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走向未来的我们。》 序：那年，大二。 周敬桓有一个习惯，只要他比赛时孙之念没有到现场，他总会在赛后打电话给孙之念，与她分享球赛的内容，等待孙之念给他建议。如果当天输球，孙之念就会在电话那头，静静听着周敬桓的沉默与叹息。 今天是周敬桓大二赛季，八强赛的最后一天。孙之念奉命前来观看周敬桓比赛，看着人山人海的观眾席，孙之念内心有一点欣慰，国内的篮球还是很受球迷重视的！在每个运动员的背后有人支持的感觉真好，儘管她不再是运动员，但她还是持续关注着在各个舞台上，发光发热的运动员。 最后一场赛事是由周敬桓所在的啟程大学，对战李韦晟所属的禾仁科大。可对于孙之念来说，并没有像外界所说，看两所世仇球队的两大球星对决，这么八点档的戏码，儘管她与李韦晟有过那么一段恋情，毕竟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何况，李韦晟所在的禾仁科大人才济济，儘管高中时期已经是明星球员，可大一时李韦晟上场的时间并不多，学长们都是更有经验的球员，甚至有几名国家二队的预备球员。 周敬桓比较特别，虽然并不是速度最快的选手，但他球商高、身高够，一九零的身高还担任着控球前锋的角色，在对位的情况下，有着不小的优势。 啟程大学这两年面临学长毕业，拥有实战经验的球员不多，所以在大一时他的出赛时间很多，累积了许多经验，现在大二的他已经是足以撑起球队的支柱。 今年，原本该是推进成绩的一年，可是，暑假期间啟程大学的主力球员一一受伤，只能依靠大一菜鸟来应付接下来的赛事，在整体的战力不够成熟的情况下，周敬桓这个控球前锋还得跑去篮下客串中锋，分身乏术，别的不说，光是体能就消耗得很快。 毫不意外，啟程大学在对方战力成熟的状况下惨败。 孙之念坐在观眾席上并不惊讶，这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可看着球场上的周敬桓那失落的模样，着实让她有些心疼。她能理解周敬桓心中五味杂陈的感受，毕竟上个赛季，啟程大学与禾仁科大可是冠军战的对战组合，才过一个赛季，对手依旧保持着高水准，而他们却是大比分输了这场球赛，以本赛季第八名作收。 在球场上总是冷静沉着的周敬桓，有着不为人知可爱的一面，就像现在球员们正走到球场两侧的观眾席致意，好胜的周敬桓低着偷偷擦掉眼角的眼泪。孙之念无奈地看着如此可爱的周敬桓，这该死的好胜心呀。 孙之念率先离开座位，走到球员休息室的走廊想等周敬桓出来，无奈太多人在休息室外等球员们合照。孙之念灵机一动，咬了咬下唇随即调皮一笑，是时候该使用点特权吧？身为前球员，被放行的机率可是百分百，别人是不知道，至少孙之念能有这份特权，她和啟程大学的蔡教练很熟，蔡教练还时常询问孙之念要不要协助教练团做战力分析，可这两年孙之念实在太忙，学分超修就算了，还有小说还没写完，没办法给球队实质的帮助。 孙之念还在纠结的时候，球员们也一一走了出来，孙之念简单地和他们打个招呼，却还是没看到周敬桓，只好随便抓住一个球员问，「念廷，敬桓还在里面吗？」 「对啊，教练还在跟他说话。你进去找他们吧。」 孙之念点头，正要走进去却差点撞到刚要走出来的周敬桓。 「喔，吓我一跳！」孙之念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周敬桓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外带。 「你还好吧？」孙之念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周敬桓还有些红的眼眶。 「还好。」 孙之念感受到后方有许多炙热的目光，想也不用想，是周敬桓的球迷默默在她后方，等着排队合照，早已经见怪不怪。 孙之念心想，哼，我以前球迷也是很多的！ 「你们先拍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孙之念独自一人在体育馆门口滑着手机，身后突然响起此起彼落的欢呼声。她一抬头就看见禾仁科大的球员和球迷都走了出来，还凑巧地和李韦晟对上眼，孙之念马上移开眼神，恨不得现在能有一个隐形斗篷。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到另一个方向，闭上眼睛心想，马的。 「喂！你在这边干嘛？」黄宇堂的声音在孙之念耳边响起。 黄宇堂是李韦晟的好友兼队友，也是孙之念和李韦晟交往时最称职的烟雾弹。 「呵呵……看球赛啊。」 「喔，这样啊。」他把头转向身旁的李韦晟，笑得有点曖昧。 「不要闹。」孙之念收起笑脸，略为严肃地说。 孙之念没有和前男友当朋友的习惯，但要完全避开李韦晟根本不可能，高中三年认识的男、女篮球员根本数不完，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共同朋友。 「好啦不闹你。你来看谁啊，看啟程大学？」 「对啊。」 「行，我们先走啦。」黄宇堂向孙之念挥挥手。 「掰掰。」多一秒孙之念都嫌尷尬啊！ 啟程大学的球员也都缓缓地走了出来，而每次都是周敬桓最晚踏出体育馆。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等他啊！太折磨了，好想回家。』每次等周敬桓，孙之念心里的os都是这些。 「走吧。」终于走出体育馆的周敬桓拍了拍靠在体育馆门口的孙之念。 「喔，先去吃饭？」 「嗯，你想吃什么？」 「火锅？」 周敬桓不太会拒绝孙之念的提议，因为她太挑食了，当他提出十样，孙之念可能会拒绝八样。后来他学乖了，让孙之念选就好。 「欸。」孙之念抬头看着周敬桓，然而周敬桓真的太高了，一九零的身高，让只有一六零的孙之念有些吃力。 「干嘛？」 「你今天干嘛哭啊？」有看过高大的男人这么爱哭的吗？孙之念撇撇嘴，无语。 周敬桓瞥了她一眼，脚步也慢了下来，「觉得今年赛季很辛苦，就这样结束也有点不甘心吧。」也只有面对孙之念时，他才能轻易将脆弱的一面彻底展现。 「结束这个赛季还会有下一个啊！你们今年确实蛮倒霉的，毕业好几个主力学长就算了，这阶段还那么多伤兵。」孙之念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周真的辛苦了。只要难过一天就够了，球员嘛，结束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加油。」 孙之念也不太会安慰人，能做的只有陪他说说话、吃吃饭，替他加油打气。 周敬桓好不容易露出笑顏，轻轻摸了摸孙之念的头。 ☆ 啟程大学止步于八强，四强战则是在不到一个月后开打。 孙之念手里捧着盘子。无语地看着眼前特地跑到她租屋处看冠军赛的两个男人，周敬桓与孙念廷。把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翻了个白眼，「请问你们不会在宿舍看吗？我家比较适合看球赛是吗？」 「怕你无聊啊！」孙念廷拿起苹果，扬着头理直气壮地笑说。 「念念，你快坐下要开始了！」周敬桓拉着她的手，强迫她坐下，「你觉得谁会赢啊？」 「体大吧。」孙之念随性的瘫在沙发上，不以为然地说。 「为什么？禾仁去年得冠军的主力都在耶，今年甚至还没输过球！连胜耶！」孙念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孙之念，一秒变化表情，瞇着眼调侃，「嘿，你真的很坏，怎么可以因为前男友就看衰别人！」 「……」孙之念无语，忍住想揍人的衝动，又翻了一个白眼，「连胜可以是助力，也可以是阻力！运动员最怕的是输给心理压力，懂没？」 不负眾望！喔不是。偏偏被孙之念说中，禾仁科大输了。全员进攻当机，守不住又攻不进，反而是没有心理负担的体大进攻行云流水，漂亮地赢得这一冠。 「学生篮球有太多不可预测。」最后孙之念替这一场比赛下了一个註解，之后毫不留情地把周敬桓与孙念廷赶回宿舍。 第一章 孙之念把玩着手上的滑鼠，兴致缺缺地托着下巴，眼看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主编游意乔还在不断地碎念。孙之念揉揉发昏的脑袋，乾脆拿起手机敲敲打打地装忙。 「孙之念，你还是坚持己见是吗？」还没等孙之念拿出手机，游意乔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轻叹口气。 孙之念闔上笔电，瞇起眼笑吟吟地用力点头，「乔姐，改变呈现方式可以，但如果是要改掉桥段，真的不适合呀！我可是最了解女主角的人耶。」 为了新书的故事桥段，两人已经『温柔沟通』好几次，每次都以互不相让作为结尾，再继续下去可能还会延迟新书发表的时间。 「算了、算了，你回去改，改完我看，可以的话就给你过，如果我还是不满意你就乖乖换桥段！」游意乔咬牙切齿地戳了戳孙之念的额头，也算是一种退让。 孙之念也没有得寸进尺，乖巧温驯地点点头，像极学校的模范生。 「真是和你偶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一说到孙之念的偶像她立马两眼发光，「乔姊，季盛姐今年还在韩国得了大赏耶，不愧是我的偶像！」 季盛是以penny的名字在韩国影视圈闯荡的大神编剧，儘管孙之念只是个小说家，但以影视为主的季盛依然是她崇拜并且嚮往的对象。 「有耳闻她会回台湾影视圈发展，如果哪天她可以看上你的作品作为改编，你就发达了！」游意乔边收起电脑边说。 「这我可不敢想，我只想先做好我该做的事。」孙之念收电脑的动作有些急，而且早上匆忙赶着出门忘记带上舒适的休间鞋，脚上新买的高跟鞋早已将她的脚跟磨得隐隐发疼。 游意乔停下手边的动作，笑的曖昧，「这么急，要去找男朋友呀？」 孙之念撇撇嘴，「周敬桓才不是我男朋友勒！」她拿起帆布包随便挥了挥手赶紧离开公司。 一出公司孙之念招了一辆计程车，马不停蹄地赶往体育馆，到了会场小跑步加快速度，可高跟鞋磨得她不得不慢下来。 好不容易进到体育馆内，比赛也已经来到尾声，她抬起头看向记分板，76：80，她就读的大学同时也是周敬桓效力的球队，啟程大学，以四分之差输给死对头禾仁科大。 孙之念看着一脸落寞的周敬桓用毛巾盖着自己的头，还懊恼地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一时间孙之念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无声地叹气。孙之念接过一旁球经棠棠做的记录表，周敬桓可是足足得了27分八助攻，却还是对自己不甚满意，果真是对自己最残忍的男人啊。 「念念。」球经棠棠喊了一声。孙之念抬眼就看见棠棠挤眉弄眼地，示意她跟上周敬桓的脚步，想必周敬桓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棠棠连话都不敢说了。 孙之念点点头，随后默默跟在周敬桓身后，「周敬桓。」 周敬桓倏然停下脚步，孙之念一个不留神撞上他厚实的背，捂着额头皱眉，「嘶……好痛啊！」 「不是你叫我吗？笨不笨啊。」周敬桓少了平常看见她时的笑容，只是面无表情地轻揉孙之念的额头，还附带一个白眼。 孙之念拍开周敬桓的大手，不再跟在他身后而是走在他的身旁，苦口婆心的『劝说』，「这只是赛季前的一个盃赛，你们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做调整！只要开季前改善团队的不足，还是有机会打败禾仁科大的！」 周敬桓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斜睨了孙之念一眼，「今年的阵容是最有机会拿冠军的一届，我一场都不想输。」 「哎哟，不愧是队长耶，很有霸气喔！」孙之念故意揶揄似地戳了戳周敬桓结实的手臂。 周敬桓轻轻拨了拨她的瀏海，依然愁眉苦脸地噘着嘴，莫名有些可爱，「拿冠军的感觉是什么？」 孙之念歪着脑袋沉思，「当下很开心，呃……然后很有成就感吧，那种感觉很难形容耶！」 「拿了两座冠军和mvp的人，是不会理解我大一和冠军擦肩而过的感觉。」周敬桓总算开起玩笑，嘴角也微微上扬。 孙之念一掌打在他的背上，故作愤怒，「我高一也是亚军好吗！两分差输掉比赛！」讲起几年前的比赛，孙之念依然记忆犹新。 「喔，对吼。」周敬桓笑了笑。敢情他的笑点长在孙之念的愤怒上？孙之念撇头瞪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场外走。 周敬桓不温柔地拉住孙之念的衬衫后领，「去哪？」 「你去休息室听训话，我去外面等你，ok？」孙之念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忍住想揍人的衝动，比出一个ok的手势。 「ok！」临走前周敬桓又伸手拨乱孙之念的瀏海，得逞似地笑弯嘴角。 在等待的期间，孙之念也不浪费时间，拿出笔电开始修改游意乔不满意的桥段。游意乔觉得剧情太过浪漫，偏离现实，儘管孙之念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但游意乔那关过不去，这本书的出版也就打水漂了，一本书写到完结对她而言就像是孕育了一个孩子，还是得顺利发行才行。 孙之念边修改边摇头，自顾自地呢喃，「哎，这就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了。」 整整四十分鐘，孙之念感觉自己的脖子痠到快要断掉了，甚至都快江郎才尽，球队还是没从休息室出来，可能真的被训得不轻。就在她考虑自己是否趁早开溜，免得还要接收周敬桓的低气压时，主角本人周敬桓率先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嘴角还掛着往常的笑意。 对嘛，笑起来好看多了。 「孙之念，你没打篮球后反而还瘦了？」孙念廷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丢了一瓶舒跑给孙之念，被她稳当地接住。 「我没打篮球已经两年多了好吗？」孙之念翻了翻白眼，「而且，我们不是才一个多月没见吗？干嘛讲得好像很久没看见我。」 「好了。」周敬桓接过孙之念手上的舒跑喝了一口，「走吧。」 「你们去哪里？」孙念廷询问。 「回家。」孙之念回头对球队的人挥手，一转过头周敬桓已经快走到门口，她赶紧踩着磨脚的高跟鞋大步跟上周敬桓的脚步，「腿长了不起吗，不贴心走这么快，活该交不到女朋友！」 一路上孙之念根本是追着周敬桓的屁股跑，而她还是老话一句，腿长了不起啊！ 两人虽说是回家，但周敬桓要回宿舍而孙之念则是回到学校附近的租屋处，只是在回宿舍之前周敬桓总爱到孙之念家蹭吃蹭喝。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走到一半周敬桓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一家药局门口。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刚刚怎么不找防护员治疗呀？」孙之念有些紧张地察看他的手臂，甚至想蹲下看他的脚踝。要知道，身体健康可是运动员的最大资本啊！ 周敬桓一把拉住孙之念即将弯下的身子，扶着孙之念的肩膀强迫她坐在路边的石椅上，「在这等着。」 周敬桓走进药局晃了一圈，在柜台边拿了一个防水ok绷结帐。 「我看你走路怪怪的，新的高跟鞋？」 「对啊，漂亮吧？我前几天和黄琦安逛街时买的！」孙之念伸出一隻脚兴高采烈地炫耀着她的战利品。 「嗯，是很漂亮，鞋的部分。」周敬桓缓缓蹲在孙之念面前。 「人的部分也很漂亮好吗！」孙之念反驳道。 周敬桓没继续逗她只是莞尔笑了笑，接着将孙之念的脚放在他的腿上，轻柔地替她脱掉磨脚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将ok绷贴在早已流出血水的后脚跟上。 「再漂亮会痛也是白搭。」待两脚都贴好，周敬桓补充道。 孙之念嘴嘟得老高，穿上高跟鞋，仰着头斜睨周敬桓，略有不服气，「每双鞋都会有磨脚的时候，忍一下就好了嘛！」 「喔，是吗？就像你跟李韦晟一样吗？很折磨但还是要交往。」 孙之念微愣，皱着眉头看了周敬桓一眼。 儘管过去了几年；儘管在许多场合他们还是会偶遇，可李韦晟还是孙之念不想提到的，那个人。 周敬桓轻轻地揉了揉孙之念的瀏海，将孙之念眼里流露出的悲伤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第二章 孙之念和黄琦安坐在二楼的观眾席，边鼓掌边等待即将归零的计时器到点，比赛正式结束。如同周敬桓所说，今年啟程大学的整体阵容是最有机会拿到冠军的一届，经歷了大一错失冠军、大二第八名作收，今年对于啟程大学而言，是收成年。 八强赛的第一场，啟程大学便以二十分之差，赢下强劲的对手，同时也是去年四强之一的球队！高张力的防守，还有强硬的进攻端，都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今年啟程大学要拿冠军了啦！」黄琦安兴奋得又蹦又跳。 「稳稳的一场、一场拿下，才是最重要的。」孙之念拿起小包，与黄琦安一同缓缓地步出体育馆。 每每到了八强赛，通常都会遇上寒流，孙之念冷得直发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还是徒劳。 「吶。」周敬桓将红色的羽绒衣不客气地盖在孙之念头上。 孙之念眼前一片黑，「吼！干嘛啦！」她气噗噗地拿下盖在她头上大尺寸的外套。 「很冷啦，想冻死喔？」周敬桓不算温柔地替孙之念将套上羽绒衣，完了还用食指戳了戳她额头，果然还是接收到孙之念眼刀。 孙之念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快要盖到膝盖的外套，「那个，周，我是觉得，我应该不用穿你的外套回家吧。」 「穿好！就很冷！」 「喔、好啦。」孙之念就一个字，怂。 球员们要集体回学校，顺便检讨今天的不足，称讚优点之馀也不能漏掉做得不好的地方。 在周敬桓和孙之念分头走之前，周敬桓又在孙之念口袋里塞了一个暖暖包，「冷。」托周敬桓的福，孙之念化身为一隻企鹅，臃肿的企鹅，慢慢地走回租屋处， 原本打算看完八强赛系列战的七场球赛的孙之念快要被搞疯，新书本来已经快要发行，但出版社方临时喊卡，本该坐在体育馆的，可现在她还坐在会议室里。 今天已经是八强赛的倒数第二场，趁着开会空档，孙之念拿出手机观看比赛直播平台，看见分数，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板上。没看错吧？啟程大学居然落后了十五分，而比赛已经到了比赛末节的十分鐘。 从直播里看得出来啟程大学的球员们都有些急躁，包括周敬桓。平时冷静策应的他也出现了不少离谱的失误。 孙之念静静地看着直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枪响结束，啟程大学都无力将比分反超。 看着镜头下周敬桓垂头丧气的模样，孙之念的心也跟着向下沉。周敬桓掀起球衣擦着脸上的汗，里头的压力衣也都一览无遗。 「还好他有穿压力衣不然都被看光光了。」孙之念撇撇嘴，看着萤幕上的周敬桓念念有词，虽然他听不见。 「你在说什么呀？」游意乔走到孙之念身旁。 「喔，没事。」孙之念将手机收到口袋，傻笑。 「所以你刚刚在说什么啊？什么看光光？」 孙之念摆摆手，乾笑，「喔，没什么啦！呵呵。」手机响了起来，孙之念不须想就知道是谁，「我先接个电话。」她转身走到楼梯转角，接起名为『周』的来电。 「你还好吗？」还没等电话那头说话，孙之念率先说话。 「嗯。」 「确定？」孙之念靠在楼梯的把手，表情有变得有些沉重。 「不太好。」 孙之念轻叹一口气，真的好想抱抱他。 「今天没做好的事，四强前好好修正，进四强的人这么低落是怎么回事？想气死被淘汰的队伍？」孙之念试着开起玩笑，想让周敬桓放松一些。 收到不错的效果，他低沉的声音，带了点笑意。「都是你没来，我才输的。」 「乱说，我前几场也没去，还不是赢了！」 「哎。」周敬桓叹了口气，「孙之念。」 「干嘛？」 「我想你了。」 这是周敬桓第一次说这种话。周敬桓比孙之念还认真守着友情的界线，所以他从来不会踰矩，孙之念有些愣住。 「敬桓，你在这里啊！找你好久！」一道女声从周敬桓的话筒里传来。 「谁啊？」孙之念问。 「简毓。」他答。「怎么了吗？」这句话不是对孙之念说，而是对简毓。 「你没事吗？」简毓关切的语气再次从话筒传进孙之念耳里。 「嗯，我等等就出去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 话筒里没了声音，周敬桓没说话，孙之念也跟着沉默。她想，原来她不在的时候，多了人替她关心周敬桓了呢。 孙之念听过孙念廷提过简毓，她是别系的同学，和他们在选修课时认识的，听说很自来熟，长得很漂亮。 「你好好休息，我先继续忙了。」孙之念听到自己的声音闷闷的，还没听见周敬桓回答她就掛断电话。 反正有别人安慰他，哪还需要她呢？ 孙之念知道自己偏激了，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被取代的感觉，有些心慌。 ☆ 距离四强赛剩没几天，孙之念打算偷偷去找周敬桓，给他一个惊喜！ 因为上次那通电话，孙之念意识到自己对周敬桓居然有了不可理喻的佔有欲，实在太不应该了！但在课业和工作来回忙碌，她暂时没有办法好好静下来思考这件事。 孙之念带着愉悦的心情站在体育馆门口，稍稍将头探进去看看状况。 里头练习已经结束了，只剩几个人在随意地投篮。孙之念躡手躡脚地走到坐在一旁休息滑手机的周敬桓身边『哇！』了一声。 周敬桓完全没有被惊吓到，只是抬头一脸无语地看着孙之念，「幼稚耶。」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见到他，孙之念的笑容总是止不住。 「嗯。」他一隻手撑在地上，另一隻手放在孙之念的头顶。而周敬桓眼里的温柔从来没有改变过。 孙之念满足地坐在周敬桓身旁，看着其他队友自主训练。 「念念，很久没来了喔！」孙念廷一看见神隐许久的孙之念，蹲到她眼前。 「好忙，超忙！」 「我记得你去年几乎整个赛季都到场，今年少很多喔！」孙念廷说的没错，去年孙之念排除万难都会到场帮他们加油，虽然战绩惨淡，孙之念几乎都是去看他们输球的……但不打紧，总有一天会赢的嘛。 「今年比较多公事阿，时间难排开。放心啦我已经做好决心，明年我先预约了！」孙之念虽然是对孙念廷说的，同时也是告知周敬桓，他可是比孙念廷还要在意。 「敬桓！」从体育馆门口传来的甜美女声，孙之念转头过去，她认得这个声音。 简毓的身材高挑纤细，目测超过165，弯着嘴角还有酒窝，丹凤眼，属于美艷型，连女生都觉得漂亮的女孩。 孙之念只有160，嘴角是浅浅的梨涡，和简毓刚好相反，妥妥的可爱清新类型。 孙之念侧头看着周敬桓，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喔，来囉。」 「情敌来了。」孙念廷在孙之念耳边用着极小的音量说。 孙之念翻他一个白眼，「所以她喜欢周敬桓？」孙之念也轻声说。 「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敬桓本来就很多人喜欢，反正没女友，大家都虎视眈眈。你小心一点，再不好好把握，哭的是你！」孙念廷边说边摇头，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明显。 孙之念撇撇嘴，不理他。 「你就是念念对吧？我很常听到他们提起你耶！」一转眼的功夫简毓已经走到孙之念面前，孙之念不得不站起来。 「嗯对，我是孙之念。你好。」孙之念怕生，但还是礼貌地回以微笑。 「对了，敬桓，上次那间麻辣锅真的很好吃耶，我昨天带我爸妈去，他们很喜欢！」一阵嘘寒问暖后，简毓坐到周敬桓的另一侧。 「是哦，那是念念最喜欢的店。」 单独？周敬桓是单独跟别的女生吃饭？孙之念忍住心中的惊讶，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是她擅长的。 但其实孙之念知道，就算他们真的单独吃饭，也不干她的事。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周敬桓和其他女生单独吃饭。 「现在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简毓自然地询问着周敬桓。 周敬桓看了一眼孙之念和孙念廷，简毓紧接着说，「大家一起去吧！」 孙之念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或是出游，甚至有点孤僻，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直被身边亲近朋友詬病的缺点。 「我就先不用了，你们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孙之念訕訕地笑了笑。 「我也要跟你去。」周敬桓是对着孙之念说的。 「好，你们去吧！」孙念廷附和周敬桓，「下次大家再一起吃饭吧！」 「那好吧。」简毓不介意，笑得落落大方。 「那我先走了。」孙之念和大家挥挥手便走出体育馆。 周敬桓就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前一后，和以前一样。但孙之念总觉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欸，简毓喜欢你吗？」孙之念回头倒着走，问道。 「啊？没有吧！」 「可是，她找你吃饭耶！」 「什么啊，我们也一起吃饭呢，你喜欢我吗？」 孙之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喜欢你啊！」她想了想接着说，「她还挺漂亮的啊，你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吗？我记得你前女友也是这个类型的。」 「是漂亮啊，但我对她没有喜欢，只有朋友的感觉。」周敬桓耸肩，不以为意地回道。 「感觉这种事是可以培养的！」 「你很希望我跟她在一起吗？」周敬桓拉下脸，冷冷地看着孙之念。 孙之念一时有些语塞，「呃……也没有，你有没有喜欢最重要。」 「那我们去哪？」 「回家。」 两人一起散着步回到孙之念的租屋处，坐在餐桌上吃着最常光顾的锅烧麵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以前、聊着未来。 人的一生可以遇到几个相谈甚欢的朋友呢？ 孙之念和周敬桓在一起，总是很放松也不需要在意形象，周敬桓不是话多的人，但他很贴心也很温柔，在篮球场上是领导者，更是一个球品总被讚赏的运动员，他值得发光发热，而孙之念也相信他会。 「你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周敬桓问。 「大学毕业就回来。」 「时间好快喔，我妹出国前还在机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孙之念想起在机场时的画面，不禁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她？我就不说是谁回到家就开始哭的。」 「嘿嘿，我再爱哭也没你爱哭！」 周敬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那是在乎才哭的，好吗？」 「好好好，你不爱哭、不爱哭。」孙之念敷衍道。 「孙之念。」周敬桓忽然正色看着眼前还咬着乌龙麵的孙之念。 「嗯？」孙之念歪着头，一脸疑惑。 「你是真的走不出跟李韦晟那段感情吗？」周敬桓的表情太过真挚，孙之念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好奇，而不是揶揄。 「我好想打你。」而孙之念也是认真地回答。她故作声势地翘起二郎腿，手环抱在胸前，「我怎么可能走不出来？我早就不在意了，而且，我是哪里让你看出我忘不了他的？」 「嗯……」周敬桓也抱着胸思考了一下，接着说，「毕竟也过了三年了，也没看过你有欣赏，或是有好感的对象啊。」而且，李韦晟这三个字是孙之念不能触碰的伤口，至今都是。只要谁提起，孙之念眼中总会有些许的忧伤，但这些话，周敬桓并没有说出口。 「神经病。」孙之念并不想多做解释，只是继续低下头将碗里的乌龙麵一扫而空。 等到周敬桓回宿舍后，孙之念将这段对话传给远在法国的妹妹，妹妹的回应非常简短：「只有两个可能性，一，还没遇到心仪的对象。二，那个人早已在你身旁。」 第三章 李韦晟从高中开始便是最受瞩目的明星球员，充满灵性的球感，对于传球的判断，都属后卫群中最亮眼的一个，高一虽然没挤进12人名单中，可在高二的第一场预赛中就以突出的表现带领球队拉出一波连胜。 高中男子组预赛结束后，紧接其后便是女子组的赛事，由于女子组参赛的学校只有20所学校，资格赛后女子组跳过预赛，和男子组的复赛一同在高雄进行，由12所学校竞争最后的八强门票。 「孙之念。」李韦晟躲在看板后朝着正在热身的孙之念招手，笑得靦腆。 孙之念左顾右盼，确认教练还没进到场内，她快步地走到李韦晟身旁，「怎么了？你们不是打完要回去饭店了吗？」 「圣诞节快乐！」李韦晟从口袋里拿出三颗装的金沙放在孙之念手上，手在胸前握紧拳头，「比赛加油！」话才说完拔腿狂奔跑出球场。看着李韦晟的背影孙之念不禁摇头傻笑，心头有些暖暖地，呢喃着，「我男朋友真是可爱。」 孙之念将巧克力放在球裤的口袋里，待热身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巧克力放到后背包里，静下心来准备迎接比赛。 『咻』孙之念三分球投入篮框，比赛正式结束，也正式宣告以孙之念为中心的女一中以分组第一之姿前进八强。 「好球。」、「大家辛苦了。」、「去跟球迷敬礼，好了回休息室了。」教练团不断交代着，球员们彼此也互相拥抱、互相鼓励打了一场好球，赢下最强劲的对手。 「之念，今年靠你了！今年队长的角色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助教走到孙之念身旁，轻拍她的肩膀，给这个二年级的队长一些勉励。 「助教，是大家表现得很好，不是靠我一个人啦！」孙之念谦虚应道。 助教微微勾着嘴角，语重心长得看着孙之念，「原以为你高二当上队长，队上学姊会不服，但你用实力折服她们了！继续加油！」 「谢谢助教，我会继续努力的！」助教走远后，孙之念扭了扭不太舒服的脚踝，没有太在意脚上的伤。 一连几天的比赛终于告一个段落，教练也将手机发还给球员们。孙之念迫不及待打开讯息页面，果不其然李韦晟传了许多比赛画面的截图，一边夸奖孙之念球打得真好。 孙之念打开背包拿出李韦晟送她的金沙巧克力吃了起来，顺手拨了通电话给他。 「念念！恭喜你们进八强！」一接通李韦晟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孙之念原先疲惫的身体也倏然充满力量。 「谢谢。还有谢谢你的巧克力！」 「很累吧？我看你几乎打满全场耶。」 孙之念在电话那头轻笑，「还可以，毕竟赛季外的体能也不是白练的嘛！」 「念念，我们回台北后，你应该也有休假吧？」李韦晟语气里透露着兴奋，也让孙之念也不禁扬起嘴角。 「当然呀。」 「那我们，总算可以约会了，万岁！」孙之念似乎都能看见李韦晟在电话那头手舞足蹈的模样，笑了起来。 而孙之念曾经以为，等他们撑过被严格看管的高中生活，他们就会一直、一直走下去，虽然并不确定未来会怎么样发展，但他们始终会在彼此身旁。 而那只是，以为。 ☆ 和周敬桓分头走后，孙之念一个人漫步在路上，几年过去再想起李韦晟，她也想起那几年追求冠军的自己，为了目标勇往直前、横衝直撞的模样。 高一时错过冠军让孙之念耿耿于怀，她永远不会忘记在时间终了前站在罚球线上，看着那五分差，却只剩一秒的那种无能为力，罚球罚进比赛结果并不会被改变，而孙之念就站在罚球线上哭了出来，她想着是不是晚一秒承认输球也好。 当时孙之念的优异表现让她不负眾望地拿下了新人后，甚至被看好会是将来国家队的明日之星，但她并没有很兴奋，毕竟才高中生的她，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冠军。 而升上高二，女一中的团队变得越发成熟，甩掉在冠军赛输球的阴霾，势如破竹地打进冠军赛，进而拿下了总冠军，孙之念也得到mvp的殊荣。 因为长相甜美、球技也比同龄选手更高一层，孙之念一直是体育媒体的焦点，只要有孙之念的影片，下方总充斥着『老婆好棒、老婆好正、念念我老婆』的留言，是从那时候开始吧，李韦晟觉得自己总在后头追赶着孙之念的脚步，追随着拿不到的mvp。 孙之念篮球生涯的最后一年，打得格外辛苦，学姊们毕业，而高三这届只有孙之念比较有比赛经验，一整个赛季都打得跌跌撞撞，甚至是在外卡赛中才惊险地晋级。 在有压力的情况下，孙之念每场比赛总是打好打满，鲜少下场休息，使出混身解数在每场比赛的得分一直刷新自身纪录，想让自己学生时期末段的篮球生涯不留遗憾，毕竟，她早就定好目标，高中毕业就要往小说家的路迈进。 而球评在转播比赛时，也多次表示希望孙之念不要那么早离开篮球赛场，儘管个子只有一百六，但她是天才型选手，不管是得分或助攻都是排名第一，球队的进攻都是围绕着她。 四强赛的第一天，女一中整场都紧咬着比分，但到了第四节却被对手打出一波10比0的攻势，队友们无一不垂头丧气！不服输的孙之念不想在自己的篮球生涯留下遗憾，在教练紧急喊了暂停后，她严肃大声地提醒队友，「比赛还没有结束，这才刚要开始！」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要孙之念拿到球就出手，在终场时硬生生以一分差赢下四强赛的第一战，挺进冠军赛。女一中在缺乏经验的状况下，孙之念无疑是她们最大的救世主。 冠军赛当天三月十号，也刚好是孙之念的生日。 赛前没人并没有人看好的女一中，以吊车尾的方式进到八强的她们、奋力一搏进到冠军赛的她们，在孙之念拿了大三元的情况下，夺下了那年的冠军，校史第一次的二连霸，是一群女孩用不服输的精神打下的！ 或许是场面太过盛大，也可能是因为即将告别篮球的舞台，在冠军彩带拋下的那剎那，孙之念红了眼眶。练习的辛苦，背负着卫冕军的压力在这一刻释放，眼泪不争气地一直掉了下来，在和满场的球迷敬礼时，大家一起唱了生日歌，孙之念遮住自己的双眼又哭又笑，一一和队友们拥抱。 赛后的颁奖不负眾望，孙之念连续两年拿下女子组的mvp。 那年，李韦晟他们球队成绩不佳，止步于八强，但他还是收下抄截王的奖座。 孙之念在背后看着颁奖台上的李韦晟，有种与有荣焉的兴奋，不停用力地替他鼓掌。 谁知道呢，李韦晟却和孙之念渐行渐远，他的喜怒哀乐不再第一个想和亲密的爱人分享。 孙之念受不了他的不闻不问，就在崩溃之际李韦晟也主动约她到学校附近的公园，想把话说开。 「我不想再继续看着你的背影，我觉得好累。」李韦晟一直低着头，垂着眸，「我希望我可以变得很强、很厉害，我希望我可以变成让你崇拜的人，但我们好像离很远，你是大家的焦点，而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孙之念苦笑，她哪听不出李韦晟的话中话。她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知道了，那我们……」孙之念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泪，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完整地说完，「分手吧。」 孙之念拿起后背包，没有再多看李韦晟一眼，快步地离开公园。在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孙之念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盖痛哭了好一阵子。 李韦晟从不知道在孙之念的眼里，他有多么好、多么闪耀，孙之念一心想着，等着未来毕业她想牵着他的手大声地告诉大家，『李韦晟是我的男朋友！』 但都没了，他再也不会是她的谁。 这段青涩又单纯的初恋，最终以孙之念的泪水、李韦晟庞大的心理压力收场。 第四章 已经十月了，但外头的阳光依旧晒得令人发昏，趁着假日，孙之念在咖啡厅完成最后修改好的结局，并且约了游意乔到自家中审稿，虽是非工作日，但游意乔可是比孙之念还急切地想确认最后的结局。当孙之念传讯息告诉游意乔已经修改完毕时，她着急着问能不能见个面，孙之念一口就答应了，将地点约在她家，方便嘛。 当孙之念回到家一打开门，周敬桓已经坐在她家沙发上看电视，而跟着进门的游意乔早已见怪不怪。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会在一起啊？」游意乔又是一脸八卦。 「孙之念说过她不会再跟篮球员交往。」周敬桓抢先回答。 孙之念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回话。 孙之念和李韦晟分手后没多久，也从高中毕业，大一时孙念廷就曾问过孙之念有没有可能喜欢上周敬桓，当时孙之念一个吃惊啊，有些激动地回道，「谁要再跟篮球员交往啊！」 当时的她心里还横着一个李韦晟才脱口而出，正好碰到从厕所回来的周敬桓，他只是冷冷看着孙之念一眼回敬一句，「你放心，我也不会喜欢你。」 可当你喜欢一个人时，管他什么身分，喜欢就是喜欢吶。 孙之念和李韦晟分手分得很和平，没有第三者介入这种狗血剧情，没有对感情不忠，某种程度而言，是好聚好散吧。 交往近两年，从高一升高二时的暑假开始。 李韦晟对孙之念很好，高中校队管得很严，时常连手机都会统一管理，少有的休假日小俩口出去约会都是偷偷摸摸，赛季期间在比赛场馆遇见，和彼此使个眼色也会开心好一阵子。有时女篮打完的下一场轮到男篮，而在场边接受访问的孙之念转头就能看见正在热身的李韦晟也正在看着她，很单纯，很简单的快乐。 「你发什么呆啊？」周敬桓点了点孙之念的肩膀，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喔，没有，想到一些事。」孙之念越过周敬桓走回房间，换了一套在家穿的运动服才又走出房门。游意乔和周敬桓两人愜意地坐在客厅看电视，孙之念拿出笔电将最后的结局给游意乔过目。 游意乔审视了一遍又一遍，就在孙之念快闔上双眼时，她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可以，过关！」 孙之念顿时松一口气，这也代表她的第二本小说即将问世了！ 孙之念还没开心完，周敬桓手抱胸斜睨着看她。 「喂喂，那表情怎么回事？」孙之念笑着看周敬桓站在她身旁一脸怨气。 「没事。」周敬桓坐在孙之念身旁，而她像摸小狗一样拍拍他的头。孙之念哪会不知道他的怨念是从哪里来，孙之念几乎缺席了一整个系列赛，为了让大四可以专于写作，这个学年孙之念超修学分忙着上课、修稿。 「我没去但我都有看直播耶，我保证明年赛季我会尽量场场都到！」孙之念举起右手发誓嘴角掛着讨好的笑容。 昨天三阶段的赛程皆已结束，啟程大学也以全胜之姿进到八强赛，更是以大比分赢下对战禾仁科大的比赛。 孙之念并不是不想去看，只是忙得晕头转向！只有预赛抽空去看了一天，其馀的都是看电视转播。 「我又没说什么。」周敬桓假装不在意地撇撇嘴。 「你的表情帮你说了很多话！」孙之念捏捏他的脸，周敬桓看起来都要委屈死了。 「喂，这里还有其他人喔！」存在感极低的游意乔翻了一个白眼，「虽然我这一关差不多过了，但是接下来还有得忙，你这么龟毛，记得和封面设计师好好沟通，还有一些部分该修的也会再跟你说，别高兴得太早！还有很多会议等着你！」 接下来孙之念肯定会更加忙碌，八强赛到场的机率……凶多吉少。 游意乔一离开，孙之念露出大大的笑脸，看着一脸平静的周敬桓，「你刚刚听见了吧？开会的事。」 「嗯，好好加油。」 「我会。但就，时间上还有课然后……」孙之念咬着唇，莫名的难以啟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是周敬桓的比赛她都会排除万难去到现场帮他加油，久而久之没去居然產生了罪恶感。 周敬桓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没关係，出版的事你好好准备，记得看直播！」他又紧接着说，「但我可以许个愿吗？四强赛来吧！我会努力打进四强的！」 「好啊，来打勾勾。」孙之念伸出无名指勾住周敬桓的无名指。 「加油，孙之念。」周敬桓温柔地微微勾起唇角。 「你也是，小周。」 ☆ 啟程大学今年的战力不容小覷，一扫赛季前输给仁禾科大的阴霾，从预赛开始就保持着全胜纪录，连去年的冠亚军都在复赛阶段输给啟程大学。 不管是球员或是教练团，今年真是豁出去了，付出许多时间与精力，甚至一致决定提早收假，只为了加强训练，他们无止尽地练球，不是在球场，就是在通往球场的路上。 八强赛正式开打，孙之念只能守在手机前收看八强赛，啟程大学呈现出来的防守拚劲和得分意志都不得不让人佩服。她随手截了几张图传给周敬桓，让他赛后可以看看，她有多么认真地在观看比赛！ 看着球场上的周敬桓，孙之念笑呵呵盯着萤幕傻笑，场上的周敬桓没有平时面对她时的笑容，但充满力量和自信的模样，让孙之念打从心底感受到属于周敬桓的魅力。 「请问敬桓，这次程大防守和进攻兼具的情况下，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比赛结束，毫无疑问啟程大学以大比分获胜，这已经是八强赛倒数第二场赛事，目前六胜零败，啟程大学不受明天战绩影响，率先以战绩第一进入最终四强赛。场边记者在赛后也邀请这一季表现最为出色的周敬桓作为访问代表。 「冠军。我们的目标只有冠军。」周敬桓是单眼皮，颇有韩系的味道，身高一九零，运动员的身材更不用说，很是结实，不只球技连长相都很引人注目。 「那请问敬桓，这次你们做了怎么样的准备面对四强呢？」 「平常心吧，先做好防守，防守不会失误。」 「好的，谢谢你接受访问，也祝福你们。」 访问结束后，孙之念随手关掉手机直播，等着周敬桓的电话。 电话一响，孙之念迫不及待地接通，「喂？」 「嗯。」听着周敬桓低沉的嗓音传来，孙之念坐在会议室外，嘴角噙着笑。 「我们今天打得很好耶，我三分命中率也提高了。」儘管体育馆周边有些吵杂，却也不难听出周敬桓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知道，那表示你们没白练。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还蛮上镜的耶！」 「我本来就很帅。」周敬桓认真回道。 「好啦好啦，很帅。回宿舍好好休息，我要继续工作了，明天加油！」 「好，再见。」 孙之念掛掉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周。 第五章 游意乔说的没错，新书出版她只是第一关。接踵而来的会议和学校的课业瞬间压得孙之念喘不过气。这明明不是第一本书，却比之前都来得更加繁忙，或许是读者增加，也可能是对自己的要求更加吹毛求疵，再加上出版社对她的期望，好多细节不断修改，实在让她一颗头两个大。 本该在体育馆看四强战的孙之念，此刻正坐在会议室里开出版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不时偷看周敬桓四强战的战况，眉头随着被拉开的分数不停皱着。 「看来有人心思根本不在会议上了，那么新书的企划就这么定了，还有人有意见吗？」游意乔目光看向孙之念，而孙之念讨好似地弯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摇摇头。就在游意乔说出『散会』两个字之后，孙之念头也不回地奔出公司，随手栏了一辆计程车便跳上车。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孙之念不断祈祷希望一路上都不要遇上红灯，同时也拜託司机大哥开快一点，好让她可以赶上最后一节比赛。 一下车孙之念拔腿狂奔衝进了场馆，预先拿到的vip证掛在脖子上，畅行无阻，越接近会场欢呼声此起彼落，孙之念的步伐逐渐缓了下来……。 高跟鞋的声音回盪在后台和球场中间那短短几公尺的走道上，这里对大多数的人来说，是一个走往梦想的通道，看起来很短的路程，却得拚尽全力才能以球员的身分踏上这个舞台。 总会有球队带着带着一整年的收穫，心满意足地走出这个地方，抑或是，带着不甘的泪水，等待下一次的挑战。 孙之念站在出口处，眼里只能看见低着头和观眾席致意的球员们，一整个赛季输的第一场球赛，没想到是在这一场定生死的四强赛上。 孙之念闭上双眼，听着另一头雀跃的欢呼声，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是心疼、是可惜。 球员们和教练团背负着『今年最强战力』的名号走进这个场馆，最终还是败给了庞大的压力，从第三节的落后，到末节力挽狂澜早已来不及，败给拥有坚强阵容临危不乱的禾仁科大。 几名今年就要毕业的大四生早已流下泪水，最有机会的一年，却连冠军战都进不去。 孙之念和走在前头的教练错身时，教练特地停下脚步站在她眼前，「敬桓的心理建设就麻烦你了，他很失望。」 孙之念没有说话，看着走在最后头的周敬桓轻轻点头。 周敬桓头低得很低，走得很慢、很慢，她彷彿看见当年冠军赛输球的自己，彷彿晚一秒走出这个球场，似乎就可以晚一点承认在这场比赛中??已经输了。 在灯光照不到的这个入口，周敬桓或许是发现孙之念就站在眼前，他微微抬起头，孙之念清楚看见他微红的眼眶，但顽强的眼泪，怎么样都没有掉下来。孙之念心中的心疼不断蔓延。 孙之念抿了抿唇，却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向着周敬桓往前走了一步，垫起脚尖抱抱他。 周敬桓轻轻地回抱住孙之念，很快松开手，「走吧。」 孙之念走在周敬桓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她快速的擦掉脸颊上不小心滑落的眼泪，甚至觉得，这比从前自己输球还难受。 休息室里的氛围闷得让孙之念有些喘不过气，没有一个人讲话，全都垂头丧气地低头看着地板。 教练点出今天防守和进攻的问题，用鼓励的方式，要大家好好迎接今年赛季的最终场。 而周敬桓明显特别低落，作为球队倚重的领导者想必他非常难受，儘管他是全队得分最高的球员，也无法让他少一点自责。 回到学校，孙之念约了周敬桓，和他单独坐在会客室。 「周敬桓。」 「嗯。」周敬桓低着头，把玩着手指。 见周敬桓依旧低落，孙之念乾脆走到他身旁坐下，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两人沉默了将近五分鐘，孙之念问，「重吗？」 「你说你的头吗？」 「我说你的肩膀。」 周敬桓不语，孙之念也不急，静静地等着他。他小声地说，「可是我想赢。」 「我知道。」孙之念勾住周敬桓的手，声音很轻，「可是，周，大家都想赢。」 「我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我真的以为我准备好了。」 听着周敬桓满是鼻音的声音，孙之念转头看他，他忍了一整路的眼泪还憋在眼眶里，不肯认输，怕是觉得，不哭出来的话，就都还没结束吧。 但没有时间让他继续失落，还有一场未打的仗在等着他呢。 孙之念站到周敬桓眼前，将他的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腹部，「周敬桓，你尽力了。」孙之念感受到滚烫的泪印在她的皮肤上，她扬起头，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哭的情绪，「还没有结束，把今年赛季的最后一哩路勇敢地走完吧。」 周敬桓吸了吸鼻子，浓厚的鼻音只能发出一个『嗯』 经过一晚的沉淀，球队的氛围好了许多，看着球员们在场边打打闹闹，孙之念也放心不少。 场边的工作人员们看见孙之念，都开心地上前聊上两句，不管是行销公司或是转播单位都和几年前高中联赛一样，让孙之念莫名地有熟悉感。 季军赛率先开打，两队的实力相近，打到最后关头才分出胜负，最后啟程大学在周敬桓的切入得分，才以两分险胜。 做为季军战获胜的功臣，周敬桓没有特别喜悦，平静地和队友们击掌。 赛后的访问，面对着镜头，周敬桓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虽然有点可惜，但已经没办法改变昨天输球的事实，今天这场球是学长们的功劳，祝他们毕业快乐。」 没有继续多说，周敬桓走回场边拿起自己的背包，将擦过汗还溼答答的毛巾盖在孙之念头上，调皮地笑了笑，「走吧。」 「喂！」孙之念把毛巾拿下来，毫无攻击性地瞪他一眼。 他呵呵笑着。 孙之念走在周敬桓身后，边走边将毛巾塞回周敬桓的后背包。 「欸，孙之念。」走出场馆前，周敬桓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正准备女子冠军赛的球场中央，「明年，我一定要笑着走出小巨蛋！」 孙之念一愣，随即弯起嘴角，心中莫名因为周敬桓充满决心和自信的眼神而感到澎派，「好啊。」 第六章 孙之念的新书《生命里的光》在今晚七点半正式预购开跑，有亲笔签名的首刷马上销售一空，孙之念满意地看着电脑上显示完售的消息露出一抹微笑。 「孙之念你有病吗，你在笑什么？」周敬桓穿着短袖运动衫，手里还拿着能量饮，皱着眉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孙之念。 「没有阿，感觉好像又离梦想更近一步。」孙之念抱着抱枕笑着摇头。 「那你也不用笑得像傻子一样吧。」周敬桓坐到孙之念身旁，顺手打开电视把频道转到电影台，正播着灌篮高手。 周敬桓沉浸在剧情里，孙之念无聊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周敬桓的手。他们两个的手都算是修长，但周敬桓的手还是大她好多。 『如果……哪一天他修长好看的双手紧紧握着别人的手……』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孙之念用力摇摇头，不明白思考自己想这个干嘛呢。孙之念回头看着周敬桓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侧顏，戳了戳。 「干嘛啦，幼稚！」周敬桓握住她的手指，眼睛还是离不开电视。 两个人肩并着肩看电视，孙之念渐渐起了睡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等她起来时已经过了两小时，而周敬桓只是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孙之念，对于她想睡就睡的模样早就习以为常。 孙之念穿着纯白的宽松衬衫，里头搭配无袖背心，也因为睡着的关係衬衫让肩头的部分露了出来。 周敬桓马上将眼神移开光速地替孙之念拉上衬衫，「好说歹说我也是个男人，你给我好好穿衣服。」 孙之念翻了翻白眼，「放心吧，我把你当女的。」又接着说，「你再不给我滚回宿舍就给我付房租！」 周敬桓哈哈笑了几声，随手拨乱孙之念的瀏海，「我每次出国移地训练带回来的礼物，就当作我付的房租吧！」 好吧，孙之念勉为其难地接受，毕竟周敬桓挑礼物的眼光一直都不错，总能细心观察出她缺少什么。 周敬桓站起身伸懒腰，露出精实的腹肌。这个身材果然是运动员吶，要不是常常看见，孙之念肯定会像个小迷妹一样为他的身材疯狂。 「好啦，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晨操。」 「滚，掰掰。」孙之念无情地挥手道。 周敬桓回去后，家中又安静了下来，孙之念原本打算休息一阵子后再继续开始着手新小说，但她偏偏间不下来，又打开笔电开始思考创造新的角色。 手机被调成震动模式，待孙之念察觉到手机不停有电话时未接来电已多达二十几通，其中最多来电的是游意乔其次是周敬桓。 孙之念一头雾水先回拨给游意乔，「乔姐，怎么了？怎么打这么多通电话？」 「之念……」游意乔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声音满是疲惫，「我刚接到消息，现在网路上有人影射《生命里的光》是抄袭季盛的出道作品。」 「抄袭？我没有！」孙之念惊讶地大声反驳，却不知道如何辩解，毕竟还年轻的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乔姐，就算我把季盛姐当偶像，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抄袭她的作品！」 「我知道，我相信你。」游意乔斩钉截铁地回道，话语里没有一丝犹豫，「公司这边会发声明，我打给你主要是要你放心。我本来要请季盛帮我看看你的新书，若是她肯出面替你说话，这场风波很快就会平息，但她现在人在韩国拍摄新剧，暂时联络不上。」 「乔姐，谢谢你相信我……」孙之念不敢想，假设连游意乔都不愿相信她，只要蒙上抄袭的阴影，那么她的作家生涯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傻孩子，和你接触的这几年你虽然难搞，但我知道那是你对自己作品的要求，别想太多，早点休息，先别看网路上的流言蜚语！」 游意乔将电话掛断后，孙之念打开网页，许多新闻标题都用着『疑似』两个字，可内容却写的斩钉截铁……斗大的标题写着，『新锐作家念念疑似抄袭最强编剧penny出道作品！』孙之念并没有用本名，而是以笔名念念在市场佔有一席之地。 底下的留言清一色都在为季盛抱不平，甚至让出版社停止新书发表，要念念这个无良作者别再残害小说市场。 孙之念滑着留言，一股委屈油然而生，咬着下唇眼泪掉了下来。每一则恶意言论她都看在眼里，然而，只因为单单某一个情节类似，她便成为了抄袭作家……孙之念摀着脸抽泣，无法听进游意乔交代的话，让她别看网路留言。 滴滴滴。大门密码锁的声音响起，周敬桓气喘吁吁地踏进客厅，看见孙之念坐在客厅捂脸哭泣的模样，原本气得想骂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却心软地开不了口。 察觉到有人，不需多想孙之念也知道是谁来了，毕竟只有周敬桓有她家门锁密码。 「我没有……」孙之念抬起头，斗大的泪珠不停地从眼角滑落，短短几个字充满了无能为力。 周敬桓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孙之念身旁轻轻地拥住坐在椅子上的孙之念，「知道。」 孙之念抱住周敬桓的腰，在他怀中尽情地释放心中的委屈和难受，眼泪沾湿了周敬桓的衣服，而他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孙之念的发丝，给予她些微的力量。 「念念。」孙之念哭了很久，周敬桓缓缓蹲在她的面前，与她平视。 孙之念哭得一抽一抽的，眼角的泪还是不停涌出。周敬桓伸出手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会没事的，我在。」 孙之念重重地点头，将头放在周敬桓的肩头，把眼泪抹在了他的衣服上，「没事了，哭完就好了。」看见周敬桓衣服上湿了一块，孙之念破涕而笑，被自己幼稚的行为逗笑。 周敬桓略显无奈，抬手拨乱孙之念的瀏海，「爱哭鬼。」 「你才爱哭，你最爱哭！」 见孙之念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周敬桓也放心不少。 「你赶快回去吧，好晚了。」周敬桓可是要晨操的人，都已经超过十二点了。 周敬桓想了想，「今晚借宿。」 周敬桓虽然有她租屋处的密码，但借宿倒是第一次，毕竟只有一房一厅，孤男寡女在一间房间里，也有点那个嘛，「可以说不要吗？」 「你觉得呢？」 孙之念翻了一个白眼送给周敬桓；周敬桓倒是读出孙之念内心的想法，回道，「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他用食指轻推孙之念的额头，「我睡沙发，晚安。」 「呿！我也对你没兴趣！」孙之念不甘示弱，手抱胸抬头瞪他。 周敬桓垂着眼眸，嗤笑，平淡地吐出三个字，「小矮子。」 「你、你、你，周敬桓你！」孙之念被戳到痛处，一时间气到说不出话，既然话说不出口，她便用力踩了周敬桓一脚。 周敬桓吃痛得『啊』了一声，孙之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回房里，锁上门。 「孙之念你这个幼稚鬼！」 孙之念在周敬桓看不见的门后，得意地扬着头笑着吐舌，名符其实的，幼稚鬼。 第七章 隔天，抄袭事件依旧在网路上吵得沸沸扬扬，就连游氏出版发出的声明底下也是骂声一片，喜爱念念的粉丝也无法再多替孙之念说话，一旦粉丝发声就会被一堆人tag并说是护航脑粉。一夜，孙之念翻来覆去睡眠品质极差，甚至不懂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如此，明明角色设定或是桥段的演变都是完全不同的。 孙之念起得很早，甚至可说是没什么睡，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五点二十分；孙之念走出房门时周敬桓已经醒了，连早餐都已经摆在桌上，是她爱吃的那家小笼包。 「也太早了吧。」孙之念顺了顺乱糟糟的长发，用手上的发圈随意地扎起马尾，走进浴室。 当孙之念盥洗完毕走回客厅，周敬桓慵懒地靠在抱枕上喝着牛奶，他舔了舔唇角的牛奶渍，莫名有些性感，孙之念撇头不再看他，拿起餐桌上的小笼包，坐到周敬桓身旁。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周敬桓的嗓音在早晨格外低沉有磁性。 「有睡，只是睡不好。」孙之念苦笑，事情都发生了，打算晚一点再去出版社讨论应对方法。 周敬桓轻抚孙之念的头，给予无声的安慰。 「没事啦，你不是还要晨操吗？快出门吧。」 等到周敬桓也出门，孙之念洩气地瘫在沙发上，想着，是不是该亲自联络季盛。可第一次遇到抄袭事件，她也害怕季盛认为她是个抄袭作家，而產生鸵鸟心态。 最终孙之念还是在季盛ig页面上找到联络信箱，将事情原委和小说的电子档传给季盛，没想到第一次联络自己的偶像，却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她着实感到不好意思。 孙之念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中渐渐闔上双眼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在她睡着的短短几小时网路上的风向完全改变，放在一旁的手机不断响起，可孙之念睡得太沉，恰好还开了震动，根本听不见。 「起床了！孙之念！」周敬桓站在沙发前，居光临下地看着睡眼惺忪的孙之念。 孙之念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周敬桓大大的笑脸，她手抹了抹唇角，确认一下周敬桓是不是在笑她流口水。没有，是乾的，很好。 「干嘛？现在几点了？」孙之念艰难地坐起身，还瞇着眼，睁不开眼睛。 「快十二点了。」周敬桓兴奋地坐在孙之念身旁，「快点打开手几看看！」 啊？孙之念不明所以，昨天还不让她看手机呢，怎么现在还主动让她看了？孙之念带着疑惑打开手机，除了许多来自游意乔的未接电话外，还有一封电子邮件，来自——penny 『早安念念，我是penny，最近正在韩国着手电视剧的剧本，忙碌得无法看手机，当我空间下来，便发现网路上多了许多流言蜚语，想必这个夜晚你也一定很煎熬吧？ 所以，我用宝贵的睡眠时间，将你写的小说完整的看完，并不觉得有抄袭嫌疑，同时也很喜欢你笔下的故事，不愧是乔姐常掛在嘴边的新锐作家呢！继续加油，写出更动人的故事，也期望未来有天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啊！是季盛哪！」孙之念顿时将抄袭事件拋诸脑后，眼里只有最后一段话，「季盛说期望未来可以合作耶！季盛耶！」 季盛在自己的ig上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将这封回信的截图发出来，并搭配短短的文字：『没有抄袭，她是很棒的作家。』 孙之念立刻用自己创作帐号在底下回覆一颗爱心和一个哭脸。 「呜呜，周敬桓我好感动啊！我的偶像亲自帮我澄清耶！」 看着眼前瘪着嘴开心又感动得又蹦又跳的孙之念，和昨天哭鼻子的模样完全不同，周敬桓笑了出来，「恭喜得到清白。」 而原本网路上充斥着谩骂的留言，全都变成了道歉，孙之念有点想哭，顿时也感受到网路世界的可怕，一夕之间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落差。 孙之念也打了电话给游意乔，谢谢她昨晚无条件的信任，还帮忙她联系季盛。这场闹剧终于结束，孙之念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当孙之念回过头，周敬桓居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笑了笑，定眼一看，周敬桓居然有些黑眼圈，她弯腰凑近，静静地看着周敬桓高挺的鼻子、难得出现的黑眼圈，还有好看的唇……离的太近，周敬桓倏然打开眼睛，两人看着彼此的双眼，顿时周边的空气凝结，孙之念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想对我干嘛？」周敬桓率先打破沉默。 孙之念赶紧站直身子，大口吸了一口气，「谁、谁想对你干麻！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有黑眼圈！」 「喔，可能昨天睡沙发没睡好吧，今天早点睡就好。」 周敬桓也没多留，他下午还有课，休息了一下便又出发到学校，等课上完还有训练，完全充实的大学生活。孙之念则是空堂，心满意足地重复看着季盛回覆的邮件，又更有动力开发新的故事。 第八章 周敬桓并不是从高中时期就特别突出的球员，或许是当时的李韦晟吸引了大部分球迷的目光，鲜少人发现周敬桓这块璞玉。他开始被注意时，已经是在高三的八强赛，有着一九零的身高，但并不侷限于内线作战，而是可攻可守还有着出眾的传球能力，最终，和孙念廷一同带领着所属高中进入四强战，儘管最终以殿军收尾，却也是队史最佳。而周敬桓那年，和孙之念一同收下助攻王与助攻后的奖座。 「喂，敬桓！」孙念廷抱着篮球走到正在放空的周敬桓身旁，「发什么呆？你昨晚去哪了，去你房间没找到人耶！」 周敬桓摇头，笑了笑没打算诚实回答。 「臭小子，你该不会瞒着兄弟我，交了女朋友不说吧！」 「怎么可能。」周敬桓从孙念廷手中拿走篮球，「篮球就是我的女朋友。」 「少来！」孙念廷手抱胸，挑眉，「来了吧！」 周敬桓回头，简毓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更正确的说法是，朝着周敬桓的方向。 「给你。」简毓递了一瓶水给周敬桓，同时也给了一旁的孙念廷一瓶。简毓是聪明的，她知道现在能做的，是用适当的距离待在周敬桓身边，或许哪天，周敬桓会认真考虑她也不一定，周敬桓有的，别人也得有，才不会显得刻意，也不会让周敬桓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儘管，周敬桓从不承认，但目光总在周敬桓身上的简毓，比谁都清楚周敬桓的眼里只容得下那个人。 周敬桓微弯起嘴角，客气地笑着，「谢谢，别总帮我买水啦，常常喝免费的，我良心不安！」语毕，他想起那个赶他回宿舍，说着要他付房租的小女人，笑意也更加明显，若是被那个小女人听见他如此客气，她一定又要碎念了。 「顺手拿的，别客气。」 简毓什么心思孙念廷会不知道？只有当事者周敬桓还傻傻地以为真的是顺手！孙念廷识相地拿着水，「我还有课，我先走啦！」 看着孙念廷走远，简毓推着一旁的篮子，将里头的球拿了出来传给周敬桓，「来吧，今天我就好心当你捡球小妹！」 周敬桓不以为意，他还正愁着没人帮他捡球呢。 自主训练的投篮，一投就是一小时，简毓也不嫌累，跑来跑去替周敬桓捡球、传球，也时常适当地给予鼓励，在别人眼里，这或许就是爱情美好的样子了吧？ 孙之念倚靠在体育馆门边，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心头居然闪过一丝不悦，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份感受。她摇摇头将这份怪异的情绪甩在脑后，勾了唇角笑了笑离开体育馆，心想，看来她的小周春天也来了呢。 ☆ 「好嘛，你就带我去看一次！我只想看一次！」黄琦安拉着孙之念的手不停撒娇，吵着想去看篮球队训练。 孙之念想起几天前的画面，实在不想再踏进体育馆！可黄琦安并不打算放过她，软硬兼施逼着她。孙之念受不了，瞪了黄琦安一眼，「仅此一次！」 黄琦安高兴坏了，点头如捣蒜。她可是学校篮球队的忠实粉丝，儘管托孙之念的福，让她和球员们也算是认识，但，身为粉丝，能看见球员们练球的模样，也是一大福利！ 孙之念和黄琦安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黄琦安全程星星眼看着认真训练的球员们，而一旁的孙之念紧盯着周敬桓，有些出神。 「念念。」 孙之念手抱着膝盖，脑中浮现简毓的脸，想像着哪天，简毓和周敬桓手牵手的模样，她居然有些难以接受。 「念念！」黄琦安在孙之念耳边加大了声音，孙之念才总算回过神来。 「干嘛啦？」 「周敬桓真的好帅喔！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会开花结果呀？」 「你这个脑粉！」孙之念翻了个大白眼。黄琦安对篮球队的球员们完全是粉丝心态，从来没有想踰矩的成分，而当中她最欣赏的人便是周敬桓，妥妥的脑粉一枚！ 黄琦安抱着孙之念，「念念，你知道吗，我高中是看着你打球长大的！可以跟你同系，真的是上天掉下来的礼物耶！」 这段话，这几年孙之念至少听了十次以上，孙之念再次送上一个大白眼。 「当时大家都在讨论，你跟李韦晟为什么会分手耶！」 「大家？大家是谁？」孙之念皱着眉头，纳闷。 「ptt呀！」 「p、ptt？」孙之念瞪大双眼，高中生的恋情值得被讨论吗？「等等，为什么大家知道我和李韦晟的事？」 「眼里有爱，大家都看得出来呢！还记得那时候转播，刚好拍到你跟李韦晟在场边说话，当时直播串都刷屏了，大家都说自己老婆被抢了，哈哈！」 孙之念高中时平日很少可以用手机，一拿到手机就是和李韦晟发讯息、讲电话，根本不会关注其他论坛，完全不知道她与李韦晟的恋情居然被如此关注。 「好难得喔，讲到李韦晟你居然没有生气闭口不谈耶！」 孙之念抿了抿唇，「我哪那么爱生气！」 「你身边有人不知道李韦晟是你的禁忌吗，哼。」 孙之念没有回答，经黄琦安一说，她似乎也发现自己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这个话题，心情也不再受到影响。 「小心！」孙念廷大喊。 孙之念头一抬，球已经往她的方向飞来，一时间她有些来不及反应，眼看球就快要砸到她，一个人影倏然挡在她面前，把球牢牢接住。 「在体育馆发什么呆？你以为球会长眼睛？」周敬桓空出手，用食指戳了戳孙之念的额头，「呆子。」 「你才呆！你全家都呆！」 周敬桓也不生气，运球微笑着走回场中，不忘回头看了孙之念一眼。 「我偶像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啊！」黄琦安开啟了迷妹模式，捧着自己的双颊兴奋不已。 「帅个屁！」孙之念不客气地回道。 黄琦安手抱胸，「周敬桓在球迷的心里可是高冷男神的存在呢。」 「他？」在她眼前总是调皮不已的小屁孩，居然被用高冷形容？孙之念呲笑，「那只是假象，快醒醒吧！臭迷妹！」 「吼，你就没想过，是因为你在周敬桓心中不一样，所以才能看见不一样的他吗？」 孙之念愣了愣，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但最终脑海还是闪过前几天和简毓并肩时，他们如此和谐的画面，还有一次次从周敬桓口中说出口的那句，『我才不会喜欢你勒。』孙之念弯起嘴角摇头，「他才不会喜欢我勒。」 第九章 学餐厅里，周敬桓和孙之念加上孙念廷，三人坐在四人桌间聊着边吃着学餐，远处一人缓缓走来，小手点了点周敬桓的肩，「嗨！」 「喔？简毓！来，坐！」孙念廷热情地招呼着简毓，让她坐到周敬桓的正对面。 「好呀。」简毓将学餐放到桌上，自然地坐下。 孙之念一直都是很怕生又慢熟的人，倏然多了个不熟悉的人，她没有多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吃着自己的午餐。然而，简毓的性格大方，并不会因为初次认识而有所忌讳，她时常将话题带到孙之念身上，让孙之念不至于插不上话题，在这方面孙之念有些羡慕起简毓，国中时期她曾因为过于怕生，花了很长时间才和班上同学熟识，孤单了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之念以前也是球员对吧？那怎么没继续打球了？我们学校女篮也发展得很好耶！」 「她本来就打算打完高中就转换身份。」孙之念根本不用开口，周敬桓就会代替她回答。 「我是因为我们学校球队，才爱上篮球、开始看篮球，所以也有在网路上搜寻过你们，你们别介意！」简毓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笑着看着孙之念，孙之念也回以一个真心微笑。 周敬桓边听着，不以为意地耸肩，顺便将孙之念盘子里的蛋黄夹进嘴里，孙之念就是有些挑食。 「你们三个从高中就很要好吗？」 「当然啊！还很多人以为我跟孙之念是兄妹勒！因为名字很像！」 「这倒是真的，在网路上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打在一起，后面还会出现『兄妹』两个字。」周敬桓附和道。 孙之念笑了出来，当时确实很多人问她，和孙念廷是不是龙凤胎，「哪有这么不像的兄妹。」 「据说，高中球队都不能谈恋爱是真的吗？」简毓眨了眨眼睛，直直看着坐在周敬桓身旁的孙之念。 「噗！哈哈哈哈哈……」孙念廷不客气地大笑，收到孙之念的眼刀后摀住嘴，努力想忍住笑意却还是徒劳。 孙之念揉了揉太阳穴，看了还笑个不停的孙念廷，「不要逼我宣告天下，你当初的女朋友是谁！」 「好、好、好，我认输。」孙念廷举起双手示意投降，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抽动着。 「敬桓呢？」简毓问。 当目标不再是她，孙之念也调皮了起来，「怎么可能没有。」语毕，换她收到来自周敬桓的眼刀。 孙之念耸肩，故作无辜，「你在你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说没有，没人信吧？」 「哇，好好奇是怎么样的女生喔！」 这个孙之念倒是不知道，只有听孙念廷提过，据说是同班同学。 「就，知性、大方、漂亮吧！校花等级的！」孙念廷肯定地点点头。 孙之念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瞥了简毓一眼，这不就是在说简毓吗？简毓确实很漂亮，且落落大方。 「过去的事不重要。」周敬桓简单地下了个结论。 「那么，现在我们都大三了，你们就没有想要谈恋爱吗？比起高中，大学教练应该比较不会限制吧？」 「我记得念廷好像有欣赏的女生。」周敬桓有些戏謔地看着慌张的孙念廷，只见孙念廷作势要骂人最终还是把话吞了下去，瞪了周敬桓一眼。 「那敬桓你呢？」 周敬桓垂着眸，筷子在餐盘上游移，莞尔一笑，「等我拿到冠军吧。」 孙之念听见周敬桓的回答，不经翻了个白眼，「喔，所以没有冠军的话，你要单身一辈子？」 周敬桓用食指轻推孙之念的额头，「我一定会拿到冠军！」 「敬桓，加油！」简毓握着小拳头，不掩饰地表达对周敬桓的支持。 「敬桓，加油！」孙念廷故意装着女声重复一遍，曖昧地看了看周敬桓和简毓，调侃两人之间的氛围。 孙之念咬了咬唇，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但她不敢探讨那种异样的情绪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喂！」黄琦安不明所以地摇了摇今天一直走神的孙之念，「念念，你身体不舒服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孙之念将笔电闔起，轻叹口气，「没有。」 「怎么了，有心事呀？」 大学三年，除了高中队友外，黄琦安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心中那些默默增长的情绪告诉她。 「吼，孙之念，你有心事不告诉我吗？我可是对你坦诚相见耶！连今天打死一隻蚊子都会告诉你的那种坦承！」黄琦安故作生气地皱着眉。 「好啦。」孙之念把最近的心情转折一点、一点详细地说给黄琦安听，包括上次在体育馆撞见简毓替周敬桓捡球，还有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全告诉她。 她的初恋是李韦晟，也就谈过那么一次恋爱，同时也有些害怕，她曾信誓旦旦说过不再与球员交往，有部分也是觉得尷尬，总觉得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可是，当你真的喜欢了呢？而那个人，是她最亲密的朋友，不想失去的朋友。 何况，她也搞不清楚，这是佔有，还是喜欢。 听完孙之念的想法后，黄琦安快速地收拾好背包，拉起还坐在椅子上的孙之念，「走！」 「干嘛？」 「周敬桓跟孙念廷不是都会留下来自主训练吗？走啦！」 一路上黄琦安根本是拉着孙之念狂奔，生怕周敬桓会离开体育馆似的。 当她们走进体育馆，孙之念已经看见简毓就站在周敬桓身旁，和其他队员有说有笑的，而她像是个不倒翁，时不时不经意地笑倒在周敬桓的怀里。 「唉唷，我男神有艳遇耶。」黄琦安一脸坏笑地看着孙之念。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搭耶……」孙之念发自内心的有些感叹，两人有着一冷一热的反差，却莫名的合适…… 「走，宣示主权去！」黄琦安拉着孙之念的手，大步的往周敬桓的方向走。接着，将孙之念『甩』向周敬桓 「啊！」孙之念吓了一大跳，甚至还以为自己要飞出去了呢！幸好周敬桓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她，索性将手搭在她肩上。 「黄琦安你干嘛！」孙之念有些惊吓，也有些生气。 「喔，手滑！」黄琦安看了眼简毓，露出无辜的微笑，而简毓也只是笑了笑。 周敬桓不以为然地拉住孙之念的手腕，「该吃饭了。」 「走吧。」黄琦安扬着下巴幼稚的示威。 一路上，简毓几乎是黏在周敬桓身边，孙之念也不想自讨没趣插进去他们中间，免得自己像个电灯泡。 随意吃了学校附近的摊贩后，孙之念也不想再持续这奇怪的饭局让自己心烦，很快地跟大家说再见，便和黄琦安到市区随便晃晃。 一晃眼天都黑了，身为宅女的黄琦安催促着孙之念要回家，而且是回孙之念的家。 「你干嘛不回你家！」孙之念顿时有些头疼，扶额摇头。 「唉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怕打扰我啊！我当然是要给你当军师啊！」黄琦安理直气壮地回答。 谁怕打扰你，我是嫌你打扰我！当然这只是孙之念心中小小的吐槽。 「刚刚看简毓在周敬桓旁边，你有没有不开心？」黄琦安把头凑到孙之念眼前，逼得她只好先放下笔电。 「我凭什么不开心？」孙之念两手一摊。 「听这个口气，是真的生气了！」 「神经病。」孙之念送她一个白眼。 「孙之念，你明明很敏锐，也很会观察人，总能在任何事情里看出端倪，但怎么就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呢？你有认真想过你和周敬桓到底是怎样的关係吗？」黄琦安收起玩笑，认真地问着孙之念。 受她的影响，孙之念也没有嬉皮笑脸，顿时有些语塞。 「我记得你之前被告白，连朋友都不愿意和对方当，男女界线一直都分得很清楚。你摸着良心说说看，周敬桓有没有比较特别？」 孙之念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黄琦安继续说。 「简毓很明显就是衝着周敬桓去的，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也、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他有女朋友的话我们就得保持距离……可能会有点不习惯吧……」孙之念低声，没有底气地说。 「就这样？吼，算了，你这几天好好想吧，不逼你。但提醒你一句，不要被自己以为的熟悉感矇住双眼，或许这其中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但你自己没发现。」黄琦安勾着嘴角笑了笑，孙之念却被搞得有些心慌。 待黄琦安熟睡后，孙之念一个人缩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可电视里在播着什么，她根本无心在看。 如果再倒退个两年，当时大一的他们，孙之念一定可以斩钉截铁地说不在意，对她来说，周敬桓能幸福再好不过！孙之念和周敬桓好归好，但她并没有想要佔有他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周敬桓因为她而和异性保持距离。 如果，就如果，未来哪天，总是在她身边的周敬桓真的和简毓交往的话……孙之念闭上双眼想像那个画面，他们牵着手、互相分享生活、拥抱彼此…… 孙之念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怎么有点心酸酸的感觉？ 如果，就如果，周敬桓真的有女朋友，那么，孙之念就得和他保持距离，也就没办法在赛后接到他的电话，不管是赢球替他开心也好，或是输球时替他可惜，更不能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对着他哭、无法在开心的时候第一个和他分享。 孙之念莫名地红了眼眶，她不得不承认承认她不想失去周敬桓，不想要他是别人的另一半。 光是想到，未来，她再也没资格在他难受时拍拍他的背，没资格替流下眼泪的他擦掉泪水，没资格在他身旁有别的女生时，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心里就闷得难受。 我喜欢他吧？是喜欢他的吧。孙之念不断地询问着自己。 但他喜欢我吗？我待在他身边好几年，但他始终没有下一步，他会是喜欢我的吗？ 孙之念有很多疑问，但她好害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我才不会喜欢你勒。』 第十章 「好球！」一个战术完美配合，孙念廷跑过去和周敬桓击掌。当队友的第六年，他们之间的默契自然不需多说。 两个小时的训练告一个段落，解散后孙念廷和周敬桓总是不会离开体育馆，继续多做自主训练是他们两个的习惯。 「敬桓，你觉得简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孙念廷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当然是身为女人，你觉得怎么样啊！」 「大家都是朋友，什么男人女人。」周敬桓没有太多表情，一手撑在身后，看着对面的篮框。 「说人人到！」孙念廷挑眉，看着眼前扬着笑容的简毓，小声地说，「其实她跟你前女友算是同一类型耶！」 「白痴。」 「你们两个真的很勤劳耶！」简毓再次为两人递上水，这一刻，周敬桓没有接，有些迟疑。 孙念廷早已接过矿泉水，看着简毓还停留在空中的手，他用手肘轻轻撞了周敬桓，示意他赶紧接手。 周敬桓无声地叹口气，「等等拿钱给你，谢谢你。」 「太客气了吧！你没把我当朋友喔！」简毓佯装生气，嘟着嘴。 周敬桓将水放在一旁，维持原本手撑在地板上的动作笑着并没有回答。简毓蹲在周敬桓眼前，突然拿起一旁的毛巾很自然地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周敬桓剎那间不知道该如何做反应，一切来得太莫名其妙了！他一把抓住简毓的手腕，馀光却瞥见熟悉的身影，他觉得这简直是上帝在跟他开玩笑。 孙之念看着他们俩亲密的互动，苦笑。周敬桓楞了一下，和孙之念的眼神撞个正着，感觉空气倏然凝结，而孙之念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转身离开。 周敬桓反应过来，拿起不远处的后背包，快速从钱包里抽出两百交到简毓手中，「谢谢，但你以后不用帮我买水，我自己会买。」 他头也不回地跑出体育馆，找寻那个女孩的身影，「孙之念！」他气喘吁吁地紧拉住孙之念的手，深怕她甩开。 「我刚接到电话，乔姐说稿子有问题。」孙之念语气平稳，没有一丝起伏。 「真的？吓我一跳，想说你怎么刚来就要跑了。」周敬桓像平常一样，伸手摸摸孙之念的头，她后退一步，巧妙地躲开。周敬桓的手停在空中几秒，缓缓地收了回去。 孙之念没有再多说，转身迈开步伐走出校园。 就在转身的那个瞬间，孙之念眼中充满了水气，她不敢眨眼，生怕憋住的眼泪会不小心掉下来。孙之念咬着唇，不断责怪自己白痴，居然边走边哭，这完全不像自己，一点都不洒脱，一点都不坦然。 孙之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觉得很难受，明知道周敬桓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周敬桓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他，可她还是很难受，觉得自己太矫情了，真的。 ☆ 从那天之后，有好一阵子孙之念都没再出现在周敬桓面前，平常不需要约，他们总习惯在他晨操结束后，在学校巷口的早餐店一起吃早餐，中午一起吃午饭。一开始周敬桓以为孙之念只是忙，忙着期中考、忙着写小说，可时间久了，他这个少根筋的男人，终于感觉到孙之念若有似无地保持着距离。电话可以不接绝对不接，讯息总是打着哈哈敷衍带过，再迟钝都能发觉孙之念的异常。 「要不要吃滷味？」周敬桓传了讯息给孙之念，那人很快已读并且回覆否定的答案。周敬桓有些纳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他已经不敢随便上楼按密码进到孙之念的租屋处，以前每次赛后他总会打电话和孙之念分享比赛内容，怎么现在连拨出电话都觉得困难许多？ 周敬桓望着二楼，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家好了。一回头，孙之念正巧从远方走来，倏然空气中莫名瀰漫着一股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尷尬。 「呃……你怎么在这？」 「就，原本想找你吃宵夜啊。你去哪，这么晚？」周敬桓抓抓头，看着眼前没什么表情的孙之念，心情一下掉到谷底。 「跟黄琦安出去逛街。」孙之念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紧紧握着拳头，「该回去了吧，很晚了。」语毕，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不打算多留。 「喂！」周敬桓大步往前，挡在了孙之念的面前，「你怎么了？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让我喜欢上你算吗？可是孙之念不敢说出口。 她怕这段友情会消失，她怕他会离开，所以孙之念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见他，等到哪一天，对周敬桓的喜欢消失了，她再以朋友的身份回到他身旁，至少这样，她不会少一个朋友，也不会在周敬桓有了爱人时难过。对，很自私，但是她真的很害怕。 「我今天有点累，有什么事之后说，可以吗？」孙之念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越过周敬桓走回家。 周敬桓扬着头，看着明亮的夜空，心底有说不清的烦躁，他又望了二楼一眼，才缓缓离开。 星期五，孙之念空堂，周敬桓一结束上午的课便拨了通电话给孙之念。电话响了很久、很久，正当周敬桓想放弃时，孙之念才接起电话。 「你出来，还是我去找你。」周敬桓语气有些冷。 孙之念沉默了一阵，思考了一会才回答，「你来吧。」 周敬桓一进门，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孙之念身旁放着她常背的小包，「你要出门？」 「嗯，所以想说什么？」孙之念不安地抠着手指，却假装不以为意，「周敬桓，前几天李韦晟回来找我。」 这是真的。但孙之念面对曾经爱过也讨厌过的男人，并没有情绪上的起伏，只是觉得好陌生，原来时间真的会带走许多事情，也会冲淡很多爱与恨。对于李韦晟的出现，孙之念有些意外，却也显得平静，李韦晟向她道歉，告诉她，他一直放不下那时候的愧疚感，他的道歉，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迎接下一段感情。 「你不需要道歉，那时候的我们都还太小。我也许讨厌过你，但我也早就放下，感情不就是这样嘛？没有谁对谁错，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 他们两人的分开并不是因为背叛，而是真心地和彼此一起成长、一起努力过，也在这段青涩的初恋中得到养分，那么，就够了吧。 「祝你幸福。」孙之念微笑着发自内心地祝福他。 未来，他们见到彼此依旧不会打招呼，他们不是朋友，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参与过对方的一小段人生，『朋友』这个词，对于孙之念来说，不适合套用在前男友身上。 周敬桓『嗯』了一声，而两人之间倏然沉默流露着少见的尷尬。 「你和简毓怎么不在一起？」孙之念突然开口。 闻言，他皱着眉头，「我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因为她很喜欢你啊。如果你不喜欢她，干嘛让她一直在你身边？」 周敬桓轻叹一口气，走到孙之念眼前，「上次你看到她拿毛巾帮我擦汗是第一次，我也吓了一跳，事后也非常认真地告诉她，请她不要再这样。」 「但她还是一直在你旁边阿！」孙之念一想到那个画面，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大声。 「该和她说的我说了，该闪的，我也闪了。我没办法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更没有权利让她不要走进体育馆，我只能要她不要碰我。」周敬桓试着轻声细语地解释，用着往常的温柔语气。 「那你喜欢我吗？」 周敬桓有一剎那愣住，深吸一口气，「孙之念，别闹。」 「这几年你一直在我身边陪我，是为什么？」孙之念害怕周敬桓是因为担心她，才选择不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想要周敬桓因为她，错过该属于他的人。她怕，她会是周敬桓追求幸福的绊脚石。意识到这点，孙之念的双眼，染上一层雾气，想低头掩饰，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坠下。 周敬桓往前一步，轻抚着孙之念的脸，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这该死的温柔。 孙之念闭上双眼，眼泪越掉越多。她拍掉周敬桓在她脸上的手，她好怕，她会一直沦陷在周敬桓的温柔里捨不得放手。 「你还喜欢李韦晟吗？」周敬桓低声问。 孙之念抬头，有些迷惘地看着周敬桓。 周敬桓扯了扯嘴角，努力笑着，「如果你还喜欢他，那就去吧。别怕，也别再去想他曾经带给你的伤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不喜欢我。 这是孙之念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原来你不喜欢我，你才捨得放我走。」孙之念尽力忍住不听使唤的眼泪，泪眼汪汪地看着周敬桓。眼看周敬桓无动于衷，孙之念转头就想走回房间，在房门关上之际，周敬桓一手撑住门。 「我喜欢你，从以前就喜欢你！你以为我想放你走啊，但我能怎么办？」周敬桓双手紧握着孙之念的肩，眼里都是长期隐忍的痛楚，「抓紧了怕你逃，松手了我会捨不得，我能拿你怎么办？」他嘴角有着一丝苦笑，「孙之念，这些年，我都只能假借朋友的名义待在你身边，我多喜欢你，你一定不知道。」从激动变得淡然，孙之念的心却因为周敬桓说的话狠狠揪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不说！」 「你忘了你说过什么吗？你再也不跟篮球员交往。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全都放在心上，我更怕你知道我的心意后，就躲我躲得远远的！」周敬桓轻轻抱住孙之念，彷彿把她当成瓷娃娃似的，一用力就会碎。 「我喜欢你，周敬桓。」孙之念抬手，环抱住周敬桓的腰。而她感觉到周敬桓愣了一下，下一秒紧紧地抱住她，深怕孙之念会跑走一样。 我喜欢你，而你也刚好喜欢我，真好、真好。 心里空缺的那一块被填满，不需要继续猜测或是害怕。 第十一章 经过害羞的表白，两人挺直地坐在沙发上，空气中瀰漫着阵阵粉红气息，还有一丝丝彆扭。 「那个、现在是，怎么样的，状态呢？」孙之念顶着红肿的双眼，嗑嗑巴巴地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嗯，我现在，就是，男朋友，吧？」然而此刻的周敬桓也没好多少。 孙之念莫名地想笑，再早个几年，她一定没想过会和周敬桓变成情侣。没忍住孙之念还是笑出声。 「你笑什么？」看着孙之念的笑顏，周敬桓也跟着弯起嘴角。 孙之念摇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小周，高中毕业的我，一定没想过三年后的我会和你牵着手坐在我家客厅。」 「嗯，我也是。」周敬桓莞尔，反握住孙之念的手，紧握着，「但我在梦里想过。」 孙之念转头看他，刚才她有听见周敬桓说，他一直喜欢着她，而孙之念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高中的某一刻吧，记不清了。」周敬桓歪着头仔细回想，「只知道一直看着你，看着、看着，某一天突然发现，啊！我好像喜欢上这个女生了。」 「是吗？那你跟简毓呢？」 「吼，我就说了，我真的把她当成朋友！甚至有一阵子都装作不认识她。但她说我这样很坏。」周敬桓倚在沙发上，缓缓将身体往孙之念身边靠，找了一个舒适的高度，将头放在她肩上，「她说，给她一个机会，试着看看她。」 「你这样更坏，给了她不该有的希望！」孙之念皱着眉道，她是个完全不给追求者机会的女人，这也是周敬桓迟迟不敢告白的原因。 「我知道。」他有些懊恼地瘪嘴，「或许是有点心软吧，看着一个条件不错的女生，为了我一个不怎么样的男生，泪眼婆娑的。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周敬桓，我知道你绝对不敢跟孙之念告白，所以至少试着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不要拒绝我，好吗？』哎。」 「然后？」 「我非常、非常郑重地拒绝她！也慎重地跟她道歉，如果有让她有过期望，那么我真的很抱歉。」 简毓有发现孙之念正有意无意地避开周敬桓，所以她想着，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她勇敢地选择告白。儘管被拒绝是意料之中，可不管如何，这也是让自己的单恋有个结果，或许，未来就不会再牵掛这段辛酸的暗恋。 简毓一直都是知道的，在她望向周敬桓的每一刻，那人的眼里永远都只看着孙之念身影。 当你爱着一个人，你会知道他的目光在哪，因为，你比谁都清楚，他用着一样的眼神看着另一个人。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孙之念看了眼手机上的时刻，已经不早了，「该回去宿舍了吧！」 周敬桓用着单眼皮却神奇大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有点捨不得回去，怎么办？」 孙之念无奈地笑了笑，「之后有非～常多的时间可以见面，怕是会看我看腻了！」 「好吧，那我先走囉，你赶快休息！」周敬桓捏捏孙之念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 将周敬桓送走后，孙之念靠在墙上傻笑。恋爱果然是神奇的魔法，可以让人心情愉悦，孙之念现在心情好到可以献唱一曲！ 她打开手机传讯息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黄琦安，黄琦安更加兴奋，「终于开窍了！恭喜你们！记得请我吃饭吶！我的男神和女神终于在一起啦！」 「那当然，请你吃贵的」孙之念回覆。 ☆ 在期末考和赶稿的双重摧残下，孙之念忙得焦头烂额，考完最后一科，赶紧到出版社进行会议。等到会议结束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之久，她揉了揉太阳穴，不禁感叹这一整天根本是身心灵都累啊。 今天的忙碌终于告一个段落，孙之念拖着略为疲惫的身躯走出出版社。天早就暗了，她瞇着眼，抬头看着高掛在天上的月亮，它永远都在那。而夏天的月光特别明亮，照亮世界的黑暗。 「每到晚上，一走出室外就抬头看天空的习惯，也维持很多年了耶。」倏然，那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孙之念惊喜地往旁一看，只见周敬桓两隻手插在口袋，嘴角噙着笑凝望着她。 而周敬桓，就像一道光，让孙之念心里的阴暗，得以看见光明，特别温暖也更加温柔，孙之念心想，我是真的很幸运吧。 「过来。」周敬桓向她伸出手，她毫无迟疑地跑到周敬桓身旁，握住他的手。 「你怎么会来？」 「接你下班阿。」 他们不再是一前一后，而是一双紧握的手，肩并肩朝着同个方向前进。我依然是我，而他依然是周敬桓，只是变成了我们。 第十二章：我眼中的她。 「首先，能踏进冠军赛，都得感谢我的队友们和教练团，是大家的付出，成就我们。虽然今天很可惜没有拿下冠军，但……」画面中的她垂眸，轻咬着下唇，「我们尽力了，大家都用了百分百的力量完成这场比赛，所以，也不遗憾。」她抬起头，深深地吸一口气，虽然眼睛有些红肿，但眼神里充满坚定与自信，「我们会更好，明年的冠军赛……我先预约了。」 她说得很平淡，但这些话却重重地撞进我的心里！她眼神流露出的自信让我不得不信，她不是在说大话，她有着足以让人信赖的实力，也有不得不相信她的气场。 从她第一年在联赛中初登板，只要打开手机，就能看见网路上铺天盖地关于孙之念比赛画面的报导，却鲜少见她接受採访，高一时也只有冠军赛中落败后的记者会她有出席。 她这么受瞩目的原因有两个，精湛的球技，还有，精緻的面容。不否认她确实很漂亮，可她太让人有距离感。 高一时，她的初试啼声，将原先不被期待的第一女中带进四强赛，最终还杀进冠军赛，那时的她，在比赛的最后一刻站上罚球线，无力地看着扳不平的比分红了眼眶，她不想输，但也不得不认输。 而若不是孙念廷和她是国中同学，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认识那个看起来冷漠且倔强的女孩。 还记得在高二时，我和队友们站在篮框后方，等待这场比赛结束准备进场热身，站在场边看着那女孩始终带着笑脸在场上奔驰，我心中却默默有了异样的情愫，但我没有多想。就在她一次上篮被犯规，整个人飞出场外，跌在我的面前，我神差鬼使地向她伸出手，她扬起大大的笑脸，毫无犹豫地握住我的手站起身，在那一刻，我知道，逃不掉了，也不需要挣扎，我喜欢她。 实际认识她后，发现她和一开始我对她的认知，有很大的出入。她有些幼稚、孩子气，也可能是和场边的工作人员和媒体都更加熟悉，她慢慢愿意接受访问，比起第一年的拘谨，她在球场上更加放开手脚，而这也替她和第一女子带来校史第一座总冠军，她更成为当年的mvp。 看着领奖上的她，我想我会更努力，总有一天想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 暂停时间，镜头跟着第一女中回到板凳上，「还没结束！你们为什么都这个表情？」孙之念站在教练旁边，声音带了点怒气，「我们还有机会，想赢球的上，不想赢的就下场！」她第一个走回场上，随后几个主力球员也赶紧跟上，她带着大家围了一个圈，「只要不放弃，我们都还能机会！」 她总是可以带动队内的气氛，有着不服输的斗志。 比赛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还有着两分差，孙之念持球突破才好不容易跨进前场，就算被压迫，她依然可以晃开防守者，就在枪响前的最后一秒，她闯入禁区，挑战高她二十公分的中锋，就在身体碰撞后，裁判响哨的那一秒，她将球往上一拋，居然空心破网！ 她总是有这样的能力，在最后关头逆转劣势！ 最终，在她十八岁生日这天，她为学校拿下第二座冠军，第一次的卫冕。 而我，虽然我们学校止步四强，却仍创下校史最佳成绩，殿军。 在赛后，马上接着进行颁奖典礼，司仪一一颁发个人奖项，我知道我注定是无缘和她一起站上mvp的颁奖台，虽说有些可惜，但也不失望，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得到属于我的最高殊荣吧？ 然而，在助攻王的部分，唱到我的名字。有些惊讶，却也觉得，我适合这个奖项，我不一定是得最多分的人，但我更喜欢创造机会给我的队友。我大步地走向台上，有点紧张，却也觉得替自己的高中生涯画下一个，不尽完美的句点。 「今年的助功后，让我们恭喜……」司仪故意卖弄关子，顿了一下，「恭喜孙之念！」 我的心脏不受控地加快，等待着她走上颁奖台，我侧过身看她，而她笑容满面地向我走来。 栽了。 我也认了。 虽然在这个充满遗憾的青春里，我没有拿下属于我的冠军，却在这个即将谢幕的高中生涯里，和这一个闪闪发亮的女孩，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且和她肩并着肩，接受这个奖项，再多的遗憾，也将化成助力，总有那一天，我会朝着那女孩所在的地方，更进一步。 就算，曾经在场边看见她和李韦晟在场上错身时，不经意地握了彼此的手。 又或是，李韦晟在一旁接受访问时，她在背后笑着凝望。 就算，心中有些酸楚，我却清楚知道，这女孩身上散发的光芒，让我在每一次失败的过程中，学会坚强且茁壮。 「怎么这么爱哭？比赛又还没结束！」在八强的单循环赛程中，我因为输球而自责地落下眼泪，她歪着头，嘴角噙着笑看着我「比赛不是还有两天吗？把剩下的场次赢下来，还有机会嘛！」 是啊，又还没结束。 剩下的两场，我们全力抢胜，最终在传统强权的球队手下，艰辛地拿下胜利得以前进四强。比赛还没结束，你怎么能认输呢？ 我在她身上看见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的倔强，也看见在输球后大方认输的洒脱。 那一年，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小女孩，在错失冠军后，挺直腰桿说着，「尽力了就不后悔。」抬头挺胸地走出球场， 再后来她连续两年以队长的身分，接连拿下得来不易的冠军。她是天才吗？或许是，但她，一定是最努力的天才。 「你相信吸引力法则吗？我信。在宇宙帮助我时，我已全力以赴做好我能做的，接下来就是准备承受冠军的重量。」 ——来自她高二拿下冠军后，在不公开的ins里，她发的动态。 第十三章 夏季，许多的盃赛都是从这时候开始，而今年，周敬桓入选国家二队，又比往年忙碌许多，除了学校的训练外，还有国家队的培训。 这个夏天，周敬桓去了很多国家移地训练，暑假将近两个多月，他待在台湾的时间可能没超过三星期。终于出国移地训练告一个段落，紧接着是回台湾的一系列盃赛，很充实、很忙碌，但就是见不到孙之念让他差点得了相思病，才刚是热恋期嘛，哎。 而从盃赛的开始，孙之念便接收到周敬桓的强制令，在周敬桓学生生涯的最后一年，要多多去帮他加油。 回台湾后第一个盃赛是为期一个礼拜的国际盃。当然，孙之念也不是每天都去，只挑了周敬桓的生日场。 孙之念抬手看了眼手錶的时间，已经快六点半了，球赛则是七点开打。当孙之念赶到时已经快开场了，她拿着周敬桓给的家属席票卷绕了会场一圈才坐定位。 看国际盃本就没想着看周敬桓赢球，毕竟他们是跟其他国家的主力过招，而他们国家二队的年龄、经验、身体对抗性，都稍嫌逊色了些。不过今天就在外线的命中率奇佳的状况下，拿下唯一一场胜场。孙之念感叹，果然，球是圆的吶，在比赛结束前没有绝对的输赢。 在生日场表现良好的周敬桓也在赛后接受访问，眼看他是不会那么那么快结束，孙之念先行往场外走。 「念念！」孙念廷喊住她。 「哦？你们都来了啊？」回头一看，啟程大学的球员们几乎都在，而孙念廷手上还拿着蛋糕。 「对啊！来帮队长大人加油，顺便替他庆生。」 「真有心耶你们！」孙之念笑说。 「队长！队长来囉。」见周敬桓出来，所有球员立刻围了一圈在他身边，替他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孙之念站在后方，好笑地看着他们，心里流过一丝温暖，这就是团队啊！ 「来，许愿！」孙念廷着急地将快熄灭的蜡烛护住，生怕一点风吹来把蜡烛熄灭。 「嗯……第一个，希望大家平安、健康。第二个，接下来新的赛季，我们可以享受比赛打出好成绩。第三个，我就不说出来了。」周敬桓闭上双眼，许了第三个愿望，睁开眼的剎那，他一眼就找到孙之念所在的位置，眼里的温柔一览无遗。孙之念倏然有些愣住，他嘴角的笑意也更加明显。 「蛋糕我就打包带回家吃囉，谢谢你们来！」 「队长好球！明天休息一天就要回来晨操囉！」 「对阿，队长，好久没跟你一起晨操！」 大部分的时间周敬桓都跟着国家队训练，只有偶尔会在下午时回到啟程大学。 「各位后天见囉！」周敬桓和大伙挥挥手，缓缓移动到孙之念面前，大手自然地握上她的手。 「等等！周敬桓，你们两个？」原本要走的孙念廷看见两人牵着的手，一把衝到两人眼前，欣喜若狂地比划着。 「干嘛啦！」看着孙念廷浮夸的表情，孙之念有些害羞地往周敬桓身后躲。 「吼，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捨得交往了哦？天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阵子而已。」周敬桓淡定地说。 「居然没跟我说！」 「这种事需要昭告天下吗？我们也没有特别低调啊！」孙之念一颗头探出，看着孙念廷。两人确实没有特意和大家说，更没有想要隐藏，只是前阵子两人各自都在各自的领域里忙碌，没时间同时出现在大家眼前。 「恭喜啊兄弟！苦尽甘来！」孙念廷兴奋地拍着周敬桓的肩。 「所以你也知道他喜欢我的事？」孙之念疑惑，明明感觉到孙念廷曾经有意撮合简毓和周敬桓呢。 「看是看的出来，但他从来没承认过！」 「好了好了，各自回家了好吗？」周敬桓有些疲惫地笑了笑，大家也在一阵嬉闹后散场。 孙之念和周敬桓则是一同搭计程车回到孙之念的租屋处。一下车孙之念歪着头看着周敬桓，「不是，来我家干嘛？你不回宿舍吗？」 「对阿。」 对、对阿？孙之念被周敬桓再自然不过的态度吓一跳，「什么？你再说一次？」 「干嘛，你怕我对你做什么事？」 「也、也、也不是……就，有点……」害羞嘛。 「白痴。」周敬桓摸了摸她的头，笑的宠溺，「放心，我都能忍这么多年，不会忍不过今晚。我真的好累，懒得跑来跑去了。」周敬桓拉着孙之念的手就往二楼走，熟稔地输入密码，就像他家一样。 孙之念想说些什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都是自己以前放任的。 两个各自洗完澡后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孙之念躺在周敬桓的大腿上，仔细端详他的面容，以前怎么就没想好好欣赏他的脸呢？ 「我知道我很帅，但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周敬桓低下头，笑着与她对视。 「少臭美！」孙之念伸出手，挡住周敬桓的视线。 「是不是觉得，怎么现在才发现我长得很帅？」周敬桓莞尔，觉得害羞的孙之念特别可爱，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得以重新看见她的脸。 「才没有！」孙之念吓了一跳，心想，周敬桓怎么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孙之念坐起身，捏着周敬桓的脸颊，「你才是勒，现在才后悔没早点跟我告白，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友哪里找？」 他手一伸，将孙之念捞进他的怀里，「时间早晚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够了。」 周敬桓说得太真诚，害孙之念无法质疑或是反驳他说的话。 「行吧，把握当下！」最后孙之念总结了一句。 孙之念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后睡着的，只依稀记得，周敬桓将她放在床上后，便走出房间。再起床时已经是八点半，而家中只剩下她自己。 孙之念伸着懒腰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有一碗粥，上面贴着一张便条纸：『微波后再吃，我回学校晨操。』 「嘖嘖，倒是一天也不偷懒。」孙之念看着纸条无奈地扯着嘴角，教练好不容易放他一天假，他还是回到学校练习，果然是用努力兑换天份的男人。 第十四章 周敬桓学生生涯最后的球季，也在转凉的十一月悄悄地拉开序幕，而一直超修学分的孙之念，大四的课业压力少了许多，有很多时间可以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例如常常乱入啟程大学的训练，和他们的助理教练一起做影片分析，偶尔帮他们剪剪影片。 孙之念之所以会是两届mvp，就是她对于比赛内容的解读很是敏锐，在破解对手战术更是佼佼者，这也是教练一直想让孙之念加入团队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个战术对上禾仁科大很容易就会被破解，他们的禁区是最大的优势。」孙之念边画着战术板，不断地思考，「我们的侧翼有身高优势，可以把主要攻击点放在周敬桓和孙念廷身上。周敬桓的策应能力是禾仁最缺少的，光是对位就佔到优势。」 当年高中不是最突出的球员，靠着一百分的努力配上一点点的天赋，蜕变成当今大学联赛中最亮眼的明星球员，周敬桓完美詮释『努力』这两个字能带来的成功。 「今年主力和板凳的战力……相差很大。」助教有些苦恼，「希望这些板凳的小学弟上场可以撑住啊！」 孙之念捧着双颊，盯着电脑上的数据，「有时候板凳衝出来的战力，都会变成一场球赛的决胜点。」 如助教所说，今年啟程大学的战力并不比去年坚强，除了先发五人外，板凳席上是大多是经验不足的一二年级的新生，几场友谊赛都是在主力下场休息时被逆转而输了球赛。儘管如此，板凳上的新生们，更是发愤图强在练球，除了本身的好胜外，还有一个魔鬼队长盯着呢。 「念念。」练完球的周敬桓，探头进到一旁的休息室，「你好了吗？我好饿啊。」 助理教练看着周敬桓和球场上的反差萌，不禁笑了，「队长大人，你对女朋友都这么可爱的吗？」 「哲哥，你就赶快放我女朋友走吧，我们最近能见面的时间少很多耶。」哲哥只比周敬桓大没几岁，同是打篮球出身，大学毕业后就决定往教练方面进修。 「好了，走吧。」孙之念收拾好背包，无奈地看着越来越爱耍赖的周敬桓，上前牵住他的大手。 「哲哥，明天晨操见了。」周敬桓对着哲哥挥手，心满意足地牵着孙之念离开体育馆。 一到早餐店，周敬桓先是熟练地替孙之念点好餐，坐回座位捏了捏孙之念的脸颊，「会不会很累？」 「还好。」这阵子孙之念几乎都会跟着周敬桓出门，在球员进行晨操时，一边和助理教练一起鑽研着战术。 周敬桓看着明明累得一直打哈欠，却还是嘴硬的小女人莞尔一笑，心里还是有些心疼。 随着比赛的到来，每个人都绷紧着神经，生怕一个环节没做好，又会像去年一样在四强战提前落马。 第一阶段对于啟程大学依旧是小菜一碟，也时常利用分差拉大的时候，让板凳球员多多上场惯比赛节奏，只要板凳球员们可以跟上主力阵容的脚步，那么对于八强赛或者是四强战，都是一大利多。 「球会咬你喔！你怕什么，看好再传！」板凳球员连球都没拿稳就急着传球，造成失误。一被换下场，教练扶额有些哭笑不得。 「敬桓，别急！」 「放慢速度！拖完20秒再进攻！」时间已经进入到数，教练下达最后一个指令。 最终第一阶段的最后一场比赛，以领先十五分的胜利之下结束。 照惯例，每个阶段结束，教练检讨完问题后，就会让球员们各自解散，然而，过去几年每次结束周敬桓都会陪孙之念吃饭。 餐厅里，身为球队队长的周敬桓，依旧手舞足蹈不停地和孙之念分享场上的状况。 「比起其他的，你应该要努力别生气。」周敬桓一急，在场上就会不自觉地皱着眉头，下达战术时语气也较生硬，原本紧张的学弟们又更加地手足无措，反而增加失误的可能性。 周敬桓轻叹，语气里皆是无奈，「我也很努力想『好好说』但一时克制不住。」 孙之念笑了笑，伸手握住周敬桓放在桌面的手，「我知道。」她可是一路看着周敬桓逐渐成熟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管在现场或是看转播，孙之念总是一眼就看出周敬桓的情绪起伏，在失误过多时的皱眉、在战术执行不当时闷头不语，周敬桓的每一个细微神情，孙之念都看在眼里。 随着时间和比赛的试炼，和大一时相比，周敬桓在场上的脾气确实收敛许多，或许是高冷惯了，他一沉下脸，学弟们就会瑟瑟发抖。场上和场下的周敬桓着实判若两人，场下的他可是学弟们最喜爱的学长呢。 「多笑点，比赛时最怕气氛沉重了！你们的板凳席都好闷骚啊，孙念廷平常不是挺爱闹的，上了场你们俩一样严肃耶。」 「太想赢了吧。」周敬桓莞尔，「今年都大四了，最后一年的大学联赛，再拿不到冠军……」周敬桓撇撇嘴摇头，「感觉白练了。」 孙之念大眼睛转了一圈想了想，展开笑顏，「记得前两年体大对禾仁的比赛吗？我说过什么，得失心会是助力，也会是压力！可以晋级四强的球队实力都很相近，越能保持平常心、越能享受比赛，那么，谁就越可能拿到冠军。」 周敬桓含着笑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女人，总是能轻易化解他心中的担忧，似乎让他真有那么放宽心一点了。 第十五章 孙之念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扭了扭身子，伸手拿过手机，眼睛还有些畏光地瞇着眼。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周敬桓传的讯息，『我晨操结束了。』孙之念不情愿地从床上离开，赶紧到洗手间盥洗，没多久她便听见密码锁开门的声音。 孙之念嘴里还含着牙刷，她探出头口齿不清地问，「泥是用灰的啊？几么那谋快！」 周敬桓习以为常地摆放着早餐，「腿长，走得快。」 孙之念翻了个白眼，再次进到洗手间。 「在我上午没课的时候，你可以安静地来吗？」孙之念再次走出浴室，已经神清气爽。 「不行。」周敬桓夹了个煎饺放在孙之念的碗里，再从她的碗里夹走一个蛋饼，「就算没课，你还是要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孙之念咬牙，忍住想揍人的衝动，「不需要！」 「我等等先睡一下，你中午再叫我起床。」周敬桓也没课，但他下午还得回学校训练。 吃完早餐不久，周敬桓便躺在孙之念的床上睡了过去。原先还有点怨懟的孙之念戳了戳周敬桓的脸颊，看着他熟睡的睡顏，心却又软得一塌糊涂，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的周敬桓，甚至连过年放假，都还自己找训练师加练的周敬桓，真是让她又心疼又骄傲。 孙之念调好闹鐘，在周敬桓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在睡梦中的周敬桓习惯性地收紧了手，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一听见铃声响，周敬桓赶紧关掉孙之念的手机闹鐘，看了一旁还在熟睡的小女人，他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轻手轻脚地离开床上。 周敬桓简单打理自己的仪容，离开前不忘再次打开房门，多看一眼睡梦中的孙之念，心满意足地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前往球场。 到体育场以体能训练开始下午的训练菜单，不同套的战术不断演练，交叉不同的阵容培养不常一同在场上的球员们的默契。 「传！传过去！」周敬桓喊着，脑中闪过孙之念交代过，『温柔』地对待学弟们，他软下口气，「秦育，你被包夹的时候，中锋就站在高位，你要赶快传球，再快跑过去接应。」 学弟有些错愕，抓抓头傻笑，「队长，你这样我不习惯啦！」 周敬桓玩笑似地瞪了秦育一眼，「囉哩八唆，战术记熟一点。」 「现在走24。」教练下达一个名为24的战术，重新再走一遍战术，为的就是让球员们可以更加熟悉每一个跑位，确保进入实力更加坚强的复赛时，球员们才不会因为一时慌张而忘记战术，毕竟，跑错战术这种事，可没少发生。 「敬桓，你是场上指挥官，多开口指挥！」教练严肃地提醒。 「好。」 快速带球推进、转身过人、上篮，一气呵成。周敬桓跑完最后一个战术后，走到一旁拿起门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新任球经小芊递上矿泉水，周敬桓接过，没几口全喝光。 「敬桓，你女朋友今天没来呀？」小芊接过空瓶，好奇地问。 「嗯，应该还在睡觉吧。」周敬桓没有太多表情，淡淡地回应。 「什么？你都已经来练习了，她居然还在睡觉？」 周敬桓斜睨小芊一眼，不明白她惊讶的原因，只是简单带过，「念念很忙。」 「好羡慕她啊！我和棠棠都要陪着你们训练，还要做纪录。」小芊话题依旧围绕在孙之念身上。 周敬桓有些纳闷，撇了撇嘴，「那你干嘛来当球经？」 小芊剎那间有些尷尬，一旁的孙念廷实在听不下去赶来圆场，着实害怕周敬桓这个直男式回答，会让小芊立马卸下球经身份，「臭直男，你管人家当不当球经！」 「小芊，你别理敬桓，他讲话就是这样，不经过大脑！」孙念廷还顺势一掌打在周敬桓手臂上。 周敬桓耸耸肩，并不以为意，捡起地板上的篮球继续回到场上练习定点投篮。 另一边，孙之念早在周敬桓出门后没多久便醒来。 她随便打理了午餐，一手拿着御饭糰，一手敲打着键盘，修改小说中的错字和用词，好让语句更为通顺。 孙之念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训练结束的时间。她解锁手机，拨打名为『周』的那通电话。 「喂。」孙之念满心期待地想听见，才几个小时没见的男人的声音。 「喂？」甜美的嗓音还带了点疑惑的语气，「请问是找敬桓吗？」 孙之念咬了咬下唇，「嗯。」 「但是他正在忙耶，等他忙完我再让他回拨。」语毕，小芊没有等孙之念回话便掛掉电话。 孙之念再次拿起手机确认方才拨出的电话，确定是周敬桓无误！真是皮痒了！ 隔天，孙之念背着小巧的后背包，一脸哀怨地坐在教室里。 「大小姐，这副表情是谁欠你钱啦！」黄琦安好笑地戳了戳孙之念气鼓鼓的脸颊。 孙之念手抱胸，「昨天有一个女生接了周敬桓的电话！」 「喔。」 「喔？是我太大惊小怪吗？」孙之念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我完全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耶！」 「看不出来念念你也是容易吃醋的嘛！」黄琦安摀着嘴偷笑。 「才、才不是呢！」 「前阵子有看见篮球队在徵球经，可能是新的球经吧！你不是常常会去看球队训练吗？没遇到吗？」 孙之念回想了一阵，似乎有听过周敬桓提过招募新球经的事情，「好像有。我这几天在忙，没去体育馆。」 「哎呀，别放心上，谁不知道周敬桓最喜欢你呀！」 孙之念脸红红嘟着小嘴，「吼，好、好啦。」 孙之念昨晚并没有和周敬桓提过这件事，对于周敬桓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只是……出于女人的直觉，总感觉来者不善。 第十六章 进入八强复赛，八支球队七场赛事的循环赛，和进入八强的每一所学校都必须对战，最终战绩最好的四支球队将会进入小巨蛋，打这个赛季的最后两场比赛，决赛。 预赛结束到正式进入复赛，啟程大学做了许多加强，尤其是开赛的热机过慢是一大隐忧，还有第三节常常会陷入一阵得分荒，利用和职业队的友谊赛寻找比赛的感觉，也可以磨练球员们的抗压性。在预赛时走得很顺，和职业球队的友谊赛反倒是一路落后至结束，为了是让球员们知道如何在落后期间做对的事，不要过度慌张，照着自己的步调，一球、一球慢慢追，要学会打逆境球。 「啟程大学加油！」 「孙念廷好球！」 「啊啊啊啊啊，周敬桓好帅啊！」 孙之念坐在球员席后方，进场的人数很多，身为老牌劲旅的啟程大学自然累积了许多球迷，此起彼落的加油声不断传来，这也是球员们在比赛时的一大助力。 「念念，这种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特别帅气呀？」黄琦安双手捧着双颊，不避讳地展露出花痴的模样让好友欣赏。 孙之念笑了笑没说话，可心里却是紧张得要命！鲜少流手汗的她，手心早已湿成一片。 在第四节的拉锯战中，孙之念咬着下唇，紧握着双手，不断在内心祈祷，希望啟程大学的每一波进攻都能顺利打进。 最后二十秒，啟程大学只有两分领先，球场上的五人屏气凝神，专注在防守上。周敬桓抓准时间抄下对手的球，马上转换快攻，和孙念廷形成双箭头二打一，最后由周敬桓踩着欧洲步上篮、得分！ 计时器鸣响！比赛结束，啟程大学四分险胜。 孙之念开心地起身鼓掌，正好和场上的周敬桓对到眼，周敬桓扬着阳光的笑容对着孙之念wink，接收到的孙之念则是对着空气回送一个飞吻。 一旁的孙念廷一回头便看见两人的互动，嫌弃地推了周敬桓一把，「请善待单身狗！」 周敬桓顺手拿起一旁小芊递来的毛巾，微微笑了笑。 孙之念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太多反应，毕竟球经帮忙递水、拿毛巾也是常态，让球员们可以专心在球场上，其实球经也很辛苦的，所以孙之念并没有幼稚到想找碴。 赛后，孙之念乖乖地在休息室外头等着啟程大学检讨完毕。她坐在木製长桌上，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悬空晃着双腿。 周敬桓率先走出休息室，马上就看见像个小孩子的孙之念，他不自觉地失笑，快步走到孙之念身旁，倚坐在长桌上还是高了孙之念许多，而超过190的周敬桓自然不像孙之念，他双腿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辛苦了，好球！」孙之念俏皮地歪着头，绽放着大大的笑脸。 周敬桓会心一笑，总感觉孙之念有股魔力，一见到她，会莫名地感染上好心情，高冷如他也不例外地会因为孙之念而笑着。 「不错，这画面很美，来，小弟帮你们拍张照！」孙念廷一出休息室门口，便看到两人散发的粉红泡泡，他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想将这美好的画面记录下来。 孙之念对着镜头扬着可爱的笑容，而周敬桓含着笑意，侧头望着身旁爱了很久的小女人，透过镜头，爱意没有一丝减少。 孙念廷满意地点头，并将照片传送给两人，而这张照片成为周敬桓的桌布，好多年。 周敬桓牵着孙之念的手走出体育馆，外头早就大排长龙等着拍照，有些球迷是自己一人来看球赛，孙之念也乐于当起摄影师帮忙拍照。 孙之念好歹也曾风靡球场一阵子，球迷有些抱歉地开口，「我让mvp帮我拍照，这样好吗？」 孙之念不以为意，「没事，敬桓会代替你们请我吃饭的！」 球迷放松地笑了起来，周敬桓则是无奈又好笑的当着人形立牌和球迷们一一合照。 「谢谢。」周敬桓对着每一个和他拍照的球迷道谢。谢谢他们不分早晚、不管胜败，总是热情地替啟程大学应援加油，也会在赛后给予球员们掌声，周敬桓对于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抱持着感谢，儘管他偶尔面瘫，可他对于球迷的合照、签名是有求必应，他的外冷内热，球迷们也都清楚。 光是拍照就花了不少时间，球迷们实在太热情，碍于明天一早还有赛程，助教不得不出面阻止，「敬桓，差不多囉！」 「不好意思，我们要先走了！」周敬桓不断地举着手，和球迷们一一致意。 「加油！敬桓，我们小巨蛋见！」当周敬桓走到体育馆的门口时，倏然一个球迷的宏亮的声音传来。 周敬桓笑了笑，点头，「一定。」 一定。 这不只是一个场面话，这也是他不断追逐的目标。周敬桓紧了紧牵着孙之念的手，心中莫名有着踏实感。 他一定要踏上小巨蛋，并且拿下梦寐以求的冠军奖盃。 儘管今年的实力并不是最突出，但他绝对会是最努力、最认真。 第十七章 对于啟程大学来说，仁禾科大可谓老对手、真劲敌。 禾仁科大的篮球队成立五、六年，收到的新生都是高中八强球队的主力选手，再加上战术系统稳定，在成军几年，禾仁科大已经拿下好几座冠军！当初刚入校的李韦晟还是担任板凳角色，如今大四的他，也早已是球队的主力球员，去年的冠军班底之中，李韦晟也是主要战力其一。 「平常心！」孙之念站在周敬桓身后，看着站在场边心不在焉的周敬桓，一掌拍在他的背上。 周敬桓侧过头看着脸上掛着笑脸的小女人，脸上也浮起笑意，「知道。」 场上的比赛正式结束，啟程大学可以进场热身，孙之念两隻手握拳，「加油！」便把周敬桓推上场上准备热身，独自走到球员席后面的观眾席，而黄琦安早已坐在那。 「念念，快来！」 「来了。」 「念念，你紧张吗？前任与现任的对决！」黄琦安挑眉，挑衅意味浓厚。 孙之念大翻白眼，顺带瞪了黄琦安，「这种话你敢在周敬桓面前说，我就！」她举起小拳头，不再多说。 「知道、知道！我哪这么白目呀！」黄琦安讨好的陪笑，握住孙之念的小拳头缓缓放下。 球赛正式开始，两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其中周敬桓与李韦晟的对位充满火药味，彼此都非常强硬在防守、进攻，哨声频频响起。 啟程大学的主力在一次暂停后下场休息，分数在短短三分鐘内即被拉开至双位数，教练不得不把主力球员们，再次调度上场。而此刻教练团也陷入抉择，眼看分数已经落后十几分，今天这场若是不能拿下胜利，那么明天对上黎智大学就有输不得的压力。是要让先发五人下场休息保留体力，亦或者上场到最后拼一把？攸关四强晋级，教练实在煎熬。 教练回头看了眼孙之念，身上掛着啟程大学工作人员证的孙之念在接收到教练的眼神后起身走到板凳区，她知道教练在想什么，有时候提前放弃，也是战术之一，毕竟，赢不下这场，明天势必一定得拿下。 「教练，只剩一节，让先发五人先休息吧？他们几乎都没有下场过。」孙之念皱着眉，看着仁禾科大又再一次快攻得手。 「哎，我们板凳战力不够，确实让先发五人吃足苦头啊。」教练向纪录台比了换人的手势，一口气将先发五人全换下场。 周敬桓一下场，拿着毛巾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教练，比赛还有八分多鐘，你等等再让我上去吧！」 「不了敬桓，你们几个保留体力，明天还有一场硬战！」 周敬桓脸色随即垮了下了，在场上时，他有看见孙之念在和教练说着什么，他不懂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比赛还没结束，怎么就放弃了呢？ 「教练，我还想上场！」 教练实在受不了周敬桓那炙热的眼神，在一分鐘后再次将周敬桓换上场，由他带领着板凳上缺少经验的球员们，接收震撼教育。 儘管和学弟们有几个完美的战术配合，但也阻止不了仁禾科大的猛烈进攻，最终以十分差败给禾仁科大。 周敬桓看着大萤幕上的记分板，咬着下唇眼中有些湿润，但他忍住并没有掉下眼泪，他回头看见孙之念站在场边望着他，一时间他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周敬桓走回座位收拾包包，快速地离开球场，孙之念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喂，周敬桓！」孙之念跟不上他的脚步，一气之下大声喊着眼前的男人，她自己也停留在原地不愿上前。 周敬桓缓缓转过身，朝着她往前几步，眼中尽是不理解，「是你跟教练说，放弃这场比赛的吗？」 战术性放弃，孙之念心想。 「是不是对你来说，输给禾仁科大很正常？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不能打败李韦晟？」 孙之念有些矇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一次都没有，「周敬桓你到底在说什么？这跟李韦晟又有什么关係！」 「那为什么要放弃这场比赛？你难道不知道这场比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就是觉得我永远赢不了李韦晟！」周敬桓很生气，声音大了许多，平常周敬桓根本捨不得兇她。 「你能不能理智点！这只是一场比赛！」孙之念双手一摊，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并觉得没有讨论的必要。 「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比赛，对我不是。」周敬桓眼中尽是怒气还有不被理解的难受。他不想争吵，也不想继续对孙之念大声说话，他刻意不去看孙之念的表情，果断地转身，离开。 孙之念咬着唇看着周敬桓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眶倏然发红，她微微抬起头让眼泪留在眼中不掉下来。 这明明只是一个战术性策略，为了进四强的其中一个方法……怎么她就成为坏人了呢。 周敬桓低着头走进休息室，教练依然不停鼓励着球员们，并且要他们好好停整心情迎接四强战的最后一场比赛，最后一战也是决定是否能够挺进四强赛。 「今天这场战役是我们输了，你们啊，等到了四强再报仇！」教练试图让气氛热络一些，开起玩笑，「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了四强也只过了一个月，没问题吧！」 「没问题！」球员们充满朝气，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干嘛？」孙念廷原本还笑嘻嘻地看着教练，可感觉身旁一直有股低气压，他回头问道。 周敬桓没有回话，摇摇头。 赛后会议告一个段落，几个大男生早把今天输球的坏心情都留在体育馆，大家闹哄哄地打闹着。在回宿舍的路上，孙念廷依旧不时转头看向一人走在最后的周敬桓，他刻意放慢脚步，走在周敬桓身旁。 「欸，你该不会在为了输球心情不好吧？」 「我只是想不通先发五人提前下场的理由。」周敬桓不再沉默，老实回答。 「什么啦！今天你问十个教练，有八个会跟你说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孙念廷浮夸地推了周敬桓一把，他居然在为了这种事耍忧鬱！ 「我们的目标是四强欸，如果明天我们五个都没体力，那么谁来拼决胜节？你要学弟们扛着送我们进四强的压力喔！」 「但我就不想输嘛。」 「等等，孙之念呢？怎么球赛结束后就没看到她？」孙念廷左顾右盼，通常孙之念都会一起回学校的，可今天却不见人影。 周敬桓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靠！你该不会因为这场比赛跟念念吵架吧？」 周敬桓默认。 「欸，今天下决策的人是教练，你干嘛把气出在念念身上？再来，依照你这闷骚的性格，你该不会觉得，念念还喜欢李韦晟吧？」 周敬桓瞪了孙念廷一眼，乱说话！他才没有这样想，「我只是不想输。」 「吼，我们今天输在前面战术做得不够确实，还有防守一直漏人。」孙念廷手抱胸，叹气，「输了又怎样，明天赢下来就好啊！等到了四强再一决胜负嘛！」 周敬桓点头，确实将心思放在明天的战役才是最重要的。 「喂，敬桓，我是说真的，你没有比李韦晟差，你甚至是被职篮教练票选为『最想网罗的新秀』的冠军耶。假设，你在面对李韦晟时一直感到自卑，那么将来你跟念念一定还是会为了他吵架，明明你很清楚念念只喜欢你。」孙念廷抓了抓头，从高中就认识周敬桓，他知道周敬桓不服输，更知道他是付出多少努力才走到今天这步，但同时也清楚，周敬桓在面对李韦晟时，总是会莫名的自卑，害怕自己不够好，而孙之念就是那个自卑的核心。「自信点，不管是身为孙之念的男朋友，又或是球员。」 第十八章 最后一场面对黎智大学，攸关晋级，两边自然是拼尽全力！在攻防两端都是放手一搏。 「敬桓这里！」孙念廷绕到底线，即时接到周敬桓的传球，稳稳地放进两分。 「退防！」每一波防守，教练都在场边大喊着指令还有战术，「24！走24！」 周敬桓在半场结束已经攻下15分5助攻，双方的分数仅仅三分之差，在短暂的中场休息过后，球员们互相鼓励，围在一起彼此喊话，「加油啊！」、「在场上沟通说话！」、「篮板卡位要确实！」 下半场正式开始，啟程大学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势，再加上防守端的强硬，让黎智大学的分数无法继续往上，啟程大学趁胜追击，不断地加强防守与转换快攻，几乎一波流地将比赛带着走，最终，以十五分之差带走最后一场胜利，如愿进入四强赛！ 教练团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也在场边给予球员们鼓励和肯定，「今天教练请客！」 球员们兴奋得举手欢呼，进入四强也是所有人在这一季的目标。 「敬桓，等等记得让念念一起来呀！」教练拍拍周敬桓的肩膀，率先走出休息室。 周敬桓顿时有些头痛，赛前他有传了讯息给孙之念，可她至今还未回覆。回想起自己昨天掉头就走的画面，周敬桓好想回到过去打醒自己。 「活该！自作自受！」孙念廷倏然冒出，在周敬桓耳边大吼。 周敬桓吓得抖了一下，送给孙念廷一记眼刀，「不要说风凉话，我已经很烦了。」 「哎，身为兄弟，我还是送你一个情报吧！」孙念廷瞇着眼，故作神秘地放低声音。 「什么？」 「我刚刚看到黄琦安了。」 「……」周敬桓连续眨了两下眼，不明所以，「然后勒？」 「太笨了、太笨了！这种人居然是我的队长？」孙念廷忍不住摇头，「有黄琦安的地方就有念念，很难懂吗？」 周敬桓被点醒，没有多做停留，拔腿狂奔往体育馆门口跑去，途中不断地拨打孙之念的手机，可那头始终没有接起电话。 「敬桓！」倏然，周敬桓被拉住了手腕，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教练要请大家吃饭，走吧！会来不及的！」 「小芊，我现在还有事，晚点过去！」周敬桓轻轻挣脱小芊的手，不料小芊握得更紧，扬起甜美的笑容。 「敬桓……」小芊往前更靠近周敬桓一步，「你先不要急着走，我有话想跟你说。」 周敬桓没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深，正想用力甩开小芊的手时，在人来人往的体育馆走道，有个人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抑或者，看着小芊抓着他的那隻手。 「念！」周敬桓无暇顾及小芊的讶异，用力甩开她的手，快步越过人群想赶快拥抱有着悲伤神情的小女人。 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周敬桓看见孙之念缓缓地退了两步，他想解释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念念，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刚刚、刚刚我是想……」 孙之念舔了舔略微乾涩的唇，「我现在不想听。」 周敬桓倒抽一口气，着急得想牵孙之念的手，可她却又后退了一步。周敬桓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念念，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还有你刚才看到的……」 「我说了我不想听！」孙之念声音大了一些，打断周敬桓想说的话，「你去吧庆功宴。」 「你呢？」 「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气氛，而且我想自己静一静。」 「念念……」 孙之念有些委屈，她整场待在最角落的位置替他加油，害怕周敬桓看见自己会有压力，但是，她看见的是什么？小芊紧紧地拉着周敬桓的手？这到底算什么。孙之念仰着头，不想哭，她抿着唇逞强地弯起嘴角，「我好累……我想先回家了。」 「拜託你不要这样，孙之念。」周敬桓觉得自己快疯了，却完全无法替自己辩解些什么，只能无力地看着孙之念微微泛红的眼眶。 「去吧，不要让大家等你。」语毕，孙之念越过周敬桓，在那一刻委屈的泪水终于滑落。是，她委屈、她吃醋，她觉得自己幼稚，可又无法克制自己的嫉妒与佔有慾，她紧了紧自己攥着背包的手，任由眼泪恣意在她脸上蔓延。 看着孙之念的背影，周敬桓双腿无法动弹，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孙之念离去，他知道，孙之念一定哭了，但他不敢追，他害怕看见孙之念的泪水，他甚至害怕，孙之念会说出他无法承受的那两个字。是他不够果断，不够果断地甩开小芊的手、不够果断地跑向孙之念拥抱她，都是他的错。周敬桓陷入自责的漩涡里，他明明是最捨不得孙之念掉眼泪的人，却因为自己的犹豫，让孙之念哭了……。 第十九章 孙之念很清楚，不是周敬桓主动招惹小芊，她也清楚周敬桓眼中始终只有她一人，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醋意，当感性大于理性，这是孙之念最讨厌的情况，所以她想一个人独处，所以她才想一个人独处。 孙之念想着，睡一觉就好，睡一觉什么事都没了，可不管她怎么样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坐起身，情绪已经不像在体育馆时那样强烈，她在盘腿坐着，双手捧了脸颊，嘟着嘴气鼓鼓呢喃，「王八蛋。」 可惜那个王八蛋并听不见，而是闷着头在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酒。 「明天让大家放假一天，接下来就辛苦各位了！」教练举杯一一和球员们碰杯。 所有球员们闹哄哄地庆祝得来不易的四强，而这些牺牲掉许多休假的训练和高强度比赛，得已有着实战经验与实力的提升，这些都是成为更好的球员前，最好的养分。 「喂，你少喝点吧！」孙念廷拿走周敬桓手中的啤酒，「干麻，还没和好吗？念念应该不是不能体谅你的人呀。」 周敬桓摇摇头，无奈地勾着唇，「没有，我还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敬桓！这道菜真的很好吃耶！」小芊从隔壁桌走了过来，说着，手又要搭上周敬桓的手臂。 周敬桓双手举起，刻意拉出一点距离，「拜託，不要再碰到我。」 孙念廷在一旁有些看傻了眼，周敬桓虽然高冷但也随和，除非是朋友间的玩笑，不然鲜少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话，但孙念廷脑筋动得很快，马上理解现状，无非就是与孙之念有关，毕竟，除了小芊，还有一个球经棠棠，几年的相处也没发生过现在的情形。 棠棠与所有球员都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虽然帮球员递毛巾、递水都会有，可私底下的肢体接触就很少见，所以球员的女友们从来不会对棠棠有任何敌意。 「呃，敬桓不爱吃海鲜啦！给我吃吧！」孙念廷打破两人僵硬的氛围，接过小芊手上的碗。 「喔，好。」小芊略为尷尬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周敬桓烦躁得又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光。 「嘶。」孙念廷手撑着下巴，「这是准备借酒壮胆道歉去吗？」 「别吵。」 「你喝这么多酒有什么用，孙之念又看不到！」曾几何时风靡少女的周敬桓，会如此的失魂落魄？想到这，孙念廷就阻挡不了嘴角的笑意。 「你很烦耶，不要幸灾乐祸！」 「你有时间在这边借酒浇愁，还不如赶快偷跑去找念念，真的是臭直男欸！」孙念廷真的好奇，除了球技好和这张稍微帅气的脸，女生们到底喜欢周敬桓什么？臭直男！ 周敬桓些微的醉意一扫而光，眼睛为之一亮，「帮我掩护，我先走了！」周敬桓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后背包，偷偷地、偷偷地往门口移动，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拔腿就跑。 一路上周敬桓不断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让孙之念消气，跑了将近二十分鐘他才到达孙之念的家门口，大冬天的，他却跑得汗流浹背。周敬桓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按下密码，不断地深呼吸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最终他决定按下门铃。 孙之念从猫眼看出去，周敬桓还有些气喘吁吁，她顶着还有些红肿的双眼，歪着头手抱胸想着，不自己按密码改按门铃又是哪招。 「干嘛。」打开门，孙之念问，「庆功宴这么早结束吗？」 「没有，还没结束我就来找你了。」周敬桓老实地回答。 「一身酒味，你喝了多少酒？」孙之念有些嫌弃地皱着眉。 周敬桓才不管，他往前跨了一大步，紧紧抱住眼前哭过的小女人，「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孙之念没说话，也没有拥抱他。 「我不应该转头就走，也不应该让别的女生可以摸我的手，都是我的错。」 孙之念一下就心软了，她握着小拳头轻轻地敲打周敬桓的背，根本捨不得用力，「你真的很讨厌！」 「我知道，对不起！」 孙之念紧紧地抱住周敬桓精壮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我讨厌你。」 「嗯，我知道。」 「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孙之念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很小声，但周敬桓也清楚地听见。 「我喜欢全部的孙之念，包括这样的你。」 第二十章 周敬桓带着浓浓的鼻音，在场上指挥着战术跑位，「中锋往这里跑，你怎么会一直在弱边等球勒？主动跟进嘛！」 「敬桓又开始了。」棠棠坐在记录台中间，对着认真研究数据的孙之念摇头。 孙之念看了眼场上严肃又霸气的周敬桓，无奈地笑了笑，「四年了，你也该习惯了。」 「哇，你声音怎么这样？你跟敬桓同时感冒呀？」棠棠顿时间像是领悟了些什么，摀着嘴偷笑，「也是，情侣间那个什么、互相传染也是正常的，我怎么这么大惊小怪呀！」 孙之念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了，「你一个单身狗，思想纯洁点行吗？」 「那你们得纯洁才行啊！」 一时之间孙之念居然无言以对，斜睨了棠棠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分析战力。 「我说真的念念，真的很开心看见你们正式交往！」棠棠捧着双颊，眼里满是羡慕和感动，「你知道吗？从一开始的简毓，我才终于见识到周敬桓的直男性格，原来可以有个男生在面对诱惑时，这么无动于衷欸！其实几乎整个球队的人都知道敬桓喜欢你，但就他一人嘴硬，死不承认！」 孙之念莞尔笑了笑，「可能我以前太过信誓旦旦说过不再和球员交往，才让他害怕吧。」 「以前简毓和我分享一首来自卞之琳的诗，她说很适合你、她和他。」 「嗯？」孙之念疑惑地歪着头。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孙之念思考了一下，叹息了一声。在某种程度上，她是有些心疼简毓的，喜欢而不能在一起的人，孙之念也曾有过这种感受。对于简毓，孙之念现在更多的是感谢吧，没有纠缠更没有死缠烂打，她是真心感谢简毓优雅且温柔地退出他们之间。 「你们两个在聊些什么？」孙念廷跳呀跳地跳了过来，依旧是调皮开朗的模样，兴许是因为过完今天，就要迎来春节的休假，把他乐坏了。 「聊……你再继续偷懒，就要被队长骂了！」 「孙念廷！回来！」棠棠话才刚说完，周敬桓马上在远处指着站在记录台的孙念廷。孙念廷对着座位上的两人瘪着嘴，无辜又委屈。 「周敬桓是魔鬼！」用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小小声地低喃，再度回到队上持续加强训练。 孙之念实在受不了周敬桓与孙念廷两人幼稚的互动，笑着摇摇头。 最后的战术训练结束后，球员们一同在场上收操，嘴上还是不停歇、七嘴八舌的间话家常，有点可爱、有点温暖，如同家人一般的关係。儘管周敬桓偶尔在场上冷着脸；儘管这个寒假球队几乎没有休假；儘管板凳球员们实力和进入四强的其他球队有落差，但他们有着相同的信念、对于加练没有任何怨言，更是不断加强自己的不足，为的就是与学长们并肩，一起拿下胜利。接下来的最后两场球赛，都是一场定生死！输一场就跟总冠军无缘，所以大家都不愿意休息，就是害怕少练一天、少练一餐，就会多一分输给对手的机率。 「棠棠，你为什么会想当球经呀？」孙之念由衷的好奇，这明明是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啊。 棠棠看了一眼场上还在打闹的球员们，瞇着眼有一点鄙视，下一秒舒展开来的眉眼透露出更多的温柔，「从大一开始，一起经歷冠军战被逆转、连续两年无缘冠军赛，这一切我们一起开心、难过，有一种共患难的感觉吧？」棠棠勾着嘴角莞尔，「球经杂事比较多啦，真正辛苦的还是球员们！」 「真好，我们高中可没有球经耶！如果高中有像你一样的球经一定很幸福。」孙之念伸手抱住棠棠，浓浓鼻音还带有点撒娇的意味。 「拈花惹草喔。」周敬桓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结束收操走到纪录台，一把拉着孙之念厚厚的帽t帽子往上『拎起』，将帽子盖起，几乎遮住孙之念大半张脸。 孙之念拉下帽子得以看见光，瘪着嘴没威力地瞪了一眼周敬桓，「幼稚！」 棠棠跟着附和道，「幼稚！」 ☆ 「我吃完年夜饭了，我在想要不要在家附近的球场投投球。」——周 「周宝宝，麻烦除夕夜在家好好地和家人团聚！哪都不准去！」——念念 孙之念看见周敬桓的讯息差点气到昏过去，过年耶！除夕耶！难得的假期耶！疯了、那个男人终于是疯了。 「念，我想了想，我明早去k哥的训练场练投好了，运动员没有在休息的啦！」——周 「……神经病，随你。」——念念 这个寒假，比起其他所校队球员，啟程大学的球员已经相对很晚放假了，孙之念也打算等到春节，要放下小说和篮球，好好地窝在家当废人了。 但，计画不如变化，譬如说，此时此刻、大年初一的早上，她正穿着运动服在私人训练场帮周某捡球。 他投、她捡，他再投、她再捡。 一个寒冷的冬天，已经鲜少持续运动的孙之念已经满头大汗，愤怒地仰天怒吼，「休息一下啦！」 周敬桓接住球，觉得好笑，走过去摸了摸炸毛的孙之念的头，让她坐下「喝水吧。」乖乖递上场边的水，还贴心地打开瓶盖。 周敬桓蹲在孙之念眼前，微微歪着头看着孙之念，他原本只打算一个人来练投，习惯性地和孙之念报备时间，谁知道一早到时，孙之念一脸哀怨地站在大门口，甚至比他还早！这个小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哪捨得让他一个人练习。 周敬桓握住孙之念拿着矿泉水的手，看着她水嫩的唇轻轻地吻了吻，「谢谢我的女朋友。」 孙之念抿了抿唇，「知道就好。」她双手捧着周敬桓的脸，缓缓靠近近在咫尺的唇，轻闔双眼吻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初二回娘家？没有，初二回篮球场。用孙之念这阵子最常掛在嘴边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这些人都疯了。』 教练并没有病态到不给放假，甚至也告诉球员们趁着年节好好放松，等到开练后再上紧发条一起努力。很显然的这群孩子们非常不听话，在初二就约好一起自主训练。 棠棠的外婆家在中部，无法跟着这群男人们疯狂做梦，孙之念的外婆则是离家不远，所以她跟着父母到外婆家简单地吃过饭，领到重头戏的红包后，就风风火火赶回学校的球场，监督那群疯孩子。 当孙之念越靠近体育馆，她听见熟悉的哨子声，一愣，倏然加快脚步向里头看，不禁失笑，内心也有些温暖，这个梦，不只是球员的，也是教练团的。蔡教练与助教，甚至体能师都在体育馆内协助球员训练。 这一刻孙之念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想法，只要大家的心是一起的，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呢？ 她带在笑容走进体育馆，不免俗地开口挖苦了教练，「教练，初二不陪老婆回娘家，小心被休了！」 教练也不气恼，哈哈大笑了几声，「哎，别说了，我可是跪了一上午的算盘才能到这来！」 「中锋挡人要确实！屁股不要往后移，会有进攻犯规的吹判空间！」教练演练战术的过程中，也不断提醒球员们球赛中的细节，往往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这些细微的动作。 「念廷！防守蹲低，重心往下！」 「周敬桓，不要顾着传球，你也有攻击篮框的能力啊！」 最终，这场训练在教练的强制下结束，「我了解你们努力的心情，但同时教练也希望你们趁着放假，好好陪伴你们的家人，开学后住校，见到家人们的时间又更少了，知道吗？」 「知道。」所有人异口同声回道。 「好，解散！」 所有人开始至场边收拾物品，准备回家。 周敬桓东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他伸出手，回头看了眼坐在记录台的孙之念，孙之念接收到目光，马上起身，小跑步到他身旁，握住周敬桓的手相视一笑。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并没有太多言语，只是紧紧牵着对方的手，在寒冷的天气里，感受手心上传来的些微温暖。 「小周。」孙之念看着太阳很早就下山的天空，天色微暗，已经有点点星空在天上一闪、一闪。 「怎么了？」 「你相信吸引力法则吗？」 「嗯……」周敬桓想了一下，莞尔一笑，「相信。当你相信一件事，整个宇宙都会一起帮你。」 「嘿嘿。」孙之念笑了两声，点点头，「当你准备好了，一切都会顺利的，所以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会心疼。」 她不是感觉不到周敬桓无形之中给自己的庞大压力，而她也理解周敬桓想在自己学生生涯的最后一年，打出漂亮、无悔的比赛。所以她陪着他练球，想在练球之馀，成为周敬桓的那么一点点力量。她只是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无止尽地向前跑，儘管很累、很疲倦，但他没有一丝怨言，却还是一直与目标擦肩而过。 「小周，我会一直相信，你会达到你的目标。双倍的吸引力，双倍的容易成真！」 周敬桓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眼前的小女人紧紧拥在怀中。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幸运，能过遇见孙之念，并且与她相爱。若是时间倒退个几年，他甚至不敢想像他们会是朋友、情人，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 「念念，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像我爱你一样，很爱、很爱。」孙之念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周敬桓将头靠在孙之念的肩窝蹭了蹭，只有在孙之念面前会这般撒娇。 「走吧，我们也该回家好好过年了！」 地上倒映着两人并肩牵手的影子，走了好长的路才能抵达目的地，而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重要的都不是那些路走得多累、多远，而是和谁一起走过这些路，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吧。 第二十二章 四强战在小巨蛋正式拉开序幕，开场前大家一同在休息室开赛前会议，孙之念坐在最角落，不停抠着自己的手指，她甚至觉得以前打冠军赛都没这般紧张。 「记住，做好简单的事、减少失误，我们可以的！」教练在黑板上写上大大的八个字，『相信团队、相信自己！』 「头过身就过！兄弟们衝啊！」孙念廷率先伸出手背，接着所有人一一将手叠了上去。 周敬桓深吸一口气，缓解自己的紧张，「各位，只有凝聚所有人的力量，我们才可以先过第一关，我们要忘掉去年的失利。相信团队！相信自己！」 「一、二、三，加油嘿！」 走进偌大的小巨蛋，满场的观眾早已就绪，不停鼓譟并且给予支持的队伍欢呼。 「念念，明明不是第一年进来，但我还是好紧张啊！」棠棠抱着孙之念的手臂，不停地小踱步。 孙之念拍了拍棠棠的手背，故作镇定，「没事，我在这个场地打过六场比赛，我还是很紧张。」 开打前，还有最后的时间让球员们上场练投，周敬桓趁着上场前的一个空档，走到站在球员席后的孙之念身旁，轻轻地握着孙之念的手心，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松开了手。周敬桓扬起大大的笑脸边后退，「我紧张。」 孙之念举起两个小拳头，替眼前难得撒娇的大男孩应援打气，「可以的！加油加油！」 比赛正式开始，啟程大学的每一波攻守都打得相对流畅，但对手体大也是不好惹，一整场的比分都咬得非常近。 两边势均力敌，可啟程大学不断地让体大在禁区下顺利得分，教练衝着场上大喊，「中锋！给我强硬一点！」 在对手进攻时，周敬桓预判了对手的传球，从中抄球，一人快速运球至前场，上篮，得分！ 嗶——时间所剩不多，在失误过后体大喊了暂停，在紧要关头一个失误除了帐面上的分数损失之外，球员往往会在失误过后显得更加慌张。 「好球、好球！」球员们回到板凳席，教练一边拍手一边给予鼓励。 此时的分数啟程大学以五分差暂时领先，计时器上的时间还有一分鐘。 「最后了，稳着点打！每一波进攻都拖到剩最后再进攻。」教练画着战术，指着周敬桓和孙念廷，「你们两个在后场盘球，小心不要被抄球！」 「喂、喂，比赛还有一分鐘，还没赢！要谨慎地处理每一波球！」助理教练在一旁补充。 嗶——暂停时间到，裁判走到场边，提醒还没上场的球员们尽快上场。 周敬桓与孙念廷不停地在后场盘球，迟迟不肯进攻，对手受于时间压迫，不得不使出犯规战术！情急之下拉着要杀进禁区的周敬桓，由于速度太快周敬桓来不及反应，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更是直接与地面有着亲密接触。『砰』的一声，孙之念觉得彷彿时间暂停，只能瞪大双眼看着周敬桓痛苦的倒在地上，防护员紧急跑上前关心周敬桓的状况，她只能待在球员席后方乾着急，不断地来回跺步。 比赛被迫暂停，周敬桓还躺在地上无法起身，而犯规的人也被判了一个技术犯规。 「没事的、没事的。」棠棠温柔地握着孙之念冰冷的手心，轻声安抚着。 周敬桓终于在防护员的协助下站了起来，整个小巨蛋的球迷们给予热血拼战的周敬桓献上最大的掌声。 由于撞到头部，比赛也已经大致上定了调，教练让防护员率先带着周敬桓到医院进行检查，在离开之前，手里拿着冰敷袋敷着后脑勺的周敬桓，不忘回头安抚急得红了眼眶的小女人，用着唇语告诉她，「不痛，没事。」下一秒便在防护员的协助下先行离开球场。 最终，啟程大学便以七分之差赢下比赛，拿下前往冠军战的门票！ 可是，最大的隐忧还是在于周敬桓的伤势，毕竟他可是球队的攻击发动机，也是传球视野最优秀的球员，少了周敬桓在场上，那便会成为明天冠军战最大的变数。 教练带着球员们先回到学校，孙之念则是不放心，在比赛结束后独自前往医院，她到达时周敬桓已经做好检查，坐在等候区等待，孙之念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周敬桓馀光看见一个人影，发现是孙之念，有些惊讶，「念念，你怎么来了？」 「你快吓死我了！」孙之念坐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已经肿了一个大包了。 「没事，医生说只是皮肉伤，我也没有噁心想吐，不是脑震盪！」周敬桓轻抚着孙之念的脸庞，他知道，孙之念肯定吓坏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之念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脑子里浮现周敬桓倒地的模样，还是心有馀悸。 「放心啦，我明天依旧是一尾活龙，上场大杀四方！」周敬桓挑了挑眉，开起了玩笑。 孙之念斜睨他一眼，又开始不正经！真是让她又急又气！ 最后，由防护员开车送孙之念回到租屋处，他们才回到学校宿舍。教练在得到防护员说周敬桓没事的消息后，也暂时放下心中一颗大石头。 第二十三章 男子冠军赛是排在最后一场赛程，在休息室中，教练依旧不断提醒球员们放轻松，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后悔就好。 而今年的对手，依旧是他们熟悉的死对头，禾仁科大！今天的禾仁科大要挑战二连霸，而啟程大学则是要当程咬金！ 「念念，你今年跟着我们也辛苦这么久，要不要说一句？」大家围成一圈，交叠着手，教练转头看着站在一旁角落的孙之念， 「啊？喔。」孙之念走过去，也将手覆在最上面，看了一圈亢奋的球员们，她心中的紧张慢慢消散，忆起高中时的那些青春热血，弯起嘴角说了一句，「enjoythegame!」 周敬桓的目光永远都在孙之念身上，看着孙之念的笑容，他也不禁跟着扬起一抹笑。 缓缓走在连接球场的通道中，周敬桓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有挑战冠军失败；有踏不进小巨蛋的赛季；有在四强战跌了一跤，最终，他终于再次踏上挑战冠军的路上。周敬桓步伐缓慢，他抬头看了眼走在他前方的孙之念，那人刚好回过头，笑着对他招手，「周敬桓，快点过来呀！」 周敬桓莞尔笑了笑，加快脚步走在她身旁，与她一同踏进小巨蛋的球场。 「周。」孙之念微微抬头，看着高出她许多的周敬桓。 「嗯？」 「打出一场不会后悔的比赛，就好。」 比赛正式开始！ 冠军赛的张力果然很大！尤其在防守端两队都守得密不透风，近年来最大的对手，他们对彼此非常收悉，几年的交手，也都洞悉对方的战术。 「36！」周敬桓运着球比划着战术，他刚绕过中锋尝试上篮，禾仁科大的外籍中锋一个大火锅打下来，周敬桓也摔倒在地。禁区实在太难打进，不管是啟程大学又或是禾仁科大，绝不给对手轻易在禁区里头得分！ 禾仁科大利用无球跑动的战术，搭配两人小组的配合，终于在禁区得到分数！原本分数一路纠缠，可从第二节开始，禾仁科大的分数，在啟程大学的主力球员们下场调节体力时，一度拉开至十分！ 计时器响起—— 禾仁科大以十二分领先进入中场休息。两队一同走入通道进入休息室，禾仁科大气势旺盛，彷彿对这场仗，胜券在握，他们不断地嘶吼、打闹，不说，还以为比赛已经结束。而和他们成为对比的啟程大学，所有球员们垂头丧气，一路安静地走回休息室。 一回到休息室，教练大掌拍在桌面，「这是在干嘛？比赛还有二十分鐘！你们输了吗？」 球员们异口同声，小声回道，「还没。」 「给我抬头挺胸！看他们嬉闹，你们什么感想？你们想认输吗？」助理教练在一旁紧皱着眉头。 周敬桓率先从椅子上起身，而他身上不再是从前面对李韦晟的自卑，而是属于他不服输的那股霸气，「喂，比赛还没有结束！谁敢给我认输！」 「球是圆的，打一波回来啦！」孙念廷举起手，吼着。 「好！就是要这样！」教练满意地点头，继续在黑板上画着战术。 下半场的比赛即将开始，大伙回到球场练投，孙之念抓紧时间，对周敬桓招招手。 「念念，怎么了？」 「李韦晟是他们唯一的发动点，所有的攻势都是由他传出去的助攻！禾仁科大的所有进攻都是围绕着他。」孙之念在周敬桓的耳边轻声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 「对，守死李韦晟！」孙之念非常肯定！她在场边的观察非常敏锐，这也是教练非要孙之念随队的一大因素。 下半场的比赛正式开始！啟程大学所採取的进攻战术，是今年较少在赛季中使用，所以杀禾仁一个措手不及，取得开赛一波五比零的攻势。但禾仁科大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变换防守阵型，让啟程大学的攻势慢了下来！ 周敬桓和教练团沟通过后，决定採用孙之念说的防守，几乎是採用一盯四的防守严防李韦晟接到球，阻断李韦晟组织攻势，果然收到很好的效果！成功让禾仁科大球员间断了连线，瞬间乱了套，迫使禾仁科大不得不喊出暂停！ 「好球、好球！」啟程的球员们站在场边席，与场上的球员们鼓掌并且给予鼓励，大家的士气逐渐变得更加高昂。 「很好，我们的防守见效了，现在，你们几个……先下来休息。」 「教练！」周敬桓紧皱着眉头，教练知道，他还想继续留在场上。 「敬桓，你们必须调节体力，等等第四节要是没力了怎么办？」 闻言周敬桓也不再说话，反倒在一旁跟着教练提醒上场的板凳球员们细节，「记得防守要黏一点，不能太沉退！一定要对到位！」 随着比赛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啟程大学的板凳球员们，寒假的加练没有白费，使劲地咬住分数，两队的比分仅有两分差。而你一来我一往的攻势，始终让分数一直没有拉开。 「吼，天啊，也太胶着！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棠棠整个人瘫软在孙之念身上。孙之念没有回话只是拍拍棠棠的手，谁知道呢，孙之念的心跳也是快得不得了！ 观眾席上不时传来掌声和惊呼，今天这场比赛在攻防两端都不愧对冠军战的头衔，实属精彩！可冠军只有一个，在时间还没停止场上的人是不会停止奋斗的！ 最后两分鐘，周敬桓再次上场！一上场，他防守蹲得很低，快速地跟着进攻者移动，球没放进，他跳得很高抢下这颗防守篮板，一个长传，孙念廷快攻达阵！但是禾仁科大不给啟程大学太多高兴的时间，马上回敬一颗三分球，浇熄啟程大学的进攻火焰。 随着时间快要到点，两边的防守更加严密，裁判的吹判尺度也更加宽松，把胜负交给场上的球员们决定，不让哨音影响输赢！ 禾仁科大又在中距离的地方得分！原本已经追平的分数，又变回两分差，而时间只剩下仅仅十秒，啟程大学的教练终于喊了暂停。 「专心！集中！」教练拿着战术板，孙之念甚至觉得教练的手都在颤抖，「等一下敬桓发球，中锋过来挡，念廷来接应。尽量靠近篮框再投球，卡位篮板注意！」 球员们要再次上场，周敬桓稍稍停下脚步看向孙之念，孙之念用唇语告诉他，『投』并且比了一个三分球的手势，「你可以的！」观眾席的欢呼声很大，孙之念只好大声地告诉眼前的男人，你可以的。 周敬桓舔了舔唇，还有那么一丝犹豫。 最后十秒，时间慢慢倒数，「五、四、三……」 「投了！周敬桓！」孙之念双手在唇边，紧张地对着场上的男人大吼。 周敬桓绕过李韦晟，在三分线的地方一个后撤步，出手……球进！ 「哇！」全场球迷几乎快要暴动，周敬桓居然拥有如此大颗的心脏！不只投篮的动作流畅，最重要的是球进了，是一颗压哨三分球！价值连城的一颗致胜三分球！ 啟程大学终于迎接队史第一座冠军！所有球员和教练团蜂拥而上，与场上的大家抱成一团，甚至好几个大男孩都喜极而泣，开始掉下感动的泪水，这一座冠军，得来不易！ 周敬桓无法言语现在的心情，他的心非常澎湃甚至激动得想掉眼泪，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回头东张西望找着一直陪伴着他的小女人，他定眼一看，孙之念就站在不远处，通红着双眼带着微笑望着他。周敬桓快步走了几步，接着跑向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谢谢你孙之念，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孙之念吸了吸鼻子，双手紧了紧窝在周敬桓的胸口，「我因为你而感到骄傲！」 尾声（上） 周敬桓此次的冠军赛以二十分、十助攻、十一篮板，完美的数据拿下大三元！赛后，双方球员们都很有分度的互相鼓掌、拥抱。儘管输的在哭，赢的也在哭，有点可爱、有点温暖，也有那么一点搞笑，这就是篮球，一个场上是竞争对手，但场下大家都是朋友。 赛后的颁奖典礼也是亮点之一，李韦晟拿下抄截王，孙念廷终于在睽违三年后，打败周敬桓拿下助攻王，他站在颁奖台，兴奋地回头对着站在第一排的周敬桓摆显奖牌，周敬桓无奈地莞尔笑了笑。 「那么，今年的mvp，就是……」主持人故意吊着所有人胃口，孙之念都觉得自己紧张得快吐出来了！ 「恭喜啟程大学，周敬桓！」 「哇啊啊啊！」观眾席都快要暴动了，周敬桓的努力和拼劲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今，他终于获得属于他的mvp，你怎么能不为他鼓掌！ 周敬桓内心很是激动，仰着头享受着属于他的欢呼声，眼眶莫名地红了一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颁奖台上，儘管，他和他追随的那人，不是在同一时间站上这个充满荣耀的颁奖台，可他终于还是走到这里来了！ 孙之念拍手拍到手都红了，站在角落默默将眼角高兴的泪水擦掉。 因为她知道周敬桓有多么辛苦、多么认真才有今天的成就，她想起一句话『天才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努力的天才。』周敬桓绝不是最有天赋的球员，但他一定最肯努力、最肯吃苦的那一个。 「念念，你大过年的还陪敬桓练投，算是值得了！」一旁的棠棠也感动得频频拭泪。 周敬桓接过奖盃，目光只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眼神里透着光，彷彿在诉说着，『你看，我做到了！』 孙之念微微歪着头，正巧与周敬桓四目相对感受到那人眼里的柔情，孙之念露出一抹甜笑，心头被浓情蜜意填满。 颁奖典礼过后，周敬桓被许多记者们包围，问着关于这场比赛的提问。孙之念手抱胸靠在一旁樑柱，照惯例等着他手边的事情告一个段落。 「曾几何时，你也用这个眼神看过我。」李韦晟顶着红肿的双眼，笑咪咪地站在孙之念旁边。 「什么眼神？」 李韦晟耸肩，「嗯……不跟你说。」说完，李韦晟还『嘿嘿』笑了两声，紧接着问，「不讨厌我了？」 「呃，因为释怀了吧，对我而言你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孙之念挑眉。 李韦晟莞尔，「先走啦。对了，恭喜你们啟程大学拿冠军。」 「谢谢。」 当孙之念将目光重新回到周敬桓身上，只见那人瞇着眼，眼中满满幼稚的控诉，孙之念两隻手一摊，无辜地耸肩，她根本没料到李韦晟有一天会主动与她说话。 就在孙之念无聊到发慌时，周敬桓的访问终于结束，而下一个受访者则是拿下助攻王头衔的孙念廷，平常习惯嘻皮笑脸，可在正经场合，孙念廷认真起来，也绝对能迷倒一大片迷妹。 周敬桓回头缓缓地走向孙之念，对着她张开双手；孙之念没有犹豫地跑向周敬桓，用力地、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儘管小巨蛋里仍然人满为患，可这一刻，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这些日子的压力和压抑，只有彼此知道。 球队所有球员们一同走出体育馆，孙之念与周敬桓走在最后面，走过通道时，两人有默契地互看一眼。 「还记得我去年说过的吗？」周敬桓紧牵着孙之念的手，微微侧过头笑着看她。 「当然啊，一年前在这里说过要笑着走出小巨蛋。」孙之念想起去年周敬桓发下的豪语，也是那个时候吧，渐渐的对周敬桓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终于啊，第七年！」高中的三年加上大学的第四年，让周敬桓有些感叹时光的流逝。 一走出通道，外头挤满了球迷，争相等着签名、合照。儘管外面有工作人员忙着安排动线，可还是挤的球员们难以行走。周敬桓走在孙之念前方，有些寸步难行，一隻手牢牢地牵着走在后头的孙之念，生怕一个不注意，孙之念就会被挤倒。 等到定点，周敬桓乖乖地当着人形立牌，嘴里不断地说着，「谢谢、谢谢。」他是真心感谢，不管战绩如何、不管几次失误、不管晴天或是下雨，球迷们总是给予最后的加油声，当球员们最大的后援，这些都是不求回报的应援，也是球员们成长的一部份，能够回馈球迷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次能够赢球的机会，是对于每一颗球全都拼尽全力，不愧对球迷们给予的力量。 「敬桓，上职业也要加油喔！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球迷拍完照，不忘继续给予鼓励。 周敬桓真诚地点头，「一定会的！谢谢！」 「有没有觉得你男朋友超帅啊？」黄琦安突然冒了出来，勾住孙之念的手。 孙之念吓一跳，抖了一下，「吓死我！你怎么现在才冒出来？」 「我当然是在二楼视野最好的地方啊！」黄琦安手叉腰，用着一副『你真笨』的表情看着孙之念，「吼，我刚刚真的快疯掉，居然是绝杀三分球耶！天啊，我又会更加崇拜周敬桓，怎么办啦！」 看着黄琦安迷妹本色显得一览无遗，孙之念好笑地推她一把，「有病。」 「嚶嚶嚶，真的好帅啊啊啊！」 「好啦，等一下你就好好地跟周拍张照吧！」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黄琦安兴奋得又叫又跳，孙之念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快被黄琦安扯断。 「当然啊，大家都可以，你当然也可以。」孙之念看了一眼大排长龙的队伍，今晚不知道要等到几点了，她回头看见，孙念廷那边等着合照的人也不遑多让，脑袋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我突然觉得，你跟孙念廷好像也蛮适合的耶！」根本一对活宝，而这句孙之念并没有说出口。 「什、什么啦！你在讲什么啦！」黄琦安瞥了一眼孙念廷，竟然羞得脸都红了。 「没什么，觉得你们两个都……那个什么，很可爱的意思！」孙之念笑了笑。 最终，由孙之念利用特权，让黄琦安先后与周敬桓和孙念廷合照，好让住比较远的她先赶车回家。 尾声（下） 「周，恭喜你终于拿到属于你的mvp！」庆功宴上，喝了几杯的孙之念略带醉意，笑呵呵地趴在周敬桓的身上。 看着平常不太碰酒的孙之念如此可爱的模样，周敬桓忍不住吻了吻她小巧的唇，「谢谢我的女朋友。」 「来，我们一起乾杯！大家都辛苦了！」教练率先拿起玻璃杯，一一和球员们碰杯。 周敬桓悄悄将孙之念酒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光，替她倒上柳橙汁。若是再让她喝下去，可真的要醉了。 「念念，这一季很感谢你协助助教们剪片，还有情蒐，来！教练敬你！」 「教练也辛苦了！」孙之念依旧一脸傻笑，脸颊两片红晕显得更加可爱。喝了一口，孙之念有些一愣，斜睨了揽住她的男人一眼，眼中浮起一层笑意。 大家紧绷了一整季，付出了很多汗水，过程中也许会争吵、会不服，最终他们团结一心取得最好的成果。 「念念是不是醉了啊？」孙念廷好笑地看着捧着双颊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的孙之念。 周敬桓无奈地笑着点头，「她酒量本来就没很好，喝个几杯就差不多这个模样。」 「欸，乾杯，老队友！」孙念廷举起酒杯，碰了周敬桓的杯子。 「乾！」周敬桓也不囉唆，一口气喝光一大杯啤酒。 两人从高中就是最佳拍档，甚至已经不单单是在球场，连生活上，都是密不可分的挚友！在场上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做的战术，在场下，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开心、一起分享生活的大小事，更是自主训练的最佳伙伴，这份情谊，是谁都取代不了的。 一大群人完成了不醉不归的任务，好几个人都是在女朋友的搀扶下离开庆功宴的场地，教练也在师母的电话催促中，叫了代驾离开。 赢得冠军的激情在一夜过后就得冷却，身为优秀的运动员，并不会因为到达一个里程碑而停下脚步，只有不断的努力才可以超越自我，何况，他们都是即将步入职业赛场的球员们。不过，昨晚庆功宴上，教练可是下达了命令，敢出现在体育馆的人，就去跑操场一百圈！这些人，还是需要时间好好休息、充电一会儿。 「念念，该起床了吧？」周敬桓盯着熟睡的小女人看了好长一阵子，他总觉得这张脸，似乎看再久都不会腻。 躺在周敬桓怀里的孙之念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还有些迷茫，「嗯？几点了？」 「十点了！太阳晒屁股了！」周敬桓吻了吻她的唇角。 孙之念离开周敬桓的怀抱，坐起身伸懒腰，昨天过于亢奋，可把她累坏了。 「去客厅吃早餐吧，我刚刚已经叫好外送了。」周敬桓硬是将赖在床上不肯下床的孙之念拉了起来。 「吼。」孙之念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笑，跳上周敬桓的背上，「揹我。」 周敬桓无奈地笑了笑，听话的揹起孙之念往客厅走，揹着她一起刷牙，再揹着她回到沙发上。 「我会不会很重啊？」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孙之念，夹起桌上的煎饺提问。 「有点。」周敬桓捏了捏她的脸。 孙之念大翻白眼，随即转换成委屈，蹶着嘴，「那你不要揹啊！」 周敬桓侧过头吻上孙之念，调皮地轻咬她柔软的唇，迟迟不肯离开，直到孙之念轻轻的将他推开。 「就算你再重，我都可以揹你一辈子的！」周敬桓坚定且温柔地注视着孙之念的双眼，眼中满是真挚，没有一丝哄骗。 「好、好啦。」孙之念一下子脸就红了，舔了舔唇故作镇定地继续吃着早餐，掩饰她害羞的表情。 「念念。」周敬桓没想放过她，他扳过她的脸，又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孙之念弯着嘴角笑了。她知道，她比谁都知道周敬桓对她的疼爱和偏执，都是真真切切，没有一丝假意。 「等我顺利上到职业，我们就结婚吧！」 孙之念稍稍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甜笑，「好啊！」 好啊。周敬桓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两个字可以让他开心一整天。 好啊。未来不管开心、难过、伤心、快乐，我们都将一同面对。 好啊。我们就一辈子一直在一起吧。 兜兜转转才终于走到这一步，从最一开始注视着充满能量在场上奔跑的高中女孩，当时还只是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她成为了一个女人，陪着他走过大学四年的青春，陪着他经歷比赛的高低起伏，参与了他在人生中跌倒又站起来的过程，从吊车尾的战绩，到终于拿下人生中第一座冠军，他是多么幸运，才终于可以牵着她的手，走往人生中的下一段旅程呢。 他坚信，孙之念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爱上的女人，他愿意将最好的一切都献给她，然而，孙之念又何尝不是呢。 「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吧！」 「好啊！」 正文完。 小番外-啦啦队 周敬桓串连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将比分顺利超前，主场满场的观眾响起欢声雷动的鼓噪声，无一不为这个新生代最强控卫鼓掌！ 从控球前锋转型为控球后卫的周敬桓，以优异的视野与传球能力，五年前顺利以状元身份踏入职业赛场。身体素质原本就很好的周敬桓，进入职业并没有太长的过渡期，很快便适应职业赛的强度，而长相帅气且有出色的球技，让他成为职业联盟的看板球星之一。 去年，周敬桓的合约即将到期，球团为了极力争取让周敬桓留下，开出优渥的薪资条件，让周敬桓顺利成为新生代最高薪的球员。 比赛正式结束，最终逆转成功，在主场赢下这场胜利！当开完会的孙之念风尘僕僕地赶到时，场边的观眾逐渐散场，孙之念走出场外，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她深呼吸故作镇定的弯起嘴角，「喂。」 「嗯？」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废话，连话都没有说。 孙之念『嘿嘿』地傻笑两声，撒娇道，「今天会议延迟了嘛，不是故意的啦！」 「知道了。」 孙之念皱了皱眉，怎么声音离她那么近。 「啊！是周敬桓出来了！」等待球员们拍照、签名的球迷们惊呼，指着孙之念的方向。孙之念顺着球迷的手看了过去，周敬桓正拿着手机，眼角含着笑意望着她。 周敬桓伸出手，孙之念也不犹豫小跑了几步牵住他的手，与他再次进到场内，在休息室外等着他们赛后会议结束。 结婚几年，日子过得平淡安稳，随着年纪的增长，好像很多事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孙之念与季盛签下合约，她以往写的小说正一部部成为电视与电影，她偶尔参与编剧的工作，有点忙，却也很充实，她依然在写作，也不仅限于写作。 「老婆，走吧！」周敬桓从球员休息室走了出来，搭上孙之念的肩膀，左手的戒指在赛后再次回到他的无名指上。 「我看了球迷上传的照片，你一直往观眾席看，请问你是在找我呢，还是在看啦啦队呀？」孙之念瞇着眼看他。 「绝对是啦啦队！」孙念廷冒了出来补上一句。而当年孙念廷是以探花的身份加入另一支球队，在今年成为自由球员后，再次和周敬桓成为队友。 「最好是啦！」周敬桓翻了一个大白眼，「我当然是在找你呀，除了你以外的女生，我都不感兴趣。」 「噁心，我还是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好了，回去找黄琦安取暖去！」 「滚。」周敬桓不留情地和他挥手。 走到场外时，依旧有许多热情的球迷们在门外等着球员们，「周，我先过去旁边等你，你慢慢来。」孙之念指了不远处的空地。 「好。」 不管过了几年，周敬桓依旧抱持着热爱篮球的心，也不曾忘记过今天有的成就，有一部份是来自球迷。不管多晚、不管多少人，他总会一一和球迷着合照完才会离开，依旧说着，「谢谢、谢谢。」 孙之念靠在一旁的樑柱看着没改变过初心的男人，露出一丝微笑，真是一成不变，更希望永远都不要变。她喜欢这样的周敬桓，外冷内热，有着属于他的周氏温柔。 等到最后一个球迷拍完，周敬桓张开双手，孙之念扑进他的怀中，用力地抱着他的精壮的腰，一整天开会的疲倦似乎也在这一刻全都消失。 「周，我又被退稿了，好烦，我会不会哪天江郎才尽啊？」在周敬桓的怀中，孙之念小声地嘟囔着。 周敬桓抱得更紧而后笑了笑，「到时候你就每天黏着我吧，我养你。」 「好啊，你练球我就跟你去，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像个跟屁虫一样，场场不缺席！」孙之念想了想，笑出声来，「我还可以顺便盯着你，看你有没有偷看啦啦队！」 周敬桓无语，用手指弹了孙之念的额头，「就说没有看啦啦队！」 孙之念耸肩，「谁知道呢。」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手牵着手一起走了好远、好远的路。从主场的体育馆缓缓地走回家，牵着的手晃呀晃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手，就一直这样慢慢地走下去，直到一辈子的到来吧。 小彩蛋-我老公的背号是八号 真的是小到不行的小彩蛋，不要太期待xdd 会议室里，孙之念因为被退稿很不悦，嘴嘟得老高，像个小孩子似的。 「哟，大作家不开心了？」季盛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好笑地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孩。 「讨厌，你们都好讨厌！」孙之念捧着双颊，气嘟嘟的。 季盛坐到孙之念身旁的空位，「想当年第一次接触你，有礼貌又有气质，怎么认识久了变成一个小屁孩啊？被你家周先生惯的！」 「想到那次我就头痛，第一次联络自己的偶像居然是因为陷入抄袭！真的是黑歷史！」孙之念摇摇头，当时那种手足无措的心情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不过，季盛姐，你居然肯熬夜帮我看完小说，我很感动，太爱你了。」孙之念伸出手拥着季盛。 「我记得那天除了乔姐有传讯息给我外，我收到好多封邮件，每三十分鐘就一封，直到我回覆为止。」季盛手抱胸回想，对于那天收到的邮件还记忆犹新。 「真的假的？我只传了一封就不小心睡着了！」 「一开始的邮件是在介绍你这个人、你写过的作品，保证你绝对不是会抄袭的人。其实蛮傻的，我怎么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保证？」季盛笑了笑，接着说，「后面是提供了几篇你接受文字访问的报导，让我去认识『念念』这个人，最后是请我拨出一点时间，看看你写的小说。我真的是被他的诚意所感动才肯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呢。」 孙之念有些惊讶，「天啊，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耶！」 「看来是你的死忠粉丝吧，不然怎么这么了解你所有的细节！还愿意在大半夜不睡觉一直传邮件给我。我记得他的帐号是，c开头的。」季盛拿出手机翻了翻邮件，在搜寻上打上了c，最终出现了筛选过后的邮件，「喔，就是这个！」 孙之念凑过去看，信箱的名称是chou08，chou08！她握着季盛的手机，再次确认信箱的开头，chou08。 她愣了愣，想起几年前，大晚上跑到租屋处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想起那时明显特别疲惫，顶着黑眼圈去晨操的那个人。孙之念笑了出来，心里的暖意不断蔓延着，想要马上飞奔到那人的身边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干嘛？」季盛看着孙之念的笑容，忍不住问。 孙之念眼眶倏然有些湿润，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充满幸福与感动，「我老公的背号是八号。」 后记 我的?真?第一个孩子终于诞生了（汗） 为了写小说,买了第一台笔电，而笔电里第一篇打的小说就是《然后》 当时书名是《然后，我们》在2021时正式更名为《然后，走向未来的我们》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对主角们的角色设定。我心中的周敬桓从那一天，到好几年后的现在，他都依然用力追逐着梦想，进而成为最耀眼的球星。 好几年过去，资料夹里有好几篇故事、好几个男主角，甚至还换了一台新笔电，但是对我而言周敬桓始终有个很特别的位置，不管看过几次我都好想嫁给这个男人啊（笑） 不管是他面对孙之念时的好脾气，他对孙之念的顺从和专一，还有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想与孙之念分享的慾望，是我在现实生活中很嚮往的爱情模样。 但，爱情不会只有一个人负责经营，孙之念对于周敬桓也是百分之百的体谅和理解，她并不会生气周敬桓把大多数的时候都给了团队，更会在大过年的时候陪着周敬桓自主练习，当他的最佳捡球小妹、在周敬桓怀疑自己时，她无条件的相信他并且给予支持。 爱情是双向的，也只有双向的爱情能够走的长远。 好啦，我也没有太多话想说了，我觉得我把想让你们知道的小细节，都在剧情中写了出来，希望你们会喜欢！可能这本书也还是略微青涩，但我就很喜欢嘛（任性的uni） 老规距，欢迎你们给我一些反馈，成为我进步的动力，谢谢各位。 以上，是我最一开始写给朋友们的后记，哈哈。以下，是写给你们的！ 某一天晚上，我想说有点无聊，就打开popo网站看一下，结果看到几则恭喜的留言，才发现这篇居然上了编推，这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 在开始写小说后，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自信，但由于很喜欢，所以就一直闷头写。 从一开始只敢传给朋友看，到参加明星创作班后，才将作业《光》发到网站上，再来就是大家看见的《然后》 谢谢编辑看见这个故事、谢谢看见这则故事的所有人，我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故事！ 下本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