？为保会变成这逼模样？” 李修元眼见宇文琉璃跌坐大殿之上，虽然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却还是忍不住开口相询。 老龟扯动着嘴角如干裂了一个夏日的土地，端正李修元倒给他的灵茶，浅浅地喝了一口，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过了片刻才回道：“那女娃娃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机缘，我没想到你今天竟然会带着如此乖巧的孩子过来......” 李修元看着眼前如小山一样的老龟，静静地回道：“她会不会有危险？” 老龟欲要开口说话，不料刹那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过去了许久才喃喃自语了一句。 “有你在此，会有什么危险......待她醒来，便是她境境渡劫之时......你准备好为她渡劫护道了吗？” 老龟虽然浑身是伤，却也放出自己的神识细细探寻了一遍，直到确认宇文琉璃一切正常，才悠悠说了一句。 “她要破境渡劫？那渡劫之后的她是谁？”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老龟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平静说道：“自然还是她本人了，只不过，从此以后她也会有上古鸾鸟的体质和记忆......” 李修元听懂了一些，依旧还有一点迷茫。 在他的记忆里上古鸾鸟可是跟眼前这只老龟一样都是异兽，却没想到鸾鸟已经去，而老龟依旧活在这里。 难道说当年真相跟传说不一样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那舏呀的年代，竟然发生了一些什么？ “想不到，我这妹妹竟然能得到上古鸾鸟的真传，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修元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老龟没有接着说话，而是温和说道：“那不是传承，那是鸾鸟的神魂和灵骨入了那女娃娃的体内......” 李修元一愣，着急地说道：“不可，这岂不是夺舍之事么？我要去阻止她......” 老龟前后喝了二杯灵茶，眼里终于有了一些神彩，看着李修元的眼光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那不是夺舍，是一种难得的融合，若不是这女娃娃天生身具仙脉，便是这天大的机缘放在她的面对，怕也是无福受用。” 老龟看着李修元紧张的模样，放下手里的茶坏，轻声说道。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前辈你可不要骗我，否则我是不会帮助你的。” 在他看来，眼前的老龟不知是何来路，他决不会让宇文琉璃出现意外。 大不了，拼了自己所有的底牌，也要救回宇文琉璃。 低下头，老龟感慨说道：“我被困在此千万年，本以为漫漫岁月过去，最后不过白骨一堆......却没曾想到，你们竟然闯进了进来。” 话没说完，却看着李修元继续说道：“这女娃娃的得到的机缘，可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怕是你也赶不上她啊......” 李修元一愣，忍不住出声问道：“难不成，她还能一飞冲天不成？” 老龟笑道：“枯坐不知岁月流逝，等天劫到来的时候，希望你能护她周全......只要挨过这回的天劫，以后她的修为也不需要你去干预了！” 李修元一怔，心道我也不错啊！我的修行得已经很快了好不好？ 倘若让眼前这老家伙知道自己神海之中的秘密，不知道会不会吓得他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想到这里，李修元静静地问道：“前辈请说吧，究竟要我如何帮助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细说神魔 老龟枯坐千万年，早已经古井无波的心境，因为李修元的到来泛起了一道涟漪。 看着他喃喃说道：“我修行万年，这天地间的奥秘早已经看透，却始终差了一个契机。” 李修元一愣，想不到便眼前的老龟修了万年却依旧不能化形，不由替他感到悲哀。 老龟苦笑了两声，喃喃说道：“当年那老道士曾跟我说，倘若有日遇到一个身怀佛血的少年，当能替我解决这个麻烦......” 老道士？李修元的反应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心道自己若真的有那事，那也太可怕了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你认识我师父？” 老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不知道那道人便是你师父，但是为了他当年的一句话，我可是在此痴守了数千年的光阴。” 李修元点了点头，心道自己也没本事把师父唤来跟你对质，但是自己的师父是老道士，却是玄武大陆无人知道的秘密。 更不要说眼前的洪荒世界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倘若晚辈给了你一滴精血，便能助你圆满道行吗？还是前辈有办法替我解决这生机缺失的麻烦？” 老龟看着他哈哈一笑，说道：“你看我在此枯坐万年，是否生机缺失？” 李修元点了点头，若的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我们岂不是互换精血，便能解决彼此的麻烦？” 一滴精血对李修元来说算不上什么，只需要修行月余便能补回，更不要说他能恢复之前缺失的生机了。 李修元看着老龟，轻声说道：“如此一来，前辈要变成神仙了吗？还是你要进化到传说中的神兽玄武？我答应你......” 老龟一听禁不住愣了一下，眼里竟然有泪光在涌动。 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想不到，当年那老道士说的话竟然成真的了，孩子，谢谢你！” 李修元望向他，缄默片刻说道：”前辈自动来吧，我还没曾试过！” 老龟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来帮你，有一些痛苦，你要忍耐一下。” 李修元看着老龟说道：“我是生来命苦，不怕苦，动手吧！” 老龟缄默了很长时间，眼角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跟李修元行了一个礼，然后只见有一道绿光往他缓缓涌来。 李修元顿时觉得全身的骨骼一痛，就象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了自己的骨髓之中，瞬间生不如死！ “好痛！”李修元禁不住大叫了一声！ 然而痛苦来得快去的也快，还没等李修元再喊第二声，只见他浑身金光大盛，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金光从他身上涌出。 稍后，自他眉心飞出一滴金色的精血往老龟额头上缓缓地飞了过去。 老龟一招手，接住了这滴精血，含着热泪将这滴闪耀着金光的精血往自己的头上拍去。 只见又是一道金光闪耀，有一团金光自老龟身上涌起......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已经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也太神奇了。 直到一刻钟后，李修元身上的金光才缓缓收回了体回，同一时刻，老龟身上的金光也消失不见。 还没等李修元说话，只见老龟身上有一道绿光闪耀，在李修元发呆的眼神中，一滴绿色的精血往他缓缓飞了过来...... 在李修元目瞪口呆之中，绿色的精血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如一道绿光冲进了他的眉心。 这个过程又持续了一刻钟，直到老龟身上的绿光消失，李修元头上的绿光也渐渐逝去。 老龟沉默了许久，静静地感觉着自己身体中的变化，然后点了点头。 轻声说道：“煮一壶灵茶吧，我爷俩好好聊聊......正好那女娃娃需要时间炼化那鸾鸟的神魂。” 李修元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前辈你给我的可是神血？我要如何炼化？” 老龟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你不用特意去炼化，这神血会慢慢跟你的佛血融合为一体，也不知道等你完全融合之后，会突破到什么样的境界？” 李修元一听，不敢确定说道：“我要多久才能将这滴神血完全融合？”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巨浪，自己便是在天云山上，也没听都老师孟神通提到过神血一事。 没想到自己居然因祸得福，送给老龟一滴精血，他竟然回赠给自己一滴神血。 李修元怔怔地，一时忘了给小火炉里添上木炭。 老龟看着发呆的李修元，忍不住提醒道：“你再这样发呆下去，我可以渴死了。” 李修元一惊，赶紧往小火炉里添了一块木炭，笑道：“前辈稍等。” 今日接连发生的二件事情给李修元太大了冲击了，他得缓缓。 老龟看着李修元悠悠说道：“我估计你二人得在这里呆上二日，你要不要跟那些同伴打个招呼？” 李修元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没事，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交待过他们了。” “神血的炼化你勿须耽心，你的生机要不了十天半月便能慢慢恢复，至于神血何时能跟你身体完全融合，我也不知道。” 老龟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趁着那女娃娃还没醒来，你想跟我聊些什么？说说吧！” ...... 喝了二道灵茶，李修元走到宇文琉璃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她的呼吸平稳，并没有被夺舍的迹象，这才放心地回到桌前。 看着面前的老龟说道：“晚辈之前在玄武大陆，并不知道会来到上古洪荒......请前辈为我说说当年大战的故事......” 老龟一听，不禁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哪一刻的洪荒？ 李修元一愣，心想自己也不知道洪荒的还有历史时间的划分啊？ “说说盘古时代的吧，谢谢！”李修元想到老道士，脱口而出。 老龟沉默片刻，悠然说道：“当年盘古涅槃之后，元神化为三清，是为道德天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然后身体大部血脉则化为十二祖巫......” “磐古已经涅槃了吗？”李修元接了一句，心里却掀起了惊天大浪，因为这话老道士没跟他说过。 “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十二祖巫跟三清皆是盘古所化也，十二祖巫，世间亦称之为十二魔神，三清遇上魔神二者难免发生一番风雨......” “原来传说中都是真的，请问，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什么？” 李修元深呼了一口气，看着老龟继续问道，想着下回跟师父见面是不是得聊聊这个问题。 想了想，李修元继续问道：“那便请前辈为我细说一番吧。” 老龟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十二祖巫肉身强横无匹，操纵风水雷电，填山移海、改天换地。十二祖巫掌管六道轮回，” “我好像在史书里看过一些简单的描述。”李修元想着在天云山藏书楼里的那些书册，原来落笔却在此处。 “六道轮回中的盘古精血随人类、妖族的轮回，附着于魂魄之上，再生出来，便有李修元神通，是为大巫，形成世间强大的巫族。” 老龟抬头看了一眼李修元，跟着叹了一口气。 李修元心里却掀起了涛天的波澜，原来，六道轮回缘于上古洪荒的巫祖......那么自己的师父，岂不是...... 然而老龟却不知道他的心思，看着李修元震惊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 接着说道：“后来的某一天，东皇十子犯下天条，然而东皇却只是轻罚了事，大巫夸父不满，便一路逐日而去......东皇十子设计杀害了夸父。” “大巫后羿知道后大怒，举部落之力，加以巫族各种秘术，造箭射杀九只金乌......后羿又被众多妖神杀死，东皇剩下的第十子取了夸父、后羿精气于一仙葫，起名斩仙飞刀。” “看来东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李修元怔怔地说道。 老龟点头说道：“这天地间，就让他们这样杀来杀去，为害天下苍生......如此说来，东皇十子实在是罪有应得，便是死上十遍也不解恨。” 李修元这是第一次听老龟解说上古秘闻，这些老道士没跟他讲过，更不要说老师孟神通的和玉尊纳兰若玉了。 一时间惊讶得半天合不拢，看着老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老龟说的每一句都让他感到震惊，好象这一切的一切就跟发生在昨天一样。 想到这里，李修元给老龟的杯里添上灵茶，时间尚早，他要了解更多上古时期的真相。 老龟也不在意他的反应，静静地说道：“如此一来，从而引起巫妖大战......巫族的十祖巫，妖族联合了女娲、东皇太一，又联合三清、接引、准提五大圣人。” “天地间经此发生了惊天大战，最终东皇太一被巫祖击杀，剩下十祖巫也先后身殒，自此以后，世间再无巫祖......” 老龟说到这里，眼里有泪水悄然滑落，象是愐怀，又象是愤恨当年的某些人和事。 李修元一时无语，心道天道也有不公的时候，从古到今一直都是拳头在执掌春秋。 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看来自古以为就是这个道理，打来打去，也是拳头大的说话了。” 看着眼前的老龟，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老龟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那场风雨极为血腥浩大，最后天空都下起了血雨，地上烽烟不止，天地同悲，真是一场大惨剧。” 回想起当年那些大战，老龟看着他悠悠说道，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撕杀不止的战场。 “想不到只身补天的传奇女人，也会跟着加入这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洪荒世界究竟发还生了一些什么的大事？” 李修元看着老龟皱起了眉头，他相信老龟不会欺骗自己。 既然老道士盘古的师父，盘古身化高山大川和十二巫祖以及三清，想必这其中的一及缘由师父最清楚。 只要有日见到师父，花上一番功夫得跟他好好打探一番。 喃喃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东皇自私，自己儿子儿了天规却想不追究，此事天下间无人不知，他以为一手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么？” 老龟摇摇头，苦笑道：“有没有堵住，你们应该清楚，看看你们书册里的记载不就知道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老龟问道：“前辈，可否为我解说一下十二巫祖？” 老龟想了想，轻声说道：“你且听好了，当年盘古大神所化的十二巫祖随便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存在......” 蓐收为金之祖巫。左耳有蛇，身乘两龙。人面虎身，肩胛生有羽翼。 句芒为木之祖巫。全身青色，鸟身人面。 共工为水之祖巫。蟒头人身，脚踏两条黑龙，手缠青蟒，全身黑鳞。 祝融为火之祖巫。兽身人面，双耳穿火蛇，身乘两火龙。 天吴为之祖巫，八首人面虎身十尾。 玄冥为雨之祖巫，身为巨兽，全身骨刺。 强良为雷之祖巫，嘴里衔蛇，手中握蛇，虎头人身，四蹄足，长手肘。 翕兹为电之祖巫，人面鸟身，耳挂两条青蛇，手拿两条红蛇。 帝江为空间速度之祖巫，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四翅一扇足有万里。 烛九阴为时间之祖巫，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奢比尸为天气之祖巫，人面、犬耳，兽身，负责掌管天气。 后土为土之祖巫，人身蛇尾，背后七手，前面双手握腾蛇。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琉璃的机缘 “想不到，这些大巫竟然都在那场之战后死去，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找到当年大战之后的痕迹？”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老龟认真地问道。 在他看来，能将上古大战和人物记得如此清楚，说不定眼前的老龟便见证过那个时代的变迁。 老龟不急不忙，缓缓将当年那段血雨腥风往事徐徐道来，一老一小守着一壶灵茶，当年那些残酷画面也不再血腥。 轻叹之下，想着老人竟将一个久远故事说的风清云淡，仿佛就像发生在昨日一般。 沉默片刻后，李修元说道：“想不到，上古时代光鲜的背后却是如此不堪的真相。” 老龟扯动唇角苦笑了起来，感慨地说道：“真相是什么？你眼中看到的就是相真吗？在我眼里的真相便是血淋淋的战场。” 听老龟这么一说，李修元这才想起老龟已经在枯坐不知多少岁月，若没有惊天的手段，能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活下来吗？ 由于可见，当年那场大战，究竟有多么可怕。 老龟端起灵茶喝了一口，看着他和声说道：“当年路过了老道士曾经教过我一些法则，若不是身怀这些手段，我也不会活到今天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问道：“这也太神奇了......原来老道士曾经教过前辈......” 暗想难不成你是我师兄不成，可老道士也没跟自己说过啊...... 老龟缓缓抬起头来，静静看着他说道：“你猜的没错，我曾经的师傅就是他......一个天上地下，掌握了时间法则的老道士......”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皱眉问道：“原来前辈的师傅便是那传说中......难怪你能活在这漫漫的无尽岁月之中了。” 老龟叹息了一声，叹息声里充满了与奈与悲悯。 看着李修元说道：“可惜我跟师傅当年走得匆匆，我还没有完成拜师的愿意他便离开了我，否则我还能学到更多的本事......” 听到这句话，李修元心里心情骤然一紧，他从师傅手里得到了那上古神器的残片，难不成眼前的老龟也跟自己一样，也在寻找其中的残片不成？ 在他看来，当年东皇汇同女娲和三清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自然明白除掉所有的大巫才能一统天下....... 让李修元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老道士明明有能力阻止这场恶战和悲剧的发生，却选择视而不见。 难不成千万年过去，让自己替死去的先贤讨回一个公道不成？ 可是，自己要修炼到能替师傅讨回公道的境界，不知道还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更不知道能不能修炼到那个境界。 就算自己修炼到了那个高度，还能找到当年那些大能吗？ 难不成，自己要找他们的后人去讨个说法不成？ 若是人家不给呢？ 老龟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笑了起来，复杂的神色里有说不尽的感慨，也有说不清的苦涩，还有些骄傲。 骄傲是因为千万年过去，岁月如梭。跟他同一时代的大能早就化为了尘埃，而他却因为跟老道士学了一些本事活到了现在。 直到等到眼前的少年为他带来了一滴佛血，助他能有机会踏上长生的大道。 原来，一切自有天意。 难不成那冥冥之中的大手，一直在悄悄地安排、改变着一切？ 直到两人喝了二道灵茶，老龟的脸色再次红润起来，李修元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静静地望着老龟，静等下文。 老龟也放下手里的碗，看着他说道：“东皇的手段怎么可能骗过天地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只不过他们自然过多地插手人间之事，否则早就把他们都杀了。” 不愿意插手人间之事，否则便把他们都杀了。 最简单的一句，很简单的故事，却湮灭漫长岁月的惊天过往之中。 说的越简单越让李修元心惊，时隔千万年，只有这位老龟，以及眼前这座荒凉的大殿，仿佛向后人诉说这里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李修元看着老龟深陷的双眼，静静地问道：“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前辈已经得到了需要的佛血，便不用再去纠结当年的事情......” 他想讲的是活着不易，你这好不容易醒来，何必再去纠结上古的事情？ 老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举起枯枝般的手臂，手指随便结了个手印，往李修元抓来。 凝结的手印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但是却让李修元有一种仿佛时间突然在空是凝住！准确来说，这一刹那的时间是静止的。 因为他既看不清老龟的手势，也无法抬起自己的双手。 甚至想要去模仿一下都不行，因为那一刹的时间静止住了。 李修元傻傻地盯着老龟的双手，仔细去感受着那道气息，一时间间震撼无语。 老龟展露出来的这一招太过高妙莫测，他竟然连在老道士身上未曾见过。 眼前的老龟，不愧是跟自己的师父学过道则。 空间法则还没修行的老龟，单凭一招时间法则，便能改变眼前的一切。 但凡生死搏命之中，只要时间哪怕停留、静止一刹那，便已经够他将手里的轮回剑斩出好几回了。 看着老龟那双枯瘦双手结成如青莲一般的手印，忽然间想起老道士天罗城外说的那番话，一时间不由面露惊疑之色。 “过去心不可得，那是因为你没有掌握时间的法则，现在心不可得，是因为你没有学会空间的法则，一条法则便是一条大道......三千大道随你修行。” “那么？未来心可得否？”当日的李修元曾这样问老道士。 老道士看着他笑道：“当有一日你将时间和空间的法修炼到圆满的时候，便能去感悟什么叫做未来之心了。” “原来未来之心也能掌握，看来佛门所说法是有误了？有机会我得把这个道理讲给我的老和尚师傅听，好让他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李修元的眼前，一直认为佛门的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是至真的道理。 直到他遇见老道士，才攺变了他对某些道理的认知。 “若我跟他们交战，当他们看到我的剑的时候，他便已经是死人了......这便是时间的绝对优势，如果加上空间法则，将会更加可怕。” 枯瘦如树的老龟，跌坐在地。收起了指间的手印，看着李修元的眼神温柔而又慈悲。 李修元瞪大了眼睛，颤声说道：“时间大道，果然神奇！” ...... 还没待一老一小聊出关于时间大道的法则，只见李修元身上有一道幽光闪耀，刹那间如来到了另一个神奇的空间。 老龟看着眼前身陷如梦似幻空间中的少年，不由得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直到这道幽光消失之后，老龟才轻声问道:“你身上有一个宝贝......嗯，不对，应该是一卖黑色的石头......拿出来看看。” 李修元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将心神放入空间戒里翻了一遍之后，才摸出一块黑色的石头，看着老龟说道：“这是我在天荒山上捡到的，我一直拿它磨剑呢......” 老龟接过这块黑色的石头，喃喃地说道：“它既然不想离开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借你的灵剑给我......” 李修元一愣，心道这石头我不知试过多少回了，便是轮回剑也拿它没办法，难不成里面真的藏着宝贝不成？ 想到这里将轮回剑取出，出鞘之后递给了老龟。 只见老龟握着轮回剑的同时，有一道绿色的光芒将黑色的石块笼罩起来，瞬间有一道墨绿色的光芒交辉闪耀。 于刹那之间照亮了大殿的四周。 只听“咔嚓！”一声，老龟手起剑落，黑色的石块化为两瓣，中间竟然包裹着一块墨绿色的玉碟残片。 轰的一声，李修元的头上如同响起一道惊雷，因为他发现这玉碟残片便是自己神海中残片之一。 ..... 大殿一角的宇文琉璃，此时也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中。 此时的她仿佛置身于一个金光四射的巢穴之中，一向胆大的的她望着上方闪着金色光芒的鸾鸟虚影，忍不住喃喃说道：“前辈，你是凤凰还是鸾鸟？” 巢穴上方有鸾鸟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上古有凤凰，也有鸾鸟，还有金乌......你已经接受了我的神魂，接下来完成涅槃......方能接受我所有的传承。” 宇文琉璃想到自己竟然见到了上古的鸾鸟，当即回道：“晚辈愿意！” 在她看来，自己涅槃之后，以后只怕再也不用哥哥来保护自己了。 鸾鸟轻声说道：“你想好了，涅槃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将要经受你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痛苦。” 宇文琉璃低头轻声音应道：“晚辈想清楚了，就是是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经过一番思考，宇文琉璃已经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鸾鸟看着她点头赞道：“如此甚好，我就要消失于天地之间了......多年之后，你断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鸾鸟的黄金眼瞳金芒一闪，整个鸾鸟巢穴刹那间金色迷漫。 一抹金色光点自虚空而来，缓缓地没入宇文琉璃的眉心部位。 “按理说一滴鸾鸟之血，已是凡人血脉所能承受之极。你身具先天仙脉，如此我便给你三滴鸾鸟神血，助你渡过眼前的涅槃！” 耳边回荡着鸾鸟的声音，只是宇文琉璃已无暇应应。 三滴神血，换成别人估计得爆体身亡，然而宇文琉璃却是先天仙脉。 三滴鸾鸟神血缓缓进入她的血脉之中后，就如三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在一瞬间就漫延了全身的血脉，让她的血液在瞬间被点燃。 就如鸾鸟所言，根本超出了人类血脉承受的极限，不但不可能进行融合，反而会遭到鸾鸟之血的吞噬。 渐渐地，宇文琉璃感觉到身体里的一种撕裂的痛苦，感觉自己的神海在鸾鸟神血融入自己血脉不久，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一粒粒金色的神元缓缓地被鸾鸟神火燃烧，化为一粒粒金色的粒子没入她的骨髓之间，血脉之中，血肉里面。 如鸾鸟所言，她要将宇文琉璃的神海毁灭，重铸一个新的神海，将之前的神元燃烧炼化为她的血肉之力。 不同的是，因为之前神元太强大，以致于不少的神元在燃烧中融化进她的骨髓之中，让她的体质变得更强！ 渐渐的，血液变得越来越炙热，三滴鸾鸟神血包裹住她的血脉。 慢慢地，金色的鸾鸟神血与宇文琉璃的血脉融化，化成了一团金色，闪着鸾鸟金光的神血，缓缓地炼化。 在她的全身游走......新的鸾鸟神血终于完成了融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左边是佛右边是魔 一 宇文琉璃感到太可不思议了。 她仿佛看到自己背后生面一双翅膀往天空的鸾鸟拥抱而去...... 只听轰的一声，她的周身两种火焰升腾，一为金色，一为红色。 金色为佛血融入鸾鸟神血所化的金色火焰，红色是她本命火焰。 两道火焰纠缠在一起，变成了金红相间的变异火焰，慢慢地到了最后只剩下浓浓金色，只有一丝红色缠绕其中。 金色是鸾鸟神血所化的烈焰，红争是她的生命之焰！ 不一会，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就化成了一团火焰形的蚕茧，静静地等待着完成生命的进化。 鸾鸟的翅膀一挥，宇文琉璃身体燃烧起第一转的涅槃之火，慢慢炼化她身体内的神元所化的血肉。 同时炼化的还是那三滴鸾鸟神血，这可是宇文琉璃生命的进化，吃的苦头也要多的许多。 宇文琉璃眉头紧紧皱着，咬着牙齿忍受无边的痛苦。 宇文琉璃双手紧紧地在胸前，牙关紧咬，双肩微颤。 虚空中有一道灵气自天而下冲进了她的身体，打坐在地的她疯狂的吸取着自空而下的灵气。 不一会，已经化神后期的宇文琉璃，神海在这一刻崩塌，金色的神海化为万点金光，重归于丹田，没入她全身的经脉之中。 体内的心脏，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和其它经脉里的真气在瞬间冲进了一道金色的气流，最后与之融合，变成一道金色的真气。 不知燃烧了多久，就在宇文琉璃快要崩溃的边缘。 只听轰的一声，燃烧的火焰消失得无影无踪，盘坐在地的宇文琉璃，化为一个金色的蛋壳。 而蛋壳中的宇文琉璃，这一刻仿佛化身为还未出生的婴儿，一呼一吸之间，竟随天地间的灵气变化而在轻轻地颤动。 在鸾鸟的帮助之下，静坐大殿一角的宇文琉璃，竟然开始了她生命中的第一转涅槃。 化为涅槃之境的鸾鸟，宇文琉璃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重生。 ......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老龟将和里的玉碟残片递给了面前的李修元。 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传说中的玉碟竟然一下陪在你的身边，看看，能不能让它感受到你的存在！” 便是老龟自己，捏着这墨色的玉碟残片半晌，也丝毫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仿佛玉碟在拒绝老龟，想着自己的主人是眼前的少年一样。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过老龟手里的玉碟，怔怔地说道：“原来，你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啊？” 话没说完，他手中再次发出一阵咔嚓的脆响，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竟然来到一处虚空之中...... 而老龟的面对顿时失去了少年的身影。 “不愧是那传说中的玉碟啊，想不到竟然不肯让我得到你......” 老龟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灵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而虚空中的李修元，则是大吃一惊。 因为在他面前跌坐一个白须老人，若枯树般老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发出了一声悠悠地叹息。 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李修元眉头紧皱沉默地看着他。 心里是止不住的震惊，难不成这家伙跟轮回塔的老人一样，也成精了？ 看着跌坐在地的老人，李修元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 就在这个时候，老人突然开口说道：“眨眼间便千万年......小家伙，你是谁？你又来自哪里？” 一道穿过了无尽岁月的声音，听在李修元耳中象是春天里响了一道惊雷。 眼前的老人既非僧非道，一头乱发披在脑后，一件兽皮随便围在胸前，给他有一种说不出诡异的感觉。 老人在头白发，一身的骨头如深秋之日的枯枝，深陷的眼窝如同深渊之下的黑洞，看着便让人感到恐怖水已。 一条黑色的铁链穿过老人枯枝一样的肩头，另一头则是被钉在虚空中的某处，这是一个被禁锢的老人。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是你的现在的主人，你是我从玄武大陆带来的......” 老人一愣，看着他激动地说了起来：“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等了千万年的人......” “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是你非要跟着我的......” 李修无想起天荒山上的那一幕，心道我明明已经把你扔了出来，是你自己非要回来的。 老人看着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直接切入主题：“你想学空间大道吗？你可以拜我为师，只要你帮我找到那记载了时间法则的碎片。” 老人说话的声音很缓慢，没有给他一丝危险的感觉。 李修元一愣，心里顿时警醒不已，心道你原来是想要打我那玉碟的主意啊？ 想到这里，看着他静静地回道：“虽然我想学，但我知道自己没有本事替前辈找回什么残片。” 在他看来，难不成才进入洪荒世界，就要跟眼前的老人来一场争夺玉碟的大战？ 老人看着他轻声说道：“因为你二人来自外面的世界，说不定能有机缘遇上我需要的东西，只要你能帮我找回......我便能教你时间大道的法则。” 还没有等他回话，面对的老人早已沉醉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看着眼前的少年喃喃自语，将上古的一些秘辛娓娓道来。 洪荒中的法宝千千万万，等级最高的当属先天至宝。 而先天至宝为盘古斧所化的太极图、盘古幡以及混沌钟。 然后才是十大先天灵宝。这十宝虽不如三大先天至宝，但是亦是无比强大的法宝。 再往下就是先天灵宝、后天灵宝、功德灵宝等等了。 世人通常会认为洪荒中最强大的法宝就是盘古斧，毕竟它即便是化为碎片之后依旧诞生了三大先天至宝。 但是还有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洪荒之中最厉害的法宝另有物，那就是传说中造化玉碟。 上古洪荒鸿钧道祖是最厉害的人物，横扫世间的他，成为第一个圣人，便是因为他手里有一块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记载了大道三千，乃是整个混沌大道的本源之物蕴藏。 混沌三千魔神其实就是造化玉碟的三千大道法则孕育而生，鸿钧就是三千魔神其中一位。 洪荒鸿钧道祖的弟子盘古开天地，造化玉碟因开天压力而破损...... 后来鸿钧道祖于洪荒寻得另一部分造化玉碟，因此领悟了大道三千，成为了洪荒第一位圣人。 洪荒中一直传说先有鸿钧后有天，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直到有一次混沌未分，天地初开前，茫茫鸿蒙一紫金葫芦内，一对人首蛇身的兄妹破葫而出。 这对人首蛇身的男女正是女娲和伏羲。鸿钧道祖待他们破葫而出毕，赐女娲和伏羲脱去蛇尾之身，令羲娲成就混元道果。 之后盘古破蛋而出，鸿钧道祖令盘古挥斧开天，至此再次的苍土而来后，四教杀劫，前所未有。 而鸿钧道祖的毕生劲敌混鲲祖师，也终将在这一回的开天辟地而来的三界之中，终将渐渐地迎来一场天道与魔道之争的是非恩怨。 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都是鸿钧老祖的徒弟。 前三者称为三友。通天教主即如来佛后来创立了佛教，太上老君创立道教。 鸿钧老祖是三清教的教祖，后来三清教由其徒弟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共同管理。 盘古开天以后，蛇身女娲以己之力行补天之事。 盘古斧辟开混沌后，开天劈地......从此混沌初开，有了天地之分...... 鸿钧老祖生于太元之先，虽然天地沦坏，但是老祖之体常存不灭，每逢天地初开，便会开劫度人。 鸿钧老祖乘骑金龙，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左手执龙头杖，右手捧净钵盂水。 天地之间，鸿钧老祖才是真正的传奇...... 在后人的回忆中，鸿钧老祖的身上总蒙着一层神秘的色彩，原因为他光彩夺目的事迹太过传奇，甚至无人得见过他的真容。 这样一个明悟世间所有法，收下的弟子也最终成为了世间的传奇......一个如此完美的圣人……以前未曾出现过，也不知道以后可还会出现。 直到许多年以后，后人才对飘然而去的老道如此评价：“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袖，一炁化鸿钧。” ...... 李修元忍住心中的震惊，看着老人缓缓说道：“没想到上古洪荒如此精彩，真没想到我还能来洪荒找寻上古遗迹......” 眼下的老人依旧沉浸在对往日岁月的愐怀之中，一门心思全都回到了当年大战的年代。 想着当年精彩的岁月，老人接着说道：“沉睡不知岁月变迁，上古之战无论如何精彩，也变成了岁月中的尘埃......” 而在李修元看来，若是换成别的老人自玉碟中沉睡醒来，恐怕都是想着如何脱困，而眼前的老人却浑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或许是沉睡太久，醒来的老人跟李修元聊起上古一些往事，带给他一种如前辈的关怀，这让他心里更加警觉。 望着眼前的老人，李修元不知不觉中轻叹了一声，心道你最好不要来打自己的主意。 “洪荒世界机缘无数，有人因为得到机缘入佛，还有些修士为了一念之间入了魔道，小家伙你可得小心啊。” 不知为可，跌坐在地的老人，竟然跟李修元谈起了佛与魔的说法，让李修元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回道：“晚辈又不曾学佛，何来入佛？” 老人一愣，看着眼前的少年忍不住说道：“少年人，要知道魔无处不在，又岂是学佛之人才会入魔吗？” 李修元一听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你这话是杀人诛心，纵然我学了佛法，也不会入魔！” 看着李修元有些激动的样子，老人长叹了一声，仿佛是为了眼前的少年而叹惜。 默默地说道：“成佛还是入魔，将是所有修士走到修行尽头时，都要面临的生死决择，只是眼下的你还不曾走到那个高度。” 听了老人的这番话，李修元忽然间明白过来，老人是想让自己不知不觉中堕入深渊，然后趁自己心神不备，将自己拉入那黑暗之中。 然而自小便苦修佛门心法的李修元，又如何会入了他的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左边是佛右边是魔 二 老人平静地说道：“我一直在想，假如有朝一日脱困，真想不到这世间谁还能再次再次将我禁铟起来？” 李修元无语地看着老人，心道我助你脱困难不成你要反噬不成？ 想到这里，忍不住将轮回剑从剑匣里取出，搁在身后。 老人仿佛没有看见他这一举动，微笑说道：“我被困在这块黑石万年时间，无时无刻不想着脱困而出......却没想到睁开眼，竟然又回到了洪荒世界。” 李修元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看着老人眼里露出慈悲、平和的目光。 李修元暂时放松了下来，因为此时的他还能从容面对老人在言语上的诱惑。 因为老道士告诉他来了洪荒要抵御诸多的诱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子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李修元时刻都要保持一颗清明的心境，如此才能抵御突如其来的诱惑。 而眼前这个老人，无疑是他修行以来遇到的最大一个诱惑。 一个用空间大道来引诱他的老人，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修士心神失守的老人。 老人说到此处，停顿了很长时间，然后继续轻声说道：“在我看来，就算天变地变，有些仇恨还是没有办法消失。” 而李修元却想说，你的仇恨关我何事，不要想着来打我的主意。 老人看着他突然说道：“难道说，空间法则放在你的面前，你也不想要么？” “前辈你看晚辈跟蚂蚁有何分别，我连灵脉都没有凝聚，怎么感悟那传说中的空间大道？” 想都不想，李修元拒绝了老人的诱惑。 眼前的玉碟残片已经找回，只要等到自己破入化凡之境，诸多法则还不是等着自己慢慢去修行？ 更何况，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还能跟老道士请教。 眼下的他最不缺少的便是时间，他耗得起。 老人一愣，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空间法则只是三千大道其一，等你学会了空间法则，你便会拼了命地想去寻找时间、以及更多的法则......” “对于修行者来说，只有修行了时间、空间的大道法则，才有可能穿越生死，找到永生的秘诀。” 说完这句话，老人缓缓低下头，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李修元眼见老人凄苦之相，差些便想说我能斩断你身上的铁链，然而在他欲要抽剑之时，却听到了老人的一声咳嗽。 于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大吃一惊的他，额头上有大滴的汗珠滴下，差点他便中了了老人的计。 老人关不在意李修元的反应，而是接着说道：“我在这黑石之中枯坐了万年，不知道上古洪荒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但是我相信，我认识的那些家伙都死了。” “没有领悟时间跟空间大道，终究还是免不了归于尘土，而万年过去，我竟然找不到一个敌人，真的高处不胜寒啊......” 李修元若有所思地说道：“空间法则么......” 老人缓缓说道：“你是不是感兴趣了？只要你有朝一日凝聚了仙脉，领悟了天地奥秘后，便可以修行天地间最为神秘的法则。” “就算我脱困之后，也不不会滥杀无辜而入了魔道，我要找回当年失落在洪荒世界里的一些东西，解决我自身的麻烦......” 老人的声音渐渐弱，小到几不可闻，李修元为此不得不凝聚了定神只想听得更清楚一点。 他的心神不知觉沉入了老人的世界之中，离老人又近了一些。 而这，这正是老人需要的。 老人轻声说道：“我当年只是一不小心，着了奸人之道被困于此，被困于黑石之中万年，而那成魔还是入魔的事我便想了万年......” 李修元没有问答他的问题，只是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人双眼放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人之一念，便是的生死之间的一念，佛说起一念必落一界，说的就是魔将在你念起的那一刻占据你的心神。” “而待你一念将灭的时候，又想着将这世间负你之人尽数斩去，这便是魔......一念灭沧海桑田，便是此理。” 老人在这一些说得清明透亮，这一刻的老人就是存于天地间的神佛。 他要让少年相信，他的言出便能道出之分。 想到这里，便是心若止水的李修元也忍不住暗叹了一声，心道你到底是魔还是佛？ 老人没有理会他，面是沉声说道：“佛与魔若黑与白、更似光与暗。在我看来，只有历尽了黑暗，才有机会看见一丝的光明。” 老人努力想要驱散李修元心头上那抹疑惑，挥手之间道尽世间的所谓道魔，为的便是想让眼产的少年相信自己便是行走有人间的佛。 说了半晌，李修元地没有出声，在他眼里就算人间有魔，那又如何？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 便是天罗城中的金光寺，他便见到了所谓的一念...... 这一刻的老人毫不虚伪，不说佛家的因果，也不说世间的对错，只说世间为何会有佛与魔的存在。 仿佛是老道士来到洪荒，跟自己最小的弟子诉说人间的诸般道理。 看着一脸的慈悲老人，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世间千变万能化，又与我何干？” 我既不是佛，也不想入魔。 我还没有身化世间佛，便勿须入地狱去征服深渊之下的诸魔。 老人看着他平静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魔与佛都在世间行走，只是你在世间见过长生者么？这便是时间大道的妙义，世人无法领悟其中的奥义。” 摇摇头，李修元于刹那之间否定了老人的道理。 若不是老道士便是自己的师父，他可能真的信了眼前的老人。 然后千万年过去，便是连当年的神佛都已作尘埃，老道士却依旧能畅游诸天，这才是最好的道理。 他还不想把老道士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他连大殿里的老龟还没说呢，更不要说眼前这个危险的老人。 因为他想起了老道士的那句话，如果自己想活得久一些，就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提及自己是他的弟子。 老人察觉到他的不安，轻叹一声，伸出自己枯瘦的手臂抓向虚空之中...... 随后，李修元再一次震惊了，怔怔地望着空中说不出话来。 因为，当老人将手收回的时候，在他的手里已经静静地躺着一颗灵果......这灵果是宇文琉璃在离此十里外的山间摘过的...... 甚至自己还吃一二枚，他能嗅出其中的那特有的清香...... 这一刻的他再次明悟，眼前的老人又使出了拿手的法则......对空间的绝对控制。 默默感受老人枯枝般指间的神圣气息，李修元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便是老人也愣了一下。 眼前这个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如何能发出这穿越时空的叹息，这样的叹息不应该出现在李修元的身上。 难不成眼前的少年也是来自千万年前的妖孽？ “对于我来说，这块黑石中的玉碟便是我赖以生存的天地，只要天地间的灵气不曾灭绝，我便能借此生存。” 老人静静看着手里灵果，静静地说道：“这便是空间大道的法则。” 看着眼前的老人，李修元的眼里充满了震惊。 他能清晰感受到空间法则蕴藏的神圣气息，他根本没心思地理会老人所说的这番话，因为他内心的震惊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老人如枯枝一样的指间流露的光辉没有多么炽烈，却透着难以形容的神妙。 李修元低下头来，怔怔地说道：“时间与空间相通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老人一怔，看着他无语地说道：“千万年来我苦苦地期盼，为的便是等着终有一天得以脱困，去寻找那传说中的时间法则。” 听着这番话，李修元终于从震惊中醒来。 无论老人能不能在今日脱困，他最终的目的便是去寻找那传说中的时间法则。 而自己身负的使命也是寻找那失落在洪荒世界里的玉碟残片，如果老人今日得以脱困，自己跟他终有一天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这是无法和解，无法化去的一生之敌。 这是二人与生俱来的宿命，他也决不能助眼前的老人脱困。 “我这一生的宿命，便是为了寻找那块传说中的时间法则碎片，无论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老人看着他静静地说道，眼里无悲无喜。 李修元看着眼前神情决绝的老人，忍不住问道：“千万年过去，前辈依旧执着......难道你不就怕因此入魔么？” 因为他想起了当年苦禅老和尚跟他说的一些典故。 苦禅曾说：“佛法也叫明信，即明明白白地信。佛法也叫智信，即有智慧地信。但若是你执着佛法，执着世间法，这叫走火入魔，是你自己走火入魔了。” 李修元当时曾问道：“何为执着？” 空海曾云：“境界修行到越高的人，越随意，只有那些还有攀登高峰之人，才会执着。” 李修元当时不懂，看前辈眼前如此执着的老人，渐渐明白为何千万年过去，老人依旧执着当年那个未能完成的梦。 原来，谁的人心都可以有一个梦啊？！ 老人喃喃地说道：“当年的我害怕入魔，没料到千万年后依旧着了魔......倘若不是这个梦，谁能熬过这万年枯烦的岁月？” 李修元心里暗叹一声看着老人加道：“若不是前辈心怀梦想，只怕真的无法枯坐万年的时光。” 眼前的老人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他说道：“为了当年的梦，我可以跟你谈谈，只要你能帮我离开......” 李修元暗叹了一声，看着老人回道：“眼下的我并没有什么梦想，只想静静地离开这里，毕竟眼前一切都不是我喜欢的。” 老人伸出枯瘦的双手，淡淡地说道：“小家伙，我还在这里啊？你不觉得一朝来到洪荒世界，不是帮我脱困么？” 老人缓缓抬头，认真地说道：“我身怀空间大道，只要你助我离开，我愿意将自己的的一身本事传给你......” 李修元没有说话，心道老道士才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传奇. 自己又没发疯，怎会跟你修行空间大道的法则？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左边是佛右边是魔 三 老人是什么样的人？李修元之前没有听说过，但他现在很清楚。 最多便是跟轮回塔里的老人一样，一个掌握了空间法则、被禁锢此间千万年而不死的人物，说不定还是被师父亲手禁锢的！ 眼前这个领悟了空间法则的老人，对世间的修士来说，都是难以想像的诱惑。 正在思考的李修元，突然觉得眼前刮起一阵灵气风暴。 轰隆一声，老人竟然用手里的仅剩的铁链想要将李修元拴住，刹那之间慈悲如佛的面容换上了一副模样。 这是魔非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 一念及此，李修元用最快的速度将轮回剑斩出，斩向眼前曾经慈悲如佛，此时却如同饿鬼一样的老人。 老人伸手枯若树枝的手臂，如闪最一般往李修元抓来，看着迎面飞斩来的轮回剑，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神情，道一声：“何苦！” 李修元怒喝一声道：“如是我闻！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老人只是片刻的停顿，枯瘦如鬼的脸上的慈悲，瞬间变成平静的冷漠，幽如深渊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一道阴柔绵厚无比的气息，从老人手掌喷出。 李修元没有选择之下，将手里的轮回剑一往无前地斩了过去。 就在他一剑斩雪的瞬间，老人枯枝一样的手掌瞬间就在落在他的头顶！ 看着状如厉鬼一样老人的目光，李修元大喝一声，道出了烙印在在神海之中的三个字。 轰轰轰！三道金光往老人轰去！ 面对李修元这一道斩天斩地而来的攻击，跌坐在地老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李修元的轮回剑上。 只是这一眼望去，轮回剑斩出李修元如被雷击，刹那之间偏离了方向，脚下被铁链绊倒然后扑进了老人的怀里。 李修元只觉胸口如初利剑斩开，全身被老人瞬间制住，轮回剑铛的一声掉在脚下。 老人的眼神显得极为冷漠，在他的眼中少年已经成了自己的猎物。 “我跟你拼了！”李修元刹那仿佛回到了竹峰深渊之下，被僵尸所咬的那一天，没想到生死之间的情形竟然再次上演。 “轰！”的一声，李修元想也不想便一把抱住了老人，一口往他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无独有偶，老人这会正低头一口往李修元的手臂咬下，一股新鲜的血液缓慢进入他的双唇，滋养了他干枯了多年腑脏。 只不过，任老人如何聪明算尽，也没想到李修元会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间。 论气血之力老人哪里比得过凤凰涅槃四转的李修元？只是一口咬下，老人体内为数不多的真元便如滚滚洪流，往李修元的身体涌去。 李修元生死之间，使出了跟竹峰之下僵尸拼命的那一招。 一老一小都在拼命之间，只是老人也没办法抗拒疯狂之下的李修元。 因为老人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所以李修元只能更加拼命，而且眼下的李修元根本不敢停止下来。 既已经出剑，便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吼吼！”老人发出了垂死的吼叫。 临死之际老人突然间放开了李修元的手臂，集中全部的心神来应付咬在他脖子上的少年，想要从李修元的嘴里挣脱出来。 只是李修元哪里会如他的意，生死之间的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而眼前的老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放弃自己的肉身。 因为等他回过神来的他，发现自己身体内为数不多的真元，已经尽数往李修元的身体里注入。 他想吸光少年的真元，而李修元却欲要吸光他的真元。 眼前的一幕又上将竹峰之下的以血换血上演了一遍。 老人的神魂于刹那之间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头钻进了李修元的神海之中。 掌握了空间法则的老人，欲要夺舍李修元。 自老人魔掌中脱离的李修元恢复了些许的清明，双手颤抖地撑着冰冷的地面，然后看到了一幅非常诡异的画面。 老人枯瘦如鬼的脸颊，已经没有一丝的血色，而自己的全身鼓胀起来，仿佛下一刻变要爆炸开来。 想到传说中的夺舍功法，相不到天街四十七号曾经的一幕，竟然再次上演，不由感到一阵恶寒。 而老人在失去身体最后一刹，仰天吼道：“原来，放弃这残废的身体，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老人的将整个神魂都没入了李修元的神海之中。 夺舍只在眼前，老人眼里的少年就要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李修元只觉得自己的神魂痛楚无比，意识无法控制身体的动作，明白自己的神海正在受到老人的摧残。 这个枯坐万年还没死去，近乎半死的老人，竟然想借着他的肉身重活一回，这是李修元绝不允许的事情。 只是瞬间的功夫，老人的神魂已经占据了李修元大部分的神魂。 就在李修元将要失去神智的刹那之间，在他神海深处突然间有一道金光升起，一道佛光照亮了黑夜，欲将老人的神魂驱逐出少年的福海。 漫天的佛光伴着阵阵的佛经，往神海中的老人漫延而来。 “只是一座神佛，也想阻止我的脚步，你也太小看我了。”神海中的老人吼叫了一声，祭起空间法则，欲要禁锢这突如其来的神佛。 只不过，神海中的那座大佛却不会如他所意，大佛一捭手拈花，一边念颂道：“嗡、啊、哞！” 三字真言颂出，如三道惊世的神雷，重重地劈在老人的神魂之上，差一些将他轰得神魂消散。 “空间置换！”老人对着眼前这座巨大的神佛祭出了自己的空间法则！ “嗡！”的一声，神海中的神佛刹那从神海中消失不见。 正在老人以手化剑，欲要吞没李修元整个神魂的刹那之间......一道更加光耀世间的金光漫天射出。 没等老人手中的利剑斩向眼前的神佛，神海中的玉碟缓缓在李修元的神海中升起...... 虽然是残缺的玉碟，却是少年身体最大的秘密，一个刚刚衍化不久的世界。 这是融合了时间跟因果大道的玉碟残片，这才是李修元神海之中最大的保命手段，最大的杀器。 轰轰轰！玉碟空间释放出数道惊雷劈在老人的神魂之中。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将他牢牢地禁锢，让他无法从李修元的神海之中逃脱离开。 看着少年神海里的奇异变化......老人的神魂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难以抑止的吼道：“玉碟，因果大道的玉碟竟然在你手里......你是谁？” 神魂中的李修元没有理会他，玉碟发出万道金光，如同万道剑光，往老人斩了过去。 掌握了空间法则的老人哪肯就此认输，好不容易见着了因果大道玉碟残片，他拼了命也在去夺取、然后将之融合。 抱着必胜的决心，老人身化玉碟残片，身化金光往李修元神海之上的玉碟残片，飞身扑了过去。 只要将自己融入这块包含了因果大道的玉碟，他就有信心夺取李修元的神魂。 生死之间的大战，一切都不由李修元去掌握。 只见身化玉碟的老人将要飞上神海，扑进因果玉碟的瞬间，神海之下突然有一道惊动九天的凤鸣之声响起！ “啾！”的一声之中，惊退了欲要扑进因果玉碟之中的老人。 “凤凰！疯了，上古已经过去，这世间何时又有了凤凰？！” 神海之上的老人厉鬼一般嘶吼了起来。 一个接着一个的惊喜，让他生起了就算是玉碎也要将少年的肉身夺取过来，这是一座无边的宝藏，超过了他对少年的预期。 甚至超过了跌坐大殿之中的那只上古神鸟，身怀因果玉碟，还有凤凰之力的李修元，在老人的眼里超过了玉碟对他的诱惑。 想到这里，老人暂时放弃了对因果玉碟的融合，他要先收服这只突如其来的凤凰，这是一只神鸟凤凰。 身化玉碟的老人回过头来，双手结印如盛开的白莲，空间法则再次祭出，他要先将这突如其来的凤凰收服。 只不过，已经是三转涅槃的金色凤凰又岂是老人一道空间法则所能禁锢的，就在老人将在禁锢她的那地瞬间...... 一道毁灭天地的凤凰之炎铺天盖地喷薄而出，刹那之间，老人身陷火海，一时间全身不能动弹。 只不过，便是这样，空间法则已经祭出，便是神炎喷出的神鸟凤凰也不自由主地被禁锢在神海的半空，眼见就要为老人所吞噬。 神海之中一身火焰的老人，眼见就要将被禁锢中的凤凰吞噬。 只要将这被禁锢住的凤凰吞噬，这漫天的神火自然就会消失，剩下的事情便是去融合那块玉碟残片了。 或许是为了克服心头的恐惧，李修元看着火海中的老人静静地说道：“你若杀不了我，我会将你一剑斩去。” 老人神情冷漠地说道：“你想多了，我便是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将你吞噬合一，你本就是我的。” 李修元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拖延他飞过来的时间，继续说道：“自古邪不胜正，你已经入魔，如何能吞噬身化神佛的我？” 说完这番话，神海中的李修元再次身化金佛，左手拈花，右手摊开，嘴里有经文缓缓颂出。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在李修元徐徐念颂之下，整神海瞬间活了过来，有万道佛光，万道经文随着他轻轻颂来。 于万道佛光照耀之下，飞升而来的老人终于被逼减缓了速度。 万道佛光欲要降魔，神海上的却欲要灭佛，眼见一场佛魔大战将要在李修元的神海之上拉开。 情急之下的李修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欲将聚集起来的神佛之力运转到极致，只要他再强一些，就将将老人驱逐出自己的神海。 神海中的老人却不甘心就此退却，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身化玉碟，退出李修元的神海就意味着死亡。 同样的，老人也没有了退路。 绝望中的老人，使出最后一丝凝聚出来的力量，将空间法则祭出，欲将那海神之上的金佛禁锢哪怕一刹那...... 一切，正如老人之意，时间在这一刹那停止，神海之上的金佛停止了颂经。 老人如黑夜里的幽灵一般往金佛吞噬而去。 “嗷吼！”一道惊天动地的吼叫自李修元的神海之中响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左边是佛右边是魔 四 “嗷吼！”一道惊天动地的吼叫自李修元的神海之中响起...... 只见一道金色的大手自玉碟空间之中伸出，在金凤、金佛被老人时间法则禁锢的刹那之间。 在老人欲要将神海之上的金佛吞噬之下。 自玉碟空间伸手的大手，将老人一把扯了进去...... 只是片刻之间，闭目跌坐的李修元震惊地睁开了双眼，因为他不知道那玉碟里面出现在什么意外，竟然在最危急的时刻伸出一只金色的手臂...... 玉碟于刹那之间将欲要夺舍于他的老人吞没，然后没有消息。 斗转星移之间，在老人消失的那一刹那，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欲要行夺舍之举的老人，于李修元生死刹那之间，竟然想要将隐于神海之中的玉碟吞噬。 修行万年的老人，一番算计之下，最后竟然不敌于那已经合二为一的玉碟。 成了玉碟跟他神海的养料。 睁开眼睛的李修元，怔怔地望着捏在手里的玉碟残片，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回他可是真的吓坏了。 想不到自己刚刚当初穿越玄武大陆，在天荒山脉上便得到了藏身黑石之中的玉碟残片。 难不成，当年有大能去到了玄武大陆不成？ 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也能掌握传说中的空间法则？而自己已经拥有一记载时间法则的玉碟残片...... 触手之下，这片玉碟残片并没有特别之处，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老人藏身其中，差一些将自己夺舍。 他不知道空间是谁将修炼成精的空间玉碟，禁锢在块毫不起眼的黑石之中。 还没待他将玉碟看个仔细，只听一声轻响，手里的残片化为一道金光飞进了他的神海之中。 只听神海中发出一声轰鸣，有一道金光在神海中漫延开来。 吞噬了老人神魂的玉碟还没未将其神魂炼化，又迎来了空间玉碟残片的融合之力。 巨大的力量在李修元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只是刹那之间，神海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在天道四十七号，他便吞噬了占据师傅身体妖魔的神魂，今日再吞这不活了多少年的老人，让他的神海瞬间站在了跟玉尊纳兰若玉一样的高度。 不到一个时辰，他的身体鼓胀了二回，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内视神海的李修元，一时怔怔无语。 只见金色的凤凰欢叫中在神海之上飞翔，竟然毫不客气去争食老人的神魂之力。 而融合了空间法则的玉碟在神海上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就像雪夜的星空升起了一轮骄阳。 上古的玉碟，金色的凤凰，将修炼了千万年老人的神魂之力一分为二。 灵力被老道士禁锢李修元也瓜分了一份神魂之力，便是这一份少得可怜的神魂之力也差点摧毁了他的神海。 只见本来已经是风平浪静的神海掀起了惊天的波澜，让跌坐在地的李修元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在大殿里打起滚来。 老人的神魂已经被吞噬，眼下的他唯有将之前吞噬老人的真元之力，缓缓往肉身炼化而去。 成千上万道神魂风暴在神海之卷起，凤凰也躲进神海深处去炼化老人的神魂之力。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暗自思量，只怕要不了多少，自己刚刚破境不久的凤凰涅槃将要迎来第五转涅槃。 只怕等不到自己回到竹峰之上了，老人巨大的神魂之力被他炼化，只怕第五转的凤凰涅槃，要在这洪荒世界里渡劫了。 闷哼一声，被李修元神海之中龙魂吞噬的老人，即便已经一分为三，那也不是李修元眼下所能承受的。 只见他的神海卷起一道灵气风暴，瞬息之间，他便遭受到风暴数千次重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好在这道灵气风暴离开他的神魂，往他的筋脉、血管、骨骼里汹涌而去。 阵阵痛楚从身体各处传来，仿似在这一瞬间全身骨头断裂开来。 李修元皱着眉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摆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式，试着炼化身体里的无边真元以及神魂之力。 空旷大殿之中只剩下涅槃之中的宇文琉璃，闭目静坐的姓张龟，和全身鼓胀如肥猪一样的李修元。 被老人重创神海正在高速恢复和发生巨大的变化。 这是他自穿越时间的黑洞来天玄武大陆后，在凤凰涅槃三转之后的又一次重大的改变。 眼下的少年李修元，进入上古洪荒之后便遇到了异兽旋龟...... 在老龟的帮助下，让他的肉身站在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得以死里逃生的他，身体摇晃两下，终于是再次摔倒在地。 跌倒在地的他捏着衣角擦掉唇角的血水，痛苦地咳嗽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李修元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看着大殿的一角金色的蚕茧，心道那女孩难不成变成了上古鸾鸟，也在涅槃之中？ 静静地跌坐在地，不知过去了多久。 直到神海中的风暴消失，丹田里的真元缓缓化入血肉骨骼之中，直到凤凰和玉碟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合而为一的玉碟静静地悬于神海之上，不再发出阵阵金光。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老龟说道：“前辈，我的妹妹正在涅槃吗？为何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老龟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为何你不说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斗？却是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关心你的妹妹？”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前辈，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在他看来，自己好不容易为你解决了万年修行的难题，让你看到了长生的希望。 你倒好，静静地坐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玉碟里的妖孽吞噬。 看着李修元生气的模样，老龟微笑着问道：“你是害怕被那家伙夺舍吗？” 李修元一愣，默默感觉神海之中的变化，叹了一口气道：“是又如何？若不是一些原因，我甚至连你也怕......” 在他看来，若不是老龟替自己破开了放在身上的黑石，又将玉碟还给我自己，打死他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老人。 毕竟他也没想过，在这里完成自己第四转的凤凰涅槃。 老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话说我也没想到那玉碟竟然一直在你的身上，更想不到那玉碟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妖孽！” 看着李修元郁郁不乐的模样，老龟笑了起来：“赶紧换一道灵茶，话说你可是将修行了上万年的妖孽吞噬了，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李修元一边生火煮水，一边摇摇头，看着他问道：“话说，这一回可是拼了性命，差一点我就变成老怪物了！” 在他看来，若不是自己玉碟最后伸出的那一道金色的手臂，只怕自己这会早已变成一个披着自己人皮的万年老妖怪了。 若真的如此，只怕要连累眼前的宇文琉璃，以及澹台明月一干人等。 桌上的火炉里的木炭在轻轻地燃烧，李修元的心情也起伏不已。 此行不仅是从老龟身上得到一滴神血修复自己的生机，便是宇文琉璃这家伙也得到了上古鸾鸟的传承。 更不要说自己差点在天荒山上扔掉的那卖黑石，后来被自己当成磨剑石的竟然是玉碟的残片。 老龟抬起头来，默默看着李修元，就像看着一块闪耀的宝石，眼里满是担忧的神情：“之前的一刹那，我还以为你会入魔。” 李修元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 说道：“我自幼修行佛法，虽然不曾精通但也翻破过几卷经书，自问绝不可能因为需要突破修为而入魔。” 静静看着眼前这张干净清瘦的小脸，想着前一刻大殿中汹涌的天地灵气，老龟忍不住叹了又叹。 心道这可真是千万年来，绝无仅有的存在啊！ 竟然不用自己用出相助，便独自解决了一个存了在上万年的妖孽！ 老龟伸手捧起面李修元新煮的灵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望向不远处泛着金光的蚕茧，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生死搏斗花了多久的功夫？” 李修元一怔，问道：“多久？” 老龟喝了一口灵茶，看着他认真说道：“整整过去了二天二夜，我真的害怕你会一念之间入了魔道，那样我将要如何面对你？” “我只是跟那老人说了一会话，然后打了一架，便过去了二天二夜？” 李修元看着老龟摇摇头，轻声说道：“真是不可思议！” “之前你来见的之时面容苍白，生机缺失......为何过去了二天二夜，你去没有一丝疲惫？” 老龟看着他止不住地笑道：“本来你还需要花上十天半月，将我给你的神血慢慢炼化、融合之后，才能恢复生机......” 听着这句话，李修元不由怔住了，端起面前的茶杯，静静往杯中倒影看去......只见眼前的少年不再是那个脸色苍白模样了。 吞了老人一身真元，炼化了老人神魂之后，只是花了二天二夜，便将自修罗战场上便缺失的生机补了回来。 而且更甚至从来，在看来，怕是自己的师尊纳兰若玉的神魂也没有自己强大了。 抬起头来，看着老人怔怔地说道：“果然有多大的风险，便有多大的机缘......你不知道那一刹那趁真的把我吓坏了。” 李修元试图消化掉心头的震惊，皱着眉头望着涅槃之中的宇文琉璃。 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到现在还跟做梦一样，估计我这妹妹醒来之后也是如此，” “那个女娃娃啊，我看她要不了一天就能醒来，到时候你可得赶紧带着她离开这里，我可不想跟着她一起渡劫......” 老龟看着他微笑说道：“你给我的佛血我得化上二年的功夫炼化，然后还要感悟天地之力......往后的日子，我可帮不了你了。” 李修元收回望向宇文琉璃的目光，看着老龟说道：“倘若我们来洪荒一味依靠前辈才能活下去，那也失去了来洪荒探险的意义。” 老龟轻轻地点了点头，叹息道：“在我看来，你我的机缘应该不止于眼前的洪荒世界，或许未来的某一刻，我们还能重逢。” 李修元问道：“为什么？” 老龟看着他认真地回道：“因为在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鸾鸟渡劫 上 山林深处，某处山体之中的宫殿之中，少女正在等着完成她人生中第一次的涅槃。 而山涧处宇文杰等人却急得不行，连澹台明月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只有慕容芷兰毫不在意地说道：“大师姐，修罗离开之时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此行可能要花上几天的功夫。” 宇文杰点了点头，望着山林的深处说道：“他们若只是去见那老龟倒是无所谓，我就是害怕他俩遇上那天的妖兽群......” 自瀑布下面修炼回来，显得精疲力竭的风云看着几人说道：“早间我们去山林里探寻了一番，并没有听到有兽群移动的痕迹。” 百里云烟望着天空中来飘来的云朵，喃喃地说道：“那天晚上只有琉璃妹妹没有破境，难不成那上古异兽会给她机缘......” 慕容芷兰一听，摇摇头道：“不可能，那可能上古异兽旋龟啊，只需放一滴精血，琉璃妹妹怕是要一路疯狂破境到......天啦，我不敢想了。” 面前众人的谈话，不停给宇文杰带来震惊，便是澹台明月也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道那老龟一脸慈祥，分明没有半点恶意。 倘若真的给宇文琉璃一滴上古异兽的精血，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从那老龟的语气看来，它分明是有事求修罗。 而宇文琉璃眼下可是众人里修为最低的所在，倘若修罗那家伙跟老龟提出一个要求，岂不是...... 她看着宇文杰认真说道：“如果不出预料，琉璃妹妹怕是这二日要破境渡劫了！” 宇文杰愣了楞，发现澹台明月不是在开玩笑，眉头紧皱的他点了点头。认真回道：“真不知道妹妹这回要渡几重天劫了！” 在他看来，妹妹怕是厚积薄发，说不定真的得到了上古异兽的机缘，一朝破境渡劫。 揉了揉眉心，看着澹台明月无奈地说道：“若是被你说中，只怕渡劫之后的妹妹，将会是我们一行人修为最高的所在了......” 澹台明月轻皱眉头，沉默片刻后说道：“不知道修罗那家伙，能不能在见到老龟之后，得到自己的机缘，而凝聚出传说中的仙脉。” 慕容芷兰不解地问道：“如果他要是遇到这样的机缘还不能凝聚出仙脉，怕是真的一辈子只能修炼肉身之力了！” 听到这里，这里连澹台明月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着身边的二女说道：“那家伙要我们在瀑布之中修炼肉身，之前我不相信他有多厉害，直到我亲自钻进那瀑布之下......” “哎哟师姐你别说了，我们一会还得去那里面苦修呢......头一回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拉着百里云烟的慕容芷兰，指着风云笑道：“你没见师兄，每回从那里钻出来，就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风云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心道这里可真是一处修行的宝地啊！ 宇文杰也点了点头，看着三女认真地说道：“你们自己想想办，只是眼前的一处瀑布，便将你们刚刚破境不稳定的麻烦解决，最重要的还是肉身得到了淬炼！”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已经等不急那二个家伙回来了。” 慕容芷兰一听，笑着问道：“那一会还要不要去那瀑布底下拼命？” 不等澹台明月回话，百里云烟大声说道：“为，为何不去？” ...... 玉碟空间之中，吞噬了大部分神魂的朱厌躺在老人的屋檐底下打呼噜，在完成他生命中的进化。 树下的老人望着天空中的混沌之气跟那一道鸿蒙紫气，仿佛比之前又凝实了许多。 而整个玉碟世间在李修元吞噬了万年妖孽的神魂之后，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小河里的鱼儿也止不住想要跳上岸边了。 在老人看来，或许要不了十年，大块头即便没有主人老道士的帮助，也能化形成人了。 化形之后的朱厌，意味着他能修炼更多的仙法，挣脱妖兽之道对他的束缚，踏上人类的修仙之道。 只是这一切的惊喜都抵不上李修元的变化。 在老人看来，即便李修元只是吞噬了一小部分的神魂，加上他之前在天玉城吞噬的那头妖魔神魂。 当下的李修元已经堪比大乘后期的神魂了。 他也想不到那块玉堞之中竟然封印了一个修炼了万年的妖孽，难不成这又是主人当年所为？ 如果是主人老道士当年所为，那么玉碟残片为何会流落到了玄武大陆？ 以李修元在玄武大陆和洪荒世界的厚积薄发，只怕回到修罗天域之后，一旦破境之时又是石破天惊之举。 谁说肉身不能修仙？只有老人明白老道士的苦衷，倘若李修元连眼前这些苦都受不了，以后只怕也没有能力走上那踏天之路。 更不用说去征服那星辰大海了。 望着愈渐凝实的轮回塔，老人满意地笑了起来。 一回头，只见小黑马自草坡上奔跑而来，嚷嚷道：“前辈刚刚发生了何事，好像有个家伙想要吞掉我！” 老人指着打呼噜中的朱厌笑道：“刚刚外面有一个妖怪想要搞事，被大块头吞了。” 小黑马苦着脸说道：“这家伙，为何不给我留些好处？” 老人摇摇头，取了一株灵药塞进他的嘴里，笑道：“你这个憨货，你打得过那妖怪吗？” ...... 李修元守着涅槃中的宇文琉璃又过去了一夜。 想着老龟讲述的上古的传说，那些只手遮天，吞噬天地大能的恐怖境界，不由叹了又叹，觉得那些境界于眼下的自己终究还是太远了，飘缈不可触摸。 倒是生机恢复之下，对他来说才是一个意外之喜。 于大殿打坐一夜，也不像之前那样睁不双眼，成天犯睏了。 睁开眼睛不见阳光，只见面前的蚕茧在发出淡淡的光芒。 李修元忍不住看着离他不远的老龟问道：“前非，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老龟睁开半闭的眼睛，静静地说道：“差不多辰时，来煮上一壶灵茶，估计再过一会这女娃娃就得从梦中醒来了。” 老龟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一男一女，眼神里流露复杂的神情。 在他看来，本来自己只是想要找少年求一滴佛血，没料到身具仙脉的少女触发了上古鸾鸟的神魂，从而一朝涅槃。 而眼前的少年更加神奇，不仅身负佛血，而且还随身带着一块玉碟残片。 从残片给他的感觉来看，那家伙根本就不认老龟，心里只装着少年。 这让他连一丝贪没的心思都无法升起，万一眼前的少年是老道士的徒儿呢？ 当他想起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若非老道士的徒儿，问世间还有谁能收服那失踪了万年的玉碟残片？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起身去大殿里找到了水源，洗漱一番之后打了泉水回到桌前，伸手点着了小火炉。 看着老龟笑道：“这家伙出来，估计一会得惊天动地，不知道她能不能熬得过去？！” 老龟一听，皱着眉头说道：“她若熬得过去这回的天劫，便是上古鸾鸟的体质，以后世间的风雪再难伤害到她了，这就看你的手段了。” 只不过，李修元却不是这样想的，看着他问道：“前辈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老龟摇摇头，看着他很老实地说道：“你想多了，即使是上古神兽在天劫面前依旧显得软弱无力，除了渡劫，谁想去招惹天劫？” 李修元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活了上万年的神兽，怎么会害怕天劫呢？ 他很想说，你看我就不怕。 不过，转眼间他想起慕容芷兰差一些便倒在天劫之下，渐渐平伏的心境终于有了一丝不安。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开口问道：“究竟她会不会一下大连破两大境界？” 毕竟在他看来，上古鸾鸟最少也跟眼前老龟差不多的修为，哪里是眼前的宇文琉璃所能承受的？ 老龟微微一怔，回道：“我看有可能！” 李修无摇头说道：“如果是这样，我怕她一下子无法承受天劫之力啊，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以替她渡劫？！” 在他看来，便是自己祭出神符，怕也不法一下子替宇文琉璃硬扛连渡二大境界的天劫啊？毕竟，连他自己都没试过。 而眼前这个弱得不成话的少女，有可能要面临一下子连破二大境界，还有她的涅槃之劫。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苦笑道：“这可真是一个不省心的家伙啊！” 老龟看着她一副无奈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也用不着太过惊慌，须知她既然已经继承了鸾鸟的衣钵，也算是天择之人......”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给老人添上刚刚煮好的灵茶，看着突然金光大盛的蚕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心道，早知你要渡劫，就应该把澹台明月那家伙一并带来啊！ 若是你一会受了重伤怎么办？ 想到这里，忍不住握头看着老龟问道：“前辈，可否给我一株灵药，我怕这家伙一会扛不过去啊？” 眼看金光越来越盛，下一刻宇文琉璃便要破茧而出，李修元不得不厚着脸皮跟老龟开口讨要灵花。 他身虽然也有一些从山间采回来的灵药，但是在他看来都不足以抵御即将到来的天劫。 他得替宇文琉璃做好周全的准备。 老龟在此生活了千万年，自然不会缺少灵药。 就算没有神药，来一枝数千年的灵药也不错，至少能给少女提供力扛天劫的动力。 老龟看着他摇摇头，轻声说道：“倘若药力便能力扛天劫，这千万年来也不会有无数的生灵生死天劫之下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取了一株泛着幽光的灵药放在桌上。 看着李修元说道：“这虽然不是万年的神药，也有五千看看光景了，我本来是打算在渡化形劫的时候自己服用的......” 李修元一见，赶紧拿起放下鼻子下面使劲嗅了一下，然后呵呵笑道：“你这可是积德啊，洪荒世界这么大，你老再挪动一下......” 老龟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金光闪闪的蚕茧说道：“你以为神药如此好找么？看在这女娃娃已然成为鸾鸟的份上，我就忍痛割爱吧。” 正在此时，大殿里的金光忽然收敛起来，巨大的蚕茧发出了哔叭之声。 便在李修元和老龟目瞪口呆之下，一只小手伸出了蛋壳。 就像是刚睡醒一样，还在蛋壳里的宇文琉璃忍不住叫了起来，痛苦地咳了两声。 伸出脑袋，远远地看着李修元问道：“修罗，我怎么会钻进蛋壳里来了？我是不是变成妖怪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鸾鸟渡劫 中 李修元看着她无力地说道：“没错，你变成了洪荒世界最大的妖怪，赶紧收拾利索，你的天劫就要来了！” 在他看来自己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麻烦，李修元来不及把鸾鸟之事告诉宇文琉璃，只想着赶紧带她去渡劫。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老龟，都不知道宇文琉璃将要面临多少重天劫的考验。 身后的老龟摇摇头，说道：“赶紧的，估计这劫云已经降临了。” “来，先喝杯灵茶吧？”李修元看着从蛋壳里钻出来的宇文琉璃，将端在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认真地说道。 宇文琉璃一听自己要破境渡劫，吓得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灵茶，看着他问道：“会不会很可怕？你不要吓我哦。” 老龟看着二人摇摇头，起身往外走去。 李修元一见，赶紧三步并作二步，上前一把拉起宇文琉璃的手，二人跟在老龟的身后，往大殿外走去。 “赶紧，离此处远一些，这劫云满天，你们得抓紧时间！” 老龟抬头望着天空的漫天劫云，望着身后的二人大声喝道。 山涧之上，坐在桌前喝粥的澹台明月望着天空突然卷来的劫云，紧张地说道：“这是修罗还是琉璃妹妹要渡劫了？” 坐在一旁的慕容芷兰摇摇头，说道：“修罗怎么可能渡劫？他渡什么劫？这肯定是琉璃妹妹的天劫！” 宇文杰望着天空中黑压压的劫云，皱着眉头说道：“妹妹只是破境而已，哪有这么夸张的，我们那夜渡劫也没这样啊？” 正端着粥的百里云烟放下端在手里的碗，幽幽说道：“说不定，琉璃妹妹能连破几重修为呢？” 澹台明月看着宇文杰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宇文杰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问道：“你们谁可以帮她渡劫吗？” 这个时候莫说澹台明月，便是他自己面对天劫也可能为力，他唯一只能相信李修元能帮助妹妹扛过眼下的天劫了。 李修元拉着宇文琉璃的手，如一阵风一般，往山间一处开阔的石坪飞奔而去。 正如老龟说的那样，二人要远离老龟在所的山峰，否则只怕一场劫雷过后，会把那处宫殿轰成废墟。 看着惊慌失措的宇文琉璃，李修元取了十几张神符塞进她的手里，又往她身上头上贴了三张。 将了又将老龟给的灵药塞进宇文琉璃的嘴里。 大声说道：“你要渡的劫很可怕......我在这里陪着你......神符用完了再贴上，这灵药别吞下去，咬在嘴里慢慢恢复体力......” 宇文琉璃感觉着嘴里一阵药香气，吓得喊叫道：“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啊。” 李修元抬头望着天空，认真地说道：“你遇到的这些危险，算是你的造化！记住，不要怕痛，更加不要心慌，熬过去你就是天地间的传奇！” 说完扶着她坐好，如一阵风往边上的树林处飞去。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喊道：“你的修行之路从现在才刚刚开始，挺住你就是王者。” 一路赶来的老龟咳了两声，看着琉璃说道：“小娃娃别怕，实在熬不住就咬一口灵药，大不了你哭叫出来，这里没有人会笑你......” 李修元摇摇头，大声喊叫道：“这符纸我可没有了，你不要一上来就用，等到快不行的时候再上......” 宇文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李修元吓倒她了。 因为即便那夜她喝了不少灵药、异兽内熬的汤，也没见自己有破境的迹象。 而自己只是跟着来见了一趟老龟，睡了一觉之后，便要拼命地破境渡劫了？这不是给她一个惊喜，面是惊吓。 宇文琉璃艰难地张开小嘴，喊道：“你可不能不管我，否则我死在你的面前。” 听着这话，李修元忍不住苦笑起来，看着她笑道：“你先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守住心神面对接下来的雷劫吧。” 宇文琉璃叹了一口气，收好手里的神符，又将捏在手里的灵药咬在嘴里，生怕一会劫雷劈下支持不住。 李修元一见，知道她暂时从眼前的恐惧里走了出来，总算是吐了一口气，然后怔怔地望着天空起了呆来。 喃喃地问道：“前辈，我这妹妹不会有吧？” 老龟看着头顶的酝酿许久，将要劈下的劫雷，皱着眉头说道：“她要面临的考验可不轻啊？毕竟这鸾鸟可是上古神鸟！” ...... 天昏地暗，劫雷滚滚，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吓得闭上了眼睛。 将要渡劫的她，默默地感受着嘴里灵药的清香，暂时忘记了天空的雷声，仿佛间听到了心中响起了道鸾鸟的鸣叫。 更不在意头顶黑云压顶的层层劫云，仿佛这一刻的她已经化身为上古神鸟。 丹田中，经脉里有一道熊熊的烈火在燃烧，在她周身轰的一声被一道金光笼罩起来，瞬间看着李修元和老龟目瞪口呆。 有一道清鸣自她嘴里发出，如九天之上的凤鸣，瞬间冲破层层劫云，往九天之上而去。 然而，她也是苦不堪言。 因为即便她已经将鸾鸟的神魂融合，身体中整合的真元之力如大江大河汹涌而来，根本止不住。 眼看炼虚境的重关已经在洪水面前轰然倒下...... 只待天空劫雷的洗礼。 突然之间，山林间突然金光大盛，如同跌坐在地的不是宇文琉璃，而是上古鸾鸟，有万道金光往空中而去。 天劫下的宇文琉璃如同汪-洋之中的一叶孤舟虽然孤单无助，却也浑身金光四射，勇敢面对天雷的洗礼。 站在树林边上的李修元望着天劫下的少女，感受那万道金光，跟一旁的老龟说道：“凭她这无与伦比的勇气，便能渡过眼前的天劫！” 此时的宇文琉璃已经忘记了李修元和老龟，只是凝聚所有的力量去对付那将要破冲破重关的涛天洪水！ 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声念颂佛经，为之祈祷。 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 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 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 ...... 一时间，山林里有淡淡的佛光升起，将李修元和老龟包裹了起来，升起的佛光依旧光芒四射，往渡劫中的少女笼罩而去。 九天之上酝酿已久的劫雷，终于忍无可忍，将要往跌坐在地的神鸟头上斩下！ 此刻的李修元化身神佛，脸上无悲无喜，不再替渡劫中的少女耽心，他要认真颂完这一卷经文。 老龟望着空中那道将要劈下的劫雷笑道：“这就是洪荒的神鸟啊，便是渡劫，也要与天下之人绝不相同！” 老龟身边的李修元此时已经跌坐在地，左手拈花，右手摊开。 在他跟少女之间搭起了一道金色的虹桥，看得老龟目瞪口呆，颤抖不已！ 这是少年以无上的佛法眼勇气，誓要跟眼前的少女一同身扛天劫！ 山林间四下无比寂静，无论是修士还是玉山的生灵皆怕雷电，眼见天空乌云滚滚，便是山上已经成精的妖兽也被吓破了胆子。 他只是盼望，眼前的劫雷快些过去，莫要伤了眼前的少年和少女。 地上的宇文琉璃忍无无忍，拼命地嘶吼了一声！ 其声也哀，如涅槃之中鸾鸟的清鸣，瞬间响彻天地！ 九天之上的的劫雷终于忍无可忍！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空中一道金色的闪电，往跌坐在地的少女劈斩下来！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吐了一口血，忍不住又吼叫了一声！ 金色闪电破空而下，以毁天灭地之力，劈开了宇文琉璃头顶上的金光，人定不可胜天，便是神鸟也不行。 只不过，便在少女将在倒下之时，自跌坐在地的李修元身上再次释放出浓浓的金光，空是的虹桥瞬间将少女笼罩起来。 宇文琉璃在渡自己的炼虚之劫，而李修元却祭出了佛门的无相金身为之分担了一半雷劫的力量！ 这是老龟千万年来从来不曾见过的逆天之举！ 在他看来，倘若少年插手进来，天空中的雷劫之力将会翻倍，岂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少年所能承受得起？ 然而李修元依旧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入天劫之中！以无上的勇气，无边的佛法，跟少女一起力扛天劫！ 老龟望着空中轰鸣不停的雷声，止不住地颤抖道：“这孩子，你要逆天啊！” 而跌坐在地，身化神佛的李修无嘴里依旧在不停地念颂。 “......有净天眼，见此经卷，在微尘内。即以方便，破此微尘，出此经卷，令诸众生......” 不等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有下一步动作，天空中的劫雷再次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 刹那之间，又二是道黑色的闪电如二把黑色的神剑斩下，巨大的轰隆声中，整个山林都在轻轻地颤抖。 只听“轰嚓！”之声响起，连结两人的金光虹桥有一道裂缝在漫延开来！ 端坐佛光之中的李修元不为雷劫所动，无相金身二转的少年此时身化大地。 我愿身入地狱，愿意替眼前的少女承受这灭世的天劫！ 端坐在地的宇文琉璃头上发出咔嚓之声，眼见就要破裂开来，不知道能否挨过第二道天劫之力。 吐了一口金色的鲜血，宇文琉璃感觉自己在第二道劫雷劈过之后，将要爆裂的真气洪流终于找到一处发泄的地方，瞬间往她的筋脉和肉身，以及骨髓而去。 ...... 九天之上某人见到少年竟然出手干预渡劫之人，刹那之间，天空的劫云更密、更浓，仿佛如万座重山，下一刻就要往下崩塌！ 抬头望天的老龟喃喃说道：“不可思议，转眼已经渡过二道劫雷了！” 这里是洪荒世界，九天之上的某人无法容忍上古神鸟此渡过自己的天劫。 劫雷之下的宇文琉璃咬了一口灵药，默默地感受庞大的药力在快速修复她身上的伤痕。 “轰隆隆！” 天劫哪会给她喘气的机会？又一道惊天动地，劈天劈地的劫雷往下劈来，只是这一道雷不似之前。 这是一道比水桶还要粗，比金色、黑色劫雷更加可怕凶猛，看在老龟的眼里，这是一道黑色的灭世劫雷。 洪荒已远，此地不许出现神灵！  第一百八十九章 鸾鸟渡劫 下 水桶粗的灭世黑雷再次劈在两人的头上，将本来已经是风雨飘摇的金色虹桥再次劈碎！ 灭世黑雷滚滚而下，劈开了宇文琉璃的护体罡气，刹那之间将李修元的佛门金光劈碎！ 在一道道“轰隆隆！”劫雷声中，天地间最纯正、无无情的天劫，重重地劈在宇文琉璃身上！ 也劈在李修元的身上。 只是瞬间李修元的衣服燃烧了起来，只见佛光更甚，一道金光瞬间灭去浑身燃烧起来的火焰。 被灭世黑雷劈中的宇文琉璃吐了一口血，瞬间染红了她身上如雪的罗裙。 这一道灭世黑雷，已经让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受了重伤，还好她有老龟给的数千年灵药，在提供强大的力量，快速修复她的身体。 让人惊异的是，被天劫劈碎的金色虹桥，在李修元佛经源源不断颂出之下，瞬间往宇文琉璃笼罩而去。 便在这一瞬间，劫雷暂时止住，天空有一道七彩神光静静自九天之下落下，一分为二，照耀在宇文琉璃和李修元的头上。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老龟望着眼见的一幕，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跌坐在地的少女终于破境到了炼虚之境，而李修元则在天降恩泽的普照之下，快速度地恢复生机。 一切都只在刹那之间。 只见此时，一道金色的霞光，合着空中那道七彩神光，在山林之上化为了只巨大的鸾鸟虚影！ 灭世神雷过后，天降恩泽之下，少女接下来要渡她的涅槃之劫！ 只在刹那之间，玉山的天空之上响起了一道“啾啾！”的鸾鸟鸣叫。 其声也哀，其鸣惊天动地！ 老龟天空之上的鸾鸟虚影盘旋飞舞，发出了一道“啾啾！”的凤鸣，向着老龟和身化神佛的少年欢呼！ 树林边上的老龟惊呆了，三道劫雷过去，少女将要化为鸾鸟渡劫了！ 跟凤凰一样，鸾鸟可是九天十地独一无二的存在！ 老龟浑身哆嗦，看着天空的鸾鸟说道：“想不到你万年之后，终于找到一个传承之人。” 就在此时，跌坐在李修元睁开双眼的少年，望着天空的鸾鸟轻声念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只见空中的鸾鸟虚影盘旋三周，于刹那之间化为一道金光冲入了宇文琉璃的体内。这一瞬间，鸾鸟入体！ 鸾鸟入体的少女双手伸展，似要身化鸾鸟，破虚而去。 便在老龟的目瞪口呆之中，天空中的劫云更甚，雷声隆隆，往化身鸾鸟的少女轰击而来。 李修行元抬头望天，看着雷劫中的少女说道：“祭出三张神符吧！” 宇文琉璃一听，赶紧激活李修元给她的神符，只见三道金光在她的身上升起。 随着天空轰隆之声响起，这一回竟然是数雷齐下，毫不留情地轰在宇文琉璃和李修元头上！ 在老龟的眼里，少女身上升起三道金剑，将自九天落天的数道劫雷尽数挡下，以及自李修元头上飞越面来的虹桥一一化去。 而跌坐在地的少年则一手拈花，一手举起了手里的铁剑，只见无数的雷弧缠绕在铁剑之上，在一阵哔哩叭拉的响声之中，竟然被这把铁剑吸入了剑身之中。 疯了，少年的剑能吸收天劫之力，这在老龟眼里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尝到了甜头，想着这神符真心不错！ 只是，还没等她欢呼出来，“轰隆隆！”接着又是数道天雷，犹如发疯的黑蛟一般冲击而下，尽数的轰击两人的头上、身上。 无数的劫雷在没有防备的的宇文琉璃身体炸开，蕴含着天劫之力的雷弧不断的涌入她的体内。 “哇！”的一声，少女再次吐了一口金血。 “守住心神，把你的神符再贴三张在身上！” 同样身受劫雷的李修元比少女的情况好了许多，因为他手里的轮回剑替他吸去了一半的劫雷。 宇文琉璃叹了一口气，快速取三张神符贴吧在头顶和胸口。 然后默默注视着体内，很快的她便是发现，随着劫雷的涌入，自己体内狂暴的真气变得温和了起来。 难不成，自己的身体也在通过吸取这天劫之力淬炼身体？ 宇文琉璃感受着这种变化，想着师姐等人去瀑布之下修炼，哪有自己眼前这般凶险？ 心神一动将真气催动到极致，顿时身上金光涌动，有一片片五彩的羽毛在她的头顶上闪耀。 天空中那层层劫云疯狂的翻滚着，一道道的劫雷，像春雨一样，开始接连不断的劈下来。 宇文琉璃安然跌坐，任由那一道道劫雷轰在她的头顶，只见三道金光升起，替她遮挡发数道劫雷。 但是依旧还是有化为金剑的劫雷重重地劈在她的身上，瞬间有无数道伤口在她身上出现，血花瞬间把少女染成了血人。 宇文琉璃牢记李修元的交待，只要神符化为灰烬，便迅速再贴上三张。 嘴里的灵药也在她的咀嚼之下，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鸾鸟的肉身正在渐渐地形成，将她脆弱不堪的肉身转换为神鸾之体！ 如此一来，源源不断的天劫之力在涌入宇文琉璃体内之后，一边淬炼着她的肉体、筋骨还有真气。 而宇文琉璃也是迅速的将那些变得温顺起来的真气炼化，收入丹田。 轰轰！ 天上的动雷连续不断地轰下，看到老龟的眼里早渐渐麻木起来。 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便是活了上万年，也从来没见过，他要等着少女渡完雷劫的那一刻，他在见证神迹。 ...... 山涧之上，一行人望着天空的连续不断落下的劫雷，个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慕容芷兰喃喃地说道：“你们有没有见到，刚刚那天空中有一只神鸟，像凤凰一样......难不成琉璃妹妹变成凤凰了？” 百里云烟则是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说道：“天啦，这都劈了多少道劫雷了，琉璃妹妹这是渡得什么劫啊？” 宇文杰的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众人说道：“以我妹妹那脆弱的身体，如何能扛过如此恐怖的雷劫？” 慕容芷兰想了想，笑道：“不怕，有修罗那家伙在呢......我那天夜里差点就挨不过去了，还是他帮我扛过了最后一道天劫。”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但愿琉璃妹妹能安然无恙地渡过天劫，如此以后，只怕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慕容芷兰一听，忍不住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成了我们中最厉害的妹妹了？” 摇摇头，宇文杰苦笑道：“我没想那么多，只要妹妹能平安归来。” 百里云烟指着天空惊呼道：“天啦！你们快看，又降下了一道七彩神光，琉璃妹妹到底在渡什么天劫？” 澹台明月等人闻言齐齐扭头望向天空，看着那道自九天之上降下的七彩神光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风云忍不住说道：“她不会一下子破境到合体之境了吧？太可怕了......” 宇文杰一听，皱着眉头回道：“怎么可能？” ...... 天空之下，山林深处，已经时近午时。 从破茧而出到李修元带着她离开大殿，宇文琉璃已经在天劫之下苦苦煎熬了二个时辰。 虽然眼下的她已经浑身染血，但是在李修元释放的虹桥金光帮助下，在神符的保护下，在灵药提供源源不断动力的帮助下。 她终于熬过了自己的涅槃之劫。 自这一刻开始，她便是上古鸾鸟，炼虚境的修为，拥有了世间修士梦寐以求的鸾鸟之体。 这是堪比凤凰的体质，而且以某此方面比凤凰还要神秘。 自此以后，少女将会跟李修元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涅槃之火，这才是宇文琉璃以后修行路上的一个大杀器。 李修元和老龟没有为少女欢呼，他们都在等待，因为头上的劫云还没有消散！ 而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似乎知道自己还在继续渡劫，因为她感受到自己身体有数无穷的力量，支撑着她一路往前，往前面的重重关隘攻去。 而这种等待，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真着这个空隙，李修元拿了水给她喝，又替她仔细检查了身体，安抚少女坚持到最后。 宇文琉璃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修罗，为可这劫云还未消去？我有点害怕！” 李修元拍拍她的手道：“没事，你还得继续破境，估计你得......总之，听我人话，最后一刻一定要忍住，不能破境到你想你中的那个境界！” 在李修元看来，眼前的少女，无论心性还是修为，都不足以让她早早地踏入那道门槛。 他希望少女能在炼虚之境再打磨几年。 直到头顶雷霆再起，将经劈下之时，李修元才飞身离开。 这一天之中，宇文琉璃不知道被劫雷劈了多少次，雷劫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淬炼着她的筋骨，血肉，真气。 李修元早已经将轮回剑收起，接下来他在借着劫雷淬炼他的无相金身之体。 “轰隆隆！”又是新的一轮劫雷落下，这一回连老龟也麻木了，在他看来就算少女再破一个大境界，也不足为奇。 毕竟那可是上古的神鸟啊！ 在一阵的“轰咔！”之声中，无论是李修元以佛门金光凝聚的虹桥，还是三张神符凝聚的金剑，被齐齐轰碎！ 眼见少女再次渡劫，连降下的劫雷也比之前更加猛烈了一些，这一轮的劫雷齐齐落下，连天空也变得阴暗无比，仿佛如世界末日一般。 静静的盘坐着，任由天雷落下，李修元纹丝不动。 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身体猛地一颤，身体有着一些金色的真气渗透出来，她感觉到身体内的灵力已经压制不住了。 “该轮到我突破了！”宇文琉璃喃喃自语道。 内视之下，她发现自己身体内的真气已经浓得化不开，如同一轮艳阳高照，一波接着一波的真气荡漾出来，犹如潮汐一般猛烈。 宇文琉璃深深地吸一口气，用力清呵一声，鼻息间，仿佛有一道闷雷传出。 轰！ 金色的真气，陡然暴射出道道光霞，只见一道精纯的真气，突然间如汹涌的波涛一样往前冲去！ 已经是炼虚境的少女，以乘风破浪之势往前一路冲去！ ......  第一百九十章 黄雀在旁 上 九天之上的某人似乎对渡劫之人有些厌烦，一阵猛攻之下见没有多少效果，便不再降下灭世神雷。 而是时不时的来一阵数雷齐下，轰在少女也轰在少年的身上。 看着两个浑身染血的小家伙，心里甚是满意。 而山间的妖兽眼见天空的劫雷不似之前那般猛烈，也变得不安生起来！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妖孽，山林中的妖兽纷纷都想从天劫之下捞些好处！ 在它们眼里，无论是妖兽还是人类修士，在经历了如此之久的天劫考验之下，便是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这，正是它们抢夺机缘最好的时机！ 一时间，附近的妖兽纷纷钻出洞穴，往劫雷落下的山林聚集而去！ “嗷呜！”山林间，一时响起发妖兽们止不住的欢呼声！ 一顿大补的美餐，在等着它们！ ...... 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浑身金色真气弥漫，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耀眼的光芒缓缓的消散。 轰！ 就在她睁开双眼的那一霎，一股强悍的波动，陡然席卷而出，一番折腾令得她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 大喝一声，宇文琉璃吐出了一团隐约带着雷电的金色气流。 她够感觉到体内奔腾雄浑真气，那种强横程度，比起涛涛洪水更为强悍！ 低头内视，宇文琉璃不由得呆在了当场。 已经是炼虚一重境界的她。而此时看去，神魂之上已经有五道金色的光环。 一朝破境，竟然是厚积薄发，让他边破五境，到了炼虚五重的境界。 一抹笑容自她的嘴角浮现，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吃了这么多苦头，终于让她见到了明媚的阳光。 只不过，还没等她高兴上片刻的时光，天空中再次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守住心神，你的劫还没渡完呢！” 静坐于地的李修元大吼一声，提醒宇文琉璃不要大意！ 在他说完这句的当下，天空再次变得阴暗了下来。 天空上的劫云，已变成了漆黑之色，虽轰隆隆劫雷正在酝酿，漫天都是低沉的雷鸣声，洪荒世界的天道在让渡劫之人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厉害。 眼见一场劫雷，又要来临！ ...... 就在跌坐在地的少女，拿出她最后仅剩的勇气，跟天空中的劫雷拼命之时。 树林边上的老龟眯着眼睛，往四周密密麻麻的丛林里扫视而去。 嘴角轻动，看着跌坐在地，凝聚一身金光跟少女共同扛雷渡劫的少年叹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这山中的妖兽们不老实，想要坑杀你们，要不要我出手帮你呵退它们？” 不动如山的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用，一会等她渡完劫后，让她去独自面对这些妖兽！” 老龟吓了一跳，怔怔地说道：“她可以吗？这一通天劫挨过去，还有力气应付这山间的妖兽么？” 李修元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没事，先破了她的杀心......待她支撑不住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慕容芷兰是李修元亲手督促之下破去的杀心，眼下好不容易有一个大好的机会，他要让宇文琉璃在生死之间破去自己的杀心。 在他看来，这里围上来的妖兽，可都是澹台明月等人淬体需要的宝贝。 “轰咔！”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空中再次落下数道的劫雷，轰在了之宇文琉璃的头上，这一回连着李修元也跟着吐了一口血。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大的响声。 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如同无数把天罚之剑，狠狠地斩在宇文琉璃头顶金光四射的神符所化剑气之上，以及李修元释放出来的金色虹桥之上！ 刹那间，宇文琉璃的身体巨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身体被劈出一道血缝。 跌坐在地的宇文琉璃大喊了一声，跟着吐了一口血在地上，她已经不堪负重，眼见就在受不了而晕倒在地！ “坚持住，把那灵药全吃了吧！”最后时刻，李修元也知道眼前的少女已是强弩之末。 宇文琉璃点了点头，一口将灵药全都吞了下去！ 随着一道强劲的药力往她身体四周涌去，终于让她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这是她自修行以来最危险的一次，也是她唯一的大机缘！ “轰隆隆！“又一道惊天动地，劈天劈地的劫雷往两人身上劈来，只是这一道雷不似之前。 这是一道比金剑更为凶猛，比黑色闪电更强，这是一道金色跟黑相间的灭世劫雷。 天要灭掉李修元，也要灭杀宇文琉璃。 无数道的金黑相间的灭世劫雷再次劈在山林之上，将二人的护体金光再次劈碎！ 灭世黑雷滚滚而下，在一道“轰隆隆！”的惊雷声中，以灭天灭地灭人间的力量，重重地劈在两人的头顶！ 摧灭一切的劫雷以毁灭一切的姿态，狠狠地劈在了宇文琉璃的祭出的数十张神符所化的金光之上。 神符之力终于不敌天道的力量，只听咔嚓！之声音响起，金光瞬间破碎。 宇文琉璃被重重地劈倒在地，身上的鲜血瞬间将地面染成经夺目的金色。 连着李修元佛门金光所化的虹桥也被这道灭世劫雷击中，终于在咔嚓之声中碎成一地，露出了跌坐在地的光头少年。 被劫雷劈中的李修元浑身上下燃烧起来，化为金色的火焰人形。 宇文琉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如同九天之上响起了一声凤鸣！ 最后一道灭世劫雷，没能灭掉宇文琉璃和李修元。 天空中的黑色劫云渐渐消失而去。 二道七彩神光自天而降！ 一道金光将宇文琉璃笼罩起来，一道金光在李修元上降下。 跟一路破境到炼虚九重巅峰的宇文琉璃不同，跟着渡劫的李修元并没有在老龟面对凝聚出仙脉。 而是将自己的肉身淬炼得如精钢一样，最大的收获是他的佛门无相金身！ 一路而来，他都是不停地感悟脑海中的那卷佛经，思考其中的佛法至理！ 眼下的他可以随时破境到无相金身第三层，只怕连他的师父老道士，也不敢相信。 自己的弟子只是来了一趟洪荒世界，竟然将无相金身再破一境。 七彩神光笼罩之下，清醒过来的宇文琉璃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罗裙，而一身烧得干干净净的李修元也不得不换上一件黑衣的衣衫。 看着离他不远的老龟苦笑道：“你看看，他每回都要烧光我好不容易生出的一头黑发！” 老龟看着他摇摇头，笑道：“这天降恩泽，为何不见你凝聚仙脉？” 李修元一愣，手指苍天苦笑道：“这得问我那师父了......” 随着身上的伤口渐渐修复，两人头上的七彩神光也渐渐消失不见！ 天空恢复了之前的晴朗，一阵山风拂来，带来了山林中灵果成熟的香味，李修元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不远处的宇文琉璃发出了一声惊叫，看着李修元喊叫起来：“修罗快来，我怎么着火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飞奔至她的面前，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一伸手拂去她手心升起的一道金色的火焰。 笑道：“这是你的秘密，我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恭喜你，已经是炼虚九重的大修士了！” “给我喝一口灵酒，我要死了！” 渡劫之后的宇文琉璃没有露出喜悦的面容，而是一脸的惊吓。 先是被数十、上百道的劫雷劈得死去活来。 在她看来，今日若不是眼前的少年跟她一同力扛天劫，只怕自己早就死在天劫之下了。 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渡了一回劫，眼下怎么连流出来的血液竟然变成了金色的。 好像自己的身体内还有一道神奇的火焰，只要自己想着，就会不小心地钻出来。 接过李修元倒给她的灵酒喝了一口，少女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说实话，我是不是变成妖怪了？” 离两人不远的老龟哈哈笑道：“小娃娃，你有没有变成妖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眼下有不少的妖兽想要过来吃你！” 李修元收起酒瓮，从宇文琉璃手里拿过酒杯，指着山林之中说道：“接下来，你要去将今天的晚餐独自解决，记住，我不会帮你的！” “你不要吓我，我哪里是那些妖兽的对手？” 宇文琉璃一听有妖兽围来，当即吓得不行，拉着李修元的手说道：“赶紧的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去见哥哥！” “先把这些妖兽解决了，给你自己一个信心......你哥哥和几个姐姐，都需要这些妖兽的内丹淬体！” 李修元一把拉住了她，沉声说道：“拿出你的秀剑！” “女娃娃，你已经是大修士了，该学着如何面对这些山林里的危险了！” 老龟跟李修元招了招手，笑道：“她已经是九天之上的神鸟，是时候学会自己去飞翔了，你管不了她一生的修行......” ...... “嗷呜！”一阵兽吼从山林中传出，天劫消失，憋了大半天的妖兽们要出来觅食了！ 宇文琉璃眼见老龟也鼓励她去跟妖兽拼命，喝了一杯灵酒的她不得不打起了精神，默默地取出了自己的秀剑。 看着身边的李修元说道：“不许跑远了，你得看着我跟它们拼......我好怕！”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慕容芷兰现在还不如你，她在草原上便已经动手杀土匪了！” 宇文琉璃一怔，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好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妖兽了。 “你得保护我！”想了想，宇文琉璃不放心地看着他嚷嚷道。 “放心，要是你死了，我下去陪你！” 李修元笑道：“我跟前辈都在替你看着，你怕什么？” 说完也不管眼前的少女，飞身往老龟而去。 还没等宇文斑斑喊叫出来，山林里已经的急不可待的妖兽冲了出来，它们的目标自然是眼前最弱的少女了。 至于逃走的少年，它们还没有力去追逐，因为在妖兽们的眼里，那个不动声色的老龟，才是最恐怕的存在！ 吓得一跳的宇文琉璃不得不打起精神，将秀剑出鞘，往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自山林里扑来的妖兽。 一时间林间古树纷纷折断，残枝败叶到处都是。 只见她的眼前的数只妖兽瞬间冲出了密密麻麻的山林之中，天空还有几只飞禽在盘旋，等着地上的妖兽撕杀过后，冲来来抢食！ 一时间山石崩碎，一声声的吼叫在山林中回响。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黄雀在旁 中 “嗷呜......” 一头特大山猫发出一声咆哮，声动山林，一眼望去有一丈多长，发出一声吼叫，让握着秀剑的宇文琉璃吓了一跳。 “吼吼......” 一头二丈长的独角兽，头上长着一只巨角。 眼见站在树林里的老龟盯了它一眼，吓得不敢再打少女的主意，挑开眼前的树枝，大吼一声钻进了山林之中。 在它的眼里，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那老龟给它的感觉太可怕了。 一个个在宇文琉璃眼里都是强大的妖兽，这是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的现象。 看在宇文琉璃的眼里，这是一群山林中的强者，都想吞食掉自己。 这些妖兽跟人类修士一样，要进化就要不停地吞噬，不管是同伴还是人类修士，都是它们眼里的美食。 这里是洪荒世界的丛林，是肉弱强食的地方。 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妹妹，你还不动手么？！”宇文琉璃耳边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我不是你妹妹，我是姐姐！”宇文琉璃扭头看了李修元一眼，在她的眼里，眼前的少年可比她要更小一些。 说完这句话。宇文琉璃发出一声鸾鸟的啾鸣，朝着山林中扑来妖兽冲了过去，如同神鸟再现，睥睨山林中的群兽。 “锃！”一声响起。 于奔跑之中，宇文琉璃已经祭出了秀剑，不知道不觉将涅槃之炎凝聚其中，一剑斩向扑过来的妖兽！ 只见一道剑气如闪电斩过，剑锋过处，将挡在跟前的大树一剑斩断！ “喵！” 扑上来的山猫发出一声吼叫，一双爪子瞬间跟宇文琉璃的秀剑对上。 “噗嗤”一声，任山猫如何凶残，但还是扑过来宇文琉璃一剑洞穿一只巨爪，一时间有鲜血往下滴落。 山猫一声怒吼，发狂地疯狂扭动着身体，不可思议地回头跃出，用它那锋利的猫爪欲要刺进少女的胸膛。 头一回独自对面妖兽，宇文琉璃咬着嘴唇，一声大喝，只见有一道淡淡的火焰在秀剑上冲出，“咔嚓！”一声将山猫的一只爪子斩断在地。 “喵！” 吃痛之下的山猫，眼见少女的秀剑竟然喷出金色的火焰，顾不上受伤，吓得掉头往山林深处钻了进去..... “别跑！”一招得手，宇文琉璃大喝一声想了继续追赶而去......却被李修元喝住。 倘若少女直的追进山林，那才是危险的开始。 宇文琉璃停下脚步，望了李修元一眼，算是放过眼前这只受伤的妖兽。 远处的老龟也被宇文琉璃这惊艳的一剑吓倒了。 在他看来，象宇文琉璃这样的少女，只不过刚刚破境渡劫，没想到一剑斩出，竟然已经有了惊天动地之势。 “啾啾！”一声响起，天空中的妖禽发出一声怒吼。 眼见山猫竟然被眼前的少女吓跑，气得它振翅俯冲而下，一把抓向宇文琉璃，因为它不甘心眼前的美食，它要独自吞食眼前这个少女。 一道电光在空中划过，亮瞎了妖禽的眼睛。 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身化鸾鸟的少女斩退山猫之后不再害怕，手里的秀剑刺向天空，将要扑在她胸口的妖禽，于刹那之间发出了一声悲鸣。 轰的一声音响起，妖禽一半翅膀被宇文琉璃一剑斩断。 剑气同是斩出一道金色的火焰，将妖禽的头颅瞬间劈开......快若闪电！妖禽惨叫一声，自半空中坠落下来。 一剑斩了自空中扑下来的巨大妖禽！ 眼下的少女刚刚渡完天劫，身体内的天劫之力还没有完全炼化，这一刻的宇文琉璃借助了天劫的力量在战斗！ “来吧！来吧！我跟你们拼了！”秀剑在手的宇文琉璃望着天空中的妖禽大声喝道。 天空的妖禽发出一声长鸣，双翅遮天往地上的少女横扫而来。 手握秀剑的宇文琉璃却在这刹那之间，如鸾鸟一般飞上了半空！ 只见秀剑斩出一剑带着金色火焰的剑气，天空顿时羽毛漫天纷飞，血落如雨。 少女一剑得手之后，接着又是一剑斩出！ 这一刻的少女，仿佛身化上古神鸟，第一次显露出她绝世的风采！ 还未落地的宇文琉璃一剑斩出，一剑将妖禽斩落于半空之中，给了李修元和老龟一个大大的惊喜。 只是一个照面，便将两头妖禽斩落于空中，这是绝杀！ 挟着天地传说鸾鸟的神威，宇文琉璃力敌两头妖禽！ 要知道这可是真正的妖兽啊，在李修元看来，便是换成了澹台明月和宇文杰，也可不是一剑斩去空中的妖禽！ 山风继续呼啸，宇文琉璃握住剑剑接着往前冲去。 “轰！”的一声，自丛里冲出来大部分的妖兽直接一轰而散，瞬间不见了踪影。 疯了疯了，在一帮妖兽眼里身化鸾鸟的少女实在太强大了，仿佛神鸟再世，岂是它们能能力敌？！ “要不要接着追赶它们？！”望着山林的深处，宇文琉璃说道。 “小心你的身后！”李修元没有理会已经逃走的妖兽，而是提醒宇文琉璃注意身边的危险。 李修元的话还没说完，轰的一声树枝乱飞，一道闪电朝着宇文琉璃射来。 “咣铛！” 一道闪电射在宇文琉璃的修罗剑上，瞬间一道火星飞溅而起。令她怒吼一声，拎着秀剑冲了过去。 “小心，是一头妖蟒！”远处的老龟忍不住出言提醒起来。 这妖蟒如闪电一般，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看在宇文琉璃的眼里，这是一只凶猛的妖兽 长约三丈的妖蟒比水桶还粗上许多！ 眼前的妖蟒一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鳞片，在阳光照射之下显得非常妖异，嘶吼中往宇文琉璃扑来。 一道黑雾往宇文琉璃喷来，让她一阵晕炫，气得一怒之下喷出了一道火焰，瞬间把妖蟒逼退了二丈！ “女娃娃小心！这家伙有毒！”大吃一惊的老龟忍不住提醒道，同时看了李修元一眼，却发现这个家伙竟然没有一丝的表情！ “修罗救命！”宇文琉璃惊呼一声。 一边后退，一边惊呼中斩出一道剑光，盯着眼前这条恐怖的妖蟒，一时间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别怕，斩了它，晚上我给你煮蛇肉灵药汤！” 身在不远处的李修元大声喊道，一边提醒她注意眼前的危险，一边告诉她这家伙是晚上的美食，不能放过。 宇文琉璃叹了一口气，心里骂个不停，这是要我小命啊！ 妖蟒的速度极快，象闪电一般躲过了少女斩出的致命一剑，迅速卷向五丈开外的空地。 就在宇文琉璃欲要追上去的刹那之间，妖蟒再次喷出一道黑雾，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往宇文琉璃扑了过来。 “铛铛铛！”一串剑斩的声音在山林间响起。 屏住呼吸的宇文琉璃劈中妖蟒的脖子，让她吃惊的是，妖蟒没有被她一剑斩头，只是有几块鳞片脱落，一道鲜血喷了出来。 看在李修元和老龟的眼里，山林外的空地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渍。 受伤的妖蟒也大吃一惊，心道眼前的少女不好对付，当下迅速倒卷，想要往山林深处而去。 “呼呼！”一道金色的火光闪耀而出！ 宇文琉璃眼见手里的秀剑伤不了眼前这妖蟒，只好祭出了自己的涅槃之炎。 金色的涅槃之炎随着秀剑一并斩出，斩出一道圣洁的剑光！ 斩裂空气，悄无声息，如一道闪电斩在妖蟒的伤口上。 妖蟒的身体顿时有一团火焰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只不过它的肉身极其坚硬，硬是生生地是扛住了这道火焰，让宇文琉璃大吃一惊，眼见一团着火的妖蟒往山林间逃去。 只是鸾鸟的涅槃之炎跟李修元凤凰神炎一样，都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便是妖蟒逃往山林深处，依旧无法将身上的火焰扑灭。 就在宇文琉璃以为眼前的妖蟒已经逃掉的刹那，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过她的眼前，眼见妖蟒想要逃掉，站在不远处的李修元终是射出了一箭！ 眼见一道闪电飞过，宇文琉璃如一道旋风往妖蟒逃跑的方向追去，她要在涅槃之炎燃烬之前，将妖蟒的内丹取出。 一切发生都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到片刻的功夫宇文琉璃便将妖蟒的内丹取出，而地上的妖蟒已经让李修元一箭爆头。 望着熊熊燃烧的妖蟒，宇文琉璃想的是今天的晚餐没了，看来只能再去拼命。 轰的一声响起！ 刚刚收妖丹的宇文琉璃，突然间被轰倒在地。 在她身后有一头黑豹突然间扑了出来，这是一头一丈多长的妖豹，通体黑色没有一根杂毛，这家伙也是山林里的杀手，异常的强悍。 在妖蟒命丧少女剑下下妹，一头往宇文琉璃扑来。 黑豹快如闪电横冲而来，瞬间将宇文琉璃扑倒在地，接着欲要一口咬断她的脖子，然后拖进山林去慢慢享用！ 惊慌之下的宇文琉璃在被黑豹扑倒的刹那之前，手里的秀剑下意识地仰天举起，直指黑豹的腹间。 身在半空的黑豹呜呜中挥出爪子，它要将眼前的少女一爪夺命！ 宇文琉璃轻叱一声，手里的秀剑快如闪电，于刹那之间将扑上空中的黑豹一剑破腹。 看得老龟和李修元目瞪口呆！ 他只想着让宇文琉璃再吃些苦头，先破了杀心，然后在她生死之际再出手相救。 毕竟这生死之间的历练可得靠她自己完成，他早晩都会离开玄武大陆，离开眼前的少女。 黑豹哀嚎一声，还没落地便让少女一剑绝杀！ 这一剑是宇文琉璃在生死刹那之间领悟出来的一招，跟鸾鸟的传承无关，跟眼前的李修元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因为李修元只是想让她破去自己的杀心，让她在山林中得到生死之间的磨砺！ 这生死之间的搏杀，可是她刚刚在跟眼前的这些妖兽拼命之时，不知不觉中觉醒的鸾鸟记忆！ 毕竟她现在便是上古的神鸟，又岂能让山林中的妖兽欺负！ “把这家伙的内丹也取了，这可是宝贝，我得给你哥哥他们配药......”不远处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宇文琉璃嚷嚷道：“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在黑豹的垂死吼叫声中，斩出一道绝世剑气！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黄雀在旁 下 “咔嚓！”一声，眼前的黑豹被她一剑斩落断，巨大的头颅飞了出去，一道血箭冲上了半空。 这头黑豹太恐怖了，差一点就一口咬断宇文琉璃的脖子。 气得她握着手里的秀剑斩落，将之断头，好像这样才能解恨一般。 黑豹与妖蟒就象是一对伙伴，在宇文琉璃剑斩妖蟒的瞬间，一直守在暗处的黑豹便自她身后偷袭而来。 却没有料到宇文琉璃于生死之间斩出绝杀一剑，将突如其来狼妖一剑破腹！ “轰隆！”一声响起！ 一头灰色的狼妖从山林里冲出，瞬间撞开了倒在地上的树枝，欲要抢食死去妖兽。 同一时间，又有一头嗷嗷直叫的黑熊出现，一步踏出便是山摇地动，跟那头冲出来的狼妖一起，对宇文琉璃形成了包围。 像是有某种默契，停止对宇文琉璃的攻击，一起撞开倒在地上的树枝，准备先抢食已经死去的妖兽。 “不能让他们得逞，杀了这二个家伙！” 李修元大声喊了一声，站在老龟身边的少年，仿佛宇文琉璃只需斩出一剑，就能解决眼前的二头妖兽。 宇文琉璃扭头吼道：“要不，你来试试？！” 停止追击的狼妖抬头看了宇文琉璃一眼，望着眼前的少女，心道这家伙可比地上的妖兽还要大补啊。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家伙想要吃了你......” 听着李修元的声音，宇文琉璃气得直跺脚！目光所及这头凶悍的狼妖，还有一头可怕的黑熊！ 在狼妖的眼里，宇文琉璃变成了比妖兽还好美味的美食。 “嗷呜！” 灰色的狼妖很疯狂，好不容易妖兽们散去，眼下的一切都是它的了，它必须干部这个少女，不管她是不是上古神鸟！ 放下嘴边妖兽的狼妖，盯着眼前不完处的宇文琉璃，凶气滔天地吼叫了一声！ 刹那之间，手握秀剑的宇文琉璃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她被眼前涛天的凶气吓了一跳。 双眼放光的狼妖，如闪电一般往宇文琉璃冲了过来，嗷嗷吼叫声中仿佛在为眼前美味欢呼。 宇文琉璃一声怒喝，手里的秀剑斩出一道剑气，同时的一道淡淡的火焰冲出，斩向迎面冲来的狼妖。 “铛！”一声响起。 狼妖的头骨相当坚硬，便是宇文琉璃手握秀剑，也无法斩伤它的头颅，眼下的她也吓坏了，因为她看见了不远处的黑熊。 “他的头砍不动，砍它的脖子！”耳边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宇文琉璃一愣，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扑过来的狼妖嗷呜一声，张口就往少女的手臂咬下！ 被狼妖扑倒地地的宇文琉璃怒吼一声，将涅槃之炎凝聚在秀剑上，于电光火石之间斩出一剑。 最简单的一剑，凝聚了上古鸾鸟涅槃之炎的一剑！ 狼妖在扑上来的一刹那，一道金色的剑气自少女手中斩出，连空气刹那之间也被点着。 只是，当妖狼的长嘴刚刚够到宇文琉璃手臂的刹那之间，一道剑气挟着一道毁灭火焰斩在他的脖子上面。 扑在空中的狼妖当即发出一声惨叫，秀锋利无比，在涅槃之炎的加持之下，将其脖颈一剑洞穿，一道血箭在空中飞溅开来。 接着妖狼身上有一道金色的焰火熊熊燃烧起来。 一切的发生只是刹那之间，连老龟也没料到少女于生死之间，竟然学会使用了鸾鸟的涅槃之火。 吃痛之下的狼妖自空中跌落，接着疯狂地往宇文琉璃扑来，似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它在做最后的挣扎。 金色的焰火已经熊熊燃烧开来，宇文琉璃侧身闪过再次斩出一剑。 这头成了精的狼妖当即被立劈成了两半，一颗头颅飞了出去，一道鲜血如泉涌一般在地上漫延开来。 这个地方顿时变得一片血腥，再斩狼妖的宇文琉璃忍不住大口地喘息起来。 这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撕杀，生死只在一瞬间，没有片刻让她停歇！ 山林里有几头妖兽们在一阵吼声中，往更深的丛林里逃去。 只因它们嗅到了比他们更凶、更狠的老龟的气味，它们知道那老龟才是这遍山林的霸主。 霸主在此，让它们放弃了眼前的美餐。 “呜呜！” 突然，一声急促的啸声响起，一只金色的狐狸，如闪电一般从树林飞跃而起，扑到了宇文琉璃的背上。 在所有的妖兽纷纷逃离的时候，这只隐藏在树丛中的妖兽跳了出来，欲将精疲力竭的宇文琉璃一口咬死！ “妹妹小心！”来不及上前的李修元只得大声喊叫起来！ 狐狸比狼妖灵活了许多，一爪子下去直接撕破宇文琉璃的后背，竟然破开了宇文琉璃鸾鸟肉身。 宇文琉璃痛呼一声，手里秀剑于刹那之间刺向身后的金色狐妖！ 异常的愤怒的少女，知道背后这只妖兽牙齿与利爪厉害，自然不敢轻敌。 就在狐妖欲要一口咬下的时候，宇文琉璃全身发光，金色的焰火轰的一声冲出，涅槃神火在她的身上冲出！ 利爪已经插进了宇文琉璃后背的狐妖欲要甩脱，它感受到了眼前火焰有恐怖力量，不是它能够承受的。 宇文琉璃也动了，秀剑倒斩，劈向金色的狐妖。 一剑斩出，咔嚓之声响起，竟没能劈开狐妖的肉身。 令宇文琉璃瞪圆了双眼，吼道：“我跟你拼了！” 火星四溅，手里的秀剑一阵乱斩，狐妖的肉身终于在火焰的灼烧之下破开，一时间鲜血四溅。 受到重创的宇文琉璃已经打红了眼，手里的秀剑拼命地斩出，一道金色的剑气再次斩向吼叫中的狐妖！ “呜呜！”燃烧中的狐妖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这时，吃痛之下的狐妖发威，利爪乱挥之下，让宇文琉璃的背后出现一道道可怕的血痕。 宇文琉璃吃痛之下，吼声一声，仿佛化身鸾鸟，于刹那间飞向了半空，瞬间挣脱了狐妖的纠缠。 再逃一劫宇文琉璃只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痛，拼命再斩一剑，直向身下燃烧中的狐妖而去。 “修罗你要害列我么？我就要死了！” 宇文琉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心悸过，整个人感觉快要停止呼吸，一张小脸补吓得苍白不已！ 头一回动手生的她，竟然来不及去恶心、哎吐！ 危险一个接着一个，尽是生死之间的搏斗，没有给她片刻的歇息。 将身体中仅有的涅槃之力凝聚，向飞来的李修元望去。 “呜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啸叫声传来，震的群山都在抖动，一股恐怖的气息往宇文琉璃扑来。 刹那间，山林中喧沸的妖兽再也不敢吼叫，如小山般黑色的身影出现，散发着无边的凶威，山林一片死寂！ 刚刚吃完一头妖兽的黑熊走了过来，盯着宇文琉璃咧开了嘴直笑。 身高一丈的黑熊，眼里的少女是它接下来要享受的美味！ “这是一头妖熊！赶快闪开。”宇文琉璃的耳边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女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磨砺，眼下的妖兽轮到他下场了！ 黑熊冰冷的眸光一扫，根本没有理会向它冲来的少年，拍着胸口往宇文琉璃冲来。 “这是称霸一方的妖兽，让我来对付它。” 李修元的话音未落，黑熊双足一蹬，瞬间狂奔起来，想要一掌将宇文琉璃拍在地上。 宇文琉璃吓了一跳，惊呼中往李修元冲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黑熊眼见到手的猎物逃脱，大吼一声往李修元和宇文琉璃扑了过去。 “嗡！”一声响起。 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过山林，飞向扑往宇文琉璃的黑熊，眼见少女有危险，李修元只好射出一枝符箭。 狂奔而来的黑熊还没抓住宇文琉璃，便让这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射中，接着一声爆炸声响起，狂奔中的黑熊轰然倒下。 巨大的妖熊，在倒下的瞬间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一头扑了进去。 于刹那之间李修元射出的神符之箭，将这巨大的妖兽斩杀当场！ 奔跑而来的宇文琉璃拍着胸口，看着由远及近的李修元嚷嚷道：“我要回去告诉哥哥，你在这里见死不救，想杀了我！” 李修元哈哈一笑：“若无生死之间的磨砺，如何破去你的杀心？” 接过少女手里的秀剑，奔至大坑之上，于闪电般斩出一剑！ 一剑斩雪！ 再渡三次天劫的少年已非昨日可比，只听黑熊惨叫一声，在宇文琉璃的眼里一个巨大的头颅飞上了半空。 直到头颅离开了躯体，黑熊的眼睛还没有闭上。 李修元挥手之下，一颗金色的内丹自黑熊不曾瞑目的头颅中飞出，缓缓地落入他的手中，然后转身看向了目瞪口呆的宇文琉璃。 “赶紧的动手！收取这里的妖兽，我一会带你离开这里！” “哦！”的一声，宇文琉璃乖乖去收拾收场，直到现在她还没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比哥哥还要厉害了？！ 在哈哈大笑声中，老龟也走了过来，跟宇文琉璃说道：“小娃娃，你不错！老龟我都忍不住想在夸奖你！” 宇文琉璃看着他撇了一下小嘴，嚷嚷道：“前辈你跟小修罗都是见死不救的家伙，我都快要吓死了！” 老龟摇摇头，一脸慈爱地说道：“你成长的速度太让我惊讶了，自此之后，你可以独自在洪荒世界里行走了！” 宇文琉璃一听，想想好像也是，一时间看着一老一小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选了一块干净的大青石坐下，伸手取出了火炉点着，天塌下来有眼前的老龟挡着，眼下的他要煮一道灵茶解渴。 同时也得安慰一下受了惊吓的少女，为宇文琉璃压惊。 “收拾好了妖兽，过来喝一杯灵茶！”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如长辈一般跟少女说道。 宇文琉璃看着他笑道：“别吵，我知道了......等着啊！” 顾不上身上的痛楚，宇文琉璃往四下跑去，眼前遍地都是宝贝，她要带回去分给哥哥和澹台明月等人。 这么多的妖兽，自己跟哥哥、姐姐等人够吃上很久了。 若是几个姐姐在这里就好了，至少可以看到她跟妖兽们拼命的凄惨模样，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 第一百九十三章 劫后的机缘 一场大战有惊无险，山林间再也没了妖兽的吼叫声。 或许在它们心里，眼下的老龟才是这遍山林中最大的霸王。既然二个少年是霸王的人，那便没它们什么事了。 活着，对妖兽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老龟从李修元手里接过灵茶喝了一口，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如此，你就要离开这里了吗？” “晚辈只是来洪荒探险而已，估计呆不了多长的时间。”李修元捧着一杯灵茶浅浅地喝了一口。 收拾完战场的宇文琉璃走过来嚷嚷道：“我的秀剑崩坏了，你赔我一把灵剑！” 老龟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少女手里的秀剑，只是看了一眼便递给了李修元。 看着他说道：“这剑确实不能再用了。” 李修元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也没有多余的灵剑啊，要不你回去找你哥哥吧。” “不行，是你让我跟那些妖兽拼命的，你赔我。” 刚刚在李修元的帮助下，宇文琉璃才将背上的伤上敷上灵药，眼下的她痛得不行，干脆跟李修元耍起了无赖。 老龟摇摇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剑匣，静静地放在了李修元的面前。 淡淡地说道：“这剑便是鸾鸟当年用过的剑，本以来也要长眠于时间长河之中，没想到你竟然得一了她的传承......” 李修元一惊，他没有去打听当年发生过何事，在他看来过去的事情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默默地将面前的剑匣打开，一把冒着寒气，长约三尺，泛着银光的长剑静静地躺在在剑匣之内。 伸手拿出长剑，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此剑怕是有六、七十斤重，你往后得重新适应此剑的重量......” 老龟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女娃娃既然身具鸾鸟的体质，那么便花上几年将剑道好生修炼一番吧！” 宇文琉璃一惊，看着眼前的长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问道：“这剑......是给我的？” 老龟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她的主人了。” 李修元将剑匣推到她的面前，说道：“收起来吧，回去以后再说。” 捂着自己的胸口，宇文琉璃从李修元手里接过长剑，默默地感受着长剑的重量，以及入手之间的寒气。 过了片刻才喃喃自语道：“我以后就用她了，修罗帮我给她起个名吧！” 看见剑柄上并没有铭刻剑名，宇文琉璃忍不住跟李修元说道。 李修元看着老龟说道：“要不前辈帮忙起个名？” “当年的鸾鸟可是跟凤凰齐名，不如就叫她凤凰剑吧！”老龟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算是纪念你的前辈......” 李修元一愣，看着宇文琉璃笑了起来：“这剑名倒是正合你意了......如此，就请前辈在这剑上烙下凤凰之名吧。” “凤凰剑？我喜欢这个名字！”宇文琉璃欢叫一声，笑道：“以后就叫你凤凰了！” “嗡！”的一声，灵剑发出一声清呤，仿佛是在回应新主人给她起的名字。 老龟自宇文琉璃手里接过灵剑，只见一道青色的火焰升起，不一会一个凤凰的图案便出现在剑柄之上。 李修元看着老龟一番操作，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说妹妹，你这回出来可是获得了天大的机缘啊！” 宇文琉璃点头兴奋地说道：“小修罗说的真对，估计我回去之后得把哥哥和姐姐们吓个半死，这下她们全都打不过我了。” 李修元给她倒上一杯热茶，眉头一挑，问道：“你身上的伤口要不要紧？喝完三道茶，我们得赶紧回去......” 宇文琉璃一听之下，这才觉得浑身上下如火烧一般难受。 看着他嚷嚷道：“好痛......我受不了啦，我要回去找哥哥、姐姐......呜呜！” 眼见危险已过，一身是伤的宇文琉璃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修元摇摇头，瞪了她一眼道：“我跟前辈聊会，晚上给你炮制淬体药水，跟这些妖兽比起来，你的肉身还是差了些。” 宇文琉璃一听愣住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这肉身如何能跟这些妖兽比较？ 自己是凤凰城最小的公主，又不是哥哥那样的男子汉。 想着离别在即，李修元忍不住问道：“前辈，你是要跟我出去转转？还是留在这里继续修行？” 老龟哈哈大笑一声，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看着他笑道：“你受了你的好处，接下来的这些年，得好生炼化......” 因了老龟万年的问题已经解决，他已经等不及那一天的来临了。 李修元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想到老龟在此枯守万年，差一些死在异兽颙的手里。 怔怔地望着手里半杯灵茶，一时间沉默不语。 老龟注意到他的神情，知道少年是为了自己心情不快，和声说道：“修行路漫漫，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如此，前辈请保重身体，期望我们还能有重逢的一刻。”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老龟认真地说道：“当年教你本事的老道士，你还能再见到他么？” 若是眼前的老龟还能找到自己的师父，如此说来重逢自然不是难事， 一想到自己将要跟着一帮人前去天山探险，不知道到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自己又带着一帮人，心里又凭添了一些烦恼。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前辈，我们将去天山探险，你有什么话要交待么？” 在他看来，眼前这座玉山便已经大到他无法想象，更不要说那传说中的天山了。 换成他一个人，说不定也用不着如此苦恼。 “别人要去我不知道，但你跟女娃娃一起自然不用发愁。” 老龟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既然你都能见到我，我想自己肯定能找到当年的老道士，你放心吧，一切自有天意。” “修罗，我这一身的伤口痛得很呢。”坐在一旁的宇文琉璃嚷嚷了起来，说道：“差一些我就死在这里了。” 李修元稍一思忖后说道：“吃这点苦头，你也好意思喊出来？若是慕容芷兰在此，不知会如何笑话你。” 看着老龟，李修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前辈，天山会不会有危险？” 看着少年脸上惘然的神情，老龟摇了摇头。 望着湛蓝天空，喃喃说道：“于你而言，难不成眼前这座大山就没有危险了？说不定还有比我更厉害的家伙没有出世呢？” 李修元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尽量小心一些，争取他日还能在星辰之上跟前辈重逢。” 说完一边收起茶炉，一边轻轻地叹息起来。 回想着宇文琉璃跟妖兽拼命时的情形，忍不住说道：“今天想想也是有些凶险，以后你可不要再独自去外面冒险了......” 心道倘若宇文杰知道今天自己这一番操作，肯定恨死自己了。 让一个娇滴滴的公主手持秀剑跟一帮妖兽拼命！ 估计换成澹台明月三女任何一人都做不到，若不是眼前的少女身化鸾鸟涅槃之下。 宇文琉璃帮着他收拾石板上的事物，嚷嚷道：“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有多么危险么，差一些就我活不下去了。” 李修元看着她默默地收起凤凰剑，淡淡地说道：“你忘了一件，还没跟前龟说谢谢。” “你......”宇文琉一愣，跟老龟微微一福，喃喃说道：“前辈......琉璃受此大恩，无以为报......” 老龟看着她感叹说道：“你已经得到了鸾鸟的传承，所有的记忆和修炼功法自会慢慢觉醒，好好珍惜这得万年不遇的机缘啊......” 宇文琉璃一愣，怔怔地说道：“想不到我竟然真提变成了上古鸾鸟，那我会不成变成妖怪啊......” 老龟微笑着摇摇头，看着她说道：“你还是你，只是你继承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神魂！你是鸾鸟，鸾鸟也是你！”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放心，你是凤凰城的宝贝......不会变成妖怪的！” “你保证？！”宇文琉璃一听，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心地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我保证！” “你们早些回去吧，今夜给这女娃娃泡一桶药浴，连泡三日，当能治愈她身上的创伤！” 老龟看着二人挥挥手，感慨万千地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祝你们一路顺见！” “前辈保重，我们来日再见！”宇文琉璃说到这里，眼眶含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 “山高路远，我们他日再会！”李修元没有那么啰嗦，在他看来宇文杰估计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了。 老龟叹了一口气，挥手间便是一道清风，将两人吹向地远方。 李修元一手抄起宇文琉璃往山林外飞奔而去，一边挥挥手跟老龟道别。 望着渐渐消失的二人，老龟自言自语道：“在旁人的眼里洪荒是无比的凶险，在我看来只会是你修炼的宝地......” 正在此时，一道金光在他面前升起。 老龟一见之下，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感慨万千地说道：“小龟见过主人！”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道士坐在李元曾经坐过的石凳之上，看着老龟淡淡地说道：“小龟，你知道那孩子是谁吗？” 老龟一听，眼珠了圆溜溜地转了一圈，一脸的惊讶，怔怔说道：“难不成，他是主人的弟子不成？” 在他看来，这天上地下，唯有主人的弟才会有此惊天的手段了！ 老道取出茶具放在桌上，伸手点着了小火炉。 看着他笑道：“你盼了万年的机缘不是已经得到了么？若不是我的宝贝徒弟，谁还能以一介凡人之身，前来闯荡洪荒世界？” 老龟先在地上恭恭敬敬给老道士磕了三个头，这才接着回道：“我一直怀疑他是主人的弟子，奈何他也不肯告诉我啊......” 老道士摇摇头，回想着自己有宝贝徒儿跟宇文琉璃的一幕情形，心道这家伙总不改不了心软的毛病，便是来了洪荒世界也是如此。 一边落茶入壶，一边浇水洗壶，苦笑道：“我让他不要结交世间无用的缘份，他当面说好，我一转身他竟然做起别人的师傅来了。” 老龟一愣，他没料到自己的主人竟然对少年如此关爱，竟然不忍心他牵扯上世间的诸多缘份。 看来，那家伙真的是一个绝世之才，否则主人也不会如此关心。 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话说那女娃娃可是万中难寻的体质，否则那鸾鸟也不会选择她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道：“便是她得到鸾鸟传承又如何，他们两人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了想，老道士接着说道：“我在这里呆上几日，助你炼化这佛血......然后你得替我去天山走上一回......” 老龟一听，怔怔地说道：“小主人有危险么？”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可以吗 天空的劫雷早经消失，心里焦急不已的一帮人没能等到离开已经数天的二人。 眼见夜幕就要降临，连风云也忍不住过来看着宇文杰问道：“要不，我们进山去找他们二人？” 宇文杰抬起头乘来，默默望着天边已经落山的最后一抹余辉，眼里满是忧虑。 看着风云摇摇头道：“再等等，他们如果今夜还不回来，我们明日进山去。” 风云微微一怔，然后看着澹台明月苦笑了起来。 澹台明月跟风云一样着急，却也知道这夜间出动是决计没办法找人的，弄不好把妖兽群招惹出来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只好跟风云说道：“我们要相信修罗，他带给我们太多的奇迹，希望这一回还能再给我们......” 百里云烟收回看着通往山林的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他们俩在想着赶回来吃烤肉呢！” 她有一种直觉，已经离开的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慕容芷兰懒懒捏着手里的野花，再轻轻吹落，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我在这里呆膩了，想出去走走。” 澹台明月皱着眉头说道：“师妹你着什么急？你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么？你在那瀑布之中能坚持多久了？” 慕容芷兰怔了怔，抬头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旁的宇文杰认真说道：“一切，等我妹妹跟修罗回来再说吧。” “哥哥你有没有想我啊！” 正在众人一脸愁容，甚至连晚上的烧烤都不想去张罗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远远地，一道清风拂来。 已经消失了数天的少女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自山林深外瞬间飞到了众人的眼前。 看得澹台明月和宇文杰都目瞪口呆，明明少女前一刻还有山林之中，下一刻便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便是宇文杰和澹台明月也做不到啊？ 一把扑在澹台明月的背上，宇文琉璃笑道：“明月姐姐，你有没有想我？” 澹台明月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静静地探寻起来。 宇文杰则是皱着眉头问道：“妹妹，你不是跟修罗在一起吗？他人呢？” 宇文琉璃一听禁不住嘟起小嘴嚷嚷道：“我是你妹妹哦......那家伙慢得像只蜗牛，你看嘛......” 说完指着自山林里一步一步走来的李修元喊道：“赶紧回来，我要死了！” 夜色中的李修元却没有理会少女的嚷嚷，而是不急不慢，缓缓往众人走来。 澹台明月放下宇文琉璃的小手，看着宇文杰摇摇头：“我已经看不懂她的修为了，还有，她身上有伤......” 宇文杰一愣，看着宇文琉璃紧张地问道：“妹妹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放心，她死不了的！” 走到众人跟前的李修元看着宇文杰的手下吩嘱道：“去煮一桶热火，这家伙需要泡一桶药浴。” “天啦！琉璃妹妹你身上全是血腥味，为何那家伙身上一丝痕迹都没有？” 眼尖的慕容芷兰拉着宇文琉璃的小手惊叫了起来：“你在山林里遇到妖兽群了？” 听着这句话，澹台明月不由怔住了，望向远处那深山之处，心道二人究竟在山林深处发生了何事？ 为何少年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少女去一身的血腥味，而且身上的罗裙到处都是被撕扯过的痕迹。 百里云睫毛微眨，看着二人轻声说道：“小修罗，不会是你非礼了琉璃妹妹了吧？” 李修元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心想真是吃饱了没事，啥话都敢说出口来。 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们的好奇心真重，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也行，明日排队跟她打一架，打赢了她，我就告诉你们。” “还有，我们离开这几天，你们有没有去那瀑布里修炼，如果去了，能在那里面坚持多久？” 收回目光，看着澹台明月眉说道：“如果你们认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那么，先跟眼前这小野人打一架吧！” 宇文琉璃嘻嘻一笑，也不解释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是呯呯乱跳。 自己离开哥哥的时候，明明还是化神境的修士，回来之后便是只差一个机缘就破境到连她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她甚至不想告诉哥哥和澹台明月等人，打算让这些家伙使劲猜去。 澹台明月摇了摇头，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先泡药浴，将你身上清洗干净，我一会烤肉给你吃。” 宇文琉璃点点头，起身走到风云的跟前，小手一晃一只巨大的妖禽的尸体搁在地上。 看着他笑道：“风云师兄，我们晚上烤这家伙吃，这可是我亲手斩杀的哦！” 轰的一声，莫说风云，跟着宇文杰和四个黑衣护卫都吓了一跳。 在他们的眼里，琉璃公主是怎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家伙，平日里都是十指不沾阳光水，哪里独自斩杀过如此凶恶的妖兽？！ 吓了一跳的澹台明月站起来，上前看了又看，着李修元问道：“真的是她独自斩杀的？你有没有帮忙？” 在她看来，若是自己遇上这样的妖兽，只怕也只有逃命的下场。 而百里云烟则是深深地震惊了，要知道离开的时候少女跟她的修为一样，再出现时，宇文琉璃竟然可以独自斩杀深山之中的妖兽了。 眼前的一切，给众人带来极大的震惊。 慕容芷兰看着她怔怔地说道：“难不成那数百道劫雷都是劈在你身上的？你这个妖孽啊！修罗我恨你......为何不带我一起去......” 李修元愣了楞，想着当时澹台明月跟自己交待老龟一事的情形，摇摇头回道：“那会你也没说要去啊？ 慕容芷兰揉了揉眉心，无奈说道：“能不能分一点好处给我？快说说琉璃妹妹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机缘？”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那老龟找我帮忙......我解决了他的麻烦，他给我了一株神药......没想到被这家伙抢去一口吞下......” 关于鸾鸟入体这种逆天的事情，李修元在路上反复交待宇文琉璃，不管是她的爹娘还是哥哥，谁都不能说出去！ 这事至死只能有三人自己知道，决不能出现第三者。 经过跟妖兽的一番生死搏命，让少女明白自己身体已经发生了逆天的变化，不仅自己的血液变成了金色的，而且背后还能生出一双翅膀...... 本来想着回来跟哥哥、姐姐们好好分享一下自己的奇遇，没想到半路上被李修元拎着耳朵反复交待，最后确认再三，才带着她回到这里。 眼下的宇文琉璃哪敢乱说话？ 看着哥哥和三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女人，她只好顺着李修元的话题点了点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分明就是偷吃了神药之后的表情。 澹台明月皱着眉头，看着默不出声的宇文琉璃，沉默片刻后说道：“先去洗洗吧，你这一身都是血渍......” 正好几个黑衣护卫烧好一大桶热水，看着宇文琉璃说道：“小姐这水烧好了，属下给你放进帐篷里去......” 李修元站起来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等等！” 说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草扔了进去，扭头看着宇文琉璃说道：“不够一个时辰不许出来，记住你又欠了我许多灵石！” 那神情，分明是一副肉痛的表情。 看着宇文琉璃咯咯笑个不停，指着宇文杰说道：“这人情都让哥哥欠着，等你去了凤凰城再还你！” 百里云烟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走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在那里......” ...... 眼见妹妹跟着百里云烟离开，澹台明月吩嘱风云带着人去山涧处理地上的妖禽。 宇文杰吩嘱手下开始生火，准备一会烤肉。 慕容芷兰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李修元认真地问道：“刚才那些雷劫全都是琉璃妹妹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妖孽？” “她是不是已经越过炼虚之境？......她抢了你的机缘，难怪你到现在还没有凝聚灵脉，真的好可怜哦......” 少女一边为了宇文琉璃边破数境而震惊不已，一边为李修元失去到手的机缘而惋惜。 看在宇文杰的眼里，也忍不住长叹一声道：“别怕，接下来但凡我们寻到万年神药，头一个给你凝聚灵脉......” 连坐在一旁捧着灵茶的澹台明月也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真是难为你了，没想到那老龟竟然给了你天大的机缘......” 慕容芷兰则干脆闭上了嘴巴。 她突然发现，此时既不好替宇文琉璃太欢喜，也不好一直替眼前的少年惋惜，毕竟一切都尘埃落定，任谁也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了。 在一帮人的心里，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做了一场梦似的。 李修元看着三人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万年神药于我无用，我自己有师父......以后你们若有机缘得到万年神药，也不用给我。” 想着老龟在洪荒枯坐了万年，为的不过是自己身上的一滴佛血，而自己才修行了多少年？ 再不济，等见到自己师父的时候，厚着脸皮去求一株万年神药，想来师傅也不会为难自己。 而老龟挥手之间那恐怖的手段，令他不由心神一阵摇晃，心道这些飘缈不可触摸的境界，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达到，并且超越老龟。 因为自己有一个厉害的师父！ 自己已经来到落荒而且新眼见证了宇文琉璃创造的奇迹，他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 不入化凡，终是凡人！ 他已经等不及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去开始那漫长的化凡之旅了。 澹台明月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李修元，眼神里是满满的惋惜，毕竟宇文琉璃的修为她已经看不懂了，再加上那数百道的天劫。 李修元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而是看着三人笑了起来。 地回答了三人想知道的问题，说道：“她只是突破一重大境界，比你们稍高一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 宇文杰一愣，看着他怔怔地说道：“如此说来，妹妹岂不是我们中间最厉害的修士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不可以吗？ 正以这里，帐篷里传来了宇文琉璃如杀猪般的痛呼声。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荒山上的秘密 当宇文琉璃终于完成了杀猪般的药浴，回到众人面前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半山腰。 李修元从山洞里打了二瓮灵酒，看着众人笑道：“为了祝贺小丫头破境，今天晚上酒随便喝，管够！” 澹台明月的一双眼睛却盯着宇文琉璃不放，接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道：“你只是渡了一回劫，怎么感觉你又变小了几岁？” 跟在后面的慕容芷兰一听，忍不住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看着李修元惊叫了起来。 “小修罗，你的头发怎么又没了？难不成......” 在她记忆里，自己初遇这个家伙的时候头发尚是寸长，没想到只是几天不见，又就成了光头和尚。 因为某些原因，李修元无法解释自己跟跟宇文琉璃一起渡劫的经过. 只好看着她苦笑道：“你到是问她啊，为了给他送灵药......我也被雷劈了无数......” 慕容芷兰看着他老实的模样，扭着看着宇文琉璃说道：“这家伙也是妖孽么？你渡劫他也跟了进去？怎么没把他劈死？” 百里云烟瞪着大大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二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宇文琉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在她看来，总不成把少年以身扛雷，替自己扛下一半天劫的事说出来吧？估计就算她说出来也没人肯相信啊？ 事情发展到眼下这般模样，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一件接着一件的的奇迹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连她都不知道如何跟现前的三女和哥哥解释了。 而眼前的少年应该不会害自己，深山里的老龟更不会害自巳，关于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变故，她竟然一样也说不出来。 一下子忍不住看着李修元嚷嚷道：“他见我被雷劈得快死的时候，拿着灵药来救我，结果就变成这样子了......” 不会撒谎的少女，长了这么大，头一回尝到什么叫做锦衣夜行的滋味。 做为凤凰城有史以来第一个参加遗迹探险的公主，在澹台明月看来，眼前的少女不知道跟自己父皇和母后求了多久，最后才换来跟哥哥同行。 只是少女的勇气跟眼前的少年比起来，似乎又差上了许多。 毕竟换做是她在渡劫的现在，也不敢以身扛雷，去为宇文琉璃送上一株救命的灵药。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采，在她眼里的少年瞬间变得高大、神秘了许多。 修行本来就就是一个件残酷的事情，她从化神到炼虚，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少年一直在提供帮助，估计还得苦苦挣扎好些年头。 没想到的是，还没有踏入洪荒，她便已经站在了炼虚境的门外。 慕容芷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看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要不，你也去泡一桶药浴？” 李修元微微一怔，摇摇头道：“我皮厚，没那么矫情。” 风云取了酒杯给众人倒上灵酒，一时间浓浓的果香飘散开来，加上烤架上的肉香，让众人暂时忘记了渡劫之人所受的痛苦。 宇文琉璃捧着杯子尝了一口，忍不住咯咯笑道：“明天哥哥去多摘些灵果回来，我也要学酿酒。” 李修元摇头说道：“我看你们还是趁着这一挂瀑布的力量不错，在此多呆几日，一旦前往天山，只怕很难静下心来修行了。‘ 这一下，莫说澹台明月，边风云等人也跟着点头称是。 众人这些天虽然在瀑布之中苦不堪言，但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加，肉身得到了淬炼。 百里云烟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也只有你逼我们去瀑布下拼命，在圣地的时候师傅可不会这样折磨我们。” 李修元喝了一口灵酒，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心里却想着竹峰上的二个师妹，不知道她们跟王强带着平安、小灵儿去了天荒山峰脉没有。 若是换成自己带队，自己会不会也去选一处有瀑布的山涧，逼着一帮朋友去拼命地修行？ 想到这里，李修无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你们师傅把你们当成花儿来养......我不是你们的师傅......以后你们的修行都跟我无关了。” 天大的机缘已经给了宇文琉璃，这个凤凰城的小公主。 而众人的破境、修炼，他已经尽了太多的责任。 这接下来的日子，他要进行自己的修行、修心，感悟那卷佛经上的无上妙义，等着一朝破境到无相金身的第三层。 澹台明月看着他轻轻摇头，说道：“或许师傅只是太过疼爱我们，不想我们在宗门里吃太多的苦，所以才没有让我们去体验生死之间的磨难吧？” 李修元微微一笑，心想或许在你们师傅眼里，跟无极圣地的弟子比起来，你们已经很优秀了。 可是纵然你们的师傅再逆天，打死也想不到你们竟然会穿越时间的黑洞，一路来到上古洪荒世界。 想着对雪圣地的一帮弟子，不知道是否也跟欧阳轩一样，个个都如荒原上的野狼？ 还有那个来自天云山的少女西门语嫣，不知道跟在一群野狼里面，有没有变得凶狠一点？ 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秋云山公子公冶无忌，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以及从未接触过，来自天龙圣地的神秘修士...... 望着月光下的莽莽群山，胸腹间有豪情顿生，举杯邀明月，说道：“可是，她哪里知道，离开了无极圣地，你们将要面临丛林法则啊？！” 听着这句话，三个女人红唇微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狂妄的少年。 心道便是这样一个在她们眼里的凡人、蠢痴之人，究竟有何德何能，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在她们面前创造无数的奇迹？ 宇文杰看着几个女人无言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不用害怕，我们有十几人一起对面落花荒世界的残酷现实，加上妹妹现在可是高手了。” 端着一杯灵酒的宇文琉璃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听到听听说到自己，一下子不由得愣住了。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光头少年才是真正的高手。 这是一个连万年才龟也得低头的家伙啊，只是，她既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秘密，更不能说出少年的秘密。 只好苦笑道：“哥哥你是没见着我跟那些妖兽拼命的时候，我可是哭了出来的！” 李修元摇摇头道：“大伙多吃些，这妖兽的肉加上灵酒，正好将你的的境界巩固下来，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新的征程了。” 澹台明月望着眼前这个双眼发光的少年，忍不住说道：“你把机缘让给了琉璃妹妹，会不会有遗憾？” ...... 玄武大陆，天荒山上。 掌教因为害怕初次探险在天荒山上遇到危险，第一批只派出了十个弟子。 王强带着平安，陈小燕带着小灵儿跟司马静云，剩下的五人便是其他三尊挑选的弟子了。 天荒山上正是春意盎然之时，满山遍野都是浓浓的花香。 跟天云山上不同，天荒山上的野花从春天到夏天，一直会有不同的花儿静静地绽放，丝毫不受山间争煞气的影响。 而王强等人早就知道天荒山上的危险，即便在这山花烂漫的日子里，也不敢在在山间过多地停留。 来到天荒山这些日子里，都是早上爬上关山腰，天不黑就得赶紧往山下跑，生怕在山间过夜。 只有平安的小灵儿两人最开心，即便是离开了哥哥李修元，二个小家伙也会在山间握着竹剑相互对练。 看得王强皱起了眉头，心道这软绵绵的剑法能有什么用处？ 奈何跟在二人身边的陈小燕却不以为然，还时不时让二个小家伙一起来进攻自己。 一时间，变成了一天中至少有一个时辰里，是三人在一起捏着竹剑打闹。 不知道不觉中，王强一行人已经深入到天荒山中，只即便是这样，大家依桌面不敢往山峰顶而去。 十人组成的小队一路谨慎小心，生怕吸入的煞气太多，在深夜时分总在打坐行气，将白天不小心吸入的煞气排出体外。 连小灵儿和平安也得乖乖也跟着一起打坐，如此一起十人的队伍倒是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作息时间。 入山以来也采摘了不少千年的灵药，并且在王强的吩嘱之下，大家都将这些灵药连着泥土一起收进空间戒里，想着回到各自的灵峰再去栽培。 甚至已经有弟子在夜间打坐行气的时候突存了自己的境界。 王强和陈小燕在接着手里的地图一路向前，终于靠近了天荒山里传说中的死亡废墟。 据说是千年之前的一座繁村落，后来因为煞气的侵蚀，逼得这里的村民和修士纷纷逃离家园，去往异乡谋生。 天荒山上除了有煞气之外，还有不怕煞气的妖兽，这也算是天荒山上的一大特色。 来到天荒山上，一行人才明白什么叫只有怕煞气的修士，没有怕煞气的妖兽。 只不过这些日子王强也带着大家在山间打了几头妖兽，吃了之后却没有明显的感觉。 只是日间在山间穿行的时候，不再像初来之那样心慌气闷。 陈小燕想了想，看着王强说道：“或许，我们用天荒山上的灵药跟妖兽肉一起煮汤，效果会更好一些。 而接下来的日子，一行人试过之后果然效果不错。 连平安和小灵儿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平安甚至笑道：“等我回去的时候，平安带你们去看看当初遇到哥哥的地方去。” 小灵儿点了点头，看着他认真地问道：“听姐姐说，哥哥当初差一些死在山上是不是？” 平安拍着胸口笑道：“不信你问我师傅......等我们回到宗门，可就比哥哥当初还要厉害了！” 司马静云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师尊知道天荒山上就有解药，会不会后悔这些年一直不敢来这里探险？” 陈小燕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事我们回去之后先不能往外说，得跟师尊商量一下，由她来决定......” 王强也点头同意：“这是大事，眼下的天荒山在四大圣地眼里是死亡之地，若是让大家都知道这个秘密后，怕是我们又少了一处历经的地方。” 最后一行十人一致同意，谁也不许说出去，由大师兄王强把这个秘密告诉掌教，再由掌教决定。 陈小燕想了想，说道：“这事以后只要告诉耿探险的带队之人便可！” 王强认真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闯入死亡废墟 就在一行人将要行至死亡废墟时，突然间遇到了不少的妖兽。 为了接着淬体，王强带着大家解决了中只妖兽，在饱餐一顿之后，冲到了死亡废墟的山下。 望着天空中层层的乌云，即便是平安这种神经大条的家伙也心惊不已，唯有小灵儿眼中没有惊慌。 小女孩在想着说不定跟姐姐在这里可以得到更多的机缘，将自己剑法练得再快一些，说不定还能借助山间的煞气突破修为。 吃了一肚子的妖兽肉和山中的灵药，大家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山间的煞气了。 听着天空的阵阵雷声，一行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强看着陈小燕挠了挠头说道：“死亡废墟的地势不是特别高，我们可以试着在这里住上一晚......这天，眼前怕是要下暴雨了。” 陈小燕招头望向天空的乌云，皱着眉头回道：“我们吃了这么些天的妖兽药汤，应该可以尝试在山间过夜。” 司马静云看着二人说道：“晚上我们轮流守夜，一旦就危险就赶紧下山。” 陈小燕一听也赞同地说道：“这主意不错，就按师姐说的做。” “嗷呜！” 还没等一行人接近天荒山间的废墟，身后已经响起一阵野狼的嚎叫！ 一路尾随而来的狼群终于将一行人堵在了残破的废墟之外，在它们眼里的众人，分明就是今天晚上的美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强，看到灰狼出现的刹那，立刻冲上去斩出一剑！ 当头冲上来的灰狼没料到这昆零猎物反应如此敏捷，还没来得及吼出声来，便被王强一剑斩首，一道鲜血飞溅出去。 “天荒山的灰狼？”陈小燕反应过来后惊叫起来，眼着司马静云等八人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灵剑。 “师傅，为何有这么多灰狼？”平安也禁不住惊呼起来。 “姐姐这狼太多了！它们堵住了我们下山的路！”小灵儿跟在后面嚷嚷道。 “快走！我们冲进死亡废墟里面去！”王强收起地上的灰狼，转身往山上走去。 一眼望去，身后只怕扑来了上百只的狼群，虽然境界不高，可是数量众多，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一行人纷纷出剑跟冲上来的狼群拼搏之下，才摆脱了狼群。 让她们想不明白的是。一旦众人转身往山上的废墟而去，跟上来的狼群便没有继续追击过来。 否则光凭十人的速度跟这数百头妖狼比拼速度，只有被冲散的危险。 “看来我们不得不进入废墟了。”王强叹了一口气，看着众人苦笑道。 “现在肯定不能下山......我们先上去，等明日天亮之后，再寻找别的路下山。” 陈小燕当即立断，拉着小灵儿的手往山上冲了过去。 “平安快来，我们一起去！”跟在姐姐的身后，小灵儿扭头看着平安喊了一声。 王强抬着望向乌云满天的四周，指着前面的废墟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论如何都要进去探寻一番。” 呼啦啦，有了决定之后，一行十人如一阵旋风，往前面的废墟而去。 顾不上身后的狼群为何不敢跟来，王强释放出自己强大的神识，往山上的废墟而去，他要保证师弟、师妹位的安全。 一路往上，众人没有再遇上妖兽拦路，只有头上滚滚乌云越来越低，时不进落下一道惊雷，吓得小灵儿哇哇乱叫起来。 虽然已经是时值初夏，但是众人也不知道这头上落下的到底是春雷还是夏日的惊雷。 全力奔跑之下，王强领着师弟、师妹很快便赶到废墟之外。 一眼望去，传说中的死亡废墟不过是一座被荒废了村落。 这里原来有木头的房屋已经倒塌，只剩下用石头堆砌而成、为数不多的几栋石屋，以及数不尽的残垣断壁。 满天的乌云已经将整个残废废墟重重笼罩了起来，有一种下一刻就要吞噬了一切的感觉，让众人心里觉得非常压抑。 没有人知道当年这里的村民为何纷纷逃离自己的家完，但是眼前的废墟却在向众人证明明这里当年曾是一个繁华的村落。 一帮人被震惊、恐惧的情绪侵占。 甚至剑尊、药尊、元尊等弟子的身体在轻轻地发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诉自己心里的震憾。 王强没有理会众人心里的恐惧，一马当先冲进了这座废墟村落之中。 “呱！呱呱！” 棲栖在废墟石屋之中的一群乌鸦被突然跑进来的人群惊飞，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扑腾着翅膀往天空飞去！ 仿佛在说：“可恶的人类，又来抢我们的地盘了！” 一行十人赶走了乌鸦，王强带着平安和几个弟子打扫屋子，陈小燕跟司马静云带着药尊的女弟子，抱了枯枝生火。 烧水煮茶，接着还要煮饭烤肉，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继续在山间探险。 天空的乌云合着夜色将整座大山笼罩起来，若不是屋里火了火堆、点了灯，给人的感觉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陈小燕望着天空中一道接着一道劈下来的惊雷，跟几个女弟子说道：“我们再去抱些枯枝进来，这样守夜的时候也不怕山间的妖兽了！” 小灵儿点了点头，剩下着司马静云往屋外跑去。 平安一边扫地，一边看着师傅问道：“师傅，今天晚上会不会有危险啊？” 王强想了想，摸着他的脑袋笑了起来：“别怕，让姐姐们守上关夜，你跟我守下半夜，来在妖兽我们师徒二人一起斩了它们。” 平安点头说道：“那行，到时候我得把小灵儿姐姐喊起来，给我讲故事。” 从屋外抱着顶枯枝进来的小灵儿看着他笑道：“那我先睡一会，等着下半夜陪着王强哥哥守夜。”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看着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小屁孩，就算下半夜来了妖兽你们也打不过啊？” “轰隆！”又是一声雷响，接着便是哗啦啦的雨声响起，天荒山脉的迎来了初夏的第一场暴雨！ 一时雷声不断，暴雨倾盆，让一行人纷纷捂着胸口惊叹不已。 若不是跟着师兄闯进了死亡废墟，在这里找到一处可以躲雨的石屋，便是搭起了帐篷，也没办法遮挡如此的暴雨。 陈小燕拍着胸口说道：“还好，我们多抱了些枯枝进来，否则晚上守夜都没办法煮上一壶灵茶熬夜了！” 司马静云想了想，看着二人问道：“我们这回已经出来快一个月了，找到的灵药不少，大家在山里跟妖兽也拼了很多回......” 其实也想说的是，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回在云山去了？ 今天突然遇到狼群，把她吓坏了。 此刻的她想到了李修元离开司马家族说的那句话，尽早离开，不值得为这样的宗门卖命。而在她看来，自己的师尊已经替自己摘清了跟天云山的关系，等这次回家，好就决定跟玉尊提出回家的要求。 在她看来，自己大可以邀请师尊去白雪城做客，带着是师妹和小灵去大雪山玩玩，说不定还能等到自遗迹回来的师兄...... 陈小燕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望着屋外停不下来的暴雨，想了想说道：“我们此行虽然没能找到万年神药，但是却无意之破解了天荒山的秘密......” 王强哪能不知道二个女人的心思，想了想，看着二人笑道：“要不明天我们找一条新路下山，绕道转上一圈，便回宗门吧。” 在他看来，众人出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跟天荒山上的妖兽拼命，而是磨砺一行人的心境。 眼下灵药采了不少，妖兽也斩杀了许多，更不要说破解了如何应对天荒山煞气的办法。 估计此行回去，一行人都算是替宗门立下一件大功了。 天荒山上不缺灵药，妖兽更是多不胜数。 想不到这二样东西加在一起，便能抵抗这山间的煞气，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小灵儿看着烤架上金黄流油的烤肉，撑着下巴说道：“要是哥哥早些回来，小灵儿就可以去后山喝春天酿的灵酒了！” 陈小燕一听怔了怔，这才想起来答应师尊的事情，看来这些回到竹峰，要动手酿一些灵酒了。 配方和酒曲师兄都给了自己，是死是活总得试试。 ...... 因为害怕夜间出现意外，王强不许一行人喝酒。 小灵儿吃了二块烤肉，喝了一碗灵药肉汤便早早钻进了睡袋，看着平安说道：“平安啊，晚上你起来守夜的时候记得喊醒我。” 正在啃肉的平安点头笑道：“放心，我起来的时候肯定喊你起来，我还想听你讲故事呢。” 司马静云等人吃完晚饭，喝了一道灵茶已经是戌时，累了一天，又是吃饱喝足之下，纷纷各自钻进了自己的睡袋里去做梦了。 火堆前只剩下王强陪着陈小燕。 王强将壶里的残茶倒掉，换了新茶，看着陈小燕嘿嘿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李修元那家伙逼着我们来天荒山上修炼，无意之中替宗门解决一个天大的麻烦。” 陈小燕不以为然，看着他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你可是亲眼见到我师兄在高台上为天云山拼命，可是倒头来天云山又是如何对他的？” 王强一愣，望着油灯照着眼前的少女，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虽然李修元在高台拼命的时候他在天道峰上养伤，可是平安回来之后，便将哥哥是如何跟欧阳轩拼命的经过，一一为他描述了一遍。 直到现在，他还时不时会想像高台上的少年，究竟是哪来的勇气，能以凡夫之力，力抗雪原圣地的天骄而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身为天云山大师兄的他，只好苦笑道：“我打小便跟在师傅身边，他做出的决定我这个做弟子的也没有办法......” 无论掌教对李修元如何不好，身为弟子的他却不能在别人面对议论自己的师傅。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师尊说过，下一回天云山再遇上危险之时，休想再让我那师兄出手了。” 陈小燕的眼前浮出出李修元于风雪之中一剑斩雪的情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那一剑的风情，可是连师尊都惊艳了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废墟夜惊魂 二人喝了二道茶，转眼戌时将尽。 屋外的倾盆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淡淡的月光照进了石屋的地板上面，闪耀着幽幽的银光。 陈小燕看着睡意全无的王强，忽然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上半夜可是她跟小灵儿守夜。 想了想，浅浅地喝了一口灵茶，红着脸说道：“师兄要不去歇息一会，毕竟再过一个时间就要轮到你跟平安来守夜了。” 王强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既然决定明天下山，今天夜里就不睡了。” 陈小燕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这死亡废墟过去了数百年，今天夜里可千万不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然而，还没等她接着往下说，正往火堆里添枯枝的王强突然停了下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瞬间抽出了自己的灵剑！ 陈小燕眼见之下也赶紧站了起来，快速把取出了自己的灵剑，然后看着略微有些慌乱的王强，脸上露出一惊讶的神情。 “师兄，怎么了？”陈小燕紧张地问道。 谁知道王强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安静了下来，而二人一旦安静下来，整个石屋除了火堆里的哔叭之声，便只剩下已经睡着八人的呼吸声。 四下突然变得异常的寂静。 石屋门外是一遍砖瓦堆成的废墟，再过过是一遍开阔的空地，就在空地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好像一阵清风吹过地面，带起一地的浮砂，密集的声音忍不住让人头皮发麻。 二人一时安静起来，握着手里的灵剑，盯着门外不远处的黑暗。 陈小燕忍不住伸手入怀，捏住了李修元给她的保命神符。 夜一下子变得宁静，二人甚至可以听到互相的心跳，一颗揪着的心瞬间悬在了空中。 二人没想到来到死亡废墟这么久，直到亥时已近，隐藏在黑暗里的危机才出现，任王强是天云山的大师兄也忍不住恐惧不已。 陈小燕想了想转身去屋里点着了二个火把，王强等她出来反手将沉重的大门关上。 在他看来只要是二人能扛下的危险，都不想吵醒睡梦中的师弟、师妹。 二人后手握剑，一手捏着火把，往前面的空地照去，想看清到底来了一些什么样的妖兽。 就算王强是炼虚境的强者，也不敢拿二人的性命去冒险，死亡废墟未知的危险太多。 光照之处，依旧是黑暗。 王强气火之下，挥手将火把扔向的前方十丈的空地，只见火把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黑暗中发出一阵的嘶叫之后，便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淹没。 恐惧的心理之下，二人什么也没看清楚。 二人不得不屏住了呼吸，默默运转真气，一边放出神识。 这是让人全身发麻的声音，并没有妖狼群带来的那种死亡威胁。 然而死亡废墟中突然出现的威胁，只会比山下的妖狼更让人感到恐惧。 王强眉头一皱，向前踏出一步，然而还没等他斩出一道剑气，黯间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在咫尺！ 一遍低低的呜咽声中，黑暗中的危险象洪水一样往二人压了过来！！ “师兄退后，这是蛇妖！”陈小燕大喊一声，挥手便是二张神符飞了出去。 在她看来，即使叫醒所有的人，即使十张弓箭也没办法应付这黑压压的蛇妖，难怪这是叫做死亡废墟！ “轰！轰！”两声响起，有二道金色的火焰在二人面前不远处燃烧起来。 看清眼前景象的陈小燕忍不住在声惊叫出声，入眼处是密密麻麻的蛇群，发出咝咝的吼叫往二人冲来。 眼前的空地全是蛇！蛇妖！！ 无数的蛇妖挤满了眼前的空地，如洪流一样往前飞速而来，二人甚至看不清地面的石板，只剩下数不清的蛇妖。 蛇妖的速度很快，悄无声息往众人栖息的石屋包围而来，就算将所人的人全部喊起来，稍不小心被其咬中，便会瞬间毙命。 王强惊吓了，陈小燕吓坏了！ 惊叫一声又挥出了二张火焰神符拍向前面的蛇群，轰的一声在黑暗中升起熊熊的火焰。 拍出数张神符之下，金色的火焰形成了一道火墙，将咝咝吼叫的蛇群阻挡在石屋之外。 “师兄怎么办！我这火墙也只能暂时阻挡！” 陈小燕大喝一声，一道斩气斩向汹涌而来的蛇群，瞬间有一阵血腥在夜空中漫延开来。 有不怕死的蛇妖欲要穿过火墙，往两人冲来，瞬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烧焦声！ 王强也知道这时候就算拿出弓箭也不可以将这里的蛇妖尽断片灭去。 用力斩出一道绝世剑气，看着陈小燕大吼一声道：“赶快进去把也们全叫起来，收拾东西......不行我们就连夜离开这里......” 开什么玩笑，一行人连之前的狼妖都打不过，更不要说眼前这成千上万的蛇妖了。 陈小燕点了点头，转身推开沉重的石门，大声喊道：“小灵儿、平安......大家赶紧起来，收拾东西准备突围......” “姐姐发生了何事？”还没睡醒的小灵儿嚷嚷了起来。 “小灵儿姐姐赶紧起来，师傅有危险了！”平安听到了师傅在屋外的喝叫声，唰的一声从睡袋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纷纷钻出睡袋，着急收拾自己的行装，准备跟在大师史的身后突围。 屋外危险继续，仅仅一瞬间，无数的蛇妖不怕死也闯进了神符组成的火墙之中，用血肉之躯压住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后面的蛇群如洪水一般继续往来冲来，发出咝咝的吼叫往走出石屋的众人扑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走出石层的小灵儿等人止不住头皮发麻，在十人看来她们已经无路过退，就算跳上屋顶，也躲不过眼前蛇妖的包围！ “师傅，这里蛇妖太多了，平安打不过它们！”平安斩出一道剑气，将扑来来的蛇妖一剑斩头。 “姐姐，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爬到屋顶上去躲躲！”小灵儿吓得腿都软了。 就在众人一愁莫展，想人暂时时跳上屋顶的时候...... “轰咔！”一声巨响，天空中落下数十道闪电！ 地上的蛇群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空中的闪电，也无法承受闪电的力量！ 地上一遍焦臭味，扑上来的蛇妖瞬间被雷电轰成了肉泥，然而更多的蛇妖接着扑了上来！ “轰隆隆！”更多的雷声响起，如暴雨一般往蛇群的头上落下！ 黑暗之中的平安发出一声欢呼：“孟爷爷，你来救平安了？！” ...... 洪荒世界，玉山深处。 在此修炼了十几日的一行人终于离开了营地，往深山之中而去。 李修元打消了宇文琉璃四女想要采摘灵果酿酒的想法，反复告诫一帮人来洪荒世界的目的。在看的眼里看来，众人只是运气好，短短的时间里修为和肉身都得到了磨砺。 要知道在洪荒世界里，多一份力量，才会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众人一路翻山越岭，一边在山间寻找灵药灵果，一边跟遇上的妖兽拼命。 打离开山涧之后，路上再遇到妖兽，李修元都不再让宇文琉璃出手了，在他看来，百里云烟和澹台明月需要更多磨砺的机会。 眼下的宇文琉璃分明就是一个小魔女，一身修为不说，关键是山林中的一番生死大战，让她的鸾鸟之体得到了淬炼。 眼下的宇文琉璃便是肉身之力也是横蛮不已，而这些秘密，李修元暂时不想让宇文杰等人知道。 他告诉宇文琉璃给自己多留下一些秘密，在关键的时候用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管是不是亲人，都不要将自己所有的底牌告诉别人！ 包括那把凤凰剑，直到眼下宇文琉璃也没在众人面前亮出，握在手里的依旧是那跟妖兽拼命之下，被崩出缺口的灵剑。 看着眼前的少年，宇文琉璃越来越满意，不知道不觉之中，自己也有不少的秘密了。 而李元告诉她的是，待她破境到了合体境之上，才能觉醒鸾鸟的记忆，或许到了那个时候，眼前的姑娘才是凤凰城里的传奇。 而在澹台明月的眼里，眼下的少年变得越来越懒，只有在烤肉的时候偶尔勤快一下。 而宇文琉璃从跟着少年回来之后也变懒了起来。 一天到晚都是被动的修行，最多在哥哥的喝斥声中，象征性也练一会剑，到后来干脆只要一停下来就抱头睡觉。 宇文杰见此非常耽心，害怕妹妹长此以往，很容易踏入歧路。 尤其是现在他们已经深入洪荒世界，离传说中山脉越来越近了。 入夜时分，赶了一天路之下，风云等人终于在一处山崖之下寻到一个大的山洞。 风云看着宇文杰笑道：“公子，这里有山有水，我们可以在此歇息几日。” 宇文杰眼见妹妹这些日子越来越贪睡，也想让她好好睡上几天，便点头应道：“我们人不多，可以在此休整几日。” 宇文琉璃一听可以休息，也不跟李修元打招呼，直接跟在风云等人身后钻进了洞里。 扭头看着宇文杰喊道：“哥哥我先睡会，肉烤好了再叫我。” 宇文杰摇摇头，看着坐在地上，捏着一枝狗尾巴花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 沉沉地望向远处连绵山脉，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我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越越贪睡了？”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不可以么？” 宇文杰看着他认真说道：“如果是在凤凰城里，我不会觉得意外。可是她是跟你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懒了许多......” 听着这话，李修元不由怔住了，在他看来宇文琉璃得到了鸾鸟的传承，又炼化了那家伙的神魂，不贪睡才怪呢？！ 而自己自从炼化那突然出面的老人神魂之后，即便是很小一部分，也变得越来越贪睡了。 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于宇文杰和澹台明月的眼里，却是不可思议。 无奈二人都只是猜测少女的变化跟自己有关，却又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 想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一声道：“她炼化了一株万年的神药（没错，在他眼里，那水晶里的鸾鸟就是万年的神药），你以为她是神仙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从未消失的怨恨 坐在一旁的宇文杰一听也是无语，渐渐消化掉心头的震惊，皱着眉头说道：“我一急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李修元点了点头，看着走过来的澹台明月说道：“琉璃妹妹一下子突然了无数个境界，于她来说就是德不配位，她便是睡上一年也不奇怪。” 宇文琉璃一听，忍不住问道：“那么你呢？为何你此行回来，也变得不爱动了？是不是你身体也出现了意外？”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想出口骂人，心道我又不是你无极圣地的弟子，你管得也太宽了。 他收回目光，看着二人皱眉说道：“我被王家长老一剑伤了生机，本来就不想动，是你们找到我的......再加上，我陪着你妹妹又挨了一回雷......” 摇了摇头，李修元干脆倒在石板上躺着闭目养神。 悠悠地说道：“你们现在都已经是炼虚之上的高手了，要不我们分道扬镳吧，洪荒这么大，我们各自修行、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听到吵闹之声的慕容芷兰从山洞中走了出来，看着躺在树下的要修元问道：“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们？” 李修元闭着眼睛回道：“因为我怕麻烦，因为你已经是炼虚之上的修士，因为我想一个人去看看这个世界。” 跟宇文杰和澹台明月的谈话，让李修元突然间感到厌倦，他有些明月为何老道士师父一再跟他强调的那句话了。 心想若是自己一人来此，哪里用得着时时把你们背在身上，自己可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存在。 想到这里，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我既不是英难，也不是神仙......” 不等慕容芷兰发问，躺在石板上的少年竟然直接打起了呼噜，跟洞里的少女一样，一扭头进入了梦里。 慕容芷兰愣了楞，发现少年不是在说笑话，便是打呼噜的时候也皱起了眉头。 一时间，忍不住看着澹台明月，认真问道：“大师姐，是不是你骂他了？他又没有吃我们一株灵药......” 从在路上遇到李修元，慕容芷兰便知道自己的大师姐不喜欢眼前的少年。 没想到少年帮了自己一行人这么多的忙，眼下只差下百里云烟一人不是炼虚境的修士，这样的人情，只怕众人谁也还不起。 即便是这样，自己心高气傲的大师姐以心里依旧是看不上眼前的少年。 或许在她眼里，少年的一切都只是运气好而已？！ 澹台明月一愣，心道师妹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叹了一口气，看着坐在一旁烧水煮茶的宇文杰，揉了揉眉心. 无奈说道：“我只是看着琉璃妹妹成天都是一副贪睡的模样，怕他二人出了意外......” 慕容芷兰眉看着二人，轻轻地摇摇头。 沉默片刻后说道：“此行可不是只有我们，还有天龙圣地和雪原圣地......便是秋云山的公子也来了洪荒世界......” 宇文杰一听，不解地说道：“洪荒这么大，我们只是寻找各自的机缘，关他们何事？” 听到这里，慕容芷兰很认真地回道：“万一哪天我们在山间遇上对方，而我们得到的机缘碰巧对方也想占有为己有呢？” 打从遇到少年，在少年的帮助之下一夜破境，一向任性的慕容芷兰如同一夜长大。 再加上宇文琉璃只是跟着少年进了一趟山，再出现时便将自己远远地扔在了身后，这让她更加思考了许多。 得出的结论就是，眼前的少年肯定是一个神秘的家伙。 否则凭着肉身之力，如何能在王家大长才老背后偷袭之下还能好好地活着？还能在洪荒世界里独自修行？ “哪便打一架吧！” 入了炼虚之后，澹台明月的底气也硬了起来。 再加上在草原上跟土匪的地番撕杀，和来到洪荒世界之后跟山间妖兽的拼搏，让她不再害怕将要遇到的风风雨雨。 慕容芷兰用一和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大师姐，心想只是来了一趟洪荒世界，连一向温柔婉转的大师姐脾气也变得火爆了起来。 澹台明月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独自沉浸在自己一路破境之后带来的震撼。 回想起在无极圣地的生活，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一行七人，来到洪荒才多久，除了师妹百里云烟，竟然都突破到了炼虚之境。 而坐在一旁煮茶的宇文杰自然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听了李修元的一番解释，让他终于明白妹妹原来是破境太快，境界不稳才如此贪睡。 若是让他知道眼下的宇文琉璃已是鸾鸟之身，不光是他，只蝗澹台明月等人也要吓个半死不可。 短短的四天时间内，少女便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体质，甚至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伸手给眼前的二女倒上灵茶，宇文杰看着澹台明月温柔地说道：“说来说去，都是我们错怪了修罗。” 澹台明月端起灵茶，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实在狠不起心来，心道都是男人，为可那入了梦的少年显得如此冰冷？ 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也是为了她们二人好啊！” ...... 玉山的另一处山涧之中，夜幕将临。 公冶无忌在山涧的岸壁之上，抬头望向对面茫茫的山脉。 自塔格雪山上入了火山之下的遗迹之后，他跟宇文杰等人一样，也是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来到了洪荒世界。 跟宇文杰等人不同的是，宇文杰等人遇上了李修元，知道自己一行人自黑洞之中来到了上古洪荒世界。 而他带着自己的手下却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往哪里去。 直到前些日子遇上了天龙圣地的端木斐，从他手里复制了一张地图，才知道自己一行人竟然来到了洪荒世界。 千万年过去，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来到了传说中的上古洪荒世界。 一片山间的野花随风飞舞，缓缓地落在他的肩头，却让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虽然自己一行人一番苦战死拼之下，在洪荒世界的妖兽嘴里夺取了一些神药和机缘，并纷纷突然到了炼虚之上。 但是他从端木斐等人的修为可以看出，天龙圣地的弟子同样在洪荒世界得到了自己的机缘。 经过这些日子总结，在他看来洪荒之中只要胆大心细，便不会缺少机缘。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得拼命才是。 他虽然是秋云山的天之娇子，是世人眼中秋云山公子，但是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的修为没到到达寻传说中的境界，莫说凤凰城，便是秋云山也论不到他说话。 只有看戏的份。 离开秋云山，穿越万里来到大雪山上，终于在火山之下找到出口来到上古洪荒之中。 在他来看，上古洪荒才是他人生修行的开始，自己之前吃的那些苦，简单不堪一提。 他相信此行的上古落花荒探险，不论最后得到多少机缘，都将助他成为秋云山的传奇。 若能在洪荒之中找到一处上古大能的坐化之地，继承前人的衣钵。 那怕是在这苍茫世界里寻到一处踪迹，找到一把神剑，于此行亦有重大的意义。 他不知道需要多大的机缘？ 但是他有必胜的信念，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去拼命！ 公冶无忌看着眼前万重山脉，静静地说道：“我们都要好好珍惜些次的修行。” 在一旁生火煮水的青年公冶煊抬头看着他笑道：“公子，我到现在还跟做梦一样，没想到竟然越了黑洞，来到了上古洪荒。” “有公子在，你怕什么？”坐在一旁跟他差不多的青年也是秋云山的弟子，名叫钱景。 二人不久之前也齐齐突破到了炼虚之上，而且直接跳过一重，来到了二重境界。 公冶无忌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我们在此静养几日，便启程前往天山。” “去天山干嘛？”公冶煊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公冶无忌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因为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只有雪原圣地的弟子才有回去的办法。” 看着二人不解的模样，只好继续说道：“欧阳长老当初说过，此行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们从进入火山通道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月了。” 在他看来，不管路上遇到多少机缘，首要的任务是赶到天山，跟雪原圣地的一行人汇合，确定离开的时间之后，再接着去冒险。 洪荒虽好，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园。 公冶煊给他倒了一杯灵茶，继续说道：“还有凤凰城的一行人，他们应该是跟无极圣地的家伙一起庭，不知道我们在路上能否遇上他们？” 公冶无忌剑眉缓缓挑起，接过灵茶喝了一口。 喃喃地说道：“有点意思，他们居然走在了一起......只不过，你们可不要忘记了，还有一个厉害的家伙也来到了落荒世界！” 公冶煊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想到了在玉龙雪山之下，温泉连上发生的变故。 公冶无忌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仿佛拂到脸颊上的山风，化作了玉龙雪山之下的冰雪。 无论是凤凰城还是秋云山，他都是年轻骄傲的存在。 出道以来，公冶无忌只是在玉龙雪山下面输过一次，所以只要他一想到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少年，便会不由自主地愤怒进来。 更不用说那家伙竟然在塔格雪山之上，以一己之力挑战身为合体境的王家大长老，虽然只是硬扛了几招，但是在他看来那便是逆天！ 自修行以为，他便没见过一个连灵脉都没有的少年，竟然可以在合体境长老的剑下硬扛三招不死！ 虽然他在众人面前隐藏的很好，依旧平和静气地为少年鼓掌打气，甚至不惜激怒王家的大长老。 便是希望能借助王家的手，将少年一剑斩去！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少年竟然命大不死，最后被暗算之后竟然激怒了梅山的女圣！ 圣人一怒，那才是天地为之变色啊！ 从玉龙雪山到蓝田镇，再到塔格雪山的火山口，没有任何人看出他对少年心怀怨恨，便是他的二个手下也不知道。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心底的愤怒和不甘从未消散。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是天地间的传奇 那些怨恨如离离草原上被野火烧过的野草，更行、更远、还生。 春天在玉龙雪山之下的一战，让他看到了世间还有奇迹的存在，拜那蒙面少年剑下留情，让他感受了死亡的三月！ 之前在他眼里的死亡，便是一个笑话。 从那一战之后，才让他感觉到死亡原来离自己如此之近，如此可怕。 也正是如此，让他看到了炼虚境界的门槛，才有了来到洪荒之后的拼命。让他一路拼命地寻找上古神药，一路跟遇到的妖兽拼命。 愤怒和怨恨竟然变成了他修行的动力，让他一路高歌，借助一株神药和妖兽内丹的力量，突破到了炼虚四重的境界。 连跟他一起的二个秋云山弟子，也一路破境。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更是秋云山的传奇公子。 所以他不甘心，他无时无刻都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打败、或是亲手斩杀那蒙面少年的机会。 在他看来，唯有以血洗血，才能洗去心头的痕迹。 他是秋云山的公子，怎么可能比一个凡人还要差？ 他要在众人的面前证明这一点，他已经等不及在路上遇到无极圣地的一帮修士了，至少可以让他们知道，自己才是玄武大陆的传奇。 煮茶的公冶煊并不知道公冶无忌的心思，在他和钱景心里早将那蒙面少年忘记了。 于他们而言，那只是旅途上遇到一个插曲而已，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而且从之后公子的口气中，也没有丝毫追究那少年的意思。 就连在塔格雪山上，少年跟王家大长老拼命之时，自家的公子也在为少年喝彩助威。 只有公冶无忌自己清楚，自己从头到尾便没有放下的心思。 “我会在去天山的路上等着你......” 公冶无忌看着渐渐隐于夜色中的山峰，自嘲一笑说道：“只不过就算我打败了你，却没有地方值得我去炫耀啊......” 毕竟眼下自己已是炼虚中期的修士，打败一个没有灵脉的凡人，能跟谁去诉说？ 立于山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天地灵气往他汇聚而来，就像自己身在河流之中，想要感觉来自上游隐藏的危险。 伸出手，感受到山间的清风自指缝上拂过，破入炼虚中期以后，让他对天地灵气的感悟变得清晰了许多。 修行如逆水行舟，只有一路向前，唯有不断破境，才能早日跨入他梦想中的那道门槛。 于是在二人的眼里，立于山涧山的公子恍若化为山间的一颗树，跟无边的黑夜混为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长，公冶无忌轻叹一声，望向山崖处的一树雪松。 风过松枝，发出细微的声音。 看在旁人的眼不知道是风动，还是树动。 而他却捕捉到了雪松在风过枝头发生的那细微的变化，仿佛风中有一把灵剑，在瞬间斩向眼前的自己！ 那是一把凝聚了天地之力的灵剑，欲要向炼虚中期的自已斩来。 静静看着随风轮轻晃动的松枝，公冶无忌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以指化剑凝聚真气，随手斩向风中的雪松。 “借我一道天地之意！” 只听一道微风掠出，自他指前斩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往黑暗里而去，听在二人的耳朵却是山间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 毫无征兆地，山间一株雪松的上半截重重地摔向悬崖之下，发出一阵轰鸣之声。 ...... 天龙圣地的一行人早早就离开了玉山，一路往天山而去。 玉山深处的公冶无忌也在一路往西，欲往天山跟雪原圣地的弟子汇合。 宇文杰一行人同样身在苍茫的大山之中，心系天山，欲要前往那神秘的地方去寻找传说中的万年神药。 只是因为李修元告诉他们，玉山的万年神药被某些家伙祸害得差不多了，得去天山寻找。 于是，公冶无忌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敌人蒙面少年也在玉山，而李修元同样不知道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命运的轨迹将二人扔在了同一座深山之中，命运之手悄悄地安排着一切。 是日，巳时刚过。 李修元在宇文琉璃唠叨了数天之后，终于答应跟她二人去山里疯一圈，顺便摘些灵果来吃。 宇文杰看着妹妹说道：“妹妹，你们二人去安全吗？” 宇文琉璃跟他挥挥手道：“我就是跟修罗去山间玩会，又不是去跟妖兽拼命，哥哥莫要耽心！” 跟着一行人闷了几天，少女心里闷了许多话，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跟眼前这家伙聊聊。 为何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鸾鸟，然后跟着破境渡劫？为何一场雷劫过去，自己便是已经看到了那道门槛？ 为何跟自己素不相识的老龟，会将一把天地间的神剑送给自己？而少年居间连看都不看，根本没有心思来谋取这把剑？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好奇之下，跟眼前这家伙进了一趟山林的深处。 澹台明白看着少女急不可待的模样，跟宇文杰说道：“让她去玩玩，我们明天便启程前往天山。” 宇文杰无可奈何地说道：“妹妹早去早回。” “哥哥你真啰嗦！”然后也不管身后如何嚷嚷，拼了命地拉着李修元一头往树山林中飞奔而去。 “哥哥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话音未完，二人已经离开了一众人的视线之内。 从山洞中走出来的慕容芷兰看着澹台明月问道：“大师姐，琉璃妹妹呢......为何小修罗也不见了影子？” 坐在一旁煮茶的百里云烟看着她淡淡地说道：“琉璃妹妹嫌呆在这里太闷，跟修罗进山去野了！” “哎呀，这二个家伙也不叫上我，我也要去！” 慕容芷兰大喊一声，作势就要跳开往山间而去。被澹台明月一把拉住，笑道：“她跑得跟兔子一样快，你去哪里找？” 宇文杰摇摇头，看着三人道：“随他们去吧，妹妹眼下连妖兽都敢杀，想来这山里危险也难不倒二人。” 慕容芷兰气得直跺脚，往山间喊道：“小修罗，等你回来再找你算帐！” 离开的二人一头钻进了古树苍天的森林之中，宇文琉璃望着眼前的少年，头一回皱起了眉头。 李修元一愣，踏上跟前的一颗枯枝上，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尽管问，我知道你憋得很难受。” 宇文琉璃恼火看了他一眼，吼道：“我问你，为何我只是触摸了一下那块水晶之后，一切变得都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宇文琉璃红狠狠地瞪着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那水晶中的上古鸾鸟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头，只剩下一道不死的神魂，被老龟封印在那巨大的水晶之中......” 看着少女不相信的眼神，只好继续说道：“上古鸾鸟便跟凤凰一样，有着自己的涅槃神火，想必你已经感觉到了神火的妙处。” 宇文琉璃捂着小嘴喃喃说道：“原来我身体里的火焰是来自鸾鸟的传承，我竟然变成了上古的鸾鸟？” “那又如何？” 李修元看着她惊讶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展开自己的凤凰羽翼，只听呼的一声，少年的背后有一对金色的翅膀展开。 “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不许你说出去......其实我跟你一样，也得到了凤凰的传承！” 眼眼少女伸过手来，李修元赶紧收起自己的羽翼，接着说道：“眼下你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一共要经历九次涅槃！” 李修元心里十分不解，自己遇到的不是凤凰，便是青鸾。 而且凤凰谷里已经有大小两小青鸾了，如果眼下的宇文琉璃也是青鸾的一种，或者说鸾鸟是青鸾的祖先？ 花了一会的功夫，李修元将自己的秘密跟眼前的少女解释了一番。 宇文琉璃亲眼见到少年的凤凰羽翼，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才是世间的异类。 拍着胸口说道：“为何我的火焰好像很弱的样子？”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第一次涅槃花了整整六年，你才花了三天......就你知足吧，别急着破境，好好在炼虚境打磨几年再说。” “我跟你说过，估计你要破境之后才能觉醒鸾鸟的记忆......你终究破境太快，眼下贪睡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着宇文杰等人的修为，李修元继续说道：“你哥哥他们才是什么境界，这也是我警告你，非生死关头，要要在他们面对出手的原因。” 说到这里，少女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若是让哥哥知道我已经看见了那道门槛，不知道会不会吓死他们哦？” “肯定全！” 李修元摇头苦笑道：“还有你那把凤凰剑，我看也是上古神剑，同样的道理轻易不要把拿出来......” “为何？这可是我的剑啊！”宇文琉璃不解地问道。 “你白痴么？你的先生有没有教过你何谓怀璧其罪？当你遇到一个比你厉害的家伙，会不会出手抢你的剑？” 李修元苦笑道：“抢了你的剑又怕你家人找他的麻烦，会不会杀了你灭口？” “所以呢？”宇文琉璃怔怔地说道：“难不成，这剑永远都不能见人？” “可以！”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就跟你跟妖兽对上一样，只有一种结果......见到这把剑的只能是你的敌人！” “剑出就要见血？会不会太残忍了？” 宇文琉璃吓了一跳，跟着嚷嚷道：“岂不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道理一样了？还是说，凡是见到凤凰剑的人，都必须.....” “对！见到你的剑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便是你的哥哥也不行！” 宇文琉璃一听忍不住拍着胸口说道：“我何时才能将这把剑示于人前？难不成一直让她不能见天日吧？” “可以啊，等你的修为比你的父母、老师还在高的时候，当你可以傲视天下群雄的时候，当别人见到你要害怕的时候......”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突然笑了起来：“当你有一天感到自己甚至超过了上古神鸟的时候！” 宇文琉璃一愣，怔怔地说道：“我能有那么厉害么？” 点了点头，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能，只要你心里有梦！记住，你已经不再是昨日的凡人，你是上古神鸟！” 顿了顿，李修元抬头望着天空，静静地说道：“你是天地间的传奇！” ...... 第二百章 森林里的杀机 李修元跟宇文琉璃解释了一个时辰，最后得出结论，接下来的几年，少女先把自己的剑法练好。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你本身就是一株神药，以后可不能随便流血了。” 宇文琉璃一想到自己流血的样子，禁不住嘟起了小嘴：“真不好玩，没想到我的血也变成金色的了。” 李修元没有理她，心道既然出来一趟，总得摘些灵果回去，否则没办法跟澹台明月等人交差。 说完自枯枝上跳下，说道：“我们去里面逛逛，看看能不能摘些灵果。” 宇文琉璃跟在他在身后，嚷嚷道：“等等我！” 二人正说着，右侧突然间“哗啦啦！”一声响动。 没等两人继续往前，一头五丈长的黑蛟露出头来，张开巨口，发出咝咝的吼声往二人冲了过来。 李修元一见之下，心道不好这可是一只成了精的蛟龙，二话不说拉着宇文琉璃的手往身后跑去。 “别回头，我们离开这里。”李修元大吼一声，脊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这家伙的肉看来不错，你去把它杀了，带回去给哥哥烤着吃。”宇文琉璃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吼道。 少女没看到的是，在黑蛟身后跟着几只凶禽、妖兽，正在疯狂的吼叫，都想着追上这只快要渡劫的蛟龙。 显然，这些妖兽、凶禽在森林里厮杀，迎面吹来的山风有浓浓的血腥之气！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一边奔跑，李修元一边说道。 “嗷呜！嗷呜！” 话音刚落，两人身前也出现了狂风，两头庞然大物突然出现，每一头都有二丈长，李修元暗中叫苦，心道又慌不择路竟然来到了森林深处。 这些要命的妖兽，竟然一下子来了两头！ 而且身后还有几只在穷追不舍，也不知道是冲着自己来，还是妖兽之间的冲突。 要知道这些可是洪荒中的妖兽，威力无穷，岂是李修元和宇文琉璃所能抗御的。 看着眼前的李修元，两只花豹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瞪着他和宇文琉璃，齐齐地往两人扑了过来。 只是刹那之间，宇文琉璃取出了长剑，李修元也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了轮回剑。 挡在两人身前的是二只花豹，其身躯之大，李修元在天云山也从未见过。 宇文琉璃没有理会花豹的吼叫，握着长剑加速往前冲去。 被李修元这些天不让她说话、动手，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这会见着妖兽想想着大杀一场来出气。 李修元怕她有危险，赶紧将凤凰之炎加持在轮回剑上，跟在宇文琉璃的身后往花豹冲去。 已经是炼虚巅峰的宇文琉璃势头正猛，双脚踢在树枝人已飞上半空，凤凰剑斩出一道灵气往身前不到五丈的花豹斩去。 李修元跟在她的身后大叫道：“妹妹小心，那两个家伙危险。”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花豹已经跟扑到了宇文琉璃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往宇文琉璃咬去。 人在空中的宇文琉璃是吓得大叫一声，欲要往一侧跳去，不料去势太快已经收不住身形了。 眼前右臂就要连着长剑落入花豹的口中...... 她手里的长剑去势不减，“咔嚓！”一声斩在花豹头上的枝上，将大树拦腰斩断。 “嗷呜！”花豹速度毫不减缓，反而一口往她的手臂咬去，眼见惨剧就要发生。 奔跑过来的李修元拼了命地将斩雪一剑斩出，一道剑气飞向了往自己扑来的花豹，身子却在空中硬生生地转了一个方向。 于不可能的瞬间将身体逆转，往咬向少女的花豹腹部劈斩过去！ 一剑斩雪，瞬间汇聚了李修元的肉身之力，将凤凰之炎凝聚于剑身之上，身体也不自主地将凤凰涅槃之体祭出。 人还在空中，凤凰之火便随着他的剑气冲向了空中的花豹。 噗的一声轮回剑劈在了花豹的腹部，凌厉的剑气将花豹劈一剑破腹，一个恐怖的伤口向外喷血，内脏往地上掉落。 李修元后发先至，比宇文琉璃和花豹速度更快、更狠！些时的他就象一头妖兽一样，一剑横切在花豹的腹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剑斩妖兽！ “嗷呜！” 一时间兽吼惊天动地，连身边的苍天古树也颤抖不已。 身中剑气和凤凰之炎双重伤害的妖兽花豹狂吼声中，眼中的凶光渐淡，轰隆一声往树林里跌落，血瞬间如小溪一样往外喷出。 这就是李修元的惊人一击，在宇文琉璃生死之间，一剑斩雪，剑斩妖兽。 他甚至来不及跟宇文琉璃呼喊，他只知道如果不斩了眼前这前头花豹，眼前的少女就会有危险。 “吓死我了，修罗小心你身后！”宇文琉璃望着李修元身后扑过来的妖兽，大喊一声。 斩雪一剑斩出的剑气，终究只是虚掩一招，哪能伤得了眼前这头巨大在花豹？ 在躲过少年的剑气的攻击后，眼见自己的同伴倒在血泊之中，另一头花豹更加愤怒，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叫，往李修元扑来。 李修元大吃一惊，耳听身后的吼叫声，只好继续往关冲去。 然后突然转身，用力斩出一道剑光，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斩雪一剑。 不得已的之下，凝聚肉身之力斩出了潜龙在渊！ 斩天斩地斩僵尸斩出手里的轮回剑，只见一道剑光闪过，一道合着凤凰之炎的剑气往扑过来的妖兽花豹斩了过去。 “咔嚓！”一声金属声响，这一剑斩在了花豹最硬的头上，被反弹了回来。 吃痛之下的花豹嗷呜一声纵身过来，一下子将李修元扑倒在地，然后一口往他脖子上咬下。 这个时候，宇文琉璃还在三丈之外，李修元的轮回剑去势已尽，还来不及收回出剑！ 而娇兽花豹的血盆大嘴已如闪电般往他咬下。 生死，只是眨眼之间。 便是这眨眼之间，身处劣势的李修元却仿佛回到了竹峰深渊斩僵尸的日子。 深渊之中的僵尸也是在生死之间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李修元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作出其他的反应，而是跟妖兽花豹一样，一口咬在了花豹的脖子上！ 妖兽的头是最硬的，刀剑难伤。然而它的脖子却是最为柔软的地方。 便是电光火石之间，没等花豹咬中自己的脖子，被它扑倒的李修元一口咬住了妖兽花豹的脖子。 “嗷呜！”一声，二丈长的花豹脖子上鲜血迸溅，一道热浪冲进了李修元的口中......而此时的他却不敢停下来。 唯有用头死死地抵住花豹的头颅，不让其咬中自己。 在妖兽花豹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道血箭已如小溪一样自李修元的口中往外喷涌，不一会就将他喷成了一个血人。 被李修元咬中的花豹拼命甩着着身止，想将从李修元的口中挣脱，它万万没料到李修元会跟它一样咬住自己的脖子。 而飞身上来的宇文琉璃大吼一声，凤凰剑斩出，将其巨大头颅斩出一道伤口，然后学着李修元的模样凝聚出自己的涅槃之炎，一剑将妖兽花豹斩头！ 噗嗤一声，一道血箭如泉涌一样喷在上了半空。 扑通一声，花豹跟李修元一起重重地坠落在地，不知砸倒了多少树枝。 花豹的鲜血如小河一般自颈部喷出，再一次将李修元染红。 此时的李修元浑身上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宇文琉璃皱着眉头问道：“你要不要紧？！” 宇文琉璃拉起还死死抱住花豹不放的李修元，惊叫起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看不出少年的伤势，分不清哪是李修元的血，哪是花豹的血，在她的眼里，李修元成了一个血人。 两人合力杀了两头花豹后，宇文琉璃有些发愣，这是她第二次在要野外斩杀妖兽，一时间既激动，又有些兴奋。 “我没事，你又不是头一回跟妖兽拼命，来到洪荒世界能不沾血么？” 李修元话没说完，便趴在草丛里呕吐起来。 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了花豹的脖子，跟那深渊之下的僵尸一样凶残的他，眼下肚里满满都是花豹的血。 宇文琉璃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她也非常激动，此时只能等着少年缓过劲来，再想办法去直面剩下的妖兽。 低手看着手里的凤凰剑，没想到这剑竟然能斩下妖兽的头颅！ “你已经非常厉害了，只是胆子小了一些，以后多杀几回就习惯了！” 吐了一会，趴在地上的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啾啾！”一声清鸣，空中的凶禽往两人俯冲而来，树林中顿时刮起一阵狂风。 李修元没有想着去硬拼，一下子跳起来，拉着宇文琉璃的手往前跑去。 一边喊道：“妹妹快跑，后面还有一条成精了的黑蛟......我们得离开这鬼地方。” 奔跑中的宇文琉璃回头望去，天空中有两头凶禽扑来，地上还有一条巨大的黑蛟席卷而来，眼前的妖兽都是难以对付的家伙。 一道狂风刮过，空中一头凶禽俯冲而来，张开巨大的铁爪，欲要抓住奔跑中的李修元。 “修罗小心！”宇文琉璃发出一声惊呼！ “你想死么，赶紧离开这里！”李修元大吼一声，脚下用力往一旁的大树飞跃而去，于生死关头，他要将凶禽引开！ 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黑蛟的嘶叫声，又是一道阴风卷来。 危险一重接着一重往二人而来。 这太突然了，天空的凶禽翼展有五丈，这样的庞然大物突然出现，让二人防不胜防，宇文琉璃只好拼命往森林外跑去。 这个时候，她除了离开，也帮不上李修元的忙，因为她感觉自己打不过眼前的凶禽。 “走！离开的越远越好！” 爬上树枝的李修元看着空中飞来的凶禽只，跟奔跑中的宇文琉璃大声喊叫起来。 这种凶禽肉身极其强大，杀伤力可怕惊人，估计一般修士都是看见这样的凶禽都绕道而行，不会跟它拼命。 鸣叫声中，凶禽往爬上树枝的李修元扑了过来。 呼啦一声，已经爬上大树李修元展开凤凰之翼，往凶禽飞了过去，于刹那之间跃上了凶禽的背上。 “噗”的一声，手握轮回剑的李修元，自上而下用力插下...... 第二百零一章 又被吞了一回 无坚不摧的轮回剑深深地没入了凶禽的后背。 吃痛之下的凶禽挥动双翅往更高的地方飞去，它欲要飞上高空，将背上的李修元摔下来。 李修元哪里会如它的意，感觉凶禽欲要往空中飞去，双手紧紧地抓住轮回剑，任它左右翻飞，撞断了无数大树。 从空中往下看去，宇文琉璃已经快要跑到森林的边缘，要不了几十丈就能离开森林。 “妹妹，往森林外跑！”身在凶禽背上的李修元大声喊道，心道只要宇文琉璃只要离开森林，凭着少女可以飞翔，自然安全。 就在他喊叫声中，空中再次响起了呼呼的风声。 呼呼的风声之中，另一只凶禽冲了过来，巨大的双翼展开，迅速冲向趴在自己同伴背上的少年。 眼见同伴为少年所伤，它也要扑过来拼命。 “咔嚓！”一声巨响。 李修元用力抽出凶禽背上的轮回剑，在这凶恶家伙扑上来的瞬间，轮回剑再斩一剑！ 一剑斩雪！ 没等空中飞来的凶禽扑下，李修元一剑斩雪，将身下凶禽的一半翅膀斩断！ 然后呼啦一声展开凤凰之翼，往树林之外飞去。 受伤的凶禽挥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轰隆一声撞在大树上，发出了阵巨大的轰鸣音，一刹那震的山摇地动。 受伤的凶禽砸断无数的树枝，天空中洒下一遍金血，哀鸣中的凶禽因为左翼断掉，身不由己接着往下掉落。 一阵树倒枝裂，凶禽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鲜血喷出若小溪一样，瞬间染红了树林。 与此同时，空中扑下的凶禽来势不减，欲要抓住往下跌落的少年，森林瞬间又有数颗大树倒下。 一时间啸叫震天，哀鸣阵阵！ 李修元身边的大树摇动不已，纷纷断开往地上倒下。 翅膀断掉的凶禽带着不甘，发出阵阵哀鸣，轰隆一声摔倒在了森林之中。 李修元拼命之间，斩掉了一头可怕的凶禽。“来啊！来啊！”已经落在地上的李修元仰天吼道。 空中的凶禽凄厉一声，化为一道闪电往地上的李修元冲来。 李修元转身闪开，他要利用身边的大树，跟扑下来的凶禽周旋。 倒在地上的凶禽的血如小溪一般喷出，眼见生命之火将要熄灭。 李修元大吼一声，往趴在地上凶禽的飞了过去。 望着空中心里很不平静，如果不杀掉眼前这只凶禽，自己就没办法去对付那只成了粗妖蛟。 森林中一声长鸣，凶禽俯冲过来带起卷起一阵狂风，眼中冷酷凶残，俯视下方的少年。 “别急，你的同伴已经被我斩了！”李修元长剑挥动，看着空中飞下的凶禽大声叫道。 一时间狂风呼啸，空或的凶禽俯冲了下来，双翅展开如乌云压来，它要生生地上的少年撕碎！ 李修元嗖的一声往后跃去，落在了身后的大树后面。 凶禽一个盘旋，擦着往李少年扑了过来！ 它的速度极快，风声如雷，李修元几乎睁不开眼睛。 “呼呼！”声中，凶禽如闪电一般冲来，探出铁爪扑向大树背后的李修元，愤怒之下的凶禽只想将眼前的李修元抓住，然后狠狠地撕碎。 噗的一声，李修元面前的苍天古树，竟然被被凶禽的铁爪洞穿，轰隆一声，古树发出一声轰鸣。 李修元一声怒吼，身古树后飞跃而出，凝聚全身的真气，将手里的轮回剑刺向扑过来凶禽的胸膛。 凶禽何其凶猛，哪里会让李修元的长剑刺中自己的身体？ 只见它双翅扑出，瞬间抓住李修元。双爪紧紧地抓住了少年的双肩，往天空中冲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吃痛之下的李修元，一招凤舞九天，以刹那之间，将轮回剑狠狠地插进了凶禽张开的口中。 正欲展翅高飞的凶禽突然感觉口里一痛，这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已经飞起的凶禽松开巨爪，拼命地扭动脖子，想要把眼前的少年摔落下去。 “咔嚓！”一声！ 天空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便是树叶满天飞舞，翼展五丈的凶禽砸在了树丛之中。 一时间森林中的大树纷纷倒下，李修元一剑割喉，并顺势斩下了凶禽巨大的脖子，任它钢铁一般的身体，往森林中砸了下去！ 巨变只是瞬间之事，森林里再次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 “别惹我，我狠起来连自己都害怕！”拍着胸口的李修元喃喃自语道。 凶禽头颅被劈开，移山填海般在树丛里滚动，不知道撞倒了多少颗大树，整个森林都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李修元看了一眼断头的凶禽，然后跑到之前还没完全断气的凶禽身后，一剑斩雪，又一个巨大的头颅飞了出去。 呼呼！解决了二头凶禽，李修元累得趴在地上喘气。 “妹妹等等我！” 李修元惊呼一声，心想自己只顾着跟这两头凶禽对战，却忘了还有一只凶残的蛟龙追赶在二人的身后！ 当下化为一道闪电，将地上的妖兽收进了空间戒中，然后身化狂风往森林处狂奔而去。 呜呜声中，化为一阵狂风的黑蛟则一路往前，身体发出锵锵的声音，将树比里的树枝压倒，往奔跑中的李修元追了过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森林还藏着将要渡劫的黑蛟，这家伙不解决，二人还会有危险。 这个时候的他，也顾不上背后的伤口，大叫声中一往无前地前、再往前。 “妹妹你在哪里！我来我！” 已经跑出森林的李修元大叫一声，眼睛往四下扫射而去，然而却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听一阵狂风卷过......李修元刹那之间失去了知觉！ ...... “不好，妹妹他们出事了！”静坐山间煮茶的宇文杰心有所思，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怎么可能，她现在可是比我们还厉害啊？还有修罗跟在她的身边！” 坐在一旁望着山峰发呆的澹台明月，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公子，让属于去森林里去找小姐吧！”听到宇文杰大叫的黑衣护卫围了过来，毕竟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好小姐。 澹台明月想了想，看着宇文杰说道：“山林太大，我们分成三路去找他们吧。” 便是她也没把握，虽然自己已经突破到了炼虚之境，但是跟山间的妖兽比起，还是太弱了。 宇文杰点了点头，看着她回道：“那我们便兵分三路吧，风云麻烦你们一路，我跟明月小姐等人一路，大虎你们四人一路！” 澹台明月点头说道：“大家都要小心一些，找到了人就放出烟花为信，我们会赶来一起汇合！” 听到动静的慕容芷兰跳过来说道：“赶紧出发吧，我已经有些手痒了！”破境不久的少女，现在心里就惦记着跟妖兽拼命。 风云看着澹台明月说首：“师姐你们也要小心一些！” “出发吧，顺便解决我们路上的需要的食物！”澹台明月看着慕容芷兰说道：“跟在我的身后，不许乱跑！” “知道了，大师姐你真啰嗦！”话没说完，慕容芷兰接着百里云烟的手，欢呼一声往森林里冲了过去。 ...... 已经飞出森林的宇文琉璃，听到了身后李修元的喊叫声。 思考再三。她决定回去帮助李修元，一起解决那条巨大的黑蛟。 已经跑出了数百丈的距离，宇文琉璃转身往森林飞奔而去，不过花了不到一片刻的功夫，于闪电一般的速度往李修元呼喊的方向冲去。 情急之下的少女凝聚凤凰翼翼展二丈，以闪电之势往森林外飞了过去。 身在空中的宇文琉璃一眼望去，只觉得轰的一声脑中充血，只见森林外已经不见了少年的影子，只有一条黑蛟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如一条黑线，一动不动。 身在空中的少女如被雷击，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不知不觉中祭出了涅槃之体。 只见森林外的天空出现一只闪耀着五彩神光的鸾鸟。 手中的凤凰剑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喷出，往趴在地上的黑蛟脖子处去。 万年之后神鸟再现，少女手中的凤凰剑斩出的剑气如神火一样炽盛，向着地上的黑蛟旋斩而去，只听一阵锵锵之声响起！ 化身鸾鸟的的宇文琉璃没有斩中黑蛟的脖颈，而是斩它的蛟头之上。 令她吃惊的是，黑蛟巨大的头颅并没有被一剑斩开，只是黑色的鳞甲脱落了数片，流下一滩金血喷在地上！ 吃痛之下的黑蛟迅速翻卷身体，张开血盆大嘴，往身在空中的少女扑来！ “找死！” 身在空中的少女口中突然吐出一道金色的火焰，只见霞光万道，剑气如虹，一道金色的剑气闪电一般斩在黑蛟的伤口上。 “轰隆！”一声金色的火焰在黑蛟头上燃烧开来！ 被少女神剑劈中的黑蛟鳞甲脱落了一地，顿时血光喷涌而出，坚硬的蛟首被劈开了一半，吃痛之下的黑蛟，自半空中重重地往地上跌落。 身化鸾鸟的少女目光冰冷，不等黑蛟落地，如闪电般俯冲而去，于电光火石之间再次斩出了夺命一剑！ 这是她凝聚了神鸟涅槃之力的一剑！ “咔嚓！”一声巨响！凤凰剑再次斩在黑蛟脖子的伤口上。 只见黑蛟被轮回剑斩成了两截，脖子裂开之处有一道炫目的霞光，一颗金色的内丹缓缓往开天空升起。 天空中的鸾鸟呼啦一声飞过，一把抄起金色的内丹，以闪电之势收起眼前的宝贝。 失去头颅的黑蛟如一条长蛇软软地倒在草丛之中。 自天空飞下，恢复了人身的少女握着凤凰剑，顺着黑蛟的脖子处一路往下，将眼前这条即将成精的黑蛟开膛剖肚。 怒火满天的少女抚摸着黑蛟的腹部，凤凰剑一路小心往前、再往前。 就在少女笨拙、着急的操作之下，终于在黑蛟的腹部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小修罗，你可别吓我！” 切开黑蛟的腹部，双手轻轻移动，将蛇腹中的李修元拨拉出来，少年的身上有大片的血迹，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修罗你醒醒，你千万不能死啊！”宇文琉璃一边狂呼，一边掏出丝巾将少年脸上的污渍轻轻地擦拭干净。 “唉！”的一声叹息！ 离开蛟腹的李修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了宇文琉璃一眼。 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放心......” 第二百零二章 少女的剑 听到少年的这句话，宇文琉璃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凤凰剑，在一旁不停地喘息起来。 一番生死搏头，眼前这家伙差一些就葬身蛟腹。 总算是救回了少年，宇文琉璃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望一旁的黑蛟看去。 自己的涅槃之火只是毁去了蛟头，这蛟肉可是难得的美味，她要将这家伙收起来，一会给哥哥他们拿来淬体。 少女放出神识往四下感应而去，她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眼下的少年明显还没回过神来，浑身上下都是软软的。 至少在哥哥他们找来之前，不能让这家伙再受到伤害。 花了片刻的功夫，便在离森林不远的一座石山找到一处石壁，心道这倒是一个好地方。 若无这处石壁，在少年恢复之前，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仔细将李修元的身体检查了一遍，直到发现身体无恙之后，这才背着他往石山而去。 她要尽快安顿好少年，然后去把哥哥叫来。 森林里的妖兽可不能浪费了，得都捡回来。 花了一会的功夫，宇文琉璃将兽毯铺好，把李修元放在上面，然后嘻嘻地笑了起来：“我渴了，给我喝一杯灵酒吧！” 会吓得半死的少女，终于恢复了调皮的模样。 “没想到，我又被吞了一回。”李修元无力地靠在兽毯上，望着眼前的少女，没想到这一回竟然是这家伙救了自己一命。 想着倘若不是少女已经涅槃，又得到老龟的神剑，否则就算少女想救自己也有心无力。 看来这一啄一饮，真的自有定数啊。 取出一瓮灵酒拍开，给少女倒了一杯，自己了倒了半杯捧在手里，有气无力喝了一口。 宇文琉璃浅浅地喝了一口，看着他笑道：“要是哥哥在这里就好了，我们就能接着烤肉吃。” “那家伙的内丹你取了吗？眼下只有云烟没有破境，那东西给她倒是不错！” 浑身无力的李修元，想着自己只顾着少女的安危，却忘了身后的危险，倒是被那黑蛟占了便宜。 想当初自己有修罗天域的死亡之地，就是因为一不小心被一头黑蛟吞下，然后跟着一起飞升到了天玉城。 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又在洪荒世界重演了一回。 任是李修元如何聪明，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因为自己无心乱投医之下，竟然是眼前这个看似呆萌的少女救了自己一命。 “也是哦，现在就只有云烟师姐最弱了，这内丹便送给她好了......” 又喝了一口灵酒，少女摇摇头，突然说道：“你为何不要？” 望着宇文琉璃，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笑了起来：“我若是想要，当初那鸾鸟的神魂便不会留给你了。” 现在的他若是再来一回凤凰涅槃，到时候他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天数天的功夫，谁来替上守护十天半月的功夫？ 离开天云山时，孟神通也警告过他，不能在外面随便找一处涅槃，没有安全之地，那跟找死差不多。 想着竹峰上的那处山洞，李修元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道原来那个地方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安全之处啊？ 宇文琉璃一呆，她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连到手的机缘缘都不屑一顾，一时忍不住皱着了眉头。 说道：“你既然什么都不要，你来这上古流荒干嘛？好玩么？” 李修元一愣，随后看着她笑了起来：“下回你要是见到万年神药，记得给我一株，我答应过师尊，要来这里找一株神药给她带回去。” 在他看来，便是藏书楼的老师用不着，但是玉尊肯定需要。 否则也不会一直苦苦熬，得不到破境的机缘了。 歇息了一会，宇文琉璃看着李修元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不会有事吧？我去把哥哥叫来......山林里的妖兽不能浪费了。” 李修元想了想，自己只是收了两头尹禽，还有两只花豹呢，那可是大补之物，而眼前他肯定不能让少女独自前往。 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在这里没事......再呆上一到二个时辰就能自己行动了，你去找他们吧！”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是清醒的，这山林的妖兽便很难再伤害自己了。 若不是因为记挂着少女的安危，自己也不会被那黑蛟吞下了。 宇文琉璃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哪也别去。” 挥挥手，李修元苦笑道：“你看看我这样子，能去哪？” 低着望着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道一会恢复之后，首先得找一处有水的地方清洗一番。 “等着我！” 少女说完扭着往石山之下而去，远远的传来了少女的声音：“今天晚上我要吃你亲手烤的肉，你欠我的！” 躺在兽毯上的李修元一愣，随后淡淡地笑了起来：“我欠你一条命啊！” ...... 就在森林另一边的山涧之上。 公冶无忌伸出修长的手指，握剑再斩山涧深处的雪松，望着雪松随着剑气轰然一声摔落发出的轰鸣，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自言自语地说道：“想不到往洪荒世界走上一回，你竟然强大到如此的地步。”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离他不远处忽然响起噗嗤一声嘲笑：“原来秋云山的修士，都是这般自恋么？” 公冶无忌一愣，转过身来往前方望去。 却见山崖处站着一身白裙如雪的少女。 少女身上的白裙自然比他身上的白衫更胜一筹，因为少女是凤凰城的公主，论身份地位可比他这个秋云山的公子高了许多。 少女自然便是走错了路的宇文琉璃，之间跟李修元一乱闯之下，让她迷失了方向。 不料一通胡闯之下，竟然让她遇上了秋云山的公子。 公冶无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凤凰城的公主，眉头微微挑起，心想也不知道宇文杰无极圣地的那些家伙去了哪里？ 而他最关心的还是一直没有消息的蒙面少年。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看着宇文琉璃问道：“琉璃妹妹好，你哥哥呢？” 宇文琉璃也不矫情，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哥哥在另一个地方打猎，你想要见他啊？” “我想要见见无极圣地的一行人！”公冶无忌淡淡地说道。 仿佛想起了什么，禁不住皱眉问道：“你有没有见过那蒙着脸的少年？就是被王家长老偷袭的家伙！” 宇文琉嘻嘻一笑，说道：“无极圣地的师姐跟哥哥一起，你找小修罗何事？” 公冶无忌一听，忽然间微微笑了起来，心想王家大长老果然没能一剑杀了那家伙，如此也好，自己终于能一雪前耻了。 “我有事找他，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公冶无忌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宇文琉璃却没有买他的帐，乌溜溜的眼珠里奇怪的笑容，望着公冶无忌问道：“你是不是想杀了他？” 面对眼前这个如虎狼一般的男子，宇文琉璃笑嘻嘻地跟他聊起天来，因为她想起慕容芷兰跟她讲的故事。 于玉龙雪山的温泉边上，少年曾经打败过秋云山的公子。 刚刚救了少年的一命，使少女心里泛起了争胜的念头，她想试试，能不能也打败眼前这个已经是炼虚中期的秋云山公子。 公冶无忌怔了怔，他没料到之前还是呆萌可爱的凤凰城公主，只是来了一趟上古洪荒而已，竟然胆子变得如此之大！ 不仅一个人在森林里闯荡，而且分明一点都没有害怕自己的意思。 眼前的少女或许真有些古怪，但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女能威胁到自巳。 看着少女脸上露出的古怪笑容，让他突然间想起了玉龙雪山之下，少年曾给他带来的耻辱。 只是瞬间，他的情绪变得烦躁起来，脸色渐沉，苍白的面容泛起了一道雪山上的冰霜。 看着宇文琉璃面无表情说道：“难不成？凤凰城的公主还想要教训在下不成？倘若如此，我真的的感到无比的荣幸......” 宇文琉璃咯咯笑了起来，看着公冶无忌说道：“洪荒世界里的妖兽我杀了好多哦，但到目前为止还没跟玄武大陆的修士打过架，你要不要试试？” 在公冶无忌看来，少女的笑声中透着浓浓的轻蔑和挑衅。 而在他看来，对自巳的挑衅便是对秋云山的不敬。 听到这里，看似平静、温和的他终于有了一丝怒火在心头燃烧起来。 或许在外人看来，自己是以大欺小，可是只在他自己知道，这是凤凰城想在压着他秋云山，所以他不能忍！ “来吧！让我领教一下凤凰城公主的力量！” 为了表示对凤凰城公主的尊敬，公冶无忌率先向宇文琉璃提出了挑战！ 只因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女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最多自己出手教训一番之后，再让她老老实实带着自己去找那少年。 “我来了！”眼见对面这个狂妄的家伙竟然跟自己提出了挑战，宇文琉璃心里暗自欢喜，毕竟眼下连哥哥都不敢跟她打架。 一脚踩在山崖之上，宇文琉璃化为一道清风往公冶无忌席卷而来！ 而看在公冶无忌的眼里，眼见的少女奔路既没有速度，也没有力量，这样的家伙还想来挑战自己？ 看着少女踏在山崖边上的草丛，将一朵朵野花激起，随风飘荡起来的模样。 让他恍然间的一种错觉，令人眼前的少女是挟着春风，携带着满山的野花而来！ 公冶无忌眼睛一缩，右手轻轻挥动，如灵剑出鞘，又似神佛拈花，天地间的灵气汇聚于手掌之间，指间斩出一道剑气破空而去！ 瞬间便斩到了宇文琉璃的身前！ 这道汇聚了天地灵气的剑气，穿破山涧上的薄薄水雾，看似浑不受力，却暗中蕴积了天地间极为厉害的力量。 山风吹拂着宇文琉璃微红的小脸，也吹拂着她脚下踏出的朵朵野花。 漫天飞花伴着她瘦小的身躯一直往前飞奔而去，无人知道她瘦小的身躯竟然蕴含巨大的能量。 恐怕连宇文杰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已经能够踏花而行！ 第二百零三章 少女的剑，公子的恨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快到宇文琉璃脚下的野花，随着席卷的山风中突然出现在公无忌眼前时，二人无论是谁都无法再躲避开来！ 宇文琉璃自从跟李修元学习如何跟妖兽拼命之后，便不知道什么叫躲避。 因为她是上古的神鸟，她有自己的骄傲！ 在她一路踏花面来的时候，右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灵剑，眼看公冶无忌向斩出的一道剑气，终于灵剑出鞘。 这是她之前被妖兽崩出了二个缺口的灵剑！ 因为，眼下的她并不想一剑杀了眼前这个骄傲的家伙，她只是想跟他打一架，试试破境之后的自己，究竟有多厉害！ 灵剑刺破山风，来到了秋云山公子的面前。 公冶无忌凝聚天地灵力的一剑，跟少女的剑气相逢在漫天飞花之中，发出一声爆裂之声。 身为秋云山公子的剑道，自然不可能这般脆弱。当斩出的剑气于风中被少女一剑斩碎之后，一道极其强大的天地灵气，才从他掌间挥洒而出。 少女踏花而来的化入山风之中的野花，被他汇聚的天气灵卷起，化为无数把花剑，往少女斩去。 只是瞬间的功夫，宇文琉璃早已经飞出十几丈外，手里的灵剑丝毫没有怜花惜玉之意，一剑斩破了往她飞来的花剑！ 漫天花雨化灵剑，却不能靠近她的身边。 野花里蕴藏的天地灵气，在山崖间掀起漫天的花雨、碎石、青草，却根本无法伤到风中的宇文琉璃。 漫天的花雨更是衬托出少女的气势，恍若九天之上的仙子，来到人间一游。 宇文琉璃握着的灵剑带着淡淡的火焰剑气，斩破一朵花、两朵花......无数朵野花所化的花剑...... 于电光石火之间，少女回转身来，握着灵剑已经斩到公冶无忌身前。 公冶无忌目光冷若冰霜，眼前少女如此凌厉，只好灵剑出鞘斩出，挡在了那把即将斩向自己胸口的灵剑。 漫天的花瓣瞬间飞舞开来，像极了一声花雨。 倘若李修元在此，肯定会笑他枉费了漫天的花雨，没能领悟如如何将漫天繁花化为漫天剑气的奥秘。 然而公冶无忌斩出的剑气，看上去只是片片野花所化的剑气。 却依旧挟着天气灵气的威力，少女一路踏花而来的漫天飞花，被山崖上数道剑气撕成了漫天纷纷往下坠落的花瓣雨。 公冶无忌大喝一声，上前一步再斩一剑！ 握着灵剑的右手，在轻轻颤抖。 漫天的花雨终下落在地上，将要化为山间的花泥。 宇文琉璃像只欢快的蝴蝶跳跃不停，在跟公冶无忌对上几招之后，便翻飞回到了山崖之上。 看着一脸凝重公冶无忌，咯咯说道：“你的剑气好凶哦，吓死我了，我只是跟你打架，又不是拼命，要不要这么认真？” 公冶无忌盯着眼前的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愤怒的心情平静下来，忍住往上翻涌的一道气血。 身前天地灵气所化的剑气已经消失不见，而他手里的灵剑却在发出阵阵的鸣叫。 宇文琉璃看着他摇摇头，笑道：“你很不错，没想到你也得到了机缘，竟然比我哥哥还要厉害......不过你要是跟我拼命.......嘻嘻！” 公冶无忌努力压下翻涌上来的血气，看着她冷冷地说道：“你想试试我的剑法么？” “可以啊！......啊......不等等！”宇文琉璃转动的眼眸突然浮现一道古怪的笑容，看在公冶无忌的眼里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只因宇文琉璃突然间想起李修元跟她说的那句话，凡是见过凤凰剑的人便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而眼前的她了也没有杀了公冶无忌的心思，想到这里，忍不住幽幽地说道：“算了，今天算你运气好，本公主宣布打不过你啦！” 公冶无忌一愣，他没想到这家伙说不打就不打了，一时间不禁有些生气。 冷冷地说道：“那么，你带我去见见同的家伙吧！” 宇文琉璃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他比我更弱，怎么打得过你......我要去喊哥哥了，你不要跟来哦......” 便在此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在山间响起：“琉璃妹妹，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宇文琉璃一听，顿时气得大声骂道：“你脑子坏掉了么？我只是来山里玩玩，怎么会走错方向！” 骂声如青鸾的吼叫，在天空回荡，迅速往更远的地方传去。 公冶无忌也察觉有一道他熟悉的气息奔了过来，不由得心里一喜，心道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虽然如此，他却假装盯着宇文琉璃说道：“你以自己很厉害么？我们还没好好过招呢！” “都说了，今天我认输，打不过你......” 宇文琉璃气得直跳脚，看着他说道：“我是凤凰城的公主，我会飞，你以为自己能追得上我吗？你难道不怕我哥哥跟澹台明月姐姐找你的麻烦？” 就在此时，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琉璃妹妹，你不是去找哥哥了吗？” 听着那声音，宇文琉璃只好苦笑着回道：“小修罗，不要过来，这里有你的仇人！” 然后她准备转身就跑，欲要化为一只风中的蝴蝶往远方飞去。 而站在山崖之上的公冶无忌却笑了起来，因为他看见自风中而来的少年，神情不佳，就像是刚刚跟人大战过一场。 他微笑看着渐渐靠近过来的少年，没有说什么。 眼看李修元竟然不听自己的招呼，竟然傻傻地走了过来，宇文琉璃气得跑上去摸着他的额头。 大声骂道：“你是真傻还是傻？我都告诉你了这里危险！” 李修元没有拿出自己的轮回剑，而是缓缓皱起眉头，就这样在少女面前坐了下采，取了一株灵药轻轻地嚼了起来。 一阵山风吹来，有落叶黄花落在少年如夜的黑衫之上，宇文琉璃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若不是你刚刚自黑蛟腹中脱险，哪里用得着害怕眼前这个对手？ 就在宇文琉璃离开不到一刻的时间，李修元放出的神识告诉他，少女在森林中迷路了。 歇息了片刻之下，回复了一些力量的他不得不一路跟了过来，他怕少女在人在森林中遇到危险。 没走多远，放出的神识告诉他，山间有一道他很熟悉的气息，以他如今强大的神识，几乎可以将这遍森林整个笼罩起来。 没有花多少功夫，一路缓缓行来的少年，便锁定要在山崖上打斗的二人。 为此，他不得不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为此刚刚恢复的体力再次消耗一空。 所以，他不得不吞下一株自山间采来的灵药，以图尽快恢复一些力量，让他有力气面对眼前这个强大的对手！ 虽然看见不远处的公冶无忌，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随着灵药下肚，让他感受到强大的药力，正往四肢的筋脉里冲了过去。 他听到了宇文琉璃的示警，却因为少女还在公冶无忌的攻击范围之内，所以李修元没有逃跑，反而坐下静静修复自己受伤的身体。 而离他不远的公冶无忌也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望着跌坐在地的少年，眼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李修元闭着眼睛，静静感受着灵药在身体之中的变化，然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好不容易在老龟那里恢复的生机，又被这该死的黑蛟夺取了无数。 或者，自己只能慢慢炼化老龟的那一滴神血，再试图恢复自己的生机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不远处那一身白衫，脸上带得得意笑容的青年男子。 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抬头望着数十丈外的公冶无忌说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杀气，你是想杀她？亦或是杀我？” 漫天的飞花随风簌簌飘落，跌落在他伸出的手心。 宇文琉璃沉默地守护在他身旁，仿佛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些变故，皱着眉头看着他摇头说道：“他是疯子，别理他！” 李修元站起身采，拈着手里的花瓣，望着公冶无忌说道：“你想杀我！” 跟眼前这个不知道是对手还是敌人的家伙比起来，李修元的表情并不平静，因为他确定此刻的自己应该打不过眼前这个战意正浓的家伙。 难道一切都是天意，这家伙要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一报玉龙雪山下的一剑之仇？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达里遇到你。” 一身白衣胜雪，跟眼前凤凰城小公主有得一拼的公冶无忌，远远地望着一脸愁苦之意的少年笑了起来。 只是，李修元去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怨恨！ 因为那一天的一剑之恨，让他们有彼此怨憎的道理，就算少年从未放在心上，可秋云山的公子却一直压在心底。 所以就算两人穿越时间的黑洞来到了上古洪荒，这片茫茫的玉山之中，命运也会安排二人相遇。 公冶无忌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忽然笑了起来。 只是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他能够看清对方的面容，那张令他厌憎的脸。 心道为何楼兰城的大长老，背后一剑竟然没能杀了你？！ 他没想到凤凰城的公主真的没的骗他，这大难不死的少年竟然跟在凤凰城和无极圣地的修士碰头了。 “玉龙玉山之下的那一剑，我一直不敢忘记！” 公冶无忌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静静地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从王长老的背后一剑之下死里逃生，你让我感到敬佩。”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我怕死啊，所以肯定要找几样保命的法门留着傍身，你说是不是？” 公冶无忌看着凤凰城小公主身边少年，淡淡地说道：“你来得正好，就让我们在这里再打一场，对于那日的一剑，我很不甘心......” 远处响起宇文琉璃愤怒的声音:“我说你要不要脸？要打架么，我陪你！” 公冶无忌没有理会少女的愤怒，而是看着少年冷冷地说道：“难不成，你只是背后挨了一剑之后，也学会站在女人的身后躲避风雨了？” 李修元没有公冶无忌对他的挑战，而是静静地说道：“我今天状态不怎么好，不想跟你说打架！除非你拼了不要脸，要跟我拼命！” 宇文琉璃站在他身旁，听到这番话，一时震惊无语。 第二百零四章 风中暗箭，少年跳崖 在她看来眼前的李修元连自己都打不过，如何跟对面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拼命，你拿什么跟他拼命？ 疯了！疯了！ 公冶无忌远远地看着着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玉龙山下、温泉边上的一战，是他此生所遭受的最大挫折。 更不要说他刚刚在凤凰城公主手中输了一剑，更是让他心里复仇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 眼下终于看见李修元，一直被他埋葬在心底深处的星星之火终于燎原！ 他决心不再忍让，要将这野火熊熊燃烧起来！ 公冶无忌低头看着握在手里的灵剑，然后抬起头来望着脸色苍白的李修元，最后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微微地笑了一下。 说道：“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宇文琉璃不知道这是何意。 但李修元知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看着不远处的公冶无忌，静静地将轮回剑从剑匣里取了出来。 掏出一方手巾仔细地擦拭起来，虽然在宇文琉璃看来，这把满是铁锈的剑上并没有什么尘土。 随着这个李修元取出轮回剑的这个动作，宇文琉璃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天地灵气发生了一些变化。 因为她如雪的白裙突然无风自舞，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宇文琉璃并不希望少年跟对面的那只恶狼一战。 天空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公冶无忌和宇文琉璃却已经看出，天地灵气突然间往少年的长剑汇聚而去...... 公冶无忌微微皱眉，静静看着少年手里的长剑，在他眼里少年并没有灵脉，然而如何能凝聚天地灵气？ 忍不可忍地沉声说道：“小子，难道你就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吗？” 听到这句，李修元看着宇文琉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答应我，不管一会发生任何情况，你都不要出手好不好？” 他说出句话说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他并不想让离得不远的公冶无忌听到。 少女抬起头，看着眼前脸色依旧苍白，根本没有恢复力量的少年，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漫延开来。 直到过去了半晌，她才咬着嘴唇问道：“你会死在他手里的！”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仇恨在玉龙雪山脚下已经结下了，我本无意，他却一定要跟我分出死活才甘心啊！” 手里握着轮回剑，他何尝不知道眼这个秋云山公子的心思？ 否则，他也不会在塔格雪山上一再激怒楼兰王家的大长老了。 只是，对于他来说，那又如何？ 大不了，将眼前这个阴狠的家伙当成一个不死不休的杀手了。 “你以后要记住：这世间不是因为你善良，便可以跟任何人都能做朋友的，江湖很残酷！”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伸手将面前的少发拉到自己的身后，手里的轮回剑指向了愤怒的公冶无忌。 静静地说道：“既分胜负？” 公冶无忌实在想像不出来，眼前这个连走路都嫌力气不够的家伙，今日如何跟今日拼出一个你死我活！ 他当下沉声说道：“也分生死！” 李修元苦笑了一下，跟身后的宇文琉璃说道：“你看见没有......只是为了一汪温泉而已，就会有人日夜想着跟你拼出一个死活......” 宇文琉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退后一步说道：“去吧，打不过的时候喊一声，我就算拼了命也会让你活着！” 说出这句话之后，少女的面容突然就得异常的冰冷，就像此刻的少女不再是凤凰城中千娇百媚的小公主。 而是来自万年之前的神鸟，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杀死敌人，只要一道火焰就能毁灭天地万物！ 李修元很认真地说道：“我说过，今天的状况不太好......但是，既然你已经隐忍了这么久，那便如你所愿吧！” 公冶无忌脸上的怒容渐渐收起，换成了平静冷酷的面容。 对面的少年竟然接受了他的挑战，那么他便要一战雪耻！ 宇文琉璃此时的神情有些复杂，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仿佛下一秒要高呼出声，让远方的哥哥和姐姐们赶快阻止这场没有意义的决斗。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取出自己的凤凰剑，一剑将对面的可恶的家伙断头！ 只是出于对少年的尊重，她还是一退再退，终于退了数十丈远，退出了二个男人将起的生死决斗！ 这时，山间突然起风了！ 公冶无忌大叫一声，人在空中，已经将手里的灵剑斩出，于风中挟着天地灵气凝聚出一道凛烈的剑气。 只是为了将少年一剑断头！ 伫立风中的李修元把自己站成了一颗雪松，看在宇文琉璃的眼里就跟被对手吓傻了一样。 风中的树，不就是为了等着被人一剑断头么？ 风中的公冶无忌笑了，笑得很得意，他已经预见到风中的少年被自己一剑断头的模样！ “叮！”的一声响起，就在如雷如电斩出一剑将要斩至少年胸口的刹那之间。 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却后发先至刺中了公冶无忌的剑身上半部位，时机正好！ 当的一声，公冶无忌斩出致命一剑被反弹了出去，这是李修元用心看世界的结果，便是如雷如电的一剑，在他眼里依旧慢了半分。 对他来说，只要半分便足够他反击了！ 今天的气血不足，并不想跟公冶无忌来一场天上地上的拼命之战，他要以己之长，将对手的剑招一一破去。 虽然剑招被少年挡下，公冶无忌却依然蛮横地劈了过来，铛铛铛，跟李修元比起了力量，将手里的灵剑一次又一次地斩出！ 然而就在对手靠近自己的一刹那，李修元突然收剑，呵斥，出拳。 右手的轮回剑刹那收回，让公冶无忌以为自己要往后退，左手却下意识地轰出早已融入血肉记忆中的一拳！ 伏虎罗汉拳！ 根本不理对方的灵剑将要斩中自己的胸口，而是轰出降龙伏虎的一拳，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对方留后路。 公冶无忌吓了一跳，眼里寒光大作，收回灵剑的瞬间也来不及变招，只好跟着也轰出一拳！ “轰隆！”一声响起，两人拳气相交，公冶无忌期盼已久的决战终于正面对上。 只不过，对手并没有跟他预料的那样倒下，反而是他自己如一片风中的落叶远远地飞出三丈，噗的一声喷出一道鲜血！ 李修元硬硬地承受对方的一拳，而公冶无忌没料到少年的一拳差点将他的真气轰散！ 数十丈外的宇文琉璃也忍不住捂住了小嘴，她也没料到少年只是一拳便将秋云山的公子打得吐血！ 这才是真正的绝杀！原来，这家伙一直都在自己面前扮猪吃虎！ 一声闷哼响起，公冶无忌已经消失在原地，炼虚境的真实战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山间的空气发出呜呜的吼叫，只是须臾之间，公冶无忌再次往李修元飞了过来。只是瞬间便已经扑到了离李修元不到一丈的地方，身子往前一倾，其势如下山的猛虎，大喝一声斩出一道绝世剑气！ 李修元不敢力敌，只好闷哼一声向后飞去，右手握住轮回剑，对着面前如像鬼魅一的身影，一剑斩雪！ 这一剑呼啸而至，公冶无忌却是面无表情。 眼里泛着幽幽的光芒，手里的灵剑错过少年横斩过来的斩雪一剑，身体突然消失在风中，将李修元这的斩雪一剑避过。 只是一瞬间，错过李修元的身侧，于刹那间倒转灵剑如影而至，一道凌厉的剑气笼住了李修元的全身。 李修元一声厉喝，双脚蹬地，泥土青草乱飞，化为数十道剑气向公冶无忌刺了过去！ 公冶无忌听着嗤嗤破风之声，双手握住灵剑护住全身，生怕被少年的暗器刺入身体。 饶是如此，身上骤然间多出几道火辣辣的刺痛，脸上手上更是被青草所化的剑气刺中！ “找死！” 公冶无忌再劈一剑，强劲的剑气风斩飞少年卷起以青草所化的剑气！ 手握灵剑，身体已经化为一道淡影，穿透无数的剑气，瞬间飞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撞到了一处，倒握灵剑，公冶无忌狠狠向李修元的咽喉处刺了过去！ 就在在这个时候，公冶无忌忽然发现少年的眼睛，竟然是一片平静！ 轰隆一声响起！ 两人的长剑再次斩在一起，却是李修元借着对手无边的剑气，化为重重的枷锁，然后斩出一神龙剑法的第二式！ 见龙卸甲！ 李修元占了天时他利势，斩出了破去樊笼之后的破天一剑！两道绝杀的剑气冲撞在了一起，在空中再次发出一声爆炸！ 李修元闷哼一声，手里的轮回剑斩破重重樊笼，噗嗤一声刺入了公冶无忌的胸口！ 既然两人已经定下生死之战，他出剑便不会有所保留，那样只会让自己死在对方的剑下！ 眼看对手胸口中剑，这一声决斗已经分出胜负的瞬间...... “嗖嗖！！”两声响起！ 就在少年收起手里的轮回剑，欲要放过公冶无忌的时候。 二枝像毒蛇一样的铁箭，在他没的防备之下，如闪电般往李修元身后飞来......其中的一枝射进了他的身体。 李修元在箭声响起的瞬间下意思地往后飞出，生生退后了数尺，才躲过了被一箭穿喉的厄运。 然而射进他肩头的那一样，化作一道恐怖的罡风，直接将他如一片风叶落叶射向了远方！ 李修元只觉得肩头灼热一片，不由自主地往后方的山崖处飞去！ 而公冶无忌趁机握着灵剑冲上来，手里的灵剑如出洞的毒蛇一样地斩向他的胸口，这是对手借助了天地之势，夺命而来！ 此时李修元胸口中箭，已经没有再战力量！ 面对冲上来的如恶狼一般的公冶无忌，他只好将牙一咬，做出有生以来最冒险的举动。 根本没有理会对手斩出的夺命一剑，只是于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轰出一道拳势，在对手侧开身体的刹那之时！ 一脚重重地踢在公冶无忌的右腿上，接着整个人却借着这道反弹的力量，整个人冲了出去，冲向山崖上的上空！ 于刹那之间，无路可走的少年冲出了山崖，跳了下去。 远远地，传来了宇文杰的呼喊声：“妹妹，你在哪里！” ...... 第二百零五章 少年留下的机缘 “啊！啊！” 风中的宇文琉璃发出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嘶吼，数十丈外的她眼见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二个黑衣人。 这二人自然是公冶无忌的手下，秋云山的公冶煊和钱景。 眼见自家的公子有危险，二人不管不顾地往少年射出二枝暗箭！ 从暗箭射中李修元的身体，到公冶无忌将少年逼上绝路，前后只是瞬间的功夫，就连宇文琉璃也没想到李修元会跳下山崖。 怒不可遏的少女化为一道旋风，于刹那之间飞到公冶煊和钱景的身边，唰唰两剑斩出，便是二道血箭冲天而起！ 顾不上如野兽一样嚎叫的二人，宇文琉璃飞身来到山崖的边上。 一眼望去，只见山崖深不见底，没没千丈也有百丈之高！ 怒火满天的少女唰的一声，将手里的灵剑指向了一脸冷酷的公冶无忌。 呵斥道：“原来秋云山跟楼兰的王家一样不要脸么？” 还没从少年跳崖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公冶无忌，看着怒火冲天的少女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二人自作主作，并非我的本意......” “好一个非你本意，来来来，且让本小姐一剑砍了你的人头，看看你的本意在哪里！” 说完宇文琉璃将炼虚九重的威压释放，冷冷地说道：“就让我送你们三人为他陪埋葬！” “轰！”的一声，公冶无忌往后退了五尺，看着眼前的少女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回头望向倒在血泊中的二人，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我忍你，是因为你是凤凰城的小公主，别逼我！” 此时的公冶无忌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因为他不知道倒在血泊中的二人情形如何，大有跟少女拼死一战的趋势！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当下，远远地传来了一声：“你要欺负我妹妹么？” 呼呼呼！几乎是眨眼之间，宇文杰带着澹台明月、慕容芷兰、百里云烟赶了过来。 百里云烟二话不说，直接将手里的烟花点燃......只听轰的一声，一道炫丽多彩的烟火在空中爆开。 紧接着，在不远处的天空同时有二道同样的烟花先后在空中爆开。 风云和凤凰城的黑衣护卫都收到了消息，要不了片刻的功夫便能赶来跟一行人汇合。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众人，公冶无忌只好恨恨地收起手里的灵剑。 开什么玩笑，自己一人跟二方人马拼命，只有死路一条。 澹台明月冲上来抱着宇文琉璃问道：“琉璃妹妹，发生了何事？” 而慕容芷兰则是直接飞身而来，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眼，嗅着风中浓浓的血腥味，问道：“妹妹，修罗那家伙呢！” 宇文琉璃指着深不见底的山崖之下，冷冷地说道：“被秋云山的人暗箭所伤，掉下去了！” 这时候，宇文杰已经冲了上来，仔细替妹妹检查一番，发现她身体没有问题，这才看着公冶无忌皱起了眉头。 冷冷地问道：“无忌公子，我妹妹哪里惹到你了？” 慕容芷兰则是直接抽出了秀剑，指着公冶无忌的喊道：“你个不要脸的家伙，我跟你拼了！” 澹台明月一把拉住了她，看着宇文琉璃问道：“琉璃妹妹，这是为何？” “为何？他不就是在玉龙雪山之下被修罗打败，然后一直耿耿于怀么？想不到今日竟然三人合起手来暗算我的朋友，我跟你拼了！” 慕容芷兰已经在暴走的边缘，眼见不好的百里云烟只好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看着宇文琉璃问道：“琉璃妹妹，你们不是出来找灵果的么？为何会跟这家伙拼了起来。” 气愤之下的宇文琉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看着公冶无忌道：“我的朋友若是有个三长二短，我定带人踏平你拉的秋云山！” 少女眼中带泪，看来一行人冷冷地说道：“为何？因为修罗为了我被黑蛟吞入腹中......没想到我迷了路，遇到这家伙......” 被澹台明月抱住的少女继续说道：“修罗怕我出事，故来找我......没想到这家伙不要脸，竟然趁人之危......还有那两个家伙竟然暗箭伤人！” 宇文杰一行人扭头望去，只见被宇文琉璃斩断一只手臂的公冶煊和钱景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在默默地包扎伤口。 宇文杰静静地听完妹妹的一番话，看着公冶无忌冷冷地说道：“无忌公子，你想挑起秋云山跟凤凰城的战火么？你确定你们能承受得了么？” 公冶无忌怕少女突然暴走伤人，缓缓地往后退了再退。 看着宇文杰说道：“在下并没有出手伤到凤凰城的公主殿下！” “大师姐，我们来了！”风中传来了风云等人的呼喊声！ “公子，我们来了！”在风云身后不远处，是凤凰城的四个黑衣护卫。 公冶无忌望着突然间出现的众人，心里禁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这才多久，凤凰城、跟无极圣地的修士竟然齐齐破境到了炼虚之上。 若是动起手来，自己怕是真的要埋尸于洪荒世界了。 宇文琉璃气得直叫唤：“你不是要分出生死吗？我也没欺负你，我们一对一单挑，谁要是输了就从这里跳下去！” 若不是哥哥一行人赶到，少女只怕是早就变身上古神鸟，剑斩眼前这个所谓的秋云山公子了。 只因为她记住了少年的吩嘱，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更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聪明的公冶无忌摇摇头，看着宇文杰说道：“在下无意冒犯凤凰城的公主，我二个自作主作的手下已经被公主斩去一只手臂......” 说到这里，骄傲的秋云山公子终于低下了头颅，说道：“我们的方向是天山，否则我们只怕要永远留在洪荒了！” 慕容芷兰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厉喝：“你们现在倒是想着回家了，我那被你们逼下山崖的朋友呢？” 公冶无忌哪敢跟二个将在暴走的女人讲道理，赶紧跟宇文杰拱手道：“天山再见，容在下先走一步！” 说完化身一道轻烟，往二个手下而去，只是片刻之间，三人便消失在一行人的眼前。 澹台明月轻轻地拍着宇文琉璃的后背，轻声说道：“他既然是自己跳下去的，说不定死不了。” 眼见仇人竟然拍拍屁股跑路了，宇文琉璃气得大声吼道：“公冶无忌，你路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宇文杰年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妹妹别这样，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吧。” 在他看来，倘若少年不死，自然会想办法再爬上来的。 眼见公冶无忌带着手下跑路，慕容芷兰气得直跳脚，看着百里云烟说道：“师姐，你怎么可以帮那家伙？” 百里云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又打不过他，何苦呢？” 听到这话的宇文琉璃一愣，随后恨恨地说道：“别让我看见他，看见一回我打他一回。” 说完，少女忍不住趴在山崖边上，往着云雾弥漫的悬崖之下，发出的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叫：“我知道你没死，你给我滚上来啊！” ...... 身边山风如刀，一刀刀地往自己的脸庞斩来。 身在空中的李修元，听到到风中的那一声声呼喊，既然宇文杰等人来了，那便没他什么事了。 肩膀中了一箭，便是将凤羽翼释放出来，也止不住他快速下跌的趋势。 毕竟自己是从极高的空中往下摔落，一路往下没有任何遮掩，山风如刀呼啸而过，让他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心想自己今日竟然一错再错，只是被那黑蛟吞进腹中之后，连本来该有的警觉也没了，这才会着了暗箭。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堕到山崖之底。 本起出声跟宇文琉璃打个招呼，告诉她自己暂时死不了的刹那，不料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 然后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往下跌落而去，试着拍动了一下凤凰羽翼，仿佛也被密密麻麻的树枝给遮挡住了。 不得已之下，只好收起背后的双翼，结果就是更快地往下跌落。 然后重重的一声轰鸣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玉碟空间之中，树下的老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坐趴在屋檐底下睡觉的大块头朱厌叹了一口气。 趴地河边看金鱼的小黑马听到老人的动静，扭头问道：“前辈，哥哥是不是越来越傻了？先是被那黑蛇一口吞进了肚子，跟着又让人打落了山崖！” 老人将手里的药渣扔进小河喂鱼儿，看着跃出水面的金鱼笑道：“小家伙，你几时才能开口跟老头说话啊？” 身在空中的金鱼瞪着眼前的老人和小黑马，一双大大的眼睛快速转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而是落入水中去抢食老人扔进的药渣去了。 小黑马摇摇头，笑道：“她只是一只笨鱼儿，哪里会说话？”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道：“你可不要小看她，她吃的灵药可不比你少哦！” “至于你哥哥嘛，那些都是他要去承受的劫难，唯有这样，他才能快速的成长起来。” 老人想着少年被黑蛟吞下的那一刹那，心道你是猪么？当年在妖域已经被吞过一回了，这才过去了多少年，竟然又来了一次。 还好那少女机灵，否则说不得只好老人亲自出手了。 小黑马看着屋檐下打呼噜的朱厌问道：“前辈，这大块头何时能醒来？他这睡了不少日子吧？” 老人摇摇头道：“他在完成生命的进化，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的。” 小黑马点了点头，望着河里的小金鱼笑道：“要是大块头醒着，估计一巴掌就把那几个家伙拍死了！” ...... 入夜不久，戌时十分。 千丈的山崖之上响起了阵阵的劫雷，在三个女人的大呼小叫声中，一身染血的百里云烟终于熬过了最后一道劫雷。 回到火堆边上，望着正在烤蛟肉的宇文琉璃，百里云烟依旧一副如在梦中的感觉。 澹台明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笑道：“虽然云烟师妹最后一个破境的，可是朝破境便是炼虚三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啊！” 正翻动烤得金黄流油的蛟肉的宇文琉璃，看着三女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连修罗也差一些葬身在它的肚子里......若不是他留下话来，我都想一口吃了这内丹。” 百里云烟一愣，抬头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喃喃说道：“此刻......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第二百零六章 夜半低语无人时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当李修元醒来的时候，肩膀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用力拔出铁箭，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不如凤凰城的少女了。 借着自密密麻麻树叶间垂落的月光望去，才发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身下是厚厚的落叶，前方是一处石壁，不远处有潺潺的流水声。 闻着浑身的腥臭味，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来到了离石壁不远处的山泉下，仔细清理起来。 金色的血渍是森林里的妖禽的，臭哄哄的味道是黑蛟腹中的留下的，还有不少的鲜血是被秋云山暗箭所伤...... 直到在石壁之下生起一堆火，煮了一壶灵茶捧在手里，浅浅地尝了一口，才感觉整个人又活了回来。 望着浩瀚的空星，仿佛感受到漫天的星光如光雨一般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所有在伤痛正在缓缓地愈合。 禁不住轻声呢喃道：“这山崖太高，我怕是回不去了！” 已经闭上双眼，脸上还有淡淡泪痕的宇文琉璃一愣，望着漫天的星光怔怔地说道：“你还好么......” 李修元扭头看着肩膀上的伤口，苦笑道：“最近怕是用不了剑了！” “那怎么办？我又不敢飞下去啊......”宇文琉璃自言自语道：“要不让哥哥下去救你？” “别，他们来找死么？这里可是万丈绝壁！” 李修元望着茶杯里的满天星光，静静地说道：“你们自己按着地图，前往天山吧......我养好了伤，再去找你们......”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啊。 在他看来，无论是凤凰城的修士，还是无极圣地的七人，都是炼虚之上的修为，再加上宇文琉璃这个小魔头，足够保护自己了。 自己又不是保姆，便是老道士在此，只怕也怪不了自己。 接着问道：“你云烟师姐怎么样了？内丹的效果如何......” “她啊......她现在比哥哥和明月师姐还要厉害，已经是炼虚三重的修为了。”宇文琉璃闭上了眼睛。 想了想又说道：“暗箭伤你的二个坏家伙，我已经斩断了他们的手臂！” 在她看来凝聚了自己涅槃之火的一剑，那两个可恶的家伙怕是找到灵药也治不好了。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你没有在那家伙面前拿出你的凤凰剑吧？还是说他们都看见你真实的模样？” 闭着眼睛的宇文琉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你不是说只能是一种人看见我的模样和凤凰剑么？” 李修元微微一怔，心道你可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到生死一刻，不要把你最大的底牌暴露于人前，切记！切记！” 这一刻的他非常满意，便是自己跳下山崖，少女也没在秋云山等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神鸟之体，以及那把斩天斩地的凤凰剑。 望着头顶的星空，李修元静静地说道：“眼下我倒是越来越相信命运，从你鸾鸟入体，到我被黑蛟吞下，到你救下我一刻，我相信命运早已做好了安排。” 眼皮沉重如山的宇文琉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笑道：“本来我不信，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不得不相信了。” 李修元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认真地说道：“此去天山，除了你哥哥和几个姐姐，谁也不要相信！” 经历了今日的一战，李修元相信少女能更加清楚世间的险恶。 宇文琉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嗯，以后我不会再相信别人了。” 在她的心里，以后只怕除了山崖下的少年，谁也不会相信了。 因为在她眼里的天大机缘，少年连看都不看便扔给他她，便是在她看来能改变少年体质的内丹，少年也送给无极圣地的师姐。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世间还会有谁会如此大方？将到手的机缘转手送给别人？ 怕是眼前的澹台明月和慕容芷兰三人也做不到吧？ 如果不是少年再三交待，少女只怕一怒之下，用自己的涅槃神火，将秋云山的公子烧成一只烤猪了。 更不要说那两个暗箭伤人的家伙。 想到这里，少女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愈来愈沉重，不得不呢喃一声道：“我要睡觉了，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李修元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脸颊，说道：“我应该会跟你们在天山汇合的。” 静静地，李修元收回自山崖之上跟少女交流的神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便是千里、万里，终于分别的一刻。 只不过，他却没曾想到离开别竟然说来便来，恐怕连少女也没有想到，更不要说澹台明月三女了。 有宇文杰的照顾，他可以放心无极圣地三女的安危，更不要说眼前这个半只脚已经踏进合体境的妖孽少女了。 就象他曾跟宇文琉璃说的那样，一旦少女觉醒上古鸾鸟的记忆，便是玄武大陆真正的传奇！ 而那个给了自己一滴神血的老龟，怕是只有见到师父老道士之后，才能打听到他的消息了。 这是他自修行以来，熬过最漫长的一天。 从生到死，死里逃生，然后再陷绝境，怕是说给杏花谷里的妹妹和师娘等人听，也无人相信。 这简直比说书先生的戏文还在精彩几分。 枕着漫天的星光，躺在石壁下的李修元沉沉睡去。 入梦之前的少年，仿佛又回到了一荒山上，双腿尽断的自己，也是躺在石壁之下，苦苦地煎熬了二个多月。 满天的星光静静地照耀梦睡中的少年，星辰之力缓缓地修复着少年身上的伤痛，合着玉碟空间里老人打入少年身体的灵药。 重伤之下的李修元，正在承受着星辰之力带来的改变。 便是进入了睡梦之中，身体上也有淡淡的金光涌现。 正好李修元自己预料的那样，佛门无相金身，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第三层的樊笼。 到时候的他，光凭肉身之力，也能跟合体境的修士一争高低。 ...... 踏着清晨的满天霞光，行走了山间的一行人，个个脸上都是狐疑的神情。 慕容芷兰望着只是一夜过去，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的宇文琉璃问道：“琉璃妹妹，你不等修罗了？” 宇文琉璃望着天边那一轮朝阳，若有所思地回道：“他若命大没死，自然会去天山找我们的。” 这回连宇文杰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她说道：“妹妹，你没事吧？” 宇文琉璃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那里是万丈绝壁，你们谁敢下去？” 澹台明月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但愿他一切都安好，早日赶到天山跟我们汇合。” 宇文琉璃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听秋云山的那家伙说，我们只有去天山找到雪原圣地的人，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走在后面的百里云烟喃喃说道：“看来，我们只能去天山找她们了。” 澹台明月看着在前面开跟的风云说道：“风云师弟看清楚地图了，可不能找错方向。” 风云扭头笑道：“放心吧，我们一路往西，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那里。” 宇文琉璃看着宇文杰说道：“先找到雪原圣地的家伙，我们再去天山上寻找机缘。” 宇文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虽然还没找到万年神药，但是大家都突破了自己的修为，也不枉此行了。” ...... 山中无日月，李修元在崖底休养了二日，终于恢复了一些力量，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被黑蛟吞噬之后失去的生机。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正待他决定离开崖底，寻找出路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竟然四面均是万丈绝壁，根本没有出路。 而眼下的他生机缺失，想要凭借凤凰之羽离开，肯定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却不意中发现石壁上的还有浅浅的雕刻。 入眼之下，石壁上的雕刻已经模糊不清，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的风云雨打。 还等他仔细地入手触摸，石壁竟然轰隆一声裂开，有一道石门出现在他的眼前。 此生，他遇到过危险不少，去过的险境更多，便是眼前出见一道上古奇境，他也能保持着平静的心态。 静静地取出火把点着，顺前辈石壁裂开的石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跟他之前进入过的秘境一样，随着火光把的光亮照射之下，镶在石壁上的莹石缓缓亮起，为他照亮了前路。 握着火把，一路往前，让有恍若回到当年在天香书院无尽火域中的火山，静静地山体中穿行。 不同的是，无尽火域之下的是炎炎难耐的高温，而这里却给他一种如塔格雪山那般的寒冷之意。 “咔嚓！”一声在脚下响起，低头望去却是一地的骸骨。 心里暗叫不到，都怪自己好奇竟然一头闯进了满是白骨的通道之中。 原来那一种刺骨的寒冷是来自地上的白骨。 李作元沉默的行走于白骨尸山之间，望着石壁上泛着幽幽光芒的莹石，心道难不成，跟见到老龟一样，又来到上古万年之前的宫殿之中不成？ 不知道行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踩碎了多少白骨，李修元感觉自己已经整个头上的大山绕了一大圈之后。 眼前一亮，没想像中的宫殿出现，而是来到了一处山洞之中。 我穿越了不成？ 望着山沟顶上射下的一束阳光，让他仿佛回到了儿时跟先生去到的天山之上。 五域风云城外，也有一座天山，天山之是的山洞是先生曾经修行过的地方，那里也有一处石壁之上的洞口。 白天有阳光照耀进来，夜里有幽幽的月光穿过石壁，静静地照耀在他曾经睡过的石床之上。 望此明月光，令我思故乡。 难不成自己已经从那绝壁下的谷底，找到了一条生路，将要脱困而去不成？ 便是一念之间，让他有一种欣喜，还有一丝的失望。 欣喜的是自己终于不用一路往上拼了命去寻找出路，失望的是想像中的危险没有出现，自己竟然畅通无阻，眼见就要逃出生天。 就在他欲要飞身往山洞外掠去的时候，于阳光照耀的洞壁之下，传来了一声叹息。 ...... 第二百零七章 论魔 上 虽然这声忽然响起叹息很微弱，却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只是一声轻微的叹息，听在李修元的耳中不止清晰，恍若是夏日里响起一道惊雷，重重地劈在他的头顶。 于洪荒世界的莽莽玉山山脉深处，这里不知道与外界隔绝了多少年。 打从他在山间遇到老龟后，便没有见到过人类修士，所以在他的猜测中，玉山之下的深渊也应该是一处死地，不可能有人类的修士在此修行。 一路行来只有遍地的白骨，哪里能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活着！ 震惊不已的李修元快速后退数丈，以最快的速度弓箭取出，然后搭上一枝符箭，对准了那一束阳光照耀之下的洞壁之下。 一眼望去，望见于一块巨大的石板之上，竟然静静地坐着一个老人。 一束淡淡的阳光照耀之下，让他看清了老人的面容。 胸口一缕白须飘拂，嶙峋的骨头如同山林间的枯枝一般，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给他一种恐怖的感觉。 倘若不是那一声叹息响起，眼前的老人跟他之前见到的白骨没有任何分别。 在李修元的眼里，若不是老人发出那声叹息，他便是千万年来早已经把自己坐成了一块石壁。 “你是谁？” 李修元手中的弓弦瞄准如石壁、若枯骨一样的老人，神情异常的紧张。 能在此苦修的老人，若不是跟老龟一样的上古神兽，那便是当年的了。 自入玉山以来，他还没有见过洪荒世界的修士，况且这是深渊地底的山洞，于石壁之下静坐的老人，着实吓了他一跳。 老人瘦若枯骨却还活着，超出了他对上古洪荒世界的理解，只因老龟曾跟他说过，上古洪荒传说中的那些，不是飞升离去，便是化为了一堆黄土。 “我是谁？” 沉默中的老人眼开双眼，在他抬起头来的刹那，有一道叮铛之声响起。 直到此时，李修元才注意到竟然有一道银色的锁链，自老人的身上响起。 一根银色的铁链穿过老人的胸骨，另一头不知是在坚硬如铁的石壁之下，还是在老人身下的石板之下。 不知道过去了百年，还是千年的时光，入眼处黑色的锁链连在老人身上的那一截早就变成了数银色，想都不用想，这是老人不甘心之下打磨的结果。 铁链一阵响起，让老人枯瘦的脸上有一丝痛苦浮现，深陷的眼中有一丝不甘的神情一前而过。 沉默片刻之后，老人脸上露出一道苦涩的微笑，喃喃自语道：“我是一个被主人囚禁于此的罪犯。” 李修元一愣，心道自己也不知道洪荒世界过去了数千年，还是万年，哪里知道你的主人是谁？ “我当年企图偷走......弄丢了主人的一件宝贝，所以被他囚禁此地，让我用千万年的光阴来赎罪。” 铁链之声响起，老人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牵动胸口的铁链，让他显得异常痛苦。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让李修元明白老人的主人当年是一件更为可怕之人。 李修元怔怔问道：“什么宝贝？” 铁链叮铛再次响起。枯瘦如鬼的老人微笑看着离他不远处的少年，伸出如鬼爪一样的枯手，伸向空中的某处。 只是片刻之间，的一阵扑腾的声音响起，却是一只惊叫中的山鸡出现在老人的手里。 老人一口咬要山鸡的脖颈之处，如饮甘泉一样吸山鸡的鲜血，直到山鸡不再扑腾，老人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一卖块玉碟残片。”“玉碟残片？” 轰的一声，李修元的头上如果响起了一道惊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后背着冰冷的石壁，才停了下来！ 上古洪荒，竟然又是一片玉碟残片！ 李修元看着石壁下的老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老人这句话，他差点忘记老道士交待的话，自己此行还得去花功夫找找失落在洪荒世界的玉碟残片。 他不知道眼前的老人究竟是人是妖，因为老道士将他的破妄之眼也一并禁锢了起来。 眼下的他看在任何修士的眼里，只是一个没有灵脉，空有一身肉身之力的少年而已。 靠在坚硬的洞壁上，李修元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 只因为老人给他展示了一招隔空猎物，看在别人修士眼中，这或许认为只是一个小把戏，但是李修元知道，这是空间法则。 这一刻的他，终于明白，为何老人为何被禁锢在这里能千万年不死了。 因为老人修炼了空间法则。 老人没有在意他的的反应，而是平静说道：“我自小跟在主人的身边，跟他学习了不少的本事，却因为受不了诱惑，在飞升之时偷了主人的玉碟......这便是我的罪孽。” 李修元听懂了一半，却没有明白所有的真相，心道难不成你在这里摆下的下阵法，告诉世间的修士这里有宝藏，然后救你不成，就成了你的刀下亡魂？ “我没听明白，你既然已经飞升了，为何还在此地？”摇摇头，李修元问道。 老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面露悲容说道：“我便是在飞升之时，被主人发觉偷了他的玉碟，然后一怒之下将我抓了回来......” 李修元再次被深深地震惊了，他没想到老人已经飞升了，竟然还能被抓回来锁在此地，那老人的师傅岂不是跟老道士一样了？ 否则谁能让一个修行圆满的修士继续留在洪荒世界？ “那玉碟残片呢？”李修元更关心的是玉碟的消失。 老人轻声感慨说道：“我飞升之时遇到了点意外，玉碟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黑洞吞噬了，主人因为找不到残片，便将我囚禁于此......” 然后他看着李修元不解说道：“小家伙，你又是来自何处？眼下的洪荒世界谁是主宰？东皇和女娲都还在么？” 李修元摇摇头，凝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来此一游的路人......” 了解了老人过去的冰山一角，又经历了黑暗中的无尽白骨，让李修元瞬间打起精神，他不想自己也变成老人身前的一堆白骨。 老人一挥手，有火焰在他面对燃烧，一边熟练地开始烤山鸡，一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枯坐此处不知岁月流逝，再睁开眼，想不到洪荒竟然迎来了异世的客人。” 李修元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眼前老人的对手，在他看来老人被困于此，恐怕并不仅仅只是因来一道铁链，恐怕还有一道上古的法阵。 眼前的老人究竟是什么人？ 难不成，真的是上古某个大能的仆人不成？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在老龟那里了解到的关于上古掌握空间跟速度的大巫，那个早已经不去往了何处的帝江大巫。 难不成，便是因为眼前的老人偷走了大巫的玉碟，然后在飞升的时候被黑洞卷走？ 然后玉碟随着黑洞飞走，最终遗落在玄武朋陆的天荒山巅？ 最后的最后......被自己当成一块磨刀石收了起来？ 一切有没有那么巧合？这里既然没有自己想要的机缘，也没有玉碟残片，李修元顿时萌生了去意。 老人一边烤着手里的山鸡，一边问道：“有酒吗？要不要来一块？” 李修元摇摇头，伸手取了半瓮没喝完的灵酒扔了过去，说道：“我不饿。” 老人伸手接住了酒瓮，顺手拍开便往嘴里倒入，如牛饮一般，看得出没有万年，也有千年的时间没有喝过美酒了。 直到肚皮微微鼓起，老人才叹了一口气。 说道：“我这一生跟在主人身边也曾喝过不少的美酒，见过世间的风云，但细细想来，最骄傲的事，却是学了主人的一些本事......” 李修地没有出声，心道不就是时间和空间的法则么？ 只是等他说出嘴来的时候，成变了一些意思:“难不成，前辈吃了万年的神药不成，这一万年过去，洪荒中的想来不是离开，便是归于尘土了。” 老人怔了怔，神情一下得显得悲悯起来，喃喃说道：“主人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我只不过学了皮毛而已......万年神药啊，我倒是吃过不少。” “主人刚开始将我囚禁于此的时候，我还将万年神药当成零食，后来随着主人的离开，我便再没了来源......你身上有吗？”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我来此便是为了寻找万年神药，你说我有没有？” 老人看着他摇摇头，苦笑道：“不好意思，为了努力地活下来，这附近的万年神药都被我吃光了......你找不到也不足为怪！” 李修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想到了那个消失的大块头朱厌，也是一个祸害神药的家伙。 只不过，他也不指望能从老人的嘴时得到神药的消息。 既然老人已经掌握了空间的法则，这遍山林中的神药早就被他祸害光了。 摇摇头，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前辈在此静坐不知岁月流逝，不知是成佛？还是入了魔道？” 在他看来，自己自天荒山上得到的那玉碟中的妖孽老人，便是眼前老人的影子。 只有主人已经入了魔道，影子才会身不由己地跟着...... 在老龟面前他一起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直到眼到眼前这个貌似善良纯朴的老人，才恍然间明白这个道理。 相由心生，任老人如何隐藏，也遮不住眼角那时有时无的一后贪婪之意。 老人一愣，看着他叹息说道：“魔者由心而生，就像春雨一样无处不在，任何人只要一念生起，都可能入魔......” 自幼便学习佛法的李修元明白这个道理，轻叹一声说道：“在我看来，前辈当年盗取其主人那玉碟之前，便已经入了魔道吧......” 老人摇摇头，神情温和地说道：“我自问未修魔法，只想于飞升后，还能拥有主人强大的法则，就像你身在暗夜，渴望有人为你点上一盏明灯一样。” 李修元怔了怔，说道：“当你一念生起之时，便已入了魔道。” 听到李修元的这句话，老人笑了起来，笑容渐渐变成了冷漠之色。 看着他静静说道：“没错，当我拿走主人的那块玉碟之时，便已然入魔......”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望着自洞口酒下的一束阳光，悠悠地说道：“然而那玉碟只是一块死物，不足以让前辈入魔。” 老人一听，顿时沉默不语，仿佛知道自己理亏一般。 李修元想着被自己的玉碟吞噬的老人神魂，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 第二百零八章 论魔 下 老人一愣，脱口说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这是什么道理？” 李修元想了想，静静地回道：“这是佛门谒言，意思是前辈既然跟着你的主人修行，那么道便在你的眼前，只要你一直往前，自然会得道。” 老人一听，禁不住当下呆住了，因为眼前这个光头少年，只是随口一句，便击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回想自己种种经历，莫不是如此。 当初自己若是不曾做出选择，或许早就跟着主人一起离开了洪荒世界。 也不用在此被囚禁数千年，每日对着洞壁射下的一束月光忏悔了。 李修元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佛说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也是因为你作出了选择之后才会发生的因果。” “当年你选择偷走那块玉碟，独自飞升的时候，无论是于你主人，还是于你自己，都是魔的冲动......” 便是把话说到这里，李修元依旧不敢说出自己的秘密。 于他而言，虽然自己炼化的玉碟中老人的神魂，跟眼前的老人早有因果，否则也不会于跌下深渊之后，还能遇到于此被禁的老人。 都是一个主人，奈何要让自己遇上？ 还好自己有一个厉害的师父，将自己的秘密藏了起来，否则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思前想后，李修元心道面前的老人当年也是异常的强悍，为了学会主人的一身本事，不惜在飞升之前偷走玉碟残片。 没想到主人的本事却能逆天，只是伸手之间便将已经飞升的老人抓了回来，囚禁于此。 估计二人都没想到玉碟竟然被黑洞卷走......正如自己二次飞升遇到不明的黑洞一样。 想到这里，禁不住喃喃说道：“那得是多么逆天的手段啊？” 吃了一半的山鸡，喝下一肚子灵酒的老人似乎恢复了不少的气力，喃喃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说道：“千万年过去，主人早不知去往何处，我便是入魔又何妨？” 老人摆明了不想讲理，反正被囚于此，千万年过去，早就将他那一丝明悟之心磨灭得干净干净，在他心里只是浓浓的怨恨。 在老人看来，主人当年最擅长的便是不讲理，他心想自己终究也算是主人的弟子，便是主人在世，又能拿我如何？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老人说道：“你既已入魔，只怕再难求长生大道了......” 捏着一只鸡腿的老人愣了一下，然后被踩着尾巴野猫般一样骂道：“我被囚禁此地，早就受够了岁月的摧残，别跟我说什么长生大道！” 看着老人的反应，李修元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其实对你而言是佛如何？入魔又怎样？ 反正你也离不开此地，祸害不了别人！ 估计唯一能祸害的，便是山间不小心路过此地的野兽了。 只不过，这里是洪荒世界，奉行的是丛林法则，老人若是没有一身的本事，只怕早就死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了。 或许在老人眼里，主人曾是他的偶像，然而也变成了他憎怨的对像。 毕竟当年的老人自认为修行至道行圆满，边洪荒世界的天道也不再拦着他，让他飞向头顶那片苍穹...... 只是，他的主人却只手遮天，将他拉回到洪荒世界，并将其境界打落，然后囚禁于此，连他也没想到主人竟然做到了人定胜天。 李修元沉默看着一边吃肉喝酒，一边破口大骂的老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花了一会功夫，老人将烤熟的山鸡啃光，半翁酒尽数落入肚中，如骷髅般的脸上渐渐泛出一丝慈悲的光芒。 “不知道主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早就离开了洪荒。” 老人忍不住叹息一声，幽幽地说道：“我当年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我被囚禁于也数千年，总得让我重见天日吧......” 上古的恩怨情仇说完，眼见老人想要从这枯燥乏味的日子里解脱出来，李修元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心道就算我有本事，也不敢把你从这里放出来啊？ 有了被玉碟中的老人夺舍的惨痛经历，他现在但凡看见这样的老人，便下意识地会问自己，眼前这个上古的妖孽是不是想夺舍自己的肉身？ 毕竟，当初在天玉城，他也遇到想了夺舍自己的妖孽，夺舍之事对于李修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骤然惊醒，看着老人静静地说道：“前辈你也看到我只是一介凡人，来此深山只是为了寻一株万年神药凝聚灵脉......”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能力能限，没办法助你脱困，你还是另想高招吧。 谁知道老人放下酒瓮，缓缓抬起来说道：“这铁链是神铁所制，不仅如此，这石壁之下还有一个法阵，让我难以脱困......” 李修元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心道你已吃饱喝足，说不定下一步轮到我跟那那野鸡一样，任你宰割。 当下拱手说道：“请前辈为我指一条明路，我转来转去，迷失了方向。” 老人微笑说道：“我被困此数千年，小兄弟既精通佛法，便知佛有好生之德，或许你能助我就比离开，不用于此再造杀业。” 李修元却不以为然，心道眼下你只是被困才会有求于我，说不定下一刻会要暴起杀人，怎么可能是一副慈祥的面孔？ 当他看到老人深陷眼眶中流露出的慈悲之意，更加提高了警惕之心，随时准备扭头跑路。 看着老人摇摇头：“晚辈无能，无法助前辈脱困。” 想了想又补充道：“佛法于我太远，我还未曾出家，前辈还是等下一个路过的神佛吧。” 老人一听，顿时时怔往了，脸上带着无尽的悔恨说道：“难不成，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老人困死于此地不成？”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柔和，没有一丝火气，仿佛于此被困千年，让他早就将自己仅剩的愤怒磨灭得一干二净。 想了想，老人继续说道：“上古洪荒时期，本为一体，否则也不会有什么三族大战，跟以后的之争了......” 李修元摇摇头道：“神是神，魔是魔。” 老人摇摇头，静静地说道：“难道在你眼里，上古洪荒时期的十二大巫尽皆为魔？东皇为了自己儿子循私，不惜将女娲拉下那滩混水......这如何说？” 说到这里，喝了半瓮酒也不见红脸的老人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仿佛他便是那一刻的。 看着李修元厉声说道：“那么，你来告诉我，当年究竟谁对？谁错？” 轰的一声，直到这一刻，李修元才想起来便是在老道士的面对，师徒两人也没有讨论过上古的大战，究竟谁对谁错？ 若非要让他作出一个选择的话，自然是以为子循私东皇等人了。 他不明白自己的师父为何不跟自己说起这些道理，他明知自己将要来到洪荒世界。 难不成，老道士要自己去作出一个是非黑白的分辨不成？ 千万年前发生的过往，关我屁事？我如何判定孰是孰非？谁对谁错？ 铁链穿身......法阵困住，便是你入了魔道也没能从这里脱困，是还是神佛又有什么关系？ 倘若换成自己，千万年过去还能坚守本心吗？ 一念及此，李修元如坠寒潭，瞬间醒来。 发现眼前这个枯瘦如鬼一样的老人，脸上的慈悲安祥之意也瞬间消失，背后的石壁依旧冰冷刺骨。 差一些，他便着了老人的道，被其控制住自己的心神！ 抬眼望去，只见老人枯瘦的手掌已经越过空间的限制，将要落在他的头顶，一股强烈的恐怖瞬间刺中他的心底。 李修元大吼一声：“妖孽休想伤我！”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轮出剑取出剑匣，长剑指向一半笑脸，一半阴森枯瘦若鬼的老人。 一道嗤嗤强大无比的气息，正从老人手掌之中往自己而来！ 李修元霍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道：“如是我闻，剑出斩魔！” 就在老人的手掌将要落在他头顶的刹那之间。 李修元如脱困的神龙，斩出一剑潜龙在渊！ 随着一道毁灭的剑气斩出，并不十分明亮的山洞发出一声巨大轰呜！ 大吃一惊的老人如闪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李修元一眼望去，老人身下的石板并没有随着他的一剑斩出而从中裂开！ 随着他的一剑斩出，一道黑雾在山洞中弥漫开来，一条青色的蛟龙冲天而起。发出了呜呜的吼叫声。 身化蛟龙的老人身体冲上半空，比他跟宇文琉璃在山林中遇到那条黑色、吞下自己的蛟龙还要可怕、凶恶。 一时间，整个山洞都在摇晃。 便在这时，身化蛟龙的老人冷冷地望向了他。 看着眼前老人天自己眼前发生的诡异改变，李修元震惊无语，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甚至握着轮回剑的手还在轻轻地颤抖。 他的精气神为之前的妖蛟所伤，到眼下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忍住身体的颤抖，李修地冷冷地说道：“难不成，你也看上了我这肉身，想要来一个夺舍不成？” 他当年在天街四十七号，师傅关于天地传奇的记载里便有记录。 那是魔道的一门极阴邪的功法，修行这门魔道的修士，在自己生命将尽之时会行夺舍之法，最是邪恶。 便是魔道中人绝大多数修士都耻于修行此道邪法。 而便是这种天地间最为邪恶的事情，却一再在自己的身边发生。 身化青色蛟龙的老人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眼力。” 既然知道老人的用心，李修元的语气也更加冰冷。 他看着眼前的蛟龙说道：“你果然是一头入了魔的妖孽！难怪上古的大巫要将你囚禁于此！” 即便眼前的蛟龙再恐怖，蛟龙的身子却被一条神铁所铸的铁链锁住，无法脱困，更无法扑倒目瞪口呆之下的李修元。 李修元一见之下，拍了拍胸口说道：“你既然没有脱困，我倒要看看你又如何行夺舍之事！” 只见石壁下的蛟龙的身体有一丝青光闪耀，连身上的鳞片也闪着淡淡的青光，石壁的周边开始有青色的煞气漫延开来。 “你只是一只蝼蚁而已，岂能阻止我？”蛟龙看着李修元冷冷地回道。 被困万年的蛟龙眼见自己就能脱困，没料到一番折腾之下竟然被眼前的少年看破了自已的用意。 气急之下，抬头看了将自己紧紧贴在洞壁上发呆的少年。 它在想着，如果将眼下这少年吞下，或许自己就有足够的力量从此脱困而出，实在不成，还能行夺舍之法...... 第二百零九章 降魔、涅槃 山洞中的气氛为之一凝，李修元忍不住往一旁再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贪婪的蛟龙，顿时觉得背后比之前还要冰冷。 他想说的是，自己可是比你还要厉害不知道多少的神龙，只不过被老道士禁锢了起来，否则以为我不会变身么？ 就在这一刹，毫无预兆的！ 时间恍若在这一刹那凝固住，李修元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弹，不由得惊恐不已。 这不是自己曾无意中使出的时间控制，而是传说中空间控制法则！ 传说中只有大巫帝江才能掌握空间和速度，想不到这家伙的主人果然是上古的帝江大帝！ 想到这里，李修元惊骇不已，心道自己不会在洪荒世界遇上传说中的帝江吧？ “蝼蚁如你，还不给我死过来，让我一口吞噬你！”山洞中蛟龙发了一声怒吼！ 然后只见一道青色的闪电自蛟龙口中吐出，往发呆中的李修元斩来。 蛟龙吐出的一道火焰，以割裂一切的速度往李修元斩来！ 被禁固住的李修元忽然感受到来自神海中升起一道金光，将蛟龙的束缚之力斩去。 于电光火石的刹那，李修元恢复了自由！锃的一声手里的轮回剑斩出，跟蛟龙的这道剑气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入眼处轮回剑上有一滴抹渍，显然是斩中了蛟龙的愤怒一击。 李修元也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凉，触手之下，才发现自己也为蛟龙的剑气所伤！ 只是一招，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 李修元没有理会脸上的伤口，而是看着蛟龙说道：“你果然是一只该死的妖孽！难怪你的主人要将你囚禁于此！” 血在静静地滴落，滴在他胸口的衣衫之上。 “小子，我看你躲到几时？”蛟龙冷冷地说道，眼前的少年在他的眼里，跟等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分别。 在死寂一样的山洞中，李修元手里的火把早已熄灭，只有山洞中的那一处洞口，有一道阳光静静地照在蛟龙的身上。 整个山洞中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幽静，让人窒息的感觉袭来，李修元心里却越来越冷静。 不就是降龙么？自己又不是没做过，他要于绝处寻找一线生机！ 被困石壁的蛟龙他没有砍伤，这家伙是希望自己助他脱困。 想到这里，看着蛟龙冷冷地问道：“就算这样，我也一样降伏你！替你的主人完他当年没做好的事情！”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既然眼眼的蛟龙如此凶恶，上古的大巫为何还要留他一条性命？ “我看你的本事，值不值得我花费力气夺下你的肉身！”眼见少年已经无路可逃，蛟龙竟然跟李修元聊起了天来。 李修元一愣，摇摇头看着它继续问道：“你不过跟洪荒中的某些妖孽一样，只是上古大巫遗留下的祸害而已......” 蛟龙冷冷地看着他，轻蔑地回道：“就凭你一个蝼蚁，凭什么指点我的主人？！” 李修元静静地吸了一口气，眼下唯一的希望便是手里的轮回剑，他要凭借自己的凤凰涅槃四转之力，剑斩蛟龙！ 愤怒的蛟龙二话不说往他冲了过来，李修元不得不再次往一旁退却！ 呼呼声中，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之上。 犹如铁板一样的石壁，没有任何缝隙可以供让他逃离这里，在蛟龙的眼里少年跟笼中的困兽并没有任何分别。 怒吼中的蛟龙身子一挺，试图将锁住他的铁链挣断，吃了肉喝了灵酒，让他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再次尝试脱困。在它将要冲到李修元面前的时候，一道巨大的力量又将它瞬间扯了回去，痛得他拼了命地吼叫起来，身子不停地甩动了一下。 山洞中的的法阵是上古大巫所为，又岂是眼前这只青色的蛟龙所能毁去？ 李修元眼见蛟龙无法从铁链和法阵上挣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之前的一刹那，他跟蛟龙的距离不过二尺距离，哪怕蛟龙再用一点力气，便能够着贴在石壁上的他了。 “找死！”蛟龙吃痛之下痛骂起来。 血红的瞳孔盯着背靠石壁的李修元，巨大的眼珠转了又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修元看着它的模样，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却将手里的轮回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只要蛟龙敢再次攻击，他拼着受伤也要斩出一剑！ “我们来谈一谈，如何？”眼见自己无法从法阵中挣脱，蛟龙终于换了一种态度。 眼前少年身具佛法，说不定就能助自己从这被困了万年的法阵中脱困。 李修元摇摇头，冷冷地说道：“我打不过你，你够不着我......我为何要帮你？” 蛟龙一听之下，怒吼道：“我已经被困了万年，难道我还会在意么？我耗得起......” 李修元一听笑了，静静地说道：“我身上的食物够我此生活数月......只要我一直没有消息，我的师父自然会来找我。” “你以为我好骗啊，一万年都过去了，当年的不是死了便是离开，可我还好好地活着，你休想拿大巫来吓我？” 蛟龙趴在冰冷的石壁之下，看着李修元冷笑道。 李修元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我忘记告诉你，我的师父不是洪荒的大巫啊......” 说完也不管蛟龙是如何的愤怒，跌坐在地上取出水壶喝了一口，然后掏出一片妖兽的肉干啃了起来。 蛟龙眼看无法引诱李修元为其脱困，忍不住说道：“你帮我脱困，我可以发誓不再伤害你，并且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修元愣住了，随后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这山洞中最大的秘密就是你......况且我没那么多的好奇心，你的秘密留着讲给后人吧。” “轰！”的一声，气急败坏的蛟龙腾空升起，看着李修元冷冷地吼道：“看来你真的不要命了，想要死在我的面前么！” 只见山洞中再次升一道恐怖的身躯，往李修元扑了过来。 早有防备的李修元在快速度的斩出一剑之后，往山洞中的一侧闪躲过去。 他早就计算好的自己身边两侧的洞壁，足够自己躲过蛟龙的攻击。 此时山洞四周有浓浓的煞气开始升起，沿着四周洞壁开始往四周漫延，前后不过片刻的功夫整个山洞之中全是浓浓的煞气。 蛟龙眼见够不着李修元，不得改变招式，他要用煞气对付眼前的少年。 李修元一惊，于刹那之间，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煞气，又见煞气，这可是在天荒山脉才会有的致命之气。他在竹峰之下的深渊也曾不小心吸收到煞气。 本以为会被煞气所伤的他，也因为后来没有再去深渊之下而不了了之。 没想到此行来到上古洪荒世界，竟然再次让他遇上了要命的煞气。 眼见没有退路之下，屏住呼吸的，终于祭出自己凤凰涅槃四转的力量，紧紧地握着轮回剑斩向扑过来的蛟龙！ 而身在空中的蛟龙，没想到自己已经释放出无边的煞气，眼前的少年竟然还跟出剑，这在他的眼里便是找死的行为！ 一刹那太快，一人一蛟瞬间的交手如同时间变慢了无数倍。 只见身化凤凰的少年在蛟龙惊恐的眼神中斩出了绝世一剑！ 而身在空中的李修元煞气的重压之下，终于斩出了神龙剑法的第二式，见龙卸甲！ 调动山洞中仅有的天地灵气，凝聚于轮回剑上，一剑斩在了蛟龙伸过来抓他的龙爪之上！ “咔嚓！”一声响起，是李修元的轮回剑斩断蛟龙右爪的声音！ “嗷呜！”一声，蛟龙发出了一声凄厉如妖兽般的吼叫，眼见一道金色的血光冲出，然后看见自己的手掌离开自己，飞向了远处！ “咔嚓！”一声，李修元胸口发出一声脆响，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有一道血箭冲出，瞬间飞溅在蛟龙的脸上。 然后感觉自己如一片风中的落叶，无力往山洞后方飞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便是玉碟里的老人也来不及反应！ 一人一蛟拼命之下，蛟龙失去了一只手臂，少年的胸口被万年前的青蛟口中吐出的一道剑气洞穿而过！ 身化蛟龙的老人万万没料到跟他拼命的是一只上古神鸟凤凰！ 而身化凤凰的李修元，更没想到自己在祭出凤凰涅槃之体后，竟然被蛟龙一剑穿胸而过。 如一片将要枯萎的落叶，李修元感觉到生机在快速流失。 望着洞口射下的一束阳光越来越暗淡，心道这是是夕阳西下了吗？ 难不成，自己将要在这头妖蛟的身边完成第五转涅槃不成？ 最后一束阳光静静地照耀在蛟龙的身体上，被凝聚了凤凰涅槃之炎斩断的手臂，依旧在往外喷出金色的鲜血。 恢复了人身的蛟龙脸色更加苍白，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些气血之力，被少年一剑斩去了大半。 李修元望着洞壁之上的落日余辉，喃喃地说道：“师父，你可得保佑弟子啊......” 挥动右臂的老人不知从哪里取了一枝灵药塞进嘴里，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这里煞气漫延，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老人也很后悔，他若想离开这里，便离不开眼前的少年。 而两人一番拼命之下，谁也收不住自己的招式，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从哪来的力量，竟然斩断了自己一条手臂！ 而摔倒到山洞角落中的李修元，更加不明白，自己明明祭出了凤凰涅槃之体，为何还是被眼前这只妖蛟一剑穿胸？！ 老人看着将死的少年，脸上露出悲悯之意。 望着洞壁上的余辉，静静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想杀你，我只想离开这里！” 李修元无力地点了点头，看着自胸口中不断往喷涌的鲜血，怔怔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杀不死我的！” 在他看来，只要眼前的老人无法自法阵之下脱困，那么自己便能安心在此处完成第四转凤凰涅槃。 离天天云山的时候，孟神通曾经警告他不得在没有人守护的情况下涅槃。 没想自己竟然将要在最危险恐怖的地方涅槃，当真应验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老人看着他悠悠地说道：“你就要死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诉我......” 摇摇头，李修元什么也没说，眼见煞气袭来，嘴里低低地将佛经颂出，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嗡！”随着佛经的声起，一道金色的佛光在他身边漫延开来，汇合着山洞里浓浓的煞气，渐渐地将他裹了一个大大的蚕茧。 ....... 第二百一十章 时也、命也 离李修元涅槃不远处是一座大湖，雪原圣地的一行弟子，加上天云山的西门语嫣便在湖边修行。 一行人并没有如公冶无忌，或是宇文杰等人预料的那样，直接降临在天山之上。 而是跟李修元一样，来到了玉山中的某一处大湖边上。 大湖离李修元跟受伤的蛟龙并没有多远，若是眼下的少年走出山洞，抬眼便能看见夕阳中的大湖。 雪原圣地的弟子同样没能寻找到万年神药，只是于大湖四周的山林中采摘了不少的千年灵药。 反倒是大湖在此安静了万年的时间，湖中的灵鱼在欧阳夏云一次无意的捕捉之下，让众人一尝之后，纷纷破境。 合着采摘回来的千年灵药，加上湖里的灵鱼，别说雪原圣地的弟子，便是天云山的西门语嫣也一路破境到了炼虚三重的境界。 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们在此安静地呆了无数个日子。 能在上古洪荒寻找到一处既然有灵药，又有灵鱼，而且还没有什么凶险的地方，对于欧阳漫雪这个带队师姐来说，真的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便在今日的申时将近的时分，一行人结束一天的修行，正在湖边洗漱，欧阳夏云带着几人在湖边生火，准备烧水煮茶、烤鱼。 突然间，天地间的灵气在大湖上旋转起来，渐渐地往湖心而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突如其来的漩涡在湖面上汇聚成一条巨大的水龙，欲要往九天之上冲去。 就在此时此刻，大湖天边的阳光被一阵黑云遮住，仿佛洪荒中的天道不许这道水龙升天！ 正在洗漱中的欧阳漫雪、欧阳如梦、上官芸儿等雪原圣地的弟子都吓呆了，西门语嫣甚至望着天空浑身颤抖不已。 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奇迹。 “轰隆隆！”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九天之上数道雷电落下，一道接着一道轰在大湖天空的水龙之上，恍如绝世的修士渡劫一般。 水龙一次一次不甘心地往天空冲去！ 天空中一道又一道有雷电轰下！ 大湖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身在半空的水龙挣扎一番无果，不甘心地掉落湖中，渐渐消失不见。 前后不到一刻种的功夫，天空中的黑云也在水龙消失之后飞走，雷声地渐渐隐去。 若不是欧阳漫雪等人亲眼目睹这神奇的一幕，别人说出她们打死也不会相信，难不成这湖水之下有神龙不成？ 欧阳漫雪看着往她走来的欧阳夏云问道：“弟弟，这湖底的莫非有神龙不成？” 欧阳夏云一听皱着眉头说道：“不可能，我们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要是有神龙在我抓鱼的时候，就该出现了！” 上官芸儿拍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姐弟二人说道：“刚刚可是吓死我了，比我突破到炼虚境的的天劫还要可怕。” 西门语嫣还没自惊吓中回过神来，拉着欧阳漫雪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欧阳夏云看着风平浪静的大湖摇摇头，转身看着几个男弟子说道：“估计这附近有大妖渡劫失败吧......” 一身白裙的欧阳漫雪叹了一口气，说道：“倒也有这个可能......弟弟，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明天便离开此处，往天山而去。” 拖了这么久，师弟、师妹们都已经完成了各自的破境。 在欧阳漫雪看来，是时候前往天山之上，去寻找更多的机缘了。西门语嫣看了二人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想不到，连一道水龙也想要渡劫......” 欧阳夏云一听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不对，应该是有在大妖渡劫，大湖上的那水龙只不过是它的一种示像而已。” 欧阳漫雪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已经完成在此地的修行，明日便往离开这里。” 在她身后的欧阳如梦一听，上前拉着上官芸儿的手，往湖心望了过去，怔怔地问道：“我们在此呆了这么久，也没见过湖里有神龙的踪迹啊？” 欧阳夏云摇摇头，跟几个女子说道：“我们已经生好了火，可以烤鱼了。” 西门语嫣回想到前一刻那恐怖的景象，怔怔地说道：“如此好好，往后我们怕是吃不到这里的灵鱼了！” 说完跟大湖挥挥手道：“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你们也不用再害怕有人来抓住你们烤来吃了......” 欧阳夏云一听，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看着几个女人说道：“你们吃它们的时候，可没见你们露出慈悲的神情啊。” 欧阳漫雪望着大湖上渐起的水雾，静静地回道：“那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湖里的灵鱼，能让我们破境呢？” 说完这番话，众女转身往欧阳夏云生起的火堆处走了过去，不论如何，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不甘心的西门语嫣回头看了一眼，却拉着欧阳漫雪的手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欧阳漫雪感觉到身边的少女不对劲，忍不住回过头来顺着她的目光往大湖上望去...... 当下也怔住了。 欧阳如梦拉着上官司芸儿的手正走着，发现师姐突然间停了下来，忍不住说道：“我说师姐，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湖里有神龙吧？” 还没等她说话，西门语嫣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大声喊道：“大家快看，看那湖上！” 欧阳漫雪回头望着大湖之上，如西门语嫣一样紧紧地捂住了小嘴，不敢喊出声来。 于众人的眼前，大湖上方有一朵巨大的青莲缓缓升起，耀眼的光芒让众人睁不开眼来。 ...... 大湖上响起的一阵神雷，其中一道劈在了困坐于地的已经回复人身蛟龙头上，也劈在已经涅槃之中的李修元头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身化蚕茧的李修元身前对面的石壁之中，被神雷劈出一个大洞口。 虽然还未入夜，却有一道淡淡的天光，化为一道光束，静静地照在巨大的蚕茧之中。 正如老人对面洞壁上的那个洞口一样，日日夜夜都会有一道天光默默地照耀在他的身上。 老人望着头顶的虚空不甘心地吼道：“贼老天，你不公平，为何这家伙能于生死之间涅槃？而我困此万年却不能离去？” 老人感觉着山洞里煞气的正在渐渐流逝，然后纷纷往少年涅槃中的蚕茧里汇聚。 漠冷的眼神转眼变得怨毒起来，喊道：“你已死了，你心都让我一剑斩碎了，你凭什么完成涅槃？......凤凰，了不起么？” 老人因为喝酒吃肉而恢复的精气神，被少年一剑劈走了少许。 在他化为水龙欲要挣脱这方法阵束缚，而被天雷轰顶又劈走了些些许。 眼下他赖以生存的煞气也让身化蚕茧的少年尽数吸走......终于让他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如鬼爪枯枝般的右手隔空遥遥指向一吞一吐，闪耀着淡淡金光的蚕茧，终于忍不住凄厉地狂呼起来。 他不惜耗损精血也要将少年留在山洞之中，眼下少年如他所意，身化涅槃之状，然而老人却再也开心不起来。 强行支撑着虚弱的身躯，伸手欲往山洞外的空间抓去，他要去寻找山间的妖兽来补充自己的生机。 然而，只是刹那的功夫，老人再次如鬼哭狼嚎一般嘶吼了起来。 原来却是他赖以自豪，赖以生存的手段，当年跟主人学了一半的空间法则，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 “贼老天，你要我死在这里吗？你来啊！” 自己赖以生存的法则被阻，千万年来，第一次让老人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千万年来，老人偶尔释放出那些赖以生存的煞气，早以深深地烙印在洞壁四周的石墙里。 在这一刻，连石墙的细缝里残留的煞气，发出咝咝声往那个巨大的蚕茧里涌去，巨大的蚕茧在他的对面一呼一吸，微微颤动。 老人擦去唇角的鲜血，伸手斩出一道剑气，想要将眼前的蚕茧毁去...... 只听“嗡！”的一声响起，便是连他斩出的剑气，也被蚕茧自己的护体金光挡了下来。 按照老人的想法，要趁着少年涅槃的机会，直接一剑把他给斩杀于眼前，然而此时看着蚕茧那一道若有若无的金光。 他终于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 玉碟世界之中，大块头朱厌的呼声依旧，小黑马已经吓得从草坡上一路跑来在老人身后的树下趴着。 不停地吐着粗气，看着老人说道：“吓死小黑了，前辈这是在打雷下雨了么？” 说完抬头望着乌黑的天气，阵阵云层中有一道道黑气的煞气在上下翻滚。 老人正取了一株神药碾成药汁打入李修元的身体之中，抬头望着空中浓得化不开的煞气，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便是他也没想到，眼前李修元所处的这座山洞，怎么突然钻出来如此浓郁的煞气。 虽然天空中的混沌之气和鸿蒙紫气在发出欢呼，争着去抢食这突然出现的煞气。 但是老人也知道，突如其来的煞气，凭玉碟空间里的混沌之气无论如何也无法快速炼化，更不要说那一道如婴儿一般的鸿蒙紫气了。 若不能尽快将这些煞气炼化转换成混沌之气，或是鸿蒙紫气，就会被李修元的肉身所吸收。 其结果便是，已经修佛多年的少年，有可能在某一个特定的条件诱导之下，身化，以身入魔。 这是老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而对于眼前的煞气便是他也无能为力，更不要说被吓得至死瑟瑟发抖的小黑马了。 想到这里，老人忍不住望着天空，喃喃地说道：“主人，这可如何是好？” 天空中乌云翻滚，煞气满天，就连老人将手里的药渣扔进小河喂鱼儿，也不见小金鱼跃出水面发出欢呼的声音。 回到树下桌前坐下，老人点着了小火炉，将水壶搁在上面，忍不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这家伙的心得有多大啊，竟然在面对死神不管不顾，竟然开启了自己第五转的凤凰涅槃。 “那又如何，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 不知何时，眼前有一道金光闪耀，久不出现的老道士坐在了老人的对面，望着天空中滚滚而来的煞气说道：“时也，命也。” 小黑马一惊，看着老道士问道：“老爷爷，哥哥会不会死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山间大妖 上 老道士一愣，看着小黑马说道：“小东西，你倒是会挑选主人啊？！” 小黑马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嘴马，趴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句。 老人给老道士倒上刚刚煮好的灵茶，问道：“主人，小主人这如何是好，这可是能让人入魔的煞气......” 在老人看来，便是在竹峰的深渊之下的煞气，也只是丝丝缕缕，哪里像眼前这些浓得化不开？ 老道士摇摇头，伸手一道金光注入了天中的混沌之气中，只见天空顿时有一道七彩霞光落下。 一道照耀着吓得不敢动弹的小黑马身上，一道落进了小河之中。 小黑马吓得干脆闭上了眼睛，趴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老人看着小黑马的反应，忍不住笑了：“这可是小主人的师父，也将会是你的主人，你怕什么？” 即便是这样，小黑马依旧吓得不敢出声。 老道士端起面对的灵茶喝了一口，静静地说道：“他不是问那妖孽，洪荒世界的之分嘛，他若不入魔道，又如何分辩出神、魔、佛的分别？” 老人一哆嗦，端在手里的灵茶差一些便泼洒在长衫上面。 看着老道士怔怔问道：“这......万一入魔了怎么办？”在老人看来，这是他跟随李修元以来，遇到最大的一个挑战。 毕竟在他看来，便是须弥山上的某人，也没有身入魔道的勇气。 老道士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山洞里的妖孽说的没错，要想成佛，便要有入魔的勇气。” 老人一听禁不住苦笑了起来，喃喃说道：“主人对小主人的期待.....” 在他看来，便是当年的大巫们，也没受过这些磨砺啊？ 只不过，既然主人已经作出了决定，他也只能遵照执行。否则在他看来，只要一挥手，主人便能收走眼前这些滚滚而来的煞气。 想了想，老人指着小黑马和大块头问道：“主人，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办？” 老道士望着天空变幻不停地鸿蒙紫气，心有所思地说道：“大块头我带走，他身上的灵药给你留下，要不了多少年便能长成神药了......” 看着老人不解的神情，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总不成让一个厉害的家伙跟在他的身后，那样他还要不要修炼？又如何修炼？” 在老道士看来，自己的弟子是来玄武大陆吃苦、而不是享受的。 若是让朱厌留在李修元的身边，莫说玄武大陆来的修士，便是洪荒世界的麻烦，都用不着自己的徒儿出手了。 “他跟我徒儿的因果不在当下，或许在很多年以后吧......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老道士想了想，终是将老人耽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山洞里的青蛟怎么办，当年帝江大巫将它囚禁于此......转眼过去了万年的时光......” 老道士一听禁不住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帝江将他囚禁于此，一来是惩罚他弄丢了玉碟残片，二来是想通过万年的时光磨去他的凶性......” “没想到万年过去，他依旧凶性不改......” 老道士扭头看着闭着双眼浑身发抖的小黑马笑了起来：“如此，就便宜了你这小家伙吧，也算让那家伙的残缺的生命得到延续。” 说完，伸手抓向虚空，只听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在老人和小黑马的耳边响起。 接着便是一道金色的光团出现在老道士的手中。 只见老道士二话不话，挥手之间，手里的光团“嗖！”的一声，没入了小黑马的体内。 “啊！老爷爷小黑要死了！” 小黑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之后便晕了过去。 老道士点了点头，看着老人说道：“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在离开了天云山的竹峰之后还能涅槃渡劫......” 老人想了想，说道：“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完成他的化凡之举吧？” 老道士一听笑了起来：“那些都是后话，记住不要去干涉他生命的轨迹，是福是祸都让他去一一承受。” 说完卷起一道金光收走了正在打呼噜的大块头朱厌，手一晃，留下了一大堆灵药在地上。 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他们两个小家伙的因果，却要我这个做师父来替他承受。” 说完，看着老人问道：“还有何事？” 老人一楞，指着晕倒过去的小黑马问道：“这里一个，那河里一个......倘若化形，要去哪里渡劫？” 老道士想了想，淡淡地回道：“或许，主人渡劫之时，便是他们化形之日吧？这里山川河流已经形成，风雨雷电难道不能向天借力？” 说完挥挥手，消失在老人的面前。 老人怔了怔，看着地上的小黑马叹了一口气，心道：“你倒是运气好，由主人亲手为你炼化了那道蛟龙之魂......” 想到这里，忍不住起身走到小河边上，望着在小里自由自在的小金鱼，喃喃地说道：“小鱼啊，你吃了这许多的灵药，啥时候才会上来陪老头我说说话啊？” 水里的小金鱼似乎听懂了老人的说话，一个鱼跃跳出水面，张开小嘴仿佛在跟他说道：“老爷爷，莫要心急！” ...... 洪荒世界的某处山林之中，离天山不到千里的路程。 最先进入塔格雪山火山中的天龙圣地的弟子，正在这里休整。 跟其他圣地的修士一样，天龙圣地的修士来到洪荒之后，并没有急着四下去寻找雪原圣地的弟子。 他们在玉山只是短暂地停留了几天，发现玉山没有想像中的万年神药之后，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一路西行，眼见离天山不远，只到在遇上找到一株神药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端木斐带着妹妹端木青青等人，在炼化神药之后，纷纷突然到了炼虚之上。 然而，端木斐并没有就此满足，而是带着一帮弟子在山间寻找更多的机缘，已经是炼虚三重的他，想要在洪荒世界里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就在不久之前，他在们山林中无意发现了一只白色的蛟龙。没想到一番苦战，蛟龙没有抓到，反而有一名天龙圣地的弟子死要蛟龙的嘴里。 这还不算完，就在他设下埋伏，欲要再次猎杀白蛟的时候，竟然被几个来自玄武大陆的散修坏了好事。 气得他眼不得将这些散修一一赶尽杀绝，以泄心头之恨。 是日午后，山林中一片寂静，只有微凉的山风在轻轻的吹拂。 几个来自凤凰城附近的散修看着死去的同伴，第一回直面死亡之下，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们终于尝到了天龙圣地的报复，在他们眼里，端木斐不仅强大，而且出手果断狠辣。 一言不合，便会出手杀人。 之前八面威风，已经是炼虚四重的同伴王志，在天龙圣地端木斐的手下，却犹如蝼蚁一样被斩杀。 一行人纷纷感到不可思议，二人的修为可是整整相差了一重境界啊，一个三重，一个四重，四重却被三重修为的端木斐秒杀了。 岂不是说，自己一行人连蝼蚁都不如。 “端木公子别杀我，我说......” 一个散修高凌风举起双手，慌忙跟眼前的端木斐求饶，生怕自己也落得和王志一样的下场。 端木斐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说吧，我要找的白蛟去了哪里？” 高凌风战战兢兢地说道：“自从上回你们跟与那头白蛟一战之后，便已将它打伤......我听王志说，那家伙在一处山洞之中......我可以带你去。” 端木端点了点头，指了着离众人不远处的大湖，问道：“跑进湖中的那条大蟒，是从哪里来的？” 高凌风忙道：“大蟒应该是白蛟的伙伴，但是我听王志说那白蛟为了恢复伤势，打算吞掉大蟒......我们跟王志一起来......只想斩大蟒，在这里埋伏那头白蟒。” 端木斐一惊，心道那只白蛟果然受伤了，跟自己猜的差不了多少。 倘若在将湖中的大蟒拿下，那受了伤的白蛟最后也得属于自己...... 冷冷地瞥了一眼高凌风，端大斐说道：“那白蛟是我们天龙圣地，付出生命之下打伤了，岂是你们可以抢夺的？” 高凌风心头咯噔一跳，战战兢兢说道：“你这话，是什......什么意思？” 端木斐看着眼前的四人说道：“你们是死到临头不知道，你们一路追踪大蟒，不仅大蟒连那白蛟也记住了你们的气息......它们早晩会吞噬你们的精血。” “啊！不可能！” 高凌风惊呼一声，这才知道，为何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是提心掉胆，原来是被两只妖兽盯上了。 想到这里，高凌风慌忙给端木斐磕头，喊道：“端木公子求求你，请救救我们。” 端木斐摇摇头，说道：“你们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去打洪荒世界大妖的主意，那只是一头就要渡劫飞升的大妖。” 高凌风面如死灰，咬牙切齿骂道：“王志那个混蛋，竟然坑我们。” “难道你还指望一个死人？王志已经是死人，而白蛟和大蟒都是妖兽，你还想着能将它们拿下不成？” 端木斐看着面前的三人冷笑冷地说道：“好了，我现在要去湖中斩杀大蟒，然后你带我去找那头白蛟吧......否则你们就着被它吞噬。” 说完，端木斐转身看向了大湖。 而时刻身在湖边的高凌风和一旁的高一舟还有一个黑衣修士，听到这里吓得止不住地颤抖。 慌忙朝着二旁闪开，想着端木斐及早将大湖里的妖孽除掉。 适才端木斐剑斩王志，已经把他们吓破了胆。更不要说自己三人还要面对另一个更为厉害的白蛟了。 端木斐也懒得理会眼前的三人，朝着大湖走过去。 既然已经到了湖边，他无论也要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深入大湖，斩杀那条大蟒给妹妹等人淬体。 便是此时，一道身影呼的一声自空中往大湖里飞了过去。 “公子小心，那是白蛟！”跟在端木斐身后的天龙圣地修士大声喊叫了起来。 正往湖水里走去的端木斐抬头一看，便认出了眼前这道影子，赫然便是那躲在洞中休养的白蛟了。 白蛟一直等着大蟒来跟它汇合，没想到久等不至，想着早些恢复伤势它，在等了二天之后，便急不可待地跑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山间大妖 下 万万没有料到，端木斐居然会守在这里。 它现在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一身的气血不足，自然不想跟端木斐等人纠缠。 眼下的白蛟只想赶紧找到湖中的大蟒，吞下它的的内丹，尽快恢复实力，然后再找伤了它的少年决斗。 等了二天，不得已之下，只能现身大湖。 虽然受伤之下打不过眼前端木斐一行人，但它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要眼前的少年不能一下子拿下它，便能足够的时间去寻找湖中的大蟒。 眼看少年就要追上自己，就在刹那之间，白蛟往湖边的高凌风等人喷出一道妖异的红雾。 然后转身噗通一声，往大湖的深处而去。 “妖孽，你居然敢出现在我的眼前，往哪里走？”端木斐大喝一声，作势就要跃入大湖，去追杀白蛟...... 便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湖边异变突生！ “嗷呜......” 高凌风发出妖兽一样的嘶吼声，在痛苦的呼喊声中，一道红色妖气，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瞬间将他的身体笼罩起来。 紧接着，他一边发出妖兽般的嚎叫，一边趴在地上，象是瞬间变成了大蟒一样，看着端木斐吼叫了起来，面容阴森恐怖。 “嗷呜......” 便是连地上已经死去的王志，也猛地抽动了一下，身子不断地扭动，和高凌风一样，只是眨眼间便变成了一个怪物。 两人都中了白蛟喷出的毒雾，瞬间身体妖物，将在短时间内榨干身上所有的力量，也要拖着眼前的端木斐。 变身后的高凌风和王志双目猩红，猛地如妖兽一样往端木斐扑了过来。 二人速度奇快，发出尖利的啸叫，令人胆颤心惊。 见此，不论是几个散修，还是天龙圣地的修士，尽皆面露惊恐之色，如此可怕的手段，众人任谁也没有见过。 高一舟咋舌道：“这妖蛟喷出的毒雾，实在太恐怖了......还好没有喷在我和身上。”说完快速往远处逃去。 另一个黑衣人喃喃说道：“天啦，妖蛟恐怖......端木斐更可怕，因为白蛟是被他打伤的。” “快走啊，我可不想变成妖怪。” 一时间，除了天龙圣地的几个修士，剩下的几个散修纷纷往远方逃命而去。 跟眼前的机缘比起来，他们的生命更加重要。 眼看两人身化怪物往自己袭来，端木斐不敢大意，“唰！”的一声，手里的灵剑出鞘，于刹那之间斩出二道剑气，朝着化身建妖物的二怪斩了过去。 “开天辟地！” 端木斐斩出一招惊天剑气，往首先扑上来的高凌风而去。 “咔嚓！”一声响起！ 身化妖物的高凌风竟是没有一丝抵抗之力，便被一剑斩成数块，连着高凌风的脑袋也飞了出去！ 身化妖物的高凌风也太不堪一击了，端木斐心生疑惑，白蛟喷出的素雾，不应该这么脆弱！ 不出端木斐所料，那白骨巨怪，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击溃。 身化妖物的高凌风虽然被他一剑斩成以碎块，但是浓浓的妖气却弥漫在尸体上面，不停止旋转，瞬间化为一头蛇妖。 “身化妖物也想拦我，找死！” 端木斐目光穿过蛇妖，落在了化为妖物扑上来的王志身上。 他明白，要想消灭眼前的二个怪物，需要灭绝妖气才行。 于是大喝一声，再次斩出一道绝世的剑气，这一次的剑气之中带着一道浓浓的火焰之力，于瞬间斩在二个妖物的身上！ “嗷呜！”二个妖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被端木斐一剑斩成了数块，然后连着肉身和骨骼都燃烧了起来。 显然之前离开的白蛟并不指着两个妖物能拦下眼前这个少年杀神，它需要只是一点时间，让它能在大湖中找到那条大蟒！ 轰隆一声，大湖的水面突然间波涛汹涌，溅起一道巨大的水花。 只是这道水花并没有持续多久，渐渐便平息了下来。 正在端木斐欲要踏进湖水的刹那之间，他突然感觉到大湖里大蟒的气息消失了，看来已经被白蛟吞噬了。 心道不好，端木斐再斩次再一道剑气，往身后燃烧起来的两个妖物而去！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火焰燃烧声响起，眼见二个妖物已经无法威胁到他的存在！ 就在端木斐解决两个怪物的刹那之间，身后大湖传来一道声音，原来有一道身影，自大湖深处而来！ 飞溅而起的水花，遮掩了妖物的身形。 端木斐毫不犹豫，手里的灵剑再次斩出一道火焰剑气，轰向朝着往来扑过来的妖物。 一时间烈焰滔天，一道恐怖的剑势在大湖上响起！ 开天辟地！一剑斩落！ 火焰剑气温度极度，令得大湖之上水花蒸发，瞬间有漫天的水汽缭绕开来。 “不好！”一道剑气斩过，端木斐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发现扑上来的妖物只是一道黑影，虽有妖气，却没有威压波动，他感觉自己上当了。 随着剑气劈开大湖水花，一道污血喷射而起，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大湖里冒了出来，赫然是之前逃进大湖中的大蟒的尸体。 他斩出的一首剑气，把已经死去的大蟒斩成了两段，尸体跌落在大湖岸边。 端木斐吸了一口气，放出神识往大湖深处看去，可能是白蛟隐藏的手段十分高明，因为刚刚斩了二冷战妖物的原因，他一间竟然没有发现。 端木斐皱了一下眉头，同次释放神识，探入大湖深处。 “不好......”端木斐收回神识，身如游龙，跳入了大湖之中。 一路飞速朝着大湖深处而去，找了半晌，竟然在大湖的深处发现一个通道，通道小道仅能能容纳一个人的身躯。 而如此狭窄的通道，他自然不敢往里追去，要是再发生意外，岂不是要葬身湖底？ 端木斐摇了摇头，白蛟的速度本就很快，此时入了这通道之中，等他发现已经迟了。 端木斐面露遗憾之色，从湖底返回了岸边。 看着妹妹端木青青摇摇头，说道：“可惜给它跑了，下次要找到它，可就难了。” “那家伙吞了大蟒的内丹，实力还能增强，不知再遇上时我们还能不能斩杀它。” 端木青青眼见哥哥没事，自然高兴，哪里顾得上白蛟的事情。 指着岸边的大蟒尸体，端木青青笑道：“哥哥没事就好，这家伙的肉身不错，我们拖回去烤着吃，还能让大家借些淬体。” 大蟒的内丹已经让白蛟吞噬，若不是端木斐在这里，白蛟估计还会将大蟒的尸体吞噬，毕竟妖兽肉身，对白蛟也有很大的作用。 端木斐一边取蛇胆，一边看着端木青青说道：“这里的机缘已尽，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端木青青往岸边喊道：“慧容姐姐，妃儿妹妹赶紧过来帮忙，一会我们烤这大蟒的肉吃。” 不远处响起了二个女子的声音：“别叫了，我们这就来了。”“师姐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在二女的身后，又钻出来一个青年修士，却是天龙圣地的弟子龙云。 一行人将在蟒的肉身在湖边处理、清洗干净，然后跟在端木斐的身后，往岸边的树林而去。 那里是他们这些天扎营的地方。 端木斐叹了一口气道：“本想斩了那白蛟，让大家的修为更进一层，没想到那家伙如此难缠。” 年纪不过十五左右的玉妃儿眯着眼睛，看着他笑了起来：“师兄别着急，我们会抓住那家伙的。” 跟上来的龙云也说道：“没错，我们一定要杀了那家伙，替张师兄报仇！” 端木斐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看着众人说道：“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天山，倘若那白蛟想要报仇一路寻来......” 蹲在一旁的玉妃儿接着说道：“那我们就一锅炖了它！” 正在煮汤的端木青青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妹你厉害，到时候再遇上那白蛟，就交给你了。” 坐在一旁正在腌肉的端木慧容，看着二人淡淡地笑道：“这事她可不成，还得由师兄出手。” 端正斐却没有听自己妹妹三人的闲谈，眼下的他一颗心早已经飞向了千里之外的天山。 千年的灵石、万年的神铁，以及上古的神剑，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他还没有见到。 但是自己一行人的修为却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若是按前往雪山遗迹的初心来说，他们的目标已经实现。 剩下来的便是在洪荒世界里寻找属于自己一行人的机缘，或者在天山之上寻到几株万年的神药，带回给自己的爹娘。 离开的时候，众人都盼着能在雪山遗迹中寻找到自己的机缘，然后功成之后安全回家。 眼下已经有一个兄弟因为那白蛟已经永远留在了上古洪荒之地。 从这一点来说，他是一个失败的师兄。 望着天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谁不是，与天争命啊？” ...... 离开宇文杰一行人的公冶无忌带着二个手下一路往西。 在跟少年修罗那一战中，若不是自己的二个手下出手暗算，他知道自己便要败了。 而且失败的方式让他觉得很羞辱，自己堂堂的秋云山公子，竟然要靠着二个手下射出的暗箭来帮他打赢那一场战斗！ 他不知道跌落万丈山崖之下的少年眼下是死是活。 踩着山林中的薄雾一路往前，只要早些离开那可怕的小魔女。 在他看来，那古怪精灵的凤凰城小公主比少年还要可怕，一身修为看不出来，动就之下就要跟人拼命。 慌不择路的三人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座大湖的边上。 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离开那可怕的小魔女。 若不是宇文杰一行人来到来，估计那小魔女早就跟自己拼命了！ 刚过辰时，早起的端木斐正在大湖边洗漱。 听着身后响声，回头望去，看着公冶无忌一脸憔悴的面容，不禁一愣。 起身相迎，看着对方疲惫的模样，问道：“相请不如偶遇，没想到在洪荒之地却能遇上秋云山的无忌公子......” 公冶无忌连忙揖手见礼，苦笑道：“总算让我见到了你们，不知道端木公子一向可好？” 端木斐静静看着他，微笑道：“还好......只是，你看起来不太好，还有你这二个兄弟？”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洪荒世界的机缘 公冶无忌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平静说道：“在下等人学艺不精，为他人所伤......” 端木斐一惊，脱口问道：“你遇到的是洪荒的修士？还是......” “自然是跟我们一道前来的，玄武大陆的修士了。” 公冶无忌想了想，苦笑道：“那少年你不认识，他在塔格雪山上跟楼兰城的王家大长老......那个时候，你已经进入火山之下了......” 端木斐一听大吃一惊，看着他说道：“楼兰城何时出现这么厉害的散修了？” 公冶无忌摇摇头，然后看着认真说道：“以后若是遇上那少年，你也要小心一些。” 端木斐点了点头，缓声说道：“想我天龙圣地是何等样人物，怎么可能要去害怕一个没有灵脉的家伙？” 说完这句话，端木斐看着公冶无忌平静地说道：“如果他真的敢来，我虽无能，为了天龙圣地的威严，便是以大欺小也得将镇压......” 公冶无忌一愣，心道原来你比我还要骄傲啊？竟然将那家伙当成了你的目标。 如此也好，至少自己在往后的日子里，总算找到了一个盟友，不怕那小魔女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至于那跌落山崖之下和少年，反倒不在他耽心的范围之内了。 毕竟凤凰城，秋云还惹不起。 回头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公冶无忌脸上流露出悲悯之意，沉默片刻后问道：“我的二个兄弟手臂被凤凰城的小公主所斩......不知公子可能神药......” “若能替我这兄弟医好手臂，就算我欠下公子一个人情......”想着二人之后行动不便，公冶无忌终是跟端木斐低下了头。 端木斐回过身来，看着断了手臂的公冶煊和钱景，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公冶无忌微微一惊，忍不住问道：“难不成公子在洪荒真的找到了神药不成？” 端木斐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算你们运气好，神药我们差不多都用光了，还有二株根须没用......” 公冶无忌一听大喜，拱手说道：“有根须即可，只是用来医治而已，用不了那么多的宝贝......” 端木斐看着三人平静说道：“三我们计划今日动身，既然二位身上有伤，那么便在多呆几日，替二位医治伤口之后，我们再出发前往天山。” 公冶煊和钱景一听，赶紧上前揖手谢道：“属下多谢公子大恩，以后但凡有事，我二人万死不辞......” 端木斐笑而不语，望着一汪大湖心里盘算着。 白蛟啊白蛟，你可千万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你了。 ...... 前往天山的路上，欧阳漫雪一行人离开大湖已经五天。 因为大家都突然了自身的修为，一路上兴致很高，连一向腼腆的西门语嫣也跟着话多了起来。 欧阳夏云则是充当起大哥哥，一路上为她提供保护。 只是欧阳漫雪的心里，却一直在想着那个被王家大长老背后斩了一剑的少年，此刻是生是死，如果来了洪荒，又去往了何处？ 对于这个载着面具的少年，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姐姐，我们还要多久到天山。”赶了几天的路，欧阳夏云有些吃不消了，问道：“我们在洪荒也找到了不少的机缘，没必要那么拼命了吧？” 在雪原圣地的众多弟子当中，欧阳漫雪姐弟两的天赋几乎没得挑剔，更不要说来到洪荒之后的一番机缘巧合之下，双双破境到了炼虚之上。 只不过，欧阳漫雪作为带队的师姐，却在考虑大家的感受，毕竟谁不想在这上古世界找到更多的机缘？ 这可是数千年来，难得出现的一次机会。 “修行路漫漫，你才走了几天就喊累了？”欧阳漫雪难得有一回露出大姐的坚持，本来教训弟弟一通的她，却无意中看到了大家脸上的疲态。 当下心里一软，淡淡地笑了笑：“那我们便在此歇息二日，再继续出发吧......从地图上看，应该要不了十天半月的功夫了。” “没想到我们这回出来，大多数时间都花在赶路上了了。” 欧阳漫雪叹了一口气，看着欧阳夏云说道：“以我看，其他圣地的修士也很低调，谁不是为了寻找一份机缘而来？” “漫雪姐姐。”听到姐弟二人的话，西门语嫣跑过来说道：“我们要在这里歇息二天吗？那我得去找些果子来吃。” 西门语嫣这么一说，欧阳夏云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心道这些天老是妖兽肉，好象已经很多天没吃过山间的灵果了。 欧阳漫雪瞅了自己弟弟一眼，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喜欢上了雪原圣地的少女。 一起到去年冬天的那些恩怨，不知道师傅和掌教等人内心的想法，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看着二人说道：“今日天色已不早了，明日再去吧。” 眼见欧阳漫雪如此，西门语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哥哥出来的时候可以反复并待过她，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不知道我们何时再才遇上无极圣地的师姐。” 对于无极圣地，欧阳夏云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是一想起那蒙面少年会跟她们呆在一起，还有凤凰城的一行人，欧阳夏云不由有些期待。 “还好我们没有遇上来自玄武大陆的散怎么，否则说不定会发生冲突，估计只有圣地的修士，才不敢光明正大抢别人的宝物。” 在欧阳夏云看来，自己一行人一路过来还好没有遇上来自玄天大陆修士，否则说不定光是为了那大湖里的灵鱼，就得打上一架。 欧阳漫雪轻轻摇头说道：“我们得到的机缘你来说是不足为道，虽然我们在灵鱼的帮助下破了境，但是如果得到一株万年的神药......” 欧阳夏云自然明白姐姐的意识，倘若得到一株万年的神药，估计自己一行人还能再突破几个境界。 但是她们的运气确实好，先是挖到了一块数万年的精铜，然后又遇到了一座大湖，让雪白圣地的弟子纷纷破境。 怕是欧阳重明和掌教也不会想到，自己一行人来到了洪荒世界，而且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一路破境。 “我估计无极圣地的师姐们也肯定得到了宝物，不然，为可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遇到她们。” 欧阳夏云摇了摇头，看着二女说道。 西门语嫣看着姐弟二人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摸着肚子不争气地说道：“我好象饿了。” ...... 清晨的鸟鸣声并没有吵醒贪睡的几个女人。 当欧阳漫雪跟西门语嫣还在梦里，当欧阳如梦跟上官芸儿把粥煮好，师兄陈破风喊醒欧阳夏云的时候。 欧阳夏云才揉着眼睛喊醒了姐姐和西门语嫣二人。 望着大呼小叫的欧阳夏云，欧阳漫雪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何事事了？” 欧阳夏云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嚷嚷道：“早上陈师兄说有玄武大陆的散修路过......只是匆匆跟他聊了几句就往天山而去了......” 欧阳漫雪一愣，看着他说道：“破风干嘛不把他们留下来，跟我们一道前往天山？” 欧阳夏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好像吓坏了，说是在路上遇到一个大妖白蛟，能把人变城妖物......已经死了几个人了......” 花了一会的功夫，欧阳夏云把发生在天龙圣地一行身上的怪事说了一遍，吓得西门语嫣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这是二女自来以洪荒世界以后，第一次直面死亡。 “他们已经到了哪里？那只白蛟呢？”欧阳漫雪看着自己的弟弟，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哪敢继续呆着，据说他们本来是想去抓那只大蟒的，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被那白蛟吃掉了，现在天龙圣地的修士都在找寻白蛟！” 看着二女震惊的模样，欧阳夏云静静地说道。 活了数千年的大蟒呀，这样的东西堪称无价之宝，就算是被白蛟吃掉了，若是抓住白蛟，那可是比万年神药还要神奇。 “一只万年的折蛟吞掉了数千年的大蟒？”听到这个消息，欧阳漫雪不由为之动容，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样的白蛟啊！” “不知道，听说天龙圣地的端木斐也没抓住它，那家伙速度很快。” 欧阳夏云摇了摇头，他感到奇怪，姐姐连那大湖里的灵鱼的都不在乎，何况一只大蟒呢！或者说那头白蛟？ “傻弟弟，你不明白！” 欧阳漫雪目光一凝，沉声地说道：“一头将要化龙的白蛟，在吞噬了修行数千年的大蟒的内丹之后，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化龙了......” 龙啊！这可是连玄武大陆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倘若天龙圣地的一行人真的解决了那头白蛟，只怕将会成为此行洪荒探险最大的赢家。 不仅如此，还会直接影响到玄武大陆以后四大圣地的格局。 或许要不了多少年，天龙圣地将会成为玄武大陆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也是为何，有了上古遗迹的消息，四大圣地都要派出弟子前往的原因，因为谁也不想被对方超越。 需要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欧阳夏云为之动容，这个时候，她想到了不是已经死去的大蟒，而是那头白蛟！ 姐姐可以不屑于带上大湖中千年的灵鱼，但是他从姐姐的眼里看出了对那白蛟的狂热。 连一旁的西门语嫣也呆住了，在她看来，没准那白蛟能让众人突破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这里是洪荒世界，这里是丛林。 不是人吃掉妖兽，便是妖兽吞噬前来探险的修士。 这是来到洪荒世界之后，欧阳漫雪给她上的第一课，虽然她心里一直在盼着能跟那蒙面的家伙重逢。 “看来，我们此行探险终于出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看着二人，欧阳漫雪幽幽地说道。 她为自己决定在此停留而感觉明智，否则也听不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了。 虽然她们还没遇上无极圣地一行人，但是却无意之中得到了天龙圣地的消息。 而随着目睹几个散修的离开，想来天龙圣地的家伙也不会将这些实情告诉她们，毕竟谁也不想多一个人来分享自己将要到手的机缘。 在欧阳漫雪看来，虽然自己一行人不足以单独跟那白蛟对抗，但是跟在天龙圣地一行人的身边，自然可以分享这个天大的机缘。 毕竟天龙圣地已经失手了二回，想必他们也想找一个盟友共同来对付这头白蛟。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师说入魔 涅槃中的李修元依旧梦里不知身是客，静静地沐浴着漫天的星光。 一道神雷落下，将坚硬的山洞轰出一道豁口，让夜里的晚光可以静静地洒在少年涅槃的蚕茧之上。 倘若李修元此刻醒来，定能发现被困在石壁之下的老人已经消失不见。 倘若他不对李修元出手，或许能活着离开洪荒世界。 最后在老道士一气之下，终将他的神魂化为了小黑马的养份。 只不过，即便已经过去了整整的十日，涅槃中的李修元情况却并不乐观，甚至比他之前在竹峰之上要凶险的多。 一切都是因为那浓得化不开的煞气。 十天过去，玉碟空间的天空已经恢复了清明之色，天空中的混沌之气和鸿蒙紫气也比之前更递凝实了一些。 但却无法阻止涅槃中的李修元之前无意识以身炼化的那一部分煞气，那部分煞气已经深入到他神海，以及全身的筋脉、血肉骨骼之中。 身在蚕茧中的李修元可谓是黑气当头，全身都笼罩在淡淡的黑雾之中。 若不是神海不时释放出淡淡的佛光，此时的少年早已经被黑雾吞没。 当年在天山之上，李修元曾被一道劫雷劈得全发黑，为此被李明珠嫌弃退婚，为此他花了将年数年的功夫才将一身的黑气化去。 没想到，数十年过去，来到上古洪荒世界的少年，却因为煞气入体，再一次将当年的情形再次上演。 这便是老道士所说的，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 恍惚之中，李修元神游天外。 看着松下独坐，守着一壶灵茶的老道士嚷嚷了起来：“师父，你这是想害死徒儿啊？” 老道士一面落茶入壶，一面笑道：“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与为师何干？若不是你要带着那少女去摘灵果，又如何会有之后的故事？”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就算如此，那也不用整个万年的妖怪在此候着徒儿吧？” 老道士一愣，一边往火炉里塞了二块炭，一边回道：“那家伙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的因果！” “此话怎讲？”李修元上前一步，在老道士对面坐了下来。 “怎讲？” 老道士一听坐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块磨刀石不错，可不要乱扔了......那石头便是你跟那蛟龙的因果！” 直到此时，李修地才渐渐明白过来。 想着当年偷了主人玉碟，欲在飞升离去的青蛟，却在最后一刻被主人一手抓了回来，而那被黑洞吞噬的玉碟却随着黑洞飞到了玄武大陆...... 然后自己在天荒山上遇上，弃之不去，终于当成一块磨剑石收进了空间戒里。 如此一番因果，便是打死他，想破自己的脑袋也想不明白啊？ 那石头...... 李修无喃喃地说道：“那石头是自己来找我的，我便因此跟那老人有了因果？”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倘若不是你身怀玉碟，那石头会来找你？如果我没记错，那石头你身下的石板下，不知道呆上了千年万年......” “如此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 李修元想了想，倘若不是因为玉碟残片，估计他遇不上那山中的老龟，更不要说为宇文琉璃谋取上古鸾鸟的机缘了。 想来想去，这一切好像都跟自己的师父有关。 “师父......”李修元望着眼前氤氲之气，心里有些不甘心地嚷嚷了起来，心道如此天作之合的机缘，为何自己的妹妹等人无福享受？ “打住，喝茶！” 老道士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连洗杯温壶倒上灵茶，一边淡淡地回道：“时空不同，文明不同，机缘自然不同！” 老道士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像春风化雨来到人间，不经意地滋润着少年的心里那果沉睡了许多年的种子。 而李修元却感觉自己像一颗棋子在棋盘任由师父移动、跳跃。 心里总有几分不甘。 看着捧在手里的灵茶，李修元沉默了后惊讶地说道：“师父，这是为何？弟子的脸又变黑了？” 仿佛头上响了一道雷，如同炎炎夏日突然来了一场暴雨，李修元感觉自己天空瞬间灰暗不已，如那日在塔格雪山，大雪临头。 端着一杯茶的老道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学的佛法呢？” “凡所有相......” 李修元一愣，心道我又不是佛门弟子，我行走在人间，难不成日日以一副黑脸示人不成？所以只好苦笑了起来。 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灵茶，看着杯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容，怔怔地说道：“这又是什么因果？” 老道士喝了一口茶，想着那玉碟世界里的小黑马，不由得笑了起来。 然后感慨说道：“你得到了那玉碟，就得承受那青蛟的因果......那些煞气是他赖以生存的源泉......于你而言却是毒药......” “你修行佛法，不是一直念叨佛在地狱吗？你不入地狱，如何明白地狱之苦？” 老道士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子，眼睛里满是慈爱。 李修元一听，想了想低头回道：“我也没想过在洪荒之地入了魔道啊？难不成你要弟子吸食妖兽的精血，最后以修士的精血为养料？” “那青蛟不是跟你说了吗，要想成佛，得先入魔。”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至于你入了魔道，便一定要吸食妖兽的精血来修行吗？何为魔？又什么是佛？你为何而修行？” 说到此处，老道士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 静静地说道：“就像为师禁锢了你一身的修为，难道你就不能修行了？就象你当年离开了方寸山的般若寺，便不能再修行佛法、再念颂经文了？” 李修元微微一怔，一时间紧紧地皱起眉头，想着老道士的一番话，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想来想去，自己师父说的没错，难不成因为自己身入魔道，就非得以吸食妖兽、修士的元气、精血修行不成？ 老道士看着他惊讶的模样，认真叮嘱道：“你在修罗战场遇到的那老和尚，还有一段因果没有了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修元一听更是愣得发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老道士摇摇头，怜爱看着他，说道：“便是世间的修士都当你入了魔，你便是魔么？难道说入了佛门的弟子都能成佛？入了魔的修士便不行？” 望着眼前火炉上渐渐烧沸，呜呜作响的泉水，李修元低下头来，沉默起来。 虽然老道士说的道理他也明白，但是事情真的摊在自己身上，却又是另外一种结果。 想跟做毕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望着天空缓缓飘来的一朵乌云，轻轻叹息一声，心道自己身为师父最小的弟子，便是身入魔道，于世间受一些委屈，那又如何？ 老道士看着自己的徒儿沉默不语的模样，不由皱起了眉头。 心道只是一点小事就让你不安，往后若是回到须弥山呢？ 想到这里，忍不住沉声说道：“无论发生何事，但持平常心！莫经忘了，你的无相金身是修心而不是修身。” 李修元一凛，听着师父的教诲，轻声说道：“师父你就看在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份上，让我发几句牢骚如何？” 老道士一愣。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道理你自己都明白，我也不多说了......还有一事告诉你，你在山间遇上的那大块头朱厌，我把他带走了。” 李修元一愣，脱口笑道：“我怎么说呢，那憨货只是一夜不见，就没了影子......原来他跟着师父离开了洪荒世界。” “他跟你的缘份不在当下。” 老道士想了想说道：“这事你也不用多想，会有让你明白的那一天......你还有什么事？快说。” 李修元耸耸肩，脸上流露出无谓的神情：“那憨货答应要送我一些灵药，为此我还特意教会了他酿酒......” 说到这里，李修元眼睛一亮，看着老道士笑了起来。 一脸得意的地说道：“师父，你可以让那憨货给你酿酒了，他可是亲自酿了一回酒，走的时候还偷偷带走了一半的灵酒......” 老道士一听怔了怔，随后哈哈笑道：“这可是你给是为师的一个意外之喜......那些灵药已经有了去处，你莫要迁怒在他的身上。” “总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此事的。”老道士一想到往后喝酒的大事有了着落，心情顿时大好。 挥了挥手说道：“记住：不论是洪荒世界，还是玄武大陆，你只是一个过客。” 说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话，老道士一挥手，消失在李修元的眼前。 ...... “轰隆！”一声雷声响起，一场盛夏的暴雨降临。 涅槃中的李修元如同蛰伏了一个冬天的虫子一样，在一阵浓郁的金光之中，从巨大的蚕茧里伸出一只手来。 大喝一声说道：“老怪物，打不死的修罗又回来了！” 随后一阵哔哩哗啦响起，涅槃之后的李修元钻了出来，抬头望去，眼见只剩下一条银色的铁链，再无老人或是青蛟的影子。 不见了？还是终于脱困了？ 来不及多想，李修元飞身上前收起这用神铁所铸的铁链，扭头往山洞之外飞奔而去。 天不容情，他已经听到了洞外天空响起一阵隆隆的雷声。 在最危险之境完成了凤凰涅槃第四转的他，将要去迎接洪荒世界天道的考验、或是惩罚。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想为何自已只是涅槃之后，便没了老人的身影。 凤凰涅槃四转的他，一个飞跃身轻如燕，也顾不着老人的去向，一头冲进了磅薄大雨之中。 便在他冲出来的刹那之间，天空再次响了一道惊雷。 不知道这是夏日惊雷，还是洪荒世界的天道在警告他，千万年过去，此地不许有神，更不许有人在此地造神。 抬头望着天空滚滚而来的劫云，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往着山下不远处的大湖，哗啦一声将背后的凤凰羽翼伸展开来。 如一只离巢的凤凰，往大湖之上飞了过去。 “不就是渡劫嘛，我已准备好了，你来劈我吧！”身上空中的少年，发出一声欢呼，呼啦啦从山上往大湖之下而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洪荒有雷星如雨 最终，欧阳漫雪等人没有等到天龙圣地端木斐一行了，便不得不继续往天山方向而去。 因为有夜里起来的弟子说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自山林间晃过，往天山的方向而去。 根据描述，欧阳漫雪和欧阳夏云分析得出的结论，那道白影就是白蛟。 因为修士不会在夜里出行，更不会拖着数丈长的白影。 若不是那家伙被天龙圣地的人吓破了胆，估计昨天夜里就会来袭击雪原圣地一行人了。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见姐姐光一凝，欧阳夏云觉得不能错过眼前的机会。 欧阳漫雪说道：“我们跟着过去，就算先不惊扰那家伙，也得搞清楚它的位置，等天龙圣地的人过来一起动手。” 毕竟在她看来，以自己人行人的能力，还不足以单独跟那家伙抗衡。 毕竟在玄武大陆，欧阳漫雪相信白蛟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妖兽不是修行万年便是数千年了。 不仅强大而且棘手，但是眼下她们都已经破境到炼虚之上，胆子也大了许多。 事实上，不仅是天龙圣地的修士，她相信同来的无极圣地的人，也需要眼前这份机缘。 那可是快要化龙的白蛟啊？ 不过，就算是强如天龙圣地的端木斐，使尽手段也没有将那妖蛟镇压，结果，惹出事了！不仅天龙圣地，便是来自玄武大陆的修士也被那蛟龙祸害了。 这里是洪荒，这里是丛林。 “我们一路跟过去，在这里给天龙圣地的人留言，希望他们能追上我们。” 一路行来，欧阳漫雪越来越小心，因为她要带着大家出来，再带着所有的弟子一起回到雪原圣地，这是她的责任。 “我们只好如此了。”欧阳夏云喃喃地说道：“我倒要看看洪荒世界里，还真的能给我们找出一条龙出来！” “那是蛟龙？倘或渡劫之后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洪荒曾经是大战之地，说不定我们在天山能找到上古留下的宝藏！” 欧阳温雪看着身边的一行人，认真地说道。 说了这事，欧阳如梦露出笑容，喃喃地道：“的宝藏？就算找不到，只要我们得到那白蛟，说不定大家都能突破到炼虚境的中期、甚至后期......” 连一旁的上官司芸儿也忍不住说道：“天啦，我们岂不是少苦修几十年了？” 只有躲在欧阳夏云身后，一身墨裙的西门语嫣默不出声，在她看来连天龙圣地都抓不住的蛟龙，又岂是自己一行人所能降伏的？ 突然间，她有些害怕了。 但是看着众人跃跃欲试的模样，只好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但愿不要出现意外才好。 “姐姐，洪荒世界还有神仙吗？”说到这里欧阳夏云颇为动容，看着欧阳漫雪说道。 对于白蛟这种逆天的生物，在他看来，肯定是上古留下来的宠物！ “魔神？”欧阳漫雪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也只是在书里看见过，莫说是我，恐怕掌教也没来过洪荒啊！” 她这话说的没错，毕竟大家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上古洪荒。 连圣地的掌教和欧阳长老，也认为只是上古某个时代留下的遗迹而已。 任谁也想不到，大家竟然穿越了时间的黑洞，来到了上古洪荒世界。 想到这里，她依旧认为接下来主要的任务是去寻找灵药灵草、宝矿神金、以及灵石矿脉等上古传说中的物品。正在众人吃过早饭，收拾完收装决定启程往天山而去的时间，天空传来一阵孟轰隆隆的雷声。 欧阳夏云扭头往来时的方向望去，只见天空黑云滚滚，雷声不断，超过了他当时从化神破境到炼虚时的情景。 望着天空的他，不由怔怔地说道：“姐姐，这是哪个修士一大清早就在渡劫，这动静也太吓人了吧？” 眼尖的西门语嫣指着天空说道：“那个方向，好像是我们呆过的大湖哦......难不成，大湖底下真的有神龙不成？” 欧阳漫雪望着天空中滚滚黑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说算如此，那又如何？难不成你们还想着回去看上一眼不成？” 已经收拾好行装的欧阳如梦走过来，看着三人说道：“师姐，我已给天龙圣地的留言......应启程了。” 欧阳漫雪点了点头，说道：“便是有人破境到传说中的合体境，也得等我们到了天山之后，大家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再说。” 欧阳夏云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们便动身吧。” ...... 大湖之上，劫云依旧。 跌坐湖边的李修元已经被劈得趴在地上动弹不了，一身衣衫尽碎，一头短发再次被烧得干干净净。 握在手里的轮回剑已经不再吸收天劫之力，浑身散发出紫色的灵气，看在他的眼里有说不出的诡异。 一把生满铁锈的神剑，却有一阵淡淡的紫气散发。 在他看来，若是山洞里的那青蛟跟了过来，此刻的他只需一剑，便能斩了他的头颅。 当下的他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但是手里的轮回剑的锋芒却是巅峰的状态。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倒底挨了多少道劫雷，身边的鹅卵石早已经被劫雷炸飞，眼下的他跌坐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 饶是这样，从远处看去，远处之人早已经看不清渡劫之人。 只看见一道接着一道的紫雷，像是跟大湖边的鹅卵石有仇似的，不把岸边边的石块劈碎，决不罢休一样。 就在他挨过又一道劫雷之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落在身下的这块巨大的青石板上，让身下承受了无数天雷而不裂开的青色又添了一道色彩。 李修元看着胸口衣襟上的血渍，无可奈何地地笑了笑。 然后取了几张神符贴在自己的头顶，疲惫地趴在石板上，神情比往日渡劫虚弱许多。 这是他渡劫以来伤的最重的一回，这里的天劫之力比玄武大陆还在厉害几分。 便是他凤凰涅槃四转的肉身，依旧不敌天空落下的强大的劫雷。 在他看来，如此强大的劫雷，换做旁的修士，只怕早就化做了灰飞。 抬头望向天空的滚滚黑云，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绝望没有乞怜，甚至连开始的万丈激情都渐渐化为虚有，只是如水一样的平静，盼着最后一道劫雷落下。 他想试试凤凰涅槃第四转的涅槃之火，能不能炼化空间戒里的那神铁所铸的铁链。 既然你没把我劈死在此，那我便可以接着去做想做的事情，至少去天山看看，至少去寻找一株万年神药，完成跟师尊纳兰若玉的约定。 湖边的少年在以身扛雷，玉碟世界的老人蹲在河边跟小金鱼聊天。 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老人问道：“老爷爷，小黑呢？怎么这几天没见他来河边玩耍啊？” 老人一愣，看着她笑道：“小黑在洞里睡觉去了，估计下回睡醒的时候，就能跳进河里来跟你玩了。” 小金鱼吓得了跳，扑通一声钻进水底，过了半晌才露出半年脑袋，怔怔地望着老人。 想了想又接着问道：“小金在干嘛，为何天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 老人叹了一口气，抚着一缕白须说道：“那你是哥哥在外面的世界以身扛雷，等小黑醒来的时候，也要去渡劫......” “外面的世界......好玩吗？小黑是不是从外面世界来的吗？”小金想了想，看着老人认真地说道。 老人想了想，看碰上她认真地说道：“外面的世界肯定精彩啊，小金快些长大，到时候让小黑带去出去玩。” “外面的世界好玩？那为何小黑要来这里找小金玩？” 小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嚷嚷道：“老爷爷，小金又饿了哦......” 老人一愣，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前些日子才吃了神药吗？你这饭量越来越大，我可养不起你啊！” 话虽如此，老人还是招手取了一株灵药，放在手里碾碎，然后轻轻地扔进了水里。 看着她喃喃说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小黑也是不想给你哥哥添麻烦，才来到这里......” 有了东西吃，小金终于不再多嘴，一门心思将老人给她的灵药如数吞下，然后仔细地嚼了起来。 听着水里不时响起一阵浪花，老人看着天空落下的一道道紫色的劫雷，忍不住摇摇头。 轻声说道：“才四转，渡的劫便如此，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 大湖之上，身在大坑的李修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九天之上的劫雷如同下了一场紫色的雷雨，整个天空一遍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李修元默默地往头上贴了二张神符，望着黑暗中降下光雨一般的劫雷，爬起来努力摆了一个端正的跌坐姿式。 怔怔地说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嘴里呢喃之下，却不是佛经的声音。 即便如此，已经是无相金身二重的他，身上依旧升起一道佛光，将他紧紧地笼罩了起来。 轮回剑已收进了剑匣之中，再熬过眼前这道劫雷，他便是洪荒世界的传奇。 便是宇文琉璃身为上古鸾鸟，也不及已经渡过了四转涅槃劫的李修元。 “轰隆隆！” 天空数百道紫色的劫雷齐齐轰在少年的头上，将迎风升起的数道神符所化的金光斩碎，将佛门金钟斩碎，将少年重重地轰在青石板上...... 将大坑边上的鹅卵石掀上半空，然后化为一道石雨将渡劫的少年埋住。 便是洪荒世界的天道也生气了，眼见少年渡完最后一道劫雷，心道我便是轰不死也，也要让这些石头重重地砸在你身上。 天空中的重重劫云还未退去，便有一道七彩神光悄然落下，静静地照耀在如大墓一般的鹅卵石堆之上。 丝丝神光化为春雨，透过层层的石块，浇在身在坟中的少年身上。 天空中的劫雷渐渐消失不见，黑云收敛，恢复了夏日的晴空。 暴雨过后的洪荒世界，大湖里的灵鱼在欢快地游嬉，偶尔几只水鸟飞过，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在叫醒被埋在地下的少年。 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湖有妖我来了 雨后的大湖岸边，因为一场旷世的天劫之下多了一道大坟。 一只小手自鹅卵石堆成了大坟中伸出，随后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惊得站在坟头发呆的小鸟发出一声鸣叫，展翅飞上了半空。 直到天劫过去了一天一夜，被天劫埋在大坟之中的李修元才醒来。 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李修元顿时哭笑不得，心道自己只是渡个劫而已，你要不要整出一个大坟将自己埋在里面？ 倘若自己醒不来，或是醒来无力掀翻这层层的石块，岂不是真的要葬身洪荒世界了 爬出大坟的少年，取出一瓮灵酒拍开，抱着喝了几口。 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些许，才收起酒瓮，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重重地喊叫道：“我又活过来了！” “我又活过来了！” 天空、山川、湖泊传来了阵阵的回应，再次给了少年一种荒凉的感觉。 这里是洪荒，这里是丛林，这里更是荒野，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 “扑通！”一声，李修元跳进了大湖之中，吓得在岸边嬉戏的灵鱼纷纷往大湖深处游去。 “有鱼？！” 李修元一下子来了兴趣，要知道上一回吃鱼还是在玉龙雪山之下，因为无意中转出一式神龙剑法，让白水可断流，河里的鱼儿飞上了天空。 没想到来到洪荒之中，又遇上一座大湖......湖中的鱼，正好裹腹。 他不知道自己这回涅槃花了多长的时间，只是头一回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强烈的饥饿向他袭来。 一番追逐之下，抓住了数条灵鱼之后，在岸边升起一堆火，一边煮茶一边烤鱼。 想着站在如明镜一样湖边看到的一幕，没想到自己只是掉下山崖，遇上万年前的青蛟，竟然又被打回了原形。 一张灰黑色的脸庞，着全身甚至伸出一双手来也是淡淡的灰黑色。 而且有一种强烈嗜血的冲动......难不成，自己也跟那山洞里的老人一样，以后要炼化煞气，吸取妖兽修士的精血了？ 坐在火堆前，静静地想着于山洞之中，自己拼死一剑都不能战胜对方，反而被老人一剑穿胸口的画面。 如果当时自己的修为已经是涅槃四转，修为再高一些，或许就不会被老人一剑穿胸，或许便不会染上一身的煞气了。 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烤肉，沉默思考了很长时间，低头想看看那处凄惨恐怖的伤口，想着自己的惊天一剑竟然没能挡下老人随手一招。 却不由怔怔地愣住了，胸口光滑如故，除了一抹淡淡的灰黑色，哪里看得出来被人斩过一剑的模样？ “如果换成现在，我定会一剑杀了你。” 叹了一口气，默默感受着胸口那一道若有若无的痛楚，虽然涅槃之下将一身的伤痕修复如初，却抹不平那一剑带来的痛苦。 就如同在竹峰之下的深渊，被一群僵尸砍了头，涅槃之后的他虽然恢复如初，但那种伤痛却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 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以后都不再轻易跟人拼命了。 如果不是不是自己身负涅槃之身，在老人斩出那一剑之下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虽然一剑之后他便陷入涅槃之中，并不知道之后山峰洞里发生了何事。 老人究竟去往了何处，但是自己因为吸入了太多的煞气，已经入了魔道，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从他心底升起的那一道嗜血的冲动，便知道自己已经身陷深渊之中。 神龙已经脱困，自己却入深渊。 天上地上转了几回，想不到自己终究应验了当日跟先生的那一番对话。曾记得，当日夫子带着李修元去紫竹院见先生拜师，先生曾问少年为何要拜他为师。 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李修元脱口便是：“只因弟子心于九天，而身临深渊......” 因为这一句话，从不收徒的先生破例收下了风云城，春风书院的少年。 没想到数十年过去，却在上古洪荒世界应验了当日的那句无心之语。 “真是一语成谶啊！” 喝了一口刚刚煮好的灵茶，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心道心年不知愁滋味，啥话都敢说出口来。 没想到当年说出来的时候轻巧，却让他在数十年之后，于上古洪荒世界之中身入深渊，去再次感受当年那一句无心之语。 李修元平静看着面前的熊熊燃烧的火苗，在这些天漫长的涅槃之中，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想碰上自己要尽快往天山而去。 望着手中烤得流油的鱼儿，李修元忍不住咬了一口。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捏着烤鱼的李修元忍不住扭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树林有一个年方二八，腰身围着一块兽皮的青年走了进来，看着坐在火堆前的李修元说道：“你是谁？怎么敢呆在这里？还敢去湖里抓鱼烤来吃？” 李修元一愣，看着来人问道：“你又是谁？这湖里为何不能来？这鱼的滋味不错啊？” 正说着，吃了半鱼烤鱼的他直觉得全身发热，筋脉中如同的一道火焰流动。 吓了一跳的李修元看着来人怔怔地问道：“这鱼......这鱼不对劲！” 来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走过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抓起一条腌好的鱼放火堆上烤了起来。 然后才看着李修元说道：“我叫姜明，我们村子离此不远......这是月神湖里的灵鱼，据说吃了大补......你是怎么抓住它们的？” 一边烤鱼，青年一边将自己的身世，跟眼前这座大湖的情况，以及手里烤着我灵鱼跟李修元介绍了起来。 “月神湖？好奇怪的名字。” 李修元咬了一口鱼肉，默默地将筋脉中如火炎一样的灵气，往血肉之中炼化而去，一边想着可惜了...... 要是澹台明月等人跟在自己一道，说不定还能突破二重修为。 而自己的修为被师父老道士禁锢起来，只能增强肉身的力量了。 姜明一边烧鱼，一边盯着李修元说道：“这是一座充满危险的湖泊，你怎么敢进去抓鱼？我们村里无人敢去......” 李修元看了姜明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有危险吗？我也是刚到这里，肚子饿了便忍不住下去抓了几条......” 不料姜明看着他摇摇头，望着月神湖面露悲容地说道：“这湖底有妖怪，我妹妹前些日子跟着几个村民过来抓鱼......” 李修元一听，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望着月神湖说道:“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为何你们不想办法去将妹妹救回来？还是说你们村里全都是怕死的家伙。” 姜明摇摇头，苦闷不已经:“我爹爹和跟村里的伯伯已经下去过几数次，但是找不到那妖怪，但没有妹妹的消息......” “我只能时不时来湖边看看，希望上天能有奇迹发生，让我妹妹早些归来......”姜明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有浓浓的悲伤，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眼前这湖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却藏着一个凶恶的家伙，你们之前没有发生过意外吗？” 姜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回，所以明知湖里有灵鱼，我们也不敢来抓。” 李修元一听，气得挥挥手道：“既然如此，你妹妹还跟着村民跑来送死么？” 说到这里，李修元心里简直无语，心道这不是摆明了跑来送死么？ 姜明一边默默地转动着手里的烤鱼，一边说道：“妹妹说前些日子这里带了一些修士，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月，他们天天去湖里抓鱼，也没发生意外......” 说到这里，姜明不好意思地苦笑道：“妹妹贪玩，眼见别人进此都没发生意外，结果等那帮人走了之后，便嚷嚷着也要进去抓鱼......” 李修元吃了一条灵鱼，接着开始接着烤，看着他问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长得什么模样？” 虽然心里十分不乐意，李修元却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打算填饱了肚子就去湖底看看，倘若是山洞里的老蛟跑来了湖底，大不了自己一剑的了他。 眼下的他已经是涅槃四转的修为，就算偶上青蛟那样的妖兽，也不再畏惧了。 “妹妹名叫姜灵儿，今年六岁，身穿一身红裙，头上梳着两个羊角辫......” 姜明心里正盘着，大不了吃下二条灵鱼，等力气大上一点，拼了命地钻进湖底也要去妹妹找回来。 听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望着眼前的一汪大湖，喃喃说道：“这样啊，等我填饱了肚子，帮你进去湖底走上一回......” 姜明一听，禁不住吓了一跳。 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少年，摇摇头说道：“兄弟你才多久，我怎么能让你去这湖里冒险，就算要去，也是我跟你一起......” 李修元看着他苦笑道：“你去不是自找死路么？相信我，只要你妹妹还活着，我便有办法把她带回来。” 姜明一愣，心道你是小神仙不成？ 如果那湖里的妖怪好对付，也不会搞得父亲等人拿这些没有一丝的办法了。 ...... 接下来李修元也不多言，而是安静地吃完三条鱼，又将剩下的五条鱼烤好收进了空间戒里，又将煮好的灵茶喝完。 这才满意地站了起来，看着姜明笑道：“让我去试试。” 姜明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地跟在李修元的身后，往湖边走去。 再次站在湖边，李修元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刚刚在这里畅游过，甚至还在湖里抓了几条灵鱼。 两人静静地站在湖边，大雨过后的月神湖笼罩着一层薄雾，一眼看不到尽头，让人真正感受到她的神秘。 李修元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去试试，你在湖边等着我......记住，不管湖上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下来。” 姜明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少侠若是能将妹妹救回，姜明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踩着薄薄的雾气，李修元踏进了湖水这中。 跟岸边的姜明挥挥手道：“你在这等着我，要不了一个时辰......” 姜明叹了一口气，用力地跟他挥挥手说道：“你可要注意安全啊，实在打不过就上来。” 脚下用力，李修元象一条鱼儿一般往薄雾濛濛的湖心游去。 就在他快要游到湖心的刹那，远远地听到一道声音：“姜明哥哥，你在哪里？” 心想总算有人过来，也不用自己再替守在岸边的姜明耽心了。 看着身边流来游去的灵鱼，李修元默默说道：“月神湖，我来了！” ...... ps:犯了一个小错误，李修元在竹峰只完成了凤凰三转涅槃，这一章才是第四转。之前的错误，以后再慢慢修正。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神湖传说 一 如一条大鱼般的李修元，感受着湖心的湖水渐渐变得冰凉，一下子有一种置身寒潭的感觉。 身边湖水越来越冷，让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于是只好放出神识，去感应脚下的湖水，去感应身边游过的每一条灵鱼。 他不喜欢这种对眼前一无所知的感觉，放出的神识被如墨的湖水挡住，眼前的一切给他一种来自黑暗的恐惧。 还没等他往下潜入，便感觉有一道莫名的力量在拉扯自己。 哗啦啦的声音，突然间在他耳边响起来。 平静的湖心突然卷起一道漩涡，李修元如一片自天空掉落湖水的落叶，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漩涡拉扯着往湖底而去。 站在岸边的姜明只是回过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少女，再转过头来，发现平静的湖面突然间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旋转开来。 “这湖里的妖怪又出现了......”姜明一见之下，便要往湖里跳去。 冲上来的少女一把拉住了他。 一边拖一边喊道：“姜明哥哥别发傻，这湖里的怪物不是你能应付的，我们回去找村长他们去。” 姜明看着她摇摇头，说道：“那少年是去救我妹妹的，我要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月神湖吞噬了新来的少年，这是自前些日子姜灵儿被吞噬之后，又一个被神湖吞下的少年。 前来的少女吓得一颗心呯呯直跳。 眼前发生的一切太可怕了，她只有请自己的老爹来想办法。 姜明望着渐渐恢复平静的的湖水，喃喃说道：“请上天保佑，让那家伙把妹妹找回来。” ...... 一阵天昏地暗的旋转中。 被漩涡卷入湖底的李修元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神秘的宫殿之中，就跟他在山林里遇到老龟一样，也是进到一处宫殿里面。 耳中虽然还有湖水的轰鸣声在回响，浑身是水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一伸手，取出一个火把点着。 随着一道火苗燃烧起来，瞬间将眼前镶在穹顶上的莹石激活，眼见的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一路往前，入眼处是一处用巨石铺成的广场，广场四周的莹石被火反激活后发出淡淡的莹光，眼前广场顿时清楚地展现在他的眼底。 广场的中心有一处黑色的祭坛，祭坛上空无一物，只有前方搁着一个长方形的香炉。 李修元上前细看，只见香炉之中还有未燃尽的香烛。 而空荡的祭坛给他一种妖异的感觉，仿佛冥冥中的一双神秘的双眼，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令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随着他的走近，祭坛四周开始往往冒出一阵阵的煞气。 丝丝的煞气从祭坛的座底往外不断地冒出，让本来空旷的广场看起来异常地恐怕。 感受到眼前这些可怕的煞气，让他恍若回到了涅槃中的山洞，那只修炼了千万年的青蛟，也是靠着煞气来修行。 已经入魔的李修元，感受着自己身体正在吸收眼前的煞气，不由得拼命往后退去，他可不想真的一再入魔。 眼前浓得化不开的煞气，不知道屠杀了多少的洪荒生灵？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大声喊道：“灵儿妹妹在这里吗？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来救你回家的......”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李修元在声喊叫了起来。 空旷的大殿只有他自己的回声，并没有少女的回音，连姜明说的那可怕的妖怪也没有出现。 李修元发觉自己如果掉进了一个陷井之中，自己就象洪荒世界被大湖吞噬的生灵。如同祭坛之下苦苦挣扎不得解脱的灵魂。 无数的鬼魂向来扑来，要将他拉入无边的煞气之中。 咝咝声中，祭坛上的煞气上下翻腾，有一只冷漠的眼睛浮现在祭坛上空，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一闭一开的大眼正上跟李修元对视上，他感觉到自己灵魂颤抖了一下，心神差点失守。 身体好似成了一团轻雾，眼见就要无法控制。 “妖孽去死！”李修元闭上眼睛，于刹那之间将手里的轮回剑斩出，只见一道闪电往祭坛上的眼睛斩去 一剑斩雪！ “轰隆！”一声，空中发出一声爆炸，使得煞气中的那只眼睛再不能控制他的身体。 滚滚的煞气被李修元一剑斩破，渐渐平静了下来，在祭坛四周漫延。 祭坛上的眼睛却不甘心，于刹那之间化为一道把利剑往少年一路斩来。 刚刚落地的李修元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一声身斩出一剑，往广场的角落再次一退再退。 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之下，轮回剑斩出一式潜龙在渊，往斩来的利剑对轰而去。 只见幽黑的广场响起一道巨大的轰鸣，一道黑色的闪电跟一道金色的闪电对轰在一起。 身在空中的李修元没有停下攻击，在挥出一式潜龙在渊之后，接着便是凝聚了凤凰之炎的凤舞九天！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巨大利剑已经消失在祭坛的上空，他的一招凤舞九天重重地斩在祭坛之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一眼望去，只见黑色的祭坛被他斩出一道缝隙，更多的煞气渐渐涌出，瞬间将整座祭包围了起来。 随着煞气的涌出，让李修元瞬间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冷气，比他在山洞中见到老人身化青蛟时更加恐怖！ 幸好他在山涧已经见识煞气的厉害，在险之又险之际斩出了一剑。 一剑斩雪！ 身在空中的李修元将凝聚出的凤凰之力注入轮回剑，大喝一声往祭坛上斩去！ 只见一道毁灭的剑气斩出，不堪少年毁灭一剑的祭坛发出一声巨大轰鸣，在裂开之下往轰然倒塌！ 随着祭坛轰然倒下，一道黑雾冲天而起，在祭坛的上空发出了呜呜的吼声。 祭坛四周的煞气翻腾不已，一条金色的蛟龙冲天而起。 吼！吼！！ ...... 某处未知的山中，青梨已经开花，透着淡淡的花香。 树下的老和尚半闭着眼睛，享受着风中淡淡的清香，嘴里却轻声说道：“这是我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希望他能熬过去。” 守着一壶灵茶的老道士看着他淡淡地笑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更何况我那徒儿已经入了魔。” 老和尚一愣，随后哈哈笑道：“要想成佛，必先入魔，如此来说他不做我的徒儿真是太可惜了。” 老道士摇摇头，望着空中飘过的白云悠悠说道：“他身在洪荒，你倒是可以过去收他为徒啊。”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笑道：“那孩子受你的毒害太深，加上须弥山的因果，只怕他不会轻易再拜人为师了。” 老道士一愣，伸的给老和尚倒上灵茶，而带微笑地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成那孩子最后一个老师了......不错！不错！” 老和尚想了想，看着老道士问道：“那被禁锢在湖底的小龙，你真的打算把它放出来，让他去祸害洪荒？”老道士摇摇头，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它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若是没吃掉那女孩，不妨放它一条生路。” 想了想又说道：“这世间，又不缺它一个祸害。” 老和尚一听禁不住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笑道：“他便是想吃，也吞不下啊......毕竟那女孩可是九天......” 老道士一听赶紧说道：“打住，小心被山里的妖精听入耳中，给你到处宣扬！” 老和尚哈哈一笑：“这千万年的局布下来，你累是不是累。” 话音未落，山间一阵清风吹来，带走树枝梨花几朵。 一片花瓣自枝头跌进老道士面前的茶杯，看着两人一愣，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望着跟前的一树梨花。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千万年过去......任谁的手笔，能布下如此大的一个局？” 老和尚拈花不语。 老道士再叹：“那你来说说，这离开枝头的梨花，为何正好落在你面前的杯中？” ...... 洪荒月神湖底。 脱困的蛟龙自祭坛的底部冲了半空，却依旧有一半的身体被困在祭坛之下，一如之前李修元在山洞里见到的那个老人一样。 一时间，整个宫殿都在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 一眼望去，这金色的蛟龙虽然没有山洞里的青蛟的那么凶猛，但眼中依旧透露浓浓的凶光。 这家伙不知被困祭坛之下多久，一如那山洞里的老人一朝脱困便想着要破空而去，为此不惜跟李修元同归于尽。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在身事的石壁之上，从祭坛之下钻出一条蛟龙，这太让他意外了。 喃喃自语道：“姜明啊姜明，你可玩大了！” 眼前的他既没有退路，喊了数声也不见小女孩的回应，心道莫不是让你给吞噬了？ 转眼一想不对，这家伙分明是自己斩裂祭才从下面脱困而出，哪里像吃过人的样子？ “我说师父，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李修元心心道自己刚刚完成涅槃，这回要是再把自己玩死了，还不成还能再来一回不成？ 唯一只能希望师父老道士能在危难之时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了。 祭坛上的蛟龙睁开猩红的眼睛，冷冷望着靠在石壁上的少年，大有一言不合就在吃人的意思。 李修元默默地感受着蛟龙的灵压，心道若不是自己刚刚完成了第四转的凤凰涅槃，光是这一道威压将能让自己趴下。 只不地，即便眼前的蛟龙再恐怖，跟之前他在山洞里遇到的老人一样，身子被祭坛困住，无法扑倒背靠石壁怔怔发呆的李修元。 李修元拍了拍胸口说道：“你是谁？你在这里呆了多少年！” 祭坛之上蛟龙的身体突然有金光闪耀，连身上的鳞片也闪着淡淡的金光，祭坛周边开始升起金色的煞气。 “从哪里来的蝼蚁，居然想来审问我？”祭坛上的蛟龙口吐人言，看着李修元冷冷地笑道。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脱困，没料到一番折腾之下竟然依旧被该死的祭困住，气急之下，缓往发呆的少年咆哮了起来。 它在眼中的少年就是一株万年神药，只要把他吞下，自己就有足够的力量从这祭坛之中挣脱了。 广场上的气氛为之一凝，李修元的眼睛开始紧缩了起来。 望着蛟龙贪婪的眼神，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劝你想都不要想！没门！”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神湖传说 二 空中的蛟龙一愣，随后冷笑道：“你倒是跑啊？！” 定下心神的李修元却没有理会他，心道我就算打不过你，你难不成就能打得过我不成？ 惹得火起，自己一把火烧死你。 想到这里，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前些日子有一个小女孩在这湖里失踪了，是不是你使的坏，把她交出来，我放你一马！” 祭坛上的蛟龙气得呜呜地吼了一声。 “小小蝼蚁，气死我了，想不到你跟那小丫头是一伙的，让我一口吞噬你......让你们合起伙来气我！” 祭坛上的蛟龙发了一声怒吼！口中吐出的一道火焰，一道金色的闪电斩出，往广场上的李修元斩来。 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斜斩，刹那之间跟蛟龙的一道剑气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一声响起，然后接着是一声“啊！”的喊叫声在广场上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李修元扭头往广场的另一个角落望去，只见一处石壁的雕像上坐着一个年约六岁，梳着二个羊角辫的女孩。 女孩一身红裙，脸上没有一丝紧张的神情，正捏着手里的瓜子在嗑着。 “姜灵儿？” 想着姜明跟自己的交待，李修元忍不住问道，他没想到失踪多日的小女孩竟然没有受到伤害。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雕像上的小女孩瞪着眼睛看着李修元，指着盘在祭坛上的蛟龙说道：“就是这家伙卷起一道妖风把我骗进来的。” “只不过，它本来是被这祭坛困住，让大哥哥你一剑把那祭坛劈了一道裂口......”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蛟龙是你放出来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在湖边遇上了你哥哥姜明，他说你被大湖吞噬，请我来救你回家......” 花了一会的功夫，李修元将姜明的事情跟眼前的小家伙交待了一遍。 只不过，任他心里想了千万种结局，万万没料到眼前只不过六岁的女孩，竟然不怕祭坛上的蛟龙。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蛟龙说道：“你果然该死的妖兽！我剑斩祭将你释放出来，你竟然想要伤我！” “小子，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几时？” 祭坛上的蛟龙冷冷地说道，眼前的少年在他的眼里，跟等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分别。 李修元懒得理会它，而是走到姜灵儿的跟前，取出一条烤好的灵鱼递了过去。 笑道：“这是我跟你哥哥一起刚刚烤好的，趁热吃了它。” 姜灵儿眼前一亮，伸手接还带着热气的烤鱼咬了一口，然后眯着眼睛笑道：“太好吃了，小灵儿就是想吃这灵鱼，让被这条小虫子骗进来的。” “两个蝼蚁旳一样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还不赶紧滚过来，让我一口吞了你！” 祭坛上的蛟龙破口大骂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被困此数千年，早就饿得不行了吗？” 李修元一愣，随手扔了一条烤鱼过去，看着它笑道：“你这么凶干嘛，你又打不过我，信不信我一剑就能砍下你的爪子。” 这个时候，李修元想起跟山洞里那青蛟的一点，自己也是一剑斩出，砍掉了对方的一只龙爪。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太意，被对手一剑穿心......想到这里，不由得退后一步，挨着石壁站着，接着说道：“怎么说，我也给你吃了一条灵鱼！” 不料蛟龙一口咬住李修元扔过去的烤鱼，竟然慢慢地吃了起来，就像是在享受一道美食一样，不再理会眼前的少年。姜灵儿安静地吃完一条烤鱼，头上开始有淡淡的白雾升起。 看着李修元笑道：“哥哥这灵鱼太好吃了，你还有吗？......再吃一条，小灵儿就要变成神仙了。” 李修元一惊，直到这时他才仔细打量起来，原来小女孩分明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想必如她说的那样，再吃一条灵鱼，就能破境了。 忍住心里的震惊，李修元又取出一条递给她，静静地说道：“慢慢吃，别心急，要不要先喝口水？” 小灵儿摇摇头，看着他笑道：“小灵儿要吃灵鱼，要变成小神仙。” 说完将手里的鱼刺扔向祭坛上的蛟龙，笑道：“小虫子，这鱼儿的骨头给你吃，小灵儿咬不动哦！” “呜呜！小屁孩你竟然让我吃鱼骨头！” 祭坛上的蛟龙大吼一声，一脸的不甘心。 不过话虽如此，还是挥出爪子接过了姜灵儿扔过去的灵鱼骨头，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怔怔地说道：“这蛟子虽小，也是肉啊，可不能浪费了。” 李修元无语地看着一人一蛟，心道你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宫殿而不感到害怕啊？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问道：“小灵儿，你既然不怕这家伙，为何不回家啊？” 吃了一口灵鱼肉的姜灵儿摇摇头，无奈何地说道：“这小虫子不告诉我回家的路，小灵儿出不去啊！” 李修元一愣，心道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不成？ “小灵儿，你这些日子吃什么？饿吗？”李修元心道自己当年六岁的时候，一顿不吃就饿得不行，也不知道眼前这女孩是如何挨过来的。 不料小灵儿看着他嘻嘻一笑：“小灵儿身上有肉干、瓜子和零食，就算再呆上一个月也饿不死的。” 想了想，嘟着小嘴嚷嚷道：“就是这里太黑，这小虫子太坏，也不肯送我离开。” 吃完一鱼灵儿的蛟龙看着她冷冷地说道：“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有趣的家伙，你要是离开了，谁来陪我说话？” 被困祭坛之下数千年的蛟龙，心道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怕自己，还能时不时陪自己聊会天的女孩，他哪里舍得放她出去。 若按它原来的想法，好不容易卷起一道灵风将小女孩卷进湖底的宫殿，自然是想一口吞了她来提高自己的修为。 至少也可以为它提供挣脱祭坛的力量，没想到眼前这女孩根本不怕它。 再加上他被困祭坛之下，任它如何诱惑女孩来帮它脱困，女孩就是不买它的帐，还好今日李修元误打误撞又来到了大湖之中。 李修元看着它不甘心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问道：“听说前些日子这里有一帮男女修士，在月神湖边呆了一个多月，抓了不少的灵鱼......” “你以为我不想啊？” 蛟龙默默地感受灵鱼提供的灵气在全身筋脉里穿行，一边幽幽地说道：“他个时候我正在沉睡之中.......” 李修元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心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了。 他根据姜明的描述，估计那一行青年男女便是雪原圣地欧阳漫雪等人。 没想到那帮家伙运气好得出奇，天天在神湖之中抓鱼也没事......等他们前脚刚走，小灵儿踏进湖中，这家伙就醒了过来。 要不要这么巧，难不成一切都是天意所为？ 等着自己来此剑斩祭坛，然后放出这金色的蛟龙，再救出被困的女孩？ 只是眼下的自己根本不需要蛟龙身上的一切事物啊，更别说一个六岁的女孩能为自己提供什么天大的机缘。 自己只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来此大湖之下，所为何事？ 正自思想着，姜灵儿又吃光了一条灵鱼，照例将骨头扔给了祭坛之上的蛟龙。 然后看着李修元笑了笑：“大哥哥，有灵酒吗？给小灵儿喝一口。” 李修元一愣，看着她怔怔地说道：“你才多大啊，你爹娘知道会不会骂我？” “不会不会！爹娘早就给小灵儿喝酒了！” 小姜儿说完伸出小手，看着李修元笑道：“小灵儿从哥哥身上闻到灵酒的味道了。” 李修元一时无语，只好取出酒瓮给她倒了半杯，小心地递给她：“小心一些，要不要我抱你下来，上面危险。” 小灵儿接过酒杯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灵儿，然后呼的一声如归巢的燕儿飞下地来，拉着李修元的手嚷嚷了起来。 “大哥哥，小灵儿有些睏了，要想睡觉......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李修元掏了自己的手巾，轻轻地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又将她的一双小手擦得干干净净。 叹了一口气说道：“放心，我是来带你回家的......在送你回家之前，我哪里也不会去。” “那可太好了......不行，小灵儿要睡觉了......” 吃了二条灵鱼，喝了半杯灵酒的小女孩，就在李修元和祭坛上蛟龙的目瞪口呆之下。 倒头便往冰冷的地上倒下，还没等李修元拿出自己的睡袋...... 只见一道金光在他身边漫延开来，如李修元凤凰涅槃一般，在一人一蛟的眼前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金光轻轻地旋转起来。 不等李修元出声，一个金色的蚕茧出现在他有面前。 “见鬼了，这丫头是哪来的妖孽？才六岁的年纪就要化茧涅槃！” 趴在祭坛上的蛟龙大声嘶吼了起来，看着李修元说道：“这家伙是从哪来的，难不成，她是上天派出折磨我的不成？” 想到无数年前将它囚禁于此主人的吩嘱，金色的蛟龙忍不住大声音喊叫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眼前这金色的蚕茧，心里也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六岁的金丹少女他从来没有见过，更不要说金丹少女在吃了二条灵鱼之后，竟然在他面对躲进了金光闪闪的蚕茧之中。 不论是破境还是涅槃，在他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看着祭坛上的蛟龙说道：“或许你往好处想，是这家伙给你带来了天大的机缘呢？” 道先，倘若不是小灵儿大湖吞噬，姜明便不会在湖边遇到自己。若不是自己来到湖底的宫殿之下，便不会心惊之下剑斩祭坛。 若没有自己那破天一剑，这被祭坛困了千万年的蛟龙，又如何能从里面钻出来？ 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不是李修元的性格，他要于绝处寻找一线生机！ 正这他低头沉思之际，祭坛上的蛟龙却不死心，呼啦一声往地上闪耀着的金光的蚕茧扑了过来，欲要一口将涅槃中的姜灵儿吞噬。 李修元大吃一惊，想都不想，便是一招潜龙在渊斩了过去。 一人一蛟在空中相遇，李修元左手一招降龙伏虎重重地轰在蛟龙的身上，手里的轮回剑斩出一道绝世的剑气擦着蛟头的脖子斩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剑气被空中的蛟龙扭头躲过，而地上的祭坛再发出一声巨响，哗啦一声完会塌倒下来，碎成了一地。 祭坛在李修元斩出一剑的威力之力，已经完全从中裂开。 金色的蛟龙身子再次挣脱了丈许，眼见就要脱困而出。 李修元一见之下，忍不住喃喃说道：“看在我帮了你这大忙的份上，能不能放过我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