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说唱厂牌社长恋爱之后》 楔子重见她之前 蓝底白杠校服。 松松垮垮。 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平缓的脚步声。 傍晚的余晖倾洒在操场上,往远处看灿金的光和阴青的天糊在了一起,仿佛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那光被一寸一寸吞噬,耗着几分残血孤挺的模样竟还有几分悲壮动人的意思。 我稍作停顿,把校服拉链从低拉到最顶,脖子得以缩在领子里,又顺势把耳机塞得严实了些,继续慢跑。 “豹在四种大型猫科动物中体型最小,平均全长2米左右,健康体重为60至100千克……” 正是傍晚休息时间,操场上人多嘈杂,耳机里讲解员温和醇厚的声音似乎给予了我脱离这个世界的片刻时间。 “豹既会游泳,又会爬树。性情机敏,嗅觉听觉视觉都很好,智力超常,隐蔽性强,长长的尾巴在奔跑时可以帮助豹保持平衡……” 这是我跑的第叁圈了。 我抬眼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沙坑边的几个女孩子,在脑海里再次演习待会儿“不小心”摔跤的戏码。 脑内演习,这已经是第一百叁十四次了。 对我来说,多跑多少圈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要找准时机,分秒不差才行。 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戏自然要完美到天衣无缝。 远远地,我看到有两个女孩子转过身,视线不时看向足球场,应该是要越过田径跑道去足球场叫人。 而这其中,有我的目标。 简直就是绝佳的时机。 我稍微提了些速,呼吸均匀,步伐平稳,一步一步靠近我的目标。 “豹四肢矫健,动作灵活,跳跃力很强,更善于攀缘。” 耳机里温和的男声不疾不徐,我也不缓不急地和她拉近距离。 一步,一步…… 满脑子都是在不露破绽的前提下不能让她跑掉,所以就算被人撞到我也无暇顾及,只匆匆在空气中留下一句“抱歉”,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我就是如此,我只会按照我原有的步伐实施计划,不会多给其他因素哪怕一丁点关心。 我的眼里只有被标记的目标。 一步,又一步…… 终于,到她们面前,倒下。 “它常常伏在树叶茂密的树叉上,待有猎物路过时,一跃而下,抱住背部,咬其喉咙,死后方就食……” 耳机因为我的摔倒掉落在了地上,温润的男声戛然而止。 得手了。 欢愉得意只在心里沸鸣,脸上绝不能露出一丝喜色。 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且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jw 吴盐说要给江妄介绍个朋友。 吴盐一贯话多,江妄左耳进右耳出,通常只听叁成左右,这次也是听到“朋友”两个字才稍微给点反应。 “漂亮么?”江妄正懒懒散散地瘫在沙发上打游戏,忽而抬头,漫不经心地问了他这么一句。 “……男的。”吴盐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哦。”江妄又重新将视线转回到手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他叫盛时,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吧?”吴盐继续说。 “……他姓什么?”他似乎来了点兴趣。 “盛,盛世的盛。”吴盐补充道,“他上次对我说他很欣赏你的歌。” “嗯。” “他很早就进这个圈子了,有才气有义气。” “啊。” 吴盐:“……” 吴盐真的无言,江妄再怎么沉迷游戏也感觉到了耳边的清净,这才瞟了他一眼,但关心仅仅持续了两秒他就又低下头去继续游戏,“怎么了你?” 吴盐佯装不满地“啧”了声,埋怨道:“我说你这人真没意思,能不能给点别的反应?” 江妄认真反省了两秒,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有够敷衍的,于是郑重其事地点了两下头,然后: “吱。” “去你大爷的叁舅公!” 江妄轻笑几声,一双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这个笑是出乎意料的可爱,和平时拽得能在半空中旋转跳跃拉普叁天叁夜再附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没多久,盛时就插兜吊儿郎当地来了。 吴盐给他们几个朋友简单介绍了一下盛时之后,几个人就在卡座随意地抽烟喝酒聊天。 盛时很早就出来混社会,和生人打交道并不难,何况是和志同道合的男同胞。 但是他今天主要想搭话的对象江妄却话很少,对人对事都是淡淡的态度,聊天时参与度一直不高,只有话题扯到他身上时,他才会如同被老师点名一般讲上两句。 盛时觉得他像念书那会儿班里的学神,当全班为了一道难题焦头烂额时,他却在静静地在做自己的事,不参与也不捣乱,八成是不屑参与。 当其余人都解答无果,老师点他名时,他也会平静地站起来,十分有礼貌地讲出问题的解题步骤。 盛时忍不住偷偷问吴盐:“那哥们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吴盐扭头飞快瞟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江妄,压低了声音回答他:“那哥们只是闷骚,你不知道他平时……我靠,请问这位漂亮妹妹是哪位?” 要说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声音也陡然大了几度,连眉毛都神采飞扬起来。 正好有人给盛时发消息,他的屏幕亮了一下,屏保恰好被眼尖的吴盐瞥见。 他的屏保是两个女孩子的合照,其中一个是他的女朋友,上次吴盐见过,那另一个,根据照片之中二人的亲密关系来判断,大概率是他的妹妹。 果然下一秒盛时就开口:“我妹妹,盛晨。” 吴盐特别狗腿地问是不是日出的那个“晨”。 盛时点了点头,说:“对,晨曦的晨。” 一旁一直全神贯注打游戏的江妄手指突然一顿,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身形愣了几秒,手指迟迟没有落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吴盐就把盛时的手机抢了过来,让他看屏保,还大言不惭地说:“看到了没?这你以后弟妹,以后见到了注意叫人。” “吴盐你别给我胡说八道,把手机还我!”手机又被盛时夺了回去。 是她。 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盛晨。 江妄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两个大男人在一旁吵吵闹闹,江妄明明就坐在他们身边,却觉得他们几个讲话的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飘渺的时间里。 场景变换,他似乎又穿上了高中的校服,似乎又回到了熙熙攘攘的课堂,抬头睡眼惺忪地随意往窗外一看,就望见她苍白的脸色,以及瘦弱削薄的背影。 她很好看,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淡淡的易碎感,他以前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竟认真地想象过她身上屏障破碎的声音,现在见到她的照片,耳边竟然又奇妙地响起了这个声音。 像是玻璃被敲碎一样,一声清脆动听的响,又一刹那把他拉回了现实中。 吴盐已经成功套出了盛时的话,盛时过几天就会有一场重要的演出,他妹妹一定会去,吴盐特不要脸地说到时候就是他和妹妹爱情的开始。 听到了关键信息,江妄便无心再听其他的话,抬手点燃了一支烟,把打火机随便扔在桌上。 能再次见到了,时隔七年。 他释然一般往后靠了靠,放松地倚在了沙发靠背上,心中不由得默念起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盛晨,盛晨。 他熟练地吸了口烟,扬起脖子缓缓吐出几个烟圈,锋利刚毅的下颌线和诱人的喉结尤为性感。 机缘巧合之下又能重新见到的盛晨。 烟雾缭绕中,江妄闭上了眼睛,明明没有沾一滴酒,眼尾却泛着迷人危险的红,色气在空气中持续蔓延。 以及……偶尔出现在他梦里,抱他抱得紧紧的,情难自禁的盛晨。 在他的梦里,她在他身下,她一头绸缎似的黑发散开在纯白的床单上,漂亮精致的鹅蛋脸上满是意乱情迷,她用修长的双腿紧紧环住他的腰,坚挺丰盈的双峰随着他的动作也色情地一下一下摇晃起来。 他会张开嘴去吮吸她粉色可爱的乳头,轻咬她嫩白柔软的乳肉,她面上更加难耐,手指抓着他的头发,声音娇媚地让他快一点…… 这样的盛晨。 好想得到啊。 他们都说他像豹子,善于追猎,豹发现猎物时便隐蔽在草丛中,借助树木的掩护,轻轻地逐渐接近,潜至一定距离时,便突然跃起,经几窜跳,即能捕获猎物。 的确如此。 被他江妄盯上的猎物,就没有能逃脱得掉的。 :姐妹们,情人节快乐!! Part1小孩,生日快乐 手指在电脑触屏上又滑动了两下,我仔细阅读屏幕上的材料,又动了动嘴唇把关键要点简单重复了一遍。 已经盯着电脑看了好久,眼睛有些疼,我取下眼镜稍作休息,手机突然响起来,一连串的消息连续不断地进来。 看了眼时间,竟然不知不觉过零点了,难怪忽然间收到这么多条消息。 我点开微信,意料之中的,哥和嫂子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同事都发来生日祝福,但是力压亲人好友第一个给我发来祝福的江妄,却着实在预料之外。 毕竟我和他才刚认识没几天,没讲过几句话,我自我感觉和他真的不太熟。 大概是恰好想起我好记的生日,又恰好想心血来潮给我发个消息,再恰好网速比较好罢了。 点开对话框,我们之间仅有的聊天记录是系统自动发送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仅此一句。 江妄:【小孩,生日快乐。】 望着屏幕上的“小孩”二字,我微微感到有些不适。 似乎因为我的生日在儿童节,所以即使认识没多久的朋友给我发生日祝福,也会顺手加上“小孩”两个字。 可江妄和他们不一样。 具体说哪里不一样的话,我也说不出个一二叁来,我只是感觉像他这样的人,仅会对自己熟稔的朋友才会做出这般行动。 而我和他略显单薄的关系实在撑不起来这份亲昵。 于是我疏离客气地回了两个字:【谢谢。】 返回主页面,我发现我哥在我一个一个单独回复朋友同事的空档里,他竟然在大群里说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大群里多数人都陆陆续续地给我送上了生日祝福。 我满怀感激地回复:【谢谢大家!又长一岁啦!】 还顺手发了一个“biu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我哥在我下面继续说:【明晚六点半,都别忘了啊,我家小孩的生日局,我看谁敢迟到!】 底下都应和说“那绝对不迟到啊,毕竟妹妹的生日”“迟到的话让我单身叁十年”“我现在立刻马上果奔着去”之类的话。 直到吴盐发了一条消息:【妹妹今年24了吧,马上25了,再马上就奔叁咯~】 我知道他只是打趣,本想也参与一下自嘲两句,没想到江妄突然闪现:【小孩永远18。】 然后又艾特了我,【生日快乐。】 与其诧异,我更觉得他这个举动非常神奇,与此同时心中的抗拒也越来越浓烈。 群里因为江妄的突然冒泡炸了锅,之所以大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他这人作息规律得很,除了有午夜场的演出,基本上零点前已经休息。 一个地下rapper,每天坚持零点前睡觉,怎么想怎么有反差感。 我倒是挺欣赏他正常有规律的作息,这至少比我那熬生熬死过着美国时间的哥哥强多了。 我哥用脏话表达了他的惊讶:【卧槽,你不是除了特殊情况不熬夜的么?】 江妄很快回复:【今天就是特殊情况。】 吴盐像捧哏一样立马跟上:【啥情况这么特殊?能让我们江社大半夜的不睡觉?】 江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立刻回复。 群中冷清了五秒后,有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了一个“!”,哥伦布都没他这么会指引方向。 于是底下一群人仿佛被传染了似的都齐刷刷地发了“!”,而我哥孤零零的“?”在一群“!”中显得太过格格不入。 我觉得江妄这话的确像在暗示着什么。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我气呼呼地点了一长串问号发在群里。 江妄也紧跟着发了一串问号,一句话打断他们无声的猜想:【工作上有点事耽误了。】 群里面个个都是人精,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就东拉西扯聊起了别的。 见群里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吴盐还在上幼儿园的侄子的小女朋友,我也以为这事就此翻篇,合上电脑上床准备睡觉。 在我要到放下手机的前一刻,手机又一响,江妄再次发来消息:【小孩,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本来就因为刚才的事有些恼火,现在再看“小孩”这两个字心中愈发膈应。 我皱着眉头打字:【我24了,我不是小孩。】 顿了顿,又发过去:【不被你叫做小孩,就是我想要的生日礼物。】 江妄也是挺聪明一人,试探性地回复我:【你生气了?】 我口是心非:【没有。】 江妄倒是对我这个否定的答案心领神会:【我真没别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么想,抱歉。】 倒是没管面子不面子什么的,道歉十分迅速干脆。 看着屏幕上他那句道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次大家一起吃饭时他沉默寡言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模样,我心中顿时感觉有些酸涩,还有内疚。 ……我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江妄还压点给我送祝福呢,还是第一个呢,网速快又不是他的错。 我斟酌着在键盘上打字:【你不用抱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趁着他还没回复,我又利落地终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早睡吧,晚安。】 江妄回了我一个“biu发射爱心”的表情包,不知道是不是刚从我这儿偷的。 久违地,我晚上竟然很神奇地做了一个关于高中生活的梦,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个充满回忆的校园了。 :元宵节快乐啊宝贝们!今天太困了眼睛睁不开啦!睡觉吧晚安嗷!比心=(^.^)= Part2可靠消息他那方面很厉害 第二天在公司里休息时,我去茶水间接水,偶然听到两个女同事在聊一些说唱歌手的八卦。 我听了听,没有我哥,正当我为我哥糊成渣渣而感到惋惜时,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江妄的名字。 她们说得很小声,交头接耳,我没太听清,就只瞟见了她们内涵丰富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笑。 我有些好奇。 说实话虽然我哥也是个说唱歌手,但是我从没有主动了解过他所身处的环境,也没有和他的rapper朋友有过多接触,不太清楚他身边都是一些什么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拿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江妄”二字,点击搜索。 原来他是说唱厂牌DIRECTION CLUB的创始人,名气不算小,花边新闻也不少。 爆料帖里面说他的前女友们基本上都是辣妹,这在我的预想之中,他们那些rapper大多都喜欢和身材火辣偏欧美风的女孩子交往,光看我哥那些朋友的女朋友就知道了。 又翻了翻几个帖子,这些帖子都大同小异,她们有的说他花说他野要远离,有的说他荷尔蒙爆棚不自觉就被吸引了,不管是哪种,我都不能把她们描述的他和上次一起吃饭时少言寡语安静内敛的他联系起来。 差不多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我正准备退出界面,没想到一不小心点进了一个帖子,楼主上来就直奔主题:【据可靠消息,jw那方面很厉害,嘿嘿嘿……我的江社……嘿嘿嘿……】 中间还夹杂着好几个“伸舌头流口水”的表情。 我的脸霎时就烫了起来,这个“可靠”消息以及那几个怪表情对我的冲击太大,以至于我在练笔的时候竟然走了神,在屏幕上打下一连串的“嘿嘿嘿……” 下班之后我先是回了趟公寓换了身衣服,又简单补了下妆,才去聚会的地方。 到包厢时发觉人已经来了大半,很有意思的是,虽然今天是为了我的生日局,但是到场的大部分人,我都不太熟。 四周打量了一圈,我哥和我嫂子都不在,我略显尴尬地站在包厢门前,给我哥发消息。 我想我应该是有轻微社恐的,每次和半生不熟的朋友们身处同一空间且周围没有关系要好的人在场时,即使表面上我能勉勉强强应付过去,但内心还是会有些发怵局促。 只不过是面上掩饰得比较好罢了。 我哥和我嫂子都没回我的消息,我还在门口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要不要先往里走,突然一道男声传来:“小寿星,来这边坐!” 循着声音望去,我看见吴盐正站在沙发旁,兴冲冲地笑着向我招手。 上次和他们一起吃饭时吴盐很主动地和我聊天,还特别照顾人,虽然我有点受宠若惊,一度怀疑他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但是吃完饭后他从没私下找我聊天,只有今天凌晨时他给我发的生日祝福。 而且他这人的性格和他的名字完全相反,话很多但也非常有分寸,什么都能聊,不会让话掉地上。 所以和他讲话指定不会冷场。 我瞬间眼睛发亮,如同看到救星一样走了过去。 稍微走进了些我才发现江妄坐在吴盐身边,刚才吴盐站起来恰好将他挡住。 “嫂子,生日快乐啊。”吴盐挤眉弄眼来了句。 “啊?”我懵了。 只见江妄抬眼若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腿一动踢了踢吴盐的脚,语气透露出几分不满:“好好说话。” 于是吴盐没有一丝停顿,特别丝滑地改了口:“妹妹生日快乐。” 眉毛的弯度和脸上的酒窝没有一丝一毫变化,仿佛刚才那句话是我的幻听一样。 看来今天凌晨那个玩笑的余韵延续到了现在。 我乖巧地笑了笑:“谢谢。” 等了等,我寻思应该要讲个客套话,“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 吴盐就又用戏谑的口吻说:“还不是因为有人想早点见女朋友。” 说着还对江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明明知道这是玩笑话,我还是感觉到了脸颊传来的烫意。 “别玩了你。”江妄再次出声,虽然嘴角仍噙着淡淡笑意,但是眼中分明多了些警告。 “我是说我给叹哥介绍了个女朋友,我认识这边的前台,他来这么早不就想早和人家聊聊骚……咳,单纯地交流感情。”吴盐面不改色地拐了个大弯,又对我们说,“我去看看他们聊的怎么样。” 说完就闪人了,只留下我和江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Part3是氛围感十足的男孩子 没了吴盐,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尴尬在我和江妄之间迅速蔓延。 经过了好一番心理挣扎,我还是磨磨蹭蹭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基本的教养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去了别的地方好像在刻意躲避着他一样,难免不太礼貌。 就坐一会儿,五分钟后就随便找个借口开溜。 一旁的江妄没主动开口,我眼观鼻鼻观心,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朝他相反的方向侧着,脑子里全都是今天早上翻看的帖子。 当事人就在旁边,还是“据可靠消息那方面很厉害”的当事人,我感觉我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恨不得把当时不小心点进那条帖子的自己掐死。 身边的江妄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如芒在背,有些心急地打开手机查看消息,我哥和我嫂子仍然没回。 正当我在脑瓜里寻找一个得体的溜走的由头时,手机突然一响,我还以为是他们回我消息了,打开一看,消息竟然是来自身边的人。 江妄:【朋友,盛时和简曈去接朋友了,一会儿回来。】 紧接着他还发了我昨天发的“biu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向他说不准叫我“小孩”,所以他才特意发过来“朋友”这个称呼。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揶揄,侧过脸看他,正好对上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侧过来了点儿,身体斜靠着沙发,手撑着脑袋,勾唇好整以暇地注视着我。 昏暗暧昧的红色光线下,江妄的眉眼似乎更加清晰明朗,偏分向后梳的刘海下是极为好看的眉形,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扬,一双点漆瞳孔在灯光下颜色更深,望人的目光似乎也愈发专注认真起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好像真的有点好看,是氛围感十足的男孩子。 缓了缓,我又看了眼手机里他刚才发的消息,忍不住出声说:“你好幼稚啊。” “朋友,”江妄笑了下,然后像记仇的小孩子一样故意这样称呼我,很自然地挑起话题,“刚下班就过来了?” “没直接过来,”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去换了一下衣服。” 说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抹了下鼻尖,有几个朋友在另一边打麻将一边抽烟,我一直以来都不大喜欢烟味。 江妄继续说:“我听说做同传很累的,压力很大。”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做同传?” “因为你说过。” “我好像没对你说过吧。” 我之前和他讲话的句数加起来一共不超过一只手,现在……也才勉强能达到两只手。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和简曈聊天,我听到了。” “……嗯。” “是故意偷听的。” 我觉得他话里话外在暗戳戳地表达什么,但是见他满脸的不以为意,我又感觉是自己想太多。 我没再回话,逃避一般低头默默打开了手机,身上应该明晃晃印着“拘谨”两个大字。 “逗你玩的,小孩。”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的笑声爽朗清脆,不用抬头就知道他肯定眉眼之间尽是得逞的神色。 ……他又叫我“小孩”,叫得太过顺口太过理所当然,甚至我一开始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就很“应该”。 就像太阳应该从东方升起一样,就像在篝火旁就应该翩翩起舞一样,就像兔子爱吃胡萝卜一样。 “……幼稚。” 我低声嘟囔了句,正要抬头时一旁的江妄猛地靠了过来,我猝不及防,慌不择路地往后躲。 鼻尖是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让我想到了山间的小溪。 澄澈清明,溪水缓缓流淌,水流的声音平稳舒缓。 很干净,很好闻。 但是这并不能安抚由于异性突然靠近给我带来的慌张。 “江……江妄!” 被叫了名字的江妄挑了一下眉头,把桌上的白桃水轻轻放到我旁边,接着靠在沙发上以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望着我。 那目光像是要将我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才好。 我感觉此刻的我特别像一只煮熟的小龙虾,窘迫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只是放个饮料,而我却像如临大敌般防着他。 为了缓解焦灼的氛围,我硬着头皮,佯装出无事发生的样貌,率先开口问:“这是给我的?” 江妄轻微点了一下脑袋,连着眼睛都浅浅闭了一下,懒洋洋地回答:“买给你赔罪的。” 我疑惑:“赔罪?” 江妄慢条斯理地解释:“一瓶是赔他们昨天起哄开玩笑这个罪,还有一瓶是赔我刚才逗你的罪。” “……没关系,小事而已。” “正好你不会喝酒,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喝这个。这边没有白桃水。”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喝酒?”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说吴盐说你自己对酒精过敏,还说你爱喝这个,我听到了。” “……哦。” “是故意偷听的。” 我:(ー_ー)!! 江妄:(* ̄︶ ̄) “无聊。”我瞟了他一眼,“我去个洗手间。” “嗯。”他慵懒地应了一声。 他撑着脸,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出包厢后拐弯。 Part4对视变成了对峙 从洗手间出来,我洗手的时候一抬头,刚好看见了一起结伴上厕所的几人。 是刚才在包间里一边打麻将一边抽烟的朋友。 我和他们几乎没讲过话,这单独一碰面我一时语塞,脑子一抽,突然蹦出一句:“你们感情真好,去洗手间还成群结队的!” 他们几个同时笑起来。 A扬了扬手中的烟:“嫂子,我和那两个货是烟友,不是尿友。” B笑得讳莫如深:“嫂子,我也想谈恋爱。” C满脸委屈:“嫂子,我刚才被训得好惨。” 他们一口一个“嫂子”叫得顺口,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担心引来更多有心无意的调侃,也就没多说什么。 回到包间,换气扇已经打开,房间里的烟味也减轻了大半。 结合刚才那叁个人的话,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视线也不自觉地望向江妄。 他正在和他们一起聊天,更准确点说,他只是在听他们聊天,只有旁人说到他时他才回答上一两句。 但与刚才和我待在一起时不同的是,此刻的他身子前倾,手肘抵在大腿上,双手微微交叉,时不时点下头或者看向我哥,一看就在认真听我哥说话。 他今天穿的是简单的卫衣配牛仔裤,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鼻梁挺直,下颌线棱角分明。 明明长着一张会在街头小巷骂脏话和别人约架的脸,心思却细腻得又像察觉到你来了大姨妈的男同桌。 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我嫂子端着杯酒在我身边坐下,目光也朝那边望去,自然是落在我哥身上的。 我听她无奈地说:“酒还没喝你哥的话就已经这么多了,喝了酒还了得。” 我那一贯嬉皮笑脸的哥哥聊起音乐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热情坚定的光芒,让我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天,还不到十岁的男孩子滔滔不绝地对身边的小丫头诉说梦想的场景。 他当时对身边的小丫头说,他的梦想是快点长大快点赚钱,给小丫头一个家。 他说她以后就是她的亲妹妹了,他会保护她不受别人的欺负,会让她每一顿饭都吃好吃饱,会给她买崭新漂亮的衣服。 会让她活得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 都是被丢弃的人,早早就在那个黑暗可怕的地方体验了弱肉强食的感觉,看似心地善良的院长和阿姨并不和蔼,一触即发的教训才是常态。 大人们来这边时同情怜悯的眼神中又带着几分难掩的挑剔,像是在挑选商品一般,孩子们却都争先恐后地探头装出最乖巧的模样去讨好,争着抢着想被他们带走。 我那时总在想,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带我们离开呢? 也清楚地记得,我哥拍着胸脯说他自己就可以带小丫头离开。 短暂地陷入回忆,再回过神,我蓦然发现江妄在看我。 那是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深深的探究中夹杂着些许危险,好像还有些许欣赏的意味。 一般来说以我的性格我只会躲避他直接的目光,但不知这次是不是因为还没从那段勉强能称得上“热血”的回忆中脱离,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坐直了身子,抬眼正儿八经地回望他,莽撞强势地撞入他的眼睛。 一秒,两秒…… 对视变成了对峙,在周围聊天碰杯的背景音中,无声却又激烈,硝烟在较劲中四起。 很怪。 最后是江妄轻笑了下,移开视线,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于是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还是那个“biu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抬头就望见了他狡黠的目光,他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挑了下眉毛,冲我笑。 ……我感觉自己被有意无意地嘲讽了。 Part5我最喜欢小豹子了 大概因为是我的生日趴,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夜场的人也没有玩得太过火,中规中矩的,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吃饭时坐的是长桌,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那些人都默契地坐在其他位置上,只空了我对面的位子。 江妄迟了点,只能被迫坐我对面。 许完愿吹完蜡烛后,大家都抄起筷子开始吃饭。 安安静静地嚼了会儿菜,我抬头望了一眼远在天边的红烧茄子,又无声地垂下了脑袋。 没多久再抬头,那盘红烧茄子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面前。 对面的江妄正垂眼看手机,大约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才抬头,淡淡地问:“要喝水么?” 继而不露声色地把两瓶白桃水放到我手边。 “……谢谢。”我小声道谢。 不止是为了饮料。 我在心里更加小声地补充。 江妄没应声,只是慢条斯理地提筷,稍稍向前俯身夹菜。 在他和我相隔距离最短的时候,我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刚才你闭眼许愿的时候,睫毛很长。” 闻言我下意识地望向他,他一双狭长含情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我,面上尤为认真,明明是个陈述句,却似乎也在暗示你要给他回应。 说话的嘈杂声和饭筷碗碟的碰撞声中,我清晰地感觉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正在胡思乱想,我强迫自己把异样的情绪压下去,低头沉默地吃饭。 可是……这饭怎么越吃越不对劲。 也许是江妄坐在我对面的缘故,偶尔抬头时视线总能和他相撞,他会不经意地转移视线,继续和他们不咸不淡地聊天。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我就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观察我,可见他不痛不痒神色如常的样子,我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快散场的时候我接了一个工作上的电话,由于包厢里吴盐扯着嗓子在唱歌实在太吵,我只好匆匆出去接听。 一边讲电话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安全通道,我又讲了大概十分钟,才谈好结束通话。 一转身就看见了靠在门旁的江妄。 他挺直身子转身低头定定地看着我。 由于我刚才讲电话的时候并没弄出多大声响,安全通道里的声控灯亮了会儿就灭了。 被拉开的半扇门两边,一明一暗,走廊里灯光通明,我面前的光被他高挑的身型遮去了大半,只剩些边角料,给人些许的压迫感。 “……你怎么在这儿?”我条件反射一般露出一个礼貌公式化的微笑。 “抽烟。”他还是不经意的语气。 我却没瞧见他手中的烟。 点了点头,我打算越过他,“那你抽吧,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江妄往前走了一步,也遁入黑暗之中。 “送你的礼物。”他抬手递给我一个小巧的牛皮纸袋,缓了缓又说,“生日快乐朋友。” 他喝了点酒,身上萦绕着轻微的酒气,染得我脑袋有些晕。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毕竟我们也没有很熟。 后半句话自然被我识趣地咽在了肚子里。 “没客气,是刚才在路边看到顺手买的,小玩意而已。” 江妄依旧漫不经心地做着解释,上扬的眼尾因为酒意微微泛红。 “……谢谢。”我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纸袋。 他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如果拒绝的话难免让他难堪,还是收下为好。 “打开看看。” “嗯。” 打开纸袋,里面果然如他所说是个小物件,是个毛茸茸的小豹子挂饰。 精致又可爱。 “好可爱呀,谢谢你。”我打量了一番小豹子,嘴角无意识地上扬,“我最喜欢小豹子了。” 他没回话,只不声不响地垂眼望着我,眼尾的红却又不自觉加重了些。 我倒也没有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说假话,我的确从小就很喜欢豹子,爱屋及乌,也自然很喜欢一些小豹子饰品,倒也不会刻意去收集,但是偶然看到喜欢的也会去买。 我不由得想,江妄这人的运气真好,网速好,手气也好,生日快乐是首先发过来的,礼物随便挑挑也正好撞上别人的喜好。 Part6唱了首歌 过完了生日,隔天我就去了国外出差。 按照预定的计划完美结束了这场会议,我和一个关系要好的同事抱着旅游的心情,下午在几个着名景点转了转,晚上我们挑了家离酒店不算远的清吧,打算坐会儿就回去。 进门之后找了个位子坐下,台上正在唱歌的是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子,我在他清澈空灵的嗓音中点了杯饮料,还特意和服务员强调不能含酒精。 同事夏湘一直在纠结喝什么,还拽着我和她一起商量,我压根不懂酒,支着耳朵听她自顾自地说了一通,后知后觉地发现台上的声音变成了略微沙哑有质感的嗓音。 再抬头,果然换了一张脸,我没戴隐形眼镜,只能依稀辨别出台上是一张东方面孔。 他唱的是一首我没听过的英文歌,琴弦轻缓动听,可是歌词却充满病态的占有欲,因为旋律太过优美,可以做到让人只听旋律,让人觉得是在听动人的情话,可又不自觉地忽略情话的内容。 再加上他独特低沉的嗓音,简直相得益彰。 我眯了眯眼,还是不能看清他的长相,又把手机拿出来,对准台上弹着吉他轻轻唱歌的他。 相机被叁两下放大,我看清了他的相貌之后,惊讶地说不出话。 暧昧好看的眉眼,上扬的眼尾,线条分明的侧脸,不是江妄是谁! 他在灯光柔和的聚光灯下,自由自在地弹着吉他唱着歌,可能因为唱歌不是他的强项,他唱得并不是特别完美,也没有什么技巧,但是他眼里的光芒和嘴角的笑容都充满了感染力。 一曲结束,他准备下台,我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在下面真诚地为他鼓掌。 我还在惊讶于异国他乡和朋友的偶遇,夏湘这么短时间已经和一个外国小哥眉目传情,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走到吧台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用吸管搅了搅饮料,打开手机,并没有收到来自江妄的消息。 看来他并没有认出我,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和偶遇的朋友打招呼的人,况且还是那种半生不熟的朋友。 正这么想着,再抬眼,江妄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身边。 他在我身旁坐下,一张俊脸就在眼前,我只好作出夸张的反应,笑着对他说:“我刚才就想台上的人好像你,竟然真的是你!怎么这么巧!” “是啊,好巧。”江妄勾了勾嘴角,就只应和我的话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就闭了嘴,安静地望着我。 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我就只好继续问:“你来找朋友玩的么?” “嗯,找朋友的。”他的嘴角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和朋友一起来的这家清吧,正好看到可以演出,就和老板商量了一下。” “那你朋友呢?”我问。 “被人迷走了。”他无奈地朝吧台那边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他的朋友竟然是和夏湘正在含笑调情的那位外国小哥,夏湘笑得花枝乱颤的时候还趁机摸了下人家的肩膀。 我红了脸,不知怎么有些心虚。 江妄低头取下他手上的玉扳指,放在手里把玩,再抬头他还是慵懒的语调:“你来这边出差么?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下午两点。”我安分回答。 “住哪里啊?”他又问。 他继续盯人,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可是他却显得很自然,特理所当然。 我讪讪地挠了挠脖子,讲出了附近的酒店名字,他也住在附近,但在另一家酒店。 又和他心不在焉地聊了会儿天,江妄就独自回去了,也没有等他的朋友。 我还在困惑,结果不久后夏湘也给我发了条消息,说让我先走。 看了眼吧台那边,她已经摸起了外国小哥的手,装模作样地给人家看手相。 起身刚要走,桌子上的扳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应该是江妄刚落下的。 把扳指塞进包里,我一边走一边给江妄发消息,说他忘了他的扳指。 很快江妄那边发了个定位和房间号,他回复我:【可以顺路给我送来么?】 Part7手感也更好 我站在清吧门前,低头看着屏幕上来自江妄的那条消息。 他充满暧昧的表情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他现在发来的话,意味着什么,我又不傻。 街道上人来人往,几乎都是外国面孔,清吧里同事也和外国帅哥调情,看这个势头,晚上不是她把男人带回酒店,就是男人把她带回家。 傍晚的风吹来,露在外面的皮肤像被轻抚一样,我注视着手机,回了他一个字:【好。】 在去他酒店的路上,我不由得紧紧握住手机,在电梯上看到反光中我自己的脸,大脑一团乱麻。 大概是因为在开放的国度就被感染了,又或许是因为周围也有同事和朋友做这种事,又抑或是觉得在异国他乡偶遇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再或者是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男人接触了,也可能是江妄这个人长相和性格对我来说都挺有吸引力,所以就……想试一下。 想做一下离经叛道的事。 到房门前,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江妄站在我面前,穿着浴袍,黑头湿湿的,还在朝下面滴水。 他应该是刚冲过澡。 他的浴袍没穿太紧,瞟见他稍微露出的胸膛时,我觉得我的脸又烧了起来。 我犹犹豫豫地不敢抬头看他,只听见他低声笑了下,轻声说:“进来。” 我听话地进去,门被他关上。 “外面热么?”我听到他笑着问。 “不热。”我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在出汗啊?”他嗓音中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我结巴了。 “要不洗个澡凉快一下?”他提议道。 我鼓足勇气抬起了头,江妄在我面前,一脸善意地看着我,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拉住了我的手,要把我往浴室里带。 仿佛那边就是美好的明天。 我倒没有被他这显而易见的虚假繁荣蒙骗,进浴室之前我还是停了脚步,小声问他:“那……那个,你现在没有女朋友的吧?” 江妄知道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笑,口吻非常无奈:“姐姐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当然想成渣男了,还能想成哪种人。 我在心里面暗暗回复他。 见我不说话,江妄盯着我看了会儿,随即是一副妥协了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我现在没有女朋友,除了你也没有正在钓的女孩子,我可以保证。” 顿了顿,一双认真的眸子视线又投过来,他耐心地问:“现在可以了么?” 他拉住我的手还没有松开,他掌心的温度微热,加上他刚才一本正经保证的话,让我慌乱不堪的内心平稳了些。 但被他拉着走进浴室的那一刻心又乱起来。 到了浴室之后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伸手解我的衬衫纽扣。 随着扣子被他一颗一颗解开,从胸腔处传来的心跳声也愈发加快,待最后一颗纽扣也被他的指尖利落地解开,我才稍稍抬眼望他。 本来只想匆匆看他一眼,没想到被他抓个正着,他的目光是我意料之外的冷静,甚至还带点探究的意思。 我没看懂他的眼神。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把我的衬衫脱掉之后,又慢条斯理地把我身上剩余的衣物都去除。 我站在他面前,全身上下不着一缕。 到了这种程度,他却垂下了手,只垂眼无声地打量我,从上到下,仿佛要把我看透似的。 我被他细细打量的目光看得不自在。 除了不知所措,我心底还滋生出些许羞恼,脑海中又想到他刚才说的取笑我的话,索性到一旁的花洒下洗澡。 温热的水流下,我为了无视他,特意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越想越觉得丢脸,甚至真的打算洗个澡就走人时,后背突然贴上一个结实宽阔的胸膛。 还有那让人无法忽视的,抵着我臀部的,他那硕大灼热的玩意。 我被吓得不敢动弹,江妄低头轻咬了下我的耳朵,我敏感得不行,条件反射地缩着脖子躲开,却正好又往他怀里贴了贴。 “操,你的身材比梦里更好。”他在我耳边用沙哑嗓音说着,大手捏了捏我胸前的白兔子,又低声说了句,“手感也更好。” 我很安分地在他怀里被他摆弄,微微侧脸问他:“……你梦到过我?” 他顺势用手抚住我的脸,我和他四目相对,他像着了迷似的望着我,完全没了刚才的不急不躁。 江妄没回答,只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垂头吻我。 他的吻技很厉害,灵活的舌头在我嘴中来回扫荡,我很快就败下阵来,闭上眼睛任他吻。 吻了会儿,他移开唇,灼人的吻又落在我的耳后,我的脖颈,我的肩膀上。 我被他亲得脑袋迷糊,身子也软了下来,要不是靠着他,我兴许站都站不稳。 Part8要被捣……捣坏了啊…… 江妄将我转过身来,大手扶着我的腰。 水流从他头上浇下,滑过他凸起的喉结,坚实的胸膛,纹理分明的小腹,以及他一直昂着头的性器。 他一张不良少年的脸上满是意乱情迷,沾着水滴的睫毛一颤,我就受不住了,疯狂心动起来。 不得不说,抛去其他来看,他的长相正正好好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之前他面色如常的时候我还没发觉,只觉得他有点好看,而此刻他这张脸上这个表情,真的很符合我的口味。 ……所以和他做这一次也没什么的吧。 埋头在我胸前,江妄先用舌头轻舔我的乳头,像是尝味道一样,而后张口含住,吸吮起来。 我被激得挺起了身子,又无意间把胸往他嘴里送了送。 身体中的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快感,我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肩膀,腿间也一片潮湿。 他摸了摸我湿润的腿心,在我的注视下,喘着粗气去洗手台上面的小柜子里拿套套,他腿间那个硬硬的玩意绷得很紧,尺寸惊人。 带好套套,江妄大步冲我走过来,将我抵在浴室的墙壁上,大手掐着我的腰,用力顶了进来。 背后是冰冷的墙面,身前手扣住的是他滚烫的胸膛,冰火两重天,兴奋刺激的感觉让我身体中每个细胞都在狂热地叫嚣。 他的东西太大,撑得我的甬道满满的,柔软的壁肉紧紧吸附着他,不想让他离开我的身体。 江妄皱着眉头,舒服又难耐地“操”了一声,着迷地亲了好几下我的嘴唇,说:“盛晨你好紧啊,想让我死么……” 他一下一下用劲动,撞得我的呼吸声都支离破碎的,我们身上的汗水和清水混合在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将我抵在墙壁上顶弄了不知多久,江妄又让我转过身,压低我的腰,扶着性器从我身后进来。 他撞得又深又重,我一时没忍住,失控叫了出来。 他倒是满意地吻我的后颈,坏笑着说:“就这么叫,你在我梦里就是这么叫的,再大声点。” 我不肯,他就使坏,下身故意毫无章法,忽重忽轻,让我防不胜防,断断续续地从喉间溢出几声呻吟。 快感一点一点积累,身体在无所顾忌地感受着他,我也没心思再去和他计较叫不叫的问题,最后在大脑一片混乱中,随着自己的意,肆无忌惮地叫起来。 他愈发快,快感如同热水一样从头顶浇下,我感觉身体更烫了,大脑里似乎也有烟火在绽放,光芒万丈。 水从腿间淅淅沥沥地流出,我迷了心智,舒服地眯起眼,眼角也蓄了点泪。 江妄又把我转过来,让我面对着他,看了眼我这沉沦其中的模样,低头吻了下我的眼角。 接着分开我的双腿,用大手托住我的臀,对准还在流水的小穴,直直地捣了进来。 他每一下都又快又重,我在颤抖中抓住他的肩膀,伏在他的肩头,忍不住啜泣。 “盛晨,叫我的名字。”他喘着粗气,用蛊惑人心的嗓音说道。 “……江妄。”我在他耳边哽咽,抱着他肩膀的胳膊不自觉又缩紧了些,“江妄……啊……” “再叫。”他捏了捏我的臀肉,底下的巨物进得更深,“大声点。” “江妄……江妄……”饱满圆润的乳肉在他硬挺挺的胸膛前摩擦挤压,奶尖挺立,小穴也被他捣得不成样子,我带着哭腔说,“要被捣……捣坏了啊……” 他终于也受不住了,冲刺一般加快速度,最后喟叹了一声,射了出来。 江妄抱着我平静了会儿,渐渐平稳了呼吸,他才缓缓把我松开。 简单处理了一下套套,他又贴心地把花洒开得大了些,哑着嗓子说了四个字:“好好洗澡。” 这话说得似乎之前是我不愿好好洗澡一样。 这种激烈运动最消耗体力了,刚才又做了这么久,我腿有些发软,站着都费劲。 江妄就把我拉进他怀里,大手扶住我的腰,抱着我一起冲了冲。 他还拿来一旁的沐浴露,垂眼温柔地抹在我身体上,又给我仔仔细细冲洗干净,擦干。 接着拿了条大浴巾将我裹起来,他倒是一丝不挂地打横抱起我,走出浴室将我放到床上。 我有些疲惫,整个过程我都安安分分地在他怀里,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他的眼睛细长,瞳孔是明晰的黑,眼尾上扬,眉眼之间透露出几分随性和自由。 鼻梁高挺,侧脸线条硬朗流畅,下颌线也清晰分明,荷尔蒙爆棚。 ……只可惜,不是什么好人。 那现在这种情况,我……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江妄折身回到浴室,我在床上躺了两分钟,见他又穿上浴袍出来,眼尾和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我竟瞧出了几丝可爱。 他望向我,刚想张嘴对我说什么,突然他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走到阳台去接。 我是第一次约,压根不知道接下来的流程,暗自思忖了会儿,觉得他应该是想让我走,所以我就轻轻下了床,光脚走到浴室里。 匆忙把架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我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头发,头发被水淋得半湿,我打算等回到酒店再吹干。 收拾完了,我拿着包站在门前,纠结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约、约完之后要礼貌地分别么? 我实在不太懂。 正当我准备开门走人时,一道低沉喑哑的男声出现在身后:“你要走了?” 转过身,我看见江妄微皱着眉头,面上有些不快。 我突然想起他的玉扳指还在我的包里,怪不得他不高兴了。 慌忙从包里掏出他的扳指,我递给他,他伸手接了,顺手戴回了他的左手食指上。 再次转身打算离开,手腕被他突然扣住,我头也不回,“不用你送。” 江妄大手一用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压在了门上。 他垂眼望我,脸部线条绷紧了些,一看就知道他生了气。 “做一次就完事?”他用上了十分无奈的语气,又说了之前的那句,“姐姐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不是做过了么?我要走了。”我本能地推了推他,没推开。 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勾唇低声笑出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浑身的少年气,很戳人。 他将嘴唇贴在我耳边,声音中还带着笑意:“我怎么可能是做一次就结束的人?” Part9你睡床,我不睡你 房间里我和江妄面对面僵持着,莹白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神炙热笃定,脸部线条在光线下更加锋利流畅。 讲真的我做这个事情只是一时兴起,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甚至有点软弱,念书的时候被别的女孩子欺负都不会主动反抗的那种。 所以我并不打算越了线之后再继续这个错误。 见我一直不松口,江妄一双点漆瞳孔动了动,他看似无奈地做出让步,对我说:“那就只在这儿睡一晚,行吧。” “我要回去。”我才不管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坚持要走。 “我是说,你睡床,我不睡你。”他一字一句,故意把“睡”这个字强调得很清楚。 “……我要回去。”我还是这句话。 “那行。”他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他答应了,刚放松警惕,谁知道下一秒他就拉住我的手,蛮横地拉着我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江妄,你干什么?”我惊慌地问他,挣开他的手。 “我说你睡床,我不睡你,你不愿意,硬要回去。”他顶着一张伪装出来的人畜无害的脸,语气中满是理所当然,“那我就只好再睡你一次,让你能尽快回去咯。” “你你……”我一时失语。 他又作势要来拉我的手腕,考虑到男女力量的悬殊,以及内心深处那一丁点对他的信任,我还是答应了在这里过一晚。 我连头发都没吹,和衣在床的边边躺下,视线一直提防着他,握在手里的手机也一直没放下。 其实想想也挺可笑的,都已经和他做过一次了,现在又警警惕惕的,难免显得矫情。 我一直处于神经紧张的状态,江妄却没把我当外人,举止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一会儿吹吹头发,一会儿听个歌,一会儿又打开门拿餐。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我也很饿,晚上就没吃多少东西,加上刚才又做了这么久的消耗体力的运动,胃里空空的,一闻到红烧茄子的味我就受不住了。 他……他这个小人竟然点了我最喜欢的红烧茄子! 而且……还是两副餐具! 还没等我拐弯抹角地开口,江妄就挺洒脱大方地对我说:“盛晨,过来吃。” 美食的诱惑之下,我还是没骨气地起来,灰溜溜地到他身边坐下。 一边小心翼翼地吃饭,我一边在心中暗暗地想,其实他刚才“不计前嫌”招呼我吃饭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江妄在我身边坐着,只动了两口菜就没再抬筷,一手懒洋洋地撑着脸,一手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滑动,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国外的红烧茄子虽然没有国内正宗,但味道也还可以,加上我实在饿了,很快我就配着米饭,把一盘菜消灭了个干净。 江妄趁我吃饭的工夫已经去浴室漱了口,回来见我吃饱喝足的样子,催我赶快去洗漱,还让我把头发吹吹。 他虽然一张脸上毫无表情,但他平淡中掺着轻快的语气,却让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还不错。 去浴室刷完牙洗完脸,又简单把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吹了吹,做完一切,我才磨磨蹭蹭地走出了浴室。 江妄正坐在床上,后背倚着床头,垂眼心无旁骛地看手机,似乎是听到我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随即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张口冲我说道:“过来。” 我慢腾腾地走过去,又谨慎小心地在床边躺下,背对着他,中间的距离能再躺下一个人。 见我这么提防他,江妄的暴脾气也上来了,一把捞住我把我搂进他怀里,吓了我一大跳。 我还心有余悸,他就已经把灯关上,在我身后淡淡地说:“睡觉。” 我挣扎了一下。 他就又开了口,这次随意的口吻带着点威胁的成分,“再动就不睡觉了,睡你。” 我立马安分了。 房间里安静无声,只有我和他彼此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身后的呼吸声逐渐匀平沉稳,他滚烫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落在我腰间的大手也带着热度,我有些热,后背都出了点汗。 等了会儿,我感觉他应该睡熟了,就稍微撑起身,把床柜上的空调遥控器够到手里。 如愿把温度调得冷了些,我还没把遥控器放下,江妄突然之间又搂紧了我,这次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双臂横在我前胸,这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 他的呼吸声还是很平稳,应该没醒。 温度适宜,加上我今天早上高度集中注意力,又逛了一下午,眼皮再怎么也坚持不住了,我就在怀里,放下所有的警惕,安心无忧地入了睡。 这一觉睡得莫名香甜舒适,第二天我还神清气爽地和夏湘见面,听她聊昨晚那个外国小哥的英勇神武。 结果没想到下午刚上飞机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脑袋也有些发热。 完了,肯定是昨天晚上冷风吹多了,着凉了。 Part10红烧茄子不好吃 下飞机的时候是早上,我哥还有嫂子开车来接我,路过公司公寓的时候我放下了行李,然后被他们带回了家。 我嫂子总是说我一个人在公寓住不安全,让我回家住,可是我想他们都已经同居了,我和他们一起住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 回到自己以前的房间,闻到满满的安全感,我才感觉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准备洗个澡就睡会儿,倒倒时差。 脱掉衣服我才发现胸前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腰间也满是红色指印,简直触目惊心。 一想到一时头脑发热和江妄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我的心就乱得不行。 胡乱冲了个澡之后,我又吃了我哥给我拿的感冒药,才怀着心烦意乱的情绪渐渐入睡。 梦里竟然梦见了江妄,还是在浴室,氤氲的水雾中,温热的水流浇在我们身上,他双臂托着我的大腿,将我抵在浴室冷气十足的墙壁上,与他肌肤相贴的触感真实得不像话。 他顶着一张蛊惑人心的俊脸,用那双睥睨一切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我,整个人显得危险又迷人。 他吻我的锁骨,用牙齿碾磨我的胸,粗长的性器闯入我的身体,把我的身体撑得满满的,劲腰一下一下缓缓抽动起来,仿佛要让我好好感受他在我身体中的滋味。 梦里的我伏在他肩上像只猫咪一样软软地叫,手抚着他的脸庞,望着他动情的眼神,低头和他接吻。 嘴里面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我着了迷,吻完了还伸出舌头讨好地去舔他的耳垂。 突然惊醒,在心跳如鼓中,我发觉自己身上出了薄汗,内裤也湿了一大片。 怀着羞耻心换了内裤,我连忙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怎么会做这种梦,搞得我好像在回味一样,丢死人了。 正好嫂子叫我吃饭,我隔着门应了一声,匆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出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和我嫂子聊护肤,我哥插不上话,在一边百无聊赖地刷票圈,随口说了句:“江妄怎么也感冒了?” 听到这句,我心头一颤,连喝水都呛到了,脸也咳红了。 我哥只顾着给我拿纸巾,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我却心虚得不得了,随便吃了点就说自己还没调好时差,又回到了房间里。 我坐在床上点进票圈,手指滑了两下,就看见江妄新发的动态,只有简短的叁个字:感冒了。 配图是在旁人看来毫无关联的玉扳指。 ……他这条动态好像是发给我看的一样。 我有些担心他对我哥乱说什么,思考了片刻,给他发了条消息:【你感冒了?】 还是先客套一下再说正事的好。 那边很快回复:【嗯。】 我正酝酿着怎样把话题拐到正事上,他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不知道是在浴室受的凉,还是睡觉的时候冷气吹多了。】 一看到他发这句话,我才建设好的心理机制又崩了,脸直发烫。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胡乱回了句:【我也感冒了。】 江妄:【那下次我们不在浴室做了。】 ……哪来的下次啊!谁说要再和他做了!! 隔着屏幕我都能看见他此刻轻佻得瑟的样子。 我被他这句话激得有些生气,直接在键盘上飞速打了行字,二话不说就发过去:【我那个时候只是头脑发热,才做了一些冲动的事情。】 江妄:【所以呢?】 我:【所以我就想这件事情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就当没有发生过。】 顿了顿,我又看了一下刚才的说辞,还是感觉我的语气有点强硬了,便又没骨气地加上了一句:【可以么?】 等了会儿,才等到他姗姗来迟的回复,只有叁个字:【你好渣。】 这叁个字我怎么瞧怎么觉得他在幽怨地控诉我,他才是被人睡的小媳妇,而我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典型渣男。 我还在等他的准确答复,但他给我一种泫然欲泣的感觉,我又不太敢催他。 票圈他的动态又更新了,文案是:红烧茄子不好吃。 而配图是一张红烧茄子的图片,我看了看背景,正是他昨天住的酒店,而他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 得,又是专门发给我看的。 下面有一条是我哥的评论:哟,感冒了还有心情研究美食呢? 面对我哥善意的调侃,江妄看似莫名其妙地回复了句:哎,就是因为贪吃才感了冒。 而在我看来,这句话的信息量简直不要太大。 返回对话框,我又打了一句“可以么”发给他。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的回复,我索性默认为他同意了,应该只是碍于男人的面子才没回。 直到晚上快十一点半时,他给我发了两个字:【晚安。】 我还以为他发错人了,但看到他紧接着发来的那个略带嘲讽的“biu发射爱心”的表情包,我就明白他肯定就是发给我的。 我暂且把这句晚安理解成忘掉之前的事,往事绝口不提这个意思,也给他回了句“晚安”。 他没有再回。 其实想了想,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有它们生长的方向,所以无需着急。 Part11有点喜欢十九岁的他 江妄果然说话算话,一连半个月过去,他都没有再给我发任何消息,不仅没给我发,他在大群里面也没讲过话,票圈也没再发过动态,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我对此感到十分疑惑,我嫂子也很好奇,并且询问了我哥。 我哥回答说江妄这段时间比较忙,而且他本来就不喜欢发动态,也很少在群里面说话,前段时间也不知怎么突然活跃了起来,现在安安静静的才是常态。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偶然间发现了上次送给我的小豹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于是第二天我就把它挂在了包包上,心情愉悦地上了班。 结果刚到位置上,旁边的夏湘就眼尖地认出这个小豹子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市场价至少五千块。 震惊之余,脑海里浮现出上次我生日,江妄送我礼物时讲的那句“在路边看到顺手买的”,我又真诚地摸着良心,掂量一番我和他之间半生不熟的关系,还是觉得这小豹子是地摊货的可能性大些。 没想到夏湘急了,说她从没认错任何奢侈品单品,要是她讲错了立刻倒立洗头。 我瞬感压力山大。 晚上下班之后和我哥嫂子吃完了饭,我和他们一起出去散步,傍晚清爽的风吹来,宜人舒适。 他们走在前面打打闹闹,我笑了笑,步子渐渐慢下来,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没想到一点开首页上连着叁条都是我哥的耍酷自拍,我缓了缓,才强忍住在他的评论区打出一个“呕”的冲动。 我哥虽然比较糊,但是粉丝也不少,我就不在底下一群夸他帅气的评论中增添不和谐的一笔了。 眼前我哥我嫂子亲亲我我,想当初还是我把我嫂子介绍给我哥,我低头瞅了瞅我哥那用力过猛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看我那貌美如花的嫂子,心中第一百七十七次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捂着良心说实话,我哥如果长得不丑的话还是可以称得上帅气的。 再往下刷,“吴盐不吃盐”也发了一条新微博。 第一次和他们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找我聊天,中间恰好提到了他之前发的一条微博,我很配合地打开手机找到他发的那条微博,也顺手关注了他。 这次他po出了一张他和江妄的合照,配文是:七年前。 晒出的照片是用拍立得拍的,吴盐左手搭着他的肩膀,右手则摆出了一个嘻哈十足的手势。 而江妄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腿上,身体前倾,下巴微扬,一双狭长的眼睛笑得眯起,露出一口大白牙,眉眼间是扑面而来的少年感。 算了算,应该是他们十九岁的时候。 不知是因为拍立得本身带的怀旧滤镜,还是被他们俩眼中对梦想的热爱和期待打动了,我给他留下一条评论:你们注定会有更加明朗的未来。 往上仔细看热评,一个网名为“放学赶紧回家”的人评论:你七年前比现在土多了。 吴盐回复他:你七年前比现在傻多了。 再点开楼层,里面大部分都是“kswl”“磕到了磕到了”“稚嫩少年并肩一同走过籍籍无名的时光,感动哭了”…… 望着屏幕上江妄的笑容,我不自觉地移了手指,鬼使神差地点了右下角的保存小箭头。 “放学赶紧回家”的主页只有一条微博,是他们几个背对镜头,统一的黑色卫衣上印着大大的logo——D CLUB。 我悄悄地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他们几个虽然都戴着卫衣帽子背对镜头,一点脸都没露,但我却一眼认出左边第叁个人是江妄,仅凭感觉。 散着散着步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洗完了澡,我坐在书桌前浏览材料,却略感浮躁,坐了会儿,也始终静不下心来去记资料。 眼睛又瞟见包包上的小豹子,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手机,找到与江妄的对话框,发了条很没有用的消息过去:【在么?】 我不想欠他什么,也实在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我哥和他之间的关系。 消息发过去十五分钟,他还是没回。 我一鼓作气,继续给他发:【这两天有时间么?】 又过了半小时才收到他迟缓的回复:【没时间。】 拒绝得这么干脆,甚至连个客套话都懒得说,让我不得不以为他生了气。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有事?】 我斟酌着给他回复:【没什么大事,我就想说等过两天你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 他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而回礼哪有直接给钱的道理,讲究个就是个礼尚往来,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情得还多久。 江妄回复得很简洁:【行。】 接着就没下文了。 ……被敷衍了。 鼓足的勇气像漏气的气球一般渐渐蔫了下来,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全都删掉。 我真的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 甚至两天之后江妄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我也渐渐说服自己“两天”不是精确的数字,只是用于推脱的普遍说辞而已。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我也开始在心中盘算怎样才能让我哥把欠的人情得体地还回去,没想到又过了两天,当我洗完澡在床上看电影看到昏昏欲睡时,江妄的消息突然发过来: 【现在方便接电话么?】 :怎么办!我真的很喜欢散发着少年气的男孩子啊! Part12你现在在做什么 手机上是消失四天的江妄给我发的消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本来困到不行的我大脑忽然间清醒了起来。 我怔了怔,忍不住猜测起来分明他这几天没有任何动静,现在突然又要给我打电话的原因。 第一个冲进我脑海里想法竟然是——他在外急用钱但是又怕我不直接把钱转给他所以直接打电话表明是本人——此种经常出现在防骗普法栏目中的情节。 见他似乎有些着急,我担心是什么急事,立刻回复:【要我打给你么?】 我才刚发过去,屏幕上就显示来自他的语音电话,我忙不迭地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的江妄似乎也没想好开场白,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在公寓里看电影呢。” 停了停,我又礼貌性地问了他一句,“那你呢?” “我刚下高铁,一会儿到家。”江妄回答。 他的声音里外都透露着浓浓的疲惫,隔着手机我都能感受到他的风尘仆仆。 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我还是秉承着基本的礼节,对他说:“好晚了,到家早点休息。” 他那边还是十分简短的回答:“嗯。” 我承认我着实不太会找话题,他回答之后我和他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下电流声和他那边人来人往的嘈杂声。 蓦地,他再次平静温和地开口:“我这几天比较忙,朋友家出了点事,我帮着解决了一下,然后又有一个合作找上来,我和吴盐又匆忙去了邻市……” ……他突然说这些干嘛? 难道是为了之前没履行“两天”之约所做的解释? 我怀着心中的疑惑安静地听着,江妄说完,又问:“你明天忙么?几点下班?” “不忙,大概五点半下班吧。”我说。 没任务的日子我们一般都挺清闲的。 电话那边江妄继续问:“你们公司附近有一家挺好吃的火锅店,要不我们去吃?” 看来他没忘记之前我说要请他吃饭的事,我暗自庆幸还好他没让我再主动提这事,我的勇气在上次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们六点火锅店见,可以吧?”我赶忙答应下来。 “我等你。”江妄似乎在那边也看了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睡。” 我听话点头:“好。” 江妄好像笑了一下:“你挂电话吧。” “行。那我挂了?” “嗯。” 迷迷糊糊地挂了电话,我花了六分钟去回味刚才仅叁分钟的通话,这短短的叁分钟包含了很多讯息。 他讲了他这几天的行程,话间也无声解释了他这几天没有联系我的原因,并且他还应了我的约,一回来就定下了和我一起吃饭的时间。 我还以为他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故意不应我的约,让我难堪,现在看来是我小气了。 关上电脑,又关上灯,我躺在床上,破天荒地睡不着。 辗转反侧了许久,最后把手机打开,手指滑向了相册。 黑漆漆的夜里,一道刺眼的光。 视线落在江妄和吴盐七年前的合照上,双指放大,于是屏幕上就只剩下了十九岁的他。 他的笑容干净真诚,眉清目朗,比刚才看的电影里饰演高中生的男主角好看了不止一点半点。 隐隐地,我似乎动了点小心思。 出乎意料却又合情合理。 这点小心思隐晦地体现在第二天我所背的包上,而包上挂着他送我的小豹子。 天空一片阴沉,天气总能或多或少地影响心情,刚到下班的点办公室的同事们纷纷作鸟兽散,不一会儿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我和夏湘一起走出电梯,出了公司往右,没走几步我就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D社初期全体成员背影照的第叁个。 江妄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颀长挺拔,笔直宛若一棵小白杨,在我哥他们那群习惯性驼背的rapper里面简直是异类。 夏湘还记得上次在清吧他和我说话的场景,望了望他,又转脸瞧了瞧我,脸上立马浮现出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还微妙地冲我笑了笑,像过来人一样说:“我懂我懂。” 我张了张嘴想和她解释来着,但她跑得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上了出租车,还贴心地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记得买某计生用品哦。】 后面还带了一个猥琐的表情。 我甩给了她一个死亡微笑。 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我看到前方的江妄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接着把手机掏出来,应该在打字。 于是我的手机很应景地响了一下,他给我发的是:【下班了么?】 我连忙回复:【出来了,我看到你了。】 见江妄也朝我这边看过来,我一边向他的方向走近,一边招了招手。 虽然他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全部表情,但我却凭直觉确信他在笑。 我今天戴了隐形眼镜,稍微走近了些他弯弯的眉眼就映入眼帘,如我所想,他果然在笑。 他今天上身穿的是一件水洗的黑T,前面有夸张的印花,一条黑色宽松牛仔裤,白鞋,脖子上隐隐约约露出银色的链子。 是挺常见的穿搭,我就老看我哥这么穿,还经常埋汰他没有精气神,但是江妄穿我却感觉有些好看。 ……天呐,我竟然变成了我最厌恶的双标狗! Part13别又感冒了 我一步一步朝着江妄走去,不远处他的脸和十九岁的他渐渐重迭。 七年前的他青涩稚嫩,浑身上下充满青春的朝气,从里到外也都是蓬勃的少年气,现在的他除了表情和神态间多了几分娴熟和游刃有余,其余和之前相差不是很大。 看来一些特质是不会变的。 江妄抬步正欲向我走来,在旁边那两个观望已久的女孩子相互怂恿着上前几步,面露羞怯地拿出手机。 我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问他要联系方式的。 等我快走到他们身旁时他们的对话已经结束,而江妄全程没有把手机打开,结局再明显不过。 那两个女孩子沮丧地转身,和我擦肩而过。 我好巧不巧地听到其中一个女孩子十分惋惜的“好可惜啊”。 “你怎么在这里呀?不是说在店里见么?”我走到他身旁,问他。 “说了要等你的。”江妄垂眼望着我,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轻快。 想到昨天我和他的对话,我说六点火锅店见,他没说“好”,说的是“我等你”。 我还以为他说的等我是在火锅店等我,没想到是在公司楼下等我一起去。 我们俩并排走着,步子不疾不缓,他很自然地让我走在里面。 “走到火锅店大概十几分钟。”江妄对我说,“我订好位子了。” “……麻烦你了。”毕竟是我请他吃饭,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我提前打电话订一下的。” “我也没特意订,正好在附近我就顺便去了一趟。”江妄说。 “你先去的店里?”我惊讶地问,“然后又走过来的?” 请他吃饭还让他这么麻烦,我心中有点过意不去。 “我正好在附近。”他语速放慢了点,又把这句话强调了一遍,“那边好停车,我就把车停那儿了。” 他前面这句话说得好温柔,口吻像是在哄小孩,我觉得我的脑袋开始不受控制地犯晕了。 “……嗯。”我默默点头,脸颊在悄悄发烫。 明明他每个字都在告诉我“你不要多想”,我却不知怎么听出了“你一定要多想”这层反义。 走进商场,等电梯的时候,一旁的江妄让我先上去,他说他要先去车里拿个东西。 “你就报我的名字和手机号就行了。”他说。 “好。”我想了想,“可我好像没你的手机号来着。” 于是他向我伸出了手,我立马领会他的意思,将自己的手机解锁之后给他。 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起来。 电梯来了,我听话地走上电梯,给他的备注是老老实实的“江妄”两个字。 到店里报了江妄的名字和手机号,前台的店员带点口音,确认信息的时候称呼他为“江先森”,我莫名觉得这个称呼既正经又可爱,随手把对他的联系人备注改成了“江先森”。 先入座,服务员问我要不要先点菜,我摆了摆手,说:“还是等江先生来了再点吧。” 江先生,江先生…… 似乎还有些琅琅上口。 等待的过程太过无聊,我打开微博找到了他们D社初期成员的全体背影照,暗自思忖每个背影对应的都是谁。 虽然在网上随便一搜或者点开江妄那条微博的评论区就能得到准确的答案,但是我还是想进行一下自我挑战。 和他们D社的人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再加上我的第六感,总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吧…… 首先,第叁个,一定是江妄! 那江妄左边的是…… 正当我对着那张照片苦思冥想时,一道声音打断了我的推理:“小姐姐,朋友还没来吗?” 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长相气质都很干净,笑起来也很阳光。 “嗯。”我礼貌地笑了一下,“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晃了一下手中的手机,说:“可以加个微信吗?” “……抱歉,这个应该不行。”我婉言拒绝。 “……好吧。”他看起来有些失落,似乎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弃一样,又问,“是有男朋友了吗?如果不是的话,可以再稍稍考虑一下。” 话音刚落,一双白色运动鞋就到了我们旁边。 江妄手里拿着一件格子外套,若有似无地睨了那个男孩子一眼,伸手将外套递给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刚才人多,电梯下来得挺慢的,所以来得晚了点。” 一边说着一边在我对面坐下,顿了顿又说:“这里空调开得足,你盖一下,别又感冒了。” 前一句怎么听都像是迟到的男友对女友温柔耐心的解释,后一句怎么听也都像是男友对女友的关心照顾。 要微信的小哥哥失望而归,而我被他那句“别又感冒了”搞得红了脸,脑海里满是上次我和他在浴室肌肤相亲,在床上紧贴而眠的画面。 Part14家属都会去的 我今天穿的是连衣裙,裙摆在膝盖以上,江妄给我拿了外套,我就听话地把外套盖在了腿上,而且在心底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但对面的江妄连摘个口罩都兴高采烈的模样让我不得不多想。 特别像上学那会儿打篮球前,一脸高冷把外套扔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转过身就窃笑的男孩子。 ……糟糕,需要转移注意力了。 我下意识地打开手机,屏幕上还是那张他们几个成员的背影照,我便把手机拿给江妄看,问道:“上次在微博上看到这张照片了,我想问一下左边数第二个是谁啊?” “祁叹。”江妄只随便看了一眼就回答。 顺便提一下,祁叹就是那位特别会指引方向的“哥伦布”。 “那第叁个呢?是你么?”我想要证明我的猜测。 “你猜。”他歪了歪脑袋,淡淡地冲我笑。 见他这个反应,我不知怎么笃定这第叁个人肯定是他。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给我们推荐店里的活动,这个话题也被暂时搁置。 因为是我请客,所以我只象征性地看了几眼菜品,主要还是由他来选择。 江妄明明长了一张不会照顾人的脸,但却像之前那般细心,问我能吃辣吗,有没有忌口,爱吃什么,想喝冷的还是热的。 我一一回答他的问题,吃辣没问题,没什么忌口的,其他也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江妄点了个鸳鸯锅,微辣,其他菜品确定之前也都大致问了一下我的意见。 等餐中,我秉着礼节,先给江妄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接着才给自己倒水。 对面的江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不声不响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没主动说话,我敏感地觉得有些尴尬,便首先找起了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巡演啊?” 上次一起吃饭时听他们说他们俱乐部准备开始全国巡演,一直在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下月中旬,首站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江妄喝了口水,缓缓说道,“票已经给你留好了,内场前区。” “给我留票?”听他这么说,我一时懵了,我从没对他说过要为我留票,也没讲过要去看他们表演之类的话。 “嗯,家属都会去的。”面对我的诧异,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再自然不过,似乎觉得这很理所应当。 一听到“家属”两个字,我的耳边好像再度响起了他几个好哥们喊我“嫂子”的声音,一口一个,丝滑得不行。 我红着脸反驳:“我……我不是家属!” 对面的江妄盯了我几秒,仿佛要看穿我一样,直到我败下阵来,低了头,他才继续轻描淡写地解释:“盛时是我们社邀请的嘉宾,他说到时候你和简瞳都会去看表演。” 顿了顿,他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假惺惺地说:“你不是盛时的妹妹么?怎么就不是家属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我知道他是清楚我内心的想法,有意开我玩笑。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他带着未褪的笑意冲她说谢谢,礼貌又正经,和刚才他戏谑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戳到了。 这顿饭吃得很是顺畅,我来之前还担心和他一起吃饭会尴尬来着,但是没想到他很会聊天。 并没有用力过猛,只是简简单单地,聊到哪儿到哪儿,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没话说了,他就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下一个话题。 在这种氛围中,我也渐渐放下了拘谨和防备,和他交流起来,我感觉很放松,很舒服。 我想也是,他是D社社长,是管事的人,各种局面他都要应对,各色各样的人都要去交涉,既能在大场面和别人挥洒自如,也能在小饭局里谈笑风生。 之所以他总是给我一种置身事外的模样,我猜是因为他身边有吴盐他们在,他觉得没必要多说,才少言寡语罢了。 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他也自然不会让人难堪。 吃得差不多了,我拿着手机去前台付钱,却被店员告知:“17号是吧,17号江先森已经买过单了。” 原来江妄刚才说去个洗手间是偷偷结账来的。 我不由得惆怅了起来,也不知道到何时何月才能还清这笔账。 回到位子上,我瞧着江妄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说:“下次吃饭你不要再悄悄付钱了,说好了我请你的。” “好,下次吃饭,你请我。”江妄拿出口罩戴上,看似不经意地回复我。 但他好像有意无意把“下次”咬得重了些,给我一种他在确认还会再有“下次”一起吃饭的错觉。 整理好之后他自然地从我手中接过他的外套,走在我身边,他的动作太过流畅,直到我上了他的车才后知后觉地想,刚才他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来是不是有些亲昵。 车内,我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不露声色地观察江妄开车的手。 他的手称不上很好看,骨节稍微有点突出,但是胜在手指很长,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整齐,倒是也有几分赏心悦目。 视线无声转移,从他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到他好看流畅的鬓角,我没想到他突然扭过头来,被惊得连忙低下了头,粉饰太平般打开手机点开微博。 ……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可是我也没做什么啊,这种感觉好奇怪。 Part15我眼光,是不错 江妄充满探究的目光向我投过来,我心慌得不得了,恰好脑袋里蹦出那两个女孩子向他要联系方式的画面,于是慌不择路地讲了句废话来打破此刻的局面。 “对了,那两个女孩子对你说了什么?”我转移话题的能力好生硬。 “哪两个女孩子?”江妄的口吻带着点困惑。 “就是我们见面之前,问你要微信的女孩子。” 抬头飞速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头,似乎真的在认真回忆一样。 “哦……那两个。”舒展了眉头,他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在假装。 “她们对你说什么了?”我问。 “问路。”他脱口而出。 “问路怎么会说好可惜,”我无情拆穿他的游刃有余。 “当然会可惜了,因为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也在问路。” 江妄嘴上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戏谑和真诚参半,亦真亦假。 他表现出颇为无奈的样子,说:“问不着路我也觉得好可惜。” 他的话在我听来无疑是有言外之意的,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手指一动,下意识地往下刷了下微博。 我的微博关注的人少之又少,页面还是停留在我哥那几张令人脚趾抓地的自拍上。 江妄没怎么往我手机这边看,只是专注地望着前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盛时……他还是挺有才华的。” 我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因为实在找不到你家孩子的优点了,但为了客套无奈还要夸一下的那句“这孩子长得真有福气”。 “……你看到啦?”我讪讪地问。 “……我视力还行。”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哥他除了偶尔自恋一点,其他没什么缺点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为我哥解释起来,“他对朋友讲义气,对工作也很认真,从不含糊,歌都很好听。” “我知道。”江妄接过话茬,“而且他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对待音乐也有自己的见解。很会和别人打交道,会尊重别人的看法,也会坚持自己的原则,会来事但是不市俗。他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他对我哥的评价十分中肯。 说实话,他能一下子说出我哥这么多优点实在在我的意料之外,心中除了惊讶,也多了些满足的成分。 我忍不住笑着夸他:“眼光不错。” 正好是红灯,车子停下,江妄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停留几秒就又转过头去,这才慢半拍地点着头,回应我的话:“我眼光,是不错。”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自夸,又像是在夸我哥,也像在……夸我。 一路上气氛都正好,江妄聊起他上高中那会儿在课上写狂妄歌词被老师抓包,让他到讲台上,读给全班同学听的窘事。 听着他有意思的陈述,我忍不住想象他所说的画面,脑海里是他十八九岁充满朝气的脸。 “你高中是在哪儿上的啊?”听完他的好笑事,我顺口问道。 “在十一中。”江妄转头看了看我,“你呢?” 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各种零碎的片段交迭穿插,争先恐后地涌进我的记忆。 明明已经是过去发生的事了,可为什么只要稍微一想起,就会胸闷,仿佛快要窒息。 “……我也是。”默默地收回视线,心情也低落下来,我转头看向车窗外,“我之前也是在十一中。” 之后江妄又讲了几句,我心不在焉,也就没怎么回复。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情不太好,知趣地没再说话。 直到下车之前,我向他告别,江妄突然没来由地问我:“听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好点,你试过么?” “什么?”我愣了一下。 “刚才说到我的伤心事,我突然有点难过。”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面上却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吃甜食确实能让人好受点。”我给了他一个切身的案例,“我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爆米花,的确好转了一些。” 江妄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和我告别。 我也不知道他的情绪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回到公寓后,我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头发扎成丸子,将身体浸泡进温热的水里。 身体和心理的紧张得到一时的缓解,我闭上眼睛眯了会儿,又看了会儿热点,水渐渐凉了,我才恋恋不舍地从浴缸里出来。 Part16像野外的常青藤一样疯长 临睡前我刷了下微博,发现“吴盐不吃盐”在九点多发了一条新微博。 配图:一张爆米花机的图片,一张江妄在爆米花机旁用纸盒装爆米花的图片,一张是江妄煞有介事分发爆米花的照片,以及他们那九个社员捧着爆米花冲镜头或是比耶或是耍酷或是傻笑的合照。 配文也十分灵性:江社心血来潮买了个全自动爆米花机放工作室里,说男人就应该尝试尝试甜食,D社人吃得不亦乐乎,请问是社长有病还是大家都有病? 后面还有一个疑问的表情。 我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点开评论,前排几个热评让我笑得更厉害了。 多盐益善:姐妹们救命啊,社长大人发爆米花的场面好像古代大善人给难民分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D社我的取向狙击:有些人台上是酷炫拽吊炸天的拉普儿,私底下却是会集结一堂吃着合家欢爆米花的普通职工,这个世界到底了!!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盐水漫金江:虽然我手臂脖子上都是纹身,嘴上也打了唇钉,但是不影响我是一个爱吃爆米花的乖巧宝宝呢,嘻嘻。 改明儿就去D社做保洁阿姨:老天爷啊,谁能想到这些人是唱rap的呢??? 祁叹和我到底什么时候公开:D社下一首社歌预定:《爆米花》。 我说江妄是我老公你能怎么滴:全体社员:我想拒绝,但我不敢说,并露出假笑JPG。 D社社长叁番五次求我嫁给他:你们说话都注意一点,小心我老公带着D社人写歌diss你们!! 下面有网友回复这个姐妹:夫人,您需要和楼上那位干一架么?要我给您递刀么? 这层楼有好多类似的回复,不是递剑就是扔斧子的,队形排列还挺整齐。 我含笑看着她们的评论,不禁感叹女孩子也太可爱了吧! 再往下滑,放学赶紧学习:啊,朕的老公们都好帅啊,各具魅力,朕要溺死了呜呜呜…… 下面就是类似的评论了,不是说他们帅气与才华并存,就是催他们快点发歌的。 凭良心说,D社人有几个长相算不上“帅”,甚至比普通的门槛还要低点,但是他们自身散发出来魅力独一无二,大抵身上是有种叫“氛围感染力”的东西,真的很加分。 又往下大致翻了翻,我并没发现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他们混的是地下,不怎么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所以关注度相比地上rapper较少,大多是粉丝才会follow他们的动态,这也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不受外人打扰的圈子。 没什么杂七杂八的声音,不用去迎合市场,不说虚伪官方的套话,做自己热爱的音乐风格,活得率真洒脱,我想这就是我哥经常说的keep real吧。 像是被什么迷住了一般,我移动了下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微博的搜索栏里搜索“江妄”这个名字。 点开第一个视频,是他去年十月份音乐节上的live表演。 他手握定制的麦克,在台上不余遗力地演唱。 我哥虽然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好多年,但我从来没有真正深入去了解说唱,所以我没有办法对江妄的表演做出专业的评价。 从台下热烈的反应来看,从同行对他的评价来看,从他D社社长的身份来看,我想他一定在自己的行业里是极为优秀的。 若是不论其它,我也会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的表演打动了我——我看到了他眼中对梦想的热爱,对舞台的享受,对观众的尊重。 在人声鼎沸的现场里,他在舞台前方,像极了还剩最后一天生命的蝉,拼了命地燃烧,在熊熊火焰中嘶吼。 我忽然想起他送我回公寓的时候,以玩笑说出的故事。 少年时不切实际的梦想总会被“做梦”二字轻易又无情地否定,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却能够把消极恼人的情绪掩进土里,站在讲台上挺直了腰板,坦坦荡荡读出现在看来完全幼稚可笑的歌词。 日后,讲台变成了舞台。 他寻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了一个厂牌,之后又遇到了些许拥有同样梦想的人,从无到有,从他孤身一个,到与人同行,到现在的一群人,并肩作战。 他如同野外的常青藤,在周围人不看好的目光中坚韧地冲破土壤,在阴湿的岩壁上执着地攀附,不顾一切地生长,疯长。 永远生机勃勃,永远枝叶繁茂。 他长成了他最好的模样。 过去似乎没那么重要。 手机提示微信进来了一个新消息,我打开微信查看。 是江妄发的消息,只是简单的四个字:【朋友晚安。】 又发了那个“biu 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不知怎么,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晚上做梦重回了那个校园,竟都是些美好的记忆了。 Part17小江,嫂子来了 收到嫂子的消息时我已经回到了公寓,刚把行李箱的东西捡出来,收拾妥当。 做完一切,我如释重负地往沙发上一瘫,打开微信。 嫂子问我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她说她到时候和我哥一起来接我。 我则回答我已经到公寓了,并向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因为会议临时提前到了今天早上,我们下午就回来了。下飞机之后大老板也人性化地安排了大巴车接送,一条龙服务,挺方便的,我也就没特意麻烦他们让他们来接。 嫂子“嗷嗷”了两声,又发过来:【你哥现在在练歌呢。要不过会儿我去接你?我们和他一起吃饭。】 我快速回复:【好,我先去冲个澡。】 嫂子到我这边时我差不多弄完了,我没有化妆,随便套了件宽大的T恤,戴个帽子就出门了。 大概是出差这几天一直紧绷着神经睡眠不足,在飞机上也没休息好,再加上身边是熟悉的人,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和亲嫂子一来一回地打趣了会儿,听着她絮叨我哥的事,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醒来时嫂子刚好停好车,我戴上帽子和她下车,走近了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不是我哥的工作室。 面对我的疑惑,亲嫂子是这样说的:“刚才在车上给你说了呀,你哥不是要去吴盐他们演唱会做嘉宾嘛,有很多细节要对,所以他来他们的练习室排练了。” ……我在入睡之前似乎是听到其中几个字眼了。 又往前走了走,在入口前停下,我才再次慢半拍地抓住刚才嫂子所说的话中的重点。 这这这……这是江妄他们的练习室吧! 他现在这个时间指定在里面! 而我却全素! 其实仔细想想,上次在国外和他过夜时也是素颜,但是我现在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变了那么一点儿,心境也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 再加上这次我状态着实不佳,出差的几天水土不服,一直没休息好,脸色比平时素颜的时候差的多,我现在还没准备好用这张脸来面对他。 可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赶来开门的吴盐兴冲冲地迎客,我亲嫂子把直愣愣的我往里一拽。 密码门,就这么在我转身想要逃跑的瞬间关上了。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下了楼梯,我亲爱的嫂子用手肘捣了捣我的腰,“你发什么呆啊?” “……我没化妆。”我压低了声音。 “这化什么妆,见你哥还用得着化妆?真给他面子了。”她十分不屑。 我简直无语凝噎,有苦难言。 客厅里有好几个男孩子,有的靠在椅子上打游戏,有的趴在桌子上拿着写写画画,还有的窝在沙发里补觉。 就是上次出现在那张“爆米花合照”里的几个人。 我压低了帽子,尽量弱化我的存在感,只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嫂子后面,想着叫了我哥就尽快逃离。 吴盐拧开练习室的门,他们几个还在练习,也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我们也没打扰他们,只顺势在门边靠着镜子坐下。 吴盐对我们说他们是把两首歌《Birthday》《瞳》连接在一起的,第一首歌是江妄的个人solo,到快结束时我哥会出场,两人一起配合,一曲结束后,我哥再单独唱自己的歌。 刚开始音乐声大了些,我听不太清,吴盐就用手挡着嘴巴在我耳边说了几句。 我笑着连连点头,眼睛再次不由自主地瞟向江妄。 他穿着白色印花T,灰色的运动裤,脚上是一双花里胡哨的运动鞋。他的头发今天没好好打理,挡眼睛了就用手往上抓一抓。 他好像有些累了,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望向我们的目光散漫之中又夹杂着些许冷漠。 “江妄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悄悄问吴盐。 “啊?” “我说他是不是太累了?” “啊?你说啥?” 我彻底无奈,只好也学他,用手挡住嘴凑到他耳边讲话。 “妹妹你不懂,这是妄哥的风格!咱们这个舞台呢,当然要根据每首歌转换不同的状态了,妄哥他这是在更完美地诠释……” 吴盐讲话一直不靠谱,满嘴跑火车是常态,我才不会相信他。 转脸又看向江妄,他的脸更沉了。 ……我竟然有点信吴盐的话了。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是说不出的散漫慵懒,却又显得游刃有余,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不对吧? 这难道不是一首欢快的歌么? 脸色需要这么难看么? 但当他拿起话筒开始嘴炮输出时,我承认我心动了一下。 他的rap有快有慢,快的时候吐字清晰,这也是他的一大特点;慢的时候他也会运用技巧,给人另一种感觉。 他的眼神面部表情动作之类的也做得恰到好处,我发自内心觉得他拿麦克的那只手好……性感。 《Birthday》结束,只剩我哥一个人在中间拿着话筒蹦哒了,江妄从旁边下场,坐到我们旁边。 吴盐和我嫂子分别坐我两侧,他坐到了吴盐旁边。 吴盐:“小江,嫂子来了。” 一听这话,我的呼吸一滞,脸要烧起来了。 吴盐另一侧的江妄微微前倾,隔着两个人对我嫂子打了个招呼:“嫂子好,来找时哥吃饭的吗?” 我:“……” 自作多情是没有好下场的!!! 亲嫂子点头:“正好晨晨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那不如结束之后一起吃吧。”江妄说,“时哥这两天辛苦了,让吴盐请客。” 被点名请客的吴盐瞥了他一眼,江妄又像刚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突然又说:“对了,客厅和厨房的垃圾桶满了,你之前一直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能躲就躲,但是作为咱们的副社,还是以身作则的好。” 很假的官腔,很平缓的语气,但是字里行间都在说着“你不倒我就把你给倒掉”这个意思。 “……现在?”吴盐问。 “你说呢?” “我今天是招你惹你了。” 吴盐一边埋怨一边起身出门,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我有点想笑,想不到他们这一帮大男人还分工处理家务活。 Part18偷亲一下 “不是说明天回来的吗?”江妄转头看我。 我下意识地也想扭头看他来着,但是突然意识到,我今天没化妆! 刚才他的表演太让人入迷,我都忘了这一回事了。 我强作镇定地往下拉了拉帽檐,解释道:“正好会议提前了,就提前回来了。” “这样啊,我本来还打算去接你的。”他淡淡地说。 我余光还能看到他的眼睛注视着我。 “没关系。” “应该忙完了吧,休息了么?” “嗯。”我匆匆应付。 “要喝饮料吗?”他又问。 “不用了。” “……待会儿想吃什么?” “都行。” 我假模假样地玩起手机,看似在刷微博,实则什么也没看进去。 我拼命在心里祈祷他不要再看我了,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没有气色的模样。 也许是我的祈祷奏效了,他果然没有再说话,过了十几秒,他突然往我身边坐了坐,坐到了吴盐原本的位置,张了张嘴:“帮我拿瓶水。” 他身上是男性荷尔蒙独有的气息,掺杂着汗水的味道,猛地向我靠近,让我慌乱得不行。 鼻尖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要死了。 水在嫂子旁边,我伸长了手也还差点点才够着,嫂子就帮我拿了一瓶,递向我们。 江妄不知道是太专注于我哥的说唱还是怎样,没有看到我嫂子递水的手,我赶忙接下来,又递给他。 他的视线还是落在我哥身上,但是这次却接了。 他从我手中接过水的时候手指微微碰到了我的,大拇指轻轻划过我的食指,仿佛触电一样,我的手条件反射似的一缩。 他并没有打开水,只是抓了抓遮住视线的刘海,眼神无焦距地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哥的歌唱完了,亲嫂子立马迎上去递水,我也正好跟着站起来走到我哥旁边。 身后的江妄过了会儿才起身,远远地对我们说:“时哥,那一会儿大家一起吃饭。” 然后就出去了。 刚才让我帮他拿的水被他留在了地板上,孤零零的。 吃饭的江妄坐在我的斜对面,隔着这么大的圆桌,我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是太好。 他一直没怎么说话,垂着脑袋在摆弄手机,虽然他平时也基本上是如此,但是今天他周边的低气压太冲了。 后来他接了个电话,连饭都没怎么吃,就匆匆离开了。 我突然之间没了胃口,明明肚子很空,桌上也有我最喜欢吃的红烧茄子来着。 晚上我跟着我哥和嫂子回了家,身体发出疲惫的信号,告诉我需要休息,可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片漆黑之中,我还是没忍住,拿起了在床柜上的手机,打开。 没有人给我发消息。 心头复杂的情绪又混杂了些失落,脑海中浮现出江妄眉眼受伤的模样,我踌躇着要不要给他主动发个消息。 点开对话框,上次我们之间的对话是在昨天晚上,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说他今天吃了红烧茄子,还说他要买衣服,给我发了同一件卫衣不同颜色的图片,问我哪个颜色好看。 最后是我们互道晚安结束。 在打字框里来来回回打了一行字,瞧着不行,又反反复复地删掉,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能发出去。 虽然心乱,但旅途劳顿,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渐渐地我还是入了眠。 第二天是出差之后照例的休息,可能因为太累了吧,我一觉睡到了九点多。 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瞄了眼手机,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洗漱之后出来吃早饭,嫂子上班去了,我那大多日子过着黑夜颠倒生活的哥哥竟然起了床,他好像很急,抓了抓他的鸡窝头,连脸都没洗就要出门。 他说他哥们出了点事,要他去看看,他担心耽搁的时间久,下午不能及时回来,临走前还给我塞了个U盘,让我给在工作室的江妄送过去。 手握紧那个小小的U盘,我仿佛听到心底小人的鼓励声。 精心化了个淡妆,换上漂亮的裙子,我没给江妄提前打招呼,直接去了他们的工作室。 按了按铃没人应答,我等了会儿,本来想给江妄发消息来着,但不知怎么还是选择了吴盐。 吴盐说江妄应该出去了,知道我在门楼等,还非常热情地告诉了我密码,让我进去等。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原本是不打算先进去的,但大概是睡得多了脑袋有点犯晕,我想坐下来歇歇,于是挣扎了一番还是按了密码进了地下室。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一道响声划破了工作室里的寂静。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循着声音走过去,推开半掩的门,结果就发现了房间里掉落在沙发旁的平板,以及沙发上躺着的江妄。 他正闭着眼睛,意识到他在睡觉,我轻手轻脚地走近他,把平板捡起,放到中间的矮桌上。 环顾四周,这间屋子里有电脑有电子琴有立麦,还有别的我不太懂的设备,我推测应该是他写歌录小样的地方。 视线绕了一圈之后到底还是再次落在了他脸上,他个头很高,缩在与他对比起来略小的沙发上肯定不得劲。 他昨天应该熬夜了吧,面色瞧起来不太好,嘴唇也有些干。 他在我面前很少处于被动的状态,我忍不住趁着他睡着的机会,蹲下来仔细打量他,脸离他越来越近。 ……这么近,是那一张脸了。 那次在浴室里他重重地沉进我的身体,他的脸就离我这么近,他还用修长的手指抚住我的脸,用迷离的眼神望着我,和我接吻。 一想到这儿,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慢慢向前,离他更近,最后嘴唇亲在了他的嘴角边。 脑袋一片混沌,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一只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姗姗来迟的清醒吞进了嘴里。 女生的力量与男人对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况且我还惦记着他昨天闷闷不乐的事,所以我也没用力推他。 吻着,江妄的手又扶着我的身体缓缓坐起来,最后他松开我时我已经变成了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口腔里满是属于他的气息,我的脑袋在不可抑制地犯晕,直到他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我,我才勉强把丢失的意识找回来。 “我……我是来送U盘的!”我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慌慌张张地说,“我要走了!” 江妄拉住站起身的我,用了下劲,再次把我圈进他怀里。 可能因为没睡好,他的嗓音喑哑却质感十足,口吻还是一贯的散漫随意: “都偷亲了我,还想去哪里啊?嗯?” Part19想把你操哭「po1⒏homes」 我和江妄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此起彼伏,他一双点漆瞳孔温柔地望着我,看得人没了心魂。 他大手隔着衣料摩挲我的后背,继而往上,寻到了裙子的拉链,要往下拉。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我猛地一惊,忙慌拦住他的胳膊。 他停了动作,眉眼中尽是受伤,他张了张嘴,轻声说:“盛晨,不要拒绝我,好么?” 脑海里乱成一团,我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见我不吭声,他像只狗狗一样装起可怜来,语气中满是委屈,“你昨天已经拒绝过我了。” 又提到昨天的事,望着他可怜巴巴的眼,我顿时心软了,没有再阻拦他。 裙子被他褪到腰间,四目相对,他的呼吸开始沉重,他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下,丢到一边。 他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胸膛坚实有力,小腹也线条分明,是荷尔蒙爆棚的男性身体。 他光是安静地盯着我,我下面就已经有了湿意。 滚烫的吻一下一下落在我前胸,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胸膛因为呼吸急促起伏得厉害,被他吻过的皮肤也止不住地发烫。 他的头深埋在我胸前,各种轻咬吮舔,我心痒得厉害,到底还是没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忍不住用胳膊环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插进他的黑发中,不可控地抓着他的头发。 他的大手也没空着,轻柔地抚摸我的大腿,接着悄悄钻进裙摆下面。 再抬头,江妄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已经湿了。” 我羞怯地不敢抬眼望他,温顺安分地看着他勾起我的内裤,一点一点扯下大腿,褪到脚跟。 他抬起下巴吻了下我的头发,搂着我将我挪到了沙发上。 他正脱裤子,我靠在沙发上,觉得裙子屯在腰间有些难受,便也轻轻脱去。 眼前江妄腿间那玩意正骄傲地昂着头,蓄势待发,上次和他那场做得酣畅淋漓的画面猛地闯入我的脑海里,我不由得抓紧了沙发。 他上前抱起我,转身坐下,我已经分开腿坐在了他大腿上。 江妄温热的大手按在我的腰上,上扬的眼尾泛着暧昧的红,他温柔似水地哄诱我:“自己上来,坐下去。” 我被他现在这种意乱情迷的模样迷得不得了,低眉顺眼地点了头:“……嗯。” 我抬起身子,他抚在我腰间的手也稍微用力,我咬着唇,缓缓坐了下去。 我们紧紧契合,他难耐地皱了下眉头,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说:“真乖。” 我垂着眼睫,身体被填得满满的,既舒服又难受。 耳边他用他低沉好听的嗓音继续说:“这么乖,好想把你操哭。” 他动起来,下身急促地朝上顶弄,小穴全力吸着他粗长的性器,他又一下一下往深处捣,我溃不成军,喉间忍不住溢出几声呻吟。 恍惚之中,我眯着眼睛瞧见他鼻梁上的薄汗,竟觉得十分可爱,不自觉地扬起双臂去抓他的肩膀,呆呆地去吻他挺拔的鼻梁,伸出舌尖舔了舔。 江妄用那双染了情欲的眸子望着我,又用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和我接吻。 他灵活的舌头在我嘴中胡乱搜刮,硕大的性器也在我的身体中用力,上下夹击,快感从头顶浇下,皮肤的每个毛孔似乎都一瞬间扩张,要把热气散发出去。 待他的唇从我嘴上移开,我没了力气,软软地瘫在他怀里,穴口泥泞不堪,水淅淅沥沥地流出。 意识还在涣散之际,我突然听到关门的声响,大脑中的警报器也跟着响起来。 房间的门虚掩着,江妄还在顶撞,我着急地推他,压低了声音说:“有……有人……” 他这才停了下来,我想起身,但没想到他还是按着我的腰不撒手,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急得冒汗,伸手用力扭了下他的肩膀。 我急得咬牙切齿,他见我这样却笑了下,抱着我不慌不忙地起来,走到门前,把门锁上。 他不肯放手,我只好将双腿圈在他的腰上,胳膊也抱紧他的肩膀,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门外竟然是我哥熟悉的声音,我惊得屏住呼吸,生怕被他发现他所谓的乖妹妹在外面和他好哥们所作的勾当。 他叫了江妄几声,一门之隔,昏暗的房间里,我被抵在门上,一丝不挂,下面还紧紧吃着江妄的巨物。 不动声色的沉默中,江妄一双闪着光芒的眸子定定地盯着我,嘴角是不合时宜的痞笑,像一个堂而皇之做坏事的学生,勾得我直犯晕。 加之担心被发现的刺激,我受不了了,小穴又涌出一股水,朦胧之中他笑得更厉害了。 没人回应我哥,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江妄也再也忍耐不住,重重地抽动,再深深地撞进来。 我没忍住,惊呼出声,我哥似乎听到了动静,门外的脚步声又折回。 “江妄,你在么?”我哥在门外问。 “在,我在忙。”眼前的江妄一边回答,一边挺腰,嘴边还是那抹笑。 我死死咬紧手背,用眼神祈求他,他没停,但放慢了动作。 我哥拧了下门,想开门进来,江妄面不改色地说:“我在换衣服。” 顿了一下又哑着嗓子问,“什么事?” “今天我有事担心下午来不及给你送U盘,就让晨晨给你送,但没什么大事,我去看了眼就回来了,正好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我哥说,“你拿到U盘了吧。” “拿到了。”江妄靠近我亲了我一下,又意味深长地强调了一遍,“当然拿到了。” ……为什么我这两次给他送东西,都把自己送出去了啊啊啊! “那就好。”隔着门,我听到我哥说,“那我回去补觉了,困死了。” “行。”江妄开始说客套话,“时哥,这些天你太累了,改天我请你和嫂子吃饭。” 他故意使坏地顶了我一下,眼睛里的促狭都快溢了出来,他补充说:“还有你妹妹。” 我瞪了他一眼,逐渐对着他那张很符合我审美的脸,起了杀心! 确认我哥这次是真的走了之后,江妄抱着我回来,将我放在沙发上。 沙发上空间太小,他干脆铺了个毯子在地板上,让我躺上去,架起我的腿,正式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 我被撞得神魂颠倒,拼命抓住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叫,还在他的循循善诱下说了很多平时羞于启齿的话。 最后我和他一同到达顶峰,我在强烈来袭的快感中浮沉,微微啜泣,他也拔出来,射在旁边的毯子上。 一阵铃声响起,吵得我脑袋疼。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Part20要不我们试试吧 脸上还有残余的生理泪水,我仍保持躺在地毯上的姿势,听着乍然响起的铃声,突然很烦躁。 “好吵啊。”我的理智还没回笼,此刻完全不加掩饰,想说什么就脱口而出了,语气还有点不耐烦。 江妄没有接电话,反而把他的手机开了静音,然后随意地丢在沙发上,接着把矮桌上的纸巾拿过来,细细为我擦拭身体。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清理完,我站起来穿衣服,内衣内裤裙子,等我穿完江妄也穿戴完毕,T恤运动裤,他坐在沙发上清朗地冲我笑。 我一过去就被他搂住,他用手指为我理了理头发,紧接着又吻了下我的眼角,柔声问我:“饿不饿?去吃饭?” 我本来就没吃早饭,而且刚才又进行了一场激烈的锻炼,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哑着嗓子懒懒地说:“我想吃红烧茄子,还想喝白桃水。” “菜一会儿带你去吃。”江妄稍稍松开我,垂眼和我对视,目光中尽是温柔,“水这里就有。” 他带我到客厅,从整整齐齐的白桃水里拿了一罐,打开易拉罐之后才递给我。 客厅沙发上就放着我的包,还好被抱枕挡住了,要不我哥刚才来,肯定会发现我的包。 我把包里的U盘给江妄,眼睛瞧见了他手指上的玉扳指,开始耿耿于怀。 如果第一次算他引诱我,那这一次占主要责任的人就是我。 想到这儿我就有些懊恼,皱着眉头说:“以后再也不要给你送东西了。” 江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带着安抚的效力,可嘴上却用戏谑的口吻说:“嗯,你不用送东西,你把自己送过来就行。” 我胡乱瞪了他一眼,感觉我的耳朵又烫起来。 已经十二点多,我们找了家附近的餐馆,路上我还担心遇到熟人,做贼心虚地和他保持叁米的距离。 江妄哭笑不得,转身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他们俱乐部的人一般都下午叁点多才来,到时才会在这片地区出没,让我不用紧张。 点好餐后我还是惴惴不安,用头发遮住脸左顾右盼,生怕突然来个人捅破我和江妄之间的关系。 坐我对面的江妄只望着着我笑,说了四个字:“鬼鬼祟祟。” 他这一说我就不自在了,立刻放了头发,坐直身子来。 江妄喝了口水,缓缓地说:“其实他们都知道。” 我心一紧,担心是什么私密的事,忙不迭地问:“知道什么?” “知道我要追你的事啊。”江妄脸上一片淡然,慢条斯理地说,“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之后,我就随口在他们面前提了一下我对你有好感,所以他们就开始起哄造势了。” 我心中了然了,怪不得他们一口一个“嫂子”地喊我。 “你……你怎么会对我有好感?”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他刚才说的话,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看上我,还是没忍住问道,“你难道不是喜欢另一种类型的女孩子么?” 毕竟我的形象风格和辣妹扯不上一丁点关系。 江妄深深地注视着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缓了缓,才开口回答:“因为你……太不一样了。” 我还想再问,正好我最爱的红烧茄子上来了,我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当下忘了这一茬。 他没戴口罩,吃饭的时候有个女孩子认出了他,看她身上的校服她应该还是在上高中。 她兴奋激动地跑过来向他确认他是不是江妄,还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想求一个签名。 她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我也被感染了,望着眼前的场景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获得了签名,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望向我,突然说:“嫂子你好漂亮啊!你们俩太太太合适了!” 我下意识地连忙摆手,女孩子的话似乎对于江妄很受用,只见他笑了笑,对她叮嘱:“这件事情先暂时保密,不能偷偷拍照的哦。” 他并没有否认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等欢欣雀跃的女孩子走了之后,我梗着脖子,别别扭扭地说:“我……我什么时候说……说我是你女朋友了?” 他理所应当地回答:“你都说喜欢我了,还不是我女朋友?” “谁说喜欢你了?”我情绪有些激动。 “刚才我们做的时候,你说你喜欢我。”他撩起眼皮,淡淡地回答。 “……我没有!” “你说了。”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我,描述得很清楚,“我问你舒服么,你说舒服,我又问你喜欢和我做么,你说喜欢,我接着问你喜欢我么,你也说喜欢。” 他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着有些色情的话,我捂着脸跟着他的话回想,发现……自己好像是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来着。 ……那个时候我的理智已经离家出走了,自然他问我什么我就会回答什么。 堂堂D社社长竟是一个小人! 这话我的确说过,他又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他,再加上在外面我担心被别人听到些什么,我也就没再和他据理力争,垂头安安静静地吃起饭来。 江妄说这家的红烧茄子比上次在国外吃的好吃,我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吃菜。 见我闷闷的不理他,江妄挑了下眉头,试探性地问:“生气了?” 让我想起了我生日的那天凌晨,在群里他说了引人遐想的发言之后,也是过来问我有没有生气。 也不知道当时他是真心的还是故意的。 我依旧口是心非:“没有。” 我说没有,他却再次懂了我的心思,道歉也是如同之前那次一般干脆利落,“抱歉,我应该正式问一下你的。” 凭良心说,我倒是挺欣赏他这个不管面子不面子,觉得自己有点错误就拉下脸道歉的习惯。 江妄放下筷子,定定地注视着我,表情很认真地问:“盛晨,要不我们试试吧。” 回想起之前看过的关于他的帖子,我还以为他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说什么浪漫撩人花里胡哨的情话,没想到他这话说得这么朴实无华。 要不我们试试吧。 对面的他一脸正经地等待我的回答,我一时乱了阵脚,脑袋嗡嗡的,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散漫随性,之前不知道谈了多少个女朋友,仿佛喜欢的时候会拼尽全力去喜欢,但没有感觉了也会利落地放手,绝不拖泥带水。 我是被他吸引,也的确有些喜欢他,而且我也能从一些细节中找到他偏爱我的蛛丝马迹。 但我担心他的劲头过了,他能潇洒自如地对我说再见,继而奔赴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我却要花好久好久才能劝说自己走出来。 我和他太不一样了,也和他的历任女友大相径庭,我永远在瞻前顾后,他们却都是只争朝夕的人。 “那个……”犹豫了半晌,我垂下眼皮不敢看他充满期待的眼睛,用很小的声音说,“你再让我想想。” 听到我的回答,他一瞬间像没了电的灯,迅速黯淡下来,面上和眼睛都灰扑扑的,似乎是落了灰。 他嘴角勾了个笑,点头说好。 Part21训小孩的大坏蛋 D社今年的首场演唱会即将开启,越是临近日子我哥就越不见踪影,更别提他们俱乐部的人有多忙了。 江妄作为管事的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不仅要负责和外部人员沟通,而且要策划总体的舞台流程和创意等等。 我们刚开始还能在晚上互发几条消息,简单分享一下日常,后来老板也给我派了任务,要记的资料一大堆,我们各自投身于自己热爱的职业,最近几天也没有再联系。 好不容易结束了大项目,我还没在家放松半天,夏湘就发来消息,说她明天有点急事,问我能不能帮她替一下明晚的工作。 是给一位外国商人做陪同翻译,参加一下所谓“上流社会”的晚宴,这种我以前也做过。 参加晚宴的人基本上都非富即贵,大多数人都具备用英文自由交流的能力,而且以日常对话为主,所以工作内容也十分简单,主要就是为较为年长的不懂英文的长辈们翻译。 我答应了下来。 入睡之前,我习惯性地刷了下微博,知道“放学赶紧回家”这个账号不会有任何动静,我特意点进了“吴盐不吃盐”的主页,带着无法忽视的隐隐期待。 还是没有任何新消息。 我不死心地手指下拉,刷新了一下界面,大概是我的想法太过强烈,吴盐的主页竟然真的即时更新了一条新微博,是个短视频,配文是一个“嘘”的表情。 封面上是江妄的侧脸,寂静的夜里,我听到我的心跳声雀跃地加快,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心中仿佛有一百头成年公鹿在约架。 点开视频,视角明显是偷拍,他正半蹲在练习室的镜子前,穿着黑T灰运动裤,不苟言笑地训斥对面的男孩子。 才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拿着话筒手足无措,江妄却没有半分留情,侧脸线条冷硬,眼神也凌厉得不行,表情姿态像个严格的老师。 视频里听不出他说了什么,但看这架势,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也不知怎么就被他不近人情严厉冷淡的样子戳到了,鬼使神差地一连看了好几遍。 关上了手机,闭上眼睛,脑子里仍在回放他训人时声严色厉的侧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按部就班地去公司,见客户,傍晚陪客户去参加晚宴。 客户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果真如我所料,宴会上几乎人人都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她交流起来完全没问题,最后她甚至都友好地让我去旁边休息一下。 白悦然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我的视野的。 我坐在糕点旁的小沙发上,看着她顶着一张化着完美妆容的脸,一头微卷的褐色长发,身穿白色及脚踝的裙子,整个人显得温婉又优雅,仿佛头发丝都在精致地闪耀。 心中无数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我甚至都不能直观地感觉到任何感受,只觉得浑身发冷。 白悦然是我高中生活的噩梦。 眼前接连不断闪过各种她带头欺负我的画面,我整个身体僵在了在沙发上,像冰冻住了一样。 那些无比清楚的记忆在放肆地叫嚣,仿佛要挣脱桎梏一般—— 被取的难听外号,是她先带头喊的;桌子上写满的侮辱性的脏话,是她先率先写的;被泼的第一桶水,是她先笑盈盈地对我下手的;被推搡的第一下,是她先看似无辜地动手的…… 一个是家境优渥有权有势的大小姐,一个是从福利院出来无依无靠的孤儿,聪明人都该知道站哪一边。 不仅同学们很聪明,老师校长都很有眼色,什么能惹什么不能动,他们一清二楚。 所以她就愈发光明正大肆无忌惮。 Part22高中生活如狗血剧 呼吸不畅,我猛地从回忆中抽离,突然发现白悦然正用探究的目光观察着我,我知道她在确定是不是我。 最后她恍然一笑,竟持着酒杯,朝我款步走来。 她的脸一点一点放大,我想站起来逃离,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轻轻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待我机械地转身之后,她先是一副惊讶的神情,然后又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说:“真的是你啊盛晨,我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姿态表情好像真的像见到了一个久未谋面的老同学。 我搞不清她的意思,垂眼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出现这种场合啊?”语气柔和,但是无形之间含了暗暗的嘲讽。 “……工作。”我还是低着头没有看她,“我现在在做翻译。”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下。 不想再和她继续无谓的对话,脑海中要尽快逃离这窒息场景的想法也更加强烈,于是我转了身,抬步想走。 这时白悦然突然在我身后笑着说:“咦,正好你来了,你快看看这是哪个老同学。” 应该是冲别人说的。 再次转过身,我就见到了我的前男友。 应风僵硬着身体,脸色极不自然,而白悦然则像给我一个下马威似的挽着他的胳膊,笑意盈盈地对我说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作为漩涡里的当事人,竟然觉得这场面有点好笑。 在我十六岁之前,我着实没想过小说里的恶俗情节会发生在我身上。 简单概括来说,就是她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带头欺负我,然后她所谓的青梅竹马竟然昏了头似的喜欢上了我,他越是关照我,她对我的恨意就越深,后来我和他是意料之中的分手,她也就顺利地和他继续两小无猜。 他们快要结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她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似的宣示主权,让我觉得她幼稚到可笑。 往事如过眼云烟,我并没有被她刻意的举动刺激到,反而有些释怀。 你看有些人永远在耿耿于怀,想努力拔掉扎在心底的刺,我也在努力拔,但没有她这么狼狈。 “恭喜。”我面无表情地说。 大概是见我脸色没有什么波澜,白悦然脸上的笑容滞了一滞,但随即她就转了转漂亮的眼珠,嚣张地朝外吐信子,“我本来以为你拿了那笔钱,你和你哥会过得很好的。” 听到这话,我本来趋于平静的心再度沉下去,眼前是她得逞后的笑脸,已经五年没见了,她却仍能精确精准地戳到我的痛点。 像所有狗血的爱情剧一样,我也被应风的母亲约了茶,她用睥睨一切的眼神望着我,给了我一张卡,让我离开她儿子。 当时我哥出了场车祸,受了很严重的伤,我收了卡。 不顾应风铁青表情的示意,白悦然接着说:“你做的不过是服务于我们的工作,你哥我也不知道听谁提过,是什么搞说唱的是吧?也不知道多乱啊。” 一提到我哥我的斗志就来了,在我眼里我可以数落他,但别人要是恶意攻击他,哪怕一点点,我都是绝对忍不了的。 “什么叫乱?”我抬眼毫无畏惧地直视她,心中满是怒火,“你是怎么把这个职业和乱划等号的?” 她似乎被我猛然转变的战斗姿态吓了一跳,眼睛警惕地盯了我几秒,才继续毫无忌惮地说:“做这份工作的,就是又乱又脏又不正经啊。” 我刚想开口反驳,身旁来了个人,先我一步用低沉质感的声音听似懊恼地说:“不巧,我做的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又乱又脏又不正经的工作。” 我应声转头瞧他,江妄的侧脸线条分明,表情阴沉冷硬,此刻的目光比训斥那个男孩子时的眼神凌厉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看就来势汹汹。 我突然间觉得很安心。 Part23我的生辰 宴会厅,焦灼的气氛中,我转头看着江妄。 不同于往常随性的打扮,今天的他身着一套深灰色的西服,合身得体,身形挺拔,头发也是工整细致地梳好,一丝不苟,特抓人眼球。 感受到我的视线,江妄微微侧脸冲我笑了一下,明明对着他们是一张具有压迫感的脸,但看我的时候却立刻变了脸色,像在安抚我。 这种反差感让我不由得心动了下,甚至有一瞬间我都忘记自己还有仗要打。 “你又是谁?”似乎是见有人站在我这边,白悦然好像有些气急败坏,干脆扯掉了大方温柔的面具,直接尖酸刻薄地质问道,“我和她说话,你插什么嘴?” 江妄敷衍地推了下手中的酒杯,眼皮搭着,压根就没正眼瞧她。 他慵懒随意地介绍起自己来:“我姓江,是盛晨的朋友。我开了个说唱俱乐部,里面都是你说的从事又乱又脏又不正经的工作的人。” 他刻意把她之前对我哥的描述咬得重了些,接着又作势叹了口气,幽幽地补充了句:“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这些人,会被一个更加又乱又脏又不正经的人评价。” 听到这话,白悦然一下子就炸毛了,嘴里嚷嚷着“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却被一旁的应风拦住。 应风没让她继续发作,拉着她出了宴会厅,临走还回头紧张地看了我们一眼。 联想起刚才应风看江妄时的表情,我觉得比起他不想丢人现眼的心情,他忌惮慌张的心情更多些。 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他们走后,江妄见我愣愣的有些出神,把酒杯放下,又在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个小蛋糕,递到我跟前,说:“甜的。” 听写他嘴里简短的两个字,脑海中随之浮现出上次我对他说的“吃甜食确实能让人好受点”,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接过蛋糕,我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那种熟悉的脑袋犯晕的感觉再度钻了进来。 我已经许久没见到他了,关于他的近期消息就是我们前段时间他给我发的“有点累”,还有昨天晚上吴盐发的他本着脸教训孩子的视频,以及现在站在我面前,西装革履英俊帅气的他。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含笑问他。 “被迫来的。”他耷拉着眼皮,非常无奈地回答。 这场晚宴上大多都是商人,他来这里也并不像谈与俱乐部相关的事宜,但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我也就没再多问。 “昨天看了你训小孩的视频了。”我换了话题。 “是不是觉得我很凶?”江妄自嘲地笑了下,“孩子挺有天赋的,但是最近喜欢偷懒,昨天看他忘了好几次词,舞台表现力也不够,没忍住训他了。” “没有。”看着他的眼睛,我真心说道。 真的很帅气啊,是很负责的兄长兼老师。 他缓了缓,继续说:“昨天我话说得太重,孩子后来眼眶都红了,可怜巴巴的,吴盐说谁十六七岁不爱玩,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我之前也是。” 我静静地听着,他话停了,我意犹未尽地问:“然后呢?” “然后就主动给孩子盛了桶爆米花,孩子竟然在我面前掉眼泪了……” 站在江妄身旁,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我就这么安安分分地听着他有条有理地说着生活中的琐事,时不时地问他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我分不清我是真的好奇事情的走向,还是就只是想听他讲话,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从他给我叙述生活小事的过程中,获得了满足感。 大概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所以一碰面就想听他分享生活中的种种小事,仿佛是填补之前缺失的部分一样。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我很想要去了解他,就算平淡琐碎的小事,只要是关于他的,也想知晓。 没两天D社巡演首站开场,我如约到场,和嫂子一起在舞台边上,满怀激动地观看他们的演出。 来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黑压压一大片,他们俱乐部的成员们在舞台上尽情发光,我也一同着人群,在台下为他们喝彩鼓掌。 随着婉转悠扬的曲调响起,江妄再度登场,他仍然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上身是无袖宽松T,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清清爽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少年气让人移不开视线。 上次我看过他那首《Birthday》的练习,他这首歌的改动很大,本来是一首现代感十足的流行音乐,被他大刀阔斧改成了充满烟火气的江湖风。 歌词也自然有变化,更加符合“江湖”这二字的意境,我忍不住拿出手机录视频。 视频里的江妄一边唱hook一边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一步一步,直到在舞台边停下。 我放下手机,抬起的视线与他的目光相对。 帽檐下,江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嘴角也勾了起来,自然歌声也染上了若有若无的笑。 见他含着笑唱歌,一双眸子里仿佛有一片星野,底下的人群不由得尖叫起来。 人声鼎沸中,江妄的嘴巴清楚地唱着四个字“我的生辰”。 周围一切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巨大的体育场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在台下,江妄站在台上,光芒投射在他身上,他在发亮发光。 他对我唱“我的盛晨”,眼角和嘴角噙着笑,满心满眼都是我。 他暧昧上扬的眼尾,锋利流畅的下颚线,以及他拿话筒的手,对我来说都十分具有吸引力。 他好像给我下了蛊。 演唱会结束的当天晚上,江妄就把我带回了家。 Part24像被捉奸一样,人生新体验 睁开眼,胸前横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身后的呼吸声细匀平稳,我看了眼时间,然后在他的怀抱中勉强转身,江妄的脸庞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的眉毛浓密有型,眼尾微微上扬,鼻梁挺直,嘴唇有些肉感,不是符合传统审美的长相,但就是因为离经叛道才有足够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地就望向他。 他的音乐也是如此。 他像有心灵感应一般,我才盯着他一会儿他就醒了,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他就把我抱得更紧,我的耳朵贴在他胸膛,听见他用低沉喑哑的声音问:“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我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有些哑,“睡太久了。” “昨天实在太累了。”江妄做作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 我一抬头,正好对上他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 “你……不要再说了!”我红了脸。 今天是我和他正式交往的第十九天,他昨天在别的城市开完演唱会之后就悄悄坐飞机回来,深夜给我打电话。 当我应他的要求,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发现眼前站着的大活人就是他时,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心中满是欢喜雀跃。 晚上的战况自然很激烈,他哄着我从花洒下辗转到镜子前,后来又到床上。 真不知道他明明忙了一整天,哪来这么多力气做这种事。 “我是说昨天开演唱会,又赶飞机太累了,你脸红什么?”江妄又开始装蒜,顶着一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用听似无辜的语气说。 我不重不轻地捶了他一下。 外面下了小雨,我和江妄也没有要出门的心思,干脆点了个外卖,吃完之后就窝在床上用电脑看电影。 是很无聊的爱情片,剧情是千篇一律的枯燥,我在江妄的怀里眯着眼睛,几乎要睡着。 他见我昏昏欲睡就又低头亲我,硬是把我给亲醒了,低沉磁性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他将大手偷偷摸摸地伸进我的睡衣里。 他的手掌有薄茧,摩挲在我的皮肤上,我不由得感觉有些痒。 我笑着制止他,用手抓住他的手腕,他倒是愈发变本加厉,含笑与我对视,还凑过来咬我的耳朵,在我耳畔轻轻吹气。 在男女之事上他一直占据的是主导地位,他清楚我身体的敏感点在哪儿,也深知我脑海中最迷他什么样子,所以他会在我面前勾唇笑,眼睛亮亮的,仿佛有星星在闪,一整排大白牙也会露出来,笑得充满了少年感。 很快我就又败倒在他的攻势之下,我在他身下,怔怔地望着他顶着一头乱糟糟又毛茸茸的头发,用牙齿咬开套套的包装,下颚线清晰分明,既可爱又蛊惑,我轻易就失了魂。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在房间里双臂抚着他宽阔厚实的肩膀,感受他硕大炙热的玩意在我身体中抽动的感觉,咬紧牙关堪堪忍住呻吟。 后来他把我的腿架到他肩膀上,大手按住我的大腿,面上明朗地笑着,底下却撞得又猛又重。 做完之后,我们简单冲了个澡,我感觉有些累,他就抱着我睡了会儿。 是浅睡眠,所以一听到开门声,我立马清醒了过来,神经随即紧绷。 来不及多想,我让满脸不解的江妄先躲起来,然后关上房门,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玄关江妄的鞋子塞进窗帘后面。 如履薄冰地做完之后,一转身我就和刚开门进来的嫂子打了个照面。 我嫂子一边脱鞋一边对我说:“原来你在啊,我刚才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都没回,我还以为你在忙,担心打扰你工作也就没给你打电话,所以直接来了。” 她怀里抱着个满满的纸袋,走到冰箱旁边,把纸袋里的东西一个一个放进冰箱,自顾自地说:“下班买了点水果,正好路过给你送点来。” 我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站在原地,后背一身冷汗,差点……差点就被发现了。 因为我在公寓是单独住,我哥担心我一个人住不安全,所以问我要了把备用钥匙,我嫂子也经常来给我送菜送水果什么的。 “还有啊,你公寓的门该修了,怎么打都打不开,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打开的。”嫂子瞟了我一眼,停下手上的事情,“晨晨,你怎么了?” 我磕磕巴巴地回答:“睡……睡太多了,脑袋现在还没转过来。” 嫂子把冰箱关上,转过身来望着我,“晚上有事么?回家吃饭吧。” “晚上得出去一趟,过两天我再回家。”我扯了个笑容出来,“到时候你给我做好吃的!” 说实话我也没撒谎,江妄是晚上的飞机,我想送他去机场。 嫂子没和我聊五分钟就回去了,从窗口确认嫂子走了之后,我连忙走进卧室,叫了好几声江妄的名字,他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打开衣橱的推拉门,只见江妄斜着身子以一种不舒服的姿势坐在里面,脸上布满阴霾,见我来了也不吭声,仍旧坐在衣橱里,都不抬头看我。 我顿时觉得他闹别扭的模样有些好笑,但碍于他的面子,硬是强忍住笑意,缓了缓假惺惺地问他:“江妄,你怎么了?” 江妄抬眼瞥了我一眼,从衣橱里出来,轻飘飘地丢给我一句:“睡太多了,脑袋现在还没转过来。” 用我回答我嫂子的话来敷衍我,真是含沙射影的一把好手! “人生第一次像被捉奸一样,被迫藏进衣橱里。”江妄假模假样地冲我露出一个官方正式的假笑,语气诚恳,“谢谢您盛小姐,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体验。” “不用谢不用谢。”和吴盐相处了这么久,我也学会了他有时借坡下驴的本领,厚着脸皮回答他,“江先生您太客气了。” 江先生似乎没想到我会这般厚颜无耻,先是面上一惊,接着朝我投来一个无比幽怨的眼神。 我过去拉他的手,他只低头望着我,看着我摆弄他手上的玉扳指,没再多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介意的是什么,但我确实不想让我嫂子我哥知道我和他的事,现在告诉他们的话,实在太早。 晚上我送江妄去机场,他戴着口罩帽子,穿一身黑,但仍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管多小的事,只要让你犯难了,就告诉我。”他垂头望我,目光温柔,“万一我没接,就给我发消息,我看到会立刻给你回过去的。要是很急的话就给吴盐打,给祁叹打。” 顿了顿,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向我确认了一下,“好么?” 我乖巧地点头答应。 回家的路上,我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他刚才的叮嘱,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他的话真的很能让人感到安心啊。 但是最近生活得很幸福,我哥和嫂子如胶似漆,对我也关怀备至,和同事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大家人都很好,工作也在顺利进行,一切都在按照轨道好好地往前走,哪会有什么事。 但没想到的是,隔天我就被打脸了,不仅是网络含义,更是字面意思。 Part25好像到了故事末尾 白悦然的巴掌落在我脸上时我还是怔愣的状态,直到夏湘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我护在身后,和她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开吵时,我才勉强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是个天大的巧合。 我前男友,也就是应风近期要接待一个从国外来的合作伙伴,不仅仅是谈生意,吃喝住行也是需要贴身的翻译。 之前一直与他们合作的翻译方最近出了点问题,正巧他的助理也与我们老板见过一两面,所以他们就顺水推舟来了我们公司,了解了解情况。 也就这么巧,大老板推荐我去和他们合作,当然在我见到应风之后,自然委婉拒绝了,转而让夏湘来和他们继续谈,熟悉工作范畴。 不但是因为我不想再面对过去的任何人,不愿再陷入漩涡中,更是因为我不想和前男友产生任何牵扯,从而让江妄产生一些有的没的顾忌。 我知道他会无条件相信我,所以我更不应该消耗他对我的信任,不该见的人就不见,尤其是前男友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特殊角色。 应风和夏湘谈了之后,已经确定了和夏湘合作,正巧也是到了下班时间,我和夏湘与应风他们一起乘坐电梯下了楼。 大厅的地面有些滑,我今天穿了高跟鞋,竟然戏剧般地歪了下脚,在我身边的应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而这一幕正巧被匆匆赶来的白悦然看到。 于是白悦然便发了疯。 我并没注意到她,堪堪站稳,连忙嘴上道着谢,胳膊也立马从应风手中抽开。 没在众人面前摔倒的万幸,与对前男友接触的抗拒,这两种我还没分清哪种情感更胜一筹时,白悦然就踩着比我的还细还高的十厘米细高跟,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接着咬牙切齿地扬起了手,在我脸上狠狠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脸颊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站在原地,脑袋嗡嗡的,周围很多探究以及八卦的目光向这边望过来,我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看似无理取闹的未婚妻,应风的脸上风云变幻,上前抓住她随风招摇的手,让她别闹了。 白悦然还在挣扎,如针般的眼神越过应风,直直地望过来,充满了厌恶和恨怒。 我听到她愤恨地叫嚷着:“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她!她随便勾引你一下你就上钩!她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么!” 听着她的话,我竟越来越平静,轻描淡写地对说让夏湘不要再和她争辩,只安静地站着,冷眼旁观这一切。 仿佛我自己是个局外人。 “之前念书的时候也是,她为了报复我,故意接近你,故意在你面前装柔弱,用尽手段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越说越离谱,周围有看热闹的人拿起手机录视频,应风的忍耐似乎也到了极限,只见他一把甩下她的胳膊,忍无可忍地说:“白悦然!你闹够了没有!你怎么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本性难移!” 白悦然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她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脸看他,整个人气势下去不少。 她动了动嘴唇好像想要说什么,但应风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气急败坏地对她说:“真的求求你了,正常一点!让我勉强可以忍受你!” 然后又给助理留下一句“你以后要是再汇报我的行踪给她,你也收拾东西走人吧”,甩下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局面,大步朝外面走去。 白悦然大概是被应风最后的重话弄得失了神,愣了几秒,夏湘审时度势地拉着我就走,倒也没恋战。 进了地铁站她才告诉我,刚才她是担心白悦然被刺激之后发疯,从而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她仔细瞧了瞧我的脸,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那疯女人力气真大,据我推测你这叁天都消不下去,某人可要心疼咯~” 我和江妄刚在一起没两天时,他开车来接我下班,虽然我磨蹭了许久才下楼,但也正好被回来取东西的夏湘撞了个正着。 我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江妄此刻正在另外一个城市,估计得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到时候我脸上的红印早就消下去了,我再抹抹药,指定消得更快,一点儿痕迹都不得留。 我本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的,省得让他担心,但是他还是知道了。 晚上他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上来就是让我给他看看脸,不用说肯定是夏湘告的密。 他应该正在排练,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和些许音乐声,他走远了些,才安静一点。 整个过程他都没说什么话,冷着一张脸,撩起的刘海被汗水浸湿,额角也有因为排练渗出的薄汗。 他的眼神太凌厉了,让我想起了之前他训孩子的模样,压迫感十足。 我不由得有些害怕,慌忙和他描述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而且有什么大事第一时间告诉他。 江妄不重不轻地“嗯”了一声,正好祁叹来叫他去排练,我们也就结束了视频。 挂电话之前他还盯着屏幕,像要看穿我的脸一样,最后是我按的挂断键。 第二天晚上,某音乐软件上,江妄悄无声息地发了一首新歌,曲名是简单明了的叁个字——《巴掌印》。 这首歌节奏很快,是叙事类型的rap。 没提姓名,他把我在高中的时候受白悦然霸凌,多年之后她依然本性不改的故事写了出来。 这首一出,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有些也受过欺负的人写出了自己的经历,并且鼓励正在遭受霸凌的人积极寻求帮助,并且要勇于反抗。 也有人在猜测他在巡演期间为什么会突然发歌,毫无预兆,猜测是他身边某个重要的人出了什么事,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作出一首rap来对此进行控诉。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我一条一条翻看着评论,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高兴和感动。 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临时写了首歌,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告诉白悦然,我现在是有人保护的,不再可以像之前那样,被她随便对待。 同时也在告诉我,我是被爱的,如果有人欺负了我,他会帮着我反击,不动刀子,动脑子。 而且这首歌也让一部分人更加关注校园霸凌,给孩子们提供了面对欺凌时应对的好建议,还让家长学校社会对此更加重视。 江妄开完演唱会回来,我特意背了挂着小豹子的那只包,满心欢喜地去机场接他。 一上车他就拥我入怀,他垂眼望我的眼睛一如既往亮晶晶的,闪着星光,还掺杂了些别的情绪。 他捏着我的下巴,仔仔细细瞧着我的脸,前后左右检查了五六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放下手。 路过以前的学校,我见有叁叁两两的学生出入,现在八月上旬,应该是临时来学校开会,或是什么别的事宜。 我以前对于高中总是不愿提起,但可能因为江妄在身旁,我也心血来潮地想进去看一看了。 江妄本就没带什么行李,我们就让司机师傅走了,我和他一共踏入了这个对我来说有很多糟糕回忆的校园。 他的大手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让我觉得莫名的心安。 像是在破除被封印的记忆一样,每个被踏足的地方都被掸去了灰,连带着以前的记忆都变得鲜活生动了起来。 我觉得这应该就是故事的末尾了。 生命中出现了个人,被拯救,也对过去释怀,有勇气,能走上未来的路,不管是平坦大道,还是荆棘小路。 转头望着江妄表情坚定专注的侧脸,我不由自主地更加握紧他的手。 Part26好戏才刚刚上演 走着走着就到了操场,本来阳光明媚的日子莫名变了天气,阴云密布,风也刮了起来。 是要下雨的征兆。 望着面前的操场,种种回忆如潮水一般一股脑地涌入脑海,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无数亲身经历的画面也似乎就在眼前。 也许是天气的关系,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枯燥无味了起来。 风吹动包上的小豹子,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坏了,加上我动作幅度大了些,终于拉链扣连带着小豹子掉了下来。 我往前继续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掉东西了,于是把手从江妄手中抽了出来,回身去捡。 捡起小豹子,我慢慢站起身,某个熟悉的场景猛地在我眼前闪过。 我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而这个时候江妄叫了我一声,我应声转身看他。 风把我的头发吹得有些乱,有几缕遮在我的脸庞上,但视线中不远处江妄站立的身影,清晰分明。 耳边掠过耳膜的仿佛不是风声,而是警铃。 这一瞬间,脑海中那个灰色的身影,亮了。 多年前的那个傍晚,就是在这个位置,我正一心实施计划时,撞到了一个人。 我连回头都没有,只对那个人留下一句抱歉。 那个时候年纪还太小,有些急于求成,本以为自己描绘无数遍的计划天衣无缝,现在回过头来看,却发现漏洞百出。 而最大的一个漏洞,就是他。 撞到的那个人,分明回头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看我了,我每个细节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人,怎么给忘了呢。 那张脸,是十八岁的江妄。 伪装已久的面具落下,大舞台的帷幕却缓缓拉开。 原来好戏早就开场了,比我预想的还要早。 在我以为的和他第二次见面时,我和他进行了一场无声激烈的眼神对峙,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不简单。 他没再继续试探,我也就继续装作人畜无害,顶着张小白兔的皮,和他演了场纯情恋爱的戏,给自己平淡无味的生活加点调味剂。 只是我之前不确定他是否也在演戏,不过我也没计较,毕竟甩掉一个收心的情场浪子,与遇到一个棋逢对手的人,都能给我带来快感。 但如果真让我衡量起来的话,那还是后者更能提起我的兴趣——我刚才觉得这段感情之路算是有一个完满的结局时,就打算提分手的。 所以此时此刻,知道他很早之前就盯上了我,我并没有半分恼怒,倒是一身轻快,弯了眼睛。 江妄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到我面前站定,我发泄一般把小豹子猛地往他怀里一塞,他无奈地笑了一下,顺势接住。 我双手环胸,心情甚好地说:“除了说唱,有兴趣发展一下演戏么?” 江妄倒是也懂礼尚往来的道理,勾唇笑道:“彼此彼此,最佳女主角奖,非你莫属。” 撕掉了面具,呼吸都变得更加畅快了,我抬头看着对面江妄棱角分明的脸,忍不住调戏他,“这位先生,有时间喝个酒么?” 闻言他挑了下眉,垂眼看我看得更深刻,反唇回击:“ 这位女士,有兴趣开个房么?” 两个好事摆在我面前让我选,而且两个都能满足我的口腹之欲,我难免心潮澎湃。 之所以提喝酒只是因为想见见他眼尾泛红的迷醉相,但是好像在床上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我仅犹豫了五秒,江妄就替我做好了选择,拉着我直奔学校后街小巷的小宾馆。 他床上工夫了得,不仅硬件条件极好,技术也非常不错,再加上他长了张符合我口味的脸,每次和他进行负距离运动都是一种享受。 这次也是,他分开我的腿,扶着涨大的性器缓缓抵进来,底下被填得满满的,我像猫咪一样轻哼了一声。 紧致温暖的软肉将他吸得紧紧的,江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张俊脸上是舒服又难过的表情,我在他身下半眯着眼睛,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不放过一丝细节。 我很喜欢他这副模样。 双腿攀上他的腰,我十分配合地跟随着他的节奏,顶着一张白净脸蛋乖乖巧巧地望着他,他动作重了些,我就情不自禁地抓住床单,从喉间溢出几声难以抑制的叫声。 之后江妄形容我当时的模样是——活脱脱一朵清纯无辜任人摆布的小白花。 倒不是我装,我之前本就对男女之事没什么执念,遇到他之后我才勉强有了基本的要求,四个字“舒服就行”,所以压根就没有要掌控全局占主导位置的心思。 就算扯掉了乖巧安分的面具,原原本本最真实的我也并不想在这方面有所建树,更别说非要和他争个高下了。 江妄的体力依旧很好,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到最后我嗓子都喊得有些哑,脸上也满是生理泪水。 我气不过,报复性地咬他的肩膀,他吃痛地停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可我泪眼婆娑的眼睛。 几秒之后,他低头吻我的脸,舔掉我眼角的泪水,又用大手理了理我有些凌乱的发丝,在我耳边温柔地哄我:“乖,再等一下,要射了。” 我还沉浸在他低沉喑哑质感十足的声音中,他就又动了起来,我双臂紧紧抱住他宽阔厚实的肩膀,呜咽着让他快点。 完事之后他抱着我去洗澡,洗着洗着又对我动手动脚。 他嘴上说着不做了不做了,可还是把我压在了浴室墙壁上,好生折腾一番,最后又射了一次。 出去喝酒时我的双腿都在发软,始作俑者上扬的眼尾染着笑,很“好心”地揽住我的腰,让我能借点力。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厉害了。 Part27很高兴认识你,盛晨 夏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晚,七点多才完全天黑,我和江妄在桥边,浸在夜色之中,徐徐喝酒。 清凉的晚风拂过脸颊,扬起零碎的发丝,江妄在我旁边,穿着一身黑,整个人浸在夏夜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易拉罐。 桥下波光荡漾,我感觉我的思绪也渐渐飘渺起来,江妄说我头发乱了,凝视片刻之后上手为我整理头发,上扬暧昧的眉眼间尽是温柔。 我觉得他这深情款款的模样装得不错。 含笑望他,我直言不讳地说:“江妄,你不会在勾引我吧?” 江妄特无奈地笑了笑,一排大白牙露了出来,他眨了下细长的眼睛,说:“我只是想听故事。” 反正都已经被他看破了,我也莫名对他产生了不知所谓的信任,那讲讲也无妨。 我是一个孤儿,打我记事起我就无父无母,和其他同样被遗弃的孩子们在福利院里长大。 我很小就意识到了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年纪小的孩子不懂人心,会哭会笑会闹,会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而我不会。 我好像丧失了某些感情,我不会像大多数孩子一样思考父母为什么不要我,也不会像他们一样看到兔子死了而难过,更不会像他们一样因为领养家庭没选择我而哭泣。 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很简单,想要什么,想法设法去得到,得不到,就动脑子再试一次,如果再不成功,就设计出一个更加精妙绝伦的计划。 所有事情都具有不确定性,但是人心可以被摆布的,任何情况都是可以被考虑在内的,很多分支也都可以有解决措施的,步骤可以被一步一步不动声色实施的,计划也是可以被完美演绎的。 我记东西很快,几乎瞟一眼脑海里就有一个大概,记住就忘不掉了。 院长说我这么聪明一定很快被领养,可我却从没想过这件事,我对目前这个环境不算满意,但我也没有去新家庭的心思,没什么原因,我就是单纯的不想。 所以我就把自己变得泯然众人,学着装着他们的模样,我仿佛就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孩子。 也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特别大的愿望,所以我总会顺顺利利悄无声息地达成我的目标。 我想成为那个男孩子的妹妹,我果真如愿以偿;我想切身感受一下无助这种情感,我真的被白悦然盯上;我想继续玩游戏,想看白悦然气急败坏,她的竹马轻而易举地就上了钩。 白悦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就是故意的,在学校里时耍手段把应风抢过来,在公司里也是听到他助理给白悦然通风报信,故意瞅准了时机走在他旁边,佯装摔倒让他下意识地扶住我,从而让白悦然看到。 之前念书的时候,我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我的手段,只故意留给她一两个挑衅的眼神,她霎时懂了,四处说我居心叵测。 虽然碍于她的家庭势力,周围人应和她的话,可没人相信一个外表和性格都柔软无害的我,会有意找她的不自在,甚至设法得到她喜欢的人。 应风是小说里典型的白月光,家境富裕,在万众瞩目下长大,长相优越,成绩优异,性格开朗,人品也不错,会为别人打抱不平。 那个傍晚,在操场上,做了万全准备之后,我看准时机,撞上了要去足球场叫他的白悦然。 我倒了下去,耳机也摔下。 白悦然和她的跟班自然会对我骂骂咧咧,这边动静有些大,应风也当然会看过来,像他这种少年,同情心泛滥,本来就看不惯白悦然乖张的作风,当然会跑过来行侠仗义。 我的脚扭到了,他当着白悦然的面伸手扶起了我。 他对白悦然冷眼,喜欢的男生和讨厌的女生有了肢体接触,白悦然气得直冒烟,话也没过脑子直接开口冲他,应风更加厌烦。 而我在他扶我去医务室的路上,在余晖下冲他露出一个柔弱无辜的笑,满怀歉意地轻声说道:“对不起,给你带来麻烦了。” 少年正义感凛然,同理心拉满,我再在他面前晃几圈,他对我渐渐生出了想要保护的想法,自然也就不知不觉地上了钩。 应风护着我,白悦然更加恼怒暴躁,我就静静地看着她这副模样,直到我心底不会再对此产生快感。 在我想要叫停的时候,我哥出事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在乎的人,我哥是唯一一个。 正好这时应风的母亲约我喝茶,我收了钱给我哥治疗,心中没有半分对利用应风的愧疚,对收取分手费的局促,只有对我哥伤情的担心,和愿我哥快点康复的祈祷。 我哥好了起来,我也毕了业,平庸凄惨的高中生活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大学的日子我换了风格,和人相处分寸适当,学业上也锋芒外露,但总是安安静静很踏实的样子,这种性格很难让人讨厌。 一切对我来说都唾手可得,稍微动点脑筋就能得到,生活平稳得乏味无趣,时间的齿轮契合得刚刚好,就是因为所有都正常运转,我才想给自己找找乐子。 于是江妄出现,乐子就来了。 和他接触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无数种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在我想要结束时,他也露出了真面容。 他同样也是个无聊透顶的人,要不怎么会陪我玩这么长时间的游戏,和我各怀鬼胎地各自演如此逼真精彩的剧目。 欢喜愉悦自然是有的,不仅是从这出破戏中得到了满足,他送我豹子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地很喜欢。 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豹子,像豹子一样,我瞄准了目标,就会预想出无数种请君入瓮的方式,待时机成熟,就利落干脆地下手。 从不失手,不会出一点点错。 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且我想要的,就从没有得不到的。 和着夜风,江妄后背倚在桥上,听我讲述的过程中一直没说什么,我停了他也只是抬眼无声地望着我,没有开口。 他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定定地与我对视,接着勾唇笑了下。 他像夏夜一般,清朗而又炙热,散漫又自由,少年的眉眼和危险迷人的气质肆意交融,仿佛再多看两眼就会心动。 他握着易拉罐的手朝我这边伸来,我和他碰杯,听他说:“很高兴认识你,盛晨。” 是在和最真实的我打招呼。 我也冲他笑,然后把易拉罐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Part28我只是想亲口对你说晚安 我觉得事情脱离了大概率的基调,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自从我和江妄上次进行一次毫无掩饰的坦白谈话之后,我本以为我和他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无聊游戏就此结束,各自会理所应当地回归本来的生活,抑或是有需求时偶尔见个面,深度交流一下,仅此而已了。 但是他还是像之前做戏那般,会在落地到酒店后给我报平安,会在我加班的时候给我点夜宵,会在排练间隙给我发“好累”,会问我想吃那边什么特产零食,他带给我。 我说不用,我马上就要去他现在所在的城市了。 是公司安排的出差,我在飞机上闭目养神时还忍不住在思索,江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刚沉下心来没多久就被大脑强制叫停。 有很多种他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我却没了去深究的心思。 我很反常。 我竟然会给他回应。 我会默认似的回复他的消息,虽然简短经常只有几个字,也会和他视频,看他在屏幕那头穿着浴袍擦头发,有意无意地说:“刚才有个美女塞给我塞了张房卡。” 我:“那这是洗干净准备把自己送去人家房间了么?” 他手上擦头发的动作停了停,然后放下毛巾,突然靠近镜头。 我在镜头这边晃了下神,下一秒他棱角分明的脸就近距离地出现在了屏幕上,猝不及防。 我清晰地感到我的心跳加快了下,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 他故意冲我露出一个少年气满满的笑,也许是由于光线,他讲话时一双眼睛里仿佛有碎钻在闪耀。 他用上了恰到好处的无辜语气:“我洗干净只是想和你视频而已。” 我心中明白他在故意恶心我,但还是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哥哥,你平时就这么钓鱼的么?”我有些刻薄地说,“真的能钓到么?” 我话虽然这么说,但不得不承认,他是很有氛围感的男人,长得十分有感觉,身材高挑,再加上做音乐的身上所笼罩的独特气质,危险又迷人,他都无需做什么,女孩子自动一个接一个地上钩。 江妄拿着手机走了两步,在床上坐下,镜头也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他的浴袍有些松了,屏幕上正好出现的是他欲盖弥彰的胸肌。 我瞄了两秒,脑海中条件反射似的立马浮现出之前我和他一起过夜,我趴在他胸膛,用手指在他胸肌上画圈圈的画面。 有意勾了下人,江妄像慢半拍一样把镜头上移,对准他的脸,眼神严肃,特一本正经地说:“我不钓鱼了。” 真是一套又一套,笑死了。 那边传来敲门的声音,我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鱼儿来找你了,我挂了。” “等一下,我还有事对你说。”江妄说,“等我两分钟。” 手机被他放在了床上,屏幕变成了天花板,我听到那边有好几个男声,江妄则说:“不去了,我在和人视频。” 有人好奇地问:“女朋友?” 江妄好像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我听不太清。 他停了下,竟然又重复了一遍:“是我女朋友,现在还在等着。” 这次他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字正腔圆,声音不算小,我想听不清都难。 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江妄再次出现在屏幕中。 四目相对,他淡淡说道:“刚才那几个是我这边的朋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我并没有对此作出回答,也没对刚才他对我们关系的承认作出追问,而是岔开了话题,意有所指地说:“果然两分钟。” 又笑了下,我进一步进行解释:“再累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吧,鱼儿不会失望嘛。” “没办法,之前被某个小妖精吸干了精气。”他接了我的话茬,眼睛盯着屏幕,先是惆怅地叹了叹气,然后饶有兴趣地回味,“小妖精两条腿又长又白,还会主动攀上我的腰,叫声也娇娇软软的,勾得人心痒。她受不住了,还会哭着抱紧我,撒娇一样让我快点。”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脸上,看样子是不想错过我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歪着脑袋等他说完。 他顿了顿,故意放慢了语速,笑着继续描述我们上次在学校后街小宾馆里的场景。 “到最后我把小妖精抵在浴室的墙壁上,勾起她一条腿,用力操她。”他话锋一转,突然人模狗样地说了句,“真怕小妖精感冒,之前她就感冒过。” 语气中饱含关切,一副假惺惺的可憎嘴脸。 又和他一来一回胡侃了会儿,我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到睡觉时间了。 挂电话之前,我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他:“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嗯?”他倒是疑惑了起来。 “在去给他们开门之前,你说有事要对我说。”我解释。 “没什么。”屏幕里江妄眉眼清晰深刻,他弯了弯嘴角,很认真地瞧着我说,“我只是想亲口对你说晚安。” “……嗯。”他此刻的模样与方才油腔滑调的样子完全不同,我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含糊应了声。 “晚安。”他轻声说。 这是我那天入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Part29像抓住光一样 下了飞机,我拖着行李箱往前走,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的男孩子冲我疯狂招手。 大概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我眯了眯眼,在看清他的脸之后,立刻就认出了他是上次在视频里,江妄板着脸严厉教训的孩子。 他们那群哥哥们都叫他“阿宵”,我还记得。 我先前和他们一起吃饭时压根就没和他说过话,但这孩子十分上道,一见到我就上前帮我拿行李,还一口一个“嫂子”地喊我。 “谁让你这么喊我的?”我一边走,一边问了他一句。 “吴盐哥。”阿宵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说只要时哥不在我就得这么喊你,要不然妄哥非把我骂哭不可。” 听着他的话,眼前闪过江妄冷气十足的侧脸,分明脑子里想的是他,可开口我却问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吴盐呢?” 话说出口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吴盐哥在车里等着呢。” 到了外面阿宵手脚麻利地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我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前面只有驾驶座上的吴盐,没有其他人。 他跟我油嘴滑舌地寒暄了两句,我依旧一如往常乖巧地应着,等阿宵上来,他们讲话时,我到底是没忍住,不死心地偷摸拿起了手机。 脑海中影影绰绰的念头总是刺挠着我,眼见手机上没有来自某人的任何新消息,我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 一直以来我的面部表情都控制得很好,要不然我在人前小白兔的角色也不会刻画得如此深入人心,甚至到了应风会无条件相信我的话,我哥总是担心我在外被坏男人骗,我嫂子和夏湘在我遇事时会立马为我出头的地步。 但是这次吴盐竟然轻易看出了我的情绪,他眉飞色舞地调侃我:“妹妹用不着失望,咱们这两个大帅哥在你面前,总能比得过一个小江吧。” 不知道该说他是眼尖,还是嘴贱。 我没说话,只配合地低头露出一个看似羞赧的笑容。 吴盐缓了缓,再次张口,这次用上了稍微正经的口吻:“妹妹,小江生病了,才没来接你。” “怎么回事?怎么会生病?”我抬头问道。 我没有意识到我的眉头已经皱起,连语气也变得有些急迫。 还没等吴盐回答,副驾驶的阿宵就连忙开口向我解释了一番,表情语气满是歉疚。 原来这几天江妄本来就因为巡演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除了和有关人员沟通工作事宜,每天也需要高强度的排练,而他头上冠着个“社长”的名号,自然也是把关注每个成员的表演做到了极致,尤其是入行没多久的孩子,需要他盯着去指点磨练。 他最近休息不是很好,本来就已经很疲惫了,但不巧阿宵家里出了点事,他只有一个姐姐,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江妄作为老板兄长和老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于是又匆匆赶过去帮着一起解决。 好容易解决完了,回来之后又淋了雨,身体的运转早就超出了负荷,倒下反而在意料之中的事。 我心不在焉地安慰了阿宵几句,吴盐大概见我脸色不好,再次一语中的:“妹妹,没事的,大男人生个病怎么了,你看你担心的,像失了魂似的。” 听到他说这话,我竟有两秒的怔愣。 各种思绪涌现,胸腔也满是烦乱,我好像……有点分不清了。 分不清我刚才的表情,以及语气,是我的真实表现,下意识的行为,还是做给别人看的了。 到了酒店,我心神恍惚地收拾东西,又自欺欺人地耽搁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出去,不经意地拿起了吴盐给我的江妄房间的房卡,又不小心地进了他的房间。 江妄正在睡觉。 我站在门边无声地瞧了他两眼,几番犹豫,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来关心关心所谓的“知情者”,以防他在意识不清时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终究还是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大概是为了让他睡得更安稳,落地窗被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几道坚韧的零星光线鬼鬼祟祟地东躲西藏。 应该是吃了药的缘故,江妄睡得很沉。 我悄无声息地站在他床边,垂眼望着他。 那是一张我已十分熟悉的脸庞。 浓密有型的眉毛,墨黑纤长的睫毛,高挺笔直的鼻梁,以及线条分明凌厉的侧脸。 他的长相很符合我的口味。 我就这么看着他,莫名感觉气氛有些怪异,似乎他下一秒醒来就会被窥探着他的我吓一大跳。 随着太阳的移动,房间里尚存的光线竟然不知不觉地挪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的嘴巴有些干涸,那圈光影仿佛是冰冻的世界中唯一活着的光点,我的思维突然飘散出去,很远很远。 他在高中就已经透过面具看到了最真实的我,他会为了和我在这无聊的世界中玩游戏而心知肚明地和我逢场作戏,也会识破我的想法及时叫停让我继续对他感兴趣,会安安静静地听我讲故事,却不对我这个人发表任何评价,只跟我说“很高兴认识你,盛晨”,也会出乎意料地继续和我玩已经结束的游戏,真心假意分不清,但整天鬼扯胡说倒是真的。 我还以为遇到了相似的人,棋逢对手的感觉倒也畅快。 但是他和我又是不一样的,在他心目中成员朋友很重要,有很多让他在乎的人,他会板着一张臭脸地去教年纪小的弟弟怎样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也会费心竭力亲力亲为地为遇到困难的弟弟解决问题。 而不只是说教。 望着那片光影,我缓缓在他床边坐下,床凹陷的同时我的心脏似乎也沉了下,手也鬼使神差伸过去,轻轻地抚摸了下他的下巴。 似乎把那道光抓住了似的。 Part30成仙的小妖精被打回了原形 这几天我跟着客户跑来跑去,又是谈生意又是参观旅游的,尤其是今天,因为客户是个徒步旅行爱好者,偌大的园林我踩着双高跟不紧不慢地走了一路,还得时时刻刻注重体态保持微笑,身体简直都要散架了。 幸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傍晚就结束了工作,和客户得体友好地告别之后,我回到酒店,将自己往床上一扔。 疲惫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大床里,身体里紧绷的弦渐渐放松,我也没心力去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我还没缓过来,拖着个倦怠的身子开了门。 门外是吴盐,他说他们此站的演出结束了,他们社的人要一起出去吃个小饭喝个小酒,问我去不去。 面对他热情四溢的邀约,又想到某人已经快叁天没有主动找我了,我觉得去观摩观摩某人的冷漠脸似乎也挺妙趣横生,便答应了下来。 江妄生闷气的样子和我想象得差不多,无非就是不正眼看人,不跟你搭话,总之就是在一个集体中有意无意地忽视你,但和其他人相处时却神色如常。 坐在桌旁,我用手托住下巴,一边跟身边的吴盐说话,一边默默瞟着斜对面他的一举一动,不知怎么突然很想笑。 他怄气起来真幼稚,手段也好低端,越看越可爱。 像是一只本快成仙的小妖精被打回了原形一样,一落回地面所有遮掩的缺点和陋习都暴露无疑。 他不理我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我这几天忙着工作,虽然和他住同一个酒店,甚至是同一层,但我却从不去找他。 大概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不断地主动现在难免累了,又或许是在他心里我和他的关系有了些许变化,再或者是他生了病刚好有点脆弱容易多想,抑或是他想耍耍小性子以此证明什么,然后突然就这样了。 在我们仅有的一次在电梯里偶遇时,他也是绷着一张脸,整个过程他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不是他不重不轻的呼吸声,我甚至觉得他我身边站着一个人形雕像,没有生命的迹象。 吃完了饭他们在包厢里喝酒,我窝在沙发的角落和阿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因为担心自己在不清醒的状态说出什么话,我一直对外宣称我酒精过敏,上次喝酒还是和他讲故事在桥上讲故事的时候。 阿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弯,还是问出了口:“嫂子,你和妄哥闹别扭了么?” 之前没呆在一起的时候还好,现在和他同处同一个空间下,我和他之间的氛围奇怪得如此明显,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我们俩之间出了问题。 我没回答阿宵的话,转移了话题和他随便闲扯了起来,眼睛却不自觉地往江妄身上瞟。 他剪了头发,本来顺毛的时候刘海有些挡住眼睛,现在的刘海刚好到眉毛,两鬓的头发也剃得比较干净,只剩薄薄一层,整个一旺仔头,再加上他现在皮笑肉不笑的冷冽面庞,在旁人看来可能是冷酷到极点,在我眼里却是可爱到冒泡泡。 倚着沙发若有若无地望了他许久,我确信从他那个角度,他完全能感受到我的目光,甚至稍微抬眼就能与我的视线相撞,但好几次他都直接掠过了我。 渐渐我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再加上身体着实疲乏,实在没心思去和他过乏味的招数,便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盘算着再返场就自然而然地拿包走人,回去好好睡个觉。 没想到再回去,一推门就见江妄和一个女生在打台球。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宽松的印花T恤,露出的小臂线条结实流畅,他下身是侧面两条杠的黑色校服裤,加上他刚剪短的发型,整个人青春又利落,身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纹身,不说他是说唱社社长的话,还以为他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他对面是个我没见过的女生,应该是在我去洗手间的空档刚来。 女生见到我面上有几分惊讶,似乎没想到现场还能出现除她之外的女性。 我微微笑着主动冲她低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一个友好礼貌的招呼。 相比我不温不火的问候,女生则显得热情四溢,问我叫什么名字,和我寒暄了会儿,然后带着点小聪明问道:“我和江妄从高中就认识了,也经常联系,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个大美女!” 明面上是在夸我,话里话外则在暗示我他们之间多年的交情,也顺道问了我和他认识了多久。 我说我是盛时的妹妹,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才和江妄等人熟了点,也只不过是吃了几顿饭,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由于恰好在这边出差,是被吴盐邀请过来的。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我就看似和盘托出,把我和江妄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省得她再想法设法。 当然人前的话肯定是加工了一番,要不直接说“不熟”的话,难免不给他们面子。 听我这么话,女生看起来好像放下了戒心,笑着说一会儿打完这一场就来找我聊天。 余光中江妄变了脸色,眉毛微皱,不知道是对我的礼貌不满意,还是对她的亲切有微词。 Part31新剪的头发很适合你 包厢里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奇怪,我坐在沙发上回了个消息,再抬眼就望见不远处那女生拿着球杆站在江妄旁边,和他亲昵地窃窃私语,嘴边一直挂着笑。 江妄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两叁句,在她状似无意地用胳膊碰了下他的小臂之后,没有躲开。 在与他接触的时候,那个女生充满挑衅的目光朝我抛来,仅短暂转瞬的两秒,就被我敏锐地捕捉到。 女人总是敏感的,尤其在涉及到在意关注的男人身上时。 所以就算我委婉表达我和江妄不熟,她也能轻易从整体的气氛中,从其他人的表情中,从江妄不易察觉的眼神中看出我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而我也同样从一开始就感受到她绝对来者不善。 我拿包起身要走。 阿宵连忙站起来拦住我,压低了声音,横眉竖目义愤填膺地说:“嫂子,她这是在对你宣战啊,你可不能临阵逃脱,咱们要把她踩在脚下!” 语气言辞完全表明了他热血中二少年的本质,我不由得想要发笑。 “我只是想回去休息。”我颇为无奈地对他解释,顿了顿还补充了句,“还有啊,你别把别人想得这么不堪,他们明显只是好朋友啊。” 这句符合我单纯无辜人设的金句是我故意说的,但是想离场的确不是为了演绎原配受欺负灰溜溜逃走的精彩画面,我真的只是想回去泡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个觉。 况且连阿宵这个十七岁的孩子都能轻易瞧出来她的手段,那我硬是拖着个疲乏不堪的身体,放弃我宝贵的睡眠时间和她交手,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恰好阿宵这个时候也说:“连我都能看出来这个女的是故意的,妄哥肯定也知道这个女的在想什么,他只是想故意气你。” 我这次倒没在惺惺作态地纠正他,只安静地听着。 他似乎误以为我的沉默是对他口中无中生有的反驳,慌忙言辞恳切地说:“嫂子,我知道我不应该把别人想得这么不好,我不说了,你留下来自己看,自己判断。” 缓了缓,他又说:“嫂子,你难道不想看看妄哥是什么反应么?”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激发起了我的兴趣,我的确想看看江妄会是什么反应,想看看他怄气摆脸的极限在哪里。 我又坐了会儿,没个两分钟那个女生就过来,硬拉着我和他们一起玩摇骰子,数字小的人要被问问题,回答不了就喝酒。 我讪讪地冲她说我不会喝酒,阿宵人小胆子大,我话音刚落,他立马转头冲江妄说:“妄哥,嫂……盛晨姐不会喝酒,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嘛,而且你是社长,你替她。” 他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仿佛真的在思考解决办法一样,这话换其他人说都可能被说是另有深意,谁都不找干嘛偏偏找江妄。 但无奈他年纪尚小,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提议也会被巧妙地看成是“小弟弟对社长的崇拜”。 眼见着那个女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阿宵笑得活泼张扬,江妄却阴沉着脸不吭声,一副风雨欲来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 于是他就大腿一拍,又说:“我哥身体欠佳不能喝,那就我来!” 下一秒后脑勺就被轻拍了一下: “你来个屁你来!未成年喝什么酒!滚一边去!” 阿宵十分听他社长的话,灰溜溜地滚到了一边,江妄收回看向他的视线,稍微一分神,与我的眼神毫无意外地不期而遇。 他这一松口,仿佛就成了一个缺口。 我轻轻歪了下脑袋,眼睫微扬,望向他的目光专注流转。 江妄不露声色地和我对视了叁秒,随即自然地转了头,让他们先开始。 打开手机发了个“委屈”的表情给他,我瞧着他看完手机,再毫无波澜地抬头,于是我又发过去一条:【新剪的头发很适合你,很清爽。】 见他又垂眼查看消息,我抓住时机又敲了几个字发过去—— 【好想和这样的你做。】 他果然也没想到前后两句差距那么大,抬眼匆匆地看了我一眼,但是面上依旧面无表情。 正好轮到他摇骰子,他一脸正色仿若信心满满,手却在关键时刻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再仔细瞅瞅他的眼尾,竟然染上了细微的红,我知道那可不是因为尴尬或喝酒红的。 他怎么那么纯情了? 他们都笑他,明明没喝几杯,怎么这么快就连骰子都拿不稳。 江妄没搭理他们,自顾自地摇了骰子之后,就粉饰太平一般拿起酒杯喝酒。 他们就又笑他,还有人没玩骰子呢,谁输谁赢不一定呢,他怎么就先自己喝上了。 在他们善意的玩笑话中,我也静悄悄地跟着他的动作,小口喝了口饮料。 这么老套无聊的游戏,好像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Part32我很喜欢她 游戏进行中,他们果然会造势,游戏步骤虽然很简单,但是他们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劲爆,实在少儿不宜,吴盐甚至都把阿宵这个未成年撵了出去。 我的运气比较好,一直没有被逮到,我也就乖乖地坐着,安分地看他们闹。 看他们又因为套出了谁的话而嬉笑怒骂,我也只是跟着笑笑,存在感不是很强。 这次是吴盐被逮到,他们齐刷刷地一拥而上,吴盐脸皮厚,叁个问题回答起来眼也不眨,一气呵成: “游泳池。” “五次。” “上过。” 默默地听着,我垂眼十分应景地给江妄发过去:【在游泳池里也不错。】 他看了眼,似乎放弃了强装镇定,再抬头与我的眼神对上,意味不明地动了动嘴角。 是很轻微的幅度,旁人不仔细观察的话,压根看不出来他脸上的神态变化。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吴盐那边,我放心地冲他张扬一笑。 像在勾引,也似在寻衅。 接收到我传达的信号,他低头对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跳动,应该在屏幕上打字。 可没打两下他身旁的那个女生就凑了过去,他手上的动作便也没再继续,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笑得一脸神秘。 于是我果断地撤回了之前那条消息。 没一分钟待他再看手机,静止了几秒,然后把我之前发给他的“委屈”表情还给了我。 我一抬眼正好对上他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 时间差不多了,游戏也差不多到了尾声,我竟好巧不巧被逮到。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他们社长的女朋友,而且性格也并不是玩得很开,能和他们打成一片的类型,所以他们都比较拘谨,犹犹豫豫地不敢问什么。 那个女生是个聪明人,眼见大家对我的态度是这样,而且都有点看江妄眼色的意思,她更加能肯定自己的判断。 所以她才会冲在前面,装作没心没肺地问我“初吻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和他们刚才那不堪入耳的提问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对象一换成了安安静静单纯无公害的我,她似乎就越了界。 装模作样地犹豫了片刻,我才垂着脑袋低声回答:“是高中。” “那初夜呢?”她继续大大咧咧地追问,可眼里的精明都快溢了出来。 她在故意让我难堪,在场的人都知道,原本还算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不少。 一桌子的人都各怀鬼胎,我擅长地佯装出一副委委屈屈又十分为难的模样,任谁看都是她在欺负我。 一片静谧声中,江妄拿起眼前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又默不作声地拿起了另一杯,再次喝得一滴不剩。 “第叁个问题也可以不用回答了。”他正色说道。 那个女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游戏就剩最后一轮了,阿宵在外面流浪了一圈也回来了,他们在摇骰子,江妄也不管其他的了,大大方方无比坦然地冲我这边望过来。 他的眼神热烈直接,我却下意识地回避他的视线,脑海里全都是他刚才仰头喝酒的画面。 清晰锋利的下颚线,上下滚动的喉结,结实有力的小臂,和不怒自威的脸庞,以及他望向我的……安抚的目光。 明明我不是待人拯救的灰姑娘,不是任人摆布的小柿子,甚至造就这个局面也有我的部分助力,可为什么当他站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我的心跳明显加快了下。 似乎再次到了我否认心中真实想法的环节。 最后一轮的幸运儿是江妄。 应该是经历了方才的不愉快,第一个大家问的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还剩两个。 阿宵却是坐不住了,他刚才在外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见大家问的问题无聊至极,抢着要问第二个。 他也没问什么过分的问题,只问江妄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的。 问完阿宵还冲我眨了下眼,他这个小心思,我立马就猜出来他是在故意让江妄借此说出我的模样,然后我们俩就会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和好。 听到这个问题,江妄先是笑了一下,微微低头瞧着自己手中的酒,回答道:“我喜欢的女生,眼睛很大,很有气质,笑起来很漂亮。” 这是外貌。 停顿了一下,他缓缓抬头,和我对视。 他再度开口:“她喜欢小动物,会奉献自我,明确知道自己的目标,偶尔动点小脑筋。” 喜欢豹子,送东西把自己送到他床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可真是深谙语言的艺术,这么会美化事实。 我还在心中暗暗吐槽,下一秒就听见他用磁性好听的嗓音说了实情:“其实说她偶尔动点小脑筋太不准确了,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坏坏的。” 他就这么紧盯着我的眼睛,在大家各式各样的视线中勾起了唇角,好像有一瞬间的沉沦和缱绻,他迟迟说道:“我很喜欢她。” 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柔地望着我,瞳孔湿漉漉的,看得我心跳加速。 他仿佛在表白,周围的人似乎都消失了一样,他这话,只是说给我听的。 我垂下了眼,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露出破绽。 他这话一出,再加上阿宵又问他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他回答说“高中”,那个女生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描述的人是她,表情回暖,洋洋得意。 不仅仅是她对号入座,在场的人都以为他口中的人是她,而他之所以会看着我说这话,也顺势被理解为“划清界限”。 甚至散场时阿宵还忿忿地瞪了他社长一眼,直接导致了江妄将他半路踹下车的后果。 Part33我只想跟你打台球 手机在响。 我仰摔在弹性舒适的大床上,垂眼看着江妄一脸正色地握住我的脚踝,动作有些粗暴地将我往下拽了拽。 紧接着膝盖压下,他整个人欺身上来,莹白色的光源被他的脸遮住,他阴沉着脸不说话,气势汹汹的模样。 他已经这么严肃了,我却越看越觉得他像闹脾气的小孩子,连说话的口吻都似笑非笑:“床单都皱了。” 他似乎被我不端正的态度惹恼了,大手捏了下我的腰,眼神中带着警告:“再笑。” 刚才我瞧着他像孩子,现在他这个语气让我觉得他又像极了严厉禁欲的老师,我稍微不听话他就会在无人的办公室把我压在桌子上,捂住我的嘴唇,狠狠地惩罚我的那种。 聒噪的铃声终于停止,我起了逗弄他的兴致,含笑问他:“怎么不接啊?” 他应该是猜出了我在打坏主意,没怎么搭理我,低头专注耐心地解我的针织薄衫纽扣。 手指一拧,纽扣就听话地开了,我胸前的肌肤一点一点露出,他慢条斯理地解着,看样子很享受这个过程。 “万一是你的高中同学找你打台球呢?”我笑得无辜,故意激他。 没有我预料之中的脸色更沉,江妄甚至挑了下眉头,抬眼打量了我两眼,目光深深地,意味深长。 我被他看得难免不自在,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勾起唇角肆无忌惮地笑。 他的手抚着我的皮肤摸到我背后,轻易解开了暗扣。 顺从地让他把文胸从我身上脱下,我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听他特理所当然地说:“我只想跟你打台球。”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在看已经捕获的猎物,深情的眼睛中带着几丝得意。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了几秒,我不知怎么被他一副胜券在握的小表情戳到了,本来异常清醒的脑袋竟然开始止不住地发昏。 仿佛被蛊惑住了一般,我情不自禁地将双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一看就很好抱。 感受到我的主动,江妄眼睛闪了一下,接着慢慢凑近我,和我接吻。 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在我口腔中蔓延,他的吻技很好,灵活粗厚的舌头来回扫荡,我在他的攻势之下沦陷,很快就败下阵来。 不仅在接吻上他一直引领着我,在做爱这方面他也总是占据着主导地位,他知道我的敏感点在哪儿,随随便便就让我软成一滩水。 待我反应过来时,我就已经在和他做了,大床随着他激烈的动作而晃动。 双腿圈住他的腰,我抱紧他的肩膀,脑袋搁在他的肩窝,眯着眼睛忍不住哼唧,手指难耐地在他后背乱抓。 肌肤相亲,亲密无间,我被他撞得神魂颠倒,溢出的呻吟也更大声。 他那玩意本来就又粗又长,现在又撞得那么深,每次都能顶到最紧致的软肉,身体从原始的欲望中获得了愉悦,心理上的喜欢似乎也在渐渐膨胀。 我不自抑地叫了他的名字,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和暧昧勾人的语气词。 他顿了一下,落在我脖颈上的吻也停下,随之缓缓抬头望着我。 柔和的灯光下,他半湿的发丝在晃,鼻尖上渗着薄汗,一双眸子如点漆,深沉却又盛着细碎的热烈,无声地勾引着我,温柔致命。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我只望着他的脸,那个我总是回避的问题却又浮上心头。 答案是肯定的。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认识到这个事实,我仿佛被揭掉了最后一层皮,在他面前再也不用瞻前顾后,我只需要跟着自己当下的想法去做,无所顾忌。 江妄动了动嘴唇,看样子想要说什么,我耳边再次响起了他刚才玩游戏时说的那句“我很喜欢她”,索性直接回答他:“我也是。” 他并没有对我没来由的一句感到困惑,只是低声笑了下,笑声低沉清朗,我满脑子都是抱住他这具荷尔蒙爆棚的身体,紧紧地,不松手。 他一下一下地撞击,他太厉害了,我能感受到快感在我体内疯狂积攒,我在他身下,差点就要哭出来。 终于决堤崩塌,下面淅淅沥沥地流了好多水,全身上下燥热得难受,似乎连毛孔都在散发热气。 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头吻我的脸,他的眼皮浸着迷人暧昧的红,我明明没喝酒,却也要醉了。 他抱着我又捣弄了十几下,射的时候脖颈青筋凸起,眼尾上的红浓郁到了极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甜味,我在他怀里懒懒地不想动。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他侧脸吻了下我的头发,声音温和地提议:“去洗澡?” “嗯。”我点了下头。 他光着身子去了浴室,没一会儿放水的声音就从浴室传来。 待水放满了,他将我抱起,一直送进浴缸里。 Part34手被猫抓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热的水堪堪浸没肩膀,我放松地躺在浴缸里,听着门外的动静。 浴室的门没关紧,从我这个角度,透过门边的小缝隙,我刚好可以看到站在房门前,穿着浴袍的江妄。 门外听声音应该是阿宵,他哭唧唧地说他在路上打不到车,手机也不知不觉没电了,问路人借了手机,空空的脑袋绞尽脑汁只想起了他社长的电话号码,可惜一直没人接。 还好有粉丝认出了他,才把他送回酒店。 “是挺惨的。”听完他的悲惨遭遇,江妄先是认同地附和了下他,接着话锋一转,冷漠无情地说,“下次再继续没大没小啊。” “哥你太狠心了……”阿宵抱怨了句,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说,“哥你的手怎么回事?” “被抓的。”江妄从容的声音穿过门缝,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我完全能想象他说这话时面上一本正经又假惺惺的表情。 “被猫抓的?”阿宵又问。 “嗯。”江妄不经意地发出一个鼻音。 “……这边哪来的猫?” “行了,你先闭嘴,听我说,麻溜地滚,明天见。” 江妄一看就不想和他继续对话,但门关到一半就被阿宵伸进来的手拦下,阿宵的语气应该是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满是愤恨地说道:“哥你竟然做这种事!明天我就让嫂子跟你分手!” 我在浴室里听得眉头都皱起来,孩子啊,你的嫂子就是那只猫啊。 赶走了捶胸顿足的阿宵,门刚被关上就又被敲响,这次是吴盐。 他先是和江妄确认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又问他和我和好了没有。 在得到江妄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又语重心长地说:“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我觉得你挺喜欢妹妹的,你这样的状态是以前没有过的,我不知道你自己发现了没有。” 顿了顿,他又继续认真地说:“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她和你之前的女朋友不一样,对你来说是特殊的,她的性格也是不那么活泼开朗,有些话可能也不会主动和你说,所以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多和她交流一下,很多问题都是可以被妥善解决的。” 我在浴室里听得动容,朋友啊,谢谢你的好心,但你眼中的妹妹实际上并不是那样的啊,她装委委屈屈小白花可是有一套的啊。 正经的话讲完,吴盐又恢复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丢下一句“我只是不想让你到时候一边喝酒一边抱着我哭”,然后退了场。 门又被关上,接着被再度敲响。 这次是那个喜欢江妄的女生,和他从高中就认识的女生,一看就知道对他有意思的女生。 我忍不住感叹了句,江社的魅力还真是大,一到晚上门前络绎不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生意不断的小鸭子呢。 她问他在玩游戏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真心话环节怎么可能有假话?”江妄明里暗里地暗示她,“我的确习惯在十二点之前睡。”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来打扰我了,现在很晚了。 “我是说他们问你的第二个和第叁个问题。”她充满期待地向他确认,“你说的是真的么?” “真的啊。”江妄不假思索。 “……那今晚你到我房间睡?” “不用了,我的房间挺大的,我和我女朋友睡得下。” “啊?” 我打心底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没完没了,于是适时地喊了一嗓子,娇滴滴地喊他老公,让他快过来泡澡,水都快凉了。 门外果然一下子没了动静,这次门顺利地被关上,世界终于清静了。 就剩我和他两个人。 江妄走过来,脱掉浴袍,也进入浴缸之中,浴缸很大,他在我身边,空间还绰绰有余。 他让我再叫一遍“老公”,还凑过来伸出舌头沿着我的耳廓轻舔慢咬。 耳朵痒痒的湿湿的,十分敏感,我忍不住缩了下脑袋,却没有阻止他,任由他进行下一步。 他放肆得很,将我抱在他大腿上,面对着他,我向后曲着腿,腿心抵着他那硕大炙热的东西。 由于我坐在他腿上,白皙坚挺的胸脯半露出水面,他就用大手扶着我的腰,张嘴去含那个可爱小巧的乳头。 他垂着微湿的眼睫吮吸舔咬,模样太过乖巧,突然戳中了我不知哪一根神经,我不由自主地挺起身体,主动把奶子往他嘴里送。 我仿佛开窍了一般。 他得到满足的时候,取悦我的时候,都太可爱了啊…… 真的好喜欢和他做。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Part35野兽苏醒了 第二天中午我坐飞机回去,由于昨天晚上一直忙于某事没睡够,一上了飞机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结果又在睡梦中回放了一遍昨晚在江妄房间里的画面。 我明明是个对于情事没什么掌控欲的人,但在浴缸里时,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却莫名戳中了我的点,让我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种奇怪又满足的征服欲,于是事情就发生了戏剧般的转折。 心中的野兽像是突然从沉睡中苏醒了一般,一直在给我发送信号,告诉我之前实在错过了太多,所以我昨晚一直报复性地缠着他做,当然是我占主导。 其实准确来说,也不全是我缠着他,他也十分积极地配合我,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而且在我把他的眼睛用领带蒙上,双腿跨坐在他身上激烈迷恋地起起伏伏时,他这人还嫌我叫得声音不够大。 我当时就不满地说多大声才叫大。 他就贼不屑地笑了声,贱贱的样子,说至少得让隔壁的人听到才叫大吧。 隔壁住着的是那个女生,江妄这厮简直把我的爽点揣测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今天刚醒时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下了飞机一路回家,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双腿也酸软无力,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这种运动真的好消耗人的体力哦。 到家之后简单地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实在太累了就在床上躺了会儿,没想到竟沉沉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拿起手机一看,有新消息进来,江妄只发了两条,剩下的都来自于阿宵。 出于人家女朋友的觉悟,我自然是先点进了和江妄的对话框,他发的话很简短利落:【到家了没有?】 我那时正在睡梦中,他见我没回,隔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晚饭的点,才又发来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我没立刻回,返回去看了阿宵的消息。 顺便提一句,阿宵在今天早上撞见我从江妄的房间出来之后,就又开始乐呵了,望向我的眼睛都在发光。 他前面发的都是几秒钟的短视频,全部都是他偷拍的江妄。 第一个视频是江妄靠在高铁的座椅上闭目养神,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第二个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第叁个则是他打开手机飞速滑了两下,接着还自欺欺人地把手机屏幕往下盖住;第四个是他盯着手机发呆,整个人心不在焉,仿佛失去了之前的光彩…… 看来那间隔的一个多小时他经历了好一番心理活动,却在各种挣扎之后,只发来六个字来维持他的自尊心。 阿宵还总结似的调侃了他社长一句:【嫂子,我哥他好像出了点问题。】 手指不自控地再次一个一个点开他的视频,我仔细地看着屏幕中的江妄,心中满满的尽是欢喜。 恐怕出了问题的不止江妄一个。 ……我喜欢江妄。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我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原来我与这个世界并不是格格不入的,我可以纯粹地去喜欢一个人,并且像他一样去关心在乎别人。 他奔赴下一个城市开演唱会,我在这边休息了两天之后上班,夏湘说我这次出差回来变了些,却又说不出我具体变了哪里。 我笑笑没有回答她。 我想我在用最真诚的方式去拥抱这个世界了,我在学着一点点放下防备和算计,和身边的人坦诚地交流、沟通。 我周围大多都是很有意思很善良的人,不带目的地去接触他们,了解他们,认真倾听他们的话,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友谊的美好,也逐渐地产生了会关心别人的想法。 我变得活生生,有鲜血了。 上次江妄为我写的那首歌突然间又有了热度,被人扒了出来主人公,有神通广大的网友贴出了白悦然的照片,也有众多校友自发出来作证。 再加上白悦然之前盛气凌人的性子和容易被包庇的家世,她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谁都知道名媛白悦然别看现在端正大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可没少欺负人,专挑没背景没依靠的孤儿欺负,心比蛇蝎还黑。 出于对受害人的保护,我现在的个人信息并没有被公开,但我哥毕竟也不是傻子,从爆料人发的关键信息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当即就跑来问白悦然欺负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我。 我没有否认。 我哥冲动得很,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要出去找人算账,被我嫂子硬生生拦了下来。 我告诉我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心肠坏的人自然会得到惩罚,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卷进本只属于我的过去,我只想往前看。 听我这么说,我哥那么大一个男人转过身偷偷抹眼泪。 我心情复杂得不行。 我从没想过这件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也没想过这件事会让我哥知道,并且让我哥为高中时的我而伤心。 白悦然欺负我的确是事实,但我当时分明是有能力扭转局面的,可是却因那时的一时兴起,任由事态发展,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我终归是内疚的。 隔天上班时,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在拿起手机的时候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按了接听键,果然那头是白悦然平静得可怕的声音: “盛晨,你来楼梯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