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福女在农家》 第1节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福女在农家》 作者:打字机n号 注:2017.05.10补全缺章 文案: 傅宝珠短短二十年的人生在经历过出生被抛弃差点冻死,喝奶差点呛死,走路差点摔死,感染流感差点病死,学游泳差点淹死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灾难后,终于在过马路时为救一个小男孩被车撞死了。 可能老天也同情她的遭遇,让她带着无良父母遗弃她时挂在脖子上的劣质珍珠穿越了,投身在了一个古代的普通农家,那颗珠子居然是先天至宝,内藏空间。 极度偏心眼的爷爷奶奶;外表温文儒雅,其实极爱金银的贪财爹爹;温柔貌美的美人娘亲;力大无穷却少根筋的大哥;奸诈狡猾最爱恶作剧的二哥,傅宝珠觉得自己似乎转运了 可惜随着带着怨恨重生而来的大伯娘,熟知剧情的穿书女,带着金手指想要逆袭的本土重生女纷纷出场,傅宝珠只想仰天长啸,说好的福运一生呐,老天,你是不是在玩我啊 幸好,还有他...... 内容标签: 随身空间 穿越时空 爽文 主角:傅宝珠 ┃ 配角:傅氏一家人;霍衍;霍彶;霍令仪;杨蔓庭 ┃ 其它:爽文,重生,穿越,随身空间 作品评价: 霉女傅宝珠带着空间穿越到了古代农家。福运护体,收获偏心眼的爷爷奶奶;儒雅的爹爹;貌美的娘亲;力大无穷的大哥;奸诈狡猾的二哥。可惜,随着重生的大伯娘、奇葩的穿书女、本土重生女纷纷出场,傅宝珠只想仰天长啸,老天,你是不是在玩我啊。反极品文,看腻了极品横行的产物;内有重生女,穿书女大乱炖,剧情反转精彩。还有阴郁变态的重生男主,将女主捧在手心,甜甜甜,甜到齁。 ======================= ☆、第1章 重生(一) 傅宝珠只是一个生活在21世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唯一与众不同的只能是她从小到大不变的超级霉运了,从一岁被无良父母遗弃后,她在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了被抛弃差点冻死,喝奶差点呛死,走路差点摔死,感染流感差点病死,学游泳差点淹死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灾难。幸好这些灾难只针对她一个人,从不牵连身边的人,但即使如此,她身边的人在发现她这一特质后,都会渐渐远离她,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让人避之不及的病毒。 此时的傅宝珠低头看着自己飘在半空的双脚,意识有点恍惚,自己只是救一个乱穿马路的小男孩,20年来大大小小的灾祸都避过了,这次是终于躲不过去了吗。看着马路上失去秩序挤作一团的人群,一个个对自己的尸体指指点点,被她救了的小男孩被一旁忽然蹿出来的打扮时髦的女人抱在怀中,匆匆忙忙挤开人群消失。傅宝珠听到小男孩嘴里喊着妈妈 诶呀,好气啊,傅宝珠最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了,自己不好好照看自己的小孩,害的她白白丧命,死的还这么惨。看看自己被轮胎挤成肉饼的脸,呜呜呜,好伤心,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钱全花在脸上,虽说不是绝色倾城,好歹也是小家碧玉,现在全没了,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傅宝珠还来不及感怀自己红颜薄命,只觉得一股吸力牵引,瞬间失去了知觉。在她消失的原点,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袍,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的魁梧身影,嘴里直呼:“幸好赶上了,姑奶奶怎么跑到这来了,千世善人,功德金光护身,本该大富大贵,福运一生,却被黑白无常那两个傻蛋安排了这么一生,要是等她到了地府知道一切,还不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候连他也得吃挂落,更何况,那位爷还等着.....”判官嘴里嘟囔的声音越来越轻,用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只求这次将功补过,千万不要再出岔子了。 此时的大田村的傅家正经历着一场兵荒马乱。 正堂拥挤着好些个人,一个年纪大约二十七、八的男子正焦急的在屋门口来回踱步,房里不时传来阵阵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别一个劲的瞎转悠,你媳妇又不是第一次生崽子,转得你老子头都晕了。”一个皮肤黝黑,头发半白的傅老汉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要是忽略那只拿着烟枪微微颤抖的手,他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产婆呐,孟氏那个懒婆娘,走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把产婆带过来,那个该死的搅家精,看回来老娘不剥了她的皮,该死的瘟货。”一个骂骂咧咧的老太太从房里走了出来。 傅大牛胆怯的缩了缩头,李氏口中的懒婆娘正是他的媳妇,嚅了嚅嘴唇还是没说什么,到是他身边两个身材瘦小的小丫头想开头替她娘辩驳一下,但是被傅大牛拦了下来。 傅老汉觉得李氏也就是嘴巴毒了点,性子要强,这些年对嫁给自己做填房,年纪轻轻就先做了两个娃的后娘有所不满,但是李氏对他可是没话说,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还给他生了一个光宗耀祖的好儿子,就凭这,一向在这个家当家做主的傅老汉就不会轻易让李氏没脸。 更何况这个家不止李氏,连傅老汉的心眼也是偏的。他虽然有三个儿子,但是老三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另两个儿子加起来也比不上的,听名字就知道,老大傅大牛,老二傅二牛,老三傅传嗣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儿子。这个儿子还那么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要不是因为前些年老太太,老太爷过世守孝刚好错两届科考,凭他的才华早就成举人了。这个家将来还得靠老三。爱屋及乌,老三的孩子也比别的孩子精贵,要是因为孟氏偷懒耽搁他宝贝金孙的出生,别说李氏,就是他也饶不了孟氏。 “娘,芸娘在里头怎么样了,没事吧?”傅传嗣打断了李氏的话,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做父亲了,前头得了两个小子,但是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次,他还是很紧张。一想到芸娘娇弱的身体,他都恨不得替她把孩子生了。 李氏并没有因为话被打断而不满,笑话,这傅传嗣可是她心尖尖上的宝贝,傅家一共三子,傅大牛和傅二牛是前头的孟氏生的,她向来视作眼中钉,只有老三,才是她的亲生骨肉,里头生孩子的是她儿媳妇,也是她的娘家侄女,是她唯一的嫡亲大哥的女儿,她也是当眼珠子一般疼爱的。家里的活计她都是差遣给老大和老二家的,半点不舍得让芸娘累到,现在看到芸娘这么痛苦,产婆却还不来,真是吃了孟氏的心都有了。当她傻呐,那王婆子的家就在村头,走个来回也就两炷香的功夫,这孟氏走了都快大半个时辰了,都够走几个来回的了。 “这芸娘的产道已经开了,我虽然看着接生过几次,但是具体怎么操作我哪知道,只能让芸娘想想生光宗和耀祖时候的样子用力,可这孩子就是不出来。”李氏愁的不行,只怕是这胎不好啊,她只能出来催催。 “徐氏,你快去王婆子那里看看,”李氏眼神锐利,指着老二媳妇喝到:“别学孟氏耍什么心眼,不然仔细你的皮。” 徐氏惯是懦弱的,听到李氏的警告,早吓得两股战战,“诶,我自己去”像是后面有鬼追着,转身就跑。 “跑快点,没让你吃饱饭啊”李氏尤觉不够,在后面大声催促。 “娘,芸娘不会有事吧”傅传嗣吓得面色惨白,早没有平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揪成一团,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失去了往常的冷静。“芸娘,芸娘,你别有事,我们不生了,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你别出事啊”他一边大喊一边推门想往里面进去。 李氏忙拦住了他,产房污秽哪是男人能进去的。 “胡闹,孩子哪有说不生就不是的,你个臭小子是急糊涂了。”傅老汉生气的用烟杆敲了敲桌子。其实不止儿子,他也是急的很,老大家只有两个丫头,老二家到是好一点,虽然也生了两个赔钱货,但是最后还是生了个男娃,只有老三家最争气,给他生了两个孙子,其中还有一个长孙,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两点老三家全占了,也不怪傅老汉偏心。连生两个男娃的小李氏在傅老汉心中很是有地位,因此李氏把活推给老大老二家的傅老汉也是默许的,谁让老三家的肚子争气,对于这一胎,傅老汉也很是看中,毕竟谁也不会嫌孙子多啊。 此时身在产房的小李氏脸色惨白,豆大的含住从脸上滑落,嘴巴都咬破了,娟秀白皙的脸庞因为疼痛微微扭曲,外面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夫君的话让她即使身体疼痛,心也仿佛吃了蜜般甜蜜。她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嫁给表哥,不过,孟氏,芸娘的眼神幽暗,等生完孩子,咱们来日方长,她可不是表面上那么软和的人,以前一切有婆婆挡着,她也乐的清净,现在孟氏是彻底惹到她了,这个亏她早晚还回去。 “啊”一阵疼痛袭来,小李氏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忽然感觉自己又有了力气,也来不及计较原因,孩子,她的孩子啊,她咬咬牙,用力使劲,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一股热流从肚子里滑出来了。伴随而来的是满室馨香,芸娘觉得自己仿佛又有了力气,着寒冬腊月哪来的花香? “哇---”一声强健有力的哭啼从房内响起。 “生了,生了,你媳妇生了”李氏激动的拍打着傅传嗣的肩,傅传嗣也不觉得痛,只是嘿嘿傻笑,媳妇生了,傅老汉也松了口气,喜笑颜开,李氏这时候也懒得搭理门口两个笑的傻子似得男人,乐呵呵的走进房去,顺手把门拴上,省的她的傻儿子跟着进来,诶呦,她的宝贝金孙诶,奶奶来啦。 一进门,李氏就闻到了那股馥郁的芬芳,这是...... 芸娘倚坐在炕上,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看到李氏进来,忙说道:“娘,你快来看,看看我们姐儿,您有孙女啦,看我们姐儿长的多好。”她前头生了两个儿子,对别人家的女儿稀罕的不得了,老大老二家的重男轻女,把女儿当赔钱货,她却不一样,儿子女儿都是自己的骨肉,哪有什么高低之分,偶尔看到大嫂二嫂大骂女儿,还会阻止一二,有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私底下塞点给几个侄女。现在终于得偿所愿,把这个宝贝女儿给盼来了。 李氏一听是个女儿,也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她虽然讨厌前两个媳妇生的一串赔钱货,但是自己的孙女能一样吗,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孙子,正缺一个孙女呐,前头那几个她可不认。 “这孩子长得真俊”李氏看着芸娘怀里白胖的婴儿,她看了那么多刚出生的婴儿,哪一个不是红红皱皱的猴子屁股,可是李氏怀里的孩子白白嫩嫩,眼睛紧闭,只看得见卷翘浓密的睫毛,粉嘟嘟的小嘴微抿,真是看得人心都化了。 就在婆媳俩惊叹的时候,怀中的婴儿额头忽然浮现一阵金光,刺得她俩忙把眼睛闭上,直到金光慢慢散去,她俩才把眼睛睁开。 ☆、第2章 重生(二) “这是怎么回事,”芸娘看着怀中的女儿忍不住惊呼,原来怀中婴儿原本光洁的额头忽然多了一粒红痣,略读诗书的芸娘脑中刹那间浮现一首诗“云端日放霓虹彩,美痣眉生凤冠辉”。 李氏也看到了,她和芸娘相视一眼,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联想到进门时那一股香气,她这个孙女怕是来历不凡啊。 “娘,娘,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芸娘虽然聪慧,但毕竟年轻,遇上这么件奇异的事,只顾着激动,脑子完全不知道怎么转了。 李氏毕竟比芸娘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虽然同样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从芸娘怀里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到自己怀中,坐到芸娘身旁,娇娇软弱的一团,一点也不敢用力,就怕弄疼了她的宝贝孙女。 “你可记得前几年我们去省城探亲,路过的那座观音庙?” “这我当然记得”,芸娘怎么会忘记,当年她和表哥正是新婚燕尔,在那个庙里她祈求观音娘娘赐个儿子给她,傅家两个嫂子进门几年都没生下一个儿子,要是她能生下傅家的长孙,就能在傅家挺直腰板。在那过后没过多久她就确诊怀孕,之后生下了大儿子傅光宗,得偿所愿。只是她想不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李氏激动的嘴唇颤动,“你可记得,那观音娘娘的额头,也是有这么一颗米粒大的红痣啊。”李氏的喘息声越来越粗,要是她猜的没错,傅家的福气就要到啦。 “这......娘,你没猜错吧,”芸娘望着婆婆怀里的孩子,难道自己真的生了个仙女出来。 “*不离十了,即使不是仙子,也是个来历不凡的。”李氏越想越是爱煞了怀中的孩子。“你可得好好照顾我们姐儿,她既然投身到你肚子里,就是和我们家有缘分,将来我们可能都得靠着她,她可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娘,这还用你说,她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乖乖,不管她是什么来历,这辈子她都是我的女儿。”芸娘不假思索的回答。 “还有这件事,除了三郎,你跟谁都不能说,”李氏攥住芸娘的手,眼神不容置否。芸娘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要是传开了去,是福是祸就难料了。这件事她会死死咽在肚子里,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的女儿。 “老婆子,你都进去多久了,怎么还不把孩子抱出来瞧瞧。”傅老头看李氏进去这么久都没个动静,等的急了,这乖孙他还没看呐。 “这臭老头,就知道催催催,我带我们小乖乖去让爷爷和爹爹看看,”李氏抱起孩子,往外走去,一边叮嘱:“你这月子要好好做,我让大丫二丫进来给你换一下被褥,你躺着好好休息。” 芸娘现在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休息,格外有劲,眼神依依不舍,半点也不想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分开,不过她也知道,应该让公公和表哥看看孩子,只能乖乖躺下。 傅老头和傅传嗣看到李氏抱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襁褓走了出来,都围了上去。 “是孙子还是孙女?” “娘,我媳妇没事吧?”两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李氏喜滋滋的说道:“芸娘没事,生了个大胖丫头,长得可好了,十里八乡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孩子。”边说边小心的把孩子递给俩人看。 傅传嗣听到芸娘没事就松了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李氏怀里的孩子上,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现在他有女儿了,这是儿女双全了,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傅老头一听是个丫头,有点失望。 李氏白了自己老头一眼:“放屁,我孙女能和那些赔钱货一样吗。”她睨了旁边四个充当木头人的丫头一眼,“看我们孙女长得多俊,呦呦,看的奶奶心都化了。” “大丫二丫,还不快去把三婶房里的被褥拆换下来洗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养你们吃白饭了,光吃不做,一群懒骨头”,说完又指了指三丫:“去看看你娘和你二娘死哪里去了,请个产婆现在都不来,孩子都生完了,再不回来让她们死在外面,都别给我回来了,一群贱皮子,几天不打就爬到我头顶上作威作福来了。” 一旁的大丫二丫三丫看的眼热极了,凭什么同样是孙女,三叔家的是个宝,她们就是捡来的不成,只有才三岁的四丫还懵懵懂懂。不过她们根本没有胆子反抗,虽然内心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做。 宝珠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一阵阵恶狠狠的咒骂声,她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直到负重感渐渐消失,她才缓缓睁开双眼,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三张在她眼前放大的脸。 “诶呦,她睁眼了”傅老头吃惊的说道,李氏怀里肥嘟嘟的小婴儿缓缓张开双眼,黝黑的双眼像两颗黑葡萄,晶莹剔透,“她肯定是想看看了,小乖乖,爷爷在这呐”傅老头这时候是一点不满也没有了,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会不疼。 “她肯定是想看她爹了。”一旁的傅传嗣也不甘示弱,挑眼吐舌做着鬼脸,想把孩子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笑话,自己的孩子当然是看着他啦,看着女儿白嫩的小脸,傅传嗣内心一阵火热,这么可爱的模样肯定是遗传了他和表妹,让人怎么爱都爱不够。 李氏也没和他们争,她知道自己再厉害,这个家当家做主的还是男人,得到老头和儿子的疼爱,自己的小乖乖才能过的更好,但是她心里很自信的觉得,自己的小乖乖肯定是想看她这个奶奶,那两个臭男人只是顺带的。 宝珠看着三人疼爱的眼神,这才回想起来,原来自己死了,但是是由于地府人员的操作失误导致的,为了补偿她,他们帮她转世投胎,这一世,她会拥有疼爱她的家人,会幸福美满的过完这一生。 完全乐天派的傅宝珠这下子完全不记恨那个地府的操作员了,这一世可以拥有疼爱自己的家人,就已经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她也有自己的家人了,这辈子她应该会幸福吧。想到这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在傅老头眼中就是孙女与他有缘,看到他就笑了起来了,眼巴巴的磨着李氏:“老婆子,你都抱了这么久了,让我抱抱。”至于一旁同样眼巴巴的儿子就自动被他忽略了。 李氏啐了他一口,万分不舍的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傅老头。“小心点,小孩子骨头软,你可得仔细了”她也舍不得,但是还有一摊事等着她处理呐。 傅老头乐滋滋的哄着怀里的孙女,傅宝珠也十分配合的不哭不闹,时不时笑几声,白嫩可爱的样子看的一旁的傅传嗣眼热极了,不住的嘟喃:“爹,你差不多得了,也把姐儿给我抱抱啊。” 傅老头假装没听到,只顾哄着怀中的小宝贝,看的傅传嗣急跳脚。 大丫替小李氏换好床褥,抱着需要换洗的单子出来,看到这一幕,怀中的被褥渐渐攥紧,低下头,谁都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闷不做声的走了出去。 傅大牛和傅二牛也不好受,他们生丫头的时候傅老爹可没给什么好脸色,傅大牛性子憨厚,被压榨惯了,也隐隐约约知道点以前的事,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傅二牛虽然不满,但是这个家傅老头的话就是圣旨,在他们村,儿女不孝敬长辈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弄个不好还可能被赶出村子。 李氏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就凭他们有那么一个娘,她这辈子就不担心老头子会偏向她们。 “孩子还没喂奶呐,怕是快肚子饿了,我抱去让芸娘给孩子喂奶。”李氏接过明珠,在傅老头和傅传嗣眼巴巴的眼神中,往芸娘的房内走去。 “二丫,快去把厨房柜子里放的猪脚炖上,我可是数过的,不准偷吃,要是敢偷吃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猪脚下奶最好了,一个哪够,明儿赶早再去买几个,鲤鱼也不错,让大牛二牛那两个蠢货去河里网几条,她要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养的白白胖胖的。 宝珠还是第一次到自己这辈子的母亲,虽称不上绝代佳人,但也是清水芙蓉啊,结合刚才看到的俊秀爹爹,看样子,自己这辈子长得绝对不差,再不济也是个小美女。作为一个重度颜控患者,傅宝珠表示非常满意。 第2节 “我们小乖乖,笑的这么开心,是认出自己娘来了,”李氏把孩子放到芸娘怀中:“孩子该喂奶了。” 这项业务芸娘已经非常熟练了,趁孩子被抱出去的时候早就已经疏通好了,解开衣领,把□□往宝珠嘴里一塞,宝珠稍一用力,奶水就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虽然心理有障碍,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做出了本反应。 宝珠闭上眼睛催眠自己,我吸得是奶瓶,是奶瓶,反正自己就是个小婴儿,还是老老实实做小婴儿该做的事吧。 “你放心,孟氏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次不死我也要让她脱层皮。”李氏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我们小乖乖是有大福气的,这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李氏一想到当时的紧急就眼泪汪汪,也更恨那个罪魁祸首孟氏。 而被她俩记恨的孟氏此时也正在后悔呐。 ☆、第3章 福女宝珠 “好你个丧天良的毒妇,让你叫个产婆你是死在外面不回来了,你存心想害死我媳妇啊。”正在厨房忙着熬猪脚汤的李氏眼尖的看到二儿媳妇徐氏搀着孟氏走了进来,跑出去找她们的二丫也紧跟在后面。 她一手抄起一根烧火棍,冲出厨房,黑着脸,劈头盖脸的向孟氏砸去,扶着她的徐氏也没有幸免,挨了好几棍。 “啊啊啊啊,傅大牛,你个憨货,你就看着她打死我啊。”孟氏来时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哪晓得那老虔婆上来就动手,只能一边扯着徐氏遮挡,一边喊自己男人来救命。 房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响动都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纷纷上来阻拦。 “快住手,教训一下得了,别真把人打出个好歹”傅老头上前拦住李氏,万一真出什么事,找大夫不得花钱啊。 “是啊,娘,孟氏没有那个胆子的,你听她解释解释。”傅大牛也在一旁帮腔,李氏其中一棍子甩在孟氏脸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看的傅大牛有点心疼。 孟氏看到婆婆杀气腾腾的脸,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是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上辈子,死之前李氏也是这么看着她的。 不能想,她已经不是上辈子的那个孟氏了,闭上眼,缓了缓神,这次就是第一步,她要带家人避开十几年后的那场大劫,三弟妹,只能对不起你了。 “娘啊,我对不起你啊,我本来想快点带着王婆子回来,谁知去的路上跑的太急,跌倒沟里去了,把腿摔伤了,还是二弟妹救了我,”孟氏一边哭嚎,一边爬着扒住李氏的小腿,“都怪我,只想着早点去找王婆子,现在倒好,反而害的老三家的一尸两命,让您老人家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你说谁一尸两命,好啊,你总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了,你就是盼着芸娘出事啊,你个黑心烂肠的东西,你不得好死啊。”李氏听到她的后半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她的媳妇和小乖乖好好的还有个毒妇咒她们,拿起棍子就往孟氏身上使劲招呼。 一旁的众人也惊呆了,谁和孟氏说老三家的出事了?二丫也吓得连摇头:“不是我,我只说阿奶叫她们回家,不用叫产婆了。” “老三媳妇好好地,还生了一个胖丫头,你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就闭嘴,娘,你别生气,孟氏她是不清楚情况瞎说的,她不是成心的,娘,你别打了。”傅大牛也不能看着自己媳妇被打死,只能上前挡着,挨了好几棍。 “什么,李芸娘没死”尖利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疼,孟氏仿佛收到了什么刺激,脸激动的有些扭曲,她一把扯住傅大牛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李芸娘没有难产吗,她居然还活着?” 这下子身边的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怎么这孟氏这么笃定老三家的一定会出事呐。 “老天爷啊,你快看看吧,这个毒妇心有多黑啊,怎么不把她劈死”李氏扔掉手上的棍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捶地 “老爷子,你倒是看看,你还活着呐,那些个没良心的就想着怎么害死我们这一房了,也不想想谁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帮你把这两个孩子拉拔大,现在看我这个后娘不顺眼了,想害死我的媳妇孙女,什么时候就想害死我了.....老爷子,你要给我做主啊.....诶呦......我不活了......”李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行了,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人笑话。”傅老头扶起在躺地上撒泼的李氏,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孟氏:“你开头的话是什么意思,谁跟你说老三家的出事了。”傅老头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但是孟氏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 “我,我不是听二丫说不用叫产婆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才用不上产婆,一般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孟氏看到大家的反应,稍一思索就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事情和上辈子出现了偏差,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事情圆过去,不然一旁的李氏能活剥了她。 “弟妹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不是担心因为我的缘故害了弟妹,让我愧疚一辈子。”孟氏的表情十分后悔,找不出一丝破绽。 大家听着这解释好像也说的过去,傅老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说道:“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但是孟氏也不得不罚,这个月家里面的活计就交给她了,徐氏就休息一段时间,刚好宝根也还小,你就好好照顾宝根。” 徐氏受无妄之灾被打了几棍,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等着她,顿时不觉得疼了。 孟氏到是想表达不满,但是这次连一向不管家里女人之间的事的公公都插手了,瞟了瞟一旁对她虎视眈眈的李氏,只能低头答应。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孟氏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上辈子也是这样,只是去叫产婆的是徐氏,她也是不小心掉进坑里,耽搁了点时间,结果王婆子被隔壁村的人叫走了,害的那李芸娘难产,一尸两命。最后在李氏那老虔婆的胡搅蛮缠下,老二那一房被分了出去,两家从此断绝来往,也因此逃过了那一劫。 她只是不想再经历那么可怕的事了,反正李芸娘上辈子也死了,这辈子自己不救她又算什么,她没错。只是她为什么没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晚上,傅传嗣和芸娘躺在床头,看着怀里已经睡得打起小呼噜的女儿,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哈喇子把围兜都打湿了一半。 傅传嗣一手搂住妻子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膛:“芸娘,谢谢你,给我生了两个出色的儿子,又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女儿。” 芸娘红着脸倚在他的怀中,“不知道光宗和耀祖在我娘家怎么样,这段时间光顾着这个小家伙了。”伸手点了点宝珠的小鼻子,宝珠似是感受到了,皱了皱眉鼻头,睡梦挥手拍开那个扰人清梦的大苍蝇。 “不管那两个臭小子,每天就知道捣蛋,现在我最喜欢的是我们的小乖乖。”稀罕的亲了亲闺女的包子脸,肥嘟嘟的带着股奶香。 睡梦中的宝珠被这俩无良父母骚扰,裂了咧嘴角似是要哭,芸娘忙把她抱过去,晃了晃:“哦,不哭不哭,我们好好睡觉觉。”白了一旁笑的一脸讨好的相公一眼,媚眼如丝,不仅没有杀伤力,反而看的傅传嗣心痒痒。 芸娘推开他靠过来意欲不轨的大嘴:“别闹,还有要紧事和你说呐。” 傅传嗣看她不像说笑,也正了正神色:“什么事这么严肃?” 芸娘把生产时发生的异象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傅传嗣的神色也随着芸娘的话不断变化着。 他不像李氏和芸娘,即使有点小聪明也仅限于内宅,他的眼光更长远。历代皇权更替,掌权者为了让自己的上位更名正言顺,往往会搞出一些神迹,什么天有异象,某地又出现什么神物,来证明自己是天之所向。 这些手段也就骗骗那些普通百姓,至少傅传嗣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的,但是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事实证明,神迹真的存在,他忽然不敢确定以前发生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了。 “这件事我们就烂肚子里,连光宗、耀祖都不能说。他们太小,要是说出去就麻烦了。”傅传嗣摸了摸女儿额头那一粒殷红的小痣。 自己女儿将来一定是有大造化的,不过无论发生什么,这辈子她都是自己的女儿。 “宝珠,我们的女儿就叫宝珠,她就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傅传嗣对着芸娘说道。 “宝珠,宝珠,真是个好名字。”芸娘看着睡得安详的宝珠笑的一脸温柔。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傅老头夫妇的房间,不过傅大牛可没傅传嗣冷静。 “你说的可是真的?”傅老头听了李氏的讲述,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 “小心点,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摔着。”李氏想拉住他,怕他摔下去。 “我怎么冷静的下来,那可是仙女下凡呐,我孙女居然是仙女,祖坟冒青烟啊,不行,明天我得去我爹坟头烧几炷香。”傅老头心里美的不行,这是多大的福气老天才把一个小仙女赐给他当孙女啊。 这么一想,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娶李氏娶对了,对比前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李氏给他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这个儿子又给他生了一个仙子孙女。他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了。 “这些年,多亏你了。”傅老头握着李氏的手说。 “跟我说这些做啥,你是我男人,不对你好,我能对谁好?”李氏听到傅老头难得的体恤,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当年嫁给他续弦,她内心不是不怨的,可谁让当时她爹娘意外出事,哥哥从小只会读书,虽然书读的好,但是庶务一窍不通,为了给哥哥娶个媳妇,她就把自己许给了带着两个孩子的傅老头,换了一大笔彩礼。 不过这些年过去了,傅老头虽然为人古板了些,但是对她格外不错,不像村里有些男人就知道打老婆,生的儿子又出息,媳妇还是自己的亲侄女。现在孙子孙女也都全了,这辈子就算现在死了,她也能笑着闭眼了。 “洗三满月都得大办,怎么都不能让我的宝贝孙女委屈了。”现在傅老头心里,孙子都得退一射之地了,这个宝贝孙女才是最重要的。 “委屈谁也不能委屈她呀,放心,我知道的。”李氏很高兴老头对孙女的看中,越是这样,大房和二房越没法和自家争了。 “赶明,我去镇上,给孙女打对银镯子。” 傅老头是木匠,他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这些年靠着这个手艺,他给三个儿子娶了老婆,送老三去县城读书,还盖起了五间青砖大瓦房。赚来的钱除了交给李氏,自己的私房也很是丰厚。 “镇上的花样不多,还是去县城。”李氏忙了一天已经有点累了,傅老头还是精神亢奋,一个人在那念叨着。 “要不再打把长命锁,老婆子,你说打什么花样好呐?”回答他的是李氏的呼噜声。他笑了笑,帮李氏掖了掖被角,不再说话,闭上眼自己一人思考去了。 ☆、第4章 空间 傅宝珠有一个空间,这件事她从没告诉过别人,说起来还得感谢她的霉运体质。 有一次她走在路上,哐当一个平地摔,下巴磕了一个大口子,血液顺着脖子流到了用红线穿着挂在脖子上的珍珠上面。这颗黯淡无光的劣质珍珠还是她那对无良父母把她丢在孤儿院门口时留下的,院长一看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留给她了。 宝珠想要拿纸巾止血时,发现那颗珠子好像在不断的吸收上面的血,最后那颗珠子在她眼前慢慢消失不见。 她还以为是见鬼了,在医院处理完下巴的伤口后,顺便去精神科检查了一下脑子,结果当然是什么问题也没检查出来,反倒是平时打工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去了一半,把她心疼的够呛。 当天晚上,当她正打算睡觉时,就发现自己好像突然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一块黑黝黝的土地,土地中间是一个碗口大的泉眼,正汩汩的不断冒着泉水,泉眼边上有一间茅草屋,破破烂烂的让人随时担心它会垮掉,茅屋里一片空荡,再往边上就只是一片迷雾,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原来那颗珍珠还是先天至宝,内里蕴含了一个小空间。 她也明白怀璧其罪,她可不敢像那些小说里面的女主一样,高调的大批贩卖空间里的种出来的高品质蔬菜,还还时不时卖几株天价兰花,千年人参。 她每天就像是一个勤劳的小蜜蜂,在空间里辛苦耕种,每天贩卖的量都控制在计划内,隔几天换一个地方,就怕别人觉察到不对的地方。 16岁离开孤儿院的她靠着空间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剩下的钱一部分存了起来,当做以后读书的费用,还有一部分被她用来丰富自己的空间。 花钱也不敢大手大脚,怕别人怀疑她一个孤儿哪里来的钱,只能一点一点往空间里搬东西,当初那间破破烂烂的小茅屋至少在外表看来已经不那么像危房了,里面也在她的装饰下勉强有了家的雏形,一些生活必需品都是一应俱全的。外面的土地被种上了许多蔬菜瓜果,宝珠还划了一块地出来,养了十几只母鸡。 至于那一片奇怪的迷雾,她压根不敢靠近,她自认为自己衰神附体,得到这么个宝贝估计已经花光她这辈子所有的福气了。所以她对这个一点好奇心也没有,现在拥有的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这辈子,她以为能重生得到疼爱自己的家人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没想到自己的空间也跟了过来。而且还从上辈子的贫民版一下子升级成了超级豪华版。 宝珠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本的空间也就三四亩的大小,而现在空间的迷雾消散,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层峦叠嶂的高山绵延起伏,原本碗口大的泉眼变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的河流从田地中穿过,那个破旧的茅草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结实的青砖大瓦房。 宝珠心头一慌,自己辛辛苦苦积攒多年的宝贝可都放在小茅屋里,不会也都不见了吧?可是看看自己现在的小胳膊小腿,连爬都不会,那房子离她还有段距离,该怎么过去呐。 就这么想着,她发现自己飘了起来,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房子的院子里,难道空间升级以后还多了瞬移功能。 她迫不及待的飘进房间里,太好了,她的宝贝都还在,啊啊啊,她最爱的歌手陈维的海报,陈维的等身公仔,这些宝贝都还在。她还担心穿越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呐。即使少年早熟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20岁女孩,有喜欢的明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卧室的摆设和以前一样,一张床,一张沙发,还有一个梳妆台。 她立马飘到梳妆台的镜子前,粉嫩的小脸像一个香嫩的白面团子,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黑白分明的眸子像两颗黑珍珠般镶嵌在白玉般的脸庞上。额头上缀着一点朱红,增添一丝旖旎。 一双肥嫩的小手托住脸颊,笑的像是一只偷吃到蜜糖的老鼠,宝珠本来就预想过自己的长相,毕竟这辈子的父母都长得不错,而且那个办错事的小鬼也说过会补偿她,但是她也没想过会是这样,这简直是——干得漂亮!!! 欣赏够了,宝珠又开始探索起了这个新家,她发现在原本的大堂后面多了一个隐蔽的空间,她好奇的推开门,飘了进去。 一打开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让人闻了精神一震。 房间并不大,正中间放着一个丹炉,靠墙还立着一个大药柜,宝珠好奇的把每一个药柜都打开来看看。 绝大多数的柜子都是空的,这让她稍微有点失望,毕竟别的小说中女主的空间里全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之类的宝贝,不过她也明白这是自己太过贪心了,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已经足以让所有人艳羡了。 她把所有找到的东西摆到面前,幸好每个东西的药箱前都写上了具体功效,不然她估计就要蒙圈了。看完介绍,宝珠顿时觉得自己幸福的好像升天。 一共五个玉瓶,一瓶益智丹,一瓶健体丹,一瓶美容丹,一瓶天香丸,还有一瓶最珍贵的回春丹,只要有一口气在吃了它就能活命。回春丹也是最少的,只有三颗,其他的药丸也不多,各有五颗。 不过其中一个药箱里放置了一份药方,以后凑集齐材料,她就可以自己炼制了。宝珠看了看自己的小短手,现在的她还是老实点点吧。宝珠看了看这些益智健体的丹药,她得找机会偷偷给家里人用才好。 她拿出了一粒美容丹和一粒天香丸,一放入口中,丹药就化成了一股甜甜的液体顺着喉咙咽了下去。服下这两颗丹药,可以让样貌身材在日后的生活中日趋完美,还能使人产生天然的体香,不过一个人只能用一次。 还有什么比拥有美貌更让一个重度颜控患者开心的,那就是更加美貌。 她再一次感谢那个搞出乌龙把她送来这个世界的鬼差大人,等这一世寿终正寝,她一定要在阎王面前好好夸夸他。 而此时的红衣判官正躲在地府欲哭无泪,他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个鬼生的财富就这么没了。 都怪他粗心大意,在送那小丫头投胎的时候不小心造成了空间震动,几个不知道哪来的孤魂野鬼随着震动产生的裂缝溜进了那个空间。人海茫茫,他本来就是避着阎王做的这件事,现在哪敢明目张胆的去找。 也不知道那几个小鬼会对那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只能加大的补偿宝珠,用了大把灵石帮她把她那个封印大半的空间解封,又给了她几瓶自己珍藏的好东西,只求到时候她你能看在这份上放她一马。 做一个判官他真是鬼生艰难。 宝珠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将来有多少烦人的事情等着她,现在安安心心的当她的小公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要负责卖卖萌,连最严肃的傅老头都一会不见她就想的慌,每天和她的帅气爹爹争夺她的宠爱,长得太可爱就是这么让人苦恼。 才几天的接触,她也大概明白了这个家的地位分划,在这个家,爷爷傅老头和奶奶李氏就是绝对的权威,而他们最看重的三房在这个家的地位也是远远高于其他两房的。 每天她都可以听到奶奶在外面骂大娘二娘偷懒不干活,吩咐几个姐姐做事,稍微有点差错就是一顿臭骂,还不带重样的。 宝珠心里对她们稍表同情,但是也不会说去制止感化李氏,首先,她自己还是个口不能言的婴儿,根本做不了什么,其次,对她来说李氏是疼爱她的奶奶,是她的亲人,而大丫等人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哪来的感情,她们虽然挺可怜的,但她可不愿为了外人伤害自己的亲人。 第3节 她不是来拯救世界的,没有那么泛滥的爱心,上辈子也没见有那个好心人来帮帮她,反而所有人都把她当做衰神避之不及,她顶多在能帮的时候帮她们一把,不主动欺负她们,剩下的只能看她们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在吃吃喝喝吵吵闹闹中,傅宝珠迎来了自己的洗三。 ☆、第5章 洗三(上) 为了让席面更丰盛一点,傅老头早早的带着儿子下河摸鱼去了。 李氏在厨房监督两个媳妇做事,“手脚麻利点,那鸡毛脱干净喽,哎哎,那五花肉切大快点儿,今天的饭菜得做的大方,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小气吧啦的就知道耽误事儿。” 被指责的孟氏憋了一肚子气,不就是一个赔钱货吗,用的着办什么洗三吗,也不怕折了福气,也不知道这短命鬼还能活多久。 在孟氏上辈子的记忆里,对李芸娘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上辈子李芸娘难产死后,傅传嗣悲痛欲绝,怕娶个后娘会对两个儿子不好,一直没有再娶,一心扑在科举上,想要借着功名利禄忘掉丧妻的悲痛。 他也确实成功了,从探花郎一直爬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以一介寒门子弟爬到这个位置,夸他的人也有,但是骂他的人更多。很多人觉得他的行径有违孔孟之道,就是一个欺君媚上的阴险小人,靠着讨好皇上,排除异己,为世人所不齿。 在傅传嗣上位的日子里,傅家人跟着鸡犬升天,尤其是孟氏,由于傅家尚未分家,李氏年迈颐养天年,二房被赶出家门,傅传嗣又没有再娶,孟氏俨然是傅家的当家夫人。 一开始她还有点恐慌,但是傅传嗣对后宅的置之不理,下面人的阿谀奉承让她渐渐感受到权利金钱的滋味,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只要有钱,别人嘱托她的事她都会假借傅传嗣的名义处理,一次两次没被发现,她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做起事来更加肆无忌惮。 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谁知飞来横祸,皇权更替,老皇帝死了,新上任的皇帝很早就看傅传嗣不顺眼了,以贪污的罪名下旨将傅家满门抄斩。 三房的那两个崽子倒好,傅传嗣似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前几天假借游学之名,将他们送出京城,至少到傅家被斩首那天,官府都没将两人找到。 孟氏至今都忘不了被砍头的痛苦与恐惧,她好不容易拼了老命才生下的儿子,她的茂哥儿,还这么小,为什么傅传嗣不救她的孩子,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一片血红。李氏觉得是她贪赃枉法害死了全家,但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自己拿点钱替别人办点事怎么了,谁家大臣没做过,错就错在傅传嗣那个蠢货,跟错了主子,害的全家被他连累。 “偷什么懒呐,作死的小娼妇。”李氏看到孟氏呆立着不动,一巴掌扇了上去:“还以为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大太太呐,光吃不做,不打你不行啊,贱皮子一个。”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李氏犹不解气,逮着机会就要教训她一顿。 孟氏不敢反抗,低着头默默加快手上的速度。心里更加怨恨,如果不出意外,傅传嗣还是会走上仕途,要是现在分家,自家不是什么便宜都占不着了。凭什么好处都让三房得去,不行,她得等捞足油水再走,至于傅家剩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她可没那个心情管。 这么多天困扰她的事情解决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麻利了许多。 洗三准备的东西要很多。“洗三”之前,要准备好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什么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若干。 因为宝珠是个姑娘,还需要准备好用红丝线穿的绣花针,在酒盅里用香油泡三天,用来“洗三”时给扎耳朵眼儿。 李氏带着几个丫头忙活的半天,终于将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奶,舅老爷一家来了。”在门口玩耍的四丫跑来说道。 李氏听了喜出望外,四丫口中的舅老爷就是她嫡亲的大哥,也是小李氏的爹。 “大哥,你可算来了,光宗和耀祖呐,这趟可回来了。”李氏口中的光宗和耀祖就是傅传嗣和芸娘的两个儿子,因为李氏肚子大了不方便照顾,李外公又想念外孙了,就干脆送到李家住几天,顺便让李外公给两个孩子启蒙。 说起李家,在云田县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年李氏嫁给傅老头要了很大一笔聘礼,全留了下来供自己哥哥李青山念书,一分嫁妆没留嫁到傅家,这让当时李氏的公公婆婆非常不满,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直到生下傅传嗣日子才好过了些。 李青山感念妹妹的付出,一心苦读,现在已经是个举人老爷了。李青山自知自己的天分已经止步于此,也没打算继续考下去,选择在云田县县学教书,正因如此,李家在云田县的名声十分不错,当初李芸娘及笄,上门求亲的人都快把门栏踏破。 李青山为了报答李氏,也看好傅传嗣的未来,将独生女儿许配给他,当时让很多人不看好,可现在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没错的。 婆婆慈爱,丈夫体贴,现在又儿女双全,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那俩臭小子还在后头,这不是看到路边野花开的不错,说是要摘几朵送给妹妹,有景彦跟着,出不了差错。” 李景彦是李青山的大孙子,虽然才十五岁,已经是个童生了,很是稳重,他还有一个孙子李景瑜,今年七岁,正是鸡嫌狗憎的年龄,和两个表弟凑在一块,那简直是天雷勾地火,这几天,李家的园子被他们祸害的不行。 李青山的儿子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反而对经商十分感兴趣,这些年带着妻子天南海北的跑,把两个孩子丢给李青山照顾,李氏的嫂子在几年前过世了,李青山就雇了几个婆子,日子也算轻松。 “奶奶,奶奶,我好想你啊,妹妹呐,妹妹在哪?”李青山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那几个天魔星传来的喊叫。 “奶奶的乖孙子喂,可真是想死奶奶了。”李氏有段时间没见两个宝贝孙子了,想的不行,蹲下身把冲过来的两个男童揽在怀里,使劲的亲了几下:“嗨,才去几天啊,都快成小胖墩了。” 其中一个稍小一点的是傅耀祖,虽然年幼,但依稀可见面目俊秀。 “我可不是胖这叫健壮,这样以后就可以保护奶奶和妹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傅耀祖虽然年纪小,但是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把李氏哄得直喊心肝宝贝。 比他大一岁的傅光宗稍显憨厚,只在一旁摸头傻笑,看着弟弟被夸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姑婆,表妹呐,我表妹在哪,我想看小表妹。”紧跟两人而来的李景瑜扯着李氏的衣服问道。 他们私塾有个讨人厌的小胖,整天夸自己妹妹长得又多好看多漂亮,哼,他的妹妹肯定比小胖的妹妹更可爱,这样以后自己也可以在小胖炫耀的时候反击了。 “好嘞,我这就去把宝珠抱出来,这客人也都快到齐了。” 宝珠此时也正清醒着,知道今天是洗三的日子,她对古代的这些仪式很感兴趣,前一天晚上睡得饱饱的,就等着这一刻呐。 芸娘给她裹上了一件大红的襁褓,这还是傅老头去县城里特意买的,村里孩子对穿的没那么多讲究,通常都是哥哥传给弟弟,姐姐传给妹妹,破了打个补丁接着传下去。但是傅老头觉得自己的孙女与众不同,穿别人剩下的那多埋汰。于是买了好几块细软的棉布,叫李氏裁了给宝珠做衣裳。 “我们宝珠今天真漂亮。”白皙的脸庞在红布的映衬下更显娇嫩,黑色的眼珠乌溜溜的转个不停,稀罕的芸娘亲香了好几下。 “嘿嘿嘿,”太招人喜欢也是一种罪过,宝珠笑的一脸得意。 “客人都到齐啦,我该把我们小乖乖抱出去喽。”李氏走了进来,从芸娘手里接过了已经打扮好的宝珠。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李氏一出房门就被三个小鬼头缠住,只能蹲下身子让他们看几眼。 “妹妹我是你二哥,妹妹长得真可爱。” 宝珠对着傅耀祖咧咧嘴,当做打招呼。 “妹妹笑了,好像一个大白馒头,还是肉馅的。”肉包子是傅光宗的最爱,这个夸赞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赞美了。 宝珠翻了个白眼,没眼光的臭大哥,她决定单方面和他绝交三秒钟。 “我妹妹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妹妹,下次那小胖再夸她妹妹我就告诉他我妹妹更好看。”李景瑜的话得到了傅光宗和傅耀祖的一致赞同。 “好了,你们别拦着姑婆了,洗三快开始了”一旁的李景彦说道。 宝珠的视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了过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天哪,那不是她最爱的偶像陈维吗,难道他也穿越了!!! ☆、第6章 洗三(下) “啊---啊啊---”男神男神你是来找我的吗,宝珠挪动着小身躯就想往李景彦身上扑。 别看她人小,力气还挺大,李氏差点抓不住她。 “姑婆,表妹就让我来抱吧。”李景彦看到自己可爱的小表妹流着哈喇子向他扑来,也有点惊喜,他少年早熟,平常总是板着脸一脸严肃的样子,小孩子一见他就像猫见到老鼠怕的不行,第一次有小孩这么喜欢他。 “小心托着头。”李氏把宝珠抱给景彦,指导他抱孩子的姿势。 妹妹果然和弟弟不一样,臭小子皮实,以前带景瑜的时候,摔了他都不心疼。但是妹妹小小软软的一坨,大眼睛还扑闪扑闪的盯着你看,好可爱,李景彦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宝珠幸福的靠在男神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墨香,这就是男神的体香。她抻着头想往景彦衣襟处钻去,口水湿哒哒的直往下流。 李景彦觉得自己从一个小婴儿的脸上看出了猥琐,但是转眼一看还是胖乎乎的小娇娃,咧着嘴,笑的甜丝丝的,让人暖到心里去。 “大哥,把妹妹给我抱抱,我也要抱妹妹。”一旁的三个小豆丁跳着脚,争先恐后的也想抱抱可爱的妹妹。 “你们三个别捣蛋,妹妹还有事要做呐,你们现在还小,以后大一点就可以抱妹妹了。”李氏看时间差不多了,从景彦怀里接过恋恋不舍的宝珠。抱着她往大堂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男神男神别伤心,等我办完洗三礼就会回来宠幸你哒。宝珠对着景彦喊了一堆除了她自己,谁都听不懂的话,满足的缩在了李氏的怀中。表哥是亲表哥,男神是飞不走的。 傅老头和两个儿子打完鱼回来,傅家的亲戚,也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李氏看了看他们今天的收获,指着孟氏说:“这几条鱼拿去再添几道菜,那条最大的鲫鱼留着炖汤,等会让大丫端给芸娘,她现在坐月子,得好好补补。” 孟氏活了两辈子,对李氏的偏心早就习惯了,但是这么明晃晃的差别对待还是让她怨恨。自己生大丫二丫时哪有这待遇,杀了个老母鸡就把她打发了。可现在小李氏顿顿猪脚鲫鱼汤,每天还早晚一个炖蛋。谁家媳妇坐月子有这个待遇。 她也没想过,她坐月子李氏好歹也给她杀了只母鸡,也没让她干活,孩子的尿戒子,大房的衣物李氏全吩咐徐氏帮她洗了。在乡下,月子里下地干活的也大有人在,可人心都是不会满足的,只能看到别人得到的,看不到自己拥有的。 孟氏觉得李氏就是欺负自己没儿子,在乡下,没儿子腰板就挺不直,李氏做的再过分她都得受着。 孟氏拿着几条鱼回到厨房,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正在忙活,气不打一处来,“没用的赔钱货,老娘生你们有什么用,当初怎么没直接把你掐死。”孟氏把从李氏那里受到的气都发泄在自己两个女儿身上,使劲的往她俩肉多的地方掐。 大丫和三丫吃痛,但是不敢叫出声来,惹来了奶奶李氏,只会被一起责骂,回头孟氏也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她们。 大丫把妹妹护在怀里,默默独自一人替她承受孟氏的打骂。在这一刻,她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是孟氏的女儿,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三婶的孩子,在这个家,孟氏讨厌她,父亲也因为她不是儿子无视她,只有三婶,在她被娘打了以后安慰她,给她好吃的点心。 可是,现在三婶有自己的女儿了,她的目光都被那个刚出生的女孩吸引过去,这让她无比怨恨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大丫二丫三丫四丫,就她最特殊,宝珠,乡下,哪有丫头取这么好听的名字。 大丫想到那天晚上不小心听到母亲说的话,要是她死了就好了,她死了,三婶又会变成原来的那个三婶了,所以,她为什么不死呐。 村里和傅家有亲的人都来了,老傅家在大田村其实是外来户,除了几个兄弟没什么亲戚,当年傅老太爷和傅老太太是逃难而来的,靠着吃苦耐劳和傅老太爷的木匠本事渐渐在大田村扎根。 傅老太爷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傅三水有本事,娶了大田村里正的女儿,日子过得不错。二儿子傅三山游手好闲,娶得媳妇也是个懒婆娘,两个人臭味相投,每天就想从别人那占点便宜。 老三就是傅老头傅三木,他继承了傅老太爷的木匠手艺,加上有李青山做靠山,日子反而是三兄弟里面过得最好的。 傅老头有意大办洗三礼,除了几个亲戚,平时处的不错的人家也都来了。 “哎呦,这个红布纺的真好,是镇上买的吧,乡下人哪有这手艺”说话的傅三山的媳妇,她正围在李氏旁,指着宝珠身上的襁褓说道。“可怜我们家大树,没投个好胎,比不上一个丫头片子金贵,只能穿他哥的旧衣裳。” 大家都知道她家两口子的德行,没人搭她的话,围着李氏夸赞宝珠长得可爱。 “怪不得三木这么宝贝,这女娃就不像是咱乡下的,这长得跟王母身边的小仙童似的,我都恨不得抱回去养了。”田氏是傅老头大哥的媳妇,两家关系不错,和李氏也很聊得来。 “这可不行,宝珠可是我们家的宝贝,谁要都不给。”李氏知道她只是在说笑,但是听别人夸自己孩子还是让人开心。 三山媳妇看她们两人说的开心,压根不搭理她,不屑的撇了撇嘴。这老三家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啊,小丫头都穿这么好的。每次她和老二来借钱都一副没钱的样子,真是越有钱越小气。 午饭很丰盛,徐氏虽然人胆小懦弱,但是手艺没话说。 席面做的是乡下最拿得出手的八大碗,五花肉肥瘦相间,肉香四溢,没有一点肥腻感,关键分量足,满满一碗全是肉;连素菜都放足了料,加了大块的猪肉炒的喷香,谁还敢说这是素菜;一大早开始炖的老母鸡,已经煮到脱骨...... 这让逢年过节才舍得去屠夫那割块肉打打牙祭的村民吃的大呼过瘾,傅三山一家像是几年没吃饱饭似得,一顿疯抢,一边吃一边琢磨着走的时候装点回家。 宝珠坐在李氏怀中,闻着喷香的饭菜,馋的口水直流,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是小婴儿,一想到自己离断奶的日子还有一年之久,忽然觉得自己旁边吃的开心的男神也不是那么顺眼了。 洗三礼通常是在午饭后举行的。 收生姥姥按理应该是由接生婆担任的,但是出了点意外,压根没请接生婆孩子就生完了,于是李氏拍板,决定请同村一个四代同堂、儿女孝顺的老太太来当这次的收生姥姥。 按照惯例李氏上香叩首,收生姥姥亦随之三拜。然后,李家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这时,收生姥姥把婴儿一抱,“洗三”的序幕就拉开了。本家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谓之“添盆”。添的是银锞子、铜钱就放在盆里。 傅老头这次可下了本钱,添了一个一两的银馃子,这在乡间可是少见的,要知道,一两银子够买100斤上好的白面了,要是换成平常百姓吃的下等黍米就更多了。 李青山自己也添了个银馃子,还代没来的儿子媳妇添了两个银馃子。傅大牛添了一百文铜钱,私底下被孟氏一顿好掐,傅二牛掏掏口袋,拿出十粒铜板。 傅老头看到十分不满,傅家没有分家,李氏平常虽然泼辣了点,喜欢指使大房二房干活,但是两房私底下挣得钱却从没强迫他们上交过,傅老头知道两房私底下肯定攒了不少积蓄,没想到老二居然这么吝啬,特别是在傅大牛的对比下,这让傅老头更不满了。 剩下的一些亲朋好友也添了不少东西,有枣子、桂圆、栗子等。 观礼的乡亲纷纷感叹傅家和李家的财大气粗,也有些嘴上不说,心里嘲笑傅老头年纪大了脑子出了问题,为了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赔钱货,居然下这么大的血本,兼职拎不清。不过也有那些精明的,看傅家老两口那么疼这个孙女,到时候出嫁的嫁妆绝对少不了,要不要结个娃娃亲,自家儿子的年龄和那丫头般配的很。 全场最开心的要数收生姥姥了,要知道添盆的东西最后可是全属于她的,这次的收获都抵得上全家几个月的收入了。 “添盆”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说完开始用盆里的水给宝珠洗澡。 “哇---”没人告诉她,洗三还得脱衣服啊,宝珠羞耻的大叫,即使是婴儿,那也该有人权啊。 洗三的时候孩子哭叫,不但不犯忌讳,反认为吉祥,谓之“响盆”。一边洗,一边念叨祝词。洗罢,把宝珠重新用襁褓包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二打灵俐。”随后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拿起秤砣几比划,说:“秤砣虽小压千斤。拿起锁头三比划: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 说完把宝珠托在茶盘里,拿起一旁傅老头特地去县城珍宝斋请人打的长命锁和两个银镯子往宝珠襁褓里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 第4节 收生姥姥有套固定的祝词,说的都是好话,傅老头和李氏听了十分开心,傅三山一家也顺利拿到一大盆剩下的饭菜,这次洗三就在大家都满意的情况下结束了。 ☆、第7章 夫妻夜话 傅传嗣醉醺醺的走进房中,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芸娘正在给宝珠喂奶,嫌弃的掩了掩鼻:“你是喝了多少酒啊,也不怕熏到孩子,”说着挥手催促他出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啊啊——”宝珠松开口叫了几声,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 可惜没人理解她的想法,傅传嗣以为真的是自己身上酒味太重,嘿嘿一笑,拿着铜盆去外面打了盆井水,草草的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岳父大人太高兴了,硬拉着我喝酒,这不就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放心,一点没醉。”傅传嗣说完爬到炕上。 “我爹他们都走了?” “走了,景瑜开头还想留下来,岳父不同意,让景彦把他绑走了。”傅传嗣一想到古板严肃的舅舅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我爹也真是的,又不是外人,让景彦和景瑜在家住几天也没什么打紧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对她这个女儿还好点,对儿孙格外严格。特别是他大哥违背父亲的意愿从商以后,他对两个孙子的管教越发严格了,每天压着两人读书,景彦还好点,沉稳懂事,景瑜就有点野,成天想着怎么逃学。要是真让他在这呆段日子,估计会去更没法管教了。 “啊啊啊——啊啊——,”男神居然趁她喝奶这点功夫就跑了,不开心,连喝奶的胃口都没了。 芸娘以为她只是喝饱了,有点诧异她这次的胃口怎么变小了,要知道,她每次喝完一边还不够,换着另一边还得来几口,吃的比她两个哥哥都多。 不过看她手脚动弹有力的样子也不像生病,芸娘只把一切归结于今天洗三太累影响了她的胃口。 “光宗和耀祖呐,他们两个没跟着景彦跑了吧。” “没,下午闹腾太欢,现在两个都睡着了,娘说今晚就睡他们屋。”傅传嗣逗弄着心情有点沮丧的宝珠回答到。 “两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天没见了,也不来屋里看看我。”芸娘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两个儿子的影子,心里有点泛酸,亏她这么想那两个小鬼。 “没事,儿子不稀罕你,我稀罕。”傅传嗣说笑着亲了她一口。 芸娘挥手推开了一旁动手动脚的傅传嗣,“讨厌,孩子还看着呐。”即使生了三个孩子,对于这种亲密的事情她还是很羞涩。白皙的脸上迅速爬满红晕,像上了层胭脂,羞涩动人,把傅传嗣都看呆了。 似乎,生完宝珠后,表妹变得更加动人了,娇艳的让人蠢蠢欲动,可是一想到离解禁还有一个月,顿时觉得人生艰难。 其实他没有看错,芸娘的确是比以前好看了,前天晚上,宝珠趁芸娘不注意的时候往她喝的汤水里放了一粒美容丹,现在他看到的只是初步的成效,往后的日子里芸娘只会越来越美。 “她还小,能知道什么。” “啊啊——,”宝珠用叫声表示抗议,她知道的多着呐。 “你看,这是什么?”傅传嗣像是变魔术似得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 芸娘好奇的打开一看,小小的一个盒子里装了整整齐齐的十锭银元,粗磨估计大约有一百两吧。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难道是我哥给的今年的红利?”芸娘知道傅传嗣入股了她哥的生意,每年都能拿到不少分红,不过往年就十几两,今年怎么这么多。 宝珠也很好奇,看自己家的样子就是个普通的乡下人家,顶多吃穿不愁,但是也称不上富庶,这一百两在古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傅传嗣笑了笑,也有一点得意,岳父一直不喜欢大舅哥做生意,不肯在经济上支援他,只等他哪天在外面待不下去了,乖乖回家。 傅传嗣却不以为意,那些个文人都喜欢表达视钱财如粪土的态度,仿佛提起钱就会沾染铜臭,也不想想,没有钱,他们哪来的时间花天酒地,挥洒他们那不值钱的情怀。 他从小就知道钱是一个好东西,很小的时候,他经常听到爷奶骂他娘亲,不就是出嫁的时候没有嫁妆吗;长大了点,为了他读书,家里花了很大一笔钱,即使那是候他娘在这个家已经树立了权威,已经长大娶妻的哥哥嫂嫂私底下还是经常抱怨。那时候他就喜欢上了这些黄白的东西。 “大舅哥今年跑到暹罗国去了,进了大批的香料和他们当地特色的布匹,转手卖到了京都,很受那些小姐太太的欢迎,大赚了一笔,所以今年的分红格外的多。”傅传嗣看芸娘有点疑惑,向她解释道。 “这么多银子,大哥怎么没帮你换成银票啊,暗格里都快放不下了。”芸娘爬起身,掀开床垫,在宝珠震惊的目光下,移开了几块砖头,从下面掏出了一个有些陈旧的木箱。 傅传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大舅哥也问过他用不用帮他换成银票,但是被他拒绝了,那一张轻飘飘的纸哪有真金白银让人看得身心舒畅。 木箱上有一把黄铜小锁,芸娘拿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把锁打开,里面的东西简直晃花了宝珠的眼睛。 两锭金元宝,几锭银元宝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起,旁边放着一堆散碎的银馃子和一些金银首饰。宝珠佩服的看向父母,没想到自家居然这么有钱,闷声发大财的节奏啊,这些钱估计是自家的私房,别人想都想不到他们家有这么大一笔钱吧,要不是自己是婴儿,父母做事不会避着她,估计她也不知道自家的底细。 芸娘将十锭银元放进木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差点连箱子都盖不上,“不行,下趟你去县城,带上点钱换成银票吧,不然再有点什么进项,这里也放不下了。”芸娘作为枕边人,多少知道一点他的奇特癖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傅传嗣应得不情不愿,心里琢磨着家里哪还有藏钱的地方。 “没想到我们居然攒了这么多钱了?”芸娘把箱子放回原位,整理了一下床铺,一转身,就看见傅传嗣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簪子。 “给你的,你看喜不喜欢。” 芸娘惊喜的接过簪子,是一支孔雀银步摇,孔雀做的栩栩如生,嘴上还叼着一颗红宝石,“太美了,这一定很贵吧,是不是花了不少钱。” 哪有女人不爱首饰,只更何况是自己心爱的男人送的,“我已经有不少首饰了,你不要为我乱花钱了。”芸娘心里虽然很甜蜜,但是一想到花的钱还是有点心痛。 “傻瓜,为你花钱怎么都不浪费,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别人有的东西你也一定要有。” 傅传嗣有点小心眼,至今记得当初舅舅将表妹许配给他时,旁人说他癞□□吃了天鹅肉,直到他考上秀才,这个言论才稍稍淡去。他就是要把芸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啊啊——啊——”宝珠看着腻腻歪歪,越靠越近的两人,出声表示提醒,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呐。 “我们宝珠这是吃醋了,放心,你也有,你娘是大宝贝,你是爹爹的小宝贝,来,看看爹爹给你买了什么。” 傅传嗣一把抱起宝珠,拿出一副金镯子,戴在她的胳膊上,宝珠抬起手,凑近一看,镯子上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铃铛,她的手一晃动,铃铛就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宝珠满脸黑线,这是什么,招财猫吗。 傅传嗣觉得自己的眼光好极了,果然只有金子才配的上自己富贵的女儿。她的宝贝女儿这么可爱,将来不知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想想就舍不得,为了宝珠将来不受气,他还得努力努力,攒更多的钱,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这样做媳妇也能挺直腰板,不用受他娘当年受过的气。 芸娘看着那两个分量十足的金镯子,有点担忧,“带着金镯子会不会太显眼了。”毕竟还没分家,她怕另外两房觉得是公公婆婆私底下补贴的,引出什么麻烦。 “没事,每天吃饭的时候,我就当着大伙的面和爹娘提一下和大舅哥合伙做生意的事,再交一点钱给爹娘,哥哥嫂嫂也就说不了什么闲话了。”他一直看不起自己两个哥哥,一个胆小懦弱;一个虽然精明,脑子却永远用不到点子上。他要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芸娘看到他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也就放心了,开心的逗着宝珠动动手脚。 宝珠虽然觉得很白痴,可是看在爹娘那么开心的份上,配合着他们玩起了摇铃铛的游戏。 **** 半夜 傅传嗣眼下一片青黑,打着哈欠取下了宝珠手上的镯子,把它放到了箱子最底下。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姑娘睡觉这么不老实,难道她是在梦里跳甩袖舞吗? ☆、第8章 家人万象 傅家吃饭一向是分桌而食,家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李氏作为大家长,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坐男桌的人,两桌的伙食也很不一样。 男人们吃的是红薯混着大米蒸的干饭,分量足管饱,还有几盆菜,时常还能见着荤腥。家里的女人吃的就没那么好了,吃的是最便宜的糙米,或是男人那儿剩饭煮的粥,连菜也是自家种的,花不了几个钱,只有特殊日子才会添盆肉,这还是得看李氏的心情分配。 家里的孩子稍微好点,无论男女,每个孩子五岁之前每天都能从李氏那拿个鸡蛋,李氏是这么分了,至于那鸡蛋到底吃进谁嘴里那就不知道了。 像四丫今年才三岁,可从她弟弟宝根可以开始吃辅食后,她就再也没尝过鸡蛋的味道。 凡是都有例外,李氏的两个宝贝孙子肯定是不在这些规矩的范围内的,家里的鸡下的蛋,他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李氏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会开心自家孩子胃口好。 **** 今天傅家的饭菜格外丰盛,李氏把昨天洗三席面上剩下的肉混着土豆炖了一大锅土豆烧肉,那香味直飘出去好几里地,闻的让人口水直流。 男人那桌基本是肉,很少看得到土豆,女人那桌基本是土豆,很少看到到肉,不过由于二房的宝根年纪还小,由徐氏抱着在女桌那儿吃饭,李氏特地挑出了几块炖的酥烂的肉单独盛了一碗给他,即使他才两岁也能拿来磨牙。 等傅老头宣布开饭了,大家才能开始动筷子。 孟氏只盯着盆里的肉猛夹,就怕吃的少了吃亏。重生之前什么好东西她没吃过,没想到重生回来要什么没什么,连这点肉都要靠抢。这更坚定了她以后要抱住三房的信念,只要在大祸降临之前多攒点银钱,将来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徐氏见孟氏一个劲的夹肉,也怕两个女儿吃亏,帮着她俩夹了好几块。在不委屈的儿子的情况下她还是心疼自己的两个女儿的,可谁让这世道女人就得靠着男人活呐。 三丫还小,筷子才刚用利索,根本抢不过两个大人,大丫只能在兼顾自己的同时帮妹妹夹几块,才刚尝到肉味,盆里就只剩下土豆了。 看着孟氏碗里堆成小山的烧肉,大丫只能安慰的看着妹妹,替她多夹了几块土豆,土豆吸饱了汤汁,也是平时吃不到的美味。 二丫四丫还有徐氏顾着,她们两个这娘不抢他们的就不错了,真是有还不如没有。 男人那桌就和谐了很多,毕竟那么大一盆肉,没必要抢着吃。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傅老头也放下了手上的饭碗。 “爹,我年初的时候和大舅哥合伙做了点生意,赚了那么一点,这是我孝敬你的。”傅传嗣看他爹吃完了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锭银子。 这下还没吃完饭的人也放下了碗,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傅传嗣身上。 孟氏也顾不上吃了,前世有这么一出吗?她怎么不记得三房还和李家那位做过生意? 傅大牛和傅二牛也死死盯着傅老头手上的两锭银子,他们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钱啊。老三哪来的这么大本事,这下爹该更喜欢他了,他们两房又要被压得死死的了。两兄弟相视一眼,苦笑了一声。 “好啊,好啊。”傅老头又高兴又欣慰,“还是老三记挂着我,自己赚了钱还知道孝敬我,哪像某些人。”他说着瞥了老二一眼,他可还记的他洗三时拿出的十个铜板。 “我的一切都是爹娘给的,现在孝敬你们也是应该的。” “老头子,我就说这个家啊还是得靠老三,别人还总说我偏心,有一个这么好的儿子,我不偏心他偏心谁,你们谁要是也能像老三一样,我也偏心你们。”李氏脸笑的一朵菊花似的,她这个儿子就是给她争气,看这个家以后还有谁敢指责她偏心。 傅老头听了她的话,也表示赞同,本来就偏的心这下更偏了。 “既然老三有心,这钱我就收下了,老头子年纪大了,也花不了多少钱,都给你们攒着。”说完把钱递给李氏,让她拿回房里收起来。 “什么生意这么挣钱,三弟你可不能藏私啊,自个儿过上好日子,也提携提携我和你哥哥。”孟氏怎么会放过这种挣钱的机会,那二十两放李氏手里她估计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了,可老三一向手松,估计能从他那里得点好处。 要知道李芸娘她哥哥李凌白将来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名下的商铺开遍天下,富可敌国,只是那时候由于李芸娘的死,两家关系只是淡淡,一点好处都没尝到。 可是这辈子不一样了,这李芸娘还没死呐,要是自家和李家合伙做上生意,那得是多少钱啊。孟氏记恨的看了一眼傅传嗣,怎么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摊到他头上了,不过一想到十几年后傅传嗣惹上的官司,她又开始幸灾乐祸的。再有福气有什么用,没命享啊。 傅传嗣看着他大嫂脸上一会儿嫉妒一会儿悔恨,看着他的目光偶尔还夹杂着一丝同情。他有什么地方需要她来怜悯? “不是我不想帮大哥二哥,只是我那大舅哥说是与我合伙做生意,其实还是看在我娘和媳妇的份上,想帮帮我罢了。他知道我接下去科考的费用花费不少,找个由头支援我罢了,我厚着脸皮收下一次,不好再麻烦大舅哥了。”傅传嗣脸涨的通红,要是不知道内情的还真以为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呐。 至少李氏是相信了,看着自己儿子为难的样子,火气止不住的冒上来 “你个败家婆娘,我儿子挣钱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臭不要脸的,有本事回你老孟家找个有本事的带你发财啊。自己没啥本事,就知道眼红别人,你这是不消停了,这日子你爱过过,不爱过滚,没了你,我还能给大牛找个更年轻的,怎么多年了,连个带把的都没给老傅家留一个,我看你就是缺德事做多了,注定绝后。”李氏骂起人来就更机关炮似的,不带任何停顿。 “好了,什么绝不绝后的,太难听了。”傅老头打断了李氏的话,虽然他不是很喜欢木纳的大儿子,但是也不想他将来没儿子送终。 “孟氏你也是,你说你最近闹了多少麻烦,”傅老头狠狠瞪了挑事的孟氏一眼,这搅家精和她姑姑一样,当初就不该由着儿子娶她,“做生意这件事谁也不许再提了,亲家有心,我们也不能得寸进尺,你们谁要是再提起这事,谁就给我滚回娘家去。”这句话是对孟氏和徐氏说的,傅老头说完甩袖离开。 孟氏和徐氏的娘家都人口众多,又不止她们一个女儿,一大家子日子过得苦兮兮的,他们在傅家好歹能吃饱穿暖,要是被赶回娘家,那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徐氏一贯胆小老实,她对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满的,李氏虽然凶悍爱骂人,但也没饿着她,自个挣的私房也从未逼迫她们上交,只要忽略掉她对三房的态度,她是真的心满意足了。这亲生的和继子能一样吗,谁家媳妇能在还没分家的时候攒私房钱,更何况这还是继婆婆,做人还是得知足。 孟氏嘴上应下了,脑子一直没停止转动。 李氏说的也没错,这李家和他们大房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要带着他们家做生意,可这无亲无故的不行,要是攀上亲戚不就可以了吗。 她盯着正在收拾桌面的大丫,十岁的姑娘搁乡下已经可以开始相看对象了,大丫发育的早,身段初显,长相称不上好看但也算清秀。 那李家的大儿子今年刚好十五吧,年纪也配的上,据说还很会读书,小小年纪已经是个童生了,前途无量啊。以后结了亲,这亲妹妹肯定比不上亲儿子啊,那好处还不都是他们大房的。 孟氏越想越开心,仿佛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也不想想别人能不能看上她。 ***** 第5节 李景彦正温习功课,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算计上了,只以为天气太凉了,又添了一件衣服。 ☆、第9章 穿越女出没 “鸡蛋羹,鸡蛋羹。”一岁多的宝珠走路还不是很利索,但是话已经学的不错,虽然通常只会蹦出一个一个的单词。 刚刚断奶的她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可以开始吃一些有味道的食物了,鸡蛋羹绝对是她这段时间的最爱,嫩滑细腻如豆腐一般的鸡蛋羹,加上一点点盐,鲜嫩的味道恨不得让人连舌头一起吞掉。 宝珠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催促他走快点,路过的人可以惊讶的看到一个六岁的大胖团子抱着一个一岁的小胖团子飞快疾走在路上。 说来也奇怪,她趁父母哥哥不注意,往他们喝的水里放了益智丹和健体丹,明明二哥和爹娘身上也没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有大哥,也没见他变聪明,还是憨憨傻傻的,体积突然开始膨胀起来,饭量剧增,一餐能吃下一盆饭,没错,是洗脸的盆。 傅传嗣夫妇担心是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特地带他去县城看了大夫,大夫说他从没见过这么健壮的小孩,一点问题也没有,这才让夫妇俩放下心来。只能由着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所以后来看到六岁的光宗赤手举起一块百来斤重的巨石他们也不再那么惊讶了。 毕竟吃这么多,力气大点才正常吧。 从那天起,大哥傅光宗就成了宝珠行走的座驾,懒惫的小丫头懒得走路就腻在大哥怀里,反正她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就跟抱小鸡仔似的。 这不到了下午吃点心的时间了,宝珠正催着大哥走快点,赶回家吃鸡蛋羹呐。 傅光宗一点也不觉的累,反而很是自得,自己终于有一点比得上弟弟了,他得意的朝傅耀祖一笑,就你这小身板,这下嫉妒了吧。 傅耀祖捏了捏自己细瘦的胳膊,看了看宝珠肥胖的身躯,默默的打了个寒颤,安慰自己道:算了,让那傻大个开心一下吧,反正除了用得着他的时候,宝珠更喜欢我。 “奶,鸡蛋羹,宝珠的,鸡蛋羹。”宝珠一进院子就看到正在给菜浇水的李氏,开心的挥着手喊道。 “天气这么热,怎么又跑外面玩去了,玩得一身汗,等会吃完鸡蛋羹,奶给你洗个澡换身衣服。”李氏从光宗手里接过宝珠,帮她抹了抹额头的汗,向屋里走去。 宝珠讨好的对李氏笑了笑,咧开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和几粒小米牙。 光宗和耀祖也紧紧跟在身后,香香软软的鸡蛋羹他们也爱吃,相信奶奶绝对是不会忘了他们那份的。 “奶,爹娘怎么不在家啊。”傅耀祖往屋里看了几眼,发现自家爹娘不见了,开口问道。 “你们舅舅回来了,这不从京城给你们三带了不少稀罕东西,特地托人叫他们去拿。” “啊——表哥——想——”宝珠立马想到自己的男神,有一段时间没见,真叫人魂牵梦绕啊。 “小没良心的,大表哥给你灌了什么*汤,每天都念叨他。”傅耀祖吃醋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自己每天陪着她玩都没见她这么记挂,以后一定要把妹妹和大表哥隔得远远的。 李氏端来几碗鸡蛋羹,嘱咐两兄弟看着点宝珠就急忙忙的去菜园子里给菜浇水去了,心里嘀咕着今年这天邪性,都多久没下雨了。 宝珠开心的拿着小勺子,吃着碗里的蛋羹。她开始吃辅食没多久就不要人喂了,自己一个人用勺子慢慢舀着吃,一开始不熟练,吃的满桌子都是,现在已经用的稳稳当当了。 李氏不放心,每次她吃饭都会给她系上围兜,那围兜还是她娘特地给她绣的,上面还绣了几朵桃花,宝珠一直觉得这个围兜很影响她英明神武的形象,可惜反对无效,毕竟衣服弄脏了,洗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宝珠吃的正开心,就感受到了一阵炙热的视线注视着自己,准确的说是注视着自己碗里的鸡蛋羹。 不用想她就知道是谁了,果然抬头一看,是二房的四丫。此时她正流着鼻涕,眼馋的看着她碗里的鸡蛋羹。 说来也怪她,有一次吃鸡蛋羹的时候看四丫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一时心软,把吃了一半的鸡蛋羹给了她,从那天起她就被黏上了,每到吃鸡蛋羹的时候,四丫就会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吃。 任谁吃饭的时候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还吃的下去。她明明看奶奶蒸了五碗鸡蛋羹,端了两碗到二房,那是给四岁的四丫和二房的独子宝根的。徐氏偏向儿子,把两碗鸡蛋羹都留给了儿子。 可当娘的狠心关她什么事呀,她只是一个一岁半的小婴儿啊,说起来她还比四丫小了三岁,她不去缠着徐氏,不去缠长得高壮的大哥二哥,不就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宝珠看着碗里的蛋羹,顿时没有了胃口。下次坚决不能再做烂好人了。 “看什么看,再看我揍你。”光宗看到宝贝妹妹恹恹的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很快找到了罪魁祸首。他瞪着眼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四丫喝到。 他早就对这丫头不满了,宝珠又不是欠她的,要吃鸡蛋羹找她娘去啊,这几天他忍着,只是想给宝珠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明白有些人是不值得别人对他好的。 傅光宗长得魁梧,力气又大,家里几个孩子都很怕她,四丫“哇”的一哭,扭过身跑回自家屋里去了。 傅光宗将宝珠放下的勺子放回她手中,宝珠虽然小,但他知道自己说的妹妹都明白,对着她郑重的说道:“四丫有她爹娘管着,再不济还有爷爷奶奶,不用我们操心。” 他觉得自己妹妹太善良了,有时候看着大房二房几个丫头有种莫名的负罪感,这对他来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这还是她大哥吗,不是被二哥附体了吧? 宝珠第一次见到这么正经的大哥。 “嘿嘿,以后要是不想吃鸡蛋羹了,可以给我,多少我都吃得下。”傅光宗摸着自己的大脑门,笑的一脸不好意思。 很好,这还是她那个饭桶大哥。宝珠拿起勺子狠狠的舀了一勺塞进嘴里。亏自己还活了两辈子,比不上一个孩子看的清楚,不行,回头她得多吃一粒益智丹。 ***** “宝珠,快出来,看爹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院子里传来了傅传嗣的声音,宝珠一个骨碌从床上翻起身来。 “大哥,抱,宝珠,走。”宝珠踢了踢身边睡得跟死猪似的傅光宗。 “别管他,二哥扶着你走。”傅耀祖嫌弃的看了看睡得昏天黑地的傅耀祖,讨好的看着宝珠,他也想抱抱自己香香软软的妹妹,可惜有心无力,不能抱,牵着手一起走也不错。 堂屋里零零碎碎的堆了一堆东西,李氏正稀罕的挨个看着,傅传嗣和芸娘一个个给她解释着。 在屋里绣花的徐氏也听见动静,抱着快三岁的宝根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眼圈发红,委委屈屈的四丫。 “这是什么,闻着还怪香的?”李氏拿起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水,打开盖子一闻,带着股花香。 “这个叫香水,是京城里那些权贵家的小姐用的,这么小一瓶就要五两银子。”芸娘听她大嫂说起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嫂子给我拿了几瓶,让我和娘分着用。” “不不不,我都这把年纪了,哪用的上这个,这不是让人笑话吗!”李氏连连摆手拒绝,这哪里是水啊,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徐氏在一旁看着,一脸艳羡,哪有女人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只是这是三房的东西,没有二房的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芸娘,希望她能分她点。 宝珠看着二伯娘的样子,总算明白四丫那德性是从哪学的了。 “宝珠来了,看爹爹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傅传嗣才一会没见自己闺女,就想得慌,一旁的儿子直接被忽视了。 “这个学步车在京城可流行了,家里稍微有点钱的都给孩子买了一辆,据说还是宫里的四公主想出来的。” 傅传嗣推出来一辆小车,车子底下装了四个木轮,四周围了一圈木条,他抱起宝珠,把她往学步车里一放。学步车上开了两个口子,刚好能把腿放进去,里面垫了厚厚一层垫子,坐着软和,宝珠迈着腿,车轮子就骨碌咕噜转动,稳当的很。 宝珠开心的坐在学步车里满院子的撒欢。 徐氏看的眼热,自己儿子要什么没什么,三房的丫头片子却被人捧在手心里,她总算是明白大嫂的想法了 傅传嗣看女儿玩的开心也很高兴,“这四公主可真厉害,才三四岁的小人,脑子里的想法千奇百怪,这学步车、香水之类的全是她想出来的,她的外家靠着她想出来的法子狠狠赚了一笔。现在满京城的百姓都是夸她的。” 傅传嗣嘴上啧啧称赞,表情却不以为意,这个世道,男人怎么会允许一个女人爬到他们前头,即使尊贵如公主,恐怕宫里的皇子也会有意见吧。不过要是她能再发明什么有趣的东西让自家宝贝高兴一下那就太好不过了 宝珠本来开心的玩着学步车,听到她爹的话整个人呆住了,这种套路,不是通常小说里穿越女经常会干的事吗,难道这个世界除了她,还有别的穿越的人? 穿越成公主,搞搞发明,的确像是主角会干的事,自己大概是史上最不务正业的穿越女了吧? 宝珠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人,咧了咧嘴,她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普普通通的幸福。 ☆、第10章 旱灾来临 晚上 李氏端了一盆洗脚水走进屋里,看见老头子正抽着旱烟,屋子里一片烟雾缭绕。 “这是怎么了,今天一天都愁眉苦脸的,大晚上的别抽了。”她上前夺过傅老头手上的烟枪。 傅老头叹了口气,也没硬抢。 “你说这天气到底是怎么了,都俩月没下过一滴雨了,今天我和大牛去地里一看,这地都开裂了。”傅老头眉头紧锁,这土地就是农民的根呐,种不出粮食,百姓拿什么吃饭。 “你也别说,这天气是看着邪乎,就家里那菜园子我都得一天浇个三趟水,不然那菜都是奄的。” 傅老头越想越愁,他们村的河流是通向漓江的,这么多年水位就没降低过。今天他和大牛去打水的时候,水位已经比平常降低了一半,恐怕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一片地方出现了问题,整个漓江水域都出现了旱情了吧。 傅家当年就是逃难过来的,当时他年纪还小,但是已经知道挨饿的滋味了。 其实他家当年不止他们三兄弟,在逃难的路上,刚出生没多久的妹妹饿死了,爹娘打算把最小的他给卖了,换一些粮食。 大姐和他感情最好,跪下来求爹娘不要卖弟弟,要卖就把她卖了,可女儿只剩下一个了,都养这么大了,等安顿下来可以换不少彩礼,爹娘说什么也不同意。 大姐就瞒着他们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换了一袋粮食。这些粮食支撑着他们来到大田村。 这件事也是傅三木心中最大的痛,这些年他也没有停止过寻找大姐,可他连当年大姐到底卖到了哪家都不知道,人海茫茫哪里找的到呐。 傅老头叹了口气,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不然这大田村怕是平静不了多久了。不知又有多少人家会家破人亡啊。 ****** “咚咚咚”傅三木夫妇的房门被人敲响。 这么晚了是谁过来了,傅老头让李氏去开门,进来的是老三傅传嗣。 “老三,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傅老头疑惑的问道。 “这趟去县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白天的时候不方便说,只能晚上来了。”傅传嗣神情严肃,带着一丝焦虑。 傅老头知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老三绝对不会大晚上的来他房间。 “漓川省发生了特大旱灾,现在已经有很多灾民在附近的几个省迁移了。” 傅老头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漓川省就在漓江水域的上游,漓江水域连通漓川和岭东两省,他们这水位降低,估计源头的漓江怕是断流了。 漓江断流,这恐怕是要起大乱啊。 “你能确定吗,不会是听到了什么谣言吧。”傅老头还抱着一丝侥幸。 傅传嗣摇摇头,脸色也有点阴沉,“是大舅哥说的,他这次行商经过漓川,那里的灾情已经很严重了,庄家全部旱死,今年估计是要绝收了。朝廷已经命令各个县城开放粮仓,可是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已经有难民开始小范围的暴动了,路过的商队很多都被难民抢了,连人都没活着出来。 朝廷怕引起恐慌,一直压着这个消息。要不是大舅哥这趟回来带的东西比较多,特地雇了镖局一路护送,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漓江三省一直都是产粮大省,每年种出的粮食供给大半个大庆皇朝,现在漓川绝收,岭东和岭南也受旱灾的影响,这次旱灾,已经不是几个省的事了,稍微处理不好,可能会引起天下动荡。这恐怕也是朝廷压下这个消息的原因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了。 “明天我就去里正家,把大家伙都找来商量一下。”傅老头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村里人对即将到来的灾祸没有一丝准备,这种情况下只有大家团结在一起,才能共同抵抗天灾和*。 “你带着你大哥二哥去县城,多买点粮食,家里的口粮支撑不了多久,等漓川绝收的消息传来,恐怕粮价就要暴涨了。” 傅传嗣点了点头,就算是爹不说,他也有这个打算。 “明个儿我和你一起去县城,凌白遭了这么大罪,我得去看看。”李氏听到自己唯一的侄子差点死在漓川,吓得汗毛竖起,即使知道最后有惊无险,还是放不下心来。 “也好,娘和我们一起去,带上宝珠和那两个臭小子,宝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舅舅呐。”傅传嗣提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郁气渐消,眉眼间也带上了笑意。 “宝珠睡了没。”傅老头想到孙女,心情也稍微好了点。 “睡了,这丫头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胖乎乎的跟小猪仔似的。” 傅传嗣看到父母的脸上带了一丝疲色,也没多留,和傅老头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计划后就起身离开了。 ***** 傅传嗣回到房里,芸娘和几个孩子都已经睡了,大郎和二郎睡在炕尾,大郎的睡姿比较霸道,一条腿压在二郎的肚子上,两只手扯着被子,二郎大半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他走过去帮他们盖好被子,脱了鞋,蹑手蹑脚的爬到炕上。 芸娘搂着宝珠睡得一脸香甜,傅传嗣亲了亲她的额头,伸手将娘俩搂在怀中,慢慢闭上眼睛。 第6节 无论发生什么,他一定会好好守护这个家,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 ***** 第二天一大早,宝珠就被芸娘叫醒,还特意给她换上一身新衣服。 铜镜有点模糊,但是还是隐约可见一张圆滚滚的小脸蛋,笑弯的眉眼看着就喜气洋洋,额头的朱砂痣更是点睛之笔,让整张脸都鲜活起来。宝珠笑嘻嘻的指着镜子,“珠珠,美” “小小年纪就这么臭美。”这么自恋的性子到底是像了谁啊,芸娘好气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们今天要去见舅舅了,宝珠这么大还没见过舅舅吧。” “表哥,珠珠,见,表哥。”今天要去舅舅家,那岂不是又能见到男神了。宝珠兴奋的蹦了起来,扯着芸娘的袖子,“走,快点,见表哥。” 芸娘也不明白自家闺女怎么这么喜欢景彦,明明对景瑜她也就一般般,要不是两人年纪实在差的太大,她都有心来个亲上加亲了,景彦这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也不用担心他将来欺负宝珠。 这么想来,景瑜也不错,不行,那孩子太跳脱,不够沉稳...... 宝珠还不知道,她这么小,她娘已经开始关心她的人生大事了。 一家人吃完早饭,傅老头就催着两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儿子驾着牛车,带着李氏和老三一家出门了。 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媳妇,嘱托她们看好家门,说完也急匆匆的走出门去了。 孟氏仔细思索着,到底是什么事,让公公这么急切的赶大牛他们去省城,上辈子这时候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忽然间,她灵光一闪,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忘了。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漓江三省大旱,粮价暴涨,有些时候甚至有钱都买不到粮食,他们这饿死了很多人,很多人家为了活命卖儿卖女。 他们家也没有屯粮的习惯,那段时间很是难捱,她好心劝公公把家里的几个丫头卖了,换些粮食,被傅老头狠狠骂了一顿,说他们家就算是全饿死了也不会卖孩子。 那是傅老头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要不是傅大牛和两个女儿苦苦哀求,她相信傅老头一定会把她休了赶回娘家。从那以后她就不敢再提卖女儿的话了。 后来,吃完了最后一点存粮,李氏厚着脸皮回了李家,带回了几袋粮食,那是李芸娘死后,李氏第一次回娘家。 回来以后李氏就大病一场,从此两家也再没有来往。他们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李家早就得到了消息,屯了一大笔粮食。 这辈子李芸娘没死,两家关系亲密,李凌白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不会瞒着老三一家,这么一来,傅老头这么火急火燎的让他们几兄弟赶去县城就有理由了,不就是要趁消息还没传开之前,多买点粮食嘛。 孟氏转了转眼珠,这种好事自己怎么能错过,要知道旱灾传开后粮价暴涨,原本六文一斗的苞米也被炒到了五十五文的高价,整整翻了将近十倍,就这样还有价无市。要是自己能在现在屯上一大笔粮食,到时候不就发了吗。 不过该让谁去办呐,不能让傅大牛那个呆子知道,要是告诉他估计全家人都会知道,她可不希望这赚钱的法子人尽皆知。 打定主意,她急忙忙的回房找出自家的所有积蓄。 “二弟妹,我想起我娘家今天还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就麻烦你看家了啊。” 说完,也没管徐氏的反应,急匆匆的往娘家跑去。 ☆、第11章 男主是.... 此时大田村里正家也是一片肃静。 大堂里坐着几个老头,都是大田村德高望重之人。 “今天叫大家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跟大家商量。”说话的是大田村的里正田大春,他也是傅三木大嫂的亲大哥,上一任里正是田大春的爹。 田姓是大田村的大姓,往上数几代都是一个祖宗,家家都沾亲带故,所以田姓人家在大田村极有威信地位,历来大田村的里正都是由田家族长担任的。 大田村也有一些别的姓氏,例如以傅家为代表的当年逃难过来的几户人家。不过他们也多数和当地村民联姻,现在也在大田村扎根下来。 今天在场的多是田家的族老,唯一例外的就只有傅老头和黄秀才两人。 黄家当年也是逃难过来的,和其他人家迫不得已卖儿卖女不同,黄家家境还算殷实,在大田村安顿下来后,还买了几亩田地,可是为了供唯一的独子黄宗博念书,还是把自家的几个女儿卖掉了。只可惜,黄宗博只考上秀才,就止步于此了。不过,就是个秀才也足够让黄家人在大田村翘着尾巴走路了。 “大家也发现了,最近的天气有些反常,三木今早来找我,告诉我他亲家刚从漓川省过来,今年整个漓川省都绝收了,漓江上游也断流了。”田大春的话引起一片哗然。 “你这话可是真的,漓江真的断流了?”问话的是田家的一个族老,他们一家就靠家里的几亩地过活,漓江上游断流,他们下游过不了多久也会没水,到时候靠什么浇庄稼,这鬼天气,一天浇三次地,水还是蒸发的很快。 “是真的,漓川已经有灾民发生了暴动,漓川的守兵有限,如果朝廷没有及时赈灾派粮的话,恐怕那些守兵就受不住了,灾民会全朝我们这来。”傅三木的声音很沉重,岭东离漓川最近,漓川那么多灾民一骨碌的涌进岭东,会发生什么是大家都能想到的,快饿死的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哼,一派胡言。”黄秀才重重的拍了桌子,很不屑的看着傅老头:“如果漓川像你说的那样发生旱灾,朝廷怎么会不公布,我们离漓川这么近,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看你就是危言耸听。如果你们今天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的话,就恕我不奉陪了。”黄秀才傲慢的弹了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可没功夫陪这群泥腿子瞎闹,有这时间他还不如温习一些书,筹备明年的科考。 傅三木一番好意却被人讥讽,恨的牙痒痒,现在不信有你后悔的时候。 “宗博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大的事,朝廷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有几个人听了黄秀才的话开始动摇,或许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漓江三省每年的产粮要供应大半个朝廷,要是漓川绝收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田大春能当上田家的族长,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而且,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家里有粮的别卖了,没粮的趁消息没有传开之前赶快去买点粮备着,反正粮食放久了也不会坏。”现在剩下的除了傅三木都是田家的族人,田大春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这件事是我们大田村的秘密,谁都不准说出去。”田家村的村民和附近几个村子都有联姻,“这种时候我们也只能顾得上自己了,要是消息传开,恐怕粮价就不是现在这个价格了。”田大春税利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毕竟大田村的村民不是户户都家境殷实的,粮价上涨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几个族老满是愁绪的从田家离开,傅三木也不知道他们相不相信他的话,但是消息他已经传达了,剩下的就看各家的造化了。 ***** 此时的宝珠正幸福的窝在自家亲亲表哥的怀里。 李青山昨个感染了风寒,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李氏看到侄子没事后表示了慰问就急匆匆的去看自家大哥去了。 “妹妹变胖了。”景瑜好奇的戳了戳宝珠肥成藕节的胳膊,唔,手感不错。 “啪”宝珠生气的一掌拍开那个捣蛋的手,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这就是宝珠吧。”一个神情温和的中年男子指着宝珠说道,眉目间和芸娘十分相似。 “她就是你侄女,宝珠,快叫舅舅。”芸娘推了推沉浸在男色之中的傻女儿。 这个舅舅可是金大腿,还是男神他爹,必须讨好,咧开嘴,甜糯糯的喊道:“舅舅好,车车,喜欢。” 她口中的车车就是李凌白特地从京城带来的学步车了。 李凌白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侄女,白玉粉嫩似观音坐下的仙童,机灵狡黠,惹人怜爱,怪不得他两个儿子在书信里一再提起,连自己那个古板的父亲也对她疼爱有加。 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了,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没有他这个侄女来的出色。 “大嫂怎么没在家。”芸娘看这么久了也不见大嫂出来,好奇的问道。 “这不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今天她就回娘家了,要是知道你们今天过来,她肯定就不走了。” 李凌白的妻子赵氏和妹妹感情很好,在没嫁给他之前就和芸娘是闺中密友了,这么多年没见了,也很想她。 “光宗和耀祖都长这么大啦。”李凌白看着妹妹身边的两个小子,“咦,我没记错的话,光宗今年不到七岁吧,这个头都快赶上十岁的孩子了。” 李凌白指着大外甥满脸不敢置信,难道是他记错了? “大哥,你可不知道,这臭小子可会吃了,每顿都要吃一桶饭,力气也大得很,家里的东西不知道被他嚯嚯了多少。”芸娘嘴里抱怨着,眼神却很慈爱。 傅光宗听到他娘的数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谁让他力气太大,有时候一个不小心,东西就坏了。 “哦,还有这种事。”李凌白有点不相信,一个六岁的小孩,力气再大又大的到哪去。 芸娘看自己哥哥质疑自己的话,不服气的对儿子说:“大郎,给你舅舅看看你的本事。” 傅光宗看自己娘亲都发话了,二话不说,卷起袖子,一把将大厅中间的石桌举了起来。 李凌白看的目瞪口呆,这石桌是他特地请人打造的,用的是纯正的大理石,这么一张桌子,起码得上百斤了吧。没想到他这大外甥居然是天生神力。 他激动的看向芸娘:“光宗有这个本事,你和妹夫就没想过好好培养?” 芸娘有些疑惑,光宗力气大了点,除了宝珠喜欢让他抱着走,其他还有什么用处吗? 李凌白见妹妹不明白,提醒到:“你难道就没想过让光宗习武,考武举吗?” 她怎么没想过,光宗这孩子平时憨憨笨笨的,连宝珠那小丫头都能欺负他,她和傅传嗣早就不抱让他读书考科举的念头了。可是他们这小地方哪找得到合适的老师来教导武艺呐,他们的想法也就此搁置下来。反正孩子还小,傅传嗣打算等他考完科举,去京城的时候再替儿子好好物色一个老师。 李凌白一看芸娘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夫妇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这到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关系到儿子的将来,芸娘也有点不淡定了。 李凌白叫来一旁的婆子,“你去把西院的傅镖头请来。” “妹夫可跟你提起过我在漓川差点遇险的事情。” 芸娘只听相公说了个大概,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你不知道,那傅镖头.......” ******* 傅衢窝在李家好几天,正感到不耐烦,要不是小主子跟他说只要护着李家商队回云田县他就能收到一个最合心意的徒弟,打死他都不会来这,还不如去边关打仗来的有意思。 可是几天过去了,这徒弟怎么还没影呐。 当婆子叫他去前厅时,他就琢磨着,难道是徒弟送上门了? ☆、第12章 傅衢 傅衢一进大厅就看到李府上多了几个未曾见过的生人。 他的视线在略过芸娘时略有停顿。 没想到乡野之间也会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不过他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只是稍作感叹就略过,看向她身边的两个稚童。 一看他就呆住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居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先天武体,而且一见就是两个。 到傅衢这种水平,已近不需要摸骨就能判断一个人的资质了,他可以通过肤色,毛发,气色,步履看出你皮囊之下的筋骨是否强健。不过这有时也会出现偏差。 李凌白见到傅衢,正想为他介绍,就看到傅衢一个健步,把光宗和耀祖抓了起来。 “果然是先天武体,我有徒弟啦,哈哈哈哈哈哈。”傅衢扯开两人的衣袖,对着手骨摸了又摸,仿佛是看见什么稀世之宝。 “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孩子放下。”芸娘着急大喊。 李凌白也上前制止,“额,傅镖头,有什么话好好说,先把孩子放下来。”李凌白看到他癫狂的样子,忽然有点后悔,这傅衢武艺的确高强,只是这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傅衢也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突兀,不好意思的把两个孩子放下,不过还是难掩兴奋之情。 “凌白兄,不知这俩孩子是?”他现在只想找到他们的父母,向他们提出收徒的事情。 “这俩孩子是我妹妹的儿子。”李凌白指了指一旁把孩子搂在怀里的芸娘。 芸娘看到他的视线扫过来,把孩子搂得更紧了。 “那个,这位夫人,小生这厢有礼了”傅衢什么都好,就是不耐烦跟女人相处,在他看来那些闺阁女子娇滴滴的,不小心碰一下就坏了,哪有军营里的汉子来的爽快。 但现在他已经给人家留下了坏印象,岂不是会影响他收徒,只能装出一副斯文的样子,深深鞠了一揖,配合他满脸胡茬一脸凶悍的长相,显得不伦不类,反倒把芸娘逗笑了。 笑了就好,傅衢热切的看着芸娘怀里的两个孩子:“这位娘子,你的两个儿子有没有拜师,若是没有,就考虑考虑我吧。” 第7节 “我是正德十三年的武状元,身家清白,没有妻儿,以后估计也不会娶妻生子,要是你把两个儿子交给我,我一定把他们视若亲子,把一身本领传授给他们。” “噗嗤”宝珠听到傅衢喋喋不休的自我推荐,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这哪是找徒弟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赶着当后爹呐。 傅衢的满腔真情就这么被打断了,生气的看向噪音的来源。 “居然又是一个先天武体,难道这年头先天武体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一来还来三儿。” 傅衢顿时觉得气也消了,浑身都舒畅了,果然听小主子的话没错,跟着李凌白就能找到徒弟。 宝珠正笑的开心,就被人拎着衣领,提了起来。 喂喂喂,做人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是笑了你几声,该不会是想把她摔死吧? 宝珠胆小的死死抱住拽着自己衣领的手,还觉不保险,把四肢都缠了上去。 “你放开我妹妹。”光宗和耀祖冲上来,对傅衢一阵拳打脚踢。 “妹妹,还是个女娃!”傅衢皮糙肉厚,并没有把那点打击放在心上。伸手捏了捏宝珠的筋骨,一手下去软软的都是肥肉。 “诶,小丫头,你该减点肥了,这么胖,连骨头都摸不到。” 宝珠气的涨红了脸,什么胖,她这是婴儿肥,等她长大了自然就会瘦下来。 “傅镖头,虽然你救了我爹一命,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也太失礼了。”李景彦皱着眉看着眼前粗鲁的男人,气的脸色涨红,上前一把将宝珠从他手上夺回。 傅镖头看着疾言厉色斥责自己的青衫少年,羞赧的摸了摸鼻子,扭过头去。 大男人长得唇红齿白的像什么样子。 “这位夫人,你家这闺女要是没有师傅,也可以把她交给我。”傅衢用更热烈的眼光看着楞在那里的芸娘。“以这小丫头的资质,我保证不出二十年,我就能把她培养成大庆第一个女将军。” 芸娘开头还因为傅衢的背景震惊,毕竟她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县令了,现在居然见到了一个武状元,这个人还求着做她儿子的师傅。 本来还挺开心的,听完他后半段话脸都绿了,自己女儿怎么娇宠都不够,眼前这莽汉居然还想把自己女儿教成五大三粗的女将军。 “坏,坏人。”宝珠觉得眼前的人实在太讨厌了,先是嘲笑她胖,现在又想破坏她吃了睡睡了吃的幸福生活,她的梦想是当娇滴滴的小美人,可不是剽悍的女将军。 “我学,我学,傅师傅,你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当大将军。”李景瑜最不耐烦坐在学堂里听夫子讲什么之乎者也了,可惜李青云盯他盯的紧,连想逃个学都千难万难,他的梦想是像话本里的大英雄一样锄强扶弱,保家卫国。 “你不行。”傅衢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他第一天到李家就仔细观察过李家两个儿子,李家二少爷的资质比一般人好点,但也够不到他收徒的标准。 “你要是不收景瑜,那我也不要你当我师傅。”光宗看到景瑜失落的表情,很有兄弟义气的说道,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男人欺负自己妹妹,但是他也知道能让一个武状元做自己师傅是天大的福气,他想保护自己的娘亲和妹妹,这一切都基于自己的实力。 李凌白也有点心动,他本来就敬佩傅衢的本领,听到他是武状元后,想和他结交的信念也就更深了,要是自己儿子能拜他为师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一旁的李景彦皱着眉,有点疑虑,“你既然是正德十三年的武状元,为什么现在却只是一个普通的镖头?”他到是不担心傅衢说谎,只担心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权贵,所以仕途尽毁,怕他连累表妹一家。 李凌白和芸娘一听,也疑惑的看着傅衢,好好地武状元怎么会沦落成一个小小的镖局护卫?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原因,”说起来傅衢也有点不好意思,古铜色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还不是我哥,逢人就说自己教出的徒弟最优秀,我和他从小不对付,这不和他打赌一定会教出一个比他徒弟更优秀的弟子,不然不再踏进京城半步。”说完也觉得有点幼稚,嘿嘿的傻笑起来。 芸娘忽然很不放心将儿子交给他教导,本来就挺傻的,教完估计更傻了。 放一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傅衢打定主意,坚决不能错过这么好的苗子:“如果你们兄妹肯拜我为师,那我就收下那小子。” “不要。”宝珠傲娇的扭过头去,避开景瑜渴求的目光,她可不想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武,这辈子她就安安心心做个小公主,练武这种苦差事还是交给她家亲爱的大哥吧。 “我也不要,如果只是普通的锻炼身体,增强筋骨我就答应了,但若是想我考武举那还是放过我吧。”傅耀祖对舞刀弄枪没什么兴趣,他和他爹的志向一样,更喜欢做个斯斯文文的文官。 傅衢一下子被两个心仪的徒弟拒绝,身心受到重创,只能寄希望于最后剩下的那个。 “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收我,那必须也景瑜收下。”傅光宗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获得景瑜感激的小眼神一枚。 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傅衢只能含泪答应下来,心里盘算着,没事,现在不答应,反正接下去有的是时间,他相信那两个早晚会迷途知返,发现武术的魅力的。 等傅传嗣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儿子已经找好了师傅,还附带了一个拖油瓶。 回去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除了他们买的一大车粮食,还有傅衢和李景瑜的一车行李,看样子是打算常住了。 傅传嗣只能这心里安慰自己,旱灾消息曝光后可能会出乱子,有这么一个高手在,也算是给家里雇了一个免费的打手了。 ******* 傅传嗣几人到家时,孟氏和徐氏也正准备好晚饭,端着菜盆往正堂走去。 “咣当,”孟氏和傅衢打了个照面,手里的菜盆就掉到了地上,里面的菜洒了一地。 是他,他这么会出现在这,孟氏吓得整个人瑟瑟发抖。 “你个杀千刀的没用的废物,就知道霍霍粮食,连盆菜都端不住,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李氏看到孟氏把菜盆摔了,气的破口大骂。 “我不舒服,先回房歇歇。”孟氏脸色惨白,根本不理睬婆婆的责骂,跑回了自己房中。 “还学会甩脸子了,真是无法无天了,既然身体难受那就别吃饭了,今晚谁都不许给孟氏送饭。”李氏气了个仰倒,恶狠狠的盯着傅大牛和大丫说道,她就不信饿不死她。 傅衢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有这么恐怖吗,怎么把那妇人吓成这样? ******* 孟氏把自己严实的裹在被子里,双目赤红。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张脸,那个奉旨将傅家满门抄斩的骠骑大将军,凶名赫赫的杀神——傅衢。 ☆、第13章 三生三世 吃完晚饭,傅传嗣在安排傅衢的住宿问题上犯了难。 傅家一共六间大瓦房,一间是大堂,大堂的后半间是傅家老两口的房间,剩下五间三房各占一间,一间是厨房和杂物间 最后一间是傅传嗣去世的爷爷奶奶的房间,后来在傅老头和李氏的拍板下改作成了傅传嗣的书房,光宗和耀祖长大点后傅传嗣隔了半间房出来做他俩的房间。 景瑜可以和俩小子挤一挤,可傅衢一个大男人,和他家无亲无故的,家里有几个年轻媳妇,住在一起也会惹人闲话。 “我们家隔壁那田亮家不是还有一间小房子空着吗?要不我去问问田亮媳妇看他租不租?” 李氏口中的田亮是傅家隔壁的田老汉的儿子,当初走了二十多年,包括田老汉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了,结果一年前人突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媳妇。好像在外发了财,回来后重新修葺了田家的老房子,还在老房子旁另外起了一间房。说是以后有了儿子就给儿子住。 可惜田老汉没那个享福的命,儿子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傅衢对于住哪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徒弟别跑了就行。 “田亮媳妇,田亮媳妇。”李氏在院子里大喊了几声,隔壁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年约三十,穿着蓝色褂裙的女子,体态微丰,嘴上带着笑意,观之可亲。 “李大娘,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家不是还有间小房子没人住吗,我家远方侄子要来我家住段时间,你也知道我家人口多,住不下,这不是想问问你那房子租不租。”李氏笑着解释道。 “那我得问一下我家那口子,这事我可做不了主。”田亮媳妇有点迟疑。 “亮子,亮子,你出来下。”里面的男人听到她的叫唤,走了出来。 “啥事,还吃饭呐,”男子声音洪壮,身材魁梧,眼睛又大又圆像个铜铃,可惜脸上一条长疤从鼻梁骨一直贯穿到右耳,看上去面目狰狞。 他就是田亮,村里的人都怕他,有些嘴碎的妇人私底下都说他在外面杀人放火,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身家。 傅家也是和他家相处久了,渐渐有了些交往,知道他本性不坏,不像村里人传的那样。而且田亮夫妇没有孩子,特别喜欢傅家的几个小孩,时常买些零嘴糕点送过来,两家的关系也就越发亲密了。 “要租房子啊?”田亮听完媳妇的话,也下不定注意,毕竟他们有任务在身,万一被那傅家的亲戚发现了什么不对怎么办,可是直截了当的拒绝又显得不近人情。 “李大娘,你谈妥了没。”傅衢已近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随时准备搬东西。 “是你!”傅衢一看到田亮就吃惊的叫出声来,暗三不是被主子派去做任务了吗,怎么待在这小村子里,看情况还娶了娘子了,难道他背叛了主子。 “傅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缘分呐。”田亮也吃了一惊,但是立马回过神来,一把揽住傅衢的肩,用眼神暗示他闭嘴。 “李大娘,你说要租房子的就是他吧,我们可是多年不见得老朋友了,既然是他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我现在就去把房间整理出来。”田亮高兴的拍了拍胸膛,打下保票,拖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傅衢就往一旁的小房子走去。 “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呐,没想到亮子还和我那远方侄子相识,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李氏喜滋滋的说到,心里想着,既然两人关系不错是不是还可以把房租钱省下来了。 田亮媳妇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莫名。 ****** “你怎么会在这儿?”一进房门,两个人同时开口问道。 “那女人是谁?”傅衢紧紧盯着他的双眼,想看他的解释。 暗卫是不能成亲生子的,可看暗三和那女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像是逢场作戏的样子。 暗三苦笑一声,“你知道我当初执行任务中了别人的圈套,受了重伤,你开头看到的就是那个救了我的寡妇。”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这条疤是那次出事留下的,所有人见了他都怕,只有她不嫌弃他,仔细的照顾他。 “所以你就选择背叛主子和她在一起吗,你有么有考虑过事情一旦被发现,你们两个会有什么下场。” 傅衢有点恨铁不成钢,他们这个主子可不是心慈手软的。 “我没有背叛主子,是主子找到我.” “保护好傅家三房的人,并且把他们每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记录下来,只要十年,主子就会把解药给我,从此同意让我和青青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暗三解释道 虽然他也很奇怪主子的吩咐,可是奖励太诱人,让他无法拒绝。 “又是傅家?” 傅衢听完暗三的话有些疑惑,这个傅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主子这么大的关注,就凭几个先天武体?不,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 “难道你来这儿也是主子的任务?” 暗三看到傅衢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主子让我来教导傅家的儿子。” 两人眼神相视,默默无言,一个暗卫教官,一个暗卫榜前三的高手,全被主子派到了傅家,也不知主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少年坐在桌前。 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眼眸微垂,在烛光下倒映出微微阴影,让人看不清神色,薄薄的嘴唇有种冷酷无情的感觉。 他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一幅幅女婴的画像,有正在吃饭的,有正在玩耍的,无一例外都是笑的很开心的。 桌子的正中间,还有一副墨迹未干的仕女画,画中的女子裙带翩蝶,肌肤塞雪,眉心一颗朱砂痣,恍若神仙妃子。 “真好,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这一次我不会再弄丢你的。”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话语间透露的沧桑完全不似他的年纪,修长的手指从画上一寸寸拂过。 他至今都还记得两人初次相遇的那一天,明明已经过去几十年,那一幕幕仿佛还发生在眼前。他还记得那粒松子糖的味道,回想起来,唇舌间都带上了丝丝甜味。 可是他太胆小了,痛恨自己肮脏的血脉,怕自己身上的污秽将她染脏,只敢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时他想着,如果他站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是不是就有资格拥有她了。 可是他忘了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待。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没有资格,也不敢制止。 第8节 看着她的笑容越来越少,悲伤越来越多,看着她渐渐在那寂寞的宅院里渐渐枯萎。 他总是对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他想把这世间最尊贵的位置捧到她的面前,让她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来不及了,她永远消失在了他面前。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有爱她...... 等如愿以偿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召集天底下所有的高僧,耗费千万人力,筑建摘星台,只为了找到那个传说当中穿越时空的方法。 他成功了,重新回到了当年第一次和她见面的地方,他做好了所有准备,可是他的小女孩没有出现。 这个世界上居然没有了她,明明所有的人和事都没有变化,唯独少了他,那么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呐? 他不想看见傅家的每一个人,是他们没有保护好他的姑娘,害的她不能来到这个世上,所以他们凭什么能够快快乐乐,心无芥蒂的活着。 他要让他们站到最高的位置,再痛苦的死去。 可是最后,他还是心软了,他的姑娘是这么的在乎自己的家人,他担心如果她知道这一切,会厌恶他,憎恨他。 即使这件事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所以在他的默许下,光宗和耀祖偷偷的逃离了京城,这是他最后的仁慈。 傅家只是一个导/火线,在他的计划下,大庆分崩离析,战乱四起,整个皇朝变成人间炼狱,血流成河。 他让整个大庆做了陪葬。 **** 他又回到了最初,他的女孩也还好好的活着。 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傻,这一次 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第14章 粮食危机(一) 现在已经临近初秋,可是天气还是十分炎热。 宝珠穿着轻薄的丝质蓝色短褂,配着同色大裤衩,惬意的在树荫下休息。 自从有了学步车,家里人就不需要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担心她走路时摔着了,只要把她放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就可以了。 她此时正一点一点舔着田亮婶送的松子糖,这个松子糖酥脆香甜,一点也不粘牙,带有芝麻和松子的清香。比县城的糕点店买的好吃多了,据说是田亮婶的亲戚从京城带来的。 上辈子她就最爱吃松子糖,田亮婶没有孩子,白胖可爱的宝珠尤其招她喜欢,家里那一大盒松子糖大半都进了宝珠的嘴里。宝珠人还小,牙齿也没长齐,田亮婶控制着份量,每天就给一小块,怕她吃坏了牙。 “珠珠,给我吃点呗”说话的是嘴最馋的光宗,冲着宝珠挤眉弄眼。 光宗耀祖和景瑜三个难兄难弟,正悲惨兮兮的在太阳底下蹲着马步,两只手抱着一个装满水的酒坛,伸的笔直。 光宗还好点,毕竟底子摆在那里,耀祖和景瑜就有点受不了了,两只手抖得不行,身子也有点打颤,只是性子倔强,咬牙坚持。 看着自己可怜的哥哥受着傅衢非人哉的折磨,宝珠心有戚戚,太惨了,更加坚定了无论傅衢使用什么糖衣炮弹诱惑她,她都不会答应做他弟子的决心。 不过即使再同情,看了看手上只剩下指甲盖的大小的松子糖,宝珠还是有点不舍得,干脆整块含进嘴里,脸颊顿时鼓起了一个大包 瞪着圆圆的大眼,双手一摊,对着光宗说到:“糖糖,木有了。”嘴巴里面含了一块糖,口齿有点含糊不清。 光宗只能气的干瞪眼。 “珠珠,别理你大哥,帮二哥倒杯水。”在烈日底下蹲了半个时辰,傅耀祖觉得自己就像是脱水的鱼,快被烤干了。 他压根不想学什么武术,只是傅传嗣觉得即使学文也应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逼着他每天花一个时辰,跟着两兄弟一起学武。 “帮我也倒一杯。”景瑜晒得满脸通红,口干舌燥的和宝珠说到。 宝珠干脆的应下,晃动两条小腿,开着学步车往屋里走去。 最近几天,家里的男人只要一空闲,就会偷偷摸摸的在傅老头老两口的房间里挖地窖,从县城里买的粮食多半藏到了地窖里,厨房后边的粮仓只放了几袋苞米做做样子。 宝珠进去的时候李氏刚把昨天煮好的绿豆汤从井里提起来。 冰镇了一晚的绿豆汤清凉解暑,这么热的天喝最好不过了。要不是看最近几天家里的几个男人花了大力气,李氏才舍不得煮绿豆汤这么金贵的东西。 “奶,哥哥,渴,喝水。”宝珠一看到冰镇绿豆汤眼睛就发光了:“珠珠,也渴。”宝珠扯着李氏的裤脚,一阵撒娇卖萌。把李氏哄得眉开眼笑。 “好,奶奶给我们珠珠倒满满的。”李氏小心的撇开浮在表面的绿豆壳,盛了几碗绿豆汤出来,还剩下的浮渣和一点绿豆汤留在锅底。 “大丫,你个死丫头墨迹啥呐,”李氏高声呼喊,“把这几碗绿豆汤给你爹他们端过去。”李氏把托盘递给大丫。 “锅里剩下的你和几个丫头分一分,记住别把碗里的撒了。” 大丫没想到她们姐妹的份,有点受宠若惊,在乡下,女娃子不值钱,有的吃有的穿就不错了。 可惜人最怕的就是对比,大丫瞥了一眼另外盛出来的四碗绿豆汤,知道那肯定是给三房的几个小崽子的。 就那个肥的像个死猪一样,每天就知道傻笑的贱丫头凭什么能有这种待遇? 十二岁的大丫已经能够隐藏自己的想法,即使心里不痛快,嘴上还是笑着应下,端着托盘就向李氏老两口的屋子走去。 宝珠隐约察觉到了大姐的敌意,但是在这个家,估计除了自家一房的人,没有谁是真正看她顺眼的。 不招人嫉妒的是庸才,宝珠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李氏端了一碗分量最满的放到宝珠学步车上的小架子上,又端了剩下的几碗去给正在受苦的兄弟三儿。 宝珠转了转眼珠,想到可怜兮兮的大哥,溜回自家的房间。 芸娘担心他们兄妹几个偶尔肚子饿,在炕脚的矮柜里放了不少糖果点心,想吃随时可以拿,连宝珠都够得到。 她打开柜子,拿了一块蜜枣糕放到兜兜里,她觉得这糕点太甜,齁得慌,可是她大哥嗜甜,爱吃的很。 宝珠出去的时候,光宗几人已经喝完了绿豆汤,稍微舒服了点。 光宗看到自个小气的妹妹,“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她。 “糕糕,给。”宝珠掏出兜里的蜜枣糕,递到闹别扭的大哥面前,光宗的眼睛立马亮了,看了看傅衢没有在附近,放下手上的酒坛,接过蜜枣糕,三口两口就塞到嘴里。 “妹妹真好。”光宗吃着甜甜的糕点,心里也像吃了蜜一样,开头的不快早就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松子糖什么的在他眼里可远远比不上蜜枣糕。 傅耀祖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就你还信那个机灵的鬼丫头,也就是她不爱吃,要是她喜欢的,看她舍不舍得给你。 刚想开口挫一挫那呆子的锐气,转头就看到宝珠嘟着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来了一个歪头杀,萌的他把要说的话全忘了。 很好,其实他比起老大来也好不了多少。 李景瑜和傅光宗一样,天生粗线条,看着光宗吃的开心,越发羡慕他能有这么可爱懂事的妹妹了。 宝珠看自己的头号忠犬再一次被自己收服了,满意的跑到树荫底下,美滋滋的享受起自己超大分量的冰镇绿豆汤。 ***** 大丫端着绿豆汤走到门口,正要推开门,就听到了房里传来得交谈声,推门的动作也停在了那里。 “县里估计是得到了消息,那些米行的粮食都翻了两番,有些甚至不卖米了,屯着等以后形势更严峻了坐地起价。”说话的是傅大牛,最近几天,他一直跑县城买粮,粮价上涨的消息也是他最先带回来的。 “我们村倒还好点,提早有了准备,除了个别几户不相信的,家家户户都提早存够了粮食。”傅老头想起这几天那些提早买好粮食的人家对他的感谢,就有些得意。 “那个黄秀才五十多了才考上秀才,记恨老三比他厉害,年纪轻轻考上秀才抢了他的风头。为了跟我别苗头,硬是不让媳妇儿子屯粮,还劝村里几户和他关系好的人家别听我的话,结果还真有几户不长脑子的信了,现在那几户人家天天在家里干仗,和黄家也是彻底闹翻了。” 傅老头抽了几口旱烟,神色有点幸灾乐祸,他可还记着那天黄秀才对他的讽刺,看他倒霉他就开心了。 傅传嗣一直皱着眉,没有开口说话,傅二牛看了,有心刺他几句。 “老三,我们家不是存了足够的粮了吗,你板着个脸愁什么?” “爹,你知不知道我们村隔壁的李家坳和孟家村把粮食都买了。”傅传嗣的话把傅老头和另外两兄弟吓了一跳。 “你从哪听来得消息。”傅老头紧张的问道,李家坳和孟家村就在大田村的左右,大田村很多媳妇都是那两个村的。要是那两个村真的把粮食都卖了,到时候旱灾的消息一爆发,连他们村都会受影响。 “今天早上大舅哥特地托人带口信给我,说是有粮商提前得到了消息,想多囤点粮大捞一笔,提高了收粮的价格,李家坳和孟家村的人一看这么多钱,想也不想就把自家的粮食都卖了,只等着今年收粮。” 傅传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恨死了那个奸商,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发黑心财。也烦恼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大丫吓了一大跳,孟家村就是她姥姥姥爷家,她娘那边的亲戚最是无赖,每天游手好闲,偏她娘还觉得娘家哪哪都好,一个劲的往娘家搬东西。 如果三伯口中的话是真的,她已经可以想象那一家子黏上来的情景了,他们一房在这个家已经很难了,要是多了这么一群吃白饭的亲戚,岂不是更艰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例行打卡卖萌,么么哒 感谢我家亲爱的疯狂袋鼠精的地雷,给你一个超级大么么哒关注本文最新章节 - 请百度搜索“魔爪小说阅读器”或登录mozhua8.com下载最新版本 ☆、第15章 粮食危机(二)   大丫送完绿豆汤,跑到自家的房里。 大房的那间屋子被傅大牛隔成了两半,中间用木板分隔开来。毕竟大丫和三丫也大了,睡在一间屋子里总是有点不方便 大丫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躺在炕上休息的孟氏,三丫在一旁帮她剥瓜子仁。 孟氏怕在家里看到傅衢,这几天她除了被李氏差使时会出去,平常时候就窝在屋里,李氏等人不知道实情,还在纳闷她最近怎么消停了。 “娘,你知不知道我姥爷他们村的人把粮食都卖了的事啊。”大丫焦急的问孟氏,前几天她还看见她娘匆匆忙忙的回过姥爷家。 “他们村把粮食卖了?”孟氏的表情不像大丫想的那样焦急,反而一脸兴奋。 她可是把自家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私房都交给她爹了,还跟她爹和大哥说了最近粮价会上涨,让他们也把家里的继续拿出来多屯点粮。没想到她爹和大哥这次动作这么快,这下可发了。 “娘,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粮价都涨多高了,到时候买不起粮,那群人是不是又要来我们家占便宜了。”大丫一直看不起她娘家那群穷亲戚,李氏虽然对她一般,可是在大田村,她的日子已近是一群小姐妹里面最舒心的了。 “死丫头,怎么说话呐,一个赔钱货还敢和我哼。”孟氏利落的从炕上爬下来,狠狠的拧了她几下。 “那是你姥爷家,也是你亲奶奶的娘家,拿傅家点东西怎么了。那是你姥爷姥姥心地好,心疼我们,怕那老头的东西都被后头生的野种骗了去,替我们存着,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记得他们老俩口的好呐,就知道你个白眼狼,没良心。” 说完还不解气,狠狠的打了两下,“就知道你们俩姐妹这辈子是来克我的,不是你们两个,我早生出儿子了,全给我滚回自己房里去,看着我就生气。” “对了,那粮价涨了多少了?”孟氏对上辈子这时候发生的具体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大致的情况。 “翻了一倍了吧。”大丫以为好心反而被孟氏打骂,心情很抑郁,随便回了一句,拉着三丫进了自个的房门。 “这死丫头。” 孟氏把两个女儿赶走后,美滋滋的躺在炕上,吃着三丫剥出来的瓜子仁。 这粮价还有得涨呐,她可得提醒爹娘不要把粮食卖了,等到时候漓川的难民涌到岭东,大家就会知道粮食的重要性,那时候的粮食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了。 畅想着卖完粮食后的幸福生活。眼神慈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算算日子,再过一年,她的茂哥儿就会投身到她的肚子里,这辈子,她一定会让她的儿子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 此时的孟家的氛围可远没有孟氏想的那么和谐。 “孩他爹,你说该怎么办呐,大娘子那钱,我们拿什么还啊。”说话的是孟家老太太,也是孟氏的娘。 “还能怎么办,花都花了,我还能变出银子来不成。”孟槐三长得瘦瘦瘪瘪,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氏的姑姑大孟氏在嫁给傅三木时,孟家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殷实人家,可惜大孟氏的弟弟孟槐三是个出了名的败家子,把家里十几亩上好的水田全败光了,一家人只能靠着几亩贫瘠的山地勉强度日,还时不时从几个出嫁的女儿那里抠点东西出来。 第9节 孟三槐的独子孟大宝和他爹一脉相承,偷鸡摸狗,不做正事,没一户人家肯把女儿嫁过来,至今还打着光棍。 “就是说,娘,你愁个什么劲啊,那钱不是我大姐孝敬我爹的吗,我爹花了又怎么样。” 孟大宝当然知道那笔钱孟氏是拿来做什么的,可是当时他们父子压根不信她说的话,只是嘴上答应,等钱一拿到手,父子两充大款,乐呵呵的在县城的宜春楼潇洒了小半个月,直到最后一文钱被掏空了才回来。 吃惯了大鱼大肉,再回到村子里吃糠咽菜,父子俩明显不太适应,前几天有人高价买粮,两人想都没想,把家里剩下的粮食全卖了,卖了粮得来的钱也没几天就被两人挥霍一空了。 等县里漓川旱灾,粮价暴涨的消息传来,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原来自家大女儿(大姐)说的是真的,也才意识到孟氏托他们买粮的钱已经一文不剩了。 “都怪你那不要脸的大姐,她要是好好的跟那傅老三过日子,现在咋们家要什么没有,哪里用得着让咱大姑娘看李氏那老刁婆的脸色。”孟老太提起她的那个大姑姐就来气,吊梢三角眼满是对她口中的女人的鄙夷和怨恨。 孟槐三也对自己那个大姐很不满,当年也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跑了,这么多年也不寄点银子回来,还不如在外面死了干净。 虽然当初大孟氏和人私奔的事情没大肆宣扬开,对外只说疾病去世,但是知道的人家也不少,私下里有没有和人说就不一定了。因为这个,孟家的几个女儿也没了好名声,嫁的人家都不是很好,彩礼因此少了很多。 孟槐三一提起他那个姐姐就恨得牙痒痒。 “幸好,当年借着娃娃亲,硬是逼着傅大牛娶了大娘子,不然就少了这么一户殷实的亲戚。”孟槐三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得意。 “对啊,爹,你说我大姐随手一拿都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钱,那老傅家得多有钱啊。”孟大宝还惦记着宜春楼那小桃细嫩的皮肉,*的手段,想着再从她大姐那里掏点银子出来。 “反正肯定不少,你想李氏那老刁婆的侄子,据说做生意大赚了一笔,傅家那三媳妇是他亲妹妹,能不给他们好处。”孟老太太听多了自家女儿的抱怨,对李氏那对婆媳也是嫉妒的不行,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被她们得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三娘子嫁给傅老三,不然现在她也是秀才娘子了。”孟老太有点追悔莫及。 “得了吧,”孟槐三不屑的看了自家婆娘一眼,“人家傅老三能看的上三娘子,你要是想像嫁大娘子一样把三丫头赖过去,不用李氏,傅老头就能活活劈了你。” 他虽然混了点,看人还是极有眼色的,傅老三就是傅三木的眼珠子,命根子,赖在傅大牛傅二牛身上,傅老头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傅老三可是傅家的希望呐。 不过这也不能怪傅老头偏心,毕竟就他姐的作风,那两小子是不是傅三木的种都不一定,就算是亲生的,一看见他们就想起他们那糟心的娘,这心能不偏到天边去吗? 作为男人,孟槐三还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明个儿,你去趟傅家,问大丫拿点钱过来,要是没有,拿点粮也行,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她总不能看着她爹娘全饿死吧。” 孟老太有点不情愿,“我们把银子都花没了,要是大姑娘知道了,不得怨死我们,哪还会再给银给粮。” “她敢不给?”孟槐三微眯着绿豆大的眼睛,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茫。 “既然她能给我们传这个消息,那老傅家应该屯了不少粮食吧,傅老头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想让我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吧,要知道,我们村和李家坳的人可是全把粮食卖没了。” 孟槐三的话让孟老太打了个冷颤,她心里明白要是真的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家姑娘在傅家估计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可是看了一眼孟大宝,孟老太狠了狠心,再怎么样,也得看着儿子娶个媳妇,生个孙子,老孟家不能在她儿子这辈绝了后。 相信她的苦衷,女儿是会理解的。 孟氏不愧是她的女儿,重男轻女的思想真是一脉相承,不知道这苦头落到了自己身上,孟氏还会不会坚持这个想法了。 ☆、第16章 地契 “今天呐,我在这里有几件事和大家一起商量。” 吃完晚饭,傅老头把一家人都留了下来,和李氏两人坐在主位上。 “爹,有什么事你就说呗。”傅二牛看李氏笑眯眯的样子就吓得一哆嗦,直觉他爹接下去要说的对他们两房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几天,家里买了很多粮食,你们也是知道的,家里没那么多现钱,是老三把他们那一房的私房钱拿了出来。” 傅老头顿了顿,看了看另外两房的脸色,“我和你们娘两个商量了一下,这钱不能让老三一房出,你们两个哥哥总不能吃弟弟的,也得拿出点钱来意思意思,我也知道你们存的私房估计不多,就没房拿个二两吧。” 他估摸着这么多年他们兄弟攒下的银子不会少于五两,这么点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对,就是这个理儿,这哥哥拿弟弟的,说出去也不好听啊。”李氏立马接上老头子的话,自个儿子的钱那都是留给她的宝贝孙子孙女的,哪能让外人霍霍了。 “爹,家里的钱呐,总不能一分不剩了吧。”孟氏心里一紧,她家的私房钱她全拿去给她爹收粮了,这回儿哪还有钱拿出来,更何况,她可不信家里一分钱都没了,准时被那偏心眼的老不死的全划拉到三房去了。 “你的意思还是我和你爹骗你了。”李氏嘴角一垮,拉着傅老头的袖子,嚷道:“老头子,你看看,你这好儿子好媳妇还和你别心思呐,这是担心我这后娘贪他们的东西,你来说句公道话。” “老大,你说,这是你媳妇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傅老头虽然不喜欢这两个儿子,但是也不希望看到三个儿子不和。 “爹,不止大嫂心里嘀咕,我也就不明白了,家里这几年进项颇多,怎么就拿不出买粮的钱了。”拿傅二牛的钱,就像割他的肉一样,不把这事闹明白,他是怎么也不肯把钱拿出来的。 “爹,其实我们还有点钱,这点买粮的银子就算吧。”傅传嗣还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再加上那银子也是白得的。 那天抱着宝珠在外面闲逛,天上飞过去的一只鸟,半空抛下一个钱袋,就掉在他们面前,里面有二十两银子外加一张纸条——送给有缘人。估计是什么公子小姐闲得没事干,闹着玩的。 类似的好事发生了好几次,都是抱着宝珠才碰上的,三房为此多了不少私房。所以这次拿出银子买粮他们夫妻一点不满也没有。就当是做善事了,反正也是便宜自家亲戚。 “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氏急红了眼,只有自己占人便宜,哪有别人占自己便宜的份,要是这次不把事情掰扯清楚,以后那两房不就占便宜上瘾了不是。 傅老头看了满脸不服的大儿媳妇和二儿子,连一向听他话的老大都一声不响,保持沉默。 “那我就来和你们掰扯掰扯,你去把房里的地契拿来。”傅老头看着两个儿子很失望,两个媳妇有外心也就算了,他自问虽然更看重老三,这么多年也没亏待他们两个,果然像他们娘,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李氏观察入微,看到老头子对那两个儿子的态度更冷了,暗自一喜,这可是你们自己找的。起身回房,拿出了被藏起来的地契。 “你们自己看吧。”傅老头把地契递给两个儿子,让他们自己传看。 这几张地契有田契也有房契,傅家原有十亩上等水田,十四亩林地,还有二十亩中等的耕地,除了一部分自家耕种外,其余的都租给了附近的村民。 可现在看了看地契,又多出了二十亩上好的水田,还多了两个房契,看样子是隔壁田有财家的房子。 “爹,你什么时候买的地呀,我们怎么不知道啊。”傅二牛笑咧了嘴,他们家在大田村立足靠的除了老三秀才的身份,还有就是这些土地。 现在这财产又翻了一番,到时候分家,自家分到的东西不也就更多了吗?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老子要买东西还需要和你汇报啊。”傅老头一肚子的火气,压根没给傅二牛好脸色看。 傅二牛被骂了也不生气,拿着地契嘿嘿傻笑。 “那田有财家的房子是怎么回事?”李氏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地契。 “家里的孩子都大了,总不能还和他们夫妻挤在一起,特别是光宗耀祖还有宝珠,都得有自己的屋子,隔壁田有财家搬到镇子里去了,我就寻思着把我们两家打通扩建一下。” “建房子得不少钱吧。”李氏虽然开心老头子一直记着孙子孙女,但是建房子得花不少钱,现在他们手里没什么现银,老大老二手里的钱也有限,难不成都让老三出不成。 傅老头知道自个儿老婆子的顾虑:“这不是有合适的地先下手,房子可以慢慢建,现在最主要的怎么度过这次旱灾,等这阵子过去,有那么些地,大家伙慢慢攒,总能攒够钱。” 傅老头算是看明白了,老大老二对老三还是有隔阂,建好房子早点分家,总比以后兄弟反目来得好,只是现在年节不对,还不是分家的时候。 “爹,既然都说清楚了,这买粮的钱当然不能让三弟一人出,我没有老三那么有出息,但是二两银子我还是有的。”傅大牛看着地契,很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惭愧。 “就是,就是,爹你放心,明个我就让媳妇把钱给娘。”傅二牛也忙不迭的应道,生怕傅老头对他不满,到时候分到的家产变少。只要知道家里的钱没被他爹送到三房,他就放心了。 “哼,总算还知道点好赖。”李氏从他们手里拽过地契,扭着腰回了屋里。 “事情都处理好了,都回房吧。”傅老头一脸疲倦,挥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 “钱呐。”傅大牛回到房,想从自家藏钱的地方那钱出来。结果伸手一掏什么都没拿到。 “钱去哪了。”傅大牛瞪着孟氏问道,大丫和三丫没有那个胆子,剩下的只能是孟氏了。 “这么大声做什么。”孟氏被傅大牛瞪的一哆嗦,耸着肩嘟囔道。 “这不是粮价上涨吗,我把钱给我爹,让他多买了点粮食,想等粮价上涨的时候卖出去。”孟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越来越大:“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家吗,你爹心里就只有老三是他儿子,我不为我们打算,到时候,你让我们娘三儿到时候跟你喝西北风去。” “你个死婆娘,你想嚷嚷的大家都过来吗,还不给我闭嘴。”傅大牛上前捂住她的嘴,这话要是让他娘听见,又得闹个人仰马翻了。 “我以前只是觉得你爱占小便宜,现在看来你的心是黑的。” 孟氏从来没见自己丈夫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过她。 “这种时候,不能帮别人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发死人财,屯粮抬价的都是那些活该断子绝孙的奸商,你居然给钱让岳父做这种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孟氏呶呶嘴,想回他几句。 傅大牛挥挥手制止了她要说的话。 “更何况,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想让岳父把粮卖给谁,卖给那些灾民?就凭你家那几口人,你守得住那么多的粮食吗,不怕到时候鸡飞蛋打,别说钱了,连命都保不住。”傅大牛失望的看着她,以前孟氏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啊,怎么最近他越发看不懂她的行为了呐。 孟氏愣住了,她只想到有利可图,压根没想过计划的可行性,以前她是吏部尚书的大嫂,所有人都捧着她,在难得事都有人替她处理,她只要吩咐一声就行,她已经忘了,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 “你明天就会娘家,把钱要回来,没有钱,就把粮食卖了,现在的粮价已经够你赚一笔了,见好就收,明天要不回钱,你就待在娘家别回来了。”说完,把被子往身上一盖,背对着孟氏。 孟氏孤零零的站在屋子中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一早 “小姑娘,你家大人在家吗?” 宝珠一人在院子里呆着,芸娘进屋给她拿零嘴去了。她抬头看向来人。 那婆子的衣服打满补丁,上面还有残留的污渍,干瘦干瘦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第一眼就让宝珠感到不喜。 “娘,娘,有人。”宝珠急着往回跑,一边放声大喊,她该不会是遇到拐子了吧。 “姥姥,你怎么来了。”大丫听到了宝珠的叫声,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老太太。 ☆、第17章 断手 “哎呦,这不是大丫吗,这一段时间没见,长这么大啦,成大姑娘了。”孟老太热情的迎了上去,抓住大丫的手摸搓,“这细皮嫩肉的,你这日子过得好啊,可怜你姥姥家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不能让你跟着一起享福。” 大丫看着她指甲里面黝黑的污垢,感觉一阵反胃,一把将手抽了出来,“你是来找我娘的吧,她在屋里,我带你过去。” 大丫瞥到一旁看着她俩的宝珠,觉得很丢脸,凭什么她的亲戚大方有钱,自家的亲戚只会拖后腿,让人看着笑话。她觉得宝珠心里肯定在嘲讽她。 其实宝珠压根就没想到这些。 “看你娘有啥好急的。”孟老太没接她的话。 “这是你三叔家的姑娘吧,这打扮的一点也不像是我们乡下丫头,跟城里大小姐似得。”孟老太走向宝珠,“诶呦,这衣服是绢布吧,老贵了,还有这镯子,啧啧,该不会是纯银的吧,这傅老头也是傻,把钱全花这小丫头片子上。” 孟老太撇撇嘴,边说边想把镯子褪下来,试试真假。 宝珠虽然这辈子投身在农家,但是也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自说自话的老太太,一时间呆愣在那里。 “你在干什么。”芸娘正在屋里拿东西,听到自家女儿的叫喊,急急忙忙走出来,就看见一个老太太伸手在拽宝珠手上的银镯子,大房的丫头还在一旁干看着。 “娘,痛。”宝珠被娘亲抱在怀里才后知后觉,伸出白嫩嫩的胳膊,手腕上一圈勒痕,红通通的看到芸娘心疼不已。 “我说亲家姥姥,你们孟家穷是穷了点,也不用没脸没皮到抢小孩子的东西吧,你看把宝珠的手弄得,合着你是觉得我们傅家好欺负啊。” 宝珠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发飙的母亲大人,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娘亲爆发起来还真有点奶奶的感觉,不愧是姑侄。 孟老太干坏事被人抓包,也有点不好意思,“老三媳妇,你可别误会了,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你闺女手上的镯子,真没有想抢的意思。” 孟老太连连摆手,自家还想在傅家沾点便宜,可不能现在就把人得罪了,虽然她心里觉得就这么大点的伤完全不需要在意,农家孩子哪个不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就她家小丫头片子来得金贵? “娘,三弟妹,这是怎么了。” 大丫趁芸娘和孟老太争执的时候,回房把孟氏叫了出来。 第10节 “还不是有些眼皮子浅的,看见什么好东西都想往自己口袋里装。”芸娘瞟着孟老太,意有所指。 孟氏早就听大丫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她和她娘的想法一样,只觉得李芸娘太小题大做。 但是一旦争执开了,公婆肯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反而还会被一顿数落,只能陪笑着替自家娘亲解释:“三弟妹肯定是误会了,我娘只是没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想拿来看看罢了,这不粗手粗脚的,不小心伤到了宝珠,我替她和你陪个不是。” 孟老太不满意了,自个女儿可是他们傅家的长媳,哪里有嫂子对弟媳妇道歉的,也不怕折寿。 “老婆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只是没想到你们老傅家发了大财了,连三房的小丫头都用上了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们大丫是你们傅家的大孙女,不知道傅老头给了她什么稀罕玩意儿呐。” 孟老太眼神刁钻,不屑的看着芸娘,就差直说傅家二老偏心了。 知情的孟氏和大丫臊的满脸通红,想制止孟老太的话。 “呵,亲家婆婆这是想替大嫂鸣不平啊。” 芸娘挑了挑眉,“我们宝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是她舅舅给的,按照您老人家的意思,我的亲哥哥不仅得贴补我们家,连不搭边的人也得接济接济啊,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芸娘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大丫,对她刚才的行为也有点失望,“大丫不是也有个亲舅舅吗,那还是您亲儿子呐,要不让他给大丫买点好东西。省的你一直惦记她受什么委屈。” 孟老太的气焰一下子没了,自家儿子哪能和人家比,嘟囔了几声,没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哼,二丫,今个儿你奶没在家,你可要把家里管好了,有些人手脚不干净,我怕家里,遭、贼。”最后两声加了重音,芸娘直接越过大丫像一向安静沉稳的二丫嘱咐道。 也不理那三个木楞在一旁的人,抱着宝珠进屋给她擦药。 宝珠第一次看到自家娘亲这么英明神武的样子,简直是气场爆棚啊,星星眼的看着她娘大杀四方。 “你个小笨蛋,”芸娘一边给她擦药,一边没好气的点了点她额头,“平时不是很机灵吗,把你两个哥哥哄得团团转的,怎么这次就傻傻的让人欺负了?” 红肿的勒痕在白皙的手腕上尤为刺眼,芸娘心疼的眼泪汪汪。 “啊,不疼.....”宝珠伸手挥了几下,嘶,其实还是有点疼。 “就知道哄我。”芸娘心里思忖,肯定是自己平时对女儿的教育还不够,看样子还是得让宝珠跟着傅衢学点功夫,这样以后在自己顾及不到的地方就不担心被人欺负了。 ***** “贼,说谁是贼呐,没大没小的,她们李家还有没有教养了。”孟老太被芸娘的话气的直跳脚,想追上去和她理论,被孟氏和大丫拦了下来。 “够了,你还想丢脸丢多久。”大丫看到自己尊敬的三婶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她,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自己讨厌的姥姥还跟着裹乱。 “你个死丫头,你和谁说话呐。”孟老太扬手就要打。 “我是傅家的女儿,可不是你们孟家的小可怜,你想打我,先问问我爷奶同不同意。”大丫甩开孟老太的手,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无法无天了,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女儿,居然这么和我说话。”孟老太气的直哆嗦。 孟氏看二房的孩子还看着呐,也觉得有点丢脸,也顾不上自家女儿,拉着暴跳如雷的孟老太回房。 这李芸娘以前也没发现嘴这么毒啊,那温温柔柔的样子肯定是在装模作样,真想让老三看看他媳妇现在那刻薄的样子。 回到房里,孟氏拉着自家老娘坐到炕上,“娘,你来得正好,我也正想回家去找你呐。” 孟老太的咒骂声一顿,声音也轻了下来,不敢看孟氏的眼睛:“找我,你找我有啥事啊。” 孟氏没有觉察到自个儿老娘的不对:“还不是那银子的事,我家那口子发现银子没了,非逼着我拿回来,你说现在卖粮多亏呐,可是他说的也有点道理,现在卖了也算赚了一点,娘,你们把我那份粮食卖了吧,明天我去你那拿银子。” 孟氏有点可惜那即将到手的财富,看她娘避过头不肯看她,也不说话,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娘啊,你那银子,没啦。”孟老太不好意思,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 “什么没了,娘,你说什么没了,那银子呐,银子去哪了。”孟氏的声音尖利到刺耳。 “我说银子没了,被你爹和你弟花没啦。”要是孟氏好声好气,孟老太还会愧疚一点,她现在的态度反而让孟老太觉得自己没错,这做女儿的孝敬点银子给亲爹花又怎么了。 “我就说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就你蠢的相信他们,现在好了,全没了”大丫一直在木隔墙的另一边偷听,听到这些话,立马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你个死丫头,有你什么事。”孟老太恼羞成怒,上前就想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孟氏只觉得一片黑暗,呆呆的看着自家老娘和女儿扭打在一起,钱没了,该怎么和傅大牛交代啊。 ***** “我呸。” 孟老太走出傅家大门,往门口吐了一大口唾沫。 难得来一趟女婿家,被人骂是贼不说,没拿到钱粮,还带了一身伤。 那死丫头居然连亲姥姥都敢打,看她不好好在外面替她宣传宣传,十二岁的大姑娘也是相看人家的时候了,她倒要瞧瞧,有了这种名声,还有什么好人家会要她。 还有她那个不孝的女儿,眼睁睁看着那贱丫头打她也不拉开,以后别想娘家替她撑腰。 孟老太一路诶呦诶呦的叫着,满心想着怎么报复,也没注意到脚下,快走到孟家村村门口时,被一块石头绊个正着。 “诶呦喂,”整个人摔倒在一边,手腕甩到了一旁的大石头上,“咔嚓一声” “我的手,我的手啊。” 第二天,孟氏就接到了村人带来的消息,她娘在回家的路上,把手给摔断了,家里请不起大夫,让她赶紧带着银子去看看吧。 ☆、第18章 难民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傅家正在一起吃早饭。 傅老头一向不喜欢孟家那些吸血虫一样的亲戚,但是这种情况,如果不让媳妇回家一趟会让村里人背后说闲话。 “老大,你就和你媳妇回去一趟吧,拿点钱,买粮的银子你就缓缓再给吧。”傅老头放下手上的汤碗,对着傅大牛说到。 傅大牛狠狠的剜了自家装鹌鹑的媳妇一眼,他们家的私房钱早被孟家拿走了,哪还有什么钱,可是他又说不出口,只能闷声着应下。 李氏面上不满,缓缓缓缓,到时候是不是直接当没这回事了,但是老头子都发话了,只能自个生闷气。 傅传嗣和芸娘相视一眼,他们是知道昨天发生的事的,傅传嗣还想着怎么把场子找回来呐,那孟老太的手就断了? 看了一眼喝着鸡蛋水傻乐的宝珠,傅传嗣抚了抚额头,难道真的那么邪门? 傅大牛和孟氏带着大丫三丫正要出门的时候,傅衢也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了。 “珠珠,珠珠,你看我给你抓了什么回来。”李景瑜像头小牛犊似的冲了进来,手上拎了两只小兔子,一只白的,一只毛色混杂的,都还活蹦乱跳的蹬着脚。 前天,傅衢以锻炼身体为由,带着几个小崽子上山去了,这几个兔子就是景瑜这几天的收获,他想着县城里的那些小姑娘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妹妹看到了肯定很喜欢。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手上也拎着不少野物,傅衢还抓到一只狍子,看上去得有五六十斤重吧。 宝珠也顾不上面前的鸡蛋水了,爬下桌子,晃着小短腿走到表哥面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野生的兔子,看上去好肥硕的样子,肯定比现代饲料喂养的好吃。 “兔子,吃。”宝珠指着兔子,对着奶奶说到,丝毫不顾及景瑜碎成一瓣瓣的少男心。 “噗嗤。”傅传嗣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毫不留情的嘲笑已经石化的表哥。 “妹妹妹妹,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回来。”傅光宗一手提着一只肥硕的野鸡,一手拎着一串野蘑菇,“野鸡炖蘑菇可香可好吃了,晚上让娘炖给你吃。” 光宗觉得这个妹妹再和心意不过了,那些个野兔除了拿来吃还能派什么用处,真不知道城里那些小姐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哇,好吃。”宝珠光想象了一下那味道就馋的直流口水,作为一个吃货,实在是太幸福了。 “这么肥的母鸡,肯定很补吧,我娘摔断了手就需要好好补补身子。”孟氏看到院子里那么多的野味,眼馋的很,自己一家要回娘家,这些东西估计是吃不到嘴里了,要是能拿只野鸡过去也不错。 “闭上你的臭嘴。”傅大牛本来就因为银子的事情对孟氏不满,现在看她连几个孩子打到的猎物也想抢,对她更加失望。 眼看着李氏听到他媳妇的话就要发飙,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 “你做啥子拉我出来,这么多东西,他们哪里吃的完,我拿一只母鸡给我娘怎么了。”傅家虽然条件好,但也不是顿顿有肉的,家里的女人更是难得吃一次肉,这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孟氏很不适应。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人家打到的东西,和你娘家有什么关系?”傅大牛越来越后悔了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媳妇。 “还有银子的事还没说清楚,你不是把钱全给你爹娘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来要钱?”傅大牛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钱落到他那个舅舅手里,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还钱呐,早被他们给霍霍完了。”大丫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孟氏的秘密。 “这么一大笔银子,这才几天就一点不剩了?”傅大牛一点也不相信,五两银子,够一家子省吃俭用花个大半年了,他觉得肯定是他那个无赖舅舅昧下了这笔钱。 “反正银子我是一分没有了,你要是有,你娘请大夫的钱就你给吧。”傅大牛说完气呼呼的向前走,把孟氏和两个女儿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不对啊,这村子里怎么这么安静啊。”傅大牛一进村子就觉得奇怪,“天都这么亮了,你们村的人还没起吗?”他转头问追赶上来的孟氏。 “我也不清楚啊,按理说这时候村里人都起床下地了,谁知道呐,可能赶集去了吧,还是先去我娘家看看吧。” 傅大牛点点头,也没有多想,跟着孟氏向她家走去。 ***** “不好啦,不好啦。”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男人叫着冲进了傅家的院子,傅家的众人正围在院子里,处理傅衢几人打来的野物。 “你不是我大哥身边的大头吗,你怎么来了。”芸娘一眼就认出了他 “姑太太,姑老爷,大事不好了,难民全、全涌过来了。”大头跑了一路,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难民就就过来了,现在情况怎么样?”傅传嗣急忙问道。傅老头和其他人也一脸紧张的看向来人。 “我也不清楚啊,昨个半夜,守门的人听见有人敲城门,从墙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逃难过来的灾民,县太爷下令紧闭城门,现在城里一片人心惶惶的。” 大头猛喝了一口李氏端来的水:“老爷贿赂了官差,偷偷把我从角门的城墙上趁天色还没亮放了下来。我一路跑来,现在县里和镇里都把门锁了,不放人进去。” “那那些难民那,全围在城外没走吗?”傅传嗣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他大舅哥不会冒险让人来通知他的。 “哪能全围在城外啊,没水没粮的,留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全往四边的村子里来了,恐怕是打算硬抢了,老爷让我赶快过来通知你们,早作准备。” “怎么办啊,当家的,你倒是发话啊。”李氏一听那些难民全朝村子里来了,吓得六神无主。 “老二,你赶紧去通知村里人,让每家都派个能做主的来里正家集合,老三,你去通知里正,这事还得和他商量。” “事情不一定有我们想的那么遭,我们前头还有几个村子呐,没准那些难民在前几个村子就被拦下了。”傅老头忧心忡忡,但是现在也不是担心的时候了。 “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吗。”傅衢自告奋勇,那些只有一身蛮力的难民他还不看在眼里。 “家里还有这么一群女人,傅兄,你就帮我照顾好他们。”急匆匆的说完,就跟着傅老头出门去了。 宝珠看着家人担惊受怕的样子,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眼前的幸福是多么脆弱,在这个天灾*横行的年代,任何意外都会把她得来不易的家庭打破。 自己的空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要是下雨就好了,一切的灾祸都是干旱引起的,要是老天能降雨,农民有收成,那些灾民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干出这种杀烧抢夺的事情。宝珠心里想着。 “妹妹,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傅传嗣心思细腻,发现了宝珠的不安,赶忙拍拍胸脯安慰道。 徐氏一点也不想傅二牛离开,如果难民真的过来了,那傅衢肯定先顾着三房的几个,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三个孩子,那该怎么办啊。 此时大田村的里正家也是闹哄哄的一片,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都静一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想个法子。”田大春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大声吼道,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第11节 “传嗣啊,你是秀才公,懂得总归比我们乡下泥腿子多,你说说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田大春扭头问道。 傅传嗣早在来的路上就开始思考应对的方法:“我们大田村有一个别的村子没有的优势——三面环山,想进我们村子的大路只有一条,那些灾民一路逃难过来,精疲力尽,应该不会选择爬山,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山上的路况。” 在场的人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我们可以集中火力对准村口的那条道,留下部分人守着后山的小路,一有情况赶快来前头汇报,至于每家每户的老弱妇孺全部集中到祠堂,那里地方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有个保障。” “不行。”有几个老顽固一听就不满了,“祠堂这种地方哪能让女人进来,实在是晦气。”他们看着傅传嗣吹胡子瞪眼,觉得他的想法实在荒唐。 “事急从权,我觉得传嗣说的很对,人命关天的大事,祖宗要是在天有灵,也会同意的。”田大春很赞同傅传嗣的计划,他也担心家里的老人孩子,一群人聚在一块,怎么说也比孤零零的呆着安全。 绝大部分村人都同意了他的计划,个别反对的也就无话可说了。 ☆、第19章 祖宗显灵〔捉虫〕 宝珠被芸娘抱在怀里,一家人围坐在祠堂的一角。 大田村的祠堂是田氏一族供奉长辈的地方,这次事态紧急,能允许她们这些外姓人进来就不错了,她们很自觉的守着边角,将大堂空旷的地方留给别人。 此时连那些平时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都没心思找人八卦,紧紧守着一家人,心里记挂着守在村门口的男人。 “娘,我饿。”二房的宝根还小,又向来在二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受过肚子饿的感觉,嚷嚷起来。 在场不少小孩子都受到影响,纷纷叫嚷起来,原本安静的祠堂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徐氏紧紧抱着宝根,胆怯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婆婆。 芸娘一直记挂着自家男人,也没注意到这点,慌忙打开装着点心的包裹。 “娘,也到了吃饭的点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孩子们也都该饿了。”说着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哭闹的宝根。 拿到好吃的,宝根也就不嚎了,这糕点可比自家干呼呼的馒头好吃多了,三婶总是能变出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徐氏感激的看了芸娘一眼,拿出自己准备的干粮,分给二丫和四丫。 宝珠虽然也很饿,但是担心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爹爹,拿着香甜的糕点也没有胃口。 要是真的遇上难民,那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凭他们一群有点力气的男人真的打得过吗? “别担心,我师父可厉害了,以一敌百不是问题,绝对会把那些流民的屁滚尿流。”光宗嘴里塞满了糕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几个女人也知道傅衢的本事,稍稍宽慰了些。 傅衢本来是想留下来保护傅家的女人的,但是田大春听说他的事情后,请他去守着村门,祠堂另外留了几个男人守着,其中就有傅家的邻居田亮,傅衢知道他的实力,也就放心的去村门口了。 大田村的火力集中在村口,三面的山路也安排了人,每个小队都领了面铜锣,一有情况就敲响铜锣,其他三路都能听见。 这一守就守到了半夜。 田大春一直盯着村口的小路,熬得满眼通红,傅传嗣一看觉得不行,这样下去,等敌人来了,他们也没力气打了,将人分成三组,轮流睡会。 幸好现在还是初秋,天气又热,大晚上的睡在村口还不是太冷。 傅传嗣代替田大春守在路口,傅衢习惯了这种几天不闭眼的日子,也配着他守着,这可是他主子点名要护着的人,他可不能让他出什么闪失。 “有动静,你去叫醒那些睡觉的人,抄上家伙。”傅衢耳朵灵敏,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傅传嗣没有质疑,立马去把人叫了起来。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屏住呼吸看向前方。 透过村门口紧急加固的栅栏,隐隐约约一个看出几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做什么。”田大春一群人点起火把,近百个青壮年手扛武器往那一站,气势上就很是唬人。 “别动手,我们是从漓川过来的灾民,只是路过你们村子,想来讨点饭吃。” 天色昏暗,等凑近了傅传嗣等才看清来人。 那一群流民大概十二三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很久没吃饱饭了,衣衫褴褛,手上也没什么武器,看到他们一群人吓得瑟瑟发抖,隔着栅栏不敢靠近。 “怎么才这么点人?”傅衢凑近傅传嗣耳朵问道。 傅传嗣也觉得不对,眉头紧皱。 “不好,恐怕有诈。”话音刚落,村子西出就传来了一阵锣鼓的响声。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祠堂就在西边山路下来的那块。 “他们走山路来了,留几个人下来,把这群人抓起来,剩下的赶紧跟我过去。”傅传嗣心急如焚,他的家人都还留在祠堂,谁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流民会做什么。 “不管我们的事。”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抓我们。” 急红了眼的村民根本不听他们的辩解,一哄而上,拿着绳子将一群人捆的严严实实的。 ***** 祠堂里的女人们早就抵不住困意,睡得迷迷糊糊,田亮和几个留守的男人还提着精神在门口守着。 铜锣声想起的时候,所有睡着的人都惊醒了过来。 “这声响,是西边传来的,那些流民从西边来了。” “怎么办啊,流民进村了,我们怎么办啊。” “呜呜呜,爹,我要爹。” 哭喊声,呼叫声此起彼伏。 李氏和芸娘紧紧护着几个孩子,内心也一片慌乱。 “奶奶,娘,你们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光宗和耀祖掏出傅衢走之前留给他们的匕首,在烛光下闪着幽蓝的光茫。 “都给老子安静点,害怕那些人不知道你们在这啊,还没死呐,别给老子提前号丧。” 田亮的一声怒吼把大多数人都镇住了。那些妇人抽抽搭搭不敢哭出声来,怀里的孩子也被捂住了嘴,生怕惹得他不愉快。 “村口的人听到响动肯定会赶过来的,我们只要守到他们回来就没事了,所有还能动弹的,都找点趁手的武器,等人来了,好歹还能自保。” 李氏等人早就备好了砍柴用的砍刀,芸娘把宝珠用布条缠在腰间,双手紧紧握着武器,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口。 “格老子的,原来全躲这来了。”一群体格剽悍的男人出现在了祠堂门口,大约三四十人,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被他们拖在手中。 “消息还挺灵通,知道我们要来还提前埋伏了。”领头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们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这么久,没想到这个村子有硬茬,差点害他折损了几个兄弟。 “当家的。”几个女人认出了那几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人,他们是被安排守在西路山口的。 “等抓住这群女人小孩,就不信村口的男人不乖乖把粮食银子拿出来。”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男人笑嘻嘻的对领头的汉子讨好道。 “孟槐三,你怎么和这群人凑到了一起?”李氏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溜须拍马的男人,正是她大儿媳妇的亲爹。 “油子,大锅,你们怎么也在这?”还有一些女人也认出了那群大汉中的几人,都是附近孟家村的。 被认出的几人有点羞赫,转过头去不敢看她们的表情。 “都是你们大田村不讲道义,我们村子里的人卖了粮,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你们到好,粮食多的吃都吃不完。” 孟槐三一脸嚣张,指了指领头的壮汉:“这位是朱老大,识相的,把家里的粮食银子拿出来孝敬他,要是硬扛着,只怕是没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完阴测测的看了一眼傅家的女眷,他们家不是一直看不起他吗,他到是要看看,过了今天,谁看不起谁。 宝珠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敌众我寡,他们明显打不过对方,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被抓,用来威胁还没赶来的男人吗。 不少女人都吓得哭了起来,田亮将自家媳妇推到傅家那里,自己牢牢守着祠堂大门,手上一把长刀,紧紧盯着眼前的一群男人,谁敢进来,他就让他血溅三尺。 孟槐三也就动动嘴皮子,真到动手的时候就溜到了后头。 “上”朱老大挥手一喝,向祠堂冲了过去。 “哐当一声”祠堂的牌匾掉了下来,冲在最前面的朱老大直接被牌匾砸在地上。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后面的男人见自家老大被砸,七手八脚的冲上前,把牌匾移开,朱老大额头一个大坑,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整个人早就没了气息。 “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祠堂里的老妇人神神叨叨的说到。 门口的一群人也听到了,神色明显不对了,古人最信这些神鬼灵异的说法,这里是田氏的祖祠,可能真的是田家的祖宗显灵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向前一步,他们只想求粮求财,可不想把命都丢了。 “别听那老太婆瞎说,哪有什么鬼怪的,你们赶快动手啊,不然等村子里的男人赶回来,大家都会没命。”孟槐三在一旁急的上蹿下跳,这一次如果没得手,他非被傅三木活剐了不可。 “要上你上。”那些汉子并不听他的话。 孟槐三咬咬牙,“行,我在前头走,你们在我后面跟着,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握紧手上的大刀,向祠堂走去。 “轰隆——”一个晴空霹雳,直直打在孟槐三的前头。 “我的妈呀。”孟槐三吓得趴倒在地上,裤子底下湿了一块,一股尿骚味蔓延开去。 “真的是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祠堂里的女人喜极而泣,纷纷跪倒在排位前,用力的磕头。 有了这两个例子在眼前,剩下的男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20章 休妻 傅传嗣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神奇的画面。 祠堂门口围着一群男人,各个如丧考妣。祠堂里的女人到是喜笑颜开。 他们真的没跑错地方? “把手上的武器放下。”傅传嗣带人把那一群人团团围住。 那些个大汉死了个老大,又惊魂未定,看到一群拿着武器的壮年汉子将他们包围,互相看了一眼,三三两两的放下了手上的武器。 他们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只是被旱灾所逼,家里的老人孩子都快饿死了,加上死去的那个朱老大的挑唆才会走上抢劫的道路,真要让他们跟人拼命,他们还是胆怯的。 更何况,这个村子邪门的很,胆小的看都不敢再看祠堂一眼,生怕人家的祖宗又发怒了。 几十个汉子连同村口那几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绑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上。 “怎么还有具尸体,看样子是被牌匾砸死的。” 村里人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朱老大。 “这是祖宗显灵了。” 祠堂里的妇女兴奋的把开头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后面赶来的男人显然不怎么相信,真的有这么神吗,以前也没见祖宗保佑他们村民发大财啊? 可是看看那些俘虏的表情,自己婆娘(老娘)也不像是在说谎。难道真的是祖宗保佑? “亲家,亲家,我是一时糊涂啊,看在我女儿,你女婿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孟槐三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哭爹喊娘的求傅老头放过他。 “大牛呐,你把大牛他们怎么了。”傅老头看到几个孟家村的男人也加入到抢劫的队伍中时,顿时就心头一紧,自己的大儿子带着婆娘孙女回娘家,至今每个动静。 看样子孟家村早就被那群流民拿下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了。 第12节 “他们一点事都没有,好吃好喝的供着呐,老哥,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这回吧,我是让那鬼迷了心窍了,我该打,你就打我几棍子,把我给放了吧。”孟槐三跪着挪到傅老头面前,眼泪鼻涕都往他裤子上抹。 “这已近不单单是我们一家的事了,放了你,也得看看村里的人答不答应。”傅老头听到自家儿子没事,松了口气。 “现在也很晚了,闹了这么久大家伙都累了,还是都回家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再来处理这些人吧。”傅传嗣看事情解决,大家的精神都不是很好,开口提议道。 “也对也对,”田大春赞同道:“把这些人捆到柱子上,冻他们一个晚上,敢抢到我们村头上来了。女人孩子都快回去歇着,天都快亮了。”挥挥手,让大家伙都散了。 “爹,抱。”宝珠担惊受怕了一天,看到爹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傅传嗣笑着从芸娘怀里接过女儿,“让你们担心了。” 宝珠窝在爹爹温暖的怀中,熬了半宿,现在心情一放松,慢慢睡了过去,没一会就发出了“呼呼”的呼噜声。 回到家中,安顿好几个孩子,芸娘去厨房煮了一大锅面,盛了两碗给公公婆婆,又端了一碗回房,傅传嗣在村口守了一天,只粗粗的啃了些干粮,此时闻到热腾腾的面条香,早就忍不住了。 “慢点吃,别噎着。” 西里呼噜的几大口,一大碗面条就进了肚。 “今天祠堂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看?”傅传嗣放下碗,拿起一旁的帕子抹了抹嘴,来得路上他已经听自家娘亲讲了详细的经过。 “他们田家的老祖宗可没这个本事,你说会不会是——”芸娘指了指熟睡的宝珠,压低了声音。 傅传嗣沉默不语,起身吹息了蜡烛:“是或不是又有什么不同,再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女儿,每天还有硬仗要打,早点歇息睡了吧。” 那群流民对大田村的地形了如指掌,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 今个儿一大早,村子里的人就自发的集中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上。 从昨儿晚上就被捆在柱子上的一群人又累又饿,眼巴巴的看着村里人。 “爹,我把大哥他们带回来了。”傅二牛天蒙蒙亮就被傅老头叫去孟家村,将傅大牛等人接回来。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孟家村的里正和几个族老。 “爹,儿子要休了这婆娘,她差点把整个村子都害了呀。” 傅大牛一看到傅老头,刷的一下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要休妻了?”围观的村里人议论纷纷。 傅老头脸色一青,这是丢脸丢到全村人面前了,可是看到大儿子眼圈青黑,面色憔悴的样子,有说不出责骂的话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害了整个村的人。”田大春注意到了傅大牛话中的问题,疑惑的问道。 时间还得回到一天前 傅大牛陪着孟氏回娘家看她受伤的老娘,进村的时候傅大牛就觉得怪怪的,一进家门才意识到真的出事了。 孟家的大堂里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浑身的戾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旁边还立着几个壮汉,手上拿着大刀,自己的岳父兼舅舅站在堂中男子的身边点头哈腰,十足的狗腿相。 傅大牛意识到不对,拉着女儿转身想逃,门后早就守满了人,就凭他和几个女人,根本逃不出去。 “朱老大,这就是我的女婿,他是大田村的,那个村子可比我们村里富裕多了,每家每户都存满了粮食。” 傅大牛几人被捆的严严实实,按在大堂前,听着孟槐三和那领头人介绍他的底细。 “放你娘的狗屁,我们村里的人仅够温饱,哪里来的多余的粮食。”傅大牛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怎么肯承认自家有存粮。 “恩。”朱老大不满的看着孟槐三,难道是这人在骗他,他们搜刮了整个孟家村,找到的粮食少的可怜,谁知道隔壁的大田村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朱老大,你要相信我啊,不信,你问问我女儿,她可不会撒谎。”孟槐三一见朱老大对他的话产生怀疑,忙不迭的把自家女儿推了出来。 “你说,你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话,可就要想想自己的脑袋保不保得住了。”朱老大走到孟氏的面前,一把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面。 孟氏死过一次,最怕的就是死第二次,即使看到傅大牛不断的对她使眼色,还是扛不住内心的恐惧:“我说,我都说。” “大田村的人早在旱灾的消息传出来之前就知道了,家家户户都屯了足够的粮。”说完低下头,不敢看傅大牛的脸色。 “朱老大,我这女婿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家里不仅有粮,估计还有不少银子呐。” 孟槐三想着,反正已近撕破了脸,不如趁机也捞上一笔,反正自家也没什么东西了,到时候跟着这群人跑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安顿下来。 孟槐三的话让朱老大很是心动,他们一路走来,抢了那么多庄子,估计被抓到了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趁现在捞上一笔。 “你们家有多少银子。”朱老大知道问傅大牛没用,还是问那个胆小的妇人来得方便。 “大人,我们家那里来得银子,我家那两个老的偏心老三,家里的钱估计全在他们那房,你要找就找他们去,我那三弟妹家是县里的富户,不知给了她多少好东西,你去找他们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孟氏满脑子只想着祸水东引,没看到傅大牛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对,我还有个女儿,模样长得俊俏,我把她送给你,你就放了我吧。”孟氏看到和三丫缩成一团的大丫,眼睛一亮。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傅大牛瞪的双眼凸起,脸上暴起了条条青筋,胸口的怒火沸腾,看着孟氏的样子,恨不得将她生撕。 “爹,你救救我,我不要啊——”大丫听了孟氏的话,整个人的吓楞了,挪着身子直往傅大牛背后躲。 朱老大看了大丫一眼,他对这种生涩的小丫头可不感兴趣。 看着孟氏道:“要是我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放了你。”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胆小却阴毒的女人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孟氏明白几天自己是彻底把自家男人给得罪了,可她也只是想活命罢了。 “我知道有一条山路,直直通往村里,你们从那里走,肯定不会被人发现,要是半夜过去,趁村子里的人都在睡觉,来个出其不意,那么村子里的东西就都是你们的了?” 孟氏的话让在场的男人眼前一亮,朱老大让身边的人将傅大牛等人带下去,留孟氏一人下来话村里的路线布局。 ***** 在场的众人听完傅大牛的话,都沉默了下来。 昨晚守在西边山路上被打个半死的男人的亲属叫嚣着让孟氏赔钱,要捉她见官。 “你想好了?这样的媳妇我们傅家要不起了。”傅老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傅大牛。 “我想好了,我要休了他。” “当家的,大牛,你不能休了我啊,我是被逼的,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孟氏哭倒在地上,“大丫,你快和你爹求求情,我是你亲娘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爹把我休了,他要是娶新媳妇,那后娘能对你好吗?” 大丫冷冷的看了一眼孟氏,自从她对朱老大说要将她送给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打心眼里不再认这个娘了。 任凭孟氏怎么哭喊,在场的人都没有心软,现在的一切只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第21章 鸡年大吉 宝珠看着整个人虚脱的瘫倒在地上的孟氏,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如果说以前这个大伯娘给她的印象是偷奸耍滑,现在她眼中的孟氏就是一条毒蛇,随时都会逮着咬你一口。 虎毒尚且不食子,大伯娘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害,跟这种人在一块迟早会被她害死。 幸好,她这大伯还不算笨,提早和她划清界限。 随傅二牛而来的孟家村里正此时并不在意一个出嫁女被休回来的事,对他来说,被大田村押下的那几个村民才是最要命的。 “大春啊,我们村里的这几个小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啊。”孟家村的里正和田大春的爹一个辈分,今年已经七十多了,被那群难民关了两天,每天都担惊受怕,现在整个人虚弱的厉害。 “他们只是一时糊涂,大家都是连着亲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坐牢不成,算我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你们就放他们一马吧。” 孟里正老泪纵横,他何尝不恨这些勾结外人的不肖子孙,可是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他们整个孟家村的名声就臭了,他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几个族老也都是半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几个老头齐刷刷的跪倒在田家村人的面前。 “叔,你们这么做什么,是想逼我们不成。”田大春哪能受他们的礼,急忙避开,语气中略有不满。 围在一起的村人纷纷想去把他们扶起来,几个心软点的更是帮着劝起了田大春。 “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我们几个村之间一直都有姻亲,闹得太僵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要不就算了吧。” “算个屁。”田大春忍不住爆了粗口。 “要不是傅家的老三提前得到消息,我们早有准备,加上祖宗显灵,我们才逃过一劫。不然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田大春的眼神从在场每一个脸上划过:“现在和我讲什么情分,他们帮着外人想打劫我们的时候有想过什么情分吗。” “你们怎么不去看看石生和大寿他们,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下不了地,他们下手的时候怎么就不念着旧情。”石生和大寿就是昨个守在西山的人,被那群人狠狠打了一顿,性命无碍,只是估计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在场的石生和大寿的家人想到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忍不住抽泣。 那些刚才开口求情的人也不好意想了,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退到了后头,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的里外不分。 宝珠不禁对田大春肃然起敬,他们村的里正还是有一番见识的,没被那几个老头糊弄过去。看了一眼身边的爹娘,他们眼里对田大春的反映也是满意的。 “他们也是家里没了粮,一家子都快饿死了,实在是没办法才会被那群人蛊惑的。”孟里正看在场的每一个站在他这边,还是厚着脸皮想替他们辩解。 “没粮是我逼着你们卖的吗。”田大春的话让孟家村的几人老脸一红,是他们目光短浅,被银子晃花了眼,这能怪谁? 田大春看着孟里正的目光里透露着失望:“孟叔,这件事我实在做不了主,要是这次我放过他们,是不是以后谁都可以来我们大田村撒野了?你年纪大了,这些事你也别管了。等县城解封,我会把他们交给县太爷,到时候是抓是放,都有县老爷做主。”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是、是我们强求了,我们走吧。”孟里正和几个族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今天一天,他把攒了一辈子的声誉都踩到了脚底下。可是,这也怪不了别人,都是那几个后生不争气啊。 几个人走的时候把孟氏也带上了,已经被休的妇人,哪还有脸面再赖在那里,孟家的颜面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孟氏也浑浑噩噩的任由着一群人把自己带走。 孟家村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己村里的人,田大春总算能好好和大家伙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些后续的问题了。 “现在镇上和县城的城门都还锁着,不知道情况如何,现在愁的是这些人该怎么办,城门一天不开,我们就一天没法把人带过去。” 这么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每天光粮食就得不少。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接这个话茬,他们的粮食都存的够够的,但是谁也不想把这些粮食用来喂狗。 “那些人也不用吃点很好,每家每户拿出点苞谷,混着野菜熬粥,饿不死就行。”傅传嗣看没有人接话,就开口提议道。 一点苞谷村里人还不是很心疼。 “就你家存粮多,我们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说话的黄秀才,他没听傅老头的话,家里没有存够粮,现在哪还有地买粮去?只能靠着几个出嫁的女儿和仅剩的一些粮食度日。 村里几户听了他挑拨的人家过得也是这个日子。 “我们村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亏了傅家提早通知的消息,你们谁要是不满就给我滚出大田村,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田大春不是那些不识好歹的人,直接回怼了过去。 黄秀才脸色一青,现在外头世道这么乱,要是被赶出去,哪还有活路。 “我看传嗣说的没错,每户出两斤苞谷,村里几十户人家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至于人就放山脚那破屋子里,每天安排两人守着。”田大春一锤定音。 两斤苞谷将将够一个成年人一天的饭量,村里人也不心疼了,个别小气的妇人也不敢在这时候触田大春的霉头。毕竟他族长的身份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是有极高的话语权的。 ***** 回去的路上,芸娘见自家相公还是眉头不解,有些疑惑。 “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你怎么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宝珠被芸娘抱在怀里,也好奇的看着爹爹。 第13节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傅传嗣摇了摇头。 “现在只是出现了第一批流民,谁都不知道漓川还有多少难民向岭东迁徙过来。” 这些未知恰恰是最让他担忧的,这一次是他大意了,要不是那些灵异鬼怪的事吓到了那些难民,恐怕这一场战役他们早就一败涂地了。 谁知道后头还有多少这样的难民,难道他们还能全部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吗? 傅传嗣看了看懵懂不知的女儿,自嘲的笑了笑,亏他还说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到头来反倒还想着自己女儿保护。他在心中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 “还不知道朝廷有没有做出决策,要是任由这事态恶化下去,不知道明年的科考还会不会如期举行了?” 傅传嗣因为守孝错过了前两次的科举,明年的那一场他势在必得。 傅传嗣的科考是全家的大事,芸娘也很在意,可是事情不是他俩可以决定的。 “爹,下雨?”宝珠不想看到自己的爹娘难过,但是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想着要是能下雨就好了。农民有了希望就不会铤而走险了。 “小傻蛋,老天爷可不会听你的!”傅传嗣被逗笑了,话一说完,就顿住了,老天爷不听她的,但是老天爷护着她呀,没准...... 晃晃脑,摒除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他还搞不明白缠绕在宝珠身上的迷雾,谁知道这些福气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万一这些东西需要什么东西弥补,会不会对宝珠的未来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的心很小,只要自己一家过得幸福就好,黎民苍生的死活与他何干? “以后不许再说这句话了知道吗。”傅传嗣的表情很严肃,宝珠有点不太明白,但是她知道爹爹不会害她。 “宝珠真乖,我们回去喝鸡汤,两只大鸡腿全给我们珠珠。” 早上起得匆忙,宝珠只喝了碗白粥,这会儿早饿了。 “鸡腿,吃。”一想到奶奶一早炖在灶上的鸡汤,宝珠的口水哗哗直流。 肥嘟嘟的野山鸡,加了很多的山菇野菌,炖了一早上肯定已经皮酥骨烂,浓香四溢了。 自家馋嘴的大哥还留在家里,要是去晚了估计连骨头都没了,宝珠挥舞着小手催着两人走快点,方才的不安早被抛在了脑后。 傅传嗣和芸娘相视一笑,有时候没心没肺也是一种幸福。 ****** 此时的锦乾宫内,一片寂静,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生怕被这宫殿的主人怪罪。 自从漓川旱灾的消息传来,皇上已近几宿没睡好觉了,前个有一个宫女擦拭花瓶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点响声,直接被拖下去杖毙了。 宫里的奴才都把皮崩紧了,就怕触了皇上眉头,把小命给丢了。 “皇上,承恩殿来人了,说是四公主梦魇了,醒来哭着喊着要找您,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锦乾宫的大公公梁匆匆的走了进来。 承恩殿是陆贵妃的寝宫,陆贵妃诞有三皇子和四公主,又极得皇帝的宠爱,她传来的消息梁还不敢拦下,只能硬着头皮进来汇报。 正德帝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折子,心中有点不悦,这四丫头最爱出风头,脑子里总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可是他宠爱陆氏,怕她伤心,只能对这个女儿格外优待。 只是这个时候他可没心思再陪她玩这些小孩子玩的争宠的游戏了。 “叫周太医去承恩殿给四公主诊脉,我公务繁忙,晚点再过去看她。” “诺。”梁低头退下,跟承恩殿的小太监说了皇上的旨意。 ***** “什么,父皇不是最宠我了吗,他怎么不来看我。”精雕细琢的紫檀香榻上,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不敢置信的问道。 “仪儿”一个三十左右的美妇人坐在床榻旁,看到女孩的表现不满的皱了皱眉。 只见那美妇人穿着一袭月白色镶银边的拖地罗裙,胸前的衣襟上绣着几朵盛开的白莲,一根细细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满头的乌发用几根玉簪挽起,清新雅致。一双弯眉似蹙非簇,朱唇微点,身上散发着一股空谷幽兰的味道。 现在她生着气,眉头微皱,更是让人恨不得把心掏给她,换她展颜一笑。 至少四公主霍令仪就很吃这一套,乖乖的低头认错了。 陆氏对这个女儿很是头疼,半点没学到她的本事,还自认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天下第一,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这宫里的人都活成精了,哪个看不明白。 只是总归是自己的骨肉,“说吧,你闹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做什么?”陆氏想想头又痛了,她可不信她这个女儿是真的梦魇了。 “娘,我是真的做梦了,我梦到了漓川旱灾。” 陆氏抚头的手一顿,紧张的抓住她的双肩:“说,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第22章 四公主 后宫不得干政。 漓川大旱的消息在朝堂上已经一片沸沸扬扬,后宫中稍微有点地位的也都知道的*不离十,但是这些隐秘手段得到的消息,没人会告诉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 难道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打击她? 一想到这,陆氏的心口一紧,相比较女儿,儿子的将来和自己的地位更加重要。 “母妃,真的是我做梦梦到的。”床上的小女孩语气斩钉截铁,但是眼神中的游移还是让人心存疑惑。 其实这也怪她见识浅薄,毕竟在穿越之前她也只是个被家人宠坏了的青春期的小女生罢了。 没错,床上的四公主霍令仪其实是穿越的,在现代,她还只是一个喜欢做梦的女高中生,最喜欢看各式各样的穿越小说,并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到女主的身份上,幻想自己成为万人迷,所有的优秀男儿都对她如痴如狂。 穿越前,她正在看一部名叫《嫡女荣华》的小说。 故事讲述了一个暴君为了一己私欲,耗费举国之力修建摘星台,引得民怨四起。暴君的弟弟,也就是男主不忍心百姓受苦,大义灭亲,联合左相将那昏君赶下了台,重掌朝政,并和左相的孙女幸福一世的故事。 当时看的时候,她对小说里的女主嫉妒的要死,什么都没做,笨的要死,却因为有一个当朝左相的爷爷,座上皇后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是女主,有着这样的权柄,肯定会在很早之前就用心辅佐男主,让他一开始就坐上皇位,哪有之前的暴君什么事。 带着这样的执念,她穿越了,没有穿成女主,而是变成了男主的亲妹妹,金枝玉叶的当朝四公主。虽然对于和男主成了兄妹多少有点怨念,但是转念一想,还有许多优质的男配等着她去攻略,稍稍好受了一点。 而且,自己的母妃最受皇帝宠爱,自己的身份也是最高贵的,她早就已经熟知了未来的走向,知道她哥哥最大的敌人是谁,这一次,她会帮着他站到最高的位置。 这次梦魇就是她要走的第一步。 “你梦到了什么?”霍令仪前世的阅历并不能让她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心思,反而让陆贵妃更加怀疑。 “我梦到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公公。”这是她看了这么多穿越小说里面最好借用的梗,“他说漓川旱灾,但是他怜悯百姓无辜受罪,我是天命之女,让我三天后祭天求雨,到时候他就会施展法力,天降甘霖。” 这个梦当然只是莫须有的,只是小说中恰巧提起过这次旱灾,当时漓川百姓不满朝廷的不作为,那些活不下去的难民直接造反,给朝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幸好后来的平西候即使带兵镇压。 即是如此,整个漓川死了大半人口,直到男主登基也没有缓过来,从原本的富庶之地变得一片荒寂。 照时间推算,部分难民已经涌进岭东和岭南,一些势力集合在一起,已经引起了部分暴动,三天后的那场大雨,让灾民看到了希望,朝廷的赈灾粮也在送来的路上。 但是,灾民回到漓川后当地总督恨他们毁了自己的政绩,杀了一大批在迁徙过程中犯过事的灾民,彻底激发了原本已经稍稍平息的民愤。 这次她假借上天的旨意求雨,等成功之后,全国的百信都得感激她,敬畏她。古人最是愚昧迷信,等她身上刻下了神女的印记,自己的地位就更加超然众人了。 霍令仪一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陆贵妃的眼神更加不对了,她愈发怀疑这是别人设计想要谋害她的阴谋。 她再清楚不过最近皇帝因为旱灾的事情有多么担忧,钦天监都没办法预测到底漓江三省什么时候会下雨,要是仪儿的话传了出去,被皇上听到了,真的求到了雨那是皆大欢喜,要是没有,那这一场祭天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也会让皇上不满。 对陆贵妃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母妃,你相信我,老爷爷还说,漓川的难民已经涌到岭南和岭东了,父皇明天就会收到岭东总督的密函。”霍令仪一看自己的母妃不相信,焦急的说到。 陆贵妃心中一凛,难民已经出漓川了?这是她也不曾知道的消息,这让她不由的沉思起来。 等她离开女儿所在的偏殿,回到自己的寝宫时,立即偷偷请人叫来了家族埋在锦乾宫的暗桩,让他注意明天有没有从岭东送到宫里的密函。一边又叫来了伺候四公主的宫女太监,询问最近四公主身边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吩咐好一切,陆氏疲倦却兴奋的斜倚在软塌上,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是她陆氏一飞冲天的契机。陆氏如水的眼眸透露出熊熊烈火,眼中掩不住的野心完全和她平时娇弱的模样不符。 ****** 大皇子霍衍应该是大周朝最尴尬却又特殊的存在。 他的生母珍妃曾是大周第一美人,在正德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他的侧妃,当时冲冠后院,正德帝为了让她高兴,甚至不允许其他女人在她之前怀孕,直到她生下了长子霍衍,这个名字还是先帝亲赐。 可惜好景不长,先帝驾崩,正德帝登基后珍妃就忽然失宠,幽静于贞华宫内,反而被样貌才华都不及她的陆贵妃后来居上。 正德帝对这个大儿子的态度也是否奇怪,不疼爱甚至隐隐有些厌恶,但是却又万分纵容,无论他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责罚。 或许由于皇帝的放纵,全朝都知道年仅十岁的大皇子性子乖张阴翳,手段血腥残忍,连珍妃的母家,当朝大儒杜尚明也羞于提起这个不服管教的外甥。 此时的贞华宫偏殿内,霍衍静静的伏在长案前,细细的描绘一幅美人图。 主殿里传来阵阵哀怨的琴音,他那个母妃自从幽静宫中后就整日靠弹琴写诗抒发内心郁气,除了自怨自艾就是迎风流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不屑的扬了扬嘴角,幸好,早在第一世他就已经彻底放弃了从她那里渴求那一点微薄的母爱。 继承了珍妃美貌的少年散发着邪魅的气息,斜挑上扬的眉角,冷冽的瞳孔和殷红的双唇,艳丽的似乎模糊了性别。 一个身穿玄衣的蒙面男子忽然出现在房中,语气平稳的向他汇报了承恩殿发生的事,如果陆贵妃在场的话,会惊讶的发现,她在宫中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 “霍令仪——” 霍衍的笔锋丝毫未受来人的影响,细细描绘画中人的五官。 “盯紧她,既然她这么想出风头,那我就帮她一把。” 霍衍早就发现了这个时空中冒出了不少和第一世大不相同的牛鬼蛇神,但是只要他的小姑娘没有变,一切又如何呐。“天命神女,呵。” 不知道他那自认天命不凡的父皇看到神仙越过他选择他女儿作为神使,私底下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想想就让人开心。 暗卫领命退下。 还是不行,霍衍不满的看着自己刚画完的画像。 眼睛没有宝珠灵动,鼻子没有宝珠挺翘,笑容没有宝珠甜蜜,即使他再怎么话,也只能形似但是无神。 随手将画像扔到一边,那里堆积了不下上百幅画像。 霍衍紧紧的握住拳头,还是不行,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他已经忍得快要发疯了。必须要加快速度,他一秒都等不及了。 “暗十,把东西给暗三送去。”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接过霍衍手中的盒子后就消失不见。 几天后,宝珠抱着隔壁田大嫂新给的松子糖,笑的乐吱吱的,心里想着,田大嫂的那个亲戚可真大方,又给她带了这么大一盒松子糖,够她的小米牙啃很久啦。 她决定投桃报李,让自家大哥去山上打几只山鸡,给田大嫂补补身子,顺便可以让大哥减减身上的肥肉。丝毫不在意又坑了自家大哥一把。 ☆、第23章 下雨 已经整整三天了,云田县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 田大春在和傅传嗣商量过后,将大田村的几个出入口都围上了栅栏,安排村里的青壮汉子轮流守着,有了威慑,三三两两聚在村子周围的难民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对于宝珠来说,生活中最大的变化估计就是少了孟氏了。 大房最近的气氛很是压抑,傅大牛总是一言不发在地里埋头苦干。以前掐尖要强的大姐也变得沉默了,默默做完手上的事后就躲在自己的房间。 傅老头难得心疼了一下这个儿子,这几天对他格外优待,李氏懒得在这件事上跟他别苗头,只能把孟氏一走没人干的活积压到懦弱的徐氏身上。 第14节 “你还是别吃了,再吃下去我估计大哥都快抱不动你了。” 傅家刚吃完午饭,宝珠不知又从哪掏出来一块绿豆糕,开心的用小米牙啃着,傅耀祖戳了戳妹妹鼓起来的脸颊,戏谑的说到。 “就吃,大哥抱,二哥也抱。”宝珠勉强咽下嘴里的绿豆糕,迈着小肥腿扑进二哥的怀里,直把没有防备的傅耀祖扑个仰倒。 宝珠开心的坐在他的肚子上,压的傅耀祖差点把中午吃的午饭吐出来。 傅光宗上前一把提起使坏的宝珠,解救二弟于水火。 “啧啧啧,你也真是没用。”傅光宗鄙视的笑了笑,抬起胳膊秀了秀自己结实的肌肉,“你二哥不行,以后还是让大哥来抱你吧。” 妹妹香香软软的,他可不想让给讨厌的二弟。 “哼,你个蛮夫,我可不跟你一般见识。”傅耀祖隐晦的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小老鼠,撇撇嘴,他是斯文的读书人,跟脑子里没有二两肉的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就让他得意一下吧。 宝珠嘻嘻的笑着,看两个哥哥斗嘴可比看戏有趣多了。 二丫坐在一旁安静的绣着花,一边还要顾着四丫和弟弟。徐氏最近更忙了,照看弟妹的活就压到了她身上 静静的看着三房的几个兄妹玩耍嬉戏,心中有点羡慕。 宝珠也看到了二丫艳羡的眼神,但是没有大丫的那种嫉妒。她这个二姐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极其微弱,总是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不争不笑不闹。 但是几个姐姐里,宝珠最欣赏的也是这个二姐,大姐嫉恨她,三姐是大姐的应声虫,四姐心眼多,总想从她身上得点好处。没办法,她的确挺招人恨的 但是她这个二姐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嫉妒,偶尔上山摘野果什么的,都会平均的分给几个年小的弟弟妹妹。卖了刺绣所换的钱也会拿出一点在镇上买点零嘴分给她们。 宝珠觉得,她这个二姐是真正的聪明人,不管她的所作所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的做法让奶奶李氏对她高看一眼,平常有什么重活都不会让她干。 她喜欢和聪明人相处,至少可以少担心她干傻事。 此时的二丫也在庆幸,这段日子,他们村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村里人存够了粮食,不愁吃喝。可是村里的媳妇婆子多是外村聘娶来的。隔壁的那几个村子没多少存粮,她们这些做女儿的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爹老娘,哥哥弟弟饿死不成。 所以这段日子,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尤其是家里的女孩,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和二丫交好的几个小姐妹,现在一天只能吃两顿,都是稀得几乎能照清人影的稀饭。 她现在能吃饱喝足,偶尔还有零嘴解解馋,这些都是三叔三婶的功劳,要是靠她爹娘,她怎么能有这种好日子过,他们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弟弟。 所以,即使大姐一直讥讽她拍宝珠一个小丫头的马屁,她也不会生气,如果讨好宝珠可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那么她就会一辈子坚定的执行下去。 “哎,这世道逼得啊。”李氏叹着气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芸娘洗完了碗,走到院子刚好听到了李氏的话。 “还不是那些灾民,实在是没饭吃了,现在都带着孩子在村门口叫卖呐。”李氏看了不好受,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谁会舍得把自己的骨肉卖掉。 宝珠听了心有戚戚,在这种灾年,流离失所的百姓卖儿卖女是再正常不过了,谁让这个年代人命最贱呐。 “我们村还真有人买吗。”芸娘昨天也听自家相公提起过这件事。 “买,怎么没人买。村里的吴寡妇,家里就两亩地,平时日子过得苦,哪里有闲钱给儿子娶媳妇,现在只要一袋苞谷就可以领个小丫头回家,平时家里地里的活都多了个人帮衬,到了年纪就让他们成亲。” 李氏说完叹了口气:“就是可怜那个小丫头了,有了吴寡妇那样的婆婆,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宝珠也明白,历来,童养媳都是最悲惨的,她们就像是奴隶,吃的最少,干的最多,稍不让家里人满意就被打个半死,因为童养媳多是被自家卖给夫家的,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从古到今有多少悲惨的例子摆在那里。 村里和吴寡妇一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毕竟正常嫁娶花费的银两往往可以把一户普通的农户掏空,现在有这么划算的事,村里那些条件一般的当然就心动了。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们也管不到别人头上,只能心里想想。 **** 傅老头和几个儿子正在自家的地里,心疼的打算把水稻田里奄奄的水稻给拔了,他们村里的河流已经浅的快看到河床了,再过段日子可能连浇水稻的水都没了。 傅老头想了几个晚上,还是打算拔了稻苗,赶紧补种点耐旱的番薯,多少还能有点收获。 “爹,真要拔啊?”稻子已经长得挺大了,现在拔了还真让人不舍得。傅二牛有些心疼。 “拔,再种下去也结不了穗,哪来的水浇地。”傅老头叹了口气,都旱了三四个月了,也没见老天有下雨的意思。 几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跟着下地准备拔苗。 “雨,有雨滴到我脸上了。”傅传嗣的脚步一顿,手摸到脸上,那湿湿的触感告诉他,他的感觉没错。 “爹你快看,乌云,有乌云。”傅大牛兴奋的扔掉手上的锄头,扯着他爹的衣服让他往天上看。 原本伫立当空的艳阳被一片片乌云覆盖,天色一下子暗了起来。 “下雨了,下雨了。”一滴滴豆大的雨滴喷渤而下,所有的村民都走到了屋外,丝毫不在意衣服被雨水打湿,高兴的在雨中奔腾欢呼。 不少农妇搬出了家里所有能盛水的容器,谁都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多存点水总是没错的。 ***** 这场千盼万盼的大雨一下就下了三天,漓川的水被重新填满,大家的日子又有了奔头。 朝廷的指令也下达了,命所有灾民遣返原籍,随指令而来的军队还带了大量粮食,分发给灾民。 那些在旱灾中哄抬粮价的黑心商贩全被抄家流放,李家和其他几家商户反而因为救济灾民被圣上褒奖,御笔亲赐“仁善之家”。 李凌白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无比感谢自家妹婿,要不是他提出这个建议,自己根本想不到这一出,他一个普通商户,有了圣旨褒奖,从此以后,谁敢不高看他一眼? 朝廷出手了,围在大田村周围的难民也全都散去,那些被关押在小破房里的人也全被村民带去了县衙。可惜现在朝廷旨在安抚灾民,匪首已死,那些抢劫的人毫发无损的被放了出来,随着其他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到是孟家村的几个男人,被县太爷打了三十个板子,活活去了半条命。一路哭爹喊娘的被家里人抬回了村子。 “你听说了吗?” 宝珠在院子里玩耍,听到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李阿婆来自家找她奶八卦。 “这京城里的四公主,那可是神女下凡,有大神通。”说完还鬼鬼祟祟往四周看了一眼,生怕被别人听到。 “人家公主的事你知道个啥。”李氏并不相信,那什么公主的还能有她宝贝孙女来得神不成。 “你还别不信。”李阿婆得意的说到:“这县城里都传遍了,还是军队来得时候听到的呐,你知道几天前的大雨哪来的不。”明明是疑问句,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 “难不成还是那啥四公主招来的不成。”李氏很配合的问道。 “还真是这四公主招来的,你不知道啊。”李阿婆兴奋的拍了下手掌。 “这四公主可是上天赐给大周的福星,她不忍百姓受苦,亲自上祭台求雨,据说当场就是雷声阵阵,还有人看见云里穿梭着龙凤。”她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说到激动处还手舞足蹈。 李氏的思绪早就歪楼了,这四公主也是仙女下凡,这年头仙女都批发下凡了吗?就是不知道在天上的时候和自家孙女熟不熟。 ☆、第24章 怀孕 “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生了个这么丢脸的女儿,大娘,大娘,你给我死出来。”孟氏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就被从床上拖了下来,还没回过神就狠狠摔在地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个懒蛋,今天的早饭怎么还没煮,你是不是想把你哥哥给饿死,睡睡睡怎么不睡死你,你个干吃白饭的不要脸的东西。” 一直骂骂咧咧的是孟老太,她因为上次摔断手没能及时接上,骨头已经长歪了,家里没有多余的钱让她看大夫,现在那一只手和废了没什么区别。 “我的肚子,叫大夫,我的肚子好痛。”孟氏根本没有力气和孟老太对骂,小腹一阵阵抽痛,感觉一股热流从下身缓缓流出。 “孩子,我的孩子。”孟氏的惨叫声让孟老太惊醒,作为过来人,她怎么看不出来这是流产的征兆。 “大夫,我这就去叫大夫。”孟老太慌了一下,随即兴奋的往门外冲,自家女儿是被那傅家休弃了,可现在女儿肚子里有了傅大牛的骨肉,还可能是大房唯一的独苗苗,她就不信傅家不把人接回去,所以现在她的肚子决不能出事,这个孩子就是他们老孟家翻身的希望。 “看脉象,这孕妇怀胎已经有两个月了,有流产的征兆,不过幸好我来得及时,抓点药按时服用就没事了” 来的大夫是附近村子的,也听说过孟家的女儿被休的事,算算时间,这胎儿大概就是被休那段时间怀上的,也不知傅家得到消息还会不会把她接回去,毕竟孩子总是自己的。 孟老太看看药方,面色有点犹豫:“这得多少银子啊。” “这些药得吃上五天,大概三百文吧。” 孟老太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什么药这么金贵,我可没这么多钱。” “我有钱,大夫,你就帮我抓药吧。”孟氏惨白着脸,摸索着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一角银子,估摸着有一两。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还敢偷偷摸摸藏钱,下贱的东西。”孟老太一看到银子,一把夺了过去,一两银子,买完药还有不少剩呢,够家里一段时间嚼用了。 转头笑着对大夫说:“那成,既然有钱,大夫我就跟你去抓药吧。” 孟氏闭着眼,她早就知道这银子拿出来估计就保不住了,可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重回傅家的唯一希望,她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自从她被休回家,原本对她亲亲热热的家人脸色全变了,从前的阿谀奉承全换成的鄙夷辱骂,她爹被打了板子至今还躺在床上,她娘断了一只手干不了重活,唯一的哥哥偷奸耍滑,家里的活全是她一个人干的,就是如此还免不了被一天几顿的责骂,有时候一不痛快上手就打。 家里的粮食卖光了,现在吃的全是她娘去她几个出嫁的妹妹家里硬抢过来的,即使这样,粮食也有限,她每天只能等他们吃完,喝些剩下的米汤混个水饱,在傅家养的白皙丰腴的皮肤短短两个月就变得干枯瘦黄,苍老了不止十岁。 孟氏第一次清楚的看清这一家子的真面目,相比之下,连她一直厌恶的李氏也显得和蔼了。 ***** “傅大牛,傅大牛你出来。”孟大宝得意的在傅家门口大声叫嚣着。 “你来这做什么?”傅大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孟大宝一转身就看见傅家三兄弟和傅老头拿着锄头犁耙站在他后头,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 “我大妹怀孕了,她肚子里可是你的独苗苗,我们家没那个闲钱养个大肚婆,你要是还想要儿子,就把她接回来。”孟大宝一想到那张王牌,底气也足了,那傅大牛都一把年纪了,连个带把的儿子都没有,这次她妹妹怀孕,他就不信他不上赶着来他家接人。 “什么,我媳妇她怀孕了”傅大牛喜不自胜,这些天心里对孟氏的埋怨都忘得一干二净,三丫都六岁了,这些年他那么努力孟氏都没能再怀上,每当他看到二弟三弟家的儿子都眼馋不已,现在孟氏怀孕了,肚子里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儿子。 “接,我这就跟你去接。”话一说完,傅大牛略有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毕竟当时他爹极力赞同他休妻的,还有三弟,孟氏可是把三房得罪了彻底。 “爹,你看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这人......”未尽的话语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你去吧。”傅老头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孟氏把孩子打掉,大儿子没人送终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只是这孟氏如果回来,这个家恐怕就离心了。 “等老大一把人带回来,我们就分家吧。”傅老头看着放下锄头就跟着大舅子飞奔而去的大儿子,叹了口气,转头对剩下的两个儿子说到。 “爹。”傅二牛和傅传嗣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想说些什么,傅老头摆摆手,制止了他们接下去的话,独自走回了家中。 ***** 孟氏动了胎气,不能下床走动,是傅大牛出钱请人抬回来的。 “爹,你怎么又把这个女人给带回来了。”大丫正在屋里教妹妹绣花,看见孟氏被抬了进来,他爹还在一旁嘘寒问暖,发出尖利的质问。 “叫什么叫,也不怕吓着你弟弟。”孟氏白了她一眼,摸了摸还不显形的肚子,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就是,她是你娘,哪有这么和娘讲话的,我看你是越来越没不像样了。”傅大牛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儿子,根本没两个女儿什么事。 “儿子,哪来的儿子。”大丫看孟氏的反应,隐约猜到了点,指着孟氏的肚子,脸色更加惨白。 “你娘怀孕了,快两个月了,你们就要有弟弟了,以后你要好好顾着点你娘的肚子。”傅大牛笑的喜滋滋的,摸着孟氏的肚子,这里有他的儿子。 “哥,爹叫你来大堂。”门口传来傅二牛的喊叫声,傅大牛想着可能是自己把媳妇接了回来,他爹有什么话想说,也没太在意。 “我先去一趟,大丫三丫,扶你娘去床上。”傅大牛叮嘱完就出了房门。 “三丫,你先回自己屋。”傅大牛一走,大丫就开口把妹妹支开,三丫一直最听大姐的话,乖乖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干什么,一段时间没见,你这是要造反啊,信不信等你爹回来我让他抽死你。”孟氏挺了挺肚子,有着金疙瘩在,她就可以在傅家横着走。 “打我?为了什么,为了你肚子里的这块肉,为了这个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野种?”大丫赤红这眼,狠狠的盯着孟氏的肚子。 第15节 相对于大房紧张的氛围,大堂里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爹,你为什么要分家,我不同意。”傅大牛一进大堂,就看见里正和几个大田村有头有脸的长辈坐在屋里,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来齐了。正纳闷呐,他爹就直接开口他提出分家。 傅老头看大儿子激烈的反对,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我还没死,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这个家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给我做个见证。” 田大春和几个族老也觉得奇怪,父母在不分家,这傅老头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过这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也无权干涉。 全场最开心的就要属李氏了,她一直觉得大房二房拖自家儿子的后腿,占着便宜还总是一副吃亏的样子,当年为了供老三读书,大家的确是过了一段苦日子,可老三出息了以后早就翻倍补给了他们,现在分家也算是甩掉了一个大麻烦。 再说了,以她对老头子的了解,一旦分家,他们老两口肯定是跟着老三过,可以不用对着大房二房的脸,她还能多活几年,哪有女人会真心喜欢前妻留下的孩子。 傅传嗣对于分家一直是可有可无的,但是今天他大哥把孟氏又接了回来,算是触了他的底线,他不想接下去的日子里,和一个随时会咬你一口的人生活。 ☆、第25章 分家 分家是势在必行了,家里有多少田地这些几兄弟前段时间已经一清二楚。 按村里分家的规矩,媳妇和小孩是不允许在场的,但傅老头从不在乎这些虚礼,除了大房那个让人看着就心烦的媳妇,其他人都被叫了过来。 宝珠坐在爹爹怀里,分家的事他们一房已经心里有数,也没想仗着受宠多分点,毕竟按她财迷爹爹的吸金能力,这些东西他们也还不看在眼里。 傅老头掏出地契,“我们家一共有三十亩上好水田,十四亩林地,还有二十亩中等的耕地,其中一些租给了附近的村民,年底也到租赁期限了,你们是继续租还是收回来自己种,也都随你们。” 田大春等人看着厚厚一叠契书,心中有点咋舌,没想到老傅家家底这么丰厚,这些田产即使平分给三个儿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 傅传嗣对田地可有可无,毕竟他的目标可不是在这一亩三分地。 傅大牛和傅二牛紧紧盯着老爹手上的地契,这么多地还不知道他们那偏心眼的爹会怎么分。 就连一向安顺的徐氏也忍不住激动,虽然她挺满意现在的生活,但是如果真能分到这么大一笔财产,自己当家做主,那日子不比现在更好过,还能接济一下娘家的亲戚,不用看婆婆的颜色。 “咳咳。”傅老头咳嗽了两声:“我和老婆子两人肯定是跟着老三过的,家里这房子我已经住惯了,这几间屋子我就做主分给老三了。” “不行。”傅大牛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否决道,傅家的房子是村里出了名的气派,建这几间青砖大瓦房当年可花了二十几两银子,哪能这么便宜的分给老三,这老头子的心眼真是偏到没边了。 “我是长子,爹娘应该由我来赡养。”傅大牛觉得自己应该在财产分配上占大头,李氏不过是继室,按照旧时候的规矩,老三的地位是最低的。 傅二牛也想多占点便宜:“爹,我虽然是老二,但是我对你们的孝心是一样的,还是让我来侍奉二老吧。” 傅老头哪里看不出他们的小心思,摆摆手:“你们也在心里骂我偏心眼,家里的田地我分了四份,一份留给我们老两口养老,剩下三份你们三兄弟平分,老三已经得了房子,他的这份就分给你们两兄弟了。” 照这个算法,他们两兄弟每人都能分到十二亩上好水田,五亩林地,还有七亩中等的耕地,放在村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李氏听自家老头子居然把她宝贝儿子的地分给别人,气的想直接嗷出来,被傅传嗣一个眼神制止。 傅大牛两兄弟思索了一下,心里也明白自家老爹留下来养老的田地估计最后也只会到老三手里,算起来还是三房占了大头,可是这些东西也不算少,老头子做的主意没人能更改。 “房子给了老三,那我们大房二房住哪儿。”傅二牛还是有点舍不得傅家的房子。 “隔壁田老财家的房子也还挺大,你们两家就各占一半。”田老财一家一直忙着镇上的铺子,都没顾得上老房子,早就年久失修了,勉强能住人。 “那房子修修补补花不了多少钱,你们每家都有存钱,实在不愿意花钱,就自己修一下,什么时候攒够钱从新建一栋。”傅老头自觉自觉做的已经很公平了,哪家人分家能向他这样给每个儿子这么多东西。 “你们也别怪我偏心,老三明年要去省城考科举,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这段时间买粮买地花了不少钱,这科考的路费还没凑出来,你们早点分家,也省的到时候花的钱多了,你们私底下埋怨我。” 这倒是实话,在古代,普通人家想要供出一个读书人,往往会耗费整个家的财力。 傅传嗣没傻得站出来说“我很有钱,不用担心”这不是等着别人缠上来吗。 傅二牛也不敢开口了,心里思索着他爹难不成还想他们帮他出钱不成,谁知道他三弟考不考得上,万一落榜了,那钱不是打水漂了。反正无论如何血缘是斩不断的,老三真出息了,他也能跟着沾光。 想想请村里人修补修补屋顶顶多花几十个铜板,田老财家的屋子占地比傅家还大一点,即使和老大平分也是够用的,而且分了这么多田地,没几年就能攒够钱重新建一个,而且到手的才是实打实的,“既然爹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分吧。” 徐氏一向听自家男人的,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傅大牛到是很想帮帮三弟,可是自家的银子都被亲家败光了,孟氏肚子里还有他的儿子,现在他也需要为自己家考虑考虑。 大头都分完了,剩下的也就是锅碗瓢盆和粮食了,傅老头一律分成四份,每一家都领一份。 按照他的口述,田大春写了一份分家契书,傅老头和傅家三兄弟都摁了个手印,这家也算是彻底的分了。 “你们这几天就开始修房子搬东西吧。” “没事爹,不用太急。”傅传嗣开口道。 傅大牛也不想这么早搬,毕竟孟氏还怀着孩子,田老财家的房子又旧又破,谁知道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不搬家那算什么分家,何况你大哥还带回了那个女人,我怕和她住一个屋,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她被毒死。” 傅老头没好气的看了大儿子一眼,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勉强允许老大把人接了回来,但不代表他会愿意和她住一处。 傅大牛也知道孟氏现在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得罪了,也没法替她辩驳。 傅二牛觉得自己这一房纯粹是被他那个作天作地的大嫂给拖累了,心里也隐隐怨上了他大哥。 ....... 傅大牛拿着地契回了屋。 大丫大大咧咧的坐在炕上吃着坚果,孟氏眼巴巴的看着却不敢吱声,还一副怕怕的样子,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发现屋里的奇怪氛围。 “这是家里的田契,爹怎么把这些东西给你了?”孟氏接过傅大牛手上的东西一看,心里一阵惊喜,难道是傅老头至于想明白了,发现大儿子比较重要,把家产都给了他们? 数了一数,发现数量有点对不上,家里可不止这些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氏质问道。 大丫也从孟氏手上抢过地契看了看,心里同样有些纳闷。 傅大牛抱着头蹲在地上,“分家了,这些是爹分给我们的。”他心里还记着他爹最后的那段话,他爹明摆着不想再见到孟氏,难道以后什么大日子都不让媳妇出现不成,他也有点糊涂了,不知道儿子有这么个娘,以后在村子里怎么生活。 “分家。”孟氏吃了一惊,怎么就忽然分家了呐,分了家他们不再是一家人了,等三房发达了,他们怎么占便宜。 孟氏喋喋不休,嗓音也越来越尖利:“你个傻子,你就不劝劝你爹,他也是个老糊涂,没病没灾的分什么家,是想让人看笑话吗?” “你给老子闭嘴,为什么分家,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恶毒的婆娘。”傅大牛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孟氏骂道:“我看在儿子的份上忍了,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名声。” 孟氏被傅大牛的话一噎,自己出卖全村人的事全传开了,还得罪了三房,估计李氏那老虔婆还等着找她麻烦,分家也好,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三房发达了还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过苦日子不成,而且现在分了家,以后老三出事也牵扯不到他们了。 孟氏越想越觉得分家分的好。 “爹,那以后我们住哪?”大丫也挺开心的,分了家就能各过各的日子,有了这些田地,她也不用羡慕三房那个丫头了。 “爹把田有财的屋子分给了我和二弟,到时候我去把屋顶修一修,大丫你和三丫去整一整屋子,我们就搬过去。” 孟氏和大丫有点不满分到的房子,他们想着傅家这么多间房,傅大牛是长子,好歹能分到几间。 “田有财那房子怎么破,怎么住人啊。”孟氏一脸嫌弃,看傅大牛的脸色越来越差,也不敢再说话。分家的协议也已经签了,再多抱怨也没用了。 此时的三房到是一片其乐融融。 宝珠一家回到自己的房间,讨论起刚刚分家的事。 芸娘还是比较满意的,她早就觉得家里房间太少,一大家子挤在一起。特别是家里孩子都大了,也才得有自己的房间了。 现在大房二房搬走了,剩下的两件屋子刚好给儿子和珠珠留着。 芸娘兴致冲冲的和自家相公讨论宝珠的房间该怎么布置。 傅传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你还是先想着那两个混小子吧,宝珠还那么小,等大点的时候再想也来得及。” “房间,要。”宝珠坚决支持她亲亲娘亲的建议,她早就想有自己的房间了,她小屁孩的身躯里可有个成人的心,爹娘感情太好,经常睡着睡着就*,有时半夜醒来听到或不小心看到“亲爹亲娘.avi”,她也是会害羞的说。 ☆、第26章 京城 “妹、妹妹,你、你看,好大的风筝。”傅光宗一下子窜到一个卖风筝的小摊贩前,指着一个巨大的苍鹰形状的风筝,京城不愧是京城,连风筝都比他们县城的大。 傅光宗左手拿着两串糖葫芦,右手捏着一团糍粑,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 傅家众人背着大包小包,同样稀罕的看着四周。 云田镇只是一个小城镇,县城的商贩店铺远远比不上京城来得丰富,宝珠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代都城。在京城,宝珠就没有看到过一个乞丐,即使是普通平民,也穿着干净整洁的棉衣,面色红润,足以体现国运昌盛。 大庆的上一任皇帝是个明君,在他的治理下,大庆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达到顶峰,继位的正德帝虽然比不上先帝,但也勉强励精图治,勉强守成。 不光宝珠几个小孩,连芸娘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从小生活在云田县里,唯一一次出远门就是去省城探亲,但是也远远及不上京城的繁华。宽敞的道路,两旁整整齐齐的商铺,许多小贩挤在路边,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都让芸娘应接不暇。 一群人中估计只有傅衢正常点,宝珠感觉自家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傅家这次进京,完全是为了傅传嗣的科考。今年八月,傅传嗣不负众望,在乡试中取得头名解元,此次上京是为了会试。 李氏不放心儿子独自进京赶考,特地让芸娘跟着一起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几个小魔星知道后,也哭着吵着要一起去,李氏受不了几个心肝肉的哀求,咬咬牙原本两人的旅程就扩展成了五人。 傅衢怕两个混小子没人管教,耽搁功夫,正好也想回京一趟,拎着李景瑜也跟上了队伍。 李氏自己到是也挺想去的,可是老头子还要人照顾,傅大牛两兄弟早就搬出去了,平时也不怎么上门。 一年多过去了,傅家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孟氏得偿所愿,生了个儿子,足足八斤重,让傅大牛稀罕的跟眼珠子似得。而且孟氏生完儿子后性子都变了,处处听大丫的,家里一切都是大丫说的算,傅大牛只要不亏待儿子,其他都是放手不管的。 “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到时候再好好逛逛。”离秋闱还有段日子,傅传嗣不觉得每天埋头苦读有什么用,更愿意花一点时间陪伴家人。 “如果不介意,我在京城还有一个小院子,可以暂时住我那,反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一直住客栈也不方便。”傅衢口中的院子只是他众多房产中最小的一个,毕竟他在傅家人眼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相处了两年,傅传嗣和芸娘差点都忘了傅衢是京城人士,想了想,他们初来乍到,找牙行租赁房子的确不是一件小事,他们现在大包小包的,也没有客气,答应了下来。 京城分内城和外城,通常的商贸活动,酒楼茶肆都在外城,普通的百姓也多住在外城,内城靠近皇宫,守卫更加森严,住的多是皇亲国戚,或是一些当官的人家。 傅传嗣原本以为傅衢口中的小院就是普通的民房,没想到却是一个三进的四合院,看地段,已经进入了内城,一路走来,周围都是一些当官人家,巡逻也比其他地方更密集。 傅传嗣站在门口,低垂了眼,看样子这个傅衢也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普通。 傅衢原以为找了个小房子就没问题了,哪知道就因为地段的关系,自己就露了马脚。 “进来吧,别客气,进京之前我特地传信叫老仆布置了一下。”傅衢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房子很干净,可能因为很久没有住人的关系,显得没有人气。 “大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位就是举人老爷吧。”一个年近六旬,但是精神矍铄的老仆迎了出来。 “这事傅管家,从小看着我长大,就跟我的长辈一样。”傅衢和他们介绍道。 “这三个小子就是我的亲传弟子,傅伯,你来看看”傅衢将几个小子拎了出来。 傅管家虽然年纪大了点,眼睛和傅衢一样毒,自然看出傅光宗和傅耀祖两兄弟的不同,激动的老泪纵横,“好好,傅家总算也有了传承,我也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爷了。” 傅家人从没听傅衢讲过他的家人,此刻看傅管家这么伤心的样子也有点莫名。 “哎,大好日子,我哭个什么。”傅管家抹了抹眼泪,“房间我都按照吩咐布置好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几个混小子一听,欢呼一声,一点也不跟他们客气,像脱缰的野马,一溜烟的冲了进去,挑选自己喜欢的房间。 芸娘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生了这两个小混蛋太丢人了。看着牵着她手,乖巧的站着的宝珠,再次感叹,还是女儿好。 傅管家一点也不觉得几个孩子没教养,反而欣喜他们的随便,这说明他们和少爷的感情亲密,一点也不见外。 第16节 “我要这间。”傅光宗很快挑到自己喜欢的房间,那屋子后面有一个小型的练武场。 李景瑜挑了紧挨着的房间。这两间房旁边还有一间更大的,里面的布置一看就知道是傅衢的房间,他们也很聪明的避过了那一间。 傅传嗣的房间是傅衢特地叫老仆布置的,里面摆满了书,就差把书局搬到房里了。 “这些书都是我爹买给我的,可惜我从小只爱舞刀弄枪,这些书放了这么多年,估计都快被虫啃光了,幸好你来了,不然真是放着白白糟蹋。”傅衢看到傅传嗣眼神有异,急忙解释道。 傅传嗣也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凭两年多的相处,他相信傅衢对他们没有恶意,书房里的书粗略扫过,有许多都是当世孤本,价值千金,傅衢能把这些书拿出来给他借阅,足以证明这一点,况且自家只是普通人,也没有值得他算计的地方。 宝珠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傅传嗣夫妇隔壁,房间的布置简洁,房内的大床是特别定制的,床尾加了一个架子,上面摆满了一个个小格子,一打开,全是宝珠平常爱吃的零嘴。这也是整个房间里,宝珠最喜欢的地方。 “这得花不少钱吧,太破费了。”芸娘一眼就看到了宝珠房内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珠花,正是适合三四岁小姑娘戴的,样式精巧,见所未见。 “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了,我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光宗和耀祖是我的亲传弟子,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傅衢也摸不着头脑,这房子是主子让人布置的,他一个糙汉子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小姑娘的需求。 不过这傅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主子,连傅家都小丫头都这么重视。 至于他口中的话,那也不是虚的,大庆朝有一点和宝珠了解不同的,就是当师傅没有子嗣时,除了过继同族的孩子,也可以选择将家产留给亲传弟子。所以在大庆,亲传弟子是不能轻易收的,许多大儒如果只生了女儿,才会选择收亲传弟子,将女儿许配给他,这样,既有了传承,家财又不见得便宜外人。 傅传嗣到没有客气,自家女儿开心就好,这些他将来都会加倍的还给他。 上前拿起一朵粉色的珠花,别到宝珠的两个小揪揪上,绸缎编成的珠花上零星坠着米粒大的粉玉,轻盈俏丽,也不会扯疼头发。光这些稀罕的粉玉就知道这些珠花的价值。 “好看吗。”宝珠臭美的站到镜子前,不停的转着脑袋。以往在家的时候,爹爹也总喜欢给她买不同的珠花,她才三岁,珠花就已经装满整整一个匣子了,让家里的姐妹艳羡不已。 “好看,珠珠戴什么都好看。”傅传嗣带着笑,就这一个簪子,比得上他以前买的所有珠花了,傅传嗣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做的还不够。 困在那个小县城,沾沾自喜自己对家人的付出,殊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这么多年攒下的钱,估计都买不了面前的这一堆珠花。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野心在他心中激荡。 霍衍站在皇城城墙,远远可以看到傅衢家的院子,小小的就一点,这也足以让他激动。 就快了,就快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了。 ☆、第27章 初遇(入v通知) 傅家此次来京城带了不少东西,除了傅传嗣的书册外,还有一些随身物品。 等一群人整理完东西,午饭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宝珠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从小荷包里掏出一块豌豆黄,这是她最近的新宠,芸娘特地在她的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装了几块,肚子饿了就能吃 “大家都饿了吧,也是时候该吃饭了。”傅衢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带你们去吃京城最有名的饕餮楼,那里的东坡肉最出名,红润透亮,色如玛瑙,肥而不腻,一口气能吃好几块。” 傅衢说完砸咂嘴,离开京城这几年,他最想的也是这一口,配上饕餮楼自酿的百珍酒,那滋味,做神仙也不换。 “傅伯,帮我们套辆马车,去晚了,这东坡肉可能就没了。” 宝珠听着他的描述,顿时觉得嘴里香甜的糕点没了味道,恨不得立马就飞到他口中的饕餮楼,尝尝那个东坡肉的味道。 要知道,在现代,她每次下馆子为的就是东坡肉,谁让她做不出那种正宗的味道。这对于一个视钱如命的孤女来说,已经是极大的难得了。 傅传嗣等人也想尝尝京城的美食,这项活动全票通过。 等一群人赶到饕餮楼时,一楼二楼的大堂早就坐满了人,幸好还有一间雅间空着。 “小二,今天的东坡肉还有吗?”傅衢一坐下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客官来得真巧,还有几份,再晚来一会估计就没了。”小二也习惯了别人问他这个问题,谁让饕餮楼的招牌就是东坡肉呐,这厨子可是他们老板特地从民间挖来的高手。 “那就来两份东坡肉。”傅衢怕点少了不够分,他可是知道自己大弟子的食量的。 “再上一份清炒栀子花、蜜汁火方、虫草甫里鸭、碧螺虾仁、鱼头汤、西湖莼菜汤,一份枣泥拉糕,来一壶百花酿和一壶百果茶。”傅衢一口气报完了菜单,荤素结合,有菜有汤。 “上菜的时候再来一桶碧粳米。” 小二记菜名的手一抖,一桶米,这是打算喂猪不成?不过能在饕餮楼呆着的也不是没有脑子的,神色如常的把他们的要求记下。 “好嘞客官,马上给你上菜。”小二哥收起菜单子,麻利的替他们斟满了茶,出门顺便细心的帮他们把门掩上。 宝珠听傅衢嘴里报出的一个个名字,吃货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菜还要等会,小二先端上了一壶百花酿和百果茶。 百花酿当然是在场的两个男人喝的,傅传嗣给自家娘子和几个孩子倒了一杯百果茶,一股浓郁的果香在室内散开。 “这百果茶还挺好喝的。”芸娘没有喝过这种果茶,甜甜的滋味忍不住让人多喝了几口。 宝珠倒是尝出来了,这不就是现代的鲜榨果汁吗,只不过古代水果品种稀少,而且有的水果不是普通人能吃到的,所以稀奇了些。 不过饕餮楼的主人能想到这个东西,也算是跨时代的创举了,这让她对接下去的食物更加期待。 “不就是一杯带甜味的水吗,有什么好喝的。”傅光宗一口喝完杯里的果汁,砸咂嘴吧,两只眼睛一直瞟着傅衢他们杯里的东西。感觉那啥子百果酿的东西更好喝些。 傅耀祖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反正无论什么东西到了他大哥的嘴里都是暴殄天物。 “本县主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吃饭,不就是一间雅间吗,让里面的人滚出来。”门外传来一阵阵娇蛮的叫骂生,还混着一些小二阻拦求饶的声音。 “嘭。”宝珠正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雅间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身穿累珠叠纱粉霞襦裙,一手拿着根红色马鞭,盛气凌人的盯着房内众人,脸上的骄纵蛮横破坏了原本白皙可爱的样貌。 身边跟着五个高壮的护卫,开头踹门的就是其中一个。 “就你们这群乡巴佬,也配来饕餮楼吃饭,识相点把雅间给本县主让出来。”顾明珠扫视了一圈房内的人,看到宝珠时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嫉色,手上的马鞭也握的跟紧了。 她最讨厌看到比自己长得更好看的女孩。 “几年没回京城,什么时候是个阿猫阿狗都能来饕餮楼闹事了。”傅衢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饕餮楼可是主子的地盘,就让他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县主。 顾明珠身边的几个护卫都感到一阵威压,压力的来源就是眼前说话的男人,隐晦的互看一眼,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你居然敢说我是阿猫阿狗。”顾明珠气急败坏,拿起马鞭指着傅衢喝到。 “顾小姐,有一桌客人已经走了,请您给我个面子,移步到隔壁雅间吧。”一个体形肥胖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估计是跑的急的缘故,手上还拿着个帕子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水。 他怎么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了这个小魔星,谁不知道这顾明珠是皇后母家,辅国公府的掌上明珠,皇后无子,特别宠爱这个娘家侄女,去年顾明珠五岁生辰,皇后娘娘特地下旨破格册封她为明珠县主,原本就娇惯的姑娘这下子更加无法无天。 大管事去城外采购食材了,楼里就只有他这个平时不管事的二管事,还不知道怎么平息这场麻烦,搞个不好,等大管家回来准时一顿责罚。 “我才不要,我就要这一间,你赶快让里面的人滚出来。”她顾明珠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胖管事看了看两边,明珠县主她惹不起,雅间里的倒像是普通人,但是如果把他们赶出去,那饕餮楼的名声估计也臭了,等待他的估计也就只有拎包袱走人了。 傅家人皱了皱眉,这小姑娘的爹娘到底是怎么教的,这么没有教养。 宝珠也觉察到眼前的女孩对自己的恶意,对于这种小小年纪就长歪的人自然没什么好感。 “你个贱婢,居然敢嘲笑我。”顾明珠气的浑身发抖,看着宝珠皱眉就觉得她是在嘲笑她,恶从中来,扬起手上的马鞭就往宝珠挥去,鞭子的方向分明是冲着脸去的。 她脸上带着即将得逞的恶意,这种低贱的平民哪里配拥有这样的姿色。 在场的谁都没想到才六岁的姑娘就已经有了这么恶毒的心肠。 “嘭。”宝珠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而听到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睁开眼一看,发现那个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姑娘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原本握在手里的鞭子也被她身边的大哥抢到手上。 “这难道就是京城贵女的风范,还真叫我们这群乡下人长了见识。”傅耀祖生气的讥讽道。傅家人的基因一向优秀,傅传嗣才八岁就隐隐可以看出将来的风姿。 此时,即使他画中带刺,眼含鄙夷。 顾明珠一阵恍神,忍不住看的双颊泛红。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原以为她表哥已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少年了,没想到眼前这人——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皇朝之下就没有王法了吗。”芸娘看到鞭子挥过来的那一刻吓得心跳都快停了,下意识的挡道女儿身前,想替她挡住鞭子,幸好,儿子拦了下来。 她紧紧抱住怀里的女儿,大声斥责道,县主就能无法无天吗。 顾明珠从美色中惊醒,暗恼自己怎么会觉得一个贱民长得好看,心中更加羞愤。 “你个贱奴,居然敢伤我,我姑姑可是当今皇后,我顾明珠的话就是王法,顾大,你们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群贱民。”顾明珠的双手擦破了皮,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得了,歇斯底里的叫着让护卫替自己出气。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家也能代表王法了?”少年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气。 顾明珠一听到这声音,心脏一紧,胆怯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他? 房外围着看热闹的人群缓缓散开,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从人群中出现。 宝珠从没见过靡艳的男子,如果说她的男神优雅清冷如青竹,眼前的少年就是勾魂摄魄的妖精。 鲜亮华丽的红色绸缎,行动中隐约闪过一丝暗纹,这种颜色,放在普通人身上肯定显得庸俗,但是眼前的男子,眼眸流转间光华璀璨,鲜红的衣服更衬的肌肤清白如冷玉。 妖冶如妖。在场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少年狭长的双眼往她这一挑,黑压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宝珠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呜呜呜,男神对不起,她好像忍不住要爬墙了。 ☆、第28章 相处 霍衍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的女孩,藏在衣袖里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勉强控制自己冷静,不然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再也不放手。 这傅家是不是没让宝珠吃饱饭,怎么这么瘦,霍衍看了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内心有点不满。 如果宝珠知道他此时的想法,绝对会一万个拒绝,现在肥嘟嘟的三头身身材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艰难的把视线从宝珠身上挪开,厌恶的看了一眼眼前有点狼狈的顾明珠。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没错吧,只是不知道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顾家——”语气未尽,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是指辅国公府有谋反之意吗。 霍衍上前,接过傅光宗手里的马鞭。 “我是饕餮楼的少东家,王公贵族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只要在饕餮楼就得守我们饕餮楼的规矩。”话音一落,手中的马鞭就断成了两截。 冷冽的眼神寒人心魄,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宝珠看的直冒星星眼,新男神不仅颜值爆表,连武力也突破天际,怎么办,越来越迷人了,表哥,我要对不起你了。 “你,呜呜。”顾明珠忌惮眼前的少年,但还是受不了这种奚落,想要反驳,被身后的少年捂住了嘴巴。 “不好意思,是舍妹无礼了,她只是年纪小,我们家老祖宗最疼她,把她宠的有些骄纵,家里人怕惹老祖宗不快,也不敢违背。但是舍妹本性不坏,今天的事,我替她向各位说声抱歉。” 他虽然不太明白大皇子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也识趣的没有挑破,只是心里思忖了几分。 可能是顾明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这时才意识到她身后的白衣少年,看他身上的布料只是普通的织锦,那个刁蛮的小姑娘的衣料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围观的人心里嘀咕,看样子是辅国公府里的庶子吧,不受宠,只能给嫡出的妹妹做跟班。 此时他满脸歉意,诚恳的道歉让芸娘有点心软,这孩子看上去和光宗和一般大,体格瘦弱的仿佛风一刮就会被吹跑,想想也知道,教出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女儿,辅国公府的夫人是什么德性了。 宝珠对所有的美人都是宽容的,但眼前的白衣少年却明显不在此列,他刚刚短短的一段话,只表明了两点,一是定下了顾明珠骄纵成性的名声,二是暗讽了辅国公太夫人的老糊涂,教孙无方。偏偏即使这样,还让所有人觉得他为人正直可信。 她看了一眼被少年捂住嘴就安静的不再叫唤的女孩,看样子她还是很听这个庶兄的,眼里还带着亲近,恐怕她现在都还没回味过来她的好哥哥话中的含义吧。 明明,他有能力在事态恶化之前阻止。 第17节 霍衍暗中观察着宝珠的表情,果然,他的女孩没有让他失望,一眼就看出了那个阴险小人的不对之处。心中溢满了自豪感。 傅家没什么损失,看那少年道歉诚恳,也没硬扯着不放。 顾明珠看自家大哥都表态了,还有那个阴狠的大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底。今天就先暂时放过这群贱民,反正,只要他们还在京城,她早晚会把今天的仇给报了。 “哼。”顾明珠转身向楼下走去:“都滚远点,别挡着路,啊——”她气呼呼的伸手推开外面围着的一群人,刚准备下楼梯,就觉得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霍衍悄悄收回手,从没有人招惹到她还能全身而退。没人注意到刚刚一闪而过的珠子。 “明珠。”顾余一脸色簌得一变,三两步跑下楼梯,要是这丫头出事,等待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哇哇哇——”顾明珠被扶了起来,顾余一捏了捏她的手脚,幸好骨头都没断。 “呸。”一口血水从她口中吐出来,里面还混着两粒牙齿。 “呜呜——”顾明珠捂着嘴,浑身都疼,“肥、肥家。”门牙掉了两颗,说话都有点漏风,看了周围围观的幸灾乐祸的人,顾明珠把整张脸埋进顾余一怀里,催促他赶快离开这里。 周围的人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今天的饭钱全免,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霍衍看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吩咐小二整理一下残局,自己走到傅家面前诚恳的表达歉意,和刚才冷漠的样子截然不同。 “哪里哪里,这件事和这位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不需要这么客气。”傅衢哪会真的受他的道歉。 “我们的菜也刚上,要不和我们一起吃吧。”傅衢识趣的为主子牵桥搭线。他们点的饭菜已经在下人整理房间的时候上齐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不用。” “好啊。” 傅传嗣和霍衍同时开口。 可能真的有天生八字不合,傅传嗣看到霍衍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子很讨人厌,即使他帮了他们,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我正好没用午膳,那就厚着脸皮应下了。”霍衍假装没听到傅传嗣的话,答应下来。 “大哥哥坐,坐这。”宝珠开心的挥挥手,将自家大哥赶到另一边,指着空出来的位子邀请道。 傅传嗣看到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毫不留情的拆台,气的脸都绿了,这个小色鬼,看到好看的人就迷得走不动道,难道他长得不如这小鬼帅吗。 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好歹还是青年一枝花啊,比那娘里娘气的不知道好多少倍,没眼光的臭丫头。 霍衍感觉整个人仿佛漂浮在云端,不知是怎么走到宝珠身边的。 “你叫宝珠,我可以叫你珠珠吗?”嗓音有点干涩,他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宝珠几乎溺毙在那深邃的眼神中。 害羞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小小年纪已经有红颜祸水的潜质了吗?骄傲的挺了挺肥嘟嘟的小肚皮,魅力无边真是一种罪过。 “我叫霍衍,比你大了几岁,你可以叫我衍哥哥。”希冀的看着宝珠,他期望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等的他几乎绝望了。 “衍哥哥。”女孩的声音甜甜的,仿佛裹着蜜糖,让人沉浸其中。 够了,臭小子,他还在这呐,居然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宝贝女儿。傅传嗣一动不动的盯着霍衍,眼里电闪雷鸣,碗里的菜都被戳烂了。 芸娘到是没什么感觉,毕竟才四岁,只是骄傲于自己的女儿讨人喜欢。 “这个东坡肉是我们楼里最出名的,做菜的牛大厨是祖传的手艺,别的地方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口味。”霍衍夹了一片东坡肉,送到宝珠嘴里。 入口即化,浓香四溢,宝珠觉得这比她上辈子吃过的所有东坡肉都好吃,吃完一块就张着嘴等着第二块。 第一世,霍衍虽然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对她身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知道她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爱玩什么。 这一世,他把所有她爱的东西都准备好,慢慢慢慢的蚕食她的心,让她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肉吃多了不好,来一口清炒栀子花。”霍衍见她已经吃了好几口肉,特地换了蔬菜。宝珠看在男色的面上,来者不拒。 “你还是自己吃吧,别惯着这丫头,让她自己吃。”芸娘看霍衍只顾着给宝珠夹菜,自己也没顾得上吃,开口劝解到。 “没事,等宝珠吃饱了我再吃。”霍衍可不舍得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哥哥,吃。”宝珠夹起面前的虾仁,凑到霍衍嘴边。她可是一个有良心的好宝宝。 傅衢刚想制止,就看到霍衍眼也不眨的吃了下去,嘴里的话也卡在了半喉咙。 主子不是最讨厌这些海鲜了吗。 “真好吃。”霍衍笑眯眯的咽下嘴里的虾仁,那一笑的风情几乎让宝珠昏了头。 “多吃点,多吃点。”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吃的不亦乐乎。 除了脑子缺根筋的傅光宗和李景瑜,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没了吃饭的胃口。 *****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唵,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森严的宫殿内,弥漫着一股檀香,一阵阵念经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门外的宫女听见声音停了,才端着御膳房刚做完的素斋走进房内。 “太后娘娘,该用午膳了。”摆好饭食,一个穿着稍微有些不同的宫女上前敲了敲一边紧闭的房门。 一个穿着朴素,面目和蔼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今个儿御膳房特地做了您最爱的地瓜粥。”宫女伺候她坐下,盛了碗粥摆到她面前。太医说地瓜利气(容易放屁),所以宫里人不常吃,可偏偏太后最好这一口,三天两头就让御膳房做一次。 “刚刚宫外传来消息.....”一旁的宫女把饕餮楼发生的事在太后的耳边复述了一遍,这京城处处是别人的耳目,霍衍又是敏感的身份,估计现在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家都知道了。 “姓傅?”太后喝粥的动作一顿:“姓傅好啊......” 宫女静静听着,却不见下文,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声轻叹。 ☆、第29章 二合一 “这是怎么一回事。”辅国公府的大夫人正在大厅听下人汇报这个月的账单,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满身狼藉的被人抱回来,衣衫凌乱,嘴角还带着血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世家贵妇的风范,慌慌张张的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明珠这是怎么了。”顾杨氏唤来俾子把女儿抱到房里去。 “还不赶快拿着名帖去宫里请太医。”顾杨氏紧紧跟在明珠身边,听到她闭着眼睛,一声声不自觉的痛苦□□,只觉得心都碎了。 “母亲,今天” “啪”的一声巨响,顾杨氏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巴掌,把顾余一接下去的话都打断了。 “你个贱妇生的小贱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想害死我的明珠,你个下三滥的玩意。”顾杨氏恍若疯魔,丝毫没有往日的风范。 顾明珠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在顾家唯一的希望。 “你和你娘一样下贱。”顾杨氏恨的咬牙切齿,就是那个低贱的丫头,自己死了就算了,还害的她夫妻失和,这么多年独守空闺。要不是她的明珠争气,很得老太太的和皇后娘娘的喜爱,她还不知道被作践成什么样。 看着眼前和那贱婢如出一辙的模样,顾杨氏就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母亲,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换件衣服再来探望妹妹。”顾余一低垂着头,语气平静,仿佛并没有因为大夫人的话而感到不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那么一瞬间,多想直接捅死眼前的女人。 “不准走,你还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余一勾起嘴角:“这恐怕就要请母亲自己去问问大皇子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 顾余一的房间在辅国公府的偏角,隔着一道墙就是下人的房间,由于几个当家人的漠视,下人也都看碟下菜,平时都避着这里,连打扫的婆子都自动忽略这块,整个院子显得有些萧条破旧。 “大少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陪三小姐出去玩了吗。”一个清秀的小厮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少爷你受伤了。”他看到顾余一衣服上的血迹,惊慌的大叫起来。 “我没事,这是从别人身上不小心沾到的。”多福是他娘留给他的奴才,受过他娘的恩惠,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他。顾余一看到多福,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稍微好了点。 “真是的,以后遇到别人打架少爷你得避着点,这件衣服可是为数不多穿得出去的了。”多福赶着顾余一进了屋,催促他把衣服换下来。 “也不知道这污渍还洗不洗得掉,这一季的秋衣还没做呐,夫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拨月例下来,少爷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宋姨娘留下来的体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要是夫人一直克扣下去,估计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多福在那里絮叨个不停,顾余一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哪里好意思告诉他,他今天刚把夫人得罪了,那月例估计更加遥遥无期了。 “呵”可笑他还是辅国公府的庶长孙,日子过得居然连个受宠的奴才都比不上。 摇摇头,转身往寝间走去,他还是抓紧时间多读点书,早点摆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家族吧。 ***** “你们把今天发生的事说清楚。”顾杨氏的眼中钉走了,她也算稍微清醒了些,叫来了今天跟在明珠后面的护卫。 宫里的太医已经到了,正在屋内替顾明珠诊脉。 “今天正午,县主......” 领头的顾大是顾家的家奴,顾杨氏平时也很器重他,才把女儿交给他看护,这次出了这种事,顾大也难辞其咎,现在最主要的事尽量的把锅往外甩,即使被罚,也能从轻处置。 “哼,简直是欺人太甚。”顾杨氏一把将桌上的杯子扫到地上。 她一点也不觉得明珠有错,她的女儿可是尊贵的县主,当今皇后最宠爱的侄女,她想要的包间,那群贱民就应该双手奉上,还有那个饕餮楼的少东家,居然敢这么对待她的宝贝女儿,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太医,我女儿怎么样了?”顾杨氏见太医走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县主身上除了淤伤,没什么大碍,我留一罐药膏,只要每天按时擦药就可以了,只是——”太医的话有点停顿。 “只是什么?”顾杨氏急忙追问道。 “县主的两粒门牙摔掉了,她现在还不到换牙的时候,牙齿可能会长得慢一点,我只能配些药给县主先服用着,加快让牙齿长出来。” 顾杨氏听了太医的话更加头疼了,自己闺女她还不知道,最是爱美了,要是牙齿豁了这么个口子,天都得被她哭塌下来。 “粮,粮。”顾明珠此时已近清醒过来,在房里哭着喊着要顾杨氏进去。 “粮,李要给我报仇啊,大皇子居然,居然帮着外人欺虎我。”顾明珠顾不上在意漏风的门牙,只记得跟娘亲告状,好让她替她出气。 “大皇子,这又关大皇子什么事?”顾杨氏想起顾余一那贱种似乎也提到过大皇子。 “他就是饕餮楼的东家。”顾明珠平时就有点怵那个阴气森森的大皇子,但是这次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非得让皇后姑姑替她讨回来不可。 “哼,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顾皇后并不受宠,嫁给当今圣上十几年,一个孩子也没怀过,因此,顾家看几位皇子,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现在顾皇后一手提拔的瑾贵人平安诞下了六皇子,顾家人就更看几位年长的皇子不顺眼了。 只是有了大皇子的插手,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顾杨氏思索着,怎么才能避开他好好教训那一群不长眼睛的人。她好歹没有蠢的彻底,没有因为女儿的撒娇就失去理智,要是不小心惹到了那个魔星,恐怕连皇后娘娘都讨不了好。 “粮亲,爹爹呐,他怎么还没有来看我。”顾宝珠见这么久都没见到她爹,疑惑的问道。 顾杨氏身体一僵,事情刚发生她就托人去叫了,只是国公爷被那些个贱蹄子勾了魂了,居然连看都不肯来看女儿一眼。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当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的使计嫁给她。 ***** 傅家一家除了傅传嗣,都被霍衍给收买了,芸娘看他就像是自己儿子一样亲热,宝珠干脆都跑人怀里去了。 哼,奸诈小人,傅传嗣在心里狠狠的扎着小人,这小鬼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他可不信一个酒楼的少东家能有这种气势。 “霍大哥,你还去过边城,哪里的景色是不是很宏伟。”李景瑜最向往仗剑天涯、锄强扶弱的生活,听到霍衍的描述,羡慕不已。 霍衍知道他是那个让他无比厌恶的男人的弟弟,但是同时他也是宝珠的表哥,这辈子他是不会再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了。 第18节 “等你学好本事,可以去边关从军,那里的百姓常年被异族侵扰,正是需要你的保护。”李景瑜一直都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将才,勇猛,重情还有一腔赤子之心,他去边关,是百姓的福气。 抛开宝珠不谈,他还是很欣赏李家的男人的,只可惜...... 支开李景瑜也好,省的到时候多一个人分走宝珠的目光,他决定回去就给傅衢下死令,加快训练几兄弟,早点把李景瑜和那个粘人的大舅哥赶到边关去。 傅光宗傻傻的笑着,还不知道火已经烧到他头上了。 大家已经从他口中,了解了他的“身世”。 爹爹一心忙着做生意,对他不管不问,娘亲悲春伤秋,也从来顾不上他,小小年纪就一人独自生活,还创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哄得芸娘眼泪汪汪,宝珠也是一脸心疼,趁着安慰的功夫吃了不少豆腐,当然,被吃豆腐的那一个也乐在其中。 “以后要是没事,可以来傅家,你傅姨虽然手艺不怎么样,好歹也能给你烧顿热乎乎的饭菜。”芸娘已经被霍衍的*汤灌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记得眼前的少年可是饕餮楼的少东家,怎么可能会缺饭吃。 至于宝珠,已经被美色所获,虽然察觉了一丝丝不对,但是也选择性的忘记,期盼的看着霍衍。 她只是同情他,绝不是那么肤浅的只看外表的女人,握爪。 “只要珠珠乐意,我随时都愿意过来。”霍衍低下头,温柔的注视着怀里的宝珠,声音轻柔仿佛带着磁力。 “愿意愿意。”宝珠流着哈喇子,毫无底线的投降了。 傅衢伸手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是幻觉没错。 他觉得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在挑战他的极限,所以眼前这个细声细语哄小丫头开心的少年真的是他那个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主子? 睡一觉,睡一觉醒来,没准世界又正常了 ***** 霍衍果然说到做到,知道傅家的住址后几乎隔着天往傅家跑,要不是还有些事必须要他亲自处理,恨不得直接住在傅家了。 傅传嗣每次看到霍衍上门,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就跟在后面紧紧盯着他,生怕一不留神女儿就被拐跑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这小子把家里的两个女人都哄得团团转了,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每天张口闭口都是衍哥哥,听得傅传嗣心里直泛酸。 霍衍可不知道,他已经把未来的岳父大人得罪的彻底,只是欣喜于宝珠对他的亲近,或许第一世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不应该退缩,把他的姑娘拱手让给一个伤害她的男人。 时间飞逝,在傅传嗣和霍衍的斗法中,春闱如期到来。 这些天,城外的寺庙的台阶几乎被人踏破,到处都是烧香拜佛的,芸娘也不例外,带着宝珠把附近大大小小的寺庙拜了个遍,捐起香油钱也毫不吝啬,还在屋里供了一尊文殊菩萨,每日香火不断,祈祷保佑自家相公高中。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考诗文、第二场考四书五经,第三场考策问。 考试当天,晴空万里,傅传嗣运气不错,分到了一间远离臭号的位置,在侍卫搜身完后,接过发放的三根蜡烛,这是每个考试都有的,要靠这三根蜡烛撑过每一场考试。 傅传嗣进到自己的房间后,外面的守卫马上把门封锁,考试期间考生就在里面答题,晚上也在里面休息,直到每一场考试结束才能出来。 今年春闱天气还算暖和,即使只能穿几件单衣也不觉得冷,往年可是发生过不少考生被冻死的事。 前两场考试下来,傅传嗣信心满满,诗文和经书本来就是他擅长的,这次考题里出现了几道刁钻的问题,幸好他在傅衢给的书里看到过类似的题目,不然也答不出来,看了看附近的几个举子愁眉苦脸的样子,恐怕都是被那几道题目给缠住了。 不过第三场的策论到是让他有些为难。 前年漓川干旱的事给朝廷造成不小的动荡,漓川的总督还想打杀当时因为旱灾逃难出去的灾民,幸好陆贵妃的侄儿及时发现上报,这才没造成恶劣的影响,漓川总督被罢官流放,陆贵妃的侄儿年纪轻轻就因此混上了正三品护军参领的位置。 这两年,漓川换过不少总督,但是在灾难中的损伤始终没有缓过来,当初,有一半的人饿死在逃难的路上,多为女人和小孩,因此漓川这些年人口增长缓慢,劳动力也不足,原本繁华的城镇萧条了许多。 傅传嗣皱了皱眉,拿过一旁的稿纸停停写写,眉头也越皱越深。 他并不知道此次监考官的喜好,他的这篇策论要么极好,要么就极坏。 写完最后一笔,他将卷子重新眷抄一份上交,看看周围的人还在奋笔疾书,表情也多是苦大仇深,心里好歹送了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都听天由命吧。 傅传嗣从考场出来时,芸娘和几个孩子早就等在门口了。 “快上马车,家里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回去吃完饭洗个澡赶紧睡。”芸娘心疼的看着瘦了一圈的男人,催促马夫加快点速度。 傅传嗣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神来,有了精神,开始逗弄宝珠。 “怎么,今天那个臭小子没来,你倒是想起你爹爹我了。”假装生气的扭过头去。 宝珠怎么不知道他是在逗她,很配合的表演到:“衍哥哥哪有爹爹来得重要,我这些天刚学了绣花,还特地给爹爹绣了个荷包。”肥肥的小手从怀中掏出荷包。 傅传嗣一听,立马就眉开眼笑,接过宝珠手里的荷包:“我就知道珠珠最喜欢我这个爹爹,这绣的是蜘蛛吧,胖乎乎的还挺可爱。”傅传嗣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荷包,越看越觉得好看。 宝珠满脸黑线,好半天才吐出话来:“这是菊花。” 芸娘笑着看父女两交锋,她还是别告诉自家男人了,他手上的那个只是女儿的练手之作,做的最好的那个早就已经挂到人家的腰上了。算了,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 此时的锦乾宫中,一群大臣正为了一份特殊的考卷激烈的争执。 以往会试的卷子都是由礼部官员审批,主考官判定的,可是正德帝心血来潮,要求查看此次会试前十的策论。 礼部的官员在审批之中一份卷子的时候犯了难,一半的官员觉得其中的一些观点太过激进,有辱斯文,但是另一半的官员觉得里面的论述有理有据,是不可多得的良策。 双方争执不下,决定带上这份卷子让陛下来评评理。 “好字。”正德帝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卷子,第一眼就被洒脱飘逸的行书吸引,慢慢仔细看下去,句句言之有理,忍不住拍案叫绝。 看完卷子,他大概也明白了礼部官员争执的原因了,这份卷子关于人口的一大举措就是支持寡妇再嫁。 自古以来都是男尊女卑,男可三妻四妾,寻花问柳,但是对女子却格外严苛。一女不可侍二夫,一些卫道夫认为女子无论丧夫,被休抑或和离女子都应守夫以示贞洁。 前朝对待这个问题尤为重视,丧夫的女子不准改嫁,应该留在夫家,侍奉公婆,否则就是不贞,不义,不孝。有些女子年纪轻轻就守寡,没有孩子傍身,晚年很是凄凉。 大庆对待女子的态度相对前朝又宽松了些,但是在对待女子改嫁的问题上,一直没有明确的规定。 “我觉得这份卷子言之有理,当为案首,诸位卿家觉得如何。”正德帝的话让大家明白了他的态度,连皇帝都支持寡妇改嫁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到是有几个顽固的老头想要反对,皆被正德帝无视了,因此倒是恨上了那个写了这篇策论的书生,打算等他步入官场的时候好好教训教训他。 等待成绩的几天里,傅传嗣就待在家里陪陪媳妇孩子,偶尔被霍衍气的吹胡子瞪眼,想着怎么找补回来,也没去参加什么才子交流大会之类无聊的聚会。 放榜那天,管家傅伯早早就派了小厮去贴榜的地方等着。 傅家众人也早早的在大堂等着,傅传嗣到是一派心平气和,芸娘比她着急,不停在大堂来回转圈,宝珠本是不急的,到是被她搞得有点心慌。 皇榜一贴出来,等候在一旁的人就蜂拥而至。 “会元,我们家老爷中了头名会元。”傅家的小厮挤到前面时,一只鞋子都被踩没了,扶了扶帽子,一眼就看到了傅传嗣的名字,激动的大叫起来。这天大的好消息得给多少赏银啊。 小厮也顾不上去找丢了的那只鞋,赤着脚跑回府里,急着领赏。 “会元,相公,你居然中了会元。”芸娘激动的满脸兴奋,连一向稳重的傅传嗣也忍不住笑了。 芸娘没有忘了报信的小厮,赏了他一锭银子,乐的他找不着眼。 “解元,会元,要是再中个状元,那就是连中三元了。”芸娘开心的盘算着,转念一想,又怕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转口说到:“其实,只要能考上进士,名次也不是那么重要。” 傅传嗣笑了笑,不置可否。 门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是官方的报喜员到了,傅家众人赶紧迎了出去。 “恭喜贵府傅传嗣得中会试头名会元。”报喜的人嗓音洪亮,引来了一大堆围观的人。 “据说这家的老爷还是解元呐,这可是连中二元啊” “这会元长得可真俊,娘子也长得跟天仙似的。”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芸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篮铜钱,往人群中撒去,让大家一起沾沾喜气,至于报喜的衙差额外包了个红封,摸着厚厚的一块就知道应该不少银子。 傅管家早在门口挂上了鞭炮,噼里啪啦的,众人脸上都带着喜意。 ***** “好一个会元,好一个傅家。”顾杨氏坐在大堂,听着仆人打听来的消息,内心的怒火是怎么也盖不住。 她的宝贝女儿这些天一直哭着闹着不肯喝那苦涩的药汁,两粒门牙迟迟没有生长的迹象,整天在她耳边闹,好不容易让太医把药汤做成药丸子,明珠也消停了些,总算是空出手来对付那家胆敢得罪他们辅国公府的贱民了。 “还想连中三元,哼,”顾杨氏的眼神宛若毒蛇,“我就断了你这辈子科举的希望,让你们一家跪着向珠珠道歉。” ☆、第30章 通常会元再不济也不会跌出殿试前二十名,不然不是自打嘴巴,选了个名不副实的头名吗,所以傅传嗣对殿试的压力倒不是很大。 这次殿试的题目倒是没有会试时刁钻,正德帝比较务实,出的题目都是从民生出发,傅传嗣出身农家,从小就看尽民间百态。脑子里稍微屡了一下思路,提起笔就在草稿纸上奋笔挥洒。 “好。”写到兴浓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赞叹,吓得傅传嗣差点没把墨水给洒了。 敢在殿试的时候发出声音的,除了正德帝,不做他想。幸好,正德帝没有在他身后停留太久,过了一会儿又接着巡视其他考生去了,也让傅传嗣松了口气。 不过,那声赞叹已经被在场的人听到心里,所有考生都已经把他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中午的午膳是肉包子加一碗白菜汤,肉包子有点凉了,里面的肉馅凝固成块状,傅传嗣吃了几口就觉得没了食欲,倒是那碗白菜汤滋味不错,喝了半碗,要不是喝多了怕上茅厕有点麻烦,他都想整碗都喝了。 用完午膳,考生接着开始答题,傅传嗣审视了几遍,又缩减了一些句子,终于满意,拿起一旁的试纸,准备将写好的策论重新用馆阁体眷抄下来。 “哗啦。”一旁的考生甩了甩笔头,墨水直接飞溅到傅传嗣的案桌上,幸好他拿起了试纸准备眷抄,不然试纸恐怕就直接毁了。 殿试考试严格,每个人的试纸只有一份,要是试纸毁了,这场考试也就毁了。 周围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还有点幸灾乐祸,看到试纸完好无损,有几个脸上还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监考的守卫比傅传嗣反应更快,直接将那个甩笔的考生拖了下去。 “冤枉啊,我是无心的,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被拖下去的举子已经年过五旬,头发苍白,可想而知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花了多少心血。可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还惊扰了圣驾,估计连举人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傅传嗣可不觉得他是无心的,参与科考的人都知道试纸对一个考试意味着什么,甩笔的动作本就不雅观,一个年纪都这么大的考生,为何会在如此重要的殿试做出这种动作。 傅传嗣确信自己在考前并没有得罪过这个人,难道是他看到陛下对他的夸赞,心生妒忌?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阅卷的考官共有八人,这几百份试卷由这八人轮流批阅,得优最多的十份卷子进呈皇帝,由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 正德帝接过前十名的卷子,他所赞叹过得那份卷子赫然在列。能坐上这个位子的都是人精,就凭那一声赞叹,即使写的再烂,考官都会放水,更何况傅传嗣的文章的确文采飞扬,言之有道。 卷子上交给正德帝前,被封口的圈名早就被撕开。 “这个傅传嗣很不错,若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这次科举的会元吧。”正德帝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回禀陛下,正是。这傅传嗣还是岭东省的解元。”其中一个考官开口说道。 “很好,那就钦点他为本次殿试的状元,连中三元,也是一段佳话。”正德帝更加开心了,在他的统治之下,出现这么个连中三元的人才,这也是对他政绩的一种肯定。 他的好父皇可没有过这种功绩,眼里的幽暗一闪而过,转瞬间恢复正常。 榜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江城人,名叫庞东林,祖上也出过当官人,探花是京城人士,还是大庆朝大名鼎鼎的崔家人。 崔家出过无数个大儒,门生遍布大庆,崔家现任家主崔庭还曾是当今圣上的恩师,此次科举的探花正是崔庭的嫡长孙,小小年纪就闻名遐迩的神童崔文申。 ***** 当天晚上,正德帝按照惯例来太后的慈仁宫用膳。 第19节 当今的慈仁圣母皇太后是正德帝的生母,在正德帝没有登基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当时还是皇后的孝和母后皇太后因为迟迟没有孩子,提拔身边的丫鬟借腹生子,那丫鬟运气好,才侍寝一次就怀上龙胎,皇子生下来就抱给了皇后抚养。 可惜孝和母后皇太后没有福分,在正德帝登基的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 正德帝虽然从小养在皇后身边,但是跟生母的感情更加深厚,养母只会鞭策他,管教他,期望通过他重得先帝的看重,但是生母总是会耐心的鼓励他,做好吃的点心哄他开心,当然,这一切都是偷偷摸摸私底下进行的。 所以当正德帝掌权以后,不顾所有朝臣的反对,硬是册封了生母为太后,当时慈仁圣母皇太后奴婢出身可是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幸好慈仁太后是个识趣的,安安静静的吃斋念佛,从不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前朝不满的声音才平息下来。 后宫之人知道太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不敢招惹她,只恭恭敬敬的把她当活菩萨供着捧着。 “这傅传嗣可真有皇儿说的那么好?”慈仁太后替儿子盛了碗汤,笑着问道。 “字字珠玑,每一个政见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不出五年,绝对是我大庆的肱骨之臣。”正德帝很是自得,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块璞玉。 “那皇儿打算怎么安排这位状元官?”慈仁太后听了他的话,对傅传嗣更加好奇了。历来状元都是任翰林院编修,但听皇上的意思,这位状元是实干性人才,似乎另有安排。 “我打算将他外放,好好磨练一下他。”正德帝早有打算,此次会试的策论就是他的考验,漓川自旱灾之后一直一蹶不振,那些老臣早就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处理事务,而漓川需要的是一个胆大敢于开拓的父母官。 在皇帝心中挂了号是件好事,但治理漓川可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慈仁太后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羡慕。 ***** 远在云田县的傅老头老两口,这段日子一直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没打听到京城的消息。 “你说老头子,我们三儿不会出什么事吧。”李氏记挂着儿子和孙儿,生怕他们在京城吃的不好住的不好。 “呸呸呸,哪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儿子的。”傅老头瞪了李氏一眼:“我们三儿那是文曲星下凡,这区区会试不就是手到擒来。”他梗着脖子,话说的硬气,底气却有些不足。 这大庆人才济济,老三虽然在他们岭东数一数二,可放眼天下,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好消息,好消息啊。”门外响起的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听着像是朝他们这来得,难道是? 老两口相视一眼,难掩惊喜,激动的冲了出去。 “老夫人,老太爷,真是恭喜恭喜啊。”一个穿着县官卦袍的男子在田大春的带领下走到傅老头两口面前恭贺道。 “这是......”傅老头的声音颤抖,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县太爷都上门了,自家儿子绝不是普通的中进士这么简单。 “你的儿子傅传嗣中了状元,圣上已经破格册封他为瀛洲知县,即日上任,现在他的官位已经在我之上了。”县太爷眯着双眼,培养出这样一个人才,这在他的功绩上也是亮眼的一笔。 “状元,我儿子考上状元了。”李氏欣喜若狂,她熬了这么多年至于熬出头了。 “祖宗保佑啊。”傅老头活了大半辈子,看到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现在他的儿子成了知县大人,他不就是老太爷了吗。 “对了,那传嗣要上任了,那还回乡祭祖吗?”这也是傅老头最关系的问题。 “回,当然回,陛下特地恩准他去瀛洲上任之前回乡祭祖,算算日子,还有半个月就要到了。” 傅家老两口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心满意足,也不心疼银子,请来了镇上的大厨,整整摆了三天流水席。 傅大牛和傅二牛虽然已经分家,但是这么大的事,两家也都回祖屋来帮忙。 傅二牛有点小脑筋,用攒下来的银子做起了小买卖,这些年过得不错,把分到的几间房重新翻修了一遍。傅大牛只知道在地里埋头苦干,又娇惯唯一的儿子,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 “傅传嗣居然考上了状元。”上辈子他不只是探花吗,一切都和她记忆力的不一样,孟氏开始怀疑,脑海中的记忆真的是真实发生的吗,会不会只是一个梦? 大房分到三间半的房子,大丫三丫占了一间,傅大牛夫妇带着两岁的儿子住着一间,还有半间做了灶房,剩下的一间空着,暂时用来放分到的粮食。 几间房破破烂烂的,别说老宅子,连隔壁的傅二牛家都比不过。 “三伯考上了状元,现在已经是亲笔御封的七品知县,我们虽然分了家,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看看我们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要不等三伯回乡祭祖,我们就跟着去瀛洲吧。” 大丫是过够了这种日子,原以为分家以后日子会好过一点,没想到完全不是她想到那样,他们一房没一个有本事的,只能靠着分到的田产度日。 看看以前巴结她的小姐妹眼里隐约透露的对他们一家的鄙夷,她就受不了。何况她已经十四了,是时候找婆家了,她不想随便嫁给一个乡下泥腿子,所以,这次三房回家祭祖,是她最后的机会。 “可是,我们跟三房早就闹翻了。”孟氏有点犹豫。 “还不是你这个蠢货,你是求也好,跪也好,这趟三婶他们回来,你一定要把人哄好了。”大丫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对娘亲在说话。 “不然,你知道我会做什么的。”大丫狠狠的盯着她,话中的威胁让孟氏往后一缩。 她手里还有她致命的把柄。 ☆、第31章 “爹,娘。” 状元公回乡祭祖都有自己的仪仗,傅传嗣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的状元袍,后面跟着几十个护卫,芸娘和几个孩子坐在后头的马车上。 傅传嗣一进村门就看到自己爹娘和全村的村民站在门口迎接他的到来,立马从马上跳下来,三两步上前跪倒在双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三儿,我的三儿啊。”李氏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泪如雨下,将他拦在怀里:“你现在是状元了,娘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总算是没白熬啊。” 悲从喜中来,李氏只想把多年内心隐藏的不甘和埋怨都嚎出来。 傅传嗣知道小时候母亲所受的委屈,他的努力有一部分也是为了让母亲更有底气。 “好了,你个傻婆娘,没看到儿子和儿媳妇都还跪着,孩子的腿都快跪坏了。”芸娘早早带着几个孩子下了马车,看到相公跪着,也带着几个孩子跪了下来。 傅老头看到儿子衣锦还乡也很激动,双眼湿润,用衣袖抹了抹眼睛,看到儿子一家都跪着,忙催促自家的婆娘。 “你看我,太激动了,都没顾得上这一茬,别跪了,都快起来。”李氏和傅老头忙把人拉起来,李氏抱过宝珠:“奶奶这么久没见到珠珠,真是想死奶奶了。” “我也想爷奶了,想的吃饭都没了胃口。”宝珠努力的缩着小肚子,想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都怪衍哥哥,总是能变出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害的她都没法保持她完美的身材(大雾)。 “奶娘,还有我,还有我,你都只顾着妹妹,都不看看我。”傅家祖孙间的感情深厚,两个小子挤到李氏的身边撒娇争宠。 “傅老头,你们两口子算是苦尽甘来了,儿子成了状元,以后就跟着儿子享福喽。”村民艳羡的看着傅传嗣身后显赫的仪仗,心中有点泛酸,虽然是同一个村子,但毕竟不是同一个祖宗,能得到的好处也是有限的。 看来还是读书好,自家那几个小子也到了启蒙的时候了,砸锅卖铁也得送他们去学堂,谁知道自家儿子会不会是下一个状元公,这是此刻所有村民的心声。 “哪里哪里,还是三儿自己争气啊。”傅老头嘴上谦虚,表情却是掩不住的骄傲,嘴角都咧到天边去了。 “三弟,恭喜你。”人群中的大丫推了傅大牛一把,傅大牛这才想起今天出发前女儿说的话,现在三房发达了,以后聪哥儿读书还得靠着这个三伯。 傅二牛也是个精明人,知道老三考上状元对他的好处,以前做买卖时总是来打秋风的几个混子最近都没出现估计就是因为这一点。他说起好话来一箩筐,根本没给老大插嘴的机会。 宝珠心里暗赞,这口才,放到现代那就是一个推销高手啊。 傅传嗣知道两个哥哥对他的讨好是带有目的的,但是毕竟是血脉亲人,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他也愿意帮他们一把。 “别傻站着了,赶紧回家去。”李氏可不想看见儿子和前头那两个搞好关系,上前打断了他们的话。一群人拥着状元公浩浩荡荡的傅家老宅走去。 一路上,村民叽叽喳喳的向他打听京城的情况,还有些人好奇的问他皇宫的样子,傅传嗣很有耐心的一一解答,搞得村民更加热情高涨。 一行人走到半路,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了下来,来人正是孟氏,此时她正抱着两岁的聪哥儿跪在路中央。 “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傅传嗣皱着眉,神色有些不悦。 自从被接回来后,孟氏一直深居简出,这还是宝珠第一次见到生产后的孟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袄,人比以前消瘦了很多,眼角也爬上了皱纹,看上去都像是李氏的姐姐了。 宝珠心中有些唏嘘,人总是放着好日子不过,不断的作死。 大丫看到她娘照着她的话出现,勾了勾嘴角,被一旁的宝珠看个正着,她这个大姐怎么怪怪的。 “三弟,当初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忏悔,怎么被鬼迷了心窍,做出那样的事,都是我糊涂啊。”孟氏哭的肝肠寸断,怀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跟着一起嚎啕大哭。 大丫和三丫也走了出来,跪在孟氏身边,对傅传嗣哭求:“三伯,这两年娘亲一直未当初所做的事情后悔,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就原谅她吧。” 一家人搂在一起,好不委屈。 傅传嗣脸色铁青,大嫂跪小叔子,这是逼着他原谅啊,不然传出去他的名声何在,越是读书人就越在意这些,只要傅传嗣还想在官场混,就得遵守这些潜规则,除非有一天,他的地位高到已经不需要在乎这些。 宝珠也明白了开头她所觉得违和的地方,但是她认为大丫的这一招走错了,即使逼着她爹原谅大房又有什么用,这一步只会让她爹与大房更加疏离罢了,更何况,她可不觉得大丫的这个方法真的可以成功。 果不其然,李氏发飙了,大丫毕竟还是个小丫头,只考虑到了傅传嗣的反应,却忘了,他还有个亲妈,同时也是孟氏的继婆婆,有些话傅传嗣不能说,但是李氏开口却是理所应当的。 “你个丧天良的搅屎棍,今天是我儿子的好日子,你偏偏跑来这里触霉头,哭哭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号丧呐,是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死了,不想好好过日子就给我滚回你们孟家,反正现在儿子女儿都生了,要你个吃白饭的也没有用。” 李氏不明白其中的官司,但是儿子不开心了她还是能感受到的,这些年分了家,这孟氏是忘了她的厉害啊。 “我儿子现在可是状元公了,有的是黄花大闺女愿意嫁给大牛当填房。”李氏趾高气昂的话让孟氏一慌,怎么大家的反应和她们原先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不是应该为了面子原谅她吗,然后一家团圆,和和美美的。 孟氏希冀的看着傅大牛,希望他能开口帮她说几句,可谁知傅大牛眼神躲闪,不敢看她,这让孟氏心口一凉。 “是我错了,,我这就走,这就走。”孟氏心慌的抱着儿子站起来扭头就跑,生怕李氏真的逼傅大牛把她休了。 这出戏的主角都走了,大丫三丫也跪不下去了,只能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众人,心中暗恨没用的孟氏。 “别管这些不相干的人,我们回家。”李氏白了两个丫头一眼。 村民都会看眼色,也都不提刚才那一茬,依旧说说笑笑的。 大丫看众人看她的眼神,臊的恨不得钻到地底,可是一想到以后的富贵,厚着脸皮跟在傅大牛的后面。 到了顾家,村里人识趣的没有多呆,三三两两的离开把位置留给了傅家人。 “老三这次也算是光宗耀祖,明天去给你爷爷奶奶上柱香。”傅老头看着一大家子,也算是子孙旺盛,现在还培养出了一个状元,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对,明天估计亲戚朋友都会来家里庆贺,还得好好准备。” 傅传嗣对这些事并不放在心上,刚刚发生的一幕让他意识到,自己家还有一团乱麻等着他处理。以前他只是个普通的秀才,家里乱了一点顶多头疼,但是现在做官了,如果家里的人借着他的名头做了什么错事,最后的罪过都会背到他的身上。 “此次回乡,还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傅家人除了孟氏都到齐了,傅传嗣也开口说出了想了很久的话:“当初分家的时候,爹娘是跟着我养老的,我即日就要去瀛洲上任,我打算带着爹娘一起去。,也好让爹娘享享福。” “我不去。”傅老头听到儿子的话,一瞬间有点心动,但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在大田村呆了半辈子,跟乡亲们相处的也不错,现在让我离开去个陌生的地方,连个说话喝酒的人都没有。” 而且,现在老三出息了,他怕老大老二借着他的名头闯祸,他这把老骨头在,好歹还能替老三看着点。 李氏当初嫁给傅老头时有点怨气,可现在相处了大半辈子,也有了感情:“你爹还要人照顾,我也留在这不走了。”李氏虽然想过一下官家老太太的生活,但是她都做了半辈子的村妇了,怕给儿子丢人。现在村里的那些媳妇婆子都巴结她,吹捧她,日子过得可比以前滋润多了。 傅传嗣见爹娘神色坚定,估计现在是说不动他们,打算接下去几天在劝劝。 “那大哥二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在合理的范围内,他还是愿意帮他们一把的。 “你二哥也没什么出息,现在就做些小买卖,日子还算过的不错。”傅二牛不像大牛那样扭捏,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家宝根,他今年也六岁了,到了启蒙的时候,我就想让他跟在你身边多学学。”傅二牛瞧不上镇里的学堂,孩子的三伯都是状元了,当然是跟在自己三伯身边比较好了。 傅传嗣应了下来,放一只羊和放一群羊没什么区别:“我这次去瀛洲上任,不知道几年后才能回来,你跟二嫂要是放心,宝根我就带走了。” “瀛洲就在岭东省的边上,我和孩儿他娘要是想儿子了,也可以去看看他。”路费是贵了点,但是儿子的前途更重要,要是自家宝根也能考上个状元,那他也是状元他爹了。 如果将后辈培养好,对傅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傅传嗣并不拒绝。 傅大牛看了有些意动,也想让三弟把聪哥儿也带上,傅传嗣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的想法,“聪哥儿才两岁,还离不开爹娘,等他大了一点,大哥再把她送到我身边吧。” 傅大牛舍不得儿子,也就没有开口,看到大丫在一旁给他使眼色,想起大丫对他的嘱托,“大丫也到许人家的年纪了,现在她好歹也是状元公的侄女,不能随便说一个乡下泥腿子吧,所以我想着,让大丫跟在你们身边,让三弟妹好好教教她,顺便给她说一个好人家。” 傅大牛的这个请求可以说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隔房的叔伯替侄女做主的。 第20节 傅传嗣看了大丫一眼,低垂着眉,要是二房的二丫他没准就应下了,这个大丫心术不正,一直嫉妒宝珠,要是把她带在身边,他怕养出个白眼狼来。 ☆、第32章 加更 “大哥,真不是我们推脱,大丫都十四了,正是急着相看对象的时候,我们去瀛洲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法给大丫相看合适的对象。”芸娘也不是很乐意带上大丫,这介绍亲事最容易惹上麻烦,要是哪出了差错,还得落埋怨。 “这里有你和大嫂在,还有爹娘帮着掌眼,总不会出大错。”芸娘微微一笑:“何况,现在相公中了状元,恐怕镇上和县城的好人家都等着求娶大丫呐,如果真嫁到瀛洲,以后有什么事,来往也不方便。” 芸娘的打趣让大丫的脸微微一红,心中却有些不屑,云田县这么破的地方,顶了天就是些乡壕土绅,哪里配的上她这个状元的嫡亲侄女,她可不信三嫂他们会把宝珠嫁给这些人,还不是心眼小,生怕他们大房过上好日子。 三婶也越来越市侩了,大丫心中想的面上难免带了一些出来,傅传嗣和芸娘见了心里摇了摇头,更加不愿意带上她了,这孩子的心眼已经彻底长歪了。 傅大牛听了到是有些心动,对啊,让大丫嫁个当地的绅壕,到时候也能帮衬聪哥儿,一举两得女儿嫁的再好,帮不到家里那就是扯淡。。 “我们二丫也就比大丫小了一岁,到时候相看亲事也请三弟妹掌掌眼,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人好就行。”傅二牛看重儿子,但也不过分忽视女儿,二丫温柔体贴,他对她也有几分疼爱,现在自家日子过得也不错,不需要靠卖女儿换彩礼。 二丫害羞的躲进徐氏的怀中,面色含春,以前她总想着嫁一户殷实的乡户人家已经是极好的了,现在因为三叔中了状元,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媒婆上她家打探她爹娘的口风了,前来提亲的都是她曾经不敢高攀的人家。 其中一个是县里有名的才子,虽然家境一般,但是样貌极好,她也曾经有幸见过一面,二丫想着,双目异彩连连。 宝珠看了看二姐搓衣板似的身材,咋了咋舌,这才多大啊,搁现代就是一初中生的年纪,连基本的生理特征都还没发育完全呐,就准备相看婆家了。 她可不想那么早嫁人,古代女子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还未出嫁前,嫁人后,不仅得伺候公婆,还得帮丈夫照顾小妾孩子,半点自由没有,运气差点遇到个宠妾灭妻的,还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好,随便找个错就被休了。 她娘到底是多好的福气,遇上一个专情的男人,婆婆还是自己亲姑姑,什么摸搓都没受,果然古代喜欢表亲之间联姻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婆媳关系比普通的好了些。 芸娘看女儿一直盯着她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什么不对啊,那小丫头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她。 “等大丫二丫出嫁,我这个三叔绝对不会吝啬,给你们每人都添一份厚厚的嫁妆。不止你们两个,以后三丫四丫出嫁也是。”只要不逼着他带上这几个丫头,这点财改舍还是得舍。 “那几个丫头片子用的上什么嫁妆,你有钱也得给宝珠攒着,你现在已经是知县了,以后宝珠嫁的人家也不是一般人家,现在不开始攒嫁妆钱,到时候宝珠出嫁哪有底气。” 李氏的偏心眼一直是光明正大的,宝珠可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和宫里的四公主一道下来的,那将来能嫁个普通人家吗。瞪了一眼自家傻儿子,钱再多也不能便宜外人啊。 宝珠没想到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急忙说道:“我还小呐,用不着嫁妆,我以后可不要嫁人,我要在奶奶身边赖一辈子。”整个人像扭麻花一样在李氏怀里歪缠。 李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傻瓜,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到时候没有孩子谁养你。”李氏只当这是玩笑话,没有当真。 “让哥哥养,嫁人有什么意思,我长大以后要游遍大江南北,赏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对,妹妹不嫁人,以后我养她。”光宗很给面子的说到,拍了拍胸脯,“嫁人有什么好的,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开心,我不要妹妹嫁人。” 傅耀祖也不乐意了,撅了个嘴:“外面的那些臭男人最会骗人,妹妹那么傻,嫁出去肯定会被欺负,还是我委屈点养着她吧。”这个年纪已经明白了嫁人的意义,他可不想把妹妹让给别的男人。 “我才不傻呐,二哥最坏了。”宝珠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对,不和他好,他鬼心眼最多,妹妹还是跟我好。”傅光宗被二弟耍过好几次,这种找场子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一家人因为几个孩子的话笑的前倒后仰的,只当是童趣,一点也没放到心上。 又是她,大丫紧紧攥着衣角,怎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这个臭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大丫狠狠的盯着宝珠,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 傅耀祖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这个大姐是越来越拎不清了,以后可得注意点,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近珠珠。 傅二牛也没在意李氏的话,毕竟老三说出的话一向会做到,即使他娘不同意,等二丫他们出嫁了,到时候老三还是会私底下贴补他们。 “对了,我还有件事求三弟帮忙。”傅二牛挠了挠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读过什么书,就是想着二丫她们好歹也是状元的侄女了,一直叫着这个名字也不好听,说出去让人笑话,还请二弟帮她们重新取个名字。” 傅二牛的话让大丫等人俱是眼前一亮。 宝珠也曾在心里暗自吐槽过家里几个长辈的取名水平,大丫这种名字,村里大喊一声,有十几个姑娘回应,简直是烂大街了。不过后来她也意识到这只是女子地位低下的一种表现罢了。 傅传嗣略一沉思:“琴棋书画是女子四艺,不如就叫知琴、知棋、知书、知画吧。” “知琴、知琴”大丫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这名字一听就像是个大家闺秀的名字,心里欢喜极了。 宝珠略微同情了一下四丫,知画可不是什么好名字,要知道在后世最知名的穷摇剧里,那个叫知画的姑娘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四丫不知道,还在为自己的新名字沾沾自喜。 “对了,景瑜呐,那孩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李氏回过神,发现自家侄孙没跟回来,惊讶的问道。 “景瑜那孩子被傅师傅送回家了,明天和我爹他们一起回来,这么长时间没见,我爹和我哥他们都想他了,傅师傅也想和我大哥叙叙旧,今晚也不回来了。” 傅衢和李凌白感情不错,隔三差五就会去趟李家喝酒聊天,这个大家也已经习惯了。 “是该回家看看,明个儿景彦也来吧,宝珠最喜欢她大表哥,这孩子被他爷爷拘的太紧,每天待在家里读书,人都快读傻乐。” 李氏想到年仅十九就中了秀才的景彦,越想越可惜,就是年龄差的有点大,不然和宝珠再般配不过了,表哥表妹的,景彦又再疼宝珠不过了,有时候连亲哥都比不上,这要是凑一对,公公是亲舅舅,婆婆又是她娘的手帕交,也不用担心宝珠以后受委屈。 “景彦这个孩子一直也不肯相看对象,也不知凌白他们两夫妻是怎么想的。”这时候,十九岁还没娶媳妇的男人可是很少的,很多人都是因为家里没钱娶不起媳妇才拖到年纪大了。 “还不是景彦自己闹得,大嫂早就想帮他找个媳妇了,偏偏这小子嚷着不考上进士绝不娶妻,你也知道景彦看上去听话,其实性子最倔,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芸娘也替自家大嫂感到烦恼,这进士哪里是那么好考的,多少人考到进士的时候都已经是儿女成群了,更有甚者,连孙子都有了。可惜无论她嫂子怎么劝说,景彦就是听不进去,也不知道她大哥大嫂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媳妇茶。 想着狠狠瞪了光宗耀祖一眼,这两个臭小子以后要是也敢来这出,她非把他们的腿打断不可。 大丫,不,现在要叫知琴了,听到李景彦的名字眼睛一亮,她娘没少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她也曾对那清隽的少年心有好感。只可惜他只是一介商人之子,已经配不上她这个状元的侄女了,不然的话...... 不过,李景彦读书一向读的好,要是能考上举人,她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没准他一直不肯娶亲,是因为心里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谁,会不会是...... 知琴自己想着想着羞红了脸,丝毫没顾忌别人是否愿意娶她,只能说在脑补的能力上,她跟孟氏真的是一脉相承。 ☆、第33章 纳妾 傅传嗣回乡祭祖对整个云田县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前来拜访了,傅老头担心那些贵人吃不惯乡间土食,一大早就让傅大牛去请了县城一品轩的大厨上门准备宴客的饭菜。 李家人是最早到的,芸娘的大嫂赵氏怕她忙不过来,天才蒙蒙亮就带着几个仆妇前来帮忙。 李景瑜还想多赖会儿床,被傅衢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跟着一大早来到了傅家。 自从发生了饕餮楼那件意外后,傅传嗣和芸娘觉得宝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也应该学点自保的功夫,家人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这次幸好有光宗在,那下次,下下次呐。 咬咬牙狠下心,将她交给了傅衢,每天一大早就和几个哥哥一起习武,不求和光宗一样武艺高强,好歹能够自保。 傅衢笑的乐开了花,这下子所有中意的徒弟总算是全到齐了,他一定会好好操练这群小鬼的。 宝珠温暖的被窝也彻底离开了她,每天还睡意朦胧就被芸娘穿戴好衣物,拎到傅衢手中。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宝珠跟在傅耀祖后面,绕着自家外墙跑圈,一边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傅光宗和李景瑜已经和他们不是一个段落的了,现在正跟着傅衢学习练武的基本招式。也是傅耀祖志不在此,练起武来心不在焉,所以现在还得跟宝珠一起练基本功。 “怎么我们都得练武,大表哥就可以开开心心的看着。”宝珠的两条腿都快抖成了面条,一想到傅衢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半步也不敢停下来,生怕被抓到把柄,加重任务。 此时的李景彦正一壶清茶,一把躺椅,舒舒服服的坐在树荫下看书,微风徐徐,不时飘下一片树叶落在身上。放在平时,宝珠这个小色女早就扑上去吃豆腐了,现在只觉得心碎,这在平时可是她的专属待遇。 “我看表哥身体似乎有些瘦弱,要不也一起来习武锻炼一下身体。” 宝珠好不容易跑完规定的圈数,累成一条死狗趴到李景彦的躺椅上,说的话很不怀好意,还带着一丝奸诈的笑容。 “不行不行,他这小鸡仔的体格,我都怕把人给弄坏了。”傅衢的头转的比拨浪鼓还快,他主子长得美吧,但是气势摆在那里,谁都不敢欺辱他,这李家的大少爷,弱了吧唧的和小娘们似得,他可下不了手。 宝珠看了看自己的体形,沉默了,所以还是怪她吃的太胖了吗,让他觉得十分下得了手。 李景彦丝毫没有因为傅衢的话而生气,好脾气的把宝珠抱到自己怀里,捏了捏她红通通的脸,“小没良心,白对你这么好了。”端了杯放温的蜂蜜水,让她慢慢喝。 宝珠顿时觉得自己有罪,默默在心中忏悔,表哥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那样对待他呐。 同样累趴下的傅耀祖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严肃的表哥也学会腹黑这一招了,一杯蜂蜜水就把那傻丫头摆平了。 因为顾忌今天会有很多客人上门,傅衢早早的就把人放了,宝珠被芸娘押着洗了个澡,换了身在京城新做的衣裳,红彤彤的一身就像个行走的红包。 宝珠嫌丑,闹着换一身衣服,被李氏和舅母联手镇压了。 “我们珠珠穿这一身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们云田县就找不出一个比珠珠更标志的姑娘了。” 赵氏搂着宝珠像看心肝肉似得,她做梦都想有个女儿,可是连生了两个儿子后就没了消息,娘家几个哥哥生的也一溜烟带把的,连个做姑姑的瘾都没尝上。 得知芸娘生了一个女儿,她比李凌白这个当舅舅的还欢喜,这些年李家送来给宝珠的东西,多数是赵氏选的。 “也不知道这么俊俏的丫头会便宜哪个臭小子。”赵氏感叹了一句,忽然瞟到一旁正耍弄着霍衍送的木刀的李景瑜:“我家这二小子和宝珠年龄相当,要是凑一对刚好亲上加亲。”这样宝珠就是她儿媳妇了,到时候想怎么宠就怎么宠,越想越美。 芸娘有些意动,宝珠一慌,她才四岁,不用这么丧心病狂的这么早就替她找婆家吧。 “不要。”两个声音同时回答。 傅耀祖和李景瑜看了彼此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我可是要当大英雄的男人,儿女情长只会困住我的步伐,美人乡英雄冢,我注定要为这人间寂寞一生。”李景瑜挺了挺胸膛,挥舞着手上的木剑,耍的虎虎生威,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 “你个死小子,学谁不好偏偏学你大哥,也想来给我闹这出。”李景瑜的姿势摆了没三秒就被他娘的扭扭神功给破坏了。 赵氏扯着他的耳朵,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两个小子就是来让我受气的,一个两个的都闹着不娶媳妇,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以后是不是还有这个骨气。” “疼疼疼,娘你快放手。”李景瑜疼的只求饶,半点没有刚刚威武的样子。 那一边,傅耀祖也在跟芸娘抱怨:“娘,你看二表哥傻兮兮的样子,你还真想把妹妹嫁给他啊,我不都说了吗,以后妹妹我来养,你们别想把妹妹送给别人。” 对对对,二哥说的太对了,宝珠不断的点着小脑袋赞同道。 这次双方家长初步的结亲意向就被几个小鬼三言两语的打断了。 没过多久,前来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的到来,芸娘负责招待女眷,赵氏在一旁暗中指点她,毕竟云田县的那些太太小姐,芸娘连面都还没认全。 傅传嗣已经是亲笔御封的知县,芸娘就是板上钉钉的知县夫人,这群女人当中就属她的地位最高。 “这就是状元千金吧,”一个皮肤白皙,微微有些胖的妇人拉着宝珠的手亲热的问道:“这年纪和我家茹儿一般大,却不知比她出色多少。” 妇人的称赞让她身边的小女孩不开心的撅起嘴,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巴结她,称赞她的,今天她娘带她来了这么破的地方,还夸赞别的女孩,让她顿时觉得委屈。 “这是方县令的夫人。”赵氏悄悄的在芸娘耳边提点道。 “我家这丫头被娇惯的没边,平时就是个浑天魔王,我想教训她还被我家相公给拦着,这个家就没人能治她。”芸娘嘴上说着抱怨,潜台词就是我女儿最受宠,你们别不长眼欺负她。 县令夫人果然很识趣,拉着宝珠夸了又夸。 “几个孩子年纪差不多,刚好可以一道玩,陪着我们几个聊天多没意思。”她推了推身边的女儿,和知府千金打好关系有利无害,没准以后她家相公还靠的上这个傅传嗣。 宝珠虽然被现在的家人宠的像个孩子,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回到房里拿了一袋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小玩意分给在场的小姑娘,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眼,看到漂亮稀奇的东西就开心的不得了,就是一开始满心不悦的方茹儿也拿着布娃娃乐的眉开眼笑。 一群小姑娘说说笑笑的,看上去十分融洽。 赵氏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宝珠,看到她的处事方法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宝珠这才四岁就已经这么机灵通透,这更加加深了她想结亲的信念。 在场的一众女眷对芸娘多为巴结,当然也有那一两个不长眼的意外。 “傅状元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吧,据说身边只有傅夫人一个女人?” 开口的是云田县某个富商的夫人,娘家在两年前因为恶意屯粮抬高粮价而没收了全部家产,家里的人也全部流放,她一个外嫁的女儿逃过了一劫,但是在婆家的地位自此一落千丈。 为此她不得不帮自家相公抬了一个又一个妾室进门,生怕有一个得宠的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因此看到李芸娘夫妻恩爱,儿女双全自然不是很开心。 “我们女人呐,最要紧的不是外貌,而是贞贤淑惠。”她嫉妒的看了一眼芸娘明明和她一般年纪却娇嫩如少女的肌肤。 第21节 那妇人似是没看到芸娘铁青的表情,拉着身边十五左右的妙龄少女说到:“这是我夫君最小的妹妹,长得标志不说,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人又聪明伶俐,而且这丫头老实,绝对不会和夫人您争宠。傅知县不日就要去赴任了,身边没几个女人伺候哪行,人家就是不说你善妒也会说状元公惧内。” 她身旁的女子低着头,一脸娇羞,可想也是愿意的。 也是,傅传嗣年纪轻轻就已经官拜七品,人又英俊潇洒,气宇轩扬,她只是个商户女,哪里会不愿意。 那妇人自以为苦口婆心的劝导,也没注意到身边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宝珠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想要给她老爹塞女人了,虽然知道她爹肯定不会答应,但还是让人感到不愉快。 “是谁说我要纳妾。”一声叱喝从门外传来。 ☆、第34章 加更 傅传嗣平时除了念书,农忙的时候也会下地干活,所以不同一般瘦弱的读书人,体格高挑健壮。此时的他身着一身竹青色罗衣,一头黑发用一根玉簪束起,腰系玉带,风流俊朗不似乡土中长出来的人。 不少从未见过他的夫人看了心中直赞叹,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怪不得有人宁愿当小妾也上赶着去。 看了看娇美的李芸娘,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啊,有人不自量力到认为傅传嗣会放着娇花不要要一根野草。 她们心中的野草可不这么认为,害羞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物,俏生生的站在一旁,那李芸娘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她也不差,男人总是好色的,总守着一个女人怎么会不腻味,她比李芸娘年轻,比她善解人意,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 “真是不要脸的贱蹄子,楼里的窑姐都比你干净,上赶着做人小妾,还大家千金,我呸。”李氏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傅传嗣,插着腰,对着她就是一口唾沫。 “身上没有几两肉,长得就是一脸短命,还想给我儿子做小,我还担心你把我儿子克死。”李氏的战斗力爆表,把房内的一群人都吓呆了。 她们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见过这种泼妇骂街,但是看那对姑嫂木楞的样子又有点幸灾乐祸,都是当太太的,哪里会喜欢这种自甘下贱,赶着当妾的。 那小姑娘哪里受过这种辱骂,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好不惹人怜惜。楚楚可怜的看着傅传嗣,眼神中的情意让人动容。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傅传嗣鸟都没鸟她一下,反而饶有兴趣的看他娘大发雌威。 “还有你,好听一点叫你一声夫人,难听的就叫你一声八婆,人家夫妻间的事关你屁事,我这当娘的都没发话,你倒是上赶着,你们家的姑娘是不是都嫁不出去,还是天生下贱。”李氏枪口一转,指着那妇人大骂。 那妇人心中也是纳闷,从来当婆婆的都喜欢往自己儿子的房里塞人,这傅家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现在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一通,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你、你、简直就是.....哼,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那妇人还是不敢得罪现在的傅家,话都到了嘴边都不敢骂出口,拉过一旁已经哭成泪人的小姑子,掩着面,头也不回的跑了。 “还有你,笑什么笑,你可给我听清楚了,我们傅家可不能有这些糟七糟八的玩意儿,芸娘给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是我们傅家的大功臣,无论你的官做的有多大,都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你要是敢纳妾,你就别认我这个娘。” 李氏的表情分外严肃,她之所以这么做,一部分是真心疼爱芸娘这个侄女,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那几个孩子,如果老三真的纳了妾,再生出几个庶子女,那还会一心疼爱他们吗。 其实这也是她杞人忧天了,傅传嗣压根就没想过纳妾,不过他娘这么做也好,以后要是有上峰想往他房里塞人,就可以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拒绝,不然估计少不了出现什么风言风语编排他们两夫妻。 “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让芸娘难过的事的。” 傅传嗣信誓旦旦的话让李氏勉强满意,拉过芸娘的手:“他要是敢不老实,你就告诉姑姑,看我不收拾他。” 众人这才想起,李氏不仅仅是李芸娘的婆婆,还是她嫡亲的姑姑。 心里对李芸娘更加艳羡,有了这么出色的相公和孩子,还有这么凶悍却一心向着她的婆婆,女人这辈子,最幸福的也就是这样吧。 芸娘也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看着傅传嗣的眼神都透露着甜意,让他心头一热。 “哎呀,都被那两个女人气晕了,你爹和你个还等着见珠珠呐,我把珠珠抱过去一会儿,等吃饭了再送过来。”李氏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了正事,急匆匆的抱起宝珠就走。 “奶,你怎么这么厉害呐。”宝珠出了房门对李氏竖了个大拇指。有时候对付贱人就得用这种粗暴的办法,软刀子对于厚脸皮的人来说是压根没用的。 李氏对孙女的吹捧很受用:“还不是你娘太没用,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那两个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以前还是普通的乡下婆子,我都不一定怕她,现在我儿子是状元了,只要不犯法,这整个云田县你奶奶我都可以横着走。” 李氏看宝珠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急忙劝止道:“你可不能学奶奶,你现在是官家小姐,你这样做是要被人笑话的。” 李氏心里明白自己之所以可以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自己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也不怕被人笑话,当了半辈子的乡下人,再怎么改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东西。 “等我们珠珠再大点,就让你爹给你多请几个师傅,什么琴棋书画,什么女红女艺的咱们都学,我们宝珠一定会成为一个完美的大家闺秀。”李氏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激动不已。 至于这么多东西学不学的会?反正她孙女是仙女,仙女总是学的会的。 每天早起练武已经够苦逼了,要是真学这么多东西她还不累死。宝珠的嘴角一下子夸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像只战败的母鸡,奄奄的跟在李氏的后面。 李青云和儿子都待在傅老头两口子的房里,也没出去和那些宾客寒暄。 “怎么就一段时间没见,我们宝珠又长高了。”李青云是个严肃的小老头,但是面对女儿和外孙女总是份外慈祥。 “外公,我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啊,想你想的吃饭都没胃口了。”宝珠冲着他撒娇卖乖,逗得他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到是李氏听了,气的皱了邹眉,这小鬼机灵,昨天看到她时也是这么说的,亏她还真信了。现在一看,那肥嘟嘟、胖乎乎的胳膊,哪像是吃不下饭的样子。 “表哥呐。”宝珠撒了一会娇,环顾了四周,也没发现大表哥的人影。 “他带着那几个小子在外面,家里来了不少人庆贺,他们和那群孩子一道玩去了,我让景彦盯着点。”几个小子玩起来没轻没重的,李凌白有些不放心。 “我也要去玩。”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这趟京城之行让她心中的第一美人换了个人,但是表哥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独一无二的。 ***** 这边李景瑜正站在石碓上,居高临下的和他那群学舍的同窗吹嘘他的京城之行。 “你们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的飞鞭说时迟那时快的就朝我妹妹挥来,我就歘歘歘那么两下,鞭子就段成了两截。”李景瑜手舞足蹈的和他们演示着当时的动作,只是把傅光宗的角色代入成自己。 “人家没事为什么要打你妹妹,我看你就是吹牛。”一个胖的都快变成个球的小男孩一脸怀疑,摆明了不信他的话。 “那是,那是因为我妹妹长得比她漂亮,她嫉妒了。”李景瑜本就有点心虚,脸涨的通红,他不就是想当一下大英雄,被大家羡慕一下吗,怎么就这么难啊。 “哦,你妹妹有多漂亮,到是带出来让我们瞧瞧。”一个李景瑜从未见过的男孩在一旁起哄道,吊儿郎当的,但是看穿着打扮也不是普通人。 “你口中的明珠县主我可是见过的,我不信这乡下地方还能有比她长得更好看的姑娘。”崔文轩也算的上京城一霸,对顾明珠也有点了解,他可不信傅家这样的普通人家可以在招惹完辅国公府后全身而退。,所以他打心里认定了眼前的男孩在吹牛,想要戳破他的谎言。 “你是谁,我可不记得云田县有你这号人物。”傅耀祖原本在一旁懒洋洋的看一群人斗嘴,也不打算戳穿二表哥的牛皮。但是这个人的口气,明显不是一般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家。 傅光宗可不像他弟弟,脑子里想不了那么多,听到他话里的贬低意味,直接挥拳就上:“我妹妹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敢瞧不起我妹妹,看我打到你服。” “你居然敢打我。”崔文轩摸了摸生疼的脸颊,从来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哪轮的到别人打她。 于是小霸王崔文轩不甘示弱,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双方各自的支持者也开始分成两派互相推搡。 傅耀祖开始还想着阻拦,受了几下无妄之灾后也加入了群架的队伍。 一群男孩子打的火气上涌,拦都拦不住,李景彦也没想到,自己才离开那么一下子,这群小子就闹翻了天。 宝珠从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闹哄哄的景象。 ☆、第35章 崔文轩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女孩娇软的声音像是一桶凉水浇灭了一群男孩上涌的火气。 打架什么的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看见也太丢人了,刚刚还扭做一团的十几个人立马分开,慌乱的理了理衣服。 崔文轩摸了摸身上被打到的地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群小子下手倒是黑,专往肉多的地方打,疼死他了,他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不然他就不是京城一霸。 “噗嗤。”宝珠捂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谁那么缺德,往那小屁孩的眼睛上揍了一拳,看他的表情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顶着一只熊猫眼的样子有多搞笑。 “是谁在笑本少爷,看我不、不、咳。”崔文轩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罗裙的小女孩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脸咻的一下变得绯红,这小丫头白白胖胖的,长得还、还挺好看的,崔文轩想起祖母供奉的菩萨身旁的女童,甚至比那仙童还要可爱。 不自在的用手揉了揉鼻子,看在她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如果她肯道歉,他就大发慈悲的原谅她吧。 “喂,臭丫头,你刚刚是在嘲笑我吗?”崔文轩插着腰,高昂着头质问道。 “哼。” 谁是臭丫头,没有礼貌的熊孩子,宝珠理都不想理他,径直向大哥二哥那里走去。 “喂,臭丫头,我在叫你你没听见啊。”崔文轩见宝珠不理他,心一急直接伸手拽住了宝珠的头发。 他是崔家这一代最小的男孩,生下来就没了娘亲,从小养在崔家太夫人身边,这一代有了他大哥崔文申顶门立户,家里人疼惜他,对他的管教也就宽松了许多,把他养的有些无法无天。 “痛”小孩子的头皮还很嫩,被他这么用力一扯,顿时疼得宝珠红了眼眶。 崔文轩也慌了神。 “喂,你个臭小子,还不放开我妹妹。”傅光宗见宝珠被欺负,气冲冲的冲了上去。 “我,我不是。”崔文轩见她哭了,立马收回了手,刚想解释就听见了傅光宗的怒吼。原来她就是李景瑜口中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妹妹啊,如果是她,那么李景瑜的话就比较能让人信服了。 “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妹妹,长得也太胖了吧,给她做衣服是不是特别费布料啊。” 他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不对的,梗着脖子不屑的说到,其实心里想着,一点也不胖,肉嘟嘟的刚刚好。 居然嘲笑她胖,宝珠觉得她和眼前这个熊孩子结下梁子了,扯她头发又说她胖,牛屁哄哄的样子一看就是欠揍,应该给他的另一个眼睛也来上一拳。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屋里的男人们听到了屋外的打闹声,走了出来,看到一群孩子身上乱糟糟的,有些脸上还挂了彩。 傅传嗣看到宝珠也在人群中,眼眶泛红,顿时心疼的不行。 “珠珠这是怎么了。” 宝珠看自家大哥耸着肩往后退了几步,立马就猜到恐怕这场祸事是他惹出来的,今天是他们傅家宴请宾客的日子,闹出这种事她爹肯定会痛扁他一顿。 而且主人揍客人,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爹,他打我。” 宝珠嘟着嘴,指着崔文轩。谁让他得罪她的,她不想大哥挨揍,这个锅只能由他来背了。 “大哥看他欺负我,忍不住和他打起来,后来不知怎么的,打着打着就变成一群人的混战了。”宝珠眼眶泛红,眼泪挂在眼眶上似乎就要滑落。看到众人一阵心疼。 “你、你、你”崔文轩气得涨红了脸,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这么溜的,伸手指着宝珠,嘴唇微抖,不知道怎么反驳。 一旁的众人听到宝珠的话也没有怀疑,这么小的孩子哪会说谎,可能是看小女孩可爱想逗逗她,小孩子没个轻重,不小心把人逗哭了吧。 带崔文轩过来的小男孩到是想替他说话,被身旁的人拦下,小声在他耳旁说到:“你蠢呀,要是说我们一群人没事找事打着玩,你就等着回家吃竹笋炒肉吧。” 他们对突然冒出来的崔文轩有点陌生,看到他背黑锅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男孩想着出门之前父亲嘱咐他照顾好崔文轩,但是他也不想因此得罪所有的朋友,也就没有开口替他说话。 崔文轩孤零零的站在中间,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宝珠看了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傅传嗣一看宝珠和光宗的表情就把事情猜了个大概,挑起祸端的恐怕就是他家大小子。不过偏心眼的傅传嗣也没有戳穿他们拙劣的演技,咳了一声。 “这只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没什么大事,大家也不要骂这些孩子。” 把崔文轩带来的那个富商正在头疼,他可是知道这小少爷的真实身份的,如果替他求情怕得罪傅传嗣,不求情又得罪崔家,两头不讨好。 现在傅传嗣主动把这事归在小孩子的玩闹上,自然是皆大欢喜。 “喂,你不是真生气了吧。” 大人都走了,宝珠用手戳了戳躲在一旁角落里的崔文轩。 “哼,不要你管,你个大骗子。”崔文轩一手挥开宝珠,他再也不要理她了。 “你还拽我头发,还说我长得丑呐,我都没生气,这次就算扯平了吧。” 第22节 宝珠看自己把人都快惹哭了,深深的唾弃了一下自己,再怎么熊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她一个成年人欺负一个小屁孩好像有些胜之不武。 “哼。”崔文轩把头扭到一边,他才不要轻易原谅她呐,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他的余光盯着宝珠,看到她恳切的眼神,脸又忍不住一红。 要他原谅她也可以,除非,除非...... 算了,看她诚心诚意认错的份上,他就大人大量的原谅她吧。崔文轩绝不承认自己是看她长得太可爱,忍不住心软了。 “那,那你以后不能骗人了。” 宝珠不知道什么让刚刚还在生气的崔文轩忽然间原谅她,也没多纠结,开心的打开荷包。 “这是我最爱的麦芽糖,给你一颗。” 分享美食是宝珠表达友情的最高方式。要知道这可是她最近的新宠,是衍哥哥特地从京城寄给她的。 崔文轩含着糖果,看宝珠一脸幸福的样子,只觉得这糖果真很甜,甜的人心里都火热热的。 总算把人哄开心了,宝珠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是不会再去告状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崔文轩听到她哥哥叫她珠珠,估计是小名吧。 “我叫宝珠,傅宝珠,你叫什么名字。” 宝珠、宝珠,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崔文轩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我叫崔文轩,咳,我、我可以允许你叫我文轩哥哥。” “你的名字也太俗气了,看在我们现在是朋友的份上,我就勉强和你大哥一样叫你珠珠吧。”崔文轩口是心非的说着,觉得自己的脸烫的都快可以煮鸡蛋了。 “好啊,文轩哥哥。”甜甜的对崔文轩叫道。 宝珠提醒自己,要微笑,不要暴躁,只是个中二病的小屁孩而已,她忍了。 “以后你来京城就报我的名字,谁都不敢欺负你。”崔文轩听到小女孩糯糯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特别高大,身躯特别威猛,不要钱似得许着承诺,早把刚才不愉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 “对不起,都怪我没看好他们。” 送走了前来拜访的客人,李景彦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要不是他离开了会儿,宝珠怎么会被那些个坏小子欺负,心里愧疚极了。 宝珠尴尬的笑了笑,傅光宗几兄弟也特别老实的缩在角落里。 傅传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对景彦说到:“不关你的事,小孩子就该吵吵闹闹的,这样才有活力,对身体好,而且就宝珠这个鬼机灵,谁能欺负的了她。” 宝珠嘿嘿的笑了两声,急忙转移话题:“表哥,你刚刚去哪儿,我找遍了院子都没找到你。” “我。咳,我去村子边上转了转。”李景彦的眼神飘逸,脸色泛红,一看就是没有讲实话。 宝珠一看就知道他说谎了,还想追问,被傅传嗣拦了下来。 “淘气包,别缠着你大表哥,你大哥他们打了一架还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伤,让你娘去拿点膏药替他们擦擦。” 宝珠知道这是想支开她,也没纠缠,带着一旁装隐身的几个哥哥去找娘亲擦药,心中却更加好奇表哥到底隐瞒了什么。 傅传嗣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关上门。 神情严肃的紧紧盯着李景彦:“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 冷厉的眼神直直射入李景彦的内心,难道那件事被发现了? 李景彦顿时脸色惨白,连站都快站不稳。 ☆、第36章 无题(捉虫) 宝珠不知道那天她爹和大表哥说了些什么,只看见表哥走的时候脚步漂浮,脸色苍白。她很担心,但是在爹爹的示意下不敢多问。 傅光宗和傅耀祖两兄弟还是没有逃过惩罚,在被傅传嗣拷问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狠狠的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李景瑜这个惹祸的源头也没讨的了好,傅传嗣不好动手打他,直接罚他抄论语十遍,这估计比再揍他一顿还让他痛苦。 宝珠早在她爹开始逮人的时候溜到了奶奶李氏的屋里。 “孩子还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李氏挡在宝珠面前,不让儿子把人带走。“你看你,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别把孩子给吓坏了。” 傅传嗣已经跟她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大点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在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心里,她孙女做什么都是对的,要是错了那也肯定是别人的错。 “娘,这怎么会是一件小事,她这么小就学会说谎了,现在不管以后早晚上房揭瓦。” 傅传嗣很无奈,心里想着是不是他们一家人太宠这孩子了,会不会把她娇惯坏。 可嘴上说的义正言辞,看到宝珠躲在李氏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傅传嗣又忍不住心软了。 心里想着,毕竟宝珠才四岁,还不懂事,只要慢慢教就可以了。 “爹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宝珠看到她爹的神色有软化的迹象,从奶奶身后走了出来,伸出肥嫩嫩的小手。 “你还是罚我吧。”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雾气。 傅传嗣闭上眼睛,举起手上的藤条,狠下心想好好教训一下她。 “我让你打孩子,让你打孩子。”李氏夺过他手上的藤条,反而冲他挥去。“宝珠这么小知道什么,我看最该打的是你,让你不好好教。” 傅传嗣哭笑不得,一只手挡着脸,一只手想拦住她:“娘,孩子们都在呐,你也不给我点面子,宝珠这样,全是被你宠坏的。” “你在大也是我儿子,老娘教儿子天经地义。”李氏追着傅传嗣满屋子跑,跑累了扶着桌子气喘吁吁:“也不想想你小时候,每天怂恿大牛二牛在外面捣蛋,这村子里的孩子哪一个没被你们欺负过,宝珠即使学坏了,肯定也是遗传你的,要打就先打你。” 宝珠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自家爹爹除了爱钱这一点以外,是个完美的古代才子,被李氏这么一出卖,形象立刻破灭。 傅光宗和傅耀祖趴在炕上,双手捂着被打的生疼的屁股,互相挤眉弄眼,原来爹爹小时候也这么淘气啊,他们这样子比起他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啊。 “娘。”傅传嗣不满的叫道,他怎么会没看见那几个小鬼头揶揄的神色,都给他等着,早晚让他们知道当爹的威严。 “叫什么叫,叫魂啊。”李氏的嗓门比他更大。 “算了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明天我就带这几个小崽子上门去给人家赔不是去。”说完扭头就走。 宝珠看小屁股总算是保住了,松了一口气。 “你个小笨蛋。”李氏见儿子走了,放下手上的藤条,狠狠点了点宝珠的脑门。 “你不是最机灵吗,做个坏事都会被人发现。”李氏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学学你爹,小时候闯了多少祸,人家来告状的只知道叫大牛二牛的名字,他一点腥味都没沾着。” 李氏有些得意,儿子这么聪明那肯定是她教育有方啊,她也没觉得这做法有什么不对,在这世上,不是欺负人,就是被人欺负,她不想让自家人做被欺负的那一方。 “有事你跑这么前面干什么,你两个哥哥都是吃白饭的啊,让他们在前头顶着,男孩子,皮糙肉厚,多打几顿也不打紧。” 宝珠听着她奶奶的谆谆教诲,简直是目瞪口呆,这是怂恿她犯罪啊。 “奶,我和大哥还在屋里呐。”傅耀祖弱弱的叫了一声。有这样的奶奶吗,就这样把他们两兄弟给出卖了,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知道你们还在屋里,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李氏拿出一罐金疮药,把两个孩子的裤子扒拉下来,傅传嗣下了狠手,两人的屁股肿的老高。 “疼疼疼。”李氏的手劲有点大,上药的时候痛的两兄弟直叫唤。 “该,现在知道痛了吧。”李氏一边心疼,一边不忘她的洗脑教育。 “你看挨打多疼啊,妹妹还那么小,皮肤那么嫩,被打到不是更疼了吗。” 傅光宗看宝珠白白嫩嫩的肌肤,像嫩豆腐似得,稍微用力一掐就会起红印子。想想自己每天赶鸡撵狗的不用打就能带一身伤回来。这么说来他的确应该挡在妹妹前头,保护妹妹就是当哥哥的责任。 傅耀祖比他想的更远,他爹小时候都能拿大伯二伯背黑锅,他为什么不可以,妹妹是要护着的,大哥太蠢又靠不上,但是还有大房和二房那几个现成的挡箭牌啊。 说他天性凉薄也好,从小他就清楚的认知到,他们三房才是一家人,大房和二房只是比陌生人强一点的熟人罢了。 他不喜欢大房的几个孩子,特别是大丫,看珠珠的眼神就像淬了毒,所以从小他就不会放任她和宝珠待在一个屋子里,就怕一个疏忽妹妹就出事了。他也不喜欢二房的几个孩子,徐氏自己没用也就罢了,还把儿子和四丫教的又懒又蠢,总是觊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二丫稍微好一点,识时务,但这也是基于他们三房得势的立场上的。 他一点也不喜欢他们,知道他爹同意带上二房的宝根之后还有点生气,现在看来,带上那个蠢货还是有点用的。 宝珠看她奶奶三言两语就把她两个哥哥带沟里去了,大哥也就算了,一向奸诈的二哥也是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 等芸娘送完她爹和哥嫂回来,看到趴床上的两个儿子,又是一场家庭战争的爆发。 最后的结果就是傅传嗣被赶出了房门,凄凄惨惨的独自睡在书房,隔着一堵墙听着房里传来妻子和孩子的说笑声。 明明做错事的也不是他啊,怎么闹到最后反而成他受罚了。 ***** 第二天一早,傅传嗣和芸娘备好礼物,带上几个孩子去孟家赔礼道歉。 孟家就是带崔文轩过来的那户人家,说起来这孟家也有点来头。 说起织造业,无人不知岭东的孟家,人称孟绫罗。 这孟家的所染的天绫罗名满天下,用料稀有,染布的技法只传嫡长子,因为受这些条件的限制,一年仅能染出十匹,其中八匹是专供皇室的,剩下的两匹布让无数世家豪门争破了头。 除了天绫罗,孟家在染、纺、织、制上的技艺也是独树一帜,是皇家的御用皇商。 他们今天要去的孟家正是其中的一只旁支,论血脉来算和孟家的嫡支已经比较疏远了。 “这,崔大人。”傅传嗣一家被孟府的仆从迎到正厅,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孟老爷身旁的男人。 他恍惚间想起,孟家嫡支的大小姐似乎嫁到崔家做了续弦,所嫁之人正是眼前的崔晋安。 正德帝下定决心要重振漓川的经济,自然不会把这重担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科状元,崔家是正德帝的心腹,崔晋安是崔家家主崔庭的长子,也曾是正德帝的伴读,这件事交给他,正德帝是再放心不过了。 “不必多礼。” 崔晋安被任命为新任的漓川总督,按官阶,是正三品大员,而且正好是傅传嗣的直属上司,他理应对他行礼。 崔晋安并未受他这一拜,在他还未行礼之前,将他虚扶起来。他最欣赏有才之士,傅传嗣能压过他儿子取得状元的位子,证明他绝不是等闲之辈。 “爹,儿子给您......珠珠,你们怎么来了。”崔文轩从后院出来,正准备向他爹请安,就看到站在芸娘身旁的宝珠,惊喜的迎了上去。 崔文轩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你是来找我的吗?走,我带你去我的房间,这里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没有,无聊透了,幸好我从京城带了点好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我就送给你。”说着就想来拉宝珠的手。 要知道他此次带在身边的都是他的宝贝,平常被人碰一下都能让他闹上三天三夜的。 “咳、咳”崔晋安咳嗽几声,崔文轩立马收回手,老实如鹌鹑般站着不敢动,昨天打完架回来,被他爹狠狠责罚了一顿,老祖宗不在,都没人护着他,他那后娘面甜心苦,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让他很是吃了一顿苦头。 宝珠意识到,自己昨天欺负的是他老爹顶头上司的小儿子,也不知道他爹以后会不会被穿小鞋。 “原来这是崔大人的爱子,说来惭愧,昨天.......”傅传嗣把昨天发生的事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崔晋安这时才知道事情的经过,昨天那混小子衣衫不整的回来,脸上还带着伤,他还以为他又去闯祸了,狠狠责罚了他一顿。 他带着崔文轩一起赴任,就是为了改改他的脾气,他怕在被他娘宠下去,这孩子就真的废了。不过昨天他动手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有替自己辩解一下呐。 难道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崔文轩看了眼宝珠,除了比普通小姑娘长得可爱点,机灵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啊,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个儿子变了个人似得。 “小孩子的打闹,傅兄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文轩也不是全然无错,你也已经罚过几个孩子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吧。” 崔晋安一看傅家两个孩子走路别别扭扭的姿势就知道昨晚屁股肯定没保住。 “你爹打你了。”崔文轩一听他爹的话,紧张的不得了,拉着宝珠就想掀她衣服,看看到底是哪里被打了。 第23节 “流氓。”宝珠狠狠拍开他的手,哪有这样动手动脚的。 傅传嗣夫妻看到他的举动脸都青了,真是不要脸的登徒子,也不知道崔家是怎么教孩子的,早知道就不登这个门了。 崔晋安急忙把他家那个犯蠢的小子拉回来,这衣服要是真掀了,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傅传嗣虽然有点才华,可是傅家门第太低,傅家的女儿还做不了他崔家的媳妇。 ☆、第37章 重生女 “啊——” 昏暗的闺房内只点着一盏油灯,侍女听到响声急忙从守夜的软塌上爬起来,冲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小姐,大小姐,你没事吧。” 杨蔓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当她醒来的那一刻犹记得那刺骨锥心之痛,一手紧紧揪住胸口的亵衣,双眼木楞的床帘,直到看到绿芜出现在眼前。 绿芜,绿芜早就死了,为了她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手上。 她伸手颤抖的摸上了绿芜的脸,软软的,还带着人体的微热,还活着,绿芜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现在的绿芜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一丝婴儿肥,正紧张的看着她,恍惚间,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小姐,你别吓我,我这就去找老太爷,让老太爷帮小姐请个太医来。” 绿芜带着哭腔,她家小姐怎么变得呆呆的,还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她,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梦魇了吧。 祖父,这个家里最疼爱她的祖父也死了,全是因为她,她为什么要爱上那样一个魔鬼,毁了自己一辈子,也毁了整个杨家,害死了所有爱她的人。 心脏一阵阵抽痛,眼泪也遏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现在绿芜还活着,祖父还活着,他们杨家还是好好的。 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杨蔓庭看着自己的双手,此时的她还是尊贵的杨家大小姐,当朝左相的嫡长孙女,除了公主,没有哪家千金比她更尊贵。 这一次,她不会再爱上那个男人,她不会再帮着他坐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这辈子,她要让他尝尝她上辈子经历的一切,要让他生不如死。 “小姐,你没事吧。”绿芜怯怯的问道,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家小姐好可怕,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没事,我只是做梦梦到娘亲了。”杨蔓庭立马回过神来,几十年的宫廷生活早就让她练就了一身好演技。 杨蔓庭的母亲在她三岁那年难产而亡,腹中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是个男孩。过了一年她爹就娶了新妇,新太太生了两儿一女,在杨家的位置牢不可破。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句话一点也没错,继母许氏恨她占了嫡长女的位子,对她总是诸多挑刺,亲爹有了儿子,也不在意她这个女儿过得好不好。幸好,她身边还有她娘亲留下来的几个忠仆护着。祖父的看重,也让许氏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绿芜听了她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就相信了,更加心疼自家小姐,这个家里,幸亏还有老太爷疼惜小姐,不然深宅后院的夭折几个孩子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小姐,你还是再睡会儿吧,今天还得跟老太爷一块儿进宫赴宴,要是精神不好出了差错就麻烦了。”绿芜看外面的天色还未亮,提醒道。 “进宫?” 绿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对啊,今天是太后的诞辰,陛下在宫中设宴,文武百官都要去宫里为太后祝寿。” 这次寿宴还有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目的,就是为大皇子挑选皇子妃。大皇子今年十二岁了,本不该这么急着挑皇子妃,只是陛下发出话来,想提早替皇子选个皇妃,定了亲的人可能就不那么跳脱了。 可大皇子性格乖张,喜怒无常,又不受陛下重视,实在不是什么好人选,稍微疼惜女儿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老太爷特地叮嘱我,帮小姐选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千万不能让太后选中小姐,要是不幸被许配给大皇子,那就糟糕了。”绿芜在那絮絮叨叨,她可是听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这个月大皇子的宫中又抬出两具太监的尸体。 杨蔓庭听绿芜这么一提,立马想起了这件事,当即眼神一亮。 “快把我那件十二破留仙长裙拿出来,还有那件母亲留下的妆缎银狐披风。”她也顾不上睡觉了,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想着今天该怎么打扮才能给太后留下深刻的印象。 “小姐?”绿芜想不明白,老太爷不都跟小姐分析过利弊了吗,小姐为什么要违背老太爷的命令呐。 “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杨蔓庭板起了脸,她没时间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毕竟,现在谁也不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生母失宠,又遭陛下厌弃的大皇子会在十几年后以迅雷不及也之势登上皇位,幽禁了太上皇,又把几个弟弟打压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在私底下竟然拢聚了那么大一笔势力。 可惜,这个他登上皇位后就仿佛得了失心疯,放开到手的东西不管,反而耗费人力物力建造什么摘星台,惹得民怨四起,这才让三皇子霍彶找到机会,联合她的祖父左相杨定推翻了他的皇位。 杨蔓庭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想接下去发生的那些事,这辈子她只要嫁给大皇子,在他登基的时候坐上皇后的位子,那么她爷爷就不会放着大皇子不管,反而去协助三皇子,没了他们杨家的协助,霍彶就没有那个能力和大皇子斗。 至于篡位后就疯癫的大皇子,她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她诞下皇嗣,在他还没有因为铸造摘星台大失民心之前杀了他,那她的儿子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她就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她会带领他们杨家走到巅峰。 绿芜不敢和小姐争辩,只能听她的话把东西全拿出来。 等到出发的时候,杨定在大堂看到打扮的风姿楚楚的大孙女,眉头一皱。 但转念一想,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孙女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想打扮的漂亮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一时心软也就没让她回去换身衣服。 “大小姐今天打扮的可真像个天仙似的。”继夫人许氏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巴不得这个继女被太后选中。 杨蔓庭连看都没看她一下,濡慕的看着眼前的祖父。 “祖父”嗓音微颤,带着一丝暗哑。 杨定以为是儿媳妇的话刺到了孙女,不满的看了许氏一眼:“你要是这么喜欢挑事就别进宫了,省的到时候给杨家惹事。”说完也没理她的反应,让孙女搀着上了马车。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没用。”许氏气不打一处来,点了点身边的小女儿,“看看你姐姐,不知道给你祖父灌了什么*汤,这个家里有她在,就没我们娘俩的地位。” 杨蔓芷吐了吐舌头,被祖父那个老顽固看重有什么好的,她还乐的轻松呐。 许氏当然没有因为公爹的一句话就真的不进宫了,急忙拖着女儿上了另一辆马车。 ***** 霍衍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才姗姗来迟,穿着一袭烈焰红杉若无旁人。 人人都知大皇子酷爱正红色,明明是庸俗的颜色,却衬的他邪魅狂狷,色若晓花,不少名门闺秀一边被他的容貌迷得面红心跳,一边暗暗克制自己,毕竟这大皇子不是个良配。 唯一例外的只有杨蔓庭,目光灼灼的盯着霍衍,不一样了,上辈子的大皇子虽然行事嚣张,但眉眼间带着的一股郁气和自卑,这层阴影晦暗了他的脸,远没有现在恣意张扬的风姿,让人看了忍不住沉沦于那双深邃的眼睛中。 这更加坚定了她要嫁给他的决心。 霍衍并未在意众人的目光,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 “这蜜瓜不错,”他随意的拿起一块面前的瓜果,清脆甜爽,那丫头肯定爱吃。“把剩下的送到我宫里。” 一旁服侍的太监苦笑着应下,说来奇怪,陛下对大皇子的厌恶大家是看的真真的,但是在某些方面对大皇子又格外宽容。 正德帝看霍衍从进门到现在,连个行礼的动静都没有,胸口的郁气越发加深。 “今天看到各位爱卿家的女儿,一个个水灵灵的,哀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慈仁太后知道今天这场宴会的目的,趁大家酒水正酣的时候打趣道。 “这位姑娘可是左相家的女孩。”她一眼就看中了眼前的姑娘,长相气质绝佳,身份也不低,和她的大孙子正好般配。 杨蔓庭听太后点到她的名字,心中一喜,正要站起来回话,被杨定用力按下。 “正是微臣的孙女,从小丧母,被微臣宠坏了,脾气有些骄纵。”杨定心中苦笑,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该让孙女进宫,现在只能在言语上贬低蔓庭,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孙女许配给大皇子。 太后好歹是从深宫中呆了大半辈子的,杨定的推脱她自然明白,眉头一皱,心里不痛快极了,在她眼里她的孙子当然是千好万好,一个臣子居然还敢看不上皇家子嗣。 顿时她就对杨定的孙女失去了兴趣,既然没这个意愿,作何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宫里赴宴。 正德帝可不想把杨定这个老狐狸的孙女许给霍衍,这只会加大霍衍的助力,看杨定识相的推拒,满意的点点头。 “我看广阳候的女儿端庄大方,是难得的福气之像。” 被正德帝点到名字的广阳候一脸惊喜,他虽有侯爵之位,但是在朝堂之上半点权利都没有,京城中稍微有些脸面的人家都看不起他这个侯爷。所以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婚事,广阳候反倒乐见其成。 广阳候的千金看着大皇子,羞得脸色绯红。 众人看到正德帝的表现,原来陛下已经对大皇子厌弃到连个有力的妻族也不愿意给的地步了吗?心中愈加不看好大皇子的将来, 正德帝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转头慈祥的看向霍衍:“这皇妃是为皇儿所选,也得皇儿自己喜欢。” 言下之意,就是让霍衍自己来挑,在场的众女眷紧张的看向那个仿佛置身事外的男人,生怕他选到自己。 “呵。”霍衍放下手上的蜜瓜,拿起手帕随意擦拭了一下手指,随意指向一旁:“我看崔大人貌若潘安,在场众人,也就他勉强入的了我的眼睛,不如父皇把崔大人赐给我做皇子妃吧。” 被他指着的崔文申差点气厥过去,被一个男人求娶,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霍衍勾起了嘴角,笑的越发邪魅,让你那个弟弟不知好歹的想要动他的珠珠,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放肆。”正德帝用力一拍桌子气的站了起来,“逆子,你这个逆子。” 在场所有人都被霍衍的惊人之语吓了一跳,连杨蔓庭也有些疑惑,上辈子大皇子一直没有娶妻,难道他真的有龙阳之好? ☆、第38章 肃亲王(捉虫) “既然父皇不舍得,那就算了。”霍衍舔了舔嘴唇,似乎真的有些失望,气的正德帝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你给朕滚,滚得越远越好。” 太后看两父子闹得不可开交,想要劝劝又不知从何劝起,一旁的皇后和嫔妃倒是幸灾乐祸,恨不得这事越闹越大。 顾皇后从还是王妃的时候就被霍衍的生母珍妃压地死死的,现在珍妃被幽禁在贞华殿内,她找不到出气的对象,自然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霍衍的身上。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顾皇后一人,后宫中凡是从潜邸时就跟着正德帝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深恨珍妃的。 “既然父皇不想看到我,直接赏儿臣一个封地,将我远远的分出去,眼不见心为静。”霍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易于在人群中投了一颗炸弹。在场的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大庆的规矩,成年娶亲之后才会大行分封,有封地的皇子基本和大位无缘。而且在大庆,皇子的封地并不能世袭,当受封的皇子过世后,封地就会收回。 为了防止诸分封皇子的势力威胁到皇权的统治,他们不享有独立的兵权和政权,不能私底下招兵买马,唯一享有的只有税收的权利,这还得看分封之地的经济水平,要是不幸分到贫瘠之地,没有税收不说,没准还得往里面贴钱。 霍衍虽然不得正德帝看重但,至少还占着长子的位置,他这么做不是等于自断出路。 “你是认真的。”正德帝神色莫名,他不信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这里面一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阴谋。 杨蔓庭急的都快把牙龈咬碎了,上辈子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要是他真的分封出去,那这辈子他还能坐上皇位吗?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也不能把所有的宝都压在霍衍一个人身上,自己已经不是上辈子的自己了,大皇子也和上辈子有所不同,她应该多看看再下决定。 杨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己这个孙女今天一天都毛毛躁躁的,现在反而冷静下来,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胡闹,你们父子斗气也得有个限度,你才多大,要是去了封地怎么照顾的好自己。”太后不满的说到,她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这么看不惯这个孙子,但是霍衍是她的长孙,她也是打心里疼爱他的。 “今天是哀家的寿辰,你们就非要气死哀家不可吗。”慈仁太后气的使劲的拍了拍桌子。 这句话已经很重了,皇上这么孝顺,怎会忤逆太后的意思。 后宫嫔妃都失望的扯了扯手绢,本来还以为可以趁此机会,远远的将这个碍眼的大皇子赶走。陆贵妃更是气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个该死的老女人怎么还不去死,要是没了大皇子,她的彶儿继位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 “皇祖母,你也是知道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的,民间也有句俗语,远的香近的臭,没准隔得远些,我们父子的关系还能好一点。” 霍衍一脸诚恳,心中却十分不屑,再重活几世,他们的关系都只会不死不休。 太后沉默了,自己这个孙子一直都是桀骜不驯的,从来没有开口求过她,难道真要让她答应这个荒谬的请求吗。 “你想要哪块做你的封地。”正德帝静默了良久,才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觉得大皇子应该会来个狮子大开口。 第24节 “儿臣听闻漓川风景优美,民风淳朴,不如就把漓川赐给儿臣做封地吧。” 睁着眼睛说瞎话,众大臣看着眼前笑靥盈盈的大皇子,脑海中纷纷浮现了这个想法,旱灾以前的漓川还担得起这些赞美,至于旱灾后嘛...... 正德帝也有些意外,在心中思忖起他的真正目的。灾后的漓川百废待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新任命的漓川总督崔晋安是他的心腹,他即使想在封地做些什么,一举一动也会被原封不动的上报上来。 还是这只是他的障眼法....... 他看着眼前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百感交集。 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她娘了。珍妃被幽禁了这么多年,估计很多人都忘了那位当年大庆第一美人的风姿了吧。 想当初多少世家贵子耗尽办法只为为了博她一笑,他也曾真心爱过她,只可惜那些情情爱爱在皇权面前太过不堪一击,她....... “陛下。”顾皇后见皇上一直看着霍衍不说话,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缅怀、渴慕、以及莫名的怨恨,担心他是不是又想到了那个女人,忙扯了扯他的袖子,中断了他的回忆。 罢了,不就是一块封地吗,给他就是了,有崔晋安在,也不怕他敢起什么风浪,若是......那就不能怪他不顾这些年的父子之情了。 “好,我就如你所愿。”正德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来人,给朕拟旨。” 霍衍被封为肃亲王,封地漓川,限三月内前往封地,此后无诏不得入京。 “呵,无诏不得进京。”他要是想回来,还有人能拦得住不成。 “这旨儿臣也领了,就不留在这碍你们的眼了。” 目的已经达到,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他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出现在珠珠身边,草草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路过崔文申身边,稍作停顿。 意味不明的大笑三声,崔文申后背一凉,从这几声笑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意。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崔老太傅只觉得霍衍贼心不死,还惦记着他的孙子,气的浑身发抖,这种行为简直是对崔家的折辱。 “陛下,这大皇子简直没把您放在眼里啊。”皇后看霍衍行事如此嚣张,忙在正德帝耳边告状。 “够了。”不仅正德帝呵斥了她,连太后也没给她好脸色看。 他看着霍衍的身影逐渐消失,那件东西他至今都还没有找到,只能纵容他一次次挑衅他的权威,若是....... 顾皇后打了个寒颤,默默退开了几步,现在的陛下让人莫名的有些害怕。 ****** “小姐,小姐,你在哪啊。”一个圆圆胖胖的小丫鬟在院子里乱转,急的都快哭了。 “哎呀哎呀,每次都是这招,真是没意思。”宝珠看把人都快吓哭了,急忙从树上探出头来。 这下好了,本来是装哭的小丫鬟这次是真哭了。 “小姐,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要是摔着了,奴婢又要被发卖了,呜呜呜。” 宝珠三两下从树上爬下,红豆是她娘给她的小丫鬟,据说是因为太会吃,被上一任主家给发卖了,芸娘看她白白胖胖的有福相,在采买丫鬟的时候就买了下来,平时就陪宝珠解解闷。 “小姐,你,咯,你以后能不能别,咯,别吓我。”红豆抽抽搭搭的,可能被发卖过一次,特别害怕再一次被发卖。 而且现在主家的夫人老爷对她特别和善,少爷小姐也不会对她随便打骂,最主要的还是吃饭管饱,吃的再多都不会有人说她,红豆觉得在傅家就像是在天堂一般,这辈子都想待在傅家不走了。 “好了,以后不吓你行了吧。” 宝珠无奈的答应下来,她要是敢说不,这个小哭包的眼泪能流条长江出来。 “我娘有什么事吗,怎么忽然叫你来找我。” 红豆拍拍脑袋,被小姐这么一吓,差点把正是给忘了:“前头来了个霍少爷,人长得可好看了。”红豆觉得这世上除了她家小姐就那个霍少爷长得最漂亮。 “夫人叫小姐——诶,小姐,我还没说完呐。”红豆看小姐连话都没听完就跑了,急忙追了上去。 “衍哥哥。”宝珠跑进大堂,一个熊扑跳进霍衍的怀中。 深吸一口气,美人的体香真是让人怀念啊。一脸得意,像占了姑娘便宜的登徒子,没看见她娘的脸都青了。 “你这是又从哪个角旮旯里钻出来,身上脏兮兮的就往你霍衍哥哥身上钻。”芸娘气的头疼,早知道就不该把女儿交给傅衢,学了武后,原本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简直成了个泥猴,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 真不知道让她学武是对还是错。 宝珠早忘了自己刚从树上爬下来,看到霍衍手上还拿着一根从她头发上拿下来的树叶,整个人差点石化,她到底是以一个怎样的形象出现在男神面前的。 瞬间郁卒。 “没事,宝珠这样很是天真可爱。”霍衍抱着她就像是抱着无价之宝,真想这样抱下去,一辈子都不放开。 “在我心中,宝珠已经不需要什么外物的的装点,即使穿着破布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话音带着一丝缱绻,一丝暗哑,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想要将她融入骨髓的渴望。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再睁眼时又恢复成那个冷静温和的模样。 若不是眼前一个是十二岁的少年,一个还是四岁的小娃娃,芸娘都快以为自己是在看什么缠绵悱恻的情爱剧了 “嘻嘻。”宝珠害羞的把头埋在霍衍胸膛,虽然她也知道她人见人爱,但是男神这么直白的夸奖还是会让人羞涩的。 霍衍看着笑得一脸开心的宝珠,默默的收紧手臂,让她坐得更靠近些。 ☆、第39章 元宵节快乐 “衍哥哥,你怎么会来这儿。”宝珠过了这阵兴奋劲,有点疑惑远在京城的霍衍怎么忽然出现在漓川。 “哎,还不是他那个偏心眼的爹。”芸娘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霍衍编造了一个因为过于优秀,压盖住几个弟弟的光芒,被偏心眼的亲爹放逐的悲惨身世,这让本就喜欢他的芸娘更加心疼,恨不得把他接到身边当儿子养着。 霍衍很是配合未来岳母的话,露出一副伤心忧郁的表情。 眉头微蹙,看的宝珠小心肝一阵乱颤,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哄美人一笑。 这一幕要是让熟悉他的人看到,估计眼珠子都会吓得瞪出来。 说好的凶狠残暴的大野狼呐,扮什么温顺的小白兔,居然哄骗一个小孩子,简直无耻。 “衍哥哥,你别伤心了,以后就待在瀛洲,常来找我玩,我们一家都欢迎你。” 宝珠上辈子是个孤儿,最懂这种没有父母疼爱的痛苦。何况衍哥哥明明父母双全,却被冷漠无情的对待,这恐怕比父母双亡还伤人。 芸娘对于女儿的这个想法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对啊,你一个孩子孤零零的待在漓川多孤单啊,还不如每天来我们家吃饭,宝珠这丫头最黏你,有你在,她每餐还能多吃一碗饭。” 芸娘笑靥盈盈,越想这个办法越好。 霍衍一路装小可怜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有这样,他才能每天光明正大的来傅家。 但是戏还是要接着演的,“我这么冒昧来打扰,会不会惹得傅叔不高兴,他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说不喜欢还轻了,当初在京城的那段日子,傅传嗣可是把他当贼防着,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做什么都要挑刺。 但是人美还是占优势的,特别是在芸娘和宝珠两人面前,那优势更是绝对的。 “他敢,这个家我说了算。”在喜好美色这点上,芸娘和宝珠如出一辙,只是芸娘毕竟已为人母,平常也就更矜持些。 “别理你傅叔,他就是嫉妒你年轻,嫉妒你比他好看,也不看看自己都一把年纪了,都成老咸菜了还跟一个孩子斗气,不能纵这他的脾气。”芸娘打包票保证道,让霍衍每天放心大胆的来,傅传嗣要是有什么不满,都交给她解决。 傅传嗣要是在场,听到他亲亲娘子的话估计能哭出来,他好歹也还是风度翩翩的中年一枝花吧,怎么在她嘴里就成了老咸菜了。 宝珠也在一旁表忠心,“来嘛来嘛,难道衍哥哥不想每天看到可爱的宝珠吗?”嘟嘟嘴,拼命的抛着媚眼,不知道的还以为眼角抽搐了。 芸娘不忍直视这个画面,霍衍倒是心里美滋滋的,他的姑娘怎么样都可爱。 果然古人说红颜祸水,为了博美人一笑,亲爹什么的早被抛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等傅传嗣办公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了。 ***** “霍大哥,你这趟来还走吗,要是不走,你再教教我你上次使的那个招式。” 饭桌上,傅光宗一边吃饭,一边兴奋的手舞足蹈,在京城时,霍衍教了他几个招式他还没有摸透,此时看到正主自然不能放过。 李景瑜也似小鸡啄米般狂点头,两个武痴丝毫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而不习惯。 “哪能这么麻烦别人。”傅传嗣眼神如刀,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假惺惺的小子千刀万剐,皮笑肉不笑的说到:“人家还有自己的事要干,哪能天天来我们家呆着陪你们这群小鬼玩。” 霍衍正喂宝珠吃饭,听到傅传嗣的话,放下筷子,神色落寞。 “我还是不该来的,可能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怪不得我爹不喜欢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忧郁的眉眼无一不在控诉傅传嗣的无情。 活脱脱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的模样。 啊,这个小混蛋,居然还开始卖惨了,傅传嗣眉头狂跳,自觉不好,果不其然。 “傅老三,你一当官就变了个人了,衍儿哪里惹到你了,你非和他一个孩子过不去,一点良心也没有。”芸娘气的把碗往桌子上一拍:“你是不是连我们娘俩也看不顺眼,干脆连我们两个一起撵走得了。” “就是,爹爹最坏了。”宝珠急着安慰受伤的美人,丝毫不在意的往她爹的伤口上再捅一刀。 在场的除了傅耀祖,都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连小丫鬟红豆的神色也有点莫名其妙。 夫人说的果然没有错,老爷就是嫉妒霍少爷的美貌。 第n局,傅传嗣vs霍衍,再一次完败。 傅传嗣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你们怎么都没看出来,这是一条装温顺的大尾巴狼,在纵容下去,女儿(妹妹)就要被人叼走啦。 经过他的观察,那个小子对她闺女绝对有不轨之心,连一个四岁的小丫头都看得上,这不是小变态是什么,他还就和这小子刚上了,他就不信他还斗不过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夫人,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呐,衍儿来我们府上我是绝对欢迎的,这不是怕我们家几个小子太缠人,占用他的时间吗。”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哄好他家这个脾气有向他老娘发展的娘子,算账的事还可以慢慢来。 为了表达话语的可信度,他还对霍衍温和的笑了笑。 霍衍同样回以微笑,至于这笑中的刀光剑影,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能体会到了。 “哼,这样最好。”芸娘扭过头去,“衍儿来,吃块鸡肉,这母鸡可是山上猎户散养的,肉质紧实,味道极好。” 霍衍伸碗接过,“味道果然不错,珠珠也多吃点。”脸色丝毫未变,没人看的出来眼前这人其实有严重的洁癖。 看着宝珠开心的吃着他喂得饭菜,眉眼弯弯,满嘴油花的样子,一脸满足。 从那天起,霍衍算是在傅家扎根了,一天三顿准时报到,当然,他也不是白吃的,经常带一些傅家人从未见过的稀罕吃食。 吃人最短,傅传嗣都不好意思抓他的小尾巴,只能每天看着这个阴险小人在他家进进出出,逗得他媳妇和女儿越来越喜欢他。 还好,老二和他一样聪明,不像老大那个憨货,看出了那小子的不对劲,每天也总算有个人和他一起吐槽,总算是没憋出病来。 ****** “夫人,门口来了个小姑娘,说是我们老爷的侄女,现在在门口嚷着要见你们。” 守门的婆子匆匆忙忙走进来,向她回禀道。 芸娘正在对着这个月的账单,自从傅传嗣来瀛洲上任以后,她作为知府夫人的交际也多了起来,日常的人情往来,还有家里一些仆妇杂役的月钱都需要做账记录。 “我们老爷的侄女?”她疑惑得皱了皱眉,大房二房的几个都远在云田县,是谁跑了大老远来找他们。 第25节 不过不管是谁,估计都没什么好事,本来就因为算账而头疼的芸娘这下子头更大了。 “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大约十二三岁吧,身形稍瘦,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说的话带着岭东的口音。”婆子回想着那姑娘的样子说道。 他们主家的几位老爷太太那都是人中龙凤,几个少爷和小姐长得也是极好的,谁见了不称赞,门口那个自称是老爷侄女的姑娘一点都不像是他们家的人,要不是看她说话带着岭东口音,她都能当骗子把人轰出去。 看婆子的笑容,应该是知琴(大丫)没错,她怎么跑到这来了。芸娘烦躁极了,但是人都来了,她作为婶婶也不能不管。 “去把人带进来,顺便派一个小厮去衙门把老爷叫回来,就说家里出事了。”这大丫绝对是个麻烦。 嗨,看样子那小姑娘还真是老爷的侄女,怎么一家人这长相相差这么多,那婆子心里嘀咕,但是活倒是一点也没拉下,逮住了一个小厮让他去找老爷,自己匆匆忙忙的去门口迎人去了。 “这院子可真大啊。” “这府里下人还不少啊。” “咦,这府里居然还有池子。” 傅家的府邸是瀛洲历任知府的住所,在旱灾没有发生之前,漓川也是个富裕繁华的地方,因此这官邸建的也算是富丽堂皇,旱灾发生后,前一任知府因为渎职被抄家流放,所有添置的家具摆件都留了下来,朝廷也没有收走,反到时便宜了他们一家,免掉了不少麻烦。 知琴一路大惊小叹的,没想到他三叔的府邸这么气派,府上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服侍,果然她从家里逃出来,不远万里跑到瀛洲来投奔三叔的这个决定没有错。 她一想到自己也能过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顿时就觉得一路的苦没有白受。 一路上东张西望,这可是她将来要住的房子,都没发现领路的婆子看她的眼神都透着鄙夷。 “三婶。”知琴一见到芸娘,一个飞扑,跪倒在她面前,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好不可怜。 “我爹和我娘要把我卖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求求你,救救我吧。”两只手死死的抱住芸娘的双腿,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芸娘忽然间听到这么一段话,也有点摸不清头脑,大房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差啊,这么就到了卖女儿的地步。 “我爹,我爹他要把我许配给一个瘸子,就因为他家给的彩礼多,我不想嫁,真嫁出去我的一辈子就毁了。” 知琴的话有所隐瞒,其实她爹给她选的对象还算不错,那人原先是个秀才,在赶考的路上惊了马,不慎把脚摔瘸了,因此断了仕途。不过那人家境殷实,是云田县有名的富户,家中良田百顷,商铺数间,躺着收租都够几辈子花销了。而且那人又是家中独子,性格温和宽顺,要不是腿瘸,这么好的人选还轮不上她呐。 她也是占了傅传嗣的便宜,人家听说她三叔是金科状元才心动,不然,有的是小户人家的小姐愿意嫁过去。 她一听到他爹有意答应这门亲事,本来是想拒绝的,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一个现成的借口,让她好来瀛洲,投奔发达的三叔吗,于是也就默认了她爹的想法,在准备交换庚帖的前一天晚上,收拾了些细软,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 人都到瀛洲了,她三叔三婶总不能把她撵出去吧。 原来是这样,这下芸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大房真的是打算卖女儿,她还有理由说说他们,可人家爹娘好好的嫁女儿,她这个已经分家的隔房三婶也没办法干涉人家的家务事啊。 “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等你三叔回来处理吧。”人都到这了,看她一路上应该吃了不少苦,风尘仆仆的,脸色蜡黄,再怎么样也得把人安顿好了,至于之后的处理,就之后再说吧。 芸娘叹了口气,正打算吩咐下人赶紧替她整出一间客房来,就被宝珠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 “娘,娘,你看我和衍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霍衍身上挂满了东西,怀里还挂了个胖娃娃。 此时的胖娃娃宝珠,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糖人,笑嘻嘻的和芸娘打着招呼。 又是那个丫头,知琴掩盖住眉眼间的嫉妒,转头向门口看去,一瞬间,便被那雅人深致的少年吸引了,张着嘴吧,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姐怎么来了。”宝珠进门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那不是应该待在云田县的大表姐吗,她怎么到这来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你衍哥哥身上赖着,也不怕把人累着。”芸娘看到女儿和霍衍,总算是露出了笑脸,被知琴突然出现败坏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没事,珠珠轻的很,抱着一点都不重。”霍衍恨不得宝珠一辈子都黏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嫌重呐。 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错不错盯着他的女人,垂涎,贪婪,霍衍最恨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让人想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种女人有什么资格肖想他,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宝珠的,只有她才能这样看他。 宝珠听了霍衍的话,得意的挺了挺胸,没错,人家可轻了,小胖子什么的绝对是对她的污蔑。 知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一个杀神的黑名单,不知死活的上前打听道:“这位是哪家公子,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边说边记恨的看着窝在霍衍怀中的宝珠,看她身上的穿着打扮比在老家时更好了,头上戴的,上身穿的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看得她恨不得扒下来,披自己身上。 不过没事,等她在这里住下来,这小丫头有的东西自然也会有她的一份。 “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商贩,傅婶婶看我可怜,让我每天来府上给宝珠作伴罢了。”霍衍看都没看她一眼,语气平淡的回答到。 长得这么出色,居然只是个小商贩,知琴有些失望,白瞎了这个皮囊,三婶也是,净往府上带一些落破户,也不怕败光三叔的银子,等她在府里安顿下来,绝对要好好说说三婶这毛病,傅家的钱怎么能贴到外人身上。 丝毫没想到,此时的她对于傅家来说,正是一个上门打秋风的外人。 “好了,你一路也累了,我让丫鬟带你回房,先休息休息,等你三叔回来,在想想该怎么处理你的事。” 她的这些小心思芸娘怎么会看不出来,索性叫丫鬟带她下去,省的招人烦。 “娘,大姐怎么来了。”宝珠见知琴走了,才开口问道。 她一点也不喜欢她刚刚看衍哥哥的眼神,感觉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诶,还不是.......”芸娘将事情说了一遍,这下连宝珠也有些无语了。 “她就这样一个人来了瀛洲!” 这胆子也太大点了吧,要知道漓川因为旱灾的缘故,有些山头贼寇横行,至今还没有整治好,她一个小姑娘能安全的来到瀛洲,真的是万分庆幸了。 “那娘打算怎么办?”宝珠一点也不想和她那个大姐住一块,每天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她迟早被气死。 “只能等你爹回来了。”芸娘也想不出该怎么处理。 娘俩互看一眼,叹了口气,均是无奈。 霍衍看那个女人让宝珠不开心了,心中杀意更盛,那种女人果然没有活着的必要。 ☆、第40章 大丫嫁人(一) 傅传嗣一回府,就被芸娘急急忙忙拖回房里,毕竟这是傅家的家事,还是不适合有外人在场的。 “珠珠不喜欢你那个大姐?”霍衍若有所思地问道。 “也不能说讨厌吧。” 宝珠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身处在她的那个环境下,估计也会嫉妒吧,其实大丫也是个可怜人。但是有时候同情是一回事,相处又是另一回事。每天和一个嫉妒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也是件苦恼的事。 ******* “相公,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呐?”芸娘看到傅传嗣回来,也算有了主心骨,急忙问道。 傅传嗣也头疼的很,本来治理瀛洲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老家的人还跑这火上浇油。 “直接派人把她带回去,人家爹娘都不心疼,我们还多管这闲事做什么。”他没好气的说道,本来就觉得知琴那丫头不安分,现在看来,岂止是不安分,简直...... “这样行吗,这丫头千里迢迢跑到瀛洲,就是不想嫁给她爹给她许的人家,要是把人送回去,中途又跑了,那岂不是我们的过错了。” 芸娘忧心忡忡,她虽然不喜欢知琴这孩子心眼太多,但是一想到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嫁给一个瘸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傅传嗣摇摇头,他那个大哥虽然不太喜欢两个女儿,但也做不出这种随随便便把女儿嫁给一个瘸子的事,而且家里还有爹娘看着,他们也不会放任大哥这么做,恐怕知琴并没有说实话。 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具体的还得派人回去问清楚。 “你放心,我会写一封信一起送回去,如果知琴不愿意,大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勉强她的。”傅传嗣看芸娘有些心软,急忙劝说道,知琴是一定得送回去的,让她留在府上绝对是一个隐患。 两个人在房内讨论具体的安排,没有发现门外还站着个人影。 知琴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没有想到,自己都跑到瀛洲了,三叔三婶还想把自己送回去,紧咬双唇,不行,她不想过那种普通人的日子,那个瘸子只是个秀才,家里有点钱又有什么用,不能当官,不能让她过上像三婶那样的生活。她得想办法留下来,一定要在三叔他们把她送走之前找到合适的人把自己嫁出去。 知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房间内,很自然地吩咐丫鬟帮她倒了一桶水,说是想洗个澡,等倒完水,挥退丫鬟,从行李里拿出一套换洗的亵衣打湿,悄悄放了起来。 晚上用完膳,独自回到房中,拿出那套湿冷的衣服套在身上,打开窗,吹着凉风,直到感觉昏昏沉沉,才脱下湿掉的亵衣,将它藏到包裹里。 第二天一早,丫鬟来叫她起床时,知琴整个人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吓得丫鬟急忙来找傅传嗣夫妇禀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傅传嗣苦笑了一声,这下子是没法把人送回去了,只能等她病好了再说,吩咐丫鬟:“赶快去请个大夫。”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知琴如她所愿地在傅府呆了下来,还怕自己病好得太快,每次吃药都只喝一半,剩下的趁人不注意,从窗户倒出去。 “大夫,我这侄女的病怎么一直好不了。”芸娘在送大夫出去时,担心的问道,都快大半个月了,这人还是一直病病歪歪的。 “哎,这位夫人,我也就明说了。”大夫叹了口气,让芸娘心头一紧,这病该不会治不好了吧。 “你家这位小姐身体本就不好,都快十五岁的姑娘了,看上去就跟十二三岁似的,这次她感染风寒加重了体内的寒气,我在开的药方里特地加上了些暖宫的药物,可惜啊......” 大夫摇摇头,他原以为吃了几剂他配的药下去,这宫寒的症状应该会有所缓解,结果没用不说,这次复诊病状还加重了,恐怕以后于子嗣有碍了。 芸娘怎么会听不懂大夫的言下之意,在这世道最注重的就是子嗣传承,一个女人要是生不了孩子,在夫家这辈子都抬不了头。 “大夫,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知琴还没嫁人呐,即使芸娘不喜欢她,此时对她也有些同情。 “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加重药剂,看看能不能缓解她的症状吧。”大夫也没什么把握,但是傅传嗣现在是瀛洲的知府,他一个小小的大夫可得罪不起他府上的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知琴还在那里得意自己的小聪明,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毁了自己的下半生。 芸娘送回大夫,看到傅传嗣黑着脸坐在房内。 她把大夫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下傅传嗣的脸更黑了,都快能挤出墨来。 “我看这都是她自找的,等她这病一好,立马把人送回去,我们府小,住不起这个大佛。”他的语气之冷漠,让芸娘不禁有些不解。 知琴再怎么不讨喜,遇到这种事,总是让人同情的吧。 “你以为她这病怎么来的?”傅传嗣气急,他怎么都没想过,知琴那丫头能蠢到这种地步,“今天花匠在整理花圃的时候,看知琴那屋后面的一片花全死了,仔细一看,发现了不少药渣,你说能是怎么一回事。” 芸娘也被傅传嗣的话惊到了,她没想到知琴为了留下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我估计这风寒也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既然自己种下了这个果,那么再苦也得自己咽下去。”傅传嗣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一个蠢货上,“以后吃药的时候找个丫鬟盯着她,等病一好,我马上派人把她送回大田村。” 这下,连芸娘都没办法同情她了,谁让一切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呐,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吧。 “今天府上怎么这么热闹?”知琴咽下最后一口药汁,赶忙拿了块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 在傅府住了一段日子,她是越来越不想走了,每天都有丫鬟服侍,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在自己家哪有这种好日子过。 “今天几个县城的县令来述职,老爷让夫人准备了一桌宴席来好好款待。” “哦,”知琴一听丫鬟的话,立马打起了精神,“你给我说说,都是什么样的人?” 她没看到丫鬟低头的一瞬间,嘴角浮现一抹奇怪的笑容。 “小姐你是不知道,今天来的几个县令里面,有一个还是我们瀛洲大名鼎鼎的青年俊才呐。” 知琴看她一脸娇羞的样子,立马对她口中的那个青年才俊产生了兴趣,“那是怎样一个人,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他是闽沆县的县令,名叫方卓锦,今年才二十七,长得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年纪轻轻就坐上县令的位置不说,为人还极重情义,他的妻子是他还未考上秀才的时候娶得,只是个商人之女,可是他中举后,还对那个糟糠之妻不离不弃。” 知琴听到他已经娶了妻子,心中有些失望,谁知那丫鬟话锋一转。 第26节 “可惜,那商人之女没有享福的命,来到闽沆县后水土不服,缠绵病榻,最后一命呜呼,可怜方县令,都快三十的人了也没个一儿半女。”丫头说完看了看她:“我看小姐身份高贵,是我们知府大人的侄女,如果不是年龄差的有点大,和方县令再般配不过了。” 她不懂主子为什么给她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但还是尽可能的把知琴的心思往方卓锦身上移。 “你说什么呐。”知琴听丫鬟对她的吹捧,心里很是受用,对她口中那个极其优秀的男人也有点心动,毕竟,她这病也拖不了太久了。 “那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知琴还是有些踌躇。 “方县令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县令的位置,将来的前途那可是一片光明,瀛洲不知有多少大户千金抢着嫁给他做填房呐,不过我看她们的家世没一个比得过小姐,有老爷做靠山,我相信方县令也不会拒绝的。” 丫鬟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无尽的诱惑,知琴仿佛已经看到未来自己坐上大官夫人呼风唤雨的样子,连她一直嫉妒的宝珠都得在一旁奉承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心中打定了主意,“你过来”她挥了挥手唤那丫鬟靠近些,在她耳边一阵私语。 “这不太好吧。”丫鬟脸上带着犹豫,知琴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里,丫鬟咬咬牙,“行吧,我就帮小姐这一次,只求小姐以后发达了,不要忘了我这个小奴婢。” 等她转身走出房门,脸色立马变了,不屑的看了看手上那一锭银子,扯了扯嘴角。 ****** 傅传嗣在前院宴请宾客,一个丫鬟端了汤过来,正要靠近桌子时,一个趔趄,汤水全洒在了一位客人身上。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丫鬟看自己犯了错,急忙下跪认罪。 “我并没有大碍,知府大人切莫责罚这丫头。”被撒了一身汤水的男子,长相清隽,谈吐之间也极有涵养,正是方才知琴她们议论的方卓锦。 傅传嗣本就不是那种喜欢责罚下人的人,看方卓锦没有计较的意思,也松了口气,“我那还有几身未穿过的衣服,让丫鬟带你下去洗漱一番,以防着凉。” 方卓锦跟着不小心打翻汤水的丫鬟往书房走去,上任知府还未下台时,他曾经来过几次,一眼就看出来那丫鬟带的方向是往女眷所在的内院去的。 皱了皱眉,心中几番思索,忽然间想到,知府似乎有个侄女,现在正寄住在府上,听说知府对这个侄女极为疼爱,那位小姐生病请了不少有名的大夫进府诊治。 看丫鬟走的方向正是客房的位置,方卓锦几番思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默默的跟在后面。 “方县令请先进去吧,我去给你准备热水。”那丫鬟把人带到门口,福了福身就转头离开。 方卓锦站在门口,定下心来,缓缓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刺的人耳膜生疼。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位少女身上仅仅穿着件肚兜,似乎刚沐浴完,发梢还带着湿气,双手捂在胸前,正惊讶的看著他。 方卓锦心中了然,府上的人听到响声估计也快过来了,不管这个局是谁设的,对他也有利不是吗。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转眼,又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第41章 大丫嫁人(二) 府上的人听到叫声都赶了过来。 知琴已经穿上了衣服,只是动作稍急,衣衫还有些凌乱。 众人看到房内的浴桶和两人不自然的表情,马上就猜到了刚刚所发生的事。 好好的,大白天洗什么澡? 傅传嗣一看到知琴眼中来不及隐藏的欣喜,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估摸了大概,勉强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怒气,幸好今天宴请的宾客还在外院没有进来,不然就凭那一群人精,怎么会看不明白今天这一出戏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情的恐怕还会以为这件事是他一手安排的呐。 “夫人,你去帮知琴整理一下,请方县令跟我出来吧。” 冰冷的眼神让知琴一个瑟缩,心里惴惴不安,担心事情败露。 方卓锦对她露出了一抹安抚的笑容,清俊儒雅,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让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一抹红霞飞上脸颊。 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一个男人对她如此温柔,知琴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再对不过了。 方卓锦跟着傅传嗣来到书房。 方卓锦看他神色不好,反而心中大定,任谁看到宠爱的侄女被陌生人毁了清白都不会开心,此时傅知府越生气,越代表他对那个女人的重视,这也是他想看到的。 “今天是属下鲁莽,毁了小姐的名节,请傅大人把小姐许配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方卓锦只字不提那丫鬟的可疑行径,反而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可惜他的段数在傅传嗣面前根本不够看。 傅传嗣看着眼前大义凛然的男人,心中暗叹知琴千挑万选却给自己找了一头中山狼,方卓锦这个人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纯良,他在瀛洲这些日子也听说过不少他的事迹,光是原配妻子在他上任不久后死亡,就足够让他警惕这个男人。 若是现在将知琴嫁给他,在他发觉知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后,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下场? 傅传嗣摇摇头,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这么多下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人多嘴杂,瞒是瞒不住了,要么如她所愿嫁给他,要么清灯孤守,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尼姑。傅传嗣想想都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方县令不必自责,此事都是府上下人管理不严引起,我们傅府责任最大,而且此事关乎我那侄女终身,我不能不听听她的意思。”傅传嗣没有一口答应方卓锦想要结亲的意愿,他还想给知琴一次机会,毕竟亲缘一场,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狼窝,如果她执迷不悟,那么...... 说完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是一片清明。 傅传嗣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反而让方卓锦更加开心,愈加高估了知琴在傅传嗣心中的地位。 “方县令的衣衫还未换,我叫丫鬟帮你倒水来洗漱一番,等我问过那丫头的意思再来回复你。”傅传嗣安排妥当才匆匆离去。 知琴的选择当然没有出乎傅传嗣的预料。心里还觉得他的劝解别有居心,就是见不得她嫁的好。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脸上的表情体现了一切,傅传嗣自认对这个侄女已经仁至义尽了,也没有多劝,直接托人传信到大田村,让傅大牛夫妇赶紧来瀛洲操办知琴的婚事。 他只是隔房的三叔,这丫头的婚事与他又有何干系。 知琴沉浸在喜悦当中,哪里会发现周围的仆役都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等着爹娘赶快来瀛洲,好早日嫁给心仪的男人。 ****** 傅家的第一个大孙女出嫁,对傅家来说也算是件大事,现在也不是农忙的时候,二房一家又想念儿子,干脆一大家子都跟着大房一起来了瀛洲。 傅老头夫妇对这个孙女并不稀罕,山高路远的也就没有跟过来 “大丫,你这孩子实在是太给娘争气了。”孟氏完全忘记了母女之间的芥蒂,紧紧握着她的手,喜笑颜开。 知琴眉头一皱,将手抽了出来:“别叫我大丫,我可是马上要做县令夫人了,这个名字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以后要记得叫我知琴。” 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孟氏脸色一僵,扯了扯嘴角继续吹捧。 宝珠在一旁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家也不知谁是女儿谁是娘。 “还是要谢谢三弟,替我们家知琴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婿。”傅大牛在知琴逃婚后曾经气的发话说再也不认这个女儿,可是现在女儿攀上了高枝,这些话自然就被他忘了。 他那女婿年纪轻轻就是县令,将来的前途没准比他三弟还要远大,聪哥儿有这样的姐夫帮衬,以后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心中郁气尽散,连前头看好的那个女婿被二房的知棋抢过去的事也不放在心上了。 “大哥可不要谢错人,我可没这本事,你要夸还是夸夸知琴吧,自己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夫婿。”傅传嗣就差指着鼻子骂她小小年纪不要脸面,就想着怎么勾引男人了。 不把这事掰扯清楚,以后知琴出事,那一家子还不黏上来找他晦气。 那个给方卓锦带路的丫鬟在事后就消失了,傅家当初来的急,不少丫鬟签的都是活契,现在想找个人都找不出来。 经此一事,傅传嗣将府里签活契的仆人都辞退了,找牙婆买了一批身家清白的丫鬟,整个府上的管理也严密了很多。 傅大牛憨厚的笑脸一顿,连知琴的脸色也不好了。 牛气什么,迟早有让你们求我的一天,知琴在心中暗暗发誓。 傅二牛比他们会看脸色,看三弟的表情明显是对这一门婚事不满的,他没见过知琴的未婚夫婿,但是在心里已经不看好这门婚事,他这三弟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对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被他发现了。 心中更加庆幸知琴逃婚逃得好,不然朱少爷那么好的人选也不会让他家二丫占了便宜。 不过有时候,人的厚脸皮真的是让人无法估计的。 “三弟你看,知琴嫁的可是闽沆县令,要是嫁妆太薄,你的脸面也不好看。”傅大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张口说道:“我和你嫂子赶得急,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不是说过几个侄女出嫁,你也会添点嫁妆吗,这次干脆好人做到底,等知琴那丫头发达了,绝对不会忘记你这个三叔的。” 傅二牛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那个老实的大哥吗,现在看来怎么这么不要脸呐。 傅传嗣直接被气笑了,“我是什么身份,不就是普通农家出生的状元吗,我自认为官清廉,身无薄财,侄女出嫁我自会添妆,这一两银子也算是我这个当叔叔的一点心意了。” 把银子扔池子里还能听个水花响,送给大房一家,半点好处得不到反而还会落得埋怨,他长得就这么像冤大头吗。 一两银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吗,知琴气喘上涌,没想到他这三叔这么油盐不进,委屈的看向三婶,她这三婶一向心软,绝不会看着她这么寒酸的出嫁。 “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实在没有多余的钱财,大哥大嫂要是担心知琴嫁的委屈,大可把分家时得到的田地让她当嫁妆带过去,也可以全你们一片爱女之心。” 芸娘的话暗藏刀锋,让傅大牛脸皮一抽。田地都是留给儿子的,哪能让一个赔钱货带过去。 倒是知琴眼睛一亮,聪哥儿那个野种有什么资格继承他们傅家的财产,那些田地当她的陪嫁正好,等以后三丫出嫁,她自然会把属于她的那一份再原封不动还给她。 没人知道知琴怎么劝说的傅大牛,最后大房的钱财一大半都被当做陪嫁被她带去了方家,虽然还是寒酸,但是方卓锦并没有放在心上,前任妻子已经给他留下了不菲的财产,他现在更看重的是知琴背后的助力。 婚礼过后,大房和二房也没有多呆,匆匆的又回去了。 ****** “衍哥哥,你听说过那个闽沆县令吗?”霍衍经常在外面走动,宝珠有什么问题都会问他。 霍衍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打听那人做什么。”难道那个方卓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勾引了他的小姑娘。 关心则乱说的就是这种情况,除了他,还会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看上一个四岁的黄毛丫头吗。 “这不是我大姐出嫁了吗,爹娘都说大姐夫不是什么好人。”宝珠嘟了嘟嘴,古代人结婚都是盲婚哑嫁,很多新人在婚礼当天才能看到未来另一半,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也会遇上这种事就心慌的不得了。 她相信爹娘绝对不会把她嫁给一个纨绔子弟,但是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呐。万一她不能生孩子;万一那个男人隐藏的很好,其实内里草包;万一她不幸遇上了一个恶婆婆...... 而且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太多,宝珠可没那么大度,替一个花心种马孝敬公婆,操持家务,如果遇不到对的那个人,干脆不嫁,当一个老姑娘在家赖一辈子。 不过这也只是她美好的向往,在古代,一个正常的女子终生不嫁,光是流言蜚语就能把人逼死。即使爹娘哥哥愿意,将来的嫂子也不一定愿意? 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女孩,她还是无法理解那些穿越小说中,女主角大度的为丈夫纳妾,或是自己就穿成了一个小妾,与后院女子争风吃醋,共用一根黄瓜她们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吗? 还好,她现在才四岁,将来的一切还能慢慢谋划。 “珠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嫁一个什么样的相公。”霍衍摸着宝珠软软的头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我将来的相公要向我爹那样,只能娶我一个不准纳妾。”宝珠沉思一下说道。 霍衍心中直点头,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都只娶珠珠一个。 “我的相公必须让我爹娘都满意。” 霍衍顿时中了一箭,想着现在讨好未来岳父还来不来得及。 “他不能是皇亲贵戚,官位不能比我爹高。” 霍衍又中了一箭。 “他年纪不能比我大太多。”古代人早婚,年纪差太大不是丧过妻就是有隐疾。 霍衍已经被戳成了一个筛子。 看着还懵懵懂懂的女孩,苦笑不止,看样子,追妻之路还漫漫长啊。 ☆、第42章 六年后 时光匆匆,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傅传嗣因为治理瀛洲有功,已经从七品知府擢升为正五品郡守,在漓川地位仅次于总督崔文申,晋升之快令人咋舌。 第27节 当初的那个婴儿肥的小圆团子也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树荫下,少女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白皙的肌肤温润如温玉,一双黑眸转动间带着几丝狡黠,眉心一点红痣,衬的少女愈发娇艳。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霍衍觉得再美的诗词都无法形容珠珠的美丽。只可惜,这份美丽不独属于他,有时候真想把她身边的人都杀光,没有爹娘,没有哥哥,没有那些吸引她目光的男人,想让她的眼里只剩下他一人。 可惜,他不敢赌,比起不爱他,他更害怕她恨她。 宝珠一瞬间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危险,眨一下眼,又是正常的模样。 “听说伯父要回京述职了?”在这里呆了六年,考察已过,他那个父皇也该把人叫回去了。 这些年,底下的皇子逐渐长成,正德帝的身体却渐渐衰老,越来越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对朝堂的把控也越加严密,现在正是急需人手的时候,傅传嗣是他一手提拔起来,之后又交给崔文申培养的肱骨之臣,现在也到了让他回京趟浑水的时候了。 “是啊,”宝珠一脸开心,“我爹说回京之前先回一下大田村,接上爷爷奶奶,以后估计就会待在京城了。” 不过转念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她才十岁,她娘就开始把她的婚姻大事挂在嘴上,总是念叨着要早点开始相看对象,生怕好的人选被人捷足先登,要不是知道她爹早晚有一天会调回京城,早就开始着手帮她相看合适的对象了。 “还是你好,都不需要烦恼这些问题。”霍衍都十八了,搁古代就是一个大龄未婚青年,其他同龄人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宝珠下意识的忽略了心里酸酸的感觉,只当是一个亲近的哥哥就要属于另一个女人而不舍罢了。 “珠珠想要看到我娶别的女人吗?”霍衍怎么会忽略她那一瞬间的不自在,声音中明显带上了一丝愉悦。 “你,你......”霍衍的身形高大,俯身看着宝珠,双手撑在两旁,几乎把她拢的严严实实,小姑娘堪堪到他胸口,喘息的热气仿佛呵在他心头,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游遍全身,有一种冲动,很想放开自己,直接将怀中的女孩占有。 “衍哥哥,你,你快放开我。”宝珠心慌意乱,一直以来她对霍衍的定位都是哥哥,从未想到他对自己居然有男女之情。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却不讨厌。 “我,我要回家了,我娘还等着我。”小脸红通通的像颗熟透的番茄,推开霍衍一溜烟的逃回了家,好像后面有什么吃人的猛兽在追赶似得。 霍衍僵直了很久,“呵,呵呵......”他的姑娘对他不是没有感情,先放她一马,她会让她慢慢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配和她在一起。 回京城也好,六年了,他也是时候回去了。 ****** “宝珠,你还在看什么,就要上路了。”芸娘看宝珠迟迟不肯上来,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道。 霍衍那个大坏蛋,自从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她,宝珠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思,要说该松口气吧,可是又莫名的觉得委屈。 她真的是被宠坏了,在现代,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又因为自己的霉运体质,她一直如同一直小仓鼠般,稍有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得龟缩起来,什么情情爱爱,压根是她没有考虑过得。这一世,太多太多的人宠爱着她,让她就如同龄人般,过得像个真正的小孩,不用为任何事忧愁。 扪心自问,霍衍的举动她真的没有发现一丝端倪吗,或许有,但是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缩在龟壳里,心安理得的享受霍衍对她的好,却害怕的不敢回应。 狠狠的唾弃了一下自己,她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看了一下四周,她想见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你是在等衍儿吗?”芸娘看她一直往远处看,恍然大悟到。 “衍儿那孩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前个派管家去他府上,院子都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这些年的相处,芸娘早就把霍衍当成了一家人,看他没留个口信就消失,心中微微有些心酸。 “走了?”去哪了,是不是不要她了,吸了吸鼻子,按压住泪意,大坏蛋,怎么可以这样不辞而别,她还没有回答他上次的问题...... 宝珠最后一次看向后方,转身上了马车。 傅传嗣先一步离开,回京准备一家以后落脚的地方,芸娘带着几个孩子慢悠悠的往大田村赶,准备接上公婆,一起去京城。 “诶呦,奶奶的乖孙诶,想死奶奶了。”李氏和傅老头得到儿子托人带来的口信,估摸着时间,这几天天天都在村口等着。 傅传嗣当了官后,重新修葺了一下老宅,要不是傅老头不愿意,他还打算给他们找几个丫鬟服侍。 李氏看到芸娘带着孩子从马车上下来,立马拦住几个孩子,相亲完这个相亲那个。 傅老头比李氏稳重些,但也难掩激动之情。 “奶,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别再那我当小孩子看了。”光宗和耀祖一个十五,一个十四,搁古代的确是大人没错,此刻被李氏揽在怀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宝珠对于李氏的亲近到是很享受,回亲了她好几下。 “还是我们珠珠贴心,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李氏板着脸,白了两人一眼,又亲热的拉着芸娘的手,“你们的房间我早就准备好了,快回去,别在村口傻站着了。” 这几年都是傅老头夫妇去瀛洲看他们,芸娘母子已经整整六年没回来过了,一路走来,有好多人都叫不上名字了。 村里人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少,原本的茅草屋被一件件泥瓦房取代。 “这是二哥家吧,建的还挺气派。” 傅大牛和傅二牛的房子就在老宅附近,芸娘一眼就看到了那修建整齐的青砖大瓦房,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几间可怜的泥坯房。 “是啊,还是老二有福气啊。”傅老头感叹道,这些年老三不在身边,傅二牛又一心讨好他,相对于扶不起的老大,傅老头难免对老二有了些好脸色。 “都是大丫没福气。”李氏不屑的撇撇嘴,什么知琴知棋的叫起来太绕口,老太太还是喜欢大丫二丫的喊着。 “还以为嫁了一个好夫婿呐,没想到成亲没多久,大孙女婿就被调遣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县令,都六年了也没个升迁的迹象。” 李氏觉得这一切都是大丫自己作出来的,原先的那个对象多好啊,现在反倒便宜了二丫,“二牛也算是沾了女婿的光,生意越做越大,二丫也争气的生了两个儿子,让几代单传的朱家高兴的不行,朱夫人的位置做的稳稳当当。” 反倒是大丫,据说到现在连个丫头都没能生一个,到是姑爷的两个小妾,分别给姑爷生了一男一女,凑了个好字。 大丫过得艰难,当初陪嫁的嫁妆自然就捏的牢牢的,傅大牛原本想着女儿嫁得好可以帮衬家里,结果赔了一大笔钱反而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这些年,守着仅剩的几亩地,日子过得苦巴巴的。 宝珠知道她那个大姐估计过得很不好,经常来信,估计是希望她爹能帮她相公一把,可惜那些信傅传嗣看都没看都让人扔了。 “知棋这孩子到是有福气。”芸娘听到二丫头过得好,心里开怀了不少,这些年,由于二房的独子宝根一直养在他们夫妻身边,二房经常来瀛洲看孩子,两家的关系也好了不少。 傅二牛在分家以后反而看明白了,每次上门总是带些特产礼物之类的,有来有往,比起以前抠门的样子简直是天翻地覆。 一行人回家,带的东西都有随行的下人整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这么久没见了,有好些话想说。 “光宗都十五了,你跟老三打算什么时候给他相看媳妇。” 宝珠和两个哥哥被李氏打发了,这些年没回过村,让他们去到处走走。 李氏一想到娘家的侄子都二十二的人了,还是倔着不肯娶媳妇,生怕自己的孙子学了他去,她可还等着抱曾孙呐。 傅老头也很急,他这个长孙本来就来的晚,村里和他同龄的老头,现在那个家里没几个曾孙,曾孙女。特别是二丫有时回来,抱着两个可爱的曾外孙,更是让他心痒的厉害。 “相公此次回京,官阶估计能再升个一升,到时候再给光宗耀祖相看媳妇,选择的范围也就更多了,而且京城的小姐到底是个什么脾性我都还不了解,这趟回京安顿下来,我立马给他们相看。” 芸娘一想到大儿子跳脱的个性就愁的不行,打定主意给他找个厉害的媳妇好好的管管他。 ☆、第43章 空间出来鸟 傅光宗不知道他娘已经打定主意给他找个母老虎治治他,正兴致冲冲的带着弟妹上后山探险。 傅耀祖倒是想拦着,后山有猛兽出没,凭他们现在的本事虽然不怕,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宝珠还跟着,万一伤到就不好了。 傅光宗撇撇嘴,可惜表弟随着他爹一起进京了,不然他肯定第一个赞同他的想法。 李凌白的生意这些年越做越大,几年前在京城买了宅子,举家搬到京城,这趟傅传嗣回京,把李景瑜也一道带了回去,让没了玩伴的傅光宗好生郁闷,自己这个弟弟总是管东管西,没有表弟来的爽快。 “去去去。”宝珠一听大哥的主意开心的两眼发光,这些天因为霍衍而闷闷不乐的心情一扫而空。 空间里的丹药这些年消耗了很多,之前出于种种顾虑,宝珠都没有着手炼制丹药,现在她也已经长大了点,是时候开始收集炼丹所需的药材了,此次进山,没准会有所收获。 傅耀祖看这些天宝珠要比以往都要安静,整个人显得闷闷不乐,现在难得开怀,也就没有阻拦,一行三人,慢慢悠悠的往山上走去。 大田村的后山被称为三合山,因为这座山将大田村三面围合,上山的路有好几条,傅耀祖选了最宽敞的那一条,这些年村里人进进出出,那条路早就被踩的平整。 他们想打几只山鸡野兔回去解解馋,但是在山外围转悠了一圈,一根鸡毛也没发现。 “真是奇了怪了。”傅光宗心里想着,难不成他不在的这些年,山里的野鸡都绝种了。 没有捉到野鸡野兔心有不甘,闹着要往深山里走,他跟着师傅也去过不少危险的地方,这小小的深山他还不放在心上。 走了半天,宝珠只发现了几株用得上的药草,还是空间里已经有了的普通药草,她最想炼制的延寿丹还缺一株主药——还魂草。 这趟回家,她发现奶奶的身体倒还硬朗,虽然有了白发,但还是神采奕奕,爷爷的气色明显比不上奶奶,说起来傅老头当初娶李氏的时候已经三十出头,比她大了十几岁,这些年虽然不用下地劳作,但还是熬不过时间的流逝,脸上布满了皱纹,身形干瘦了许多,走起路来还有些佝偻。 空间的健体丹只能保持身体强健,对于延长寿命没有任何作用,到是丹方里描写的延寿丹,只要服用就可延寿十年,唯一的缺憾每个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次。 宝珠想守护家人,那么炼制延寿丹势在必行。 她有预感,她一直寻找的还魂草就在这座山上。 思来想去,还是还魂草最重要,这些年跟着傅衢练武,别的不说,逃命的功夫她学了十成十。 “难得来一次,以后估计就没机会再回来了,二哥,就让我们上去吧。” 宝珠缠着二哥撒娇,傅耀祖总是磨不过自己这个妹妹,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往里面走了没多久,傅光宗就发现了一窝野兔,也没赶尽杀绝,挑了两只最肥的,现编了一条草绳,将它们拴起来挂在身上。 剩下的小兔子被吓得四处逃窜,宝珠看着它们慌不择路的乱逃,忽然间眼神一定,是还魂草。 一片绿色的草丛中几株暗紫色的小草格外的醒目。 她看了这么久的图鉴,闭着眼睛都能把它画出来,那是还魂草绝对没有错。 宝珠过于激动,都忘了基本的警惕之心,抬脚就要往那走去。 “小心。”傅耀祖为人谨慎,从进入深山开始就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在宝珠刚要走过去的一瞬间拉住她的衣领,抱着腰纵身一跃,跳到附近最高的一颗树上。 傅光宗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紧接着跳了上来,幸好这棵树粗壮,不然还没法承受三个人的重量。 “嘘。”宝珠正要开口问,被她二哥制止,指着下方让她自己看。 草丛中走出来一只白虎。这只白虎不同于宝珠以往看到的老虎,像吃了膨大剂一般,足足有一头牛那么大,一身白色的皮毛,略微混着几丝黑色的花纹,四肢粗壮,尾巴粗长,甩动间带着风,额头一个大大的王字尽显猛兽之势。 宝珠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是白虎吗,简直就是虎精了,这么大一只白虎,他们三个联手估计都够呛。都是她太大意了,居然忘了这些奇珍异宝往往伴随着异兽而生,今天要不是二哥谨慎,发现情况不对,她这个莽撞的举动会把大家都害死。 “嗷,”原本安静巡视领地的白虎忽然发出一声猛啸,全身的毛发竖起,一根根坚硬的如同钢针,虎视眈眈的看向一旁的草丛。 “咻”的一声,一条赤红的巨蟒从草丛中窜出,直直扑向白虎,水桶粗的身躯约有十几米长,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长大的嘴巴露出两粒尖长的獠牙,泛着幽光,显然是条带毒的巨蟒。 “这山里的动物都成精了?”傅光宗忍不住小声嘀咕,他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巨兽,今天一天倒见了俩。 白虎灵活的一跃,避开了巨蟒的攻击,扭过头,反而像巨蟒扑去,白虎四肢尖爪带着寒光,直直抓在巨蟒身上,划开巨大的口子,巨蟒一阵吃痛,趁白虎不备紧紧用身体将它缠住,缠绕对于巨蟒来说是猎食的本能,坚硬的鳞片随着绞紧,在白虎身上留下一个个血痕。 白虎根本没办法挣脱,胸腔的气压越来越小,干脆孤注一掷,狠狠咬向了蟒蛇的七寸,巨蟒受重创,庞大的身躯开始疯狂扭动,一时间,飞沙走石,宝珠几人藏身的大树也没躲过,被巨蟒的尾巴一扫,拦腰而断。 三个人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幸好,现在两头巨兽都顾不上他们。 白虎死死不肯松口,巨蟒的力量越来越小,直至失去了动静,此时的白虎也几乎气绝,刚才被巨蟒那么一缠,它身上多处的骨头都已经断掉,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 白虎还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身,慢慢向宝珠一行人走来。 若是一开始的白虎傅光宗或许还有点害怕,现在的白虎已经是只病猫了,他一拳头都能把它打趴下。因此,他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有点跃跃欲试。 “慢着。”宝珠拦下了想冲上去揍白虎的大哥,她觉得白虎对他们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丝恳求。 第28节 异兽通灵,或许这白虎真的有事所托。 “嗷,”白虎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站定,微弱的虎啸远没有刚刚的气势。 “你是想让我们跟你走?”宝珠看白虎的头一直往一个方向扭,试探的问道。 “哈哈哈,你居然和一头老虎说话,该不会真的以为它成精了吧。”傅光宗笑的前仰后倒,嘲笑妹妹的天真,不过下一秒就被打脸啪啪响。 白虎似乎真的听懂了宝珠的话,点点头,慢慢的向前走去。看的傅光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妈的,还真是只成精的老虎。” 宝珠有了一次的教训,也不敢莽撞,一直和白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若是有诈也能及时逃走。 白虎带着他们走到了还魂草旁的草丛中,他们现在才发现,高高的草丛后头居然有个山洞,这只白虎估计一直住在这,守护着这几株还魂草。 “嗷,”一声低吼,草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宝珠等人一惊,难道还有一只白虎,扭头就想跑,谁知,白虎的确还有一只,可是是只还没断奶的小奶虎,走起路来还不稳当,踉踉跄跄的像个滚动的白团子,从被草堆掩盖的山洞中爬了出来。 “嗷,呜呜”小白虎开心的凑到母虎身旁,大白虎走了这么一段路已经精疲力尽,整个身躯瘫倒在地上,小白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嗷嗷叫着就往母虎的奶/头上凑。 母虎慈爱的看着开心的喝着奶的小虎,宝珠从它身上看到了母性,对它也没那么防备了。 “嗷”母虎看小白虎喝饱了奶,带着几丝不舍,用头顶着它往宝珠的方向推去,小白虎还以为妈妈在和自己玩耍,被推了一段距离又开心的跑回去,一次又一次,直到白虎没了力气。 宝珠明白白虎是想将孩子托付给她,深山中猛兽众多,等待一只还未断奶的白虎的只有死亡,母虎的兽瞳里带着泪光,祈求的看向宝珠,让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嗷——”母虎已经油尽灯枯,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它的孩子。 在小白虎再一次被顶过来的时候,宝珠伸手把它抱进了怀中,小小的白虎,估计还没见过人,亲近的舔了舔宝珠的掌心,傅耀祖本来要阻止的话也咽进嘴中。 大白虎心愿已了,一直支持它的那口气也没了,躺在那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小白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宝珠怀里跳了出来,跑到母虎身旁“嗷嗷”直叫,想唤母亲起来陪他一起玩。看母虎一直没有反应,跑到宝珠身旁,咬住她的裙摆往母虎那里拖去,似乎想让她把母亲叫起来。 宝珠的眼眶微微湿润,抱起嗷嗷叫的小白虎,“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旁,我会像你母亲一样好好照顾你的。” “呜呜——”小白虎的叫声凄凉,扭头看着母虎的方向,声音越发微弱,把头埋进的宝珠怀中,小小的一坨,愈发可怜。 宝珠知道它是听明白了,几个人合力挖了个大坑把白虎埋了起来,那条巨蟒到是没那么好的待遇,傅光宗看上了它一身坚硬的鳞片,想用蛇皮做几身铠甲,将巨蟒的皮全部剥了下来,连巨蟒的毒牙和蛇胆也没放过,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 宝珠趁两人忙着处理大蛇的时候,悄悄的移植了两株还魂草进空间。 剩下还有三株,傅耀祖知道这几株药草能引得异兽相争,绝非凡品,他知道宝珠一直喜欢研究这些花花草草,干脆把几株还魂草带土挖了出来,准备拿回家让宝珠养着。 就这样,三个人满载而归,还带了一个家庭的新成员。 ☆、第44章 取名(捉虫) “这,这是......”芸娘看着三个孩子身上脏兮兮的,还带着血迹,吓得面无血色。 “娘,我们没事,今天上山......” 傅光宗说得手舞足蹈,没发现芸娘的脸色越来越差。额头跳动的青筋显示了她的愤怒。 “你个混小子,居然带弟妹去后山那么危险的地方。”暴怒的芸娘抄起院子里的扫把追着傅光宗打。 傅光宗也顾不上宝贝的蛇皮,在院子里到处逃窜。 宝珠吐了吐舌头,替可怜的大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就是那只白虎的崽子吧。”李氏好奇的看着宝珠怀里的小白虎。 “这白虎可是瑞兽啊,没想到居然会认珠珠做主人。”傅老头一点都没有看到猛兽的紧张感,反而显得有些兴奋。能让瑞兽认主,更能证明孙女的不凡。 “嗷,嗷呜,嗷”小白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胆怯的扒着宝珠的衣服不肯下来,把头埋在宝珠怀中,撅着个屁股对着众人。这群人好奇怪,宝宝怕怕。 诶,你可是万兽之王耶,这么怂真的好吗? “这小白虎还没断奶吧?”李氏有些发愁小白虎的伙食,这些年,家里吃的鸡羊猪肉都是从村人那里买的,自家也没有下奶的母羊。 “村里有不少人家养了羊,等会去买一只过来。”而且这只白虎看上去也快断奶了,喂得时候可以适当的添加一些辅食了,傅老头看了看白虎的身形估摸道。 芸娘教训完儿子,看着宝珠怀里的白虎有些发愁,这老虎可是猛兽,万一哪天发狂怎么办,女孩子家的皮肤最要紧,要是被抓伤留下痕迹就糟了。 “娘,你看小白虎多可怜,这么小就没了娘亲。”宝珠看芸娘脸色不对,急忙开口替白虎求情,提着它的两个小爪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小白虎看着眼前的人正是开头凶巴巴地举着棒子到处打的女人,十分识相地配合宝珠。 “呜呜呜——”一双大大的兽瞳湿漉漉的,表情和宝珠如出一辙,委屈的朝着芸娘叫唤。 会心一击,饶是芸娘心中多不愿意,也不禁被小老虎煞到,太可爱了。 “咳,算了算了,要养可以,但是如果它不听话抓人咬人,你就要把它送走。”这是芸娘最后的底线。 “娘,你真好。”宝珠得到了允诺,开心的抱着白虎狂亲。 ****** 夜深人静,宝珠仔细关上房门,给门窗都上了栓子,抱着小白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嗷呜——”小白虎忽然间换了个环境,明显不太适应,害怕的叫唤了几声。 “来,别怕,下去自己玩。”宝珠轻声哄着小白虎。 小白虎试探的抬起一个爪子探了探地,草地软软的,触感不错,放心的从宝珠手上跳了下去,“嗷,嗷呜——”开心的蹦跶了几下,恢复了活泼的本性,四处撒欢。 小白虎走路还不稳,又跑的太欢,不小心绊了一下,骨碌骨碌的滚了几圈,撞到一颗小树后停了下来,四肢摊开,虎脸懵逼。 “哈哈哈哈哈,”宝珠这个无良的主人看到小白虎的糗样,笑的趴倒在地上。 “太蠢了,要不以后就叫你小白,”宝珠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小白这个名字多好,既符合它的样貌又符合它的性格。 “嗷呜,嗷呜呜——”小白虎虽然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从不良主人的表情上也能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名字,嗷嗷叫着,虎式拒绝。 “你不喜欢啊?”宝珠有些失望,认真想了想,“那叫你什么好呐?” 作为一个取名废材,她表示头很痛。 “大虎?” “大白?” “球球?” “饭团头?” “嗷呜,嗷嗷呜——”这个名字有三个字,和前头那些个名字都不一样,不识货的小白虎开心的蹦跶,给自己选定了一个喜欢的名字。 “饭团头?”宝珠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小白虎还真的喜欢,看了看它圆乎乎的大脑袋几乎和身体一样大,完美的两头身,这么一看,饭团头这个名字还是很符合它的气质的。 没想到自己还是很有取名的天赋的嘛。 “饭团头,饭团头。” 宝珠叫一声,小白虎就开心的“啊呜”一声,配合的十分默契。 由此可见,学习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没文化的小白虎就这样被冠上了一个“可爱”的名字。 陪饭团头玩了一会,宝珠开始整理今天的收获。 一共五株还魂草,两株被她早早移植进空间,还剩下的三株现在也在她手上,二哥找了一个花盆,将那三株还魂草放了进去,宝珠怕还魂草换了一个生存空间不习惯,特地将花盆里的土换成了空间土壤。 炼制延寿丹的药材已经凑齐,只是现在她炼药的技术还很低级,如果一开始就炼制延寿丹这种高级丹药,失败的可能性很高,还魂草总共就那么几株,经受不起这样的耗费。所以她打算先从一些低级丹药炼起。 笔记中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丹方,除了一些稀有丹药,还有一些毒丹和恶作剧的丹药,宝珠不打算害人,但也想多一些护身的东西。 炼丹果然不是简单的事,宝珠炼了十炉,总共就成功了一次,看着手上灰扑扑的药丸,看上去似乎品质也不是很好。 “哎”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还是得多进空间练习,不然照她的水平,炼制延寿丹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饭团头早就玩累了,趴在宝珠脚边睡着了,宝珠整理了一下炼丹房,抱起它出了空间。 “呜呜——”熟睡的饭团头哼唧了几声,胖乎乎的肚子上下起伏着,宝珠将它放在床边的小窝里,这还是傅老头特地替它做的。 木质的小窝,垫了厚厚一层布料,温暖软和,照傅老头的说法,白虎是瑞兽,可不能轻易马虎了。 替饭团头盖上小被子,宝珠也躺倒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宝珠是被小白虎的叫声吵醒的。 “嗷呜嗷呜——”它还不知道怎么一觉醒来又换了个地方,看到自己的亲亲主人睡在大床上,自己却只有一个小窝,不满的在一旁乱叫。 “小姐”红豆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六年过去了,当初的小胖丫鬟长成了大姑娘,由于饭量的缘故,两颊圆圆的,看着就觉得喜气。 跟在红豆后面的丫鬟是红苕,是傅家后头采买的丫鬟,签的是死契,傅传嗣升官以后,宝珠作为五品官的嫡女,身边只有一个大丫鬟明显不行,这些年芸娘又给她添了几个丫鬟,红苕为人细心稳重,刚好和机灵活泼的红豆相中和。 因此,这次上京傅家遣散了不少仆妇,只有红豆和红苕留了下来。 “小姐出嫁的隔房二姐,今天带着姑爷来府上拜访了。”红苕从箱子里理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二姐来了。”宝珠坐在梳妆台前,好奇的问道。 “是啊,二老爷一家也来了。”府上的丫鬟仆人习惯将傅二牛称为二老爷。 宝珠小时候和二姐相处的不错,听说这些年她过得很好,也很替她开心,等洗漱完毕,抱上饭团头,往正院走去。 “几年不见,珠珠都长成大姑娘了。”知棋看着走进门来的少女,微微有些晃神,以前就知道她这个堂妹长得出色,现在看来,更胜从前了,连她作为女子都忍不住心动,不知这样的容颜是福还是祸。 宝珠也微微吃了一惊,印象中,二姐总是温温柔柔的,也不多话,现在看来,眉眼间添了一份自信和活力,说起话来也更有底气。看样子,这些年她的确过得很好,不然不会比做姑娘时更自在。 知棋身旁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相公,长相不是特别出色,微微有些发胖,面容宽厚,看向二姐的眼神中带着重视和尊重。此时他坐在椅子上,长衫盖住了双脚,宝珠也看不出他的脚到底伤的怎样,目前看来,二姐对现在的日子还是很满意的。 “你怎么也不把两个孩子带过来给我看看。”芸娘听说知棋生了两个大胖小子,稀罕的不行,原以为她今天会带着孩子过来。 “大宝和二宝前头感染了风寒,不敢再把孩子带出来。” 这年头小孩子的夭折率极高,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担心得不行。 “严重吗。”芸娘焦急的问道。 “没多大事,大夫开了药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公公婆婆担心,所以不敢把孩子抱出来。”知棋有些歉意的说道。 “应该的,孩子的身体比较重要。”芸娘很能理解知棋公婆的心思,小心无大错,“这是我和你三叔给两个孩子准备的见面礼。”芸娘拿出两个金锁,“特地请大师开过光,可以保平安。” 知棋开心的收下,脸上笑意加深,三叔一家对自己越重视,自己在朱家的地位就越牢固。 “五妹妹,你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开口的是二房的知画,这些年因为宝根一直跟着三房,二姐又早早出嫁,傅二牛夫妇将精力都放在她身上,有了知棋的甜头在前面,一心希望知画也能嫁个好人家,将来可以帮衬家里。 宝珠看知画盯着饭团头,眼睛闪闪发光,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个四姐还是没变啊。 ☆、第45章 珍妃 “这是猫仔吧,小小的一团真可爱,要不是爹娘不允,我也想抱一只来养养。”知画伸手想去摸摸宝珠怀里的小肉球。 “嗷呜——”本大虎也是谁想摸就能摸的吗,饭团头丝毫没给她面子,挥着爪子就向她的手上抓去。 第29节 “啊——”幸亏知画及时的抽回手,没被抓着,“老虎,你居然敢养老虎,你是疯了吧。”知琴这时候才看清它额头上的王字,惊慌失措下指着宝珠质问道。 “四妹,”知棋开口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话,知画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二姐真是的,她又不是真蠢,这些年来也学了些人情世故,哪还会不长眼得去得罪三房。 只是虽然想的明白,心里还是有点郁郁不平,凭什么五妹就能有这样的福气,都是一个家的女儿,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得巴着她。她说的也没错啊,正常人家的小姐都是养个小猫小狗,闲来无事的时候逗逗,就她最特殊,还弄了一只虎仔来养着。 “对不起啊四姐。”宝珠也没想到饭团头的脾气那么大,拍了拍它的小爪子,“它平时还是很乖的,可能是不习惯陌生人碰它吧。”说着还瞪了小白虎一眼。 “呜呜——”饭团头委屈的用爪子捂住眼睛,撅起屁股对着宝珠,表示无声的对抗。让宝珠有好气又好笑。 “就你事情多。”傅老头眼中,这只白虎就是瑞兽,瑞兽是什么凡夫俗子都能摸的吗,没把她抓个满脸花就是她的福气了,谁让她手欠要去摸虎仔呐。 “这趟三婶回来,是打算接爷奶一起去京城吗。”知棋急忙开口转移话题。 “是啊,那是老三孝顺,心里一直记挂着我们老两口。”傅老头一脸嘚瑟,儿子估计就定居京城了,他要是还住在老家,将来不是都抱不到曾孙、曾孙女了。 傅二牛也习惯了它爹的偏心,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我们朱家打算把生意做到京城里去,买了几间铺子,我正打算过去看看,刚好可以同行。”开口的是知棋的相公朱秉升。 他娶了傅家的女儿,间接的和李家也算扯上了点姻亲关系,云田县的官员又给傅传嗣几分面子,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他也知道其中缘由,对傅家人也十分感激。 傅二牛听了女婿的话,心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跟去京城得了,爹娘都走了,儿子也去了京城,自己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爹,娘,三弟妹。” 宝珠看向门口,傅大牛正站在外头。 几年不见,他老了许多,眉眼间布满愁纹,跟爷爷站在一块,不说父子了,说是兄弟都有人相信。孟氏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头,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看到知书抱着弟弟,宝珠眉头一皱,聪哥儿都六七岁了吧,怎么还让人抱着? “听说三弟妹来了,我们也过来瞧瞧。”傅大牛看一屋子的人都穿的光鲜亮丽,就他们一家,粗衫麻布的,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心里一阵憋屈,老三他比不上也就算了,怎么连老二都跑他前头去了。 看了一眼知棋和朱秉升,这本该是他的女婿,现在反倒让二房得了便宜。 “不知三弟可打听到我那女婿如何了,什么时候能调回来啊。”傅大牛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这我也不清楚,每个官员都有自己管辖的范围,不能越界,相公只能托人打听打听,具体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芸娘一脸无奈,那方卓锦摆明了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会被调遣到那样的地方,几年了都没挪动一下。 “这怎么会不知道呐,三弟这次不是又要升官了吗,让他活动活动,把人给调回来不就得了么。” 这是方卓锦的意思,傅大牛不知道其中厉害,只是收到了女婿传来的书信,绝得他讲的很有道理,而且女婿许诺了,如果调回来,就给他一大笔钱,就当是孝敬他的。 这事哪那么简单,不说方卓锦得罪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就单单是官员调度这种事,压根就不归傅传嗣管,他要是插手了,别说方卓锦调不回来,连他自己都得受牵连。 “得了得了,你那个女婿的事就别老麻烦老三了,人是大丫自己选的,现在这苦头也自己尝,别总想着从别人那找好处,别人是欠她了不成。”任何对傅传嗣有害的事傅老头都是坚决制止的,何况只是为了大丫那个已经嫁出去的孙女。 “可......”傅大牛还想说什么,孟氏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行了,别让三弟妹为难。” 这反常的行为引来了宝珠的侧目,大伯娘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 孟氏下一句的话顿时让宝珠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三弟妹啊,以前老三不是说过,等聪哥儿长大了些,就把他交给你们教导。”孟氏看着知书怀里的儿子,她的茂哥儿迟迟没能到她肚子里来,让她的希望落了空,现在聪哥儿就是她下辈子的依靠了。 孟氏腆着脸看着芸娘说道,多养一个孩子对芸娘来说可有可无,反正平常几个孩子都是住在书院里,在家时也有丫鬟照顾,累不着她,只是...... 聪哥儿都七岁了吧,怎么还让人抱着,看到他胖胖的窝在瘦小的知书怀里,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情愿了,大哥大嫂怎么这么娇惯这个孩子。 “相公此次进京任务繁多,估计没时间教导几个孩子,宝根几个都是住在书院,平时也不回家,聪哥儿还小,恐怕受不了书院清苦的生活。”芸娘看傅大牛夫妇果然面露不忍:“我看还是先让聪哥儿在这跟夫子先学个几年,等大一些,能上书院了再来京城。当然,这束脩的钱就当是我们做三叔三婶的一点心意。” 傅大牛夫妇果然被说动了,反正都是读书,在哪读不一样,老三也是县城学出来的,不照样考上了状元,离得近点,还不怕儿子被人欺负,欣然答应了下来。 傅二牛在心里嗤笑这几个没见识的,这京城的书院和县城的小破院能一样吗,老三考上状元那是他的本事,就这么一点便宜就把两人给唬住了,怪不得现在日子过得一团糟,小心养儿子不成反倒养出个祖宗来。 ****** “陛下,肃亲王进京了。”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进来,在正德帝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正德帝吃了一惊。 各地分封的藩王,除了皇上下令召见,也就每年年底有一次进京的机会,毕竟分封的诸王都是历任皇帝的儿子,即使分封出去,也不能绝了皇帝一家共享天伦的机会。 只是这几年来,霍衍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看崔文申传来的密报,霍衍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肃亲王府上,除了偶尔出门打猎,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六年过去了,他都快放下心中的警惕了,这人居然又回来了。 “他现在在哪?”正德帝抚了抚眉头。 “肃亲王现在正在珍妃的贞华殿中。”小太监低垂着头,生怕被陛下迁怒,作为皇子,一回宫,不先来向陛下请安,反而去看一个早就不受宠的女人,怪不得大皇子不受陛下待见。 “贞华殿?” 正德帝顿了顿,去看看也好,这些年珍妃独自一人,想来也是寂寞的。 “陛下,傅大人已经在殿外等着了,是不是把人叫进来。” “叫他进来吧。”正德帝回过神来,不管霍衍到底有什么目的,时间长了,狐狸尾巴自然会露出来的。 ****** 霍衍站在贞华殿门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袅袅琴音。 一直都是这样,似乎有没有他这个儿子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殿下,让老奴去敲个门。”贞华殿的大门已经有些破旧,宫里人都是看碟下菜的,珍妃不受宠,即使占着个妃位也没人巴结,份例被克扣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不用了。”霍衍开口道,“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声音晦涩。 老太监苦笑了一声:“还能怎么样,慢慢熬呗,幸好娘娘也不在乎什么吃住,弹弹琴就能消磨一整天,底下的丫鬟太监有门路的都走了,剩下的全是潜邸时就跟着的忠仆。” 树倒猢狲散,想当年,娘娘是何等的风光,底下的人谁不争着巴结他们。 “这些年,她可有提到过我。”霍衍盯着红漆斑驳的大门,自嘲的问道。 “这,娘娘。”老太监一时语塞,“娘娘当然提起过殿下,亲生母子,怎么会不挂念。”低着头,说的话也显得底气不足。 “呵,”他居然还会奢望那个冷心冷情的女人会想起他这个儿子,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我会安排几个人进来,以后有什么事就交代那几个人吧。”说完转头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只有珠珠,他只有珠珠了。 “诶呀。”老太监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怪自己不会说话,好不容易殿下回来了,他又把人气走了,不过殿下既然安排了人过来,就说明他心里还有珍妃这个母亲。 匆匆忙忙的跑进殿里,告诉娘娘这个消息。 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一个身量修长的女子坐在窗边,默默地弹着曲子。 一袭素净的白衣,肤如白雪,眉如弯月,明明脂粉未涂,一看到她,就忍不住让人心里想起古人的诗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时光对她格外优待,十几年的冷宫生活并未在她脸上增添任何痕迹,可惜红颜未老恩先断,老太监怎么都想不明白,陛下放着这么个大美人不宠,反而宠着陆贵妃那个赝品。 见过珍妃的人都知道,陆贵妃与她有几分相似,却远不及珍妃。 “他走了。” 珍妃的琴音一断,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罢了,走了也好......”说完也不理睬,默默的又弹了起来。 ☆、第46章 认亲 “傅传嗣今天进宫了?”霍衍闪身躲到一旁的假山中,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从眼前走过,喃喃自语道。 既然傅传嗣已经回京了,宝珠他们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吧。 “暗六。” 一个黑影闪身出现在他身边。 “你......” 暗卫在听完霍衍的吩咐后又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霍衍从假山中走了出来,看着傅传嗣远去的身影,现在他还没有办法以这种身份出现在珠珠面前,傅家门第太低,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一些不长眼的人欺负。 ****** “太后。”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进太后的懿仁宫,额头还带着汗珠。 “秋香,你怎么咋咋呼呼的,不知道这个时候太后都在佛堂礼佛吗,不要仗着太后的宠爱就放肆了。” 春香站在佛堂门口,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宫女,要不是太后护着她,照她这性格,在后宫不知得死多少次了。 “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太后都没说我呐。”叫做秋香的宫女很不服气的看了她一眼,大家都是平级的,就她总觉得高人一等,动不动就想教训她们。 “我有重要的事向太后禀报,你可耽搁不起。”秋香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趾高气扬的站在春香面前说道。 “你,”春香被她顶了嘴,不满的想要呵斥。 “你们在外面吵什么。”一个神情严肃的老嬷嬷从房内走了出来,原本还在争执的两个小宫女立马吓得跪了下来。 “芳嬷嬷。” 老嬷嬷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眼神刻板,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个丫头,脸上的一条长疤更显得她面目可憎。 “你们在门口嚷嚷个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春香和秋香吓了一跳,在懿仁宫中,除了太后娘娘,就属芳嬷嬷的权威最大,太后为人温和,平时对她们这些小宫女小太监的都很好,偶尔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少有责骂。 可是芳嬷嬷就不一样了,她平日里最看不惯她们仗着太后宠爱没上没下的样子。 而且芳嬷嬷是陪着太后从一个宫女子一路走来的,吃了不少苦头,就连脸上那条疤都是为了救当时还是贵人的太后留下的。 当初太后上位,身边一些伺候的宫女都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只有芳嬷嬷,因为脸上那条疤,找不到合心意的对象,最后干脆自梳,留在了太后身边。主仆之间的感情之深,远不是她们这些小宫女能比的,芳嬷嬷要是打定主意要罚她们,太后绝对不会阻止。 所以在懿仁宫中,芳嬷嬷反而比太后更让人害怕。 “回.......回芳嬷嬷的话,奴婢听锦乾宫的小太监说陛下昨个感染了风寒,但是忙于政事,现在都还没有请太医,特地来......来向太后娘娘禀报。”秋香在芳嬷嬷的目光下吓得瑟瑟发抖,断断续续的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陛下生病了。”芳嬷嬷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不然,就送你们去慎刑司好好学学规矩。” 说完,甩了甩袖子,扭头走进佛堂内。 春香和秋香看到芳嬷嬷走了进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哼。”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但是也没了争吵的勇气。 “芳华,你又吓唬那些小宫女了。”慈仁太后跪在佛龛前,手上拿着一串念珠。 “太后仁慈,有些事您不能做,只能奴婢来扮这个白脸了。”此时的芳嬷嬷神情放松,眼中带着一丝心疼,现在看着风风光光的太后,当初受的苦又有谁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太后应得的。 “你啊你。”太后摇了摇头,没看见宫里的宫女太监看你都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明明她是再温柔不过的一个人了。 第30节 “外面那两个小丫头在嚷个什么?”她知道她再怎么劝芳华都不会听,干脆换了个话题。 “秋香那丫头说陛下身体微恙,但是现在都还没请太医。” “胡闹,”太后放下手上的念珠,“这孩子就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都多大的人了还让我担心。” “芳华,你赶紧叫个小太监去太医院把何院正请到锦乾宫去,再帮我准备撵轿,我们也赶快过去。” “诺。”芳嬷嬷早就知道太后要是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忍不住。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往锦乾宫赶去。 ****** “陛下,太后娘娘来了。”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禀报。 “太后?”正德帝眉头一挑,母妃平常深居简出,从来不会来他处理国事的锦乾宫,这次来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把太后请进来。” “陛下,”傅传嗣坐在下面,略微有些尴尬,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傅爱卿不必如此。”正德帝看他坐立难安,开怀的笑道:“想不到傅爱卿这么稳重的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太后为人宽和,傅爱卿不必担忧。” “等会儿傅爱卿留下来陪朕用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爱卿的一些见地让朕受益匪浅,等用完膳,我们君臣再好好聊聊。” 正德帝对傅传嗣越看越满意,他在朝堂上的一些见地完全符合他的心意,提出的一些政见让他眼前一亮,更加深了他想栽培他的想法。 “诺。”傅传嗣磕头领旨,心里一阵苦笑,陪皇帝用膳可不是什么好享受的差事。 “皇儿。”慈仁太后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也没注意到一旁的傅传嗣,“听说你昨个儿受了凉,怎么也不请太医看看。” “母后。” “何院正,还不赶紧替皇上诊脉。”太后根本不给皇帝插嘴的机会,火急火燎的催着何院正。 正德帝对身边的小太监泄露自己的消息很不满,但是看到母后一脸担心的样子,只能苦笑着让太医为自己诊脉。 “看皇上的脉象,只是略感风寒,”何院正摸着脉象沉思了一会,“让微臣开几剂滋补的药膳,陛下服用后便可痊愈。” 其实皇上的脉象根本没什么问题,可是太后在那急巴巴的看着,何院正思索了一番,选择了最不会出错的药膳,没病补补也好。 “那好,何院正赶快去配药。”太后听到没什么大碍松了一口气。 “我就觉得没什么事,所以才没有请太医,母后你太心急了。” “小心无大错,”慈仁太后看了他一眼,“政务虽然重要,陛下的身体也不能忽视了。” “这是......”谈话间,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傅传嗣,眉眼间带着一丝熟悉。 “漓川郡守傅传嗣,给太后娘娘请安。”傅传嗣见太后娘娘看着他,赶紧行礼请安。 “姓傅......”太后嘴唇微抖,“傅卿祖籍何处,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正德帝和傅传嗣都奇怪的看向太后,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傅传嗣不敢质疑太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微臣祖籍岭东省云田县,家中老父老母健在,娶妻李氏,育有二子一女。” “云田县啊......”太后微微有些失望,看来是她想多了吧,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傅卿祖祖辈辈都在岭东吗?” “微臣祖父祖母是逃难到岭东的,因为钱财有限,最后就在岭东定居,并非岭东本地人。”傅传嗣更加好奇了,太后为什么对他的家事这么感兴趣。 “没错,没错......”慈仁太后紧紧抓着芳嬷嬷的衣袖,神情激动,“你爹叫什么?” “这......”身为人子怎么能直呼父亲的姓名,傅传嗣犹豫了一下,“家父名讳三木。” “果然是小木头,三弟,我的三弟啊。”慈仁太后泣不成声,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推开搀扶的宫女,踉跄的跑到傅传嗣面前,摸着他的脸:“很像,真的很像,你这孩子跟你爹长得一模一样。我是你姑姑,你的嫡亲姑姑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傅传嗣更是吓得不行。 他知道自己应该还有个亲姑姑,但是这个姑姑在傅家是不能提起的禁忌,爷爷奶奶一听到姑姑的名字就会暴跳如雷,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提起了。 但他知道,这个姑姑是他爹心中永远的心结。 难道,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后真的是他的姑姑吗? “母后,这是怎么一回事,?”正德帝疑惑的问道,他怎么从来没有听母后提起过这件事。 “造化弄人,”太后紧紧盯着眼前的傅传嗣,一秒也不愿挪开,“当初我派人回去找过你们,但是当年一起逃难的人家死的死,散的散,仅剩几个回去的人都说我爹娘和几个弟弟在逃难的路上死了,我也就绝了找你们的心,没想到他们都还活着。” 太后紧紧抓着傅传嗣的手:“你爷爷奶奶还好吗,你爹和你几个伯伯身体如何。” “爷爷奶奶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我爹和几个伯伯还健在。” “都去世了......”慈仁太后有一瞬间的怔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难受,瞬间有些晃神。 “母后” “太后” 正德帝和傅传嗣紧紧搀扶着她。 “还不赶快去请太医。”正德帝紧张的仿佛宫女,和傅传嗣两人小心的把人搀到內间的软塌上。 太医急匆匆的赶来为太后诊治,正德帝和傅传嗣两人站在外间面面相觑。 “没想到傅爱卿居然和朕还有这样的缘分,以后该称呼傅爱卿为表弟了。” 正德帝的打趣让傅传嗣有些惶恐:“微臣不敢,此时还需进一步调查,陛下乃是天子,微臣怎敢以表亲相称。” 正德帝笑而不语,这件事他当然会派人查个清楚,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他也能更加放心的栽培他。 或许,多了这么一个表弟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47章 进宫(一) “老头子,你说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李氏坐在马车里忧心忡忡地问道。 三天前,忽然来了一群官兵,也没说清楚情况,就将他们带上了马车。 除了他们一家,连傅老头分家多年的两个哥哥傅三水和傅三山一家也都带上了。 她心里想着,如果是老三出了什么问题,也牵连不到那两家身上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傅老头抽了口旱烟,“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不然那些官兵也不会对我们这么客气,早把我们绑起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往好的地方想了。 芸娘和几个孩子跟傅家老两口挤在一辆马车上,连赶了三天的路,大家的脸色也有些疲惫。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相公当官这些年的政绩大家有目共睹,也没做什么贪赃枉法之事,此次进京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是啊,爹爹是个好官,瀛洲的百姓都知道。”宝珠也安慰爷爷奶奶道,担心两老口憋出病来。 相对于他们的平静,其他几房的氛围就差了很多。 孟氏像是被梦魇了一样,这些天一个人窝在马车的角落里,任谁找她说话她都不搭理,整个人神情阴郁,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难道上一世的事提前了,这群官兵把他们全部带到京城是不是要把他们全家斩首,不行,她不能死,这辈子她一定要活得比任何人都久。 反正傅家现在也没什么值得她留念的地方,傅大牛那个蠢货,一点脑子都没有,只会被另外两房压着欺负,大丫和三丫也是没用的,以后靠不到她们。 只有聪哥儿,虽然他......但是聪哥儿机灵可爱,将来一定有出息,她不能让天杀的老三把他们害了,可是,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儿子。 傅传嗣自己犯下的罪,凭什么让他们来背负,孟氏气的切齿拊心。 这辈子,她一点三房的光都没沾到,反而还要被带累,她不服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和傅家撇开关系,早知道傅传嗣会这么早犯事,当初在傅大牛休了她的时候就不回来了,还能趁年轻早点改嫁。 对了,她灵光一现,当初傅大牛写的休书她一直没有丢掉,反而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有了这份休书,她想走谁都留不下来。 “好了,今晚就现在这里扎营,明天一早再赶路。” 带队的副都统下令,这次的任务是上级直接下达的,具体的缘由他们也不知晓,但是上级特别叮嘱,千万不能怠慢这家人。 如果孟氏肯稍微花点心思想想,绝对不会想歪,只可惜上辈子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让她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三弟啊,你......你给我透个底,真的不是你家老三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吧?” 山间风大,一群人围在火堆旁取暖,傅三山和他媳妇坐到傅家老两口的旁边,期期艾艾的问道。 “我们老三一直秉公守法,怎么会犯事。”李氏啐了他一口,“不会说人话就给老娘闭嘴。” 现在的李氏那就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谁往枪口上撞都讨不了好。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是他犯事了,用得着把我们两家也带去京城吗。”三山媳妇现在可不怵她,小命都快被人害没了,害怕她一个老泼妇。 “三山媳妇你也少说几句。”田氏是长嫂,平时也有点威信,“你也别总往坏处想,万一是传嗣发达了,想把我们接过去享福呐。” 这话说的她底气不足,发达了接爹娘兄弟过去还能理解,连他们一起接过去就有些怪了,看了看长孙媳妇抱着的曾孙,心里也是一阵烦愁。 这都是什么事啊。 孟氏听到三婶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上辈子傅传嗣发达了也没见他把大伯和三叔一家接到京城里去享福啊,顶多平时帮衬一下,这次他肯定是犯了比上辈子更大的罪,才会株连九族。 “我不是傅家人,你们快把我送回去。” 一片寂静中,孟氏的叫嚷声显得格外刺耳。 “你个死婆娘,抽什么风,还不给老子滚回来。”傅大牛气呼呼的站起来,想去把向那一群官兵跑过去的孟氏给抓回来。 “兵大哥,你放了我吧,我根本就不是他们傅家的媳妇,他们早就把我休了,你们放我回家吧。”孟氏哭爹喊娘的扒着副都统的裤脚不肯放,直嚷着要回去。 “她说的可是真的?”副都统看着傅大牛问道,他接到的命令是带着傅家人去京城,如果孟氏真的是被傅家休弃的弃妇,自然就没必要带着她一起了。 “大人,你别听那婆娘瞎说,她这是发癔症了。”傅大牛不停鞠着躬讨好道,“别让这疯婆娘打扰了各位兵大哥的雅兴,我这就把人带回去。” “我有休书,我有休书。”孟氏挣脱了傅大牛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幸好这些重要的东西她都放在了小木箱的夹层里。 “呦,还真是。”副都统看了一眼,的确是休书没错。 “够了,她要走就放她走,这种女人你留着有什么意思。”傅老头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眼前发黑,气血上涌。 “爷爷,你别气,喝杯热茶。”宝珠看傅老头有些不好的样子,急忙从锅炉里盛了杯水,偷偷往里面放了一粒保心丸。 “老头子,你和他们生什么气,”李氏拍了拍他的后背,看他喝完茶后心情有些平复,这才气冲冲的往傅大牛两夫妻那里冲去。 “滚滚滚,全给老娘滚蛋,”李氏指着孟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当我们家稀罕你啊,老娘我忍屎忍尿也忍不下你了,真以为自己是天仙谁都稀罕你啊,败家精,搅屎棍,走哪都是祸害。” “还有你,”话锋一转,直指傅大牛:“没看你爹都快被你气死了,这么个贱妇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她要走就让她走,当初你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我把话放这了,今天是她孟氏自己要走的,以后傅家要是有什么好事,她也别想再回来沾光。” 说着狠狠盯了一眼傅大牛:“到时候,你要是舍不得,你就跟她一起滚出傅家。” “爹,你看......”傅大牛很不满李氏的话 第31节 “你闭嘴,”傅老头喝了宝珠倒得热茶后缓了过来,李氏的话他觉得没错,当初老大把人带回来已经让他很不满了,今天孟氏又搞了这一出。 “你是不是真的想走?”傅老头看着孟氏沉声问道。 “我,”孟氏一瞬间有些犹豫,仔细思索了一番。 “走,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傅家的媳妇了,你们傅家出事怎么也不该牵连到我的头上。” 副都统听了有些纳闷,谁说傅家出事了啊,要是真的犯了事,早把你们五花大绑的带走了,不过他也聪明的没有出声。 “好,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们傅家的人了,谁要是以后还敢和你有牵扯,全都给我滚出傅家。”他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傅大牛和大房的两个孩子,看得胆小的知书一个瑟缩。 傅大牛看孟氏急不可耐的就想离开,失落地垂下了头 傅三水和傅三山两家人看着傅老头一家的闹剧,几个嫁进来的媳妇也有些心思浮动,毕竟此次去京城,等待他们的是福是祸都说不定。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心中一软,还是定下心来。 一群妇孺鄙夷地看向孟氏,她在傅家可还有几个孩子呐,当娘的心狠,只可怜知书和聪哥儿两个娃了。其中田氏和三山媳妇尤甚。 这孟家的家教果然有问题,姑侄两个一样的不要脸。 孟氏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任凭傅家人怎么看怎么骂,眼睛都不带眨的。 第二天一早,孟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两个官兵回云田县,傅家人依旧往京城的方向走去,发生了这样的事,几家人的氛围更沉闷了。 ****** “到京城了。” “这就是京城啊,真气派,咱们县城比起来可差远了。” “也不知他们要把我们带哪里去。” 一群人好奇的从车帘里往外张望,看着外面的景象兴奋的讨论着,但是一想到这未知的终点,又有些兴意阑珊。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住,一群人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这是哪啊?” 十几米高的红色城墙,金黄色的琉璃瓦,门口戒备森严的官兵,气势格外威严,除了芸娘和几个孩子,其他人都吓得有些腿软。 副都统和守门的官兵说了几句话,很快出来了一群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个穿着暗红色袍子的公公翘着兰花指,细声细语的问道:“请问傅三水,傅三山,傅三木几位老爷可在这里。” 傅老头几个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李氏扯着傅老头的袖子,不知道这宦官叫自家老头干什么,“请三位老爷带上夫人跟杂家过来。” 李氏一听自己也有份,心里更慌张了:“芸娘啊,你说他是要带我们去哪啊?” “娘,你别怕,应该没事的。”芸娘看那太监语气中带着讨好,心里也有些捉摸不透。 那太监准备了三顶轿子,是特地为傅老头等人准备的。 宝珠皱了皱眉,深宫内院,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轿子的。 “请老爷夫人跟奴才来。” 芸娘等人没有傅老头他们那么好的待遇,只能苦哈哈的在后面慢慢走着。 这皇宫果然是金雕玉砌,随便的一件摆设,可能就要花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一群人跟着太监穿过御花园,看着那一片片奇花异草,珍贵乔木,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 此时的傅老头等人,被带到了一间宫殿内,屋里正中间坐着一个打扮华贵的老太太。 “小木头,姐姐的小木头。”慈仁太后看到傅老头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热泪盈眶,从鸾椅上飞奔下去,摸搓着傅老头的脸,明明已经是橘子皮的糟老头了,还当他是当年那个在她怀里撒娇的小不点。 “大姐,你是大姐?”傅老头也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姐姐。 两个老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似乎想把多年的思念都哭出来。 “太后。”芳嬷嬷看到她找到了失散的亲人,心里也替她开心,但是还是轻声在她耳边提醒。 “太后!”在场的几人吃惊的大叫出声,他们那个当年被卖掉的大姐居然成了太后! “说来话长。”慈仁太后擦了擦眼泪,拉着傅三木的手不放,看向一旁的傅三水,傅三山等人。 “大哥,二哥,一晃眼,我们都几十年没见了。”态度亲昵,却不像对傅三木那样热忱。 想当初,傅三木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在他身上,慈仁太后真正做到了什么叫长姐如母,要不是真心疼爱他,她也不会在逃难的时候把自己卖了。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慈仁太后看着傅老头问道。 傅老头至今都还没回过神来,自己的大姐怎么就成了太后呐,在辉煌的宫殿内,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好,我过得很好,媳妇体贴儿子争气,相比当年逃难的日子,那是再好不过了。”他回忆起当年的日子,还是心有余悸。 “是啊。”慈仁太后也想起了过去的日子,有些唏嘘,当初她把自己卖了,哪里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今天。 “这就是老三媳妇吧。”慈仁太后看着李氏的眼神带着审视,看的李氏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 “这些年,你一直辛苦照顾三木,给老三生了三个儿子,还培养出传嗣这个好孩子,我要好好谢谢你。”慈仁太后虽然对带着些挑剔,觉得她配不上自家弟弟,但还是真心诚意的感谢了她。 李氏听了太后的话,有些尴尬,傅老头替她解围。 “大姐,老三是李氏生的,还有两个是前头那一个生的。” “什么,”太后只知道傅三木有三个儿子,还不知道他有过两任媳妇。 “大妹,你是不知道,那个.......”傅三山见自己这个当了太后的妹妹一直拉着傅三木说话,急不可耐的插上嘴,跟她讲起了孟家两姑嫂的事迹。 “放肆,简直放肆。”慈仁太后气的直拍桌子,那个女人居然敢看不起她的宝贝弟弟,还敢和别的野男人私奔。 看着傅三木羞愤的表情,顿时觉得她刚刚还看不上眼的李氏显得格外顺眼,因为大孟氏的关系,连带着对傅大牛和傅二牛两兄弟有了不好的印象。 ☆、第48章 进宫(二) “皇后娘娘,人都带到了。”懿仁宫的偏殿内,顾皇后正坐在上首,听外头的宫女禀报。 “哼,一群乡下来的下等人。”手里的绢帕被扯得皱巴巴的,鄙夷的表情显得打扮精致的脸有些扭曲。 “娘娘,现在在太后的宫中,你先忍忍,小心隔墙有耳。”皇后的大宫女染香看皇后说的话有些过分,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 皇后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好了,去把人带进来吧。” 要不是她姑姑死的早,哪轮的到那个老太婆在她面前指手画脚,想当初,她只是她们顾家买来的低贱丫头,运气好,被她姑姑选中,一起带进了宫里。 她的姑姑迟迟怀不上孩子,万不得已才选了看上去最老实的小丫头送到皇帝的床上,没想到,就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女人,踩着他们顾家爬上了现在的位置。 现在,她堂堂皇后,还得替那个老太婆招呼那些低贱的下等人,真是气死她了。 ****** “芸娘,我们这是到哪儿啊。” 来来往往的宫女,每一个都训练有素,一个个穿着打扮不比县城的大家小姐差。 傅家的一群妇孺没见过世面,家里的男丁又被那些太监带到了别处去,畏畏缩缩的东张西望,把希望寄托在她们之中唯一见过世面的芸娘身上了。 “大家别慌,没事的。”芸娘牵着宝珠的手,给她们打气道。 握着宝珠的手心全是汗,宝珠知道她娘亲心里肯定也是紧张的,捏了捏牵着的手,对着娘亲眨了下眼睛,做了个鬼脸,逗得芸娘想要发笑,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皇后娘娘有令,请各位夫人小姐跟奴婢进来。”一个打扮比一旁的小宫女更精致的宫女从殿内走了出来,笑脸盈盈的对傅家众人说道。 “皇后!” “皇后娘娘居然要见我们这群平民百姓。” 傅家的一群女人又激动,又紧张,跟着宫女向殿内走去。 孟氏一走,知书没了母亲,此时紧紧的跟在芸娘身后。 “三婶。” 知书可怜巴巴的看着芸娘,让她忍不住心一软。 小声对她叮嘱道:“等会跟在我后面,跟着我的动作做。” 知书感激的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芸娘看到上首的女子穿着金丝银线的流云如意凤袍,头戴龙凤花钗冠,眉目间带着一丝凌厉,急忙下跪行叩首礼。 宝珠六岁以后,芸娘就托人给她请了一个宫里放出来的嬷嬷,教导她一些基本的规矩,现在她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见到皇后是必须要行全礼的。 其他人看着芸娘母女俩的动作,跟着别别扭扭的行礼。 “都起来吧,都是一家子亲戚,不用如此多礼。”顾皇后惬意的喝了一口茶,等她们都行完礼,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亲戚?所有人心里都打了个问号,自家只是普通百姓,哪里能和尊贵的皇后娘娘扯上关系呐,一群人手足无措的在宫女的指引下,战战兢兢地坐到下首的位子上。 顾皇后端起一旁的茶杯,袅袅的烟雾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乡下来的,果然只是一群无知妇孺,粗鄙低贱,一想到她们即将和她的娘家人平起平坐,顾皇后就觉得心中不平。 那两个就是傅郡守的妻女吧。 顾皇后的眼光在扫过芸娘母女时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厉光,乡下地方竟然也能飞出金凤凰,即使后宫佳丽三千,也少有这样标致的女子。 傅传嗣的夫人已经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了吧,看上去还如少女一般娇嫩,只是增添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顾皇后端着杯子的手渐渐捏紧,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因为没有皇帝怜惜,身边又没有一子半女傍身,每天只能靠厚厚的脂粉来掩盖岁月的痕迹,靠着皇后的身份支撑自己的底气。 眼前的女人真是幸福的想要让人摧毁。 “这是傅大人的嫡女吧,长得真是雪肤花貌啊,过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顾皇后挥挥手,让宝珠走到她身边让她仔细瞧瞧。 宝珠一眼就看出了她眼底的恶意。 “没事的,娘。” 芸娘扯住了宝珠的衣袖,宝珠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身,走到顾皇后身边。 “还是个孩子,看这肌肤吹弹可破的,真叫人羡慕。” 尖细的珐琅指套随着她的动作从宝珠的脸上划过,眸色加深,只要再用力一点,这张可爱的小脸就可以毁了。 “皇后娘娘,陆贵妃带着四公主来了。”宫女的话让顾皇后的动作一顿。回过神来,放下手。 她真是鬼迷心窍了,在太后的宫里做这种事,还嫌自己的位置不够稳吗。 宝珠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庆幸那位贵妃和公主的到来。 “四公主,就是传说中神女下凡的那一个吧。”傅家的女眷窃窃私语道 当初漓川旱灾,四公主求雨成功解救黎明于水火,很多难民感念她的恩德,为她立了长生碑,神女一名传遍天下。 第32节 顾皇后当然也听到了她们的讨论声,忍得眉头狂跳。 陆蕴慧那个贱女人和她生的那两个贱种,向来仗着皇帝的宠爱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特别是四公主,在那件事以后气焰更加嚣张,偏偏皇帝放纵她,越发让她无法无天,十几岁的姑娘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前段时间还闹了一出男扮女装,混进了徽京书院,把皇家公主的声誉都丢光了。 宝珠好奇的看向门口,想看看那个疑似穿越女的同乡。 “给皇后姐姐请安。” “母后万安。” 陆贵妃母女草草的行了个礼,也没等顾皇后发话,就站了起来,坐到了顾皇后的另一侧,气的她捏紧拳头,尖细的指套直直刺进肉里,恍若未知。 “妹妹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无法给姐姐行礼,望姐姐不要责罚。”陆贵妃状若西子捧心,略微苍白的脸色,娇弱的容颜,即使同为女人,也下不了狠心责罚于她。 “妹妹身体不适,姐姐当然不会怪你。”要是她说话的声音不那么咬牙切齿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陆贵妃看皇后铁青的脸,心里嗤笑了一声,蠢笨的女人,连演个戏都不会,怪不得被后宫的女人压着打。 “这几位就是太后娘娘的亲眷吧?”陆贵妃看着下首的众人,亲切的笑问道。温和可亲的样子让傅家众人放松了不少。 宝珠可不敢小看眼前貌似无害的女人,连皇后都在她面前吃瘪,可想而知,她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臣妇不太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 太后娘娘的亲眷?芸娘可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和太后娘娘连着亲了。 “哎呀,皇后姐姐还没和你们说啊。” 陆贵妃状作惊讶的样子,用帕子捂着嘴。 “这不是妹妹来的太急,姐姐都还来不及说嘛。”顾皇后额头青筋狂跳,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丢出去。 “说起来也是缘分,前个太后娘娘.......”陆贵妃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看到傅家女眷的表情从不解到震惊,再到狂喜。 任谁知道自己和当今太后有亲,一下子从泥腿子晋升到皇亲国戚,都会是这幅样子,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她们这幅模样,还是让人不由的看轻。 除了...... 陆贵妃看了看脸色镇定的芸娘和宝珠,嘴角一勾,笑容微不可见,这傅家还是有几个聪明人。 “这位就是傅妹妹吧,算起来我们还是表姐妹呐,以后你可以叫我四姐姐。” 疑似同乡的四公主霍令仪拉着宝珠的手,亲热的说道。 “公主身份尊崇,哪敢和公主姐妹相称。” 宝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要是没看错的话,疑似老乡的四公主看着她的眼神,惊艳中带了一丝怜悯,她有什么需要人怜悯的地方吗? 不过,她这个老乡这些年看样子过得十分滋润,肌肤莹白如玉,样貌娇美,一双星眸璀璨夺目,透着这个时代所没有的活力,连她都忍不住被她的笑容感染。 果然像一般穿越小说中女主的人设啊。 在她感叹的时候,霍令仪也在暗暗观察她。 《嫡女荣华》一书中没有出现过今天这一幕,但是对于傅家,书中还是有不少描写的。除了后期权势几乎可以和左相杨定比肩的傅传嗣,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大庆第一美人傅宝珠。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果然不愧她的美名,才十岁的人儿就隐约可见以后的风华。 只可惜,美人薄命,在傅宝珠死后,傅传嗣也渐渐退出朝堂,带着妻子儿女归隐山林,做起了逍遥的富家翁,就连大庆后期的霍乱也没牵扯到傅家一分一毫。 霍令仪一想到她在书中的结局,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嫉妒也消失了,只留下深深的同情。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留不住男人的心,消磨在后宅之中。 不过,有了今天这一出,没准她的命运也会被改写。 而且有了这一层关系,傅传嗣的前途将会更加不可限量。若是能让傅宝珠给她哥哥做侧妃,对于他哥哥争夺皇位也是个不小的助力。 至于正妃的位置,自然是留给那些身份更加高贵的女子的。 她这么做反而还算救了她一命,傅宝珠应该感激她的。 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也就更亲切了。 宝珠看着她的笑容,背后冒气了一层冷汗。 “怡儿说的没错,傅姑娘以后可以常常进宫来和怡儿一道玩耍,姐妹之间,无需顾及太多。” 陆贵妃笑着看着眼前拉着手的两个小姑娘。太后一直不管后宫诸事,若是能拉拢太后的娘家人,以后有什么事,太后总会忍不住偏向她。 宝珠嘴上应下了,心里却打定主意,这皇宫能不进就不进,后宫的女人说话就跟唱戏似得,谁知道笑容的背后又是什么算计。 时候不早了,傅家众人留在宫中用了晚膳,期间,傅家女眷来闹了不少笑话,陆贵妃和四公主耐心的指导她们用餐礼仪,皇后就差明晃晃的耻笑了,直板板的坐在上首,维持她皇后的威严。 两厢对比之下,所有人都对陆贵妃带了一丝感激之情。 宝珠摇了摇头,怪不得皇后会被贵妃压着一头。 ☆、第49章 荣国公 用完膳,傅家人在宫女的带领之下离开了皇宫,其他人也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一群人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今天的经历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神奇了。 “荣国公,安伯爷,平伯爷,请携众家眷随奴才来。” 宫外头已经候着一排马车。 “国公!” “伯爷!” “回去再跟你们解释。” 傅老头,现在该称荣国公了,背着手,高昂着头,咧着嘴,掩不住的嘚瑟。 傅三水和傅三山眼里也是掩不住的兴奋。 ****** “老头子,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氏望着眼前的白墙黑瓦,大门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荣国公府。 “诶,轻点轻点,你还真掐啊。”李氏吃疼地摸着胳膊,瞪了一眼傅老头,这么用力,没准都青了。 “真像做梦一样,怎么一眨眼,你就变成了国公爷,我成了国公夫人。”李氏喃喃自语,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看你,小家子气的样子,这是沾了我姐姐的光。”傅老头挺直了背,想做出一副符合国公气势的样子。 “德性!”李氏嗔视了他一眼,“再怎么牛,你也是我的老头子。” 老两口相视一笑,手挽手,向里面走去。 宝珠看着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还在那打情骂俏,偷笑着捂住了嘴。 “嗷呜,呜呜——”饭团头被喂养的油光水亮,肥肥的一团想从门栏那头过来,却怎么也蹦哒不起来,两只肥爪搭在门栏上,呜呜的直叫唤。 “这小崽子还认人,一会不见珠珠就没个消停。”李氏指着被宝珠抱在怀里的小团子笑道。 因为小虎崽也算是猛兽,不能带进宫里去,就被随行的丫鬟带到了府里。 “那是,我们饭团有灵性,知道我对它最好了。” “呜呜——”小饭团把头埋在宝珠怀里,呜咽着撒娇,通常主人叫它饭团的时候代表高兴,叫饭团头的时候就意味着大事不妙,抓紧时间就要逃了。 太后偏心这个弟弟,从分封的爵位上就看得出来。 太后和皇后的娘家人都能分封国公之位,如顾家,就是辅国公。 这个位置通常受封给太后或皇后的父亲,只是太后父母已经去世,这个位置就由她的兄弟继承。 按常理,国公的位置应该是长子傅三水继承的,一来,太后偏心幼弟,二来,傅三水一家都只是普通百姓,凭白从一介布衣跃升到国公的位置,怕会失去本心。 虽然都没有实权,但是国公是正二品爵,除了亲王和郡王,就属国公地位最高,至于伯爷是从二品爵位,也算是不错了。 皇帝孝顺,加上这些虚衔并不会对朝廷局势有所改变,也就由着太后去了,只是每年多付一笔俸银罢了。 太后有心补偿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给他挑选的府邸也是最好的,一座座精致的亭台楼阁,佳木葱茏,水流叮咚的池廊流水,白石砌路,黑瓦如鳞,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下,犹如来到天堂。 “爹,我们以后就住这儿啊。” 傅大牛和傅二牛看着这样气派秀丽的府宅,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咳咳,老大老二,你们可别忘了,我们可是早就分家了。” 李氏没好气的在一旁提醒到,看他们俩的眼神就像是看贼似的。 以前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李氏都不愿意让他们占了便宜去,现在自家男人当了国公,这爵位,这金山银山,她更是不会让那两房占去一分一毫。 “娘,你这是什么话,虽然分家了,我们也是爹的儿子啊。” 傅二牛看着他们一家人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忍不住起了小心思,以前他还得靠着三弟,无论他爹怎么偏心都无所谓,反正老头子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现在不一样了,他爹可是国公爷了,太后手里漏一点缝给他,那都是一辈子想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同样是做儿子的,老三能拿,他凭什么不能。 “老大老二啊,你们也别争了。”傅老头知道儿子的小算盘。 “我为什么能越过你大伯二伯,坐上这国公的位置,还不是我们三个的后辈之中,唯有你弟弟一人争气。” 这句话,谁都反驳不了,傅老头顿了顿,“这国公的位置,在我百年之后肯定是会留给你们三弟的,你们谁都不用争。” “爹,这......” “我知道当初分家分到的财产,放到今天有些不够看,你们也不用急,我和太后说了,太后额外赐了我两个宅子,就在这条街上,离得也不远,你们要是有孝心,就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傅大牛和傅二牛互看一眼,这事连太后同意了?那他们还有什么能争的? 可是真要将这一份富贵拱手相让,让人想想都不甘心。 “国公爷,安伯爷和平伯爷来了。”一个丫鬟过来禀报。 “东西还没整完呐,他们两个这时候过来做什么?”傅老头有些纳闷,太后给他们赐的宅子就在隔壁,三家人连在一起,也方便走动。 “你们两个先在府上住下,等那两个宅子整理完了就搬过去。”说完又看向傅传嗣等人:“天色也暗了,老三媳妇和几个孩子赶了这么久的路都没好好歇歇,你快带着孩子回去歇着吧,老婆子,你和我去前头,也不知大哥二哥有什么事。” 的确,等这一阵兴奋劲过去以后,大家都有些吃不消,府上的丫鬟带着他们去了各自的屋子,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做打算。 孟氏一走,傅大牛就把儿子看做眼珠子,看着他窝在知书怀里,睡眼朦胧,心疼地立马跟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 ****** “相公,”饶是芸娘再冷静,也被傅老头的话惊道,一回房就忍不住念叨,若真如公公说的那样,自家相公就是下一任国公爷,自己也能过过国公夫人的瘾了。 “别在那胡思乱想了。”傅传嗣好笑的摸了摸自家娘子的头,“你要相信,终有一天,我会靠着自己,让你坐上一品诰命的位置。” “你......讨厌。”芸娘害羞的避开他炙热的目光,白皙的脸颊浮上两朵红霞,娇艳欲滴。 傅传嗣看的喉咙发紧,声音暗哑:“娘子,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难道都不想念为夫吗,长夜漫漫,不如让我们抓紧时间为珠珠生个妹妹吧。” 第33节 “啊......” 傅传嗣一把将芸娘抱起,轻轻放到床榻上,随之覆了上去。 暗香浮动,水乳交融...... 第二天一早,宝珠看到娘亲别扭的走路姿势,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珠珠,大家闺秀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奇怪,这次一定要请个严厉的嬷嬷好好管教你。”芸娘羞红了脸,做贼心虚,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小脑门 虽然知道宝珠应该不懂这些,但还是被看的有些恼羞成怒。 宝珠吃痛的龇着嘴,看样子她爹昨晚还不够卖力,看她娘现在还有力气收拾她。 “嗷呜——”饭团头看自家亲亲主人被欺负了,龇牙咧嘴的朝着芸娘狂叫,看上去很有一番气势。 “再叫,再叫就不给你饭吃。”芸娘一点也不怵她,牙都没长齐还学会吓人了,作势要动手打它。 “嗷——”开头还装模作样的小虎崽一溜烟的钻到宝珠的裙摆底下,抱着她的腿吓得瑟瑟发抖,孬气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继承它母亲威猛。 “好了,娘,你别又吓它,你还不知道,它的胆子最小了。” 宝珠也是很无语,难道是她教养的方式有问题?这恐怕是世界上第一只胆小虎了,忽然觉得有些愧对虎妈妈。 ****** “大伯二伯走了!”傅传嗣三兄弟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好好的吃着早饭,没想到他爹居然说了这么一个惊天大消息。 “这不是脑子有坑吗!” 傅二牛想不明白他那大伯二伯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京城多好啊,有太后老人家罩着,谁都不敢惹他们,吃好住好,偏偏想不开,回那乡下地方。 “我看是你蠢。”傅老头听到二牛的话生气的反驳道。 “你大伯一直都比别人想的通透,京城里面权贵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惹到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一次两次,有你太后姑姑护着,次数多了,太后也顾不过来啊。而且,他们一家都是本份的农家人,让他们和这些当官的打交道,还不如勒死他们算了,光宫里呆了这么半天他们就受不了了,何况是一辈子待在这里。” “那也用不着回乡下啊。”傅二牛还是不明白。 “你懂个屁啊,”傅老头拿着筷子指着傅二牛的额头:“他们现在已经是皇上御封的伯爷了,整个岭东,有哪个官员比他们的爵位更高,所有人都得捧着他们,只要他们不做什么犯法的事,拿着太后的赏赐和爵位的俸银,这辈子都能过的舒舒服服的。” “原以为只有大哥能想得明白,没想到二哥那么浪荡吝啬的一个人,也没被眼前的浮华迷住眼。”傅老头想起昨晚两个哥哥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心里也有些唏嘘。 傅二牛心里还是觉得两个伯伯脑子拎不清,但也没再反驳他爹的话。 宝珠听了爷爷的话,心里也忍不住开始反思,幼时二伯爷一家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以贪小便宜为乐,好吃懒做的一个形象,没想到小人物也有大智慧,看样子以后不能再小看任何一个人了。 “老大,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 傅老头的语气很郑重,让傅大牛一下子愣住了。 “啥事,爹,你......你说呗。” “你大伯二伯回乡,这件事估计就瞒不住了,要是孟氏那不要脸的女人再找上门来,你不准再心软,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爹。” 傅大牛沉默了一会,看看年幼的儿子,还是没心没肺的啃着鸡腿,“我知道了,爹。” 宝珠看着他犹豫的回答,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大伯真的能想明白吧,几十年的夫妻感情,总是不能说放就放的。 心里忽然浮现了一个身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 ☆、第50章 二进宫(捉虫) “圣旨到——”一家人正吃着早膳,听到屋外传来太监特有的阴柔的嗓音,匆匆忙忙的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梁公公,”傅传嗣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那个公公,正是正德帝身边的大太监梁十。 “傅大人,请接旨吧。”梁十笑眯眯的看着,这可是皇上现在极力培养的重臣,马虎不得。 下人很快摆好了香案,傅家众人都朝皇宫的方向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漓川郡守傅传嗣,恪尽职守.......因治理漓川有功,今擢升为吏部侍郎,钦此。” 吏部尚书年事已高,再过不了几年就会致仕,皇上此时把他插入吏部的目的不言而喻,傅家人自然是喜上眉梢。 傅传嗣正准备接旨,就见梁十又拿出了一封圣旨,显然还没有结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吏部侍郎傅传嗣之妻,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是宜曾尔为正四品恭人,钦此。” 吏部侍郎是四品官职,其夫人为正四品恭人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芸娘的册封旨意是皇帝亲赐,和皇后懿旨晋封的又有所不同。 两人开开心心的领旨谢恩。 “杂家在这里恭喜傅大人,傅夫人了。” “还劳烦梁公公了。”傅传嗣乘接旨的时候悄悄递过一个荷包,梁十脸色不变,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只是心里对这个新上任的吏部侍郎更加亲热了。 “荣国公,奴才还带了太后的口谕,宣国公夫人带几位少夫人和小姐进宫晋见。” 外男不能随意出入后宫,傅老头兄弟几人昨个能进宫,已经是皇上看在太后和他们失散多年的份上格外开恩了。 又要进宫啊,李氏有些犯怵,虽然是自家相公的姐姐,但是太后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相处起来总是让人感到压抑。 “还请梁公公稍等片刻,让我们梳洗一番。” “梁公公,我前个得了几两上好的大红袍,听说梁公公也是爱茶之人,不如去我书房,我们一起品鉴一番。”傅传嗣开口邀请道。 “既然傅大人邀请,我就却之不恭了。”梁十看天色尚早,夫人小姐们也的确需要打扮一番,也就识趣的答应下来。 “奶奶,三婶......” 徐氏早就急匆匆的带着知画回了自己的房间,要是女儿能讨得太后的欢心,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知书跟在李氏等人后面,傅大牛有些钱都花在儿子身上,大姐自从嫁人以后也基本音信全无,在大房,她就像是一个丫鬟,吃穿全是最差的,身上这一身细棉布褂裙已经是她所有的衣服中最好的一身了,还是三婶回村时候带的礼物,要不是她娘穿不了,早被抢走了。 可是这一身衣服在昨天进宫的时候已经穿过一回了,裙摆还沾到了脏污,显然今天没法再穿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前辈子欠了你们一家的。”李氏看她苦丧着一张脸,顿时就没好气了:“算了算了,你跟我来吧。” 都十五岁的姑娘了,看着和十岁的珠珠差不多大,也不知大牛这个当爹的是怎么想的,光顾着儿子连女儿都不要了。 “穿上试试吧。”李氏从箱底拿出了一件天青色的细纱襦裙,当时做的时候没量好尺寸,给珠珠穿,腰那里还松了几分,本想过几天请绣娘改改的,现在反倒便宜了外人。 “谢谢你,奶奶。”知书感激的接过襦裙,虽然奶奶平常嘴巴毒了点,但是为人还是很好的,有时候她没照顾好弟弟,被她娘责罚不准吃饭,奶奶常常私底下给她几个包子馒头,才让她没有饿死。 所以,即使爹娘在家里常常咒骂李氏这个后娘,知书还是觉得奶奶很好,三叔一家也是难得的好人。 “得了得了,别哭丧着一张脸了,还不快回去换衣服,真是看着就让人扫兴。”李氏挥挥手就开始赶她走。要不是看这个丫头是真老实,她才懒得顾着她。 知书抱紧了手上的衣服,赶紧回自己房间梳妆打扮。 ****** “三姐!” 知画为了此次进宫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穿了件大红色的织锦长裙,几乎把自己所有值钱的行头都堆身上了,金灿灿的金饰挂满了全身,仿佛一个行走的首饰盒。 傅二牛和徐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女儿这样的装扮富贵极了,定能讨太后喜欢。 知书穿着李氏给的天青色襦裙,由于没什么配饰,头上只簪了一簇玉兰花,原本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羞怯,一举一动都分外小心,生怕把这身衣服给弄坏了,反倒显得娇娇怯怯,惹人怜爱。 知画嫉妒的看着眼前的三姐,这个没用的女人居然打扮的这么漂亮,即使身上没什么值钱的首饰,也分外的引人注目。 “三姐这身衣服可真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怎么从没见你穿过。” 知书局促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你觉得好看吗,是奶奶给我的,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衣服。” “奶奶对你可真好,我都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呐。”知画更加怒火中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奶奶对他们两家都是持敌对态度的,什么时候,三姐居然趁她不注意,讨了奶奶的欢心,看样子平时的老实全是装出来的。 “五妹妹。”知书看到三婶带着宝珠走了出来,开心的喊道。 知画也顾不上嫉妒三姐了,忙看向宝珠。 毕竟三姐虽然打扮的另人耳目一新,但是太后老人家一定不会喜欢她那种寡淡的打扮,自己这样富贵的打扮才讨老人家欢心。 今天,她的敌人只有宝珠,三房的财力远胜于他们二房,那个小丫头又长得比她好看,若是宝珠和她打扮的一样的话,目光一准全被她吸引过去。 “五妹妹,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 知书牵过宝珠的手,一脸称赞。 “三姐今天也很漂亮。”没了孟氏当搅屎棍,宝珠和知书的感情反而在这几天突飞猛进。 宝珠也看到了知书今天的打扮,也认出了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心中有些了然,三姐真的很适合这种清淡的颜色,凸显了她的特质。 宝珠今天穿的衣服和知书身上的那件有些类似,只是差不多款式的衣服穿在两人身上的感觉截然不同。 乌黑细致的长发披在肩头,头上斜梳了一个小髻,一串晶莹细润的粉珠从发髻上垂落,温润的光泽衬的小脸微红,白瓷般的小脸上脂粉未涂,但光是那一双璀璨夺目的黑眸就足以引人注目了,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真不知长成以后的少女会是怎样的倾城之姿。 知画嫉妒了一下她的样貌,心中到是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只簪了几粒珠子,真是蠢笨的可以。 殊不知,就那么小小一粒粉珠,足以把她全身上下的金饰都买下来了,还绰绰有余。 “额,四姐今天打扮的很是耀眼。”宝珠看着打扮的和孔雀似得知画,眼睛都差点被闪瞎,十三岁的姑娘正是鲜嫩水灵的时候,偏偏把自己往老了打扮。 芸娘也是无语,但是看二嫂徐氏一副自得的样子,也没敢开口劝劝。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也该出发了。”李氏是最后一个到的。 “咋们珠珠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和小仙女一样。” 旁人什么的从来都是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三丫头今天打扮的也不错。”勉为其难的夸了知书一句,至于知画吗,早就被忽略到了一边。 “夫人和小姐们都准备好了,就随杂家进宫吧。”梁公公缓缓而至,挥了挥手上的拂尘,翘着兰花指,指挥带来的太监宫女,扶着她们上了马车。 ****** “今天可是有什么人进宫了?” 三皇子霍彶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温书,看着宫女带着几位陌生的女眷进来,随口向一旁的小太监问道。 “回三皇子,今天太后宣了娘家人,荣国公府的女眷进宫。” “荣国公府......” 霍彶想了想刚刚一晃而过的身影,荣国公的孙女,吏部侍郎的女儿? 嘴唇微抿,温润雅致的模样看的一旁经过的小宫女面红心跳。 有趣,或许妹妹的提议是个不错的选择。 ****** 第34节 “人可带进宫了......” 今个儿太后早早就起了,也没向往常一般,一起床就钻小佛堂,反而一反常态的在大堂等着,还时不时派小宫女去前头打听,看傅家的女眷到了没。 懿仁宫的宫女看太后的反应,心里对傅家人的重视更提上了一层,丝毫不敢轻视。 “太后娘娘,人来了。” 前去打听的小丫头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来啦,”慈仁太后紧张的整了整发髻,“芳华,我的头发没乱吧。” “没有,”芳嬷嬷好笑的把她扶到软座上,“太后娘娘何必如此紧张,只是几个娘家的小辈,能得娘娘青睐,她们就该偷笑了。” “这不是从来都没见过,心里有些紧张吗。”太后叹了一口气,转眼间,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孙子生个曾孙给她玩玩。 “昨天弟弟一直念叨的珠珠,是老三的闺女吧。”太后听弟弟的话三句有两句离不开那丫头,心里也有一丝好奇,不知弟弟口中那个聪明懂事孝顺,哪哪都好的小姑娘到底是何等模样。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宝珠等人跟着宫女来到懿仁宫,这主殿反而没有昨个儿的偏殿富丽,可能跟太后常年吃斋念佛有关,太后常住的主殿反而没那么多金银器物,装扮朴素,淡淡的檀香让人闻着就很舒服。 “快起来吧。”太后没等她们跪下,急着就叫人起来。 “这两个,哪个是老二媳妇,哪个是老三媳妇。”太后好奇的向李氏问道。 “这个是老二媳妇徐氏,这个是老三媳妇李氏,也是弟媳的娘家侄女。”李氏给太后介绍道。 “老三媳妇长得可真是标志。”傅太后对傅传嗣这个侄儿很有好感,凭自己的努力,从一介寒衣爬到现在的位置,连皇儿都对她称赞有加,这个侄儿就是他们傅家的希望。所以对傅传嗣的媳妇,她自然也高看一眼。 “这几个就是那三兄弟的闺女吧。”太后看知书打扮清秀得体,满意的点了点头。 目光转到知画时,忍不住眉头狂跳。 “这、这孩子打扮的很富贵啊。” 都是娘家的姑娘,太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违着心夸了几句。 有点眼色的都看出了太后的言不由衷,唯独徐氏母女信以为真,在那沾沾自喜,知画还得意的瞟了一眼知书和宝珠,似在炫耀太后对她的称赞。 “这个就是三木昨个儿一直提起的宝珠吧,果然是个通透的姑娘。” 太后在后宫几十年,也算是见过不少美人,真要算起来,恐怕只有当年的第一美人,现在的珍妃有一较之力了。 “好孩子,快过来让姑祖母好好瞧瞧。”太后朝宝珠挥了挥手。 “爷爷昨个儿和姑祖母说了珠珠什么,是不是跟姑奶奶告状了。”宝珠自然地坐到太后身旁,亲热的靠在太后怀中,笑着逗趣道。 “你个鬼机灵,若是你爷爷在这,听到你这么说他,保准生气。” 太后看宝珠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身份疏离她,心中很高兴,后宫里的皇子公主,对她就像对着菩萨似的,恭敬有余,亲热不足。 宝珠这样,反而让她有了一种普通人家老太太的感觉,而且,她看的出来,这孩子的眼神清澈,不带丝毫算计,这在污浊的后宫,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孩子我一见就心中欢喜,等你们回去了,这孩子就留在宫里陪我这个老太太。”太后亲人的搂着怀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那架势,生怕别人抢了去。 芳嬷嬷也忍不住对太后怀里的小姑娘添了几分好感,这么多年,太后已经很少这么开心了。 知画看宝珠轻轻松松的就夺得了太后的喜爱,手里的绣帕早就被扯得变形。 ☆、第51章 荣慧县主(捉虫) 宝珠无聊的待在御花园中,双手托腮,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亏她本来又紧张又期待的,原本预想的什么蛮横的宠妃,嚣张的皇子公主什么的统统都没有遇到,反而因为太后对她的宠爱,宫里的人都想尽办法讨好她。 果然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时候在后宫之中,哪里来的那么多脑残,身份低的不敢冒头,身份高的也不屑于和她计较。她在宫里的唯一任务就是哄老太太开心。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但是人往往在过于得意的时候总是会发生点败坏心情的事。 “小姐,湖边有些冷,不能呆太久,算算时间太后也快醒了,我们回去吧。”一旁的小宫女提醒到。 宝珠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鱼食都喂完了,也没什么好呆的了,点点头就要回去。 “宝珠妹妹——”远处传来一声叫唤。 宝珠的步伐立马僵住,心中暗悔自己怎么没早走一步,若说这些日子在宫中最让她烦恼的,莫过于四公主霍令仪了。 也不知这个老乡是吃错什么药了,非扯着她来一出一见如故的戏码,偏偏戏也不好好演,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高傲和怜悯,真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宝珠妹妹。” “四公主——”宝珠扯了扯嘴角,回了个礼。 “不都说了你可以直接叫我仪姐姐吗,你怎么还这么见外啊。”霍令仪脸上笑着,心里却极其不满。 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任凭她怎么拉拢交好,都是一副木头的样子,怪不得将来不讨她男人喜欢,这么不识相的女人长得再美,迟早也会让人失去兴趣,白瞎了她那张脸皮,她要是长的这么漂亮,绝对会让这个世界所有优秀的男子都迷恋上她。 又来了,又是这种恨其不争的表情,宝珠不明白,她这么表情外露,一点心事也藏不住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的,难道真的有女主光环吗? “宝珠妹妹这是往哪去。” “我正打算回懿仁宫,姑祖母也该醒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宝珠心里吐槽着,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正巧,我也嘴馋了皇祖母那儿的点心,今天就厚着脸皮和宝珠妹妹一道儿过去吧。”霍令仪巧笑嫣然,拉过宝珠的手,和她一块向懿仁宫走去。 你是太后的亲孙女,她有拒绝的权利吗,嘴角抽了抽,看样子今天是又被缠上了,只能认命了。 哎,宝珠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宫里的生活虽然锦衣玉食,但总没家里来的自在。 两人一起回了懿仁宫。 一入冬,太后的宫里就整日烧着足足的银丝炭,暖烘烘的,相比外面寒冷的天气,舒服得让人恨不得待在里面再也不出去了。 将披风解下,交给跟在身后的宫女。 “姑祖母——”太后已经起了,坐在大堂里。宝珠正想和太后讲讲在御花园看到的趣事,就看见太后身旁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臣女傅宝珠给皇上请安。” 在宫中能和太后坐一块,衣服上还绣着五爪金龙的,除了皇帝不做他想。 “父皇,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承恩殿看母妃和仪儿。”霍令仪扑到正德帝身边,摇着她的手臂撒娇。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正德帝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好好坐着。 “这个是表弟的闺女吧,果然神清骨秀。”皇帝感叹了一句,这么些年,也唯有珍妃的样貌与她有一较之力。 珍妃啊...... “皇帝可别看这丫头现在老老实实的,平日里就是个皮猴,脑子里总是冒出一些奇怪的点子逗哀家开心,她在宫里呆了这些天,害的哀家脸上的笑纹多出了好几条。” 太后将宝珠揽在怀里,点了点她的小脑门,打趣地说道。 “哎,原来我这么讨姑祖母的嫌,看来我还是出宫得了。”宝珠装模作样的捂着心口,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被太后的话伤到。 一脸:我这么卖力哄你笑,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jpg 看着她的表演,太后和皇帝都有些忍俊不禁。 “珠珠这么可爱,我哪敢嫌弃。”太后搂着宝珠,笑得脸都皱在一起,像朵菊花。 “是啊,有小姐陪着,太后每餐都可以多吃半碗饭呐。” 芳嬷嬷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太后毕竟上了年纪,吃饭总是没什么胃口,珠珠胃口好,也不挑食,每次吃饭都是一副很香的样子。太后和她一起用膳,胃口也好了不少。 加上宝珠最会撒娇卖乖,逗得太后这些天精神好了不少,也不没事就钻小佛堂了,芳嬷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哦。”皇上听了芳嬷嬷的话,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母后,果然神色比以往精神不少,曾经的一丝抑郁似乎都被扫开,整个人神采奕奕。 “这么说来,朕可得好好奖赏一下咱们的大功臣啊。” 太后眼神一闪,她夸了这么多,等的就是皇上的这句话。 “皇上和哀家想到一块去了,珠珠现在就是我的心头肉,我就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珠珠被人欺负了去,毕竟珠珠那么乖,那么懂事。” 太后摸着宝珠细软的头发,人与人之间,讲的就是缘分,她虽然只和宝珠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但是感情却以十分深厚。 “姑祖母......”宝珠眼眶微红。 “既然如此,就封宝珠为荣慧县主吧。”正德帝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 “只是个县主啊......”太后还有所不满,珠珠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也得封个郡主吧。 “母后......”正德帝哭笑不得,能封个县主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皇后母族顾家的姑娘也只是个县主,还没有封号,顾家还是世家贵族呐。 “臣女谢陛下恩赐。”宝珠从太后怀里溜下来,跪在地上谢恩,能封个县主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不然惹得皇上不满就不好了。 “那好吧......”太后看宝珠都已经谢恩了,也不好多说,反正县主已经到手了,那离郡主还远吗,反正她早晚会磨到皇帝同意的。 哎,珠珠就是太善解人意了,不然换做别的姑娘,看她有意求个郡主的位子,早就打蛇上棍了,越想就越觉得宝珠可人疼。 她哪里知道,宝珠心里想的完全和她想的不是一回事。 县主的封号是正二品,现在傅家也就爷爷奶奶的地位高于她,连她爹娘都只是正四品的封号,一想到现在,她爹娘见了她都得下跪请安,宝珠头都大了。 “这真是太好了,父皇,明天裕王府举办赏梅宴,宝珠妹妹还没见识过京城的宴会,不如就让我带她一起参加吧。” 霍令仪很不满太后和皇上的目光都集中在宝珠的身上,开口想把众人的目光夺回来。 “裕王府的赏梅宴啊。”太后沉思了一下,裕王妃的才名天下皆知,因此,她举办的赏梅宴也十分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珠珠初到京城,正是需要这样盛大的场合出现在众人前,可是,四丫头心眼太多,想法又稀奇古怪,她实在不放心把乖巧的珠珠交到她手上。 “太后不是给裕王妃准备了些赏赐吗,不如明天就让奴婢送过去吧,顺便还能看顾荣慧县主。”芳嬷嬷看出了太后的顾虑,“县主初来乍到,对京城的一些规矩也不是很了解,有奴婢跟着,也能在一旁提醒。” “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京城的夫人诰命都知道芳嬷嬷是她面前的第一得意人,有她跟在珠珠身边,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得罪她。 “皇祖母,有我陪着珠珠你还不放心吗。”霍令仪可不想身边有这个老嬷嬷看着,有她在,她想做的事不就都做不了了吗。 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啊。 太后心里想着,嘴上却和蔼的说道:“皇祖母知道你关心珠珠,但是你也有玩得好的小姐妹,不能时时照看妹妹,还是让芳嬷嬷跟着吧。” 霍令仪心中焦急,看样子,明天还得找个理由把人给支开。 ****** “珠珠今天可要跟好芳嬷嬷,若是仪儿哄你离开,千万别听她的。”太后一大早就起来,跟芳嬷嬷两人参谋宝珠今天的打扮。 宝珠疑惑的看向太后。 “四丫头心眼太多,前段日子还女扮男装跑去了徽京书院,跟她凑得太近,会带坏你的名声,她是皇家公主,再怎么胡闹都有人抢着求娶,你就不一样了,名声对于你们姑娘家就如同性命一样重要。” 第35节 太后一点也不喜欢她那个孙女,算计太多的姑娘总是不讨人喜欢的,特别是像她这样经历过太多的人,自己过于阴暗,总是更喜欢宝珠这样单纯的姑娘。 宝珠倒吸了一口凉气,女扮男装跑去全是男子的书院,这个老乡到底是想做什么?大庆虽然不像前朝那样对女子束缚过多,年轻男女也能一起参加茶会诗社,但并不代表就能允许这种出格的行为。 女扮男装的事都做了,下一步她该不会还想去什么秦楼楚馆见识一下吧。 ****** “四公主,这位是......”嘉柔郡主是裕王府的嫡女,年芳十五,也是霍令仪的闺中密友,见到她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少女,疑惑地问道,脸上带着一丝惊艳。 京中何时有了这样妍丽的姑娘。 “这位是荣国公府的小姐,也是父皇亲封的荣慧县主。”霍令仪开口向在场的小姐介绍到。 “哦,原来是她啊。”眼里的惊艳瞬间变成了鄙夷,只是掩藏的很好,一闪而过,没有被人发现。 荣国公不就是太后那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吗,据说只是乡下来的泥腿子,他们家的姑娘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内里肯定粗鄙不堪。 哼,好运的封了个县主,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本事守着,可别给皇族抹黑。 不仅是她,在场的大多数小姐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杨蔓庭呐,她怎么还没来,她这个才女架子可够大的,难不成还让我们一群人等她一个。” 霍令仪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那个做作的女人。 “你呀,怎么总是喜欢和她过不去,她爷爷是当朝左相,得罪她对你皇兄没什么好处。”嘉柔不明白四公主怎么总是喜欢和杨蔓庭过不去,在她耳边好意提醒道。 “杨姐姐可不是这么不知礼数之人,人家早早就到了,现在正在老裕王妃的屋里拜见呐。”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手上拿着根鞭子,一脸骄纵。 四公主是陆贵妃的女儿,陆贵妃在后宫一直和顾皇后不对付,陆贵妃的子女自然就是他们顾家的敌人。 宝珠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眼熟,思索了一番,这不就是她第一次进京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吗,真是冤家路窄,只求她没有认出她来吧,不然又是一场麻烦。 可惜,有时候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 ☆、第52章 赏梅(捉虫) “各位小姐,王妃已在倚梅园等候,请各位小姐移步。”一位穿着淡粉宫装的女子进到屋中,行完礼说道。 “母妃估计都等急了,我们这就过去吧。”嘉柔郡主听到丫鬟的禀报,开口说道。 众女眷跟着她,三三两两的结伴朝梅园走去。 宝珠自然是跟在四公主后面的,芳嬷嬷在她身边小心的指点她。 “那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女......” 宝珠仔细地记着芳嬷嬷的话,以防到时候闹出笑话。 “那位是骠骑大将军家的小姐,性子有些刁蛮,为人不好相处。” 宝珠顺着她的话看过去,一袭耀眼的红衣晃人眼球,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神凌厉地向她看来,眉毛上挑,带着一丝探究。 宝珠被人抓包,双颊微红,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女子怔了怔神,微眯了一下眼睛,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让宝珠松了一口气。 一群人来到梅园,走过一条长廊,视线豁然开朗,一群贵妇人坐在园中亲热交谈着。 “那位就是裕王妃了。”芳嬷嬷指着人群中心,对宝珠说道。 裕王妃皮肤白皙,穿着一袭淡青色石榴裙,披着白狐滚边披风,三千青丝用几支鸾凤青鸟簪绾起,雅致风流。 “母妃。”嘉柔郡主小步向裕王妃走去。 “四公主也来了。”裕王妃亲热的看向霍令仪。 “臣妇给四公主请安。”众女眷齐齐起身向霍令仪行了半礼,在场的,除了裕王妃,就属她的品级最高。 “大家快起来,本就是游玩赏乐的活动,不需要拘泥于这些俗礼。”霍令仪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是得意别人对她的臣服。 “四公主请坐上首。”裕王妃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让她过去。 霍令仪歉意的看了一眼宝珠,撇下她,走到了裕王妃身边坐下。 “请王妃和诸位夫人恕罪,臣女来迟一步。” 一声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 来人一袭淡粉色华服,裙摆拖曳在地上,随着她的步伐,柔美摆动,黑黝黝的双眸一眼望不到底,白皙秀致的小脸略施粉黛,气质如兰。 好一个如玉佳人。 “老太妃喜爱杨小姐,所以把人拘在屋里不肯放出来,哪里能怪罪于你。”裕王妃笑着替她解围。 宝珠若有所思,原来这人就是四公主刚刚提起的那个小姐啊,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过节,让霍令仪一直逮着她不放。 “早就听闻左相府的姑娘一手丹青冠绝群芳,今日赏梅,不知是否有幸欣赏。”一位妇人在一旁说笑道。 杨蔓庭宛然一笑,“这只是别人的谬赞罢了,裕王妃的牡丹图天下一绝,我的技艺只作闺中之乐,不敢在众位夫人面前献丑。” 她的谦逊让在场的众位夫人心中称赞,其中不着痕迹的吹捧让裕王妃也开怀不少。 “杨小姐过谦了,今天赏梅宴,我可是准备了三件彩头,诸位小姐皆可表演才艺,我与众夫人做评审,选出前三名获胜者,杨小姐不妨画一幅梅花图让大家品鉴一番。” 裕王妃的话让在场的小姐都有所心动,她们当然不是为了王妃口中的那三件彩头,而是为了能在各位夫人心中挂个号,于自己的名声也有益。 宝珠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种出风头的是还是留给别人吧。 “既然如此,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蔓庭思索了一番,点头应下。 丫鬟很快准备好了桌案和画纸,杨蔓庭踱步到案前,提起笔挥洒墨水。 梅花枝干劲健,繁而不乱,疏密有序,寥寥数笔,将梅花傲雪凌霜的孤傲气质描绘于之上。 “妙极,妙极。” 两个丫鬟将画从桌案上拿起,一众女眷上前细细观摩,嘴上啧啧称赞。 饶是杨蔓庭再稳重,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得色。 “这么大一张纸上就画了几朵梅花,未免有些单调,不如由我在画上题诗一首吧。”霍令仪怎么可能看着她风光,见众人都围着她的画,开口说道。 “既然四公主有此雅兴,臣女自然却之不恭。”杨蔓庭并没有因为她话语中的挑衅而生气,依旧面带微笑,言语包容。 两厢对比,高下立判,只是霍令仪是当朝公主,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指出来。 宝珠到是很好奇,她这个老乡会写些什么。 霍令仪执笔就写: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这估计是现代人都知道的一首诗,当初甄环传红遍大江南北,里面男女主初识的场景更是为人津津乐道,霍令仪也因此记住了那首诗。 裕王妃仔细研读了好几遍,不禁对她这个皇侄女刮目相看,能写出如此气韵铮铮的诗词,绝非常人。 在场的夫人也忍不住对她改观。 霍令仪得意的看向杨蔓庭,发现她仿佛陷入了沉思,根本没理会她的挑衅,有种出气没出对地方的感觉,心中有些郁卒。 “我们果然是老了,比不上她们年轻人。”裕王妃赞赏地点点头,“不知还有哪位小姐上场一试。” 有杨蔓庭和四公主珠玉在前,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现在上场。 “听闻荣慧县主的父亲是当年的状元,想必荣慧县主家学渊源,定能做出一首好诗吧。”顾明珠早就认出了宝珠就是当年害她出丑的人,不怀好意的将矛头直指向她。 宝珠心里苦笑,果然还是躲不过。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话转了过来。 “荣慧县主?” 裕王妃对这个封号有些陌生,嘉柔在她耳旁轻声解释到。 “芳嬷嬷也来了。”裕王妃这时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宝珠身后的身影。 “太后怕县主初到京城,对京城的一些礼节还不习惯,让我在一旁提醒。”芳嬷嬷向裕王妃行了一个礼,解释道。 裕王妃若有所思,看来这个新封的县主在太后心里的地位不低啊,连芳嬷嬷都派出来了。 “怎么,荣慧县主难道胆怯了,还是你们傅家家学不足,不想丢人现眼。”顾明珠明显不肯放过她,言辞咄咄逼人,让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皱了眉。 芳嬷嬷正要上前,被宝珠拦了下来。 “我从小愚笨,对诗词并不精通。”宝珠本不想与她计较,但是现在她得寸进尺,还牵扯上了她的家人,若是现在退步,岂不是连累爹爹一起被人耻笑。 “刚才品鉴四公主的诗词,臣女钦佩不已,只是想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霍令仪心中不屑,这首诗可是流传千年的巨作,哪是她想改就能改的。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若将“逆风”改为“朔风”恐怕更恰当些,“朔风厉严寒,阴气下微霜”,更能凸显素洁高雅,傲骨铮铮的气韵。 宝珠早在看到她写下那首诗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其实那首诗的原文就是“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可是随着甄环传的热播,大家都习惯将其读成“逆风”,其实也没错,的确有那个用法,只是宝珠自己觉得还是“朔”字更恰当罢了。 霍令仪心中不屑,什么朔风,有什么区别吗,该不会是想不出写什么诗,随意糊弄的吧。 裕王妃越想越妙,拍了拍手,“荣慧县主果然好巧思,这个朔字改的极妙。” 霍令仪听了裕王妃的话,心中十分不忿。 “四公主文采斐然,我远不如她,这首咏梅犹如神来之笔,让人回味无穷。”宝珠一点也不想得罪这个老乡。 霍令仪听了她的夸赞果然面色缓和。 “的确,这首咏梅意境幽远,的确是上上之作。”裕王妃当然也不会蠢笨到那个地步,接过宝珠的话,开始夸赞道。 虽然如此,在场的夫人也看到了她灵慧的一面,对这个初到京城的县主有了一丝好感,连开头在心中嘲笑她的出生的几个小姐也忍不住对她有所改观。 顾明珠看自己的刁难被轻松化解,心里的郁气越积越深,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机会好好教训她。 “王妃,老太妃听说太后身边的芳嬷嬷来了,请人过去。”一个宫女走入园中说道。 “这......”芳嬷嬷看了一眼宝珠,面露犹色。 “嬷嬷,我没事,有春香和秋香陪我就可以了。”宝珠说道。 “你们两个可要跟紧县主,若是有什么闪失,小心你们的皮。”芳嬷嬷厉声叮嘱几句,跟着那个宫女离开。 “听说裕王府暖阁里四季如春,不如我们一起去赏花吧。”冬季里除了梅花就没什么花可以欣赏,一些姑娘在那兴致冲冲的提议道。 第36节 “好啊好啊......”不少人附议到。 “我可不耐烦那些花花草草的,宝珠妹妹就留在梅园陪我吧。”霍令仪拉住宝珠的手,让她留下来。 宝珠皱了皱眉,也没有拒绝,有这么多丫鬟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裕王妃领着众人往暖阁走去,很快,梅园中就只剩下宝珠和霍令仪。 “诶呀,我的发钗似乎掉在刚刚的屋里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直发钗。”霍令仪摸了摸发髻,惊慌的说道。 “不如叫个丫鬟过去找找看吧。”宝珠看她不似说谎,开口提议道。 “不行,那是我最宝贝的珠钗,妹妹在这里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霍令仪也不等宝珠拒绝,带着宫女急匆匆地走了。 宝珠看着她的身影,越想越不对劲,有种莫名的不安。 “我忽然也想看看裕王府的暖阁,我们走快点,还能赶上大家。” 说完,起身就走。 ☆、第53章 计中计 暖房中,杨蔓庭站在一盆牡丹旁,手指从叶片上划过,眼里闪过一丝异光,收回手,唤过一旁的丫鬟,在她耳边私语了一番,又将一包药粉小心的交到她的手中。 她站着的位子是暖房的拐角,这一幕并没有被人发现。 看到丫鬟悄悄的离开暖房,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笑容,显得清秀的脸庞有一丝狰狞。 果然不一样了,这辈子和上辈子相比出现了许多偏差。 上辈子,三皇子霍彶夺权后,四公主作为皇帝唯一的嫡亲妹妹,依然温和谦逊,是大庆贵女的典范,性子和现在的四公主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原本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最恨的那个男人身上,忽略了她这么一个明晃晃的变数,幸好,老天为了补偿她,赐给了她这么神奇的法力。 可惜,杨蔓庭咬了咬嘴唇,这个法力时灵时不灵,不然...... 据说大皇子已经回京了,这次是她最后的机会,她的年纪也不小了,爷爷已经将她的婚事提上了议程,言语间,有意于三皇子的样子,她是绝对不想再嫁给那个男人的,现在,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 宝珠带着丫鬟正打算穿过长廊,一个穿着王府婢女衣衫的女子端着羹汤,低着头从转角处窜出来。 眼看躲避不及,春香急忙闪身挡在宝珠面前,滚烫的汤水瞬间撒了她一身。 “县主恕罪,县主恕罪。”小丫鬟惨白着脸,跪下使劲的磕着头,显然用了劲,才几下,额头就一片血痕。 “春香,你没事吧。” 王府的丫鬟都是训练有素的,她可不信这个丫鬟是真的莽撞,那一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幸好春香反应敏捷,替她挡过一劫。 “县主放心,我没事。”寒冬腊月,厚厚的衣服挡住了滚烫的汤水,只是现在天气寒冷,衣服湿哒哒的,总是让人不舒服。 “这位姑姑的衣服湿了,不如去客房换身衣服吧。”小丫鬟跪在地上,抽噎着,期期艾艾的说道。 “客房就在梅园边上,里面备了几套常服,转为不时之需。”她抬头看着宝珠,一脸希冀的希望她们跟着过去。 客房,这小丫头果然有问题,不知是谁指使的,偏偏把她往客房引。 只是看春香脸色已经有些泛青,显然是受冻了,得马上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别的仆妇经过。 “春香,你就跟这小丫头去换一下衣服吧,我和秋香在这等你。”这小丫鬟的目标是她,没她跟着,春香反而安全。 “这,好吧。”春香犹豫了一下,对着一旁的秋香说道:“秋香,你可要看好县主,别到处乱跑。” 秋香翻了个白眼:“知道啦。”心里不住的嘀咕,就她聪明,老把她当傻瓜。 小丫鬟听到她们的对话,唯唯诺诺的问道:“县主不一起去吗。” “放肆,县主的事哪里需要你一个贱婢的指手画脚。”春香杏眼一瞪,等她换好衣服,一准逮着这个丫头送到芳嬷嬷那里去。 “是。”小丫鬟吓得一个瑟缩,也不敢再开口,为难的看了宝珠几眼,任命的带着春香往客房走去。 “这王府也不知道是怎么管理下人的,这么冒失。” 宝珠坐在长廊的椅凳上,秋香站在她身旁气呼呼的说道。 宝珠看她似乎根本没发现这里面的猫腻,只以为是意外,也没点破,秋香藏不住心事,若是让她知道,只会让事情变糟。 “哎啊,我的肚子。”秋香觉得肚子一阵绞痛,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好痛。” “你这是怎么了。” 宝珠看她一脸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紧张地问道。 “肚子疼,不行了,县主,我得去趟恭房。”秋香觉得肠胃翻涌,下一秒自己就会拉出来,捂着肚子,弓着腰,匆匆忙忙地跑开。 “诶。”宝珠根本阻拦不及。 一阵冷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脑子瞬间清醒,开始回想起从芳嬷嬷被支走的点点滴滴,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现在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若是发生些什么,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仔细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当机立断,匆匆穿过长廊,绕进一旁的假山,一个闪身进入空间。 看到身边熟悉的景色,总算松了一口气。 从空间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宝珠紧紧的盯着外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恶,明明看到她往这边来的,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顾明珠的身影从长廊转角闪现,气呼呼的在假山周围乱转。手上的不时抽打在岩石上。 “这贱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宝珠待在空间里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无奈,这姑奶奶怎么一直盯着她不放,难道今天的事是她策划的? 宝珠思考片刻,摇摇头,今天发生的一幕一环扣一环,她不信以那娇小姐的脑子,想得出这主意,反倒是四公主...... “县主,王妃唤您去凝芳阁。” 一个丫鬟走了过来,看到顾明珠眼睛一亮,行礼说道。 “王妃唤本县主有什么事?”顾明珠有些疑惑。 “奴婢也不知。”那丫鬟听她自呼县主,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找错人,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奇怪。”顾明珠摸不着头脑,但是现在也找不到那个讨厌的女人,举起鞭子,颐指气使地指着那丫鬟,“凝芳阁在哪,你快在前头给本县主带路。” 宝珠在空间里呆了好一会,听到长廊那传来春香的声音,心中一喜,从空间里出来,整了整衣服,看没什么破绽后走出假山。 春香也刚好从转角走了出来。 “县主,你这是去哪儿了,秋香那丫头怎么没在你身边。”春香慌张的跑了过来。 “秋香那丫头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坏了肚子。我嫌一个人呆着无聊,就去假山哪儿转转。”宝珠解释道。 “这个死丫头,我就说别人递过来的东西不要吃,偏偏她嘴馋,非要吃那云片糕。”春香气呼呼的说道。 话音刚落,两个人对视一眼,绝对没有那样的巧合,那个给她们云片糕的丫头绝对有问题,春香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吃那丫头递过来的东西。 “等回宫一定要芳嬷嬷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丫头。”春香恨得牙痒痒,若是荣慧县主出了什么事,太后能把她们的皮扒了。 宝珠也没有替那丫头说话,秋香性子太跳脱,的确需要好好教教了。 接下去,春香寸步不离的跟在宝珠身后,两人快步向暖阁走去。 “四公主。” 宝珠看到暖阁里的霍令仪,心中了然,说好回去找珠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暖阁,今天的一切果然是她设计的。 “你怎么在这。” 霍令仪看到不该出现的人忽然出现,一时惊讶,没压住声音。 周围四散赏花的人都看了过来。 “额,我还以为宝珠妹妹还在梅园呐,正打算过去找你呐。”拉过宝珠的手,笑容有些僵硬。 “是吗。”宝珠同样笑的奇怪,“我在倚梅园迟迟等不到四公主,天气寒冷,因此自作主张回来了,公主不会怪我吧。” 霍令仪心中暗恼派去的丫鬟不成事,嘴上挂着笑:“我哪会怪珠珠妹妹。” 两人亲亲热热的拉着手,旁人看没什么事,也就不再关注她们。 杨蔓庭看到宝珠好好的回来,脸色瞬间难看,手里的牡丹直直被捏成了花泥。 “杨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一旁的小姐看到她这副模样,小声提醒道。 “啊”杨蔓庭瞬间回过神来,看到花架上的牡丹被她捏烂,慌张的拿起帕子将手上的花汁擦拭干净。 “刚刚有些头晕,一瞬间有些晃神。” 那小姐听了她的解释,担忧地看着她:“需不需要告诉王妃一声,让你去客房休息一会。” “不用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杨蔓庭朝她笑了笑,神色温柔。 “啊——” 一声尖利的叫声从外面传来。 “这是怎么了。”裕王妃一脸不悦。 “听声音,似是从凝芳阁传来的。”裕王妃身边的嬷嬷开口说道。 “凝芳阁?”裕王妃皱了皱眉,那里是她平时招呼女眷的地方,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过去啊。 “王妃——”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道。 裕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府里出了些事情,今天的赏梅宴就到这了。”裕王妃一脸歉意的看向众人。 “李嬷嬷,替我送送各位夫人。” 大家都听到了那个叫声,虽然心中好奇,但是王妃都那么明晃晃的赶人了,明显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也都识趣的离开。 杨蔓庭心中一喜,看样子她的计划还是成了,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当了替死鬼。 “嘉柔,你带着四公主和荣慧县主去老太妃那儿。”说完跟着丫鬟,急匆匆的离开了暖阁。 宝珠从那声叫声传来就开始注意四公主的表情,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了。 ☆、第54章 捉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37节 凝芳阁外早已守了几个健壮的婆子,看到裕王妃匆匆赶来才把门打开。 裕王妃看到软榻上衣衫凌乱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几欲昏厥。 “还不快把人拉开。” 此时她没没办法维持自己高贵的形象了,扯着嗓子叫婆子赶快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扯开。 “唔......不要......好热啊......” 顾明珠只觉得一股燥热充斥全身,就是发泄不出来,拼命的撕扯身上的衣服,露出艳红的肚兜,衬着白皙的肌肤,看的人口干舌燥。 李嬷嬷指挥丫鬟端来了两盆井水,直直的往两人身上泼去。 数九寒冬被泼了冷水,两人双双打了个寒颤,意识也稍微清醒。 “啊——”顾明珠扯紧拉散的衣领,发出尖利的叫声。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霍彶看到周围的场景,瞬间有些惊慌,立马又冷静过来,小腹不断翻涌的燥热让他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 “王妃。”极力控制自己乱窜的*,看向裕王妃,今天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若是此时外传,碍于顾家的颜面,他必定得娶顾明珠,但是顾皇后和陆贵妃水火不容,娶了顾家的女儿,只是给他的后院添火。 明明他跟妹妹说好,只是想找个机会单独见见傅传嗣的女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到底是谁在算计他。 是他几个兄弟,还是....... 裕王妃心里也清楚,三皇子和明珠县主在她举办的宴会里出了这样的事,整个裕王府都难辞其咎,她看两人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如果处理得当,这件事完全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整个凝芳阁都是她的人,到时候,只要把她们的嘴封住,当事人又不外传,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眼神晦涩的扫视一圈。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可惜了,培养了那么久的心腹,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后面搞鬼,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娘,你怎么让人把凝芳阁拦起来了,我带了几个同窗来欣赏你珍藏的牡丹图呐。” 大大咧咧的叫嚷声已经到了门口,裕王妃还来不及让人把门顶上,就被人推了开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裕王世子带着几个同穿徽京书院学袍的男子呆立在门前,看着里面凌乱的场景。 “妹妹。”顾余一看到顾明珠衣衫凌乱,双眼无神的跪坐在地上,眼中精光一闪,瞄向同副模样的三皇子。 快步走过去,用披风裹住她湿透的身体,厉声向三皇子叱喝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妹妹怎么这副模样,三皇子是不是该给我们辅国公府一个交代。”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他真想看看他那个好嫡母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表情。 肯定,很精彩吧...... “那是辅国公府的明珠县主啊。” “还有三皇子呐” “这两个人居然凑一块了,你们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三皇子不是号称君子端方吗,没想到也会做这种事” 一群学子在那窃窃私语。 “大哥......大哥......明珠好怕......我要回家......”顾明珠看到大哥出现,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抱着顾余一哭的声嘶力竭。 “我要回家......大哥带明珠回家......” 顾余一看着全身心信赖自己的妹妹,一瞬间有些晃神。 “好,哥哥带你回家。” 对不起,谁让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下辈子,千万别再跟我做兄妹了。 “今天的事没有完,希望三皇子想清楚该怎么做,不然,我们辅国公府拼个鱼死网破,也得给明珠讨回公道。”说完将顾明珠抱起,转身离开。 “噗——”霍彶只觉得胸口一闷,喷出一口老血。 他也是受害者啊,怎么听顾余一的语气,好像是他窥伺顾明珠一样,那个刁蛮骄纵的女人,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对她下手。 偏偏这件事被这么多人看见了,他是怎么都扯不开关系了,现在只能想想,怎么把利害关系压到最低。 那个在背后算计他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连带出主意的四公主也被他怨上了,若不是她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他怎么会没有丝毫防备的中招。 “三皇子,快去请太医,快去啊......”裕王妃是恨死自己那个蠢儿子了,看三皇子吐血了,急忙派下人去宫里请太医。 若是三皇子出了什么意外,陆贵妃绝对不会让裕王妃好过。 “诸位,此事事关一位小姐的名节,希望大家不要外传,裕王府今天诸事繁杂,恐怕没空招待各位了。”裕王府一脸和气的说道。 “还不带着你的同窗出去。”面对自己儿子她显然没了好脸色。 裕王世子挠挠头:“我也没想到堂弟那么饥渴,在凝芳阁就干出这种事啊。” “噗——”听到他的话,霍彶又喷出了一口血。 “我们走,我们这就走。”一群人看裕王妃的脸都黑了,立马吓得逃窜。 只是,没人说过读书好的,人品一定也好。 很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三皇子和辅国公府的大小姐之间的香艳故事。 ******* 杨蔓庭已经回到了左相府,独自一人待在屋里,指尖贴着金桔叶片滑动,脸上露出一抹快意的微笑。 她怎么会让这件事轻轻松松的过去,这只是她送他的第一份大礼。 昏暗的房间摆满了绿植,一副诡谲莫测的感觉。 ******* 回宫的马车上,芳嬷嬷听春香讲完了今天的经过,狠狠剜了缩在角落的秋香一眼。 “县主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真是太后娘娘这些年吃斋念佛,让这些人都忘了尊卑了。” 芳嬷嬷觉得,这件事往浅了说是算计宝珠,往深了说就是扫了太后的脸面,若是今天出事的人真的是宝珠,岂不是连太后的颜面都保不住。 “县主放心,太后定会彻查此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宝珠有些闷闷不乐,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尖叫她一直觉得有些耳熟,刚刚才想起那不是那个刁蛮的小姑娘的声音。 回想起假山那发生的那一幕,那个丫鬟找的县主应该是她吧,顾明珠只是刚好替她受过。虽然那姑娘脾气差,心眼坏,一直偷偷摸摸跟在她后头绝没什么好事。 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果她因此而出什么事的话,她还是会愧疚的。或许她的心肠还不够硬,没法说出活该。 “县主......” 秋香的声音细弱蚊声,一脸祈求的看向宝珠。 芳嬷嬷出宫前特地让她们先吃了点心,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老老实实跟在她身边,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秋香明知故犯,不仅仅是嘴馋,还因为心中并没有把她这个新上任的县主放在心上,如果今天出门的是太后,她决计没有胆子这么做。 宝珠闭上眼,并没有理会秋香。 芳嬷嬷赞许的点了点头,若是宝珠真的开口替那小宫女求情,她反而会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秋香是真的该好好管管了。 ****** “宝珠妹妹,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要是皇祖母知道我这么做的话,铁定会罚我的,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到了宫里,霍令仪将宝珠扯到一旁,千叮万嘱,眼神还不是瞟向不远处的芳嬷嬷。 宝珠真不知道她这老乡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陆贵妃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也没把她教好。 这事她不说太后就不会知道吗,首先芳嬷嬷和那两个丫鬟就不会替她瞒着太后。 “今天有发生什么吗,我怎么记不清了。”宝珠故作疑惑道,当着她的面她当然不会拒绝。 “对,没错,今天什么也没发生。”霍令仪自以为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挥了挥手,带着自己的宫女就向承恩殿赶去。 她还急着想知道裕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呐,三皇兄也真是的,亏她给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也没把人给留住。 “嬷嬷,我们也回去吧。”宝珠看着霍令仪欢脱的背影,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 ****** “芳嬷嬷,你叫几个宫女去帮珠珠整一下东西,今天就送县主出宫。”太后听完前因后果,叹口气,摸了摸珠珠的小脑袋。 “这......”芳嬷嬷有些迟疑,太后不是很喜欢荣慧县主吗,怎么这时候把人送出宫去了。 “你还不知道吧。”太后拿起茶几上的纸条递给她。 “这是......”芳嬷嬷吃了一惊,难道今天四公主有意支开她们就是为了这个?可是,荣慧县主只有十岁啊,虽然长得和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也不能掩盖这个事实啊。 况且,这么做不也把三皇子的名声搭上了。 “她还没那个心思,只是想撮合撮合罢了,也不知一个小姑娘哪来那么多没羞没臊的心思。”太后一想到自己的小心肝差点就被算计了,心口就一阵阵抽疼。 太后一直不喜欢陆贵妃,娇滴滴的,动不动就流眼泪,身无二两肉,看着就是一副苦命像,偏偏还就喜欢往她面前凑。连带着对三皇子和四公主她也没那么喜欢了。 孙子孙女一多,不讨喜的人生的自然也跟着不讨喜了。 “也不知道是谁插了一脚,来了个将计就计,老三也算是自食恶果了。”辅国公府的小姐身份不低,和老三也算相配,只是不知道皇帝有什么打算。 “姑祖母......”宝珠没看到那张纸条,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心中到是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 老乡该不是想撮合她和三皇子吧,可是...... 看了看自己还没发育的坦荡平原,搁现代也就低年级小学生,老乡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姑祖母也舍不得我们珠珠,可是住在宫里,我怕那些黑心肝的还会找机会算计你,今天是你运气好躲过去了,谁知道下一次会怎样。” 太后不打算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含糊的对付过去,“以后姑祖母想珠珠了,珠珠可不能躲在家里,要常常进宫看看我这个老太太。” “姑祖母......”饶是宝珠知道可以回家后内心再激动,看到老太太一脸慈祥疼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了,别哭鼻子了,万一回去,你爷爷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呐。”太后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打趣的话让微微凝重的氛围有所缓解。 宝珠跟着几个宫女回房整理东西。 “宣裕王妃进宫。”宝珠一走,太后的脸色立马变了,一脸威严。 第38节 也是,若是没点本事,她也不可能在儿子被人夺走的情况下还能笼络住他的心,坐上太后的位置。 “让春香去裕王妃传旨,带上侍卫,把那几个丫鬟一起带回来。” 她倒是想知道,除了四公主,还有谁有那个胆子,敢算计她护着的人。 ****** “杨定的孙女......”霍衍拿着手上刚得到的情报。 居然敢算计他的珠珠。 既然她这么喜欢保媒拉纤,他就替她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如意夫婿。 烛火中,黄色的信件逐渐烧成黑灰,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阴郁残忍,在烛光中忽明忽暗。 ☆、第55章 无题 “大哥二哥!”宝珠回到家里,兴奋的发现自家两个哥哥居然在家,兴奋地跑了过去。 “珠珠。”傅光宗一把抱起宝珠,转了好几个圈。 “大郎,还不把你妹妹放下来,小心别摔着了。”李氏看着大孙子的动作,吓了一跳。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跟孩子似的。” 傅光宗看李氏一脸不赞成的样子,把宝珠放了下来,一脸无辜的挠了挠头,宝珠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说一声。”芸娘看到闺女回家,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又担心是不是宝珠有什么地方触怒了太后。 “宫里出了点事,太后特地命老奴陪县主回来。” 开口的是容嬷嬷,虽然和还珠格格里那个刁钻跋扈的嬷嬷同名,但是为人宽和,而且在后宫呆了几十年,一些规矩礼仪和后宅的阴司手段都十分了解,太后也是因此特地把人赐给宝珠。 “县主!”一家人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皇上看在姑祖母的面子上封我为荣慧县主。”宝珠一脸得意地像家人说道,一脸臭美的样子。 “这真是......”李氏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家孙女居然成了县主娘娘,脸上也是与有荣焉,早就忽略了自己现在好歹也是荣国公夫人了。 芸娘也十分为自家女儿开心,有了这层身份,看以后还有谁敢瞧不起珠珠。 “那以后我看到你是不是还得行个礼啊。”傅耀祖心里很替妹妹开心,嘴上打趣道。 “给县主请安。”拱手做了个揖礼。 “咳咳,二哥免礼。”宝珠站正,一脸正经的说道,可惜没坚持几秒,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开个玩笑,你还真打算见到我就行礼啊。” 容嬷嬷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闭目养神,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傅传嗣见此定了定神,看样子是太后早有嘱咐,不然她早该指出宝珠的不当之处了。 他猜的没错,的确是有人嘱咐了容嬷嬷,可惜不是太后,而是另有其人。 容嬷嬷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宝珠,眼眸微垂。 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怪不得主子会喜欢,只求千万不要辜负主子的一番心意啊。 ****** “小姐,不,县主......”红豆显然还没有适应她身份上的变化,总是会叫错称呼。 “县主,霍少爷来府上拜访了。” 宝珠睡得迷迷糊糊,红豆低头在她耳边唤道。 “霍少爷......” “衍哥哥......”宝珠瞬间清醒,“他怎么来了。” 那个大坏蛋,说走就走,都没通知她一声,现在又跑过来做什么。宝珠气呼呼的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嗡嗡的说道:“就说我没起,不见。” “那奴婢可去前头回报啦。”红豆有些纳闷,小姐和霍少爷从小一块长大,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听到霍少爷来了一点也不开心,反而还生气呐。 正要出门离开,被红苕拉住,竖起手指做禁声,让她安静的等会,红豆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宝珠隔着被子听到红豆离开的脚步声,心里像是被蚂蚁啃了似得,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声音。 天使宝珠想着:人家千里迢迢的来看她,她这么做似乎也不太好吧。 恶魔宝珠说着:就该晾晾他,谁让他不辞而别的。 天使宝珠又反驳:可能是他那个偏心眼的爹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所以才会匆匆忙忙离开的。 可是恶魔宝珠又在一旁撺掇:走得再急,让小厮报个信的时间总又吧,就是小心眼。 想起分别前的最后一幕,宝珠就觉得面红心跳。 也不知红豆是不是已经去前头了,衍哥哥听到她的回话会不会很难过,宝珠咬着被子纠结的不行。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自己可是有度量的女人。 掀开被子,正打算快点洗漱,赶在他离开之前过去,就看到红豆和红苕两个站在门口,一错不错的看着她,手上早就准备好了洗漱的铜盆和衣物。 “你看我猜的没错吧,小姐怎么舍得不去见霍少爷呐。”红苕难得开个玩笑,冲着红豆挤眉弄眼。 宝珠看两个丫鬟唱双簧,白皙的小脸涨的通红,“多嘴什么,以后再敢这样,看我不让容嬷嬷好好罚罚你们。” 嘴上这么说,行动一点也没慢下来:“还不快点帮我洗漱。” 嗔视了她们一眼,没有杀伤力,反倒像撒娇似的。 红豆即使看了好几年,还是会被自家小姐给迷到,心想着,她若是男人,肯定不会舍得让自家小姐难过,恨不得她天天笑靥盈盈才好。 ****** 此时大厅的氛围可不是很好,莫名的紧绷感萦绕在空气中。 “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李景彦还是第一次看到霍衍,这个珠珠无数次在信里提到的男人,连他那个精力旺盛的弟弟也对他赞不绝口。这让他即使还未见过真人,就已经在心中对他带了好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霍衍在看见他的时候明显表情就僵了一下,看着他的眼色晦涩难明。 “哪里,只是常常听珠珠提起你,好奇罢了。” 霍衍没想到会见到这个自己恨入骨髓的男人,若不是他没有那辈子的记忆,他真想好好问质问他,为什么不珍惜珠珠,为什么让她流泪,为什么让她年纪轻轻就...... 至今回想起那天,他看到珠珠冷冰冰的尸体,那一股暴虐的杀意还是会控制他的心神。 重新回来的那一刻,他曾经想过直接杀了这个男人,没有了他,珠珠就是属于他的了,可惜冷静下来,他又忍住了。 这一世,他想光明正大的赢过眼前的男人,如果这一次,珠珠选择了他,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他也能放李景彦一命,若是珠珠再一次选择了眼前的男人...... 霍衍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那么,他会让眼前的男人消失,让珠珠只剩下他一个选择,即使珠珠的心不在他那,他也会用剩下的时间,让珠珠爱上他。 霍衍神色如常,仿佛刚刚一瞬间的变化只是他的错觉。李景彦想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可能得罪过他,也就把刚刚的念头撇到一边。 “你爹娘也真是的,每天光顾着忙生意上的事,也不帮你张罗张罗,你看看跟你一样大的,那个不是已经儿女双全了。” 李氏一见到自己这个侄孙就忍不住唠叨,依她看,科举什么的完全和娶亲不矛盾啊,她儿子不也是在孩子都有了三个的情况下才考上状元的。 李景彦脸色一僵:“娶亲什么的并不急,等明年的春闱过了再说。” 他那对爹娘心里眼里只有生意,什么时候管过他们兄弟俩。 “就你不急,我看你爷爷都快被你气死了。”李氏略带不满的说道。 李景彦沉默不语,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他爷爷很不满,现在还能靠科举拖过去,明年呐,难道这要让他找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成亲吗,他过不了心上的那道坎。 双拳紧握,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 “还有你,”芸娘指着一旁的霍衍说道:“傅姨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你那个爹难道一直没有提起过你的亲事?” 芸娘一直把他当做亲近的小辈看待,对他的终身大事自然也十分上心。 “我这刚认识几个聊得来的夫人,他们家里有几个适龄的女儿,要不让我来帮你们撮合撮合。”李氏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在太后给她的嬷嬷的指导下,结识了不少人品家学都不错的老太太,她们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来历,聚在一块聊聊儿子,聊聊孙子倒也开心。 霍衍心中苦笑,他到是看上珠珠了,只是你们愿意嫁吗,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被轰出去,珠珠才十岁,他还得再耐心的等待几年。 “我也不急,至于将来的事还是听我爹的安排吧。”霍衍开口婉拒。 芸娘有些替他惋惜,明明那么好一个孩子,就是不明白他爹为什么不喜欢,心里更是心疼霍衍,心里暗暗计划着替他相看起来,万一以后他想明白了也能排上用场。 “表妹和表弟呐,怎么还没来?”李景彦看两人一直盯着他的婚事说话,急忙扯开话题,算起来,他也好多年没见过珠珠了,不知道当年的糯米团子长成了什么模样。 “你那两个表弟一大早就被几个同窗叫了出去,据说是出了什么大事,你表妹昨天刚从宫里出来,累了半宿,估计现在才刚起吧。” “奶奶,娘......”刚说呐,傅光宗和傅耀祖就回来了。 “大表哥,霍大哥,你们也来了。”傅光宗看到堂上的两人,开心的冲了过来,一把搂过霍衍的肩。 “霍大哥你也真是的,当初走的时候都不说一声,害的珠珠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傅光宗大大咧咧的就把自家妹妹卖了个彻底。 “我爹派人带我回京,我都来不及通知你们,害珠珠难过了。”霍衍面露愧疚,心里却甜丝丝的,珠珠不开心了,是因为他吗...... “你那个爹啊。”傅光宗撇撇嘴,不发表任何看法。 “奶,娘,你知道我们今天出去听说了什么大消息吗?”傅光宗想到今天听几个同窗说起的事,忍不住向她们说道。 “什么事让你乐成这样?”芸娘疑惑的问道。 “大哥!”傅耀祖脸上带着一丝不赞成,这种桃色新闻就别拿出来污了家人的耳朵了。 “反正我不说,奶奶她们也早晚知道,这消息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进京遇上的那个刁蛮的县主吧?”傅光宗一脸解气地说道。 “记得啊,怎么了?”芸娘有些不解。 “那个明珠县主前天在裕王府做客的时候和三皇子衣衫不整的滚在一起,被人抓个正着,现在整个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我那几个同窗亲眼所见呐。” 傅光宗一想到她当年的行为,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好了,这件事关系到一个姑娘的名节,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们两个不准多说一个字。” 芸娘一脸郑重,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女儿家在这个世道本就不易,这些流言蜚语足够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逼死。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傅光宗见娘亲这么生气,也不敢反驳,看到弟弟眼里的鄙视,心中憋了一口闷气。 “你那同窗是亲眼见到整个过程了吗?万一是被有心人陷害呐?这些你又清楚吗?” 芸娘很不满儿子的敷衍,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发生,吃亏的总是女人,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会怎么样。 “反正现在三皇子的名声坏了,也不知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呐。”傅光宗坐在霍衍旁边,轻声说道。 “据说皇上的大皇子还有断袖之癖,若是哪个姑娘嫁给他估计就要倒霉了。” 第39节 一个人在那八卦这些天听来的皇家绯闻,没发现霍衍的脸都青了。 自己当初那么做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霍衍憋屈的想到。 他这个将来的大舅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了,看样子还是操练的不够,待在书院里估计筋骨都生锈了吧,是时候让傅衢回来好好管教管教了。 ☆、第56章 无题 “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宝珠急冲冲的梳洗完跑过来,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这样的事,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缓缓开口问道。 “什么是不是真的,珠珠你这是怎么了?”傅光宗挠挠头,不知道妹妹问的是什么,难道她对大皇子的断袖问题感兴趣? “就是你说的辅国公府的小姐和三皇子的那件事。” 本来这个圈套针对的是她,要不是她察觉不对,提早躲进空间,今天中招的可能就是她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恨她,设下这样恶毒的计划毁她清白,原本她还怀疑是四公主的谋算,现在看来,黑手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隐藏在后面的人推动了这件事的发生。 毕竟三皇子是霍令仪的亲哥哥,她不会蠢到毁了三皇子经营多年的名声。 可是,到底是谁在针对她呐?能够有那个人脉手段在裕王府设下这样计划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她刚到京城,连人都认不熟,更别提找嫌疑目标了。 “嗷呜——。”怀里的饭团被宝珠勒紧,发出抗议的声音,宝珠这才回过神来,把它放到地上,让它自由玩耍。 “你一个小姑娘,听这些事做什么。”李氏白了孙子一眼,平白污了珠珠的耳朵。 “那天裕王府赏梅宴我也去了,顾明珠是被人算计的,那人本来算计的人是我。” 宝珠眼神晦涩,艰难的吐出这段话,不是她想让家人担心,但是这件事一日没搞清楚,她就一日寝食难安。 “什么!” 她的话犹如惊涛骇浪,将一家人吓得不轻。 “是谁?”傅光宗首先按耐不住他的脾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实木的茶几一下子碎的四分五裂。“谁敢设计你,告诉我,看我不把他撕成碎片!” “我不知道,那天......”宝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和那四公主绝对脱不了干系。” 李氏气的牙痒痒,亏她还以为这四公主和珠珠同样是天女下凡,应该心地善良呐,结果是这么恶毒的一个女人,以前在天上的时候肯定也一直欺负她家可怜的珠珠,也不知那四公主长得啥样,也许丑的像头猪,嫉妒她家珠珠长得白嫩可爱,才会一直针对她。 在李氏心里,四公主已经成功由高洁的仙女转化为丑陋的恶魔了。 “我们初到京城,也没得罪什么人啊?”芸娘一想到有个人一直在珠珠后面虎视眈眈,心里就慌的很,都想把她拴在家里,哪都不让她去了。 “我到是不怕,傅师傅教我的功夫足以自保了。”更何况还有空间这个作弊器,真遇到什么麻烦,大不了往空间里一躲。 “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霍衍皱着眉,“有些人耍阴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照你们的说法,三皇子他们明显是中了什么药了,不然也不会神志不清的被人抓个正着。” 霍衍不着痕迹的看了红苕一眼,看来在珠珠身边安插的人还不够,应该找一个精通医毒之术的丫鬟放到珠珠身边。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难不成以后珠珠都不出门了?”芸娘忧心忡忡地说道,珠珠现在是御封的荣慧县主,总会有不少帖子邀她参加的。 “我觉得那个人要对付的应该是三皇子,那人设计的对象是你或是顾明珠没有任何区别。”霍衍看他们那么惊慌,在一旁提醒道。 “针对珠珠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三皇子,这些年朝臣一直呼吁从几个皇子里选出一个封太子,难保是有人想要针对他。” “那,那个顾明珠,会嫁给三皇子吗,还是......” 古代女子的清白很重要,她不知道顾家是怎样的人家,会不会为了所谓的家族名誉,牺牲一个小姑娘。 霍衍看到珠珠一脸紧张自责的样子,挑挑眉,开口劝解道:“你不用替她担心,顾家是名门望族,顾明珠后面还有皇后撑腰,她的结局无非就是嫁给三皇子当皇子妃,三皇子人品端方,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为了不让珠珠难过,他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霍彶表面风光霁月,内里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清楚,若是顾家真的疼爱这个女儿,就不会把她嫁给霍彶。 傅耀祖看了霍衍一眼,他已经在京城呆了一段时间,爹爹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分析朝堂局势,顾皇后没有儿子,选择扶持生母早逝的二皇子霍淮,和陆贵妃所属的势力势不两立,顾明珠想要嫁给三皇子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顾皇后绝对不会放任顾家的势力倒向三皇子,所以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顾明珠嫁给三皇子。 霍衍不是一般人,绝对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清,不过看在宝珠松了一口气的份上,他也不会戳穿他。 “珠珠不需要自责,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在背后策划的那个人,而且,顾明珠若不是自己就不怀好意,偷偷摸摸跟在你后面想搞鬼,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傅耀祖安慰道,他看出了宝珠的自责,不想妹妹觉得自己亏欠了顾明珠,省的以后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心软,反而害了自己。 “就是就是。”李氏在一旁搭腔,看到宝贝孙女皱眉,真是让老太太的心都碎了。 “你看你表哥和霍衍特地来看你,别净想那些糟心的事。”李氏指着李景彦:“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你大表哥的吗,今天就跟景彦出去逛逛,有容嬷嬷陪着,也没什么大事。” 霍衍衣袖下的拳头握紧,珠珠最喜欢的应该是他,可不是什么碍眼的东西。 勉强压下心中的杀意,扯了扯嘴角:“饕餮楼出了些新菜式,珠珠一定会喜欢,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出去逛逛也好,宝珠点了点头。 “我也一起去,好久没去饕餮楼了,我还真想得慌。”傅光宗一点眼色都没有,兴高采烈地在那里争当电灯泡。 傅耀祖也笑的一脸矜持:“既然如此,也算上我一个。”他可不放心把珠珠交给他那个蠢大哥,珠珠还小,他是绝对不会给外头那些大灰狼一丝机会的。 朝霍衍笑了笑,眼里充满了挑衅。 霍衍沉默了片刻,这是他未来的小舅子,不然真的好想打死他,看来给他们找媳妇也该提上议程了,有了媳妇,也该不会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来管着他和珠珠了吧。 “嗷呜——呜呜——”饭团看他们没一个人顾上他,打算自食其力,用小乳牙咬住珠珠的裙摆直叫唤。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把它落下。 珠珠弯腰抱起撒娇的饭团头,“我可以把饭团也带上吗?” 进宫一段时间,可把这个小家伙闷坏了,昨天缠着非要和她一块睡,把它赶下床就用湿漉漉的眼神瞅着它,看的人心都化了。 “饭团很乖,不会惹事的。” “嗷呜——”饭团应声在她胸口蹭了蹭,没错没错,人家是个乖宝宝。 它的动作看的霍衍火冒三丈,恨不得用眼神把那个小崽子凌迟处死,即使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包子,那也是属于他的。 瞄了一眼珠珠一片平坦的胸前,没事,等等会变大的。想到以后旖旎的画面,忍不住鼻头痒痒的。 一想到那个小畜生在提早享用他的福利,他就恨不得把它从珠珠怀里扯出来,扔到深山老林里去。 “珠珠,你抱着这个肉团子太累了,让我来帮你抱吧。”霍衍伸手从她怀里接过饭团头。 宝珠正想说饭团不喜欢陌生人抱它,就见饭团一动不动的窝在霍衍怀里,丝毫没有要暴起抓人的意向。 “咦,没想到饭团还挺喜欢衍哥哥的,要知道当初四姐想摸她还差点被抓了呐。” “那是你四姐没怀好心眼。”李氏在一旁插嘴道:“瑞兽有灵,自然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啦。”李氏看着抱着白虎的霍衍,那是越看越满意,长得一表人才,为人又好,她一定会帮他找一个般配的媳妇。 霍衍摸了摸饭团的脑袋,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李氏的赞美:“可能饭团比较喜欢我,接下来就让我抱着它吧。”省的这个小色兽吃宝珠的豆腐。 “嗷呜呜——”饭团浑身的肌肉僵成一块,动都不敢动一下,呜咽的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主人主人,快把它抱回去,它可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大魔头待在一块,他看它的眼神恨不得把它剥皮抽筋了。 “嗯——”霍衍威胁的瞪了饭团一眼,小虎崽立马变怂,讨好的舔了舔霍衍的手背,像一只小猫崽那样可爱。 宝珠没发现一人一虎之间的交锋,看他们的互动,心情也好了很多,“饭团真的好喜欢衍哥哥,它都没有这样舔过我的手背呐。” 真是一只见异思迁的坏虎仔,宝珠在心里腹诽到。 饭团老实的窝在了霍衍的怀里,它单纯的主人早晚被这头野狼叼回窝里去,还是提早任命吧。 它真是史上最可怜的虎仔...... ****** 此时的承恩殿,氛围就想点燃的火药,一触即爆。 “啪——” 陆蕴慧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气,使尽全身力气挥了霍令仪一个巴掌,“蠢货,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 一手指着霍令仪,气的浑身发抖。 “母妃——” 霍令仪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陆贵妃。 对眼前一脸狠厉的女人感到陌生,她的母妃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会是这副模样,她不是连踩死只蚂蚁都不忍心的吗? 而且,一直以来,她不是最疼她的吗,连皇兄都退一射之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现在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让穿越以来一直都顺风顺水的霍令仪有些楞神。 转头一脸期待的看向霍彶,哥哥最疼她了,绝对会替她求情的。 “好了。” 霍彶不耐烦地看了趴在地上的妹妹一眼,“现在不是怪皇妹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千万不能给父皇留下不好的影响,二皇兄和几个皇弟都等着在这时候咬我一口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霍令仪看到她不耐烦的眼色,炽热的心渐渐被冷水浇灭。 原来,她的母妃和皇兄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疼她,若不是出了这个意外,她还发现不了这一点,真是可笑。 陆贵妃稍稍冷静下来,“现在这件事已经传遍了,而且有那么多人看见,你势必要对这件事有个回应。” 她思索了片刻,“或许,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意味深长地看了霍彶一眼。 霍彶怔了怔神,眼神越来越亮,“没错,顾家现在当家的是顾明珠的亲爹,若是我娶了顾明珠,他没理由放着女儿不帮。反而去帮妹妹。” 就算是最坏的打算,顾家顶多两不相帮,这么一来,顾皇后就成了一只没牙的老虎,她一直扶持的二皇子自然也没了和他相争的底气。 “我这就去辅国公府上负荆请罪,务必请他们把顾明珠嫁给我。” 霍彶志得意满,都出了这样的事,顾家就是不想把女儿嫁给他也不行了,陆贵妃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她陆蕴慧的儿子,一点就透。 不像那个只会坏事的女儿。 斜瞟了一眼霍令仪,她对那个蠢货是越来越没耐心了,等事情处理完再哄哄她,那个笨蛋自会乖乖的听话,算算年龄,也是时候找个驸马把她嫁出去了,也能给皇儿增添一分助力。 “母妃知道让你娶那样一个刁蛮的女人委屈你了。”陆贵妃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你不是看上了傅传嗣的女儿,那个小丫头还小呐,等你顺利当上了太子,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也不算辱没她。” 霍令仪听着他们母子的谋划,感受脸颊一阵阵抽疼,心越来越冷,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错。 ☆、第57章 无题(捉虫) 霍彶带着陆贵妃准备好的礼物,踌躇满志地前往辅国公府。处理完儿子的事情,陆蕴慧终于有心情搭理她那个蠢笨的女儿了。 上前扶起一直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的霍令仪,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红肿的脸颊,略带疼惜地说道。 “怡儿,你别怪母妃打你,你要知道,你皇兄是我们娘俩下半辈子的希望,这些年,由于你父皇的宠爱,我们娘三早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若是你皇兄出了什么意外,等你别的兄弟登基,我们哪还有好日子过。” 第40节 将霍令仪扶到一旁的软榻上,宫女拿来一盒雪肤膏,垂着头,不敢看两人的脸色,弓着腰退了下去。 “母妃也是气糊涂了,不然,哪舍得这样打你。”指尖从药盒里挑出一坨药膏,轻轻柔柔地涂抹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清凉的刺痛感拉扯回她不知散到何处的思绪,怔怔地看着眼前即使三十出头依然年轻貌美的女人。想要透过她的表情看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永远不变的微笑弧度,永远是完美无缺的表情,明明曾经看来是那么的温柔亲切,现在看来却仿佛脸谱化的虚假,让她分不清这种温柔到底是真的还是表演出来的。 忽然间,她开始怀念现代时,那个会因为看到她糟糕成绩絮絮叨叨的女人,会因为她彻夜不归大发脾气,甚至动手打她的女人;那个再热的天都舍不得吃冰棍,却怕她中暑,在她卧室装了空调的女人,那个自己过年都舍不得买衣服,却砸钱让她上当地最好高中的女人。 那个粗俗肥胖的女人曾经让她觉得十分丢脸,生怕别人知道她妈妈就是那个在菜场帮人宰鸡杀猪的女人。 可是,就是当初她所厌恶的一切,现在看来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遥不可及。 “怡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霍令仪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连自己一心以为疼爱自己的母亲哥哥都是这样对待她的,那么其他人,是不是更加把她当做一个笑话,在背地里肆意嘲笑呐。 忽然间,她不太明白自己穿越的意义。 陆蕴慧听到她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即使这小丫头心里不满又如何,现实会告诉她,她所能依靠的只有她这个母妃和彶儿这个哥哥。 “你也是快出嫁的人了,以后不能在莽撞下去了,娘会让陆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礼仪,到时候,娘一定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 霍令仪沉默着,心里一阵嗤笑,什么她满意的驸马,应该是皇兄的有力助手吧,她该开心自己还算有些利用价值吗。 ******* “明珠啊,你就吃点东西吧,你这样让娘怎么办啊。” 顾杨氏看着闷在被窝里的宝贝闺女,恨不得把那个背后搞事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为什么是我,到底是谁在针对我。”顾明珠一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瞧见,恨不得赶紧一死了之。 那天她被那个小丫鬟叫走,一进凝芳阁就闻到了一股花香,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已经....... “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顾明珠哭得声嘶力竭,“外面的人肯定都在笑我,我不活了......” 短短一天,对她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一生都毁了,现在她蓬头垢面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当初骄矜傲慢的样子。 “明珠,娘的乖女儿,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顾杨氏心如刀割,看着女儿崩溃的样子,总算下定了决心。 “你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害你,你甘心让那个害你的人逍遥法外吗?” “你放心,娘不会让你被别人嘲笑的。”她的女儿,必定要成为大庆最高贵的女人。顾杨氏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小姑子哪有女儿重要,或许答应三皇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皇子已经上门求情了,等你成了三皇子妃,我看还有谁敢拿这件事看轻你。而且三皇子在众皇子中最得皇上看中,是太子的最有力的人选,等你当上三皇子妃,我们顾家就是三皇子的后盾,他必然善待于你。” “三皇子来了。”顾杨氏的话让顾明珠的哭声一顿,现在看来,嫁给三皇子的确是她最好的选择,而且三皇子风度翩翩,为人温和,在众闺秀心里可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婿。 “可是,姑母那里.......” 姑母待她如亲生女儿那般,她要是嫁给陆贵妃的儿子,那不是往姑母的心口剜肉吗。 顾杨氏笑脸一顿:“你姑母是皇后,即使三皇子登基,她也还是高高在上的母后皇太后,有你在三皇子和她之间前桥搭线,她将来的日子才会更好过,你姑姑迟早会谅解的。” 明珠知道她娘的说法不对,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哄骗自己。 “好了,娘特地给你熬了参粥,你快趁热喝了吧。”顾杨氏看女儿的脸色好了些,急忙哄道。 “我要大哥,大哥在哪,我要让他喂我。” 在那件事过后,本就粘着顾余一的明珠更加离不开他了。 又是那小贱种,顾杨氏差点咬碎牙龈,“他被你爹叫到前头去了,等他回来我就让他来看你,你先乖乖把粥喝了。” 若不是看在明珠的份上,她才不会放着那个小贱种在眼前碍她的眼。 明珠得到了娘亲的许诺,总算松口喝下了参粥,闹了一天,她早就饿的不行了。 ******* 辅国公府的书房内。 三皇子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早就离开了。 顾城坐在书房中,看着眼前陌生的儿子,他算不清,在蕊儿死了以后,他有多久没正眼瞧过这个儿子了。 “你长得很像你娘......”顾城看着他和蕊儿如出一辙的样貌,喉间干涩,就是这样,让他不敢看到他,任由别人作践他。 是他没用,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能借着酒色麻痹自己。 顾余一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他所谓的深情就是搂着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生下一个个贱种。 这种深情,他怕他娘在地底感到恶心。 “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嫡母,但是明珠是无辜的,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你。”顾城艰难地开口说道,若不是出了这件事,他还不知道他和蕊儿的儿子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顾余一脸色一僵,他不知道老头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些年他不是一直不管事,纵情声色吗。 “父亲说的我不明白,明珠是我嫡亲妹妹,我对她自然是爱护的。”顾余一换换开口道,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不知道这老头知道了多少。 “不,你不明白,她......”顾城刚要脱口而出,又停下了。 “总之,你要记住,你千万不能伤害她,我不想你将来后悔。”顾城顿了顿:“纵然我们所有人都对不起你,明珠都没有,在她心里,你一直是最可靠的大哥。” 顾城眼里带着一丝祈求。 顾余一愣了愣神:“我自然也把明珠当做最疼爱的妹妹,如果爹没什么的话我就走了,明珠还在等我呐。” 说完拱手离开,转身的瞬间,温顺的颜色立马冷凝。 在他娘死的那天,他就是孤家寡人了。 顾城在他走后,瘫坐在太师椅上,泪流满面,都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 宝珠等人来到饕餮楼,霍衍早就备好了雅间。 “先来一壶百果茶,再来两份东坡肉,一碟烧子鹅,一碟油爆虾仁,一碟清炒笋丝,一碟酿冬菇盒,今天是不是进了些海味,挑些新鲜的做了端过来。” 霍衍抢先在宝珠身边坐下,李景彦被轻轻撞开,总算清楚的感受到霍衍对他的不满,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他都表现的这么明白了,除了光宗那个大傻个,谁看不出来他对珠珠的觊觎。 只是他一直都只把珠珠当妹妹,为什么霍衍要对他抱有敌意呐,不解地摇摇头,在傅耀祖身边坐下。 “霍大哥,你怎么净点一些珠珠爱吃的东西,那什么百果茶都是她们小姑娘喝的,我们大男人就该喝酒,小二,来几壶百果酿。”傅光宗在那里瓮声瓮气的抬杠。 他早就对饕餮楼的珍酿感兴趣了,只是苦于囊中羞涩,一直没尝到它的味道,这次有霍衍这个土财主在,他总算能潇洒潇洒了。 “大哥。”宝珠听了他的话,顿时羞红了脸,瞪了一脸无辜的傅光宗一眼。 “嗷呜——”饭团在霍衍怀里发出抗议声。 诶,大坏蛋,它虽然迫于淫威,暂时屈服了,但是也不能把它的那份给忘了啊,他是打算把虎饿死,好独占主人吗,真是一个恶毒的男人。等虎长大了,绝对会保护好主人,绝对不让他靠近一步的。 饭团在心里暗暗发誓。 “衍大哥,你让人拿一盆饭来,浇些肉汁,在放点剁碎的肉糜,饭团已经断奶,可以吃辅食了。”宝珠看饭团在霍衍怀里不老实的嗷嗷直叫,知道这是嚷着要饭吃。 饭团的午餐做起来最方便,菜还没上呐,它的饭就端上来了。 “嗷呜嗷呜——”好香啊,这肉汁怎么这么好吃,饭团都快把整个虎头塞进饭盆里去了,两只前爪扒在盆沿,肥嘟嘟的屁股翘在半空,尾巴就像小狗似得甩得极欢。 这个饭馆据说是那大魔头开的,要是他以后每餐都给它吃这些好吃的,作为一只宽宏大量的白虎,它就把主人分给他一点点,就一点点。 没人在意一只小老虎的想法,宝珠看它吃的开心,也没再管它,就等着上菜。好怀念饕餮楼的东坡肉,真是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宠物似主人,这句话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在对食物的执念上,一人一兽真是一样一样的。 “给我们来一间上好的雅间。”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宝珠有一丝怔神:“这好像是大伯母的声音。” “你该不会听错了吧,她不是在老家呆着吗,而且她哪来的钱上饕餮楼。”傅光宗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的大鸭腿,挥挥手,绝对肯定是妹妹听错了。 傅耀祖把门打开一个缝隙,往外面一看,顿时皱起了眉。 “真的是她。”而且打扮富丽,完全不像是被休后,孤苦无依的样子。 “你去把人安排到隔壁的雅间。”霍衍叫来小二吩咐到。 “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是不是知道爷爷当了国公,又想缠上来了。”傅光宗放下手上的鸭腿,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有难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连孩子都不要了,现在哪来的脸在纠缠过来。” 傅耀祖还在疑惑她刚刚的打扮,而且她身边还跟着几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其中一个老太太长得与孟氏还有几分神似。 ☆、第58章 无题 “姑姑,这家饕餮楼的饭菜很出名的,刚刚带我们来的马夫可是说了,没一点本钱的到这儿来,连一杯水都喝不起,也就这儿,能配得上您和表弟的身份。” 孟氏狗腿的帮老太太搬开椅子,拿衣袖擦了擦椅面,恭敬的请人坐下。 老太太略微抬了抬眼皮,闪过一丝不屑,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镯子:“这个就赏你了,等事情办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孟氏欣喜地把桌子往怀里一塞,这些日子跟在大孟氏身边,她也算尝到了不少甜头。 跟着她们一起来的干瘦男子,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背靠椅背,一只脚架在椅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略带不满的往屋里四处打量。 “这什么饕餮楼也不过如此,这装饰的什么鬼东西,几根破竹子,几副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鬼话,还敢称天下第一楼了,给我们家的饭馆连提鞋都不配。” 男子不满的看了自家老太太一眼:“娘,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事情搞完啊,这些天忙着赶路都快把我给闷坏了。” 不过,这京城的妞就是和乡下的不一样,那皮肤就和羊奶似得,白皙水滑,一想到昨晚在怡红院睡得那小浪/货,整个人就火热热的,恨不得立马狂奔过去,再战三百回合。 孟氏看他眼圈烦黑,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心中一阵反感,什么东西,下三滥的淫胚。不就是仗着他亲爹有钱吗,比起大牛来差远了。 不过,现在大牛可是国公的儿子了,地位一下子甩了眼前男人几条街,孟氏一想到自己即将过上贵妇人的生活,一下子气也顺了。 她也不担心傅大牛会不认她,没看到她亲姑姑,傅大牛的亲娘,这次也跟着一块过来了吗。 看了堂上老妇人一眼,她的心中更加有了底气。 没错,眼前的老妇人正是傅老头的第一任妻子,明面上早就去世的女人。 其实,她当年根本就没死,只是看不上傅老头老实木讷的性格,被一个路过的货郎勾搭了几下,就把持不住的跟人跑了,连两个儿子都不要了。 傅老头一家为了脸上的颜面,把这件事掩盖了下来,对外就说她已经死了。也因为这件事,傅家彻底和孟家断了联系,若不是后来傅大牛铁了心了要娶孟氏,两家估计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这几十年,那货郎的生意越做越大,可惜缺德事做太多,十几个妻妾,只有大孟氏给他生了个儿子,所以,即使她年老色衰,也凭借着儿子,在熬死了原配后成功上位,成了堂堂正正的当家太太,享尽了荣华富贵,早把前头两个儿子忘得一干二净。 第41节 若不是她相公出了事,而傅三木又当上了荣国公,她才不会跑这一趟。 一想到自己当初不要的男人,现在居然成了太后的亲弟弟,大孟氏心里五味杂陈,要是自己当初不跑,她不就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了。 “现在也不是讲究的时候,娘知道这些日子你受了委屈,再忍忍,等办完事,你想上哪玩娘都不拦你。”大孟氏怜惜地看着宝贝儿子,“饿坏了吧,先点点东西来吃。” “小二,小二,你们干什么吃的,没看到有贵客上门吗,还不赶紧招呼着。”赖福贵拍了拍桌子大叫到。 “客官要点些什么?”小二弓着腰,笑着讨好道。 “把你们这的好酒好菜全上一份。”赖富贵仰着头说道。 “这。”小二略有迟疑,“咋们饕餮楼出名的菜色太多,要是全上一份,恐怕......” 未尽之意仿佛是担心他们没有那么多钱。 “哼,你是瞧不起你赖爷。”赖富贵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在老家,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对他,每家店的掌柜见到他比见到亲爹还亲热,不就是盼着他能照顾照顾他们的生意吗?这么这京城里的人都这么不上道。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赖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让你上你就上,还怕我出不起钱不成。”赖富贵掏出一叠银票,看面值都是一百两的,厚厚一叠,少说也有几万两。 孟氏瞪的眼睛都直了,暗暗瞅了一脸淡定的姑姑一眼,没想到姑姑当年私奔的那个姘头这么厉害,这指缝里面漏一点,她和大牛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二轻轻的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给您上菜去。” 说完弓着腰退了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呸,什么东西。”小二狠狠瞪了一眼,说完进了隔壁房间。 “东家,你吩咐的事情办完了,那个二愣子还真的上当了。”小二佩服的看向霍衍,主子真的料事如神,猜到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看不起的样子,那些人就会上钩。 要知道,饕餮楼的饭菜可不便宜,招牌菜更是有上百道,加上珍贵的酒水,一顿下来,足够把他桌上的钱都掏空大半了。 “很好,你下去吧。”霍衍挥挥手。 霍衍把人安排在隔壁后,不知动了什么机关,墙上出现了一个小隔窗,隔窗背面有一副画遮挡着,隔壁的人隔壁发现不了。有了这个隔窗,隔壁的对话就可以清清楚楚的被听到了。 傅耀祖饶有趣味的看了霍衍一眼,在酒楼里装置这种机关,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大哥,你有听说过大伯母还有一个姑姑吗。”宝珠怕被听见,轻声向他问道。 大孟氏私奔的事情关系到傅老头的颜面,除了老一辈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种女人你还叫她大伯母。”傅光宗不满的说道,但是心里也有些纳闷:“他们老孟家还有这种人傻钱多的亲戚?”如果真有,他们哪还会过得那么穷困。 “你们可还记得,爷爷的第一任正是孟氏的姑姑。”傅耀祖隐隐猜到了点,但是这个怀疑太过惊骇,让他不敢直接说出口。 “你是说.....”宝珠张大了嘴,“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可能真的来者不善了,不管是不是,我们得赶紧回去,告诉爷爷奶奶这件事。”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两个女人的突然出现,又给安稳的生活砸下了一颗炸弹,宝珠也顾不上吃饭了,一群人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去。 饭团使劲扒着饭盆不放,宝珠没法,只能帮它把饭盆也一起搬上了。 哼,想抢虎的午餐,虎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 “这、这菜怎么这么多......”赖富贵看着饭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三层各色菜式,依然还有人源源不断的端着菜进来,下意识的捂了捂荷包。 “大爷若是没有带够银子,那我就让厨房停下来,反正这些菜也足够吃了。”小二笑眯眯地说道。 “你说谁银子不够,你赖爷有的是钱,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就这点菜吗,大爷在家天天都吃这么多。”赖富贵经不起激将,涨红着脸说道。 大孟氏矜持的挺直了腰板,一点也没有制止儿子的意思,在她看来,就是把整家店的酒菜都买下来,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这么点钱,他们赖家还出得起。 “好嘞,小人这就去催催厨房,早点把菜给几位贵客上齐喽。”小二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姑,姑姑,这饭菜可真好吃,我,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孟氏的嘴里塞满了饭菜,说话含糊不清,一手抓着一只肥硕的鸡腿,一手夹着一大块细嫩的鱼肚肉。 吃的太急,一下子被噎住,两只眼球瞪的凸起,猛灌了几口果茶,接着狼吞虎咽起来。 即使是上辈子锦衣玉食,她也没吃过这样丰盛的午餐,更何况这辈子一直过得苦哈哈的,有点肉吃就不错了。 “田舍奴(乡巴佬),撑不死你。”赖富贵看他这个名义上的表姐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撇撇嘴,不屑地嘀咕道。 大孟氏也很不满自己这个侄女的表现,实在是丢人现眼。她可是自诩富贵人家的大太太,平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哪里会为了一些吃食就这样没了礼仪。 所以即使她也觉得这饕餮楼的饭菜美味至极,依然克制自己小口小口的吃饭。 若不是现在自己还得有求于她,才不想带着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客官,菜都上齐了,一共是八千四百三十七两,掌柜说免了你们零头,一共是八千四百两,你们是先给银子呐,还是吃完再结账。” 因为饭菜太多摆不下,雅间里面又移过来一张桌子,饭菜摆了满满当当的两桌。小二推开门,拿着托盘对赖富贵说道。 赖富贵正在美滋滋的品着小酒,差点被他的话呛到。 “咳......咳咳咳......” “你他娘的是当你赖爷我是冤大头啊,就这点菜你也敢跟我开口要八千四百两。”赖富贵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指着小二的鼻子骂道:“你赖爷也是开酒楼的,这些菜色顶多就一百多两,赖爷心情好,这里有两百两,多的就当爷赏你的。” 拿出两张银票,捏成一团,往小二脸上砸去。 小二侧过头去,摸了摸一边微红的脸颊,捡起地上的纸团。 看着赖富贵眼里的鄙夷,微笑一僵,表情渐渐冷凝:“客官这是想要吃霸王餐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饕餮楼的名声,我们饕餮楼的主厨可是宫里的老御厨,手艺可是连先皇都夸赞过的。不少王爷将军都是我们饕餮楼的常客。” “你们那乡下地方的东西也敢拿来和我们饕餮楼比,还有,你刚刚砸的那个杯子,是黄觉元大师的作品,算算价钱,怎么的也得六百两吧,刚好凑了个整数,九千两,你要是不给......” 小二拍了几下手掌,六个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一字排开,虎视眈眈的看着房内的几个人。 “你......你们这是家黑店,我......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赖富贵色厉内荏地叫嚷道,然而颤颤发抖的双腿出卖了他。 “你要去衙门告我们也行,先把银子给了,到时候,如果衙门判我们饕餮楼有罪,我自然会把银子还给你。”小二不屑地说道,也不看看饕餮楼的背后是什么人撑着,还怕你这个自身难保的土包子。 “够了!”大孟氏大吼了一句:“贵儿,把银子给他。” 老太太算是看出来他们的有恃无恐了,他们几个初到京城,还摸不清这家店背后的底气,等联系上了大牛二牛,在好好的跟他们算这笔账,到时候不仅得让他们把钱吐出来,还得让他们跪在地上,向她磕头认错。 大孟氏心里梗了一口气,他们这趟进京,把家里所有的家当都带上了,总共也就三万两,就等着这笔钱给孩他爹打点关系,现在倒好,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瞪了孟氏一眼,若不是她非撺掇着来这,哪里会遇上这种事。 孟氏还恍若未知,只觉得姑姑家比她想像的更有钱,九千两啊,她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姑姑眼都不眨的就给了,那等大牛认了亲娘,再给个五六十万的,不就是毛毛细雨吗,有了这些钱,自己也不用去讨好三房那一家讨债鬼了。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那小的也就不打扰各位用膳了。” 小二笑嘻嘻的从赖富贵手上接过一叠银子,带着那几个大汉走了出去。 “妈的,真是晦气。” 赖富贵看着两桌饭菜,气不打一处来,九千两,都够他把整个怡红院的姑娘包下来了,今晚得多叫几个娘们去去火气。 “好了,钱都花了,可别浪费了,都给我拼命地吃,能吃多少算多少。” 大孟氏终归还是贫苦出生,这些年的娇养并没有彻底改变她贪婪小气的性子,一想到这两桌菜整整花费了她九千两银子,简直比剜她的肉还难受。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塞肚子里。 此时的她早就忘记了刚刚嘲笑孟氏的样子,三个人就像饿虎扑食一样趴在饭桌前,生怕少吃一点就亏本了。 等离开饕餮楼的时候,三个人都用手叉着腰,肚子凸起,面色难看。 回到暂时落脚的客栈,他们打算稍微缓缓就去找傅大牛和傅二牛。 “诶呦,我的肚子。”孟氏刚坐下,就觉得肚子一抽,夹紧屁股,“我估计是吃坏肚子了,得先去趟茅房。”说完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诶呦,我......我也不行了。”大孟氏捂着肚子,“估计是吃太多了,我也得去趟茅房。” “娘......你等等我,我......我也跟你一块去。”赖富贵的肚子咕咕直叫,就跟翻江倒海似得,紧跟着大孟氏冲了出去。 几趟下来,三个人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脱店小二请了大夫,熬了几剂药,找傅大牛的事也只能暂时抛在一旁了。 ****** 小二得意的在厨房里笑着,将一个包着药粉的黄纸丢到灶头的火从里,看着它被火舌舔舐。 “让你得罪你爷爷我,该。” 拍了拍手,把抹布往肩头一甩,接着干他的吆喝工作。 ☆、第59章 极品扎堆 “爷爷,奶奶,大事不好啦。”傅光宗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冲到傅老头老两口的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喊,把屋里的人都惊到了。 “什么事这么大声嚷嚷,你们不是和景彦他们出去玩去了吗。”李氏和傅老头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回来的只有宝珠和他们两兄弟,疑惑的问道。 这件事是傅家的私事,霍衍和李景彦明面上不好插手,早在中途就分开了。 傅老头穿着亵衣,外面披着一件袍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刚吃完午饭,这才睡下呐,就被傅光宗的大嗓门叫了起来。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外面怪冷的。”傅老头招呼几个宝贝蛋进屋,生怕他们冻着,一点也没有被吵醒的不悦。 “爷爷,你猜我们在饕餮楼看见了谁?”傅光宗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什么人让你这么吃惊?”李氏给宝珠和傅耀祖也到了一杯热茶,让他们捧着暖暖手。 “我们看见了孟氏那个女人。” “什么,那个女人还有脸来京城。”傅老头双眼一瞪,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跟着跳了一跳。 “诶呦,我的手。”傅老头忘了这不是自家老屋里的烂木头了,被结实的实木桌震的手掌发麻。 “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不小心。”李氏扯过自家老头子的手,瞪了他一眼:“还当自己是小伙子呐,你看你,手掌都红了。” 傅老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讨好地看着老婆子:“这不是太激动了吗,嘿嘿,诶呦,你轻点。” 李氏啐了他一口:“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话是这么说,擦药的动作却轻了很多。 宝珠看到爷爷奶奶甜甜蜜蜜的样子,忽然不太敢说出下面的话,大孟氏的事只是他们的猜测,如果她真的没死,那爷爷奶奶...... “你们是在哪看见孟氏那个女人的,大牛那蠢蛋有没有跟在旁边。”李氏一边给老头擦药,一边开口问道。 傅光宗两兄弟和宝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都不说话,是不是大牛那蠢货又犯愁,把孟氏那女人接过来了,是不是!”傅老头气的胡子都快翘翘起来了。 “那个废物点心,看老子不打死他。”气的浑身颤抖,对那个儿子更是失望不已,站起身就要去找他。 “老实点,我还在给你上药呐。”李氏瞪了他一眼,顿时把傅老头鼓起的气给戳破了,虽然嘴上还絮絮叨叨的,人却老老实实地坐着不敢动弹。 “孟氏身边的人不是大伯。” 宝珠看无辜的大伯再次躺枪,不由地替他哀悼了一下,他在爷爷心里到底是有多蠢啊。 “不是他!”傅老头和李氏相看一眼:“不是你大伯,那你们几个小鬼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第42节 宝珠狠了狠心,反正那群人早晚会找上门来的,奶奶早点知道也好。 “我们听到孟氏叫她姑姑。”说完闭上眼睛,不敢看奶奶的表情。 “姑姑......”李氏有些愣神,姑姑?孟氏的姑姑?那不就是...... “是她,是那个贱女人,那个□□.......”傅老头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头子,老头子,你别吓我.......”李氏不断摸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宝珠,你们几个赶快回自己的房里去,今天的事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李氏挥手赶几人回房。 “奶奶......”宝珠担忧的看了爷爷一眼,行动有些磨蹭。 “还不快走!”李氏大吼了一声,把宝珠吓了一跳,奶奶从来没有对她那么凶过。 李氏吼完就后悔了,挤出笑脸:“这件事,你们这些孩子不需要知道,乖乖回屋去,听话。”说完挥挥手,让他们赶快出去。 傅耀祖扯了扯宝珠的袖子,让她赶紧跟着他们出去。 “二哥,你说那个大孟氏到底是不是爷爷的原配。” 回去的路上,宝珠疑惑的向傅耀祖问道,为什么看爷爷奶奶的反应,最生气的不是奶奶而是爷爷呐。 “既然爷爷奶奶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不要瞎想了。”傅耀祖根据爷爷刚刚口不择言的几句话,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但是这种事,珠珠就不需要知道了,省的脏了她的耳朵。 傅光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刚什么都没吃,我的肚子早饿了,不如我们再去吃点什么东西吧。” 说完砸吧砸吧嘴,有些心疼刚刚没吃完的饭菜。 “吃吃吃,大哥就知道吃。”宝珠嘟囔道。 “咕——咕”肚子的叫声让她忍不住羞红了脸。 “还说我,自己也不一样。”傅光宗指着她大声嘲笑道。 “哼,你听错了,才不是我的肚子在叫。” 宝珠张牙舞爪地朝大哥冲了过去,两个人闹成一团,早把刚刚烦心的事忘在了一旁。 “县主” “少爷” 几个丫鬟走了过来,“饕餮楼让人送来了一桌饭菜,说是他们东家特地让人准备的。” “知我者,霍大哥也,他肯定是看到我们没吃多少东西,特地让大厨又做了一份,这么贴心,哪家姑娘要是能够嫁给他,那可真是有福了。” 嫁给她,宝珠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涨红了脸。 呸,谁要嫁给他。 “你在那想什么呐,再磨蹭下去,我可一口菜都不给你剩啦。”宝珠施展轻功飞奔过去,不想再听她大哥胡言乱语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傅光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一旁的傅耀祖问道,怎么又惹到那个小祖宗了。 “自己想吧。” 傅耀祖想到珠珠刚刚脸红的样子,心中气郁,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霍衍那个混蛋已经把珠珠的心给叼走了。 也不理还在那里冥思苦想的傅光宗。 “诶,你们怎么都走了,还当不当我是你们大哥啦。” 傅光宗在后面气的直跳脚,觉得还是自己太善良,才会纵的两个弟妹没大没小,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知道他这个大哥的威严。 “大哥,你怎么还不来啊,我给你留了你最爱的鸡腿。”宝珠在遥远的地方冲他挥着手。 傅光宗受伤的心情瞬间治愈了,他就知道珠珠这么乖巧的孩子,总是不会忘记他这个大哥。很好,接下去要对付的目标就剩下二弟一个人啦。 傅光宗摩拳擦掌地朝他们奔去,现在先把肚子填饱,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 “夫人,这就是京城啊,可真是豪华啊......” 一辆破旧的马车里探出一个小姑娘的脑袋,看着周边一排排商铺,一声声卖力的吆喝声,不由的感叹道,只觉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咳咳——” 马车正中间的女人板着脸咳嗽了几声,“金子,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可别丢了本夫人的脸。”狠狠地剜了小丫头一眼,挺直了腰板,高昂着头说道。 “我爷爷现在可是荣国公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荣国公府的体面,你要是再做这种蠢事,我就把你送回那破地方去。” 开口的女人正是几年前嫁给方卓锦的知琴,算算年纪,她今年也才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是眼角已经爬上了几条皱纹,脸色泛黄,人也显得有些消瘦,身上穿着一袭暗红的袍子,耳朵上挂了两个沉甸甸的金饰,反倒像三四十岁的妇人。 “妇人恕罪,奴婢不敢了。”小丫鬟连忙认错,缩在一旁不敢再东张西望。 知琴看小丫鬟被吓到,心中反而有了一丝快意。 当初她刚嫁给方卓锦的时候,着实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惜,没过多久,方卓锦就被贬官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了,她这个县令夫人越来越名不副实。 刚开始,方卓锦盼着她能说动三叔把他调出去,可是随着几十封信都了无音讯,方卓锦也渐渐对她没了耐心,开始放纵自己沉迷声色,挥霍前妻留下来的财产。 这五年,她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反倒是几个小妾接连有孕,生下了一连串的讨债鬼,还有胆子跟她这个大夫人叫板。 这几年,她真真是生不如死。 可是,她不觉得是自己当初的选择错了,反倒恨上了傅传嗣一家,觉得她那个三叔没良心,不肯帮她一把。 好在...... 知琴一想到前不久接到的那封信,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她爷爷居然是当今太后失散多年的弟弟,还被封为了荣国公。他们家可算是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了,算起来,她还是皇上的表侄女呐。 一向对她冷淡的方卓锦在收到信后,对她的态度顿时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把家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全都发卖了不说,连那些小崽子都放到了她的名下,认她为母。 知琴甜甜蜜蜜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些日子,相公跟她两人算得上如胶似漆,相信她很快就能怀上相公的孩子,到那时...... 那些小崽子自然就不能留下来碍眼了....... 金子只觉得她的笑容让人渗得慌,忍不住抖了抖,更加把自己往角落里缩了。 “夫人,荣国公府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马夫开口说道。 知琴坐直了腰板,抬了抬眼皮,矜贵地对金子说道:“还不去敲门,就说是府上的大小姐回来了。” 小丫鬟垂着头,撇了撇嘴,装什么装啊,不就是一落破户吗,还真等着别人来请啊,嘴上却不敢反驳,低声应“是” “咚咚咚” 金子看了看这气派的大门,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拿起门上的狮首环,叩了叩门。 “谁呀。”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小厮探出头来,看着眼前陌生的脸,疑惑地问道。 “我是府上大小姐的丫鬟,你们大小姐回来了,还不快开门迎接。”金子模仿知琴的样子,虚张声势道。 可是看这府上的小厮衣服都穿的比方家的少爷来的好,声音越来越轻,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大小姐?”小厮一伙地说道。 他们府上的大小姐不就是荣慧县主吗,可是县主早就回来了啊,而且县主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丫鬟啊。 把头往更外面一瞅,一下子看到了门口停着的那俩破烂的马车,“这里可是荣国公府,你们该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不会有错的,我小姐可是你们府上大老爷的女儿,千里迢迢想来拜见家中长辈,若是被你这个小厮耽搁了,你......你可担待不起。” 金子鼓起勇气,顶嘴说道。 “大老爷?”小厮忽然想到自家国公爷的大儿子似乎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应该就是这个丫鬟口中的大小姐了吧。 哭笑不得地说道:“外面可是傅大牛,傅老爷家的小姐。” “没错。”金子挺了挺腰板:“现在搞清楚了吧,还不把我们小姐迎进去。” “你们啊,来错地方了,看见对面斜对角那个傅府了吗,那里才是你们家小姐该去的地方,荣国公早就分家了,现在跟着国公爷一块生活的可是三老爷,当朝三品大官,我们府上的小姐也是皇上亲封的荣慧县主。” 小厮得意洋洋:“你们家小姐的爹就住在那,你们往那去吧。”说完把门砰地关上。 “你!”金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跺了跺脚往马车上跑去。 “怎么样,门开了没,我们赶紧过去吧。”知琴看丫鬟回来了,激动却又矜持地问道。 “小姐,那小厮......” 金子把那看门的话复述了一遍,心中也有些疑惑,照那小厮的话看来,自家小姐一家似乎没想象中的高贵啊。 “荣慧县主......那个贱人.......”知琴一手扯着胸口的衣服,一手紧紧掰住窗沿:“这些都改是我的,那个贱人,她凭什么......” 知琴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双目赤红,恨不得把记忆里的那张脸撕成碎片。 她三叔现在居然已经成了三品官,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相公带回来,可是他居然看着她在那受苦,相公说的果然没错,三叔就是嫉妒她相公的才华,怕他压过他。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爹才是原配嫡子,荣国公府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爹的。”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县主才对。 “夫,夫人。”金子畏畏缩缩的开口,“我们,我们现在去哪啊。” 荣国公府是摆明了不会开门的,现在也只能去那小厮口中的傅府了。 “啪——”知琴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金子被甩到一旁,脑袋直直磕在木门上,顿时头晕目眩。 “没眼色的东西,我们还能去哪,当然是去傅府了,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啊,你说啊。”知琴恶狠狠地看着她。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请夫人恕罪。”金子拼命地磕着头,使劲求饶。 从那封信传来后,知琴的气焰一日比一日高,前段日子,她身边的丫鬟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她的衣摆上,直接被她卖去了那种腌渍的地方,她生怕自己步了那丫鬟的后尘。 “哼,还不快出去,给马夫带路。” 知琴踹了她一脚,若不是身边只剩下这么一个丫鬟,她肯定把这个蠢货给卖了。 ******* “老爷,府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是你大女儿的女人。” 傅大牛一家早用完了午膳,正慢慢地喝着茶聊着天。 “大姐,爹,是不是大姐!”知书激动地扯了扯傅大牛的袖子说道。 知书对知琴的印象还停留在被孟氏欺负时护着她的那个大姐上,听到门房的话,开心极了,这些年,不知道大姐过得好不好。 “别提那个赔钱货。”傅大牛气的把手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四散的碎片吓了知书一跳。 “卷走了我们家那么多银子,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我可不认她是我女儿,你们谁也不准放她进来,谁要是不听我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第43节 傅大牛气呼呼的指着知书的脸说道。 “爹,你干什么啊,吓了我一大跳。”傅聪不满的拍了拍桌子,脸上肥嘟嘟的肉跟着颤动,眼睛都快被肉挤没了。 知琴嫁人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对这个大姐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他爹和他娘常在他耳边念叨说是那个大姐把原本要留给他的钱都卷走了。 因此,他对那个只剩下了怨恨。 “不准那个女人回来,我不准。”傅聪就差躺地上撒泼了。 “好好好,我们不让她进来,不让她进来。”傅大牛小心地哄着儿子,孟氏离开后,他对聪哥儿更加纵容了,生怕哪里委屈了他。 “我们回房去,爹爹给我们聪哥儿藏了好多好吃的,别人都不给,就给我们聪哥儿一个人吃。” 傅大牛吃力地抱起傅聪,往自己屋里走去。 知书欲言又止,看爹爹和弟弟就这样对待大姐,有些心寒,是不是等她嫁人了,也是这么个下场? “你不准去看你那个大姐知道么,不然......” 傅大牛转过头来,再次叮嘱了她一遍,知书心虚地点点头:“知道了,爹。”说完低下头,不敢看傅大牛的眼色。 ******* “怎么还没有人出来。”知琴焦急地在马车里等着,不是透过车窗往外面张望。 “你有没有和看门的那个人说清楚。” “我把夫人吩咐我的都说了,那个门房也说回去禀报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啊。”金子委屈的窝在角落里,回答道。 “来人了,来人了,快扶我下去。”知琴看大门打开,出来了两个人,兴奋地催促道。 领头的那个披着厚厚的披风,带着毛边的帽子让人看不清来人的脸。 “你是......”知琴疑惑地问道,她爹他们怎么没有出来迎接她。 “大姐,是我。”知书撩开帽子的衣角,让她看清帽子底下的样子。 “你、你是三妹。”知琴有些不敢认眼前的人。 在她印象里,三妹一直都是干干瘦瘦,脸色枯黄,胆小的只会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可眼前这个皮肤白皙,身形丰润,清秀可人的姑娘打破了她回忆里知书的形象。 “你、你这些年过得不错。”知琴艰难的开口夸赞道。 她这几年吃尽了苦头,而这个她疼爱多年的妹妹却一直过着这种滋润的日子,让她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嫉妒。 “大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知书看她的脸色,比起姑娘时还差了,心疼地问道。 “好,怎么不好。”知琴扭过脸去,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尴尬,含糊的带过去:“爹娘她们可好,我这些年可想你们了,不说了,我们先进屋,等回房再好好聊。” 知琴拉过知书的手就想往里走。 “大小姐,老爷不准你进去。”知书身后的小厮拦住了她。 “大胆,谁允许你这样和我说话的。”知琴瞪着他大骂道,可是看知书没有任何反应,渐渐的僵住了。 “对不起,大姐,爹还在气头上,不准你回家,这几天我会再求求他,父女没有隔夜仇,爹肯定会原谅你的。” 知书满脸抱歉地说道:“这里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你先去租个小院子,等我劝服了爹,你自然就可以回家了。”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办法。 知琴低垂着头,捏紧了手上的荷包,满脸讽刺。 这算什么,算是同情吗,一个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靠她保护的小丫头居然也敢讽刺她,她算是什么东西。 “娘呐,娘不可能不让我进去的。”孟氏还有把柄在她手上,绝对不敢这么对她的。 “娘,娘她......”知书有些吞吞吐吐。 “娘没跟我们一块回来,她已经和爹和离了,留在了大田村。”知书不敢说的太清楚,孟氏的所作所为太另人不齿,还是让她在大姐的心里不那么难堪吧。 “什么!”知琴惊讶地大叫,那个蠢女人又做了什么,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彻底没了回去的希望。 “三妹,大姐从小最疼你了,你可一定要帮帮大姐。”知琴咬咬牙,她知道,若是自己一事无成,回去以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下场,只能压下自尊,开口向知书恳求道。 “你放心,大姐,我一定会好好劝劝爹爹的。” 知书想到爹爹和弟弟的反应,心里泛苦,但是一想到大姐从小对她的照顾,用力地点了点头。 知琴恋恋不舍的看了气派的府宅一眼,上了马车,远远的离开。 “小姐,快回去吧,若是让老爷知道就麻烦了。”小厮在一旁催促道,若不是看在小姐平时对他们这些下人都不错的份上,他也不敢违背傅大牛的话,让她出来。 知书看马车越走越远,收回视线,对小厮点了点头:“好了,我们回去吧。” 小厮松了一口气,两人走进屋子,红色的大门又紧紧地关上。 ☆、第60章 侧妃 “夫人,我们这些日子就住在这间客栈了吗?”金子帮知琴整理完床铺,又给自己铺了层地铺。 知琴坐在桌子旁,打开知书给她的荷包。 “还说什么最惦记我这个大姐,就给我这么几两碎银子,当打发乞丐啊,我小时候真是白疼她了。” 气愤得将荷包随手扔在桌子上,用力地锤了锤桌子,满脸不忿,“也不知道她的话能不能信。” 知琴揉着额头,烦恼接下去该怎么做。 “夫人,这趟来老爷就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这些日子,你在路上花了不少,剩下的恐怕只能支撑我们一段时间了。” 金子听到了她的嘀咕,不安地说道。 “什么!一百两银子就这么快花没了!”知琴满脸不敢置信,指着丫鬟的鼻子质问道:“你不是你这个小贱蹄子自己私吞了,这么多钱哪能说没就没。” 金子往后缩了缩,小心地提醒道:“夫人,你忘了,前段日子途经一家首饰店,你买了一支宝石簪子,花了二十五两,还有......” 金子一一举例,知琴也想了起来最近这段日子自己的挥霍,羞恼地大叫到:“闭嘴,本夫人花钱还需要你来管教,银子的事我自会解决,不需要你多心。” 实在不行,她就豁出脸去在荣国公府前大闹一顿,她就不信,就凭三叔那一家伪君子会不要自己的名声。 “噼里啪啦” 隔壁传来一阵碗盘碎裂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这么吵?”知琴不耐烦地问道。 “是隔壁住的几个客人,好像是吃坏了肚子,这些天请了不少大夫,可能是心情不顺吧,砸了不少东西,可是人家有钱,掌柜即使再不满也只能忍着了。” 金子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这都什么人啊。”知琴不满地撇了撇嘴,“跟这种人住在一块,真是降低我的身份。” 说完钻进了被窝,用被子闷住了头,不去在意隔壁的吵闹声。 金子不屑地耸了耸肩,也钻进地铺里,寒冬腊月,冷地打了个寒颤。 ******* “你这些日子怎么都这么晚回来,说,是不是喝花酒去了。”芸娘让丫鬟倒来了一桶热水,伺候他泡澡,看傅传嗣一脸疲惫的样子,虽知道不太可能,心里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这都亥时了,朝廷有什么大事需要他们这段日子都忙活到这么晚。 “表妹,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傅传嗣拿着热毛巾盖在脸上,舒舒服服地泡着澡,听到自家娘子带着醋意的质问,揭下毛巾,转过头来,苦笑着回答道。 “你说说你,这些日子天蒙蒙亮就出门,不到亥时不回来,一天就那么几个时辰着家,爹娘和几个孩子都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你的面了,今个珠珠还问起你呐。” 芸娘将水瓢往浴桶里一砸,溅了傅传嗣一脸水。 “朝廷出了大事,这些日子不仅我们吏部忙的昏天黑地,连兵部和其他几个部门的人也忙成了陀螺。” 傅传嗣抹了把脸,也没有生气,耐心地解释道。 “兵部?”芸娘吃了一惊,“难不成边界要打仗了?” “这些年边界不是还挺稳定的吗,暹罗和莽族几大部落都按时朝贡,不像是要打仗的样子啊。” 芸娘惊慌地问道,她大哥常年在边界的几个小国贸易经商,前段日子还带着她大嫂去了暹罗,要是真的打仗了,她大哥一家怎么办啊。 “不是要打仗。”傅传嗣摇了摇头,但是若是处理不好,恐怕离真的开战也不远了。傅传嗣一阵气郁,怎么总是有那么多人为了一点私利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 叹了口气,从浴桶里爬了出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身体。 听到傅传嗣的话,芸娘松了一口气,拿起早就备好的亵衣替他穿上:“那是什么事让你们这么紧张?” 傅传嗣和芸娘走到桌子旁,桌子上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是刚刚傅传嗣洗澡的时候,芸娘特地让小厨房的人做的,在烛光下显得分外诱人。 傅传嗣边吃边给她解释道。 “从先皇登基以来,为了威慑边境小国,在整条边界线上布防了三十万军队,这三十万边防兵每天消耗的口粮就不是一笔小数目,每三个月,朝廷就会派遣官吏运送粮草去边关。” “你还记得几年前的旱灾吧?” “这我怎么会忘记。”芸娘有些不解,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五年前,漓川大旱,朝廷的粮食一时供给不上,只能让几位驻守在边疆的将军在附近几个省临时征粮来确保边疆的将士的补给。这时候跑来一个姓赖的商人,说自己有足够的粮食,可以便宜卖给军队。几趟下来,几位将军看他的粮食价格便宜,质量也不错,没出什么问题,就把军队的粮需问题交给了他。” “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芸娘急忙问道,该不会是那些粮食出了什么问题吧? “现在朝廷国库空虚,如果朝廷运粮到边界,途中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兵部尚书看那商人这些年来卖粮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就决定将每年军队的粮食供应交给他。可是没想到,这个月刚运到的粮食出了问题,里面有一半的粮食都是霉烂的,用石灰粉洗白,装作新米运进了军队,不少士兵吃了霉米,都开始上吐下泻。” “幸好,大部分士兵吃的都是去年还没吃完的存米,只有几千个士兵出了问题,也算发现的及时,若是所有的士兵都吃了,那后果才不堪设想,莽族部落早就对我们大庆虎视眈眈了,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大举进犯。” 傅传嗣舒了一口气,现在虽然出了事,但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那个姓赖的商人可真该死,居然赚这种黑心钱,我看陛下该砍了他的头,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芸娘气呼呼地说道,脸上满是痛恨。 莽族生性凶悍,每每侵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就是嗜血的恶魔,若不是先皇英勇将他们远远打退,还在边境布防了重兵,恐怕边境的人民还要活在那种水深火热之中。 傅传嗣笑芸娘的想法有些天真,“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陛下怀疑他跟边界的几个部族勾结,也怀疑朝廷里面有被他收买的官员,不然他这个军队专供粮商这些年不会做的这么安稳,况且一个小小的商贩恐怕还没有那个胆子做出这种事。” “现在陛下最担心的的就是朝廷也有官员和莽族搭上了线,将朝廷的事传给那几个部落。所以陛下下令把他抓了起来,却放过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就等着看他们的动向,据说他们已经往京城来了,到时候就可以根据他们的行动,找出幕后的真凶。” “等事情水落石出,我就可以松口气,也能好好陪陪你们了。” 傅传嗣放下碗,神色凝重。只希望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啊。 ****** “傅卿,荣慧这丫头最近可好啊,母后这段日子可是一直念叨着她,还想把人接进宫来住个几天呐。” 第44节 正德帝批完一封奏折,看着还高高堆积的一叠,脑袋有些发晕,揉了揉额头,闭目养神了片刻。 “是太后抬爱了,珠珠顽劣,微臣怕她在宫中惹事。”傅传嗣拱拱手,回道。 “你不必自谦,我看荣慧这样很好,天真娇憨,不像别家小姐,满肚子算计。傅卿切莫拘着她,让她保持这样的性子,以后有朕和太后护着,绝对让她自在百年。”正德帝笑呵呵的,他只见过宝珠几次,但是却很喜欢那个机灵活泼的小丫头,也愿意纵着她点。 不像某些人...... 正德帝皱了皱眉。 “傅卿听说裕王府发生的那件事了吧?”正德帝试探地问道。 “微臣听小女提到了几句,具体发生了什么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傅传嗣思索了片刻:“珠珠说了太后她老人家会处理这件事,微臣相信太后英明,不敢擅自插手。” 正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最欣赏的就是傅传嗣这一点,不该管的不管,不该问的不问,一心忠于他,忠于朝廷。 这件事牵扯到皇家颜面,他不希望自家的丑事被外人知道。 据他私底下安插在荣国公府的密报传来的消息,傅家的确没有在里面插手,既然傅传嗣识时务,他自然也愿意给他脸面。 “荣慧这丫头今年十岁了吧,再过几年就该相看人家了,傅卿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正德帝看着他,眼神间带着一丝探究。 “今天我来做主,你要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朕来下旨,替荣慧赐婚。你若是看上朕的哪一个皇子也可以,皇子妃的位置朕就给荣慧留着。” 傅传嗣心中苦笑,皇上这是在试探他。 “微臣有两个儿子,但是就宝珠一个女儿,从小爱若珍宝,若是可以,微臣恨不得她一辈子都不出嫁,留在微臣身边。” “哈哈哈,朕也有几个公主,也和你一样疼爱她们,可是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傅卿小心将来被荣慧埋怨啊。”正德帝大笑道。 “如果将来宝珠嫁人,那一定要嫁一个她喜欢的”傅传嗣侃侃而谈:“男方的长辈必须是和蔼知礼的,而且对方绝不能纳妾,不能和花酒,不能惹她生气......” 正德帝目瞪口呆地看傅传嗣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择婿标准,“按你的想法,荣慧估计得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了。” 正德帝笑着指着傅传嗣:“没想到傅卿这么稳重的一个人在女儿的事上反倒是昏了头了。” 不过有弱点就好,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放心。 而且光他那条不准纳妾的标准就已经把所有皇子都排除在外了,这也是正德帝最满意的一点,一想到陆贵妃母子的小算盘,正德帝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他好不容易保持的平衡可不能那么容易就被打破。 “今个陆贵妃来找朕,说是想要替三皇子找个合适的皇子妃,她提议辅国公府的明珠县主,傅卿认为怎么样?” 正德帝想看看傅传嗣的看法。 “这是陛下的家事,微臣不敢妄议。” “你也算是朕的表弟,朕让你说你就说。” 傅传嗣皱着眉,小心捋了捋思绪:“明珠县主是皇后的侄女,家世显赫,和三皇子也算般配。”他不明白皇上问他的意义,只能选择一个最恰当的回答。 “哼。”正德帝扳起了脸,明显对他这种和稀泥的回答不满意。 “三皇子的婚事不仅仅是皇家的家室,也牵扯到朝政,这种虚假的回答我不想听,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傅传嗣看到正德帝发怒,立马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正德帝也没让他起来,“你给朕老老实实说说你的想法,朕就恕你无罪。” 傅传嗣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不知陛下这几年可有立太子的打算。” “大胆!”正德帝用力地拍了拍龙案。 傅传嗣并没有慌张,挺直了腰板跪着。 “哈哈哈哈,很好,不愧是朕看中的人。”正德帝一转脸上的愤怒,欣赏地笑道。 “朕现在正值壮年,并没有立太子的打算。”正德帝一想到这些年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大,心里分外不满。 说什么防患于未然,这是在咒他早死吗。 “如果陛下不打算立太子,那么臣认为陛下不该给三皇子和明珠县主赐婚。” 傅传嗣看他说完这句话后,正德帝的脸上挂上了笑意,总算舒了口气。 “哦,为什么这么说。”正德帝脸上了欣赏更甚。 “辅国公府一直是皇后和二皇子背后的助力,也是因为这个,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有了微妙的平衡,若是将明珠县主嫁给三皇子,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朝廷上呼吁立三皇子的呼声就会越来越大,到时候......” “好好好......”正德帝拍了拍手掌,他的话很好的吐露了他的心声。 “梁十。”正德帝唤了一声,一直在殿外守着的太监首领弓着腰快步走了进来。 “你去左相府和辅国公府上宣了这两道圣旨。”正德帝从桌案上拿出两卷金黄色的圣旨,交给了梁十。 傅传嗣暗暗吃了一惊,原来皇上早就有了这种打算,只是,传到左相府上的圣旨是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辅国公府上的县主了,出了这样的事,若不能嫁给三皇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家太复杂,他不希望珠珠嫁给皇子,卷进这无穷无尽的麻烦中,即使嫁给一个普通人,也好过在深宫中耗尽青春。 傅传嗣出了锦乾宫,吐了一口气,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感叹道。 ******* 正德帝的两道圣旨激起了千层浪。 “什么,将我赐给三皇子做正妃,这怎么可能,该嫁给三皇子的不应该是顾明珠吗,怎么会是我。” 杨蔓庭听完旨意,整个人都魔怔了,她做了这么多,怎么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要嫁给那个恶魔。那老天让她重生的意义在哪里,是想让她再尝一遍上辈子的痛苦吗? 她不敢置信,还没等梁十收起圣旨,站了起来,向他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圣旨,一字一字的看着上面的话。 尖利的指甲在梁十手背划过,留下几道血痕。 “我不信,我不信。”嘴里一直不断念叨着。 “来人,把大小姐待下去。”杨定看她这副模样,气的胸口发疼。 “几个仆妇拖着杨蔓庭,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号称什么大庆第一才女,她这样子和疯婆子有什么区别,这种人居然也能嫁给三皇子,可惜我乖巧懂事的蔓芷。”许氏看她这个继女疯疯癫癫的样子,不满地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杨蔓芷扯了扯她的衣袖:“娘,你别说了,小心爷爷听到了罚你。” 许氏不屑的撇了撇嘴,但还是惧于公公的威严,不敢再说话。 “梁公公,实在是抱歉,我那孙女太激动了,一时失仪,还望公公见谅。”杨定向他拱了拱手,“这是我前段日子刚得的小玩意,还算有些意思。” 下人端着红色的托盘走过来,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梁十打开一看,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摆在正中,微微的光晕蜿蜒流转,这么一颗,价值连城。 “左相客气了,杨小姐只是一时激动,杂家自然明白。”梁十笑眯眯地接过木盒,“杂家这还有一道圣旨,也就不宰府上就留了。” 梁十虽然是正德帝眼前的红人,但是也要给杨定这个左相面子,表面上笑嘻嘻,看着手上被抓伤的几条血痕,心底的气却还没消。 等三皇子妃进宫,他自然会慢慢让她知道,他这种阉人也不是好惹的。 “还有一道圣旨。”杨定这时候才看见他手上还有一道金黄色的绢帛。 “这是?” “反正左相早晚也会知道的,杂家这就告诉你吧。这道圣旨是给辅国公府的,皇上赐婚辅国公府的明珠县主为三皇子侧妃。” “什么!”杨定一下子也摸不透皇上的想法了,赐了他的孙女做正妃,又赐顾家那丫头给三皇子做侧妃,这到底是为什么。 知道自家孙女为皇子妃的喜悦也减了大半。 “相爷放心,顾家的小姐还有一年才及笄,等她入宫,杨小姐的正妃位子也早就坐稳了,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杨定满脸苦笑,他哪是在意这些小女孩家的情情爱爱,他在意的是皇上的想法。 “好了,时候不早了,杂家也该去辅国公府宣旨了。” ****** “我不要,娘,我不要做侧妃,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三皇子会娶我做正妃的。”顾明珠扯着顾杨氏的衣袖质问道。 “娘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下这样的指令啊。”顾杨氏满脸苦涩,她哪里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明明计划的好好的啊。 “爹,你进宫去跟皇上求情,我不要做侧妃,我是堂堂明珠县主,我怎么可以做侧妃。”顾明珠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捶着地。 她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京城的闺女都被她压在底下,连公主她都不怵,现在,她居然要嫁给三皇子做侧妃。 正妃还是她一直都尊敬的杨姐姐。 “够了。”顾城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顾明珠被这巴掌打蒙了,楞在了那里。 “事已至此,你是不嫁也得嫁,皇命难违,顾家不能为了你的任性陪葬。”顾城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神。 “这是皇上给我们顾家的警告。”顾城苦笑了一声,看样子前些日子,他跟三皇子的接触皇上都知道了。 “杨氏,你给明珠请几个厉害的嬷嬷,好好教教她后宅之间的事,杨家那个小姐不简单,不要到时候被人给玩死了还在替她说话。”顾城知道明珠一直很喜欢杨蔓庭,以前看在两人没有利益牵扯的情况下他也就放任了,现在看来,当初还是做错了。 “顾家一直都是站在皇后身后的,不会因为你嫁给三皇子而有什么变化,以后,你要好自为之。”顾城苦涩地说出这段话。 这是皇上希望看到的,他只能这么做。 “爹......”顾明珠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脸飞奔而去,“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顾城,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明珠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顾杨氏不敢置信地指着他,身体微颤,“我真后悔,后悔当初嫁给你。” 绝望地看了他一眼,朝明珠奔走的方向追去。 顾余一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 “你会后悔的。” 顾城直直地看着他。 “我们都会后悔的。” ☆、第61章 阴谋(一) “你爹他们就住在这啊。”孟氏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对着一旁的知琴说道。“荣国公府多气派啊,你爹是长子,荣国公的位子不就该让你爹继承吗?” “还不是有你这个搅家精在一边拖后腿,才会让爹越来越不被人放在眼里。”知琴一点也没把孟氏这个娘放在眼里,说话的口吻不带一丝尊重。 孟氏被噎了回来,悻悻的不再开口。 话说这两群人是怎么碰上的呐? 原来,知琴她们主仆两住的那家客栈正是孟氏等人落脚的地方,知琴受不了他们的吵闹前去理论时,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孟氏,几个人就凑到了一起。 第45节 知琴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对一旁老神在在的大孟氏说道:“反正这次我们是互利互惠,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可不要给对方扯了后腿。”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亲奶奶居然没死,只是当年不要脸的和人淫奔了,怪不得爷爷一直看她爹和二叔不顺眼,都是这个老妖妇的错。 可是自己若是想回傅家,还得靠着这个老女人,她爹心里应该还惦记着这个下贱的娘吧。只要她能说动她爹让她回家,她自然也会帮她达成她想要的愿望。 “好。” 大孟氏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反正她拜托的事对她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咚咚咚。”知琴上前敲响了大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响,木门渐渐被打开,里面探出一个头来。 “怎么又是你,老爷不是说了不想见到你吗,你就别再来自找麻烦了,省的拖累了小姐。”来人正是上次的小厮,看到知琴不耐的说道。 混账,她难道不是这个家的小姐吗? 知琴狠狠地攥紧手心,在心里狠狠地记了他一笔,连带知书也被她埋怨上了。 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你把这个拿给我爹,他自然会明白的。” 透过门的缝隙,将东西递了进去,还在小厮手上塞了一锭银子:“今天可是有贵客登门,你怠慢不起。” 小厮看着手上的银子瞪大了眼,放进嘴里一咬,是真的没错,颠颠重量,怎么的也得有五两吧,他每个月的工钱也就两百个铜板,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穷酸的小姐还挺有钱的。 往外探头张望了一下,多了几个没见过的生人,穿着打扮极其富贵,还真像是贵客临门的样子。 “好,几位贵客等一下,小的这就给你们去禀报。” 有钱能使鬼推磨,大不了被老爷骂一顿,有这五两银子,他还是赚大发了。 难得对着知书笑了笑,将门掩上,一溜烟地往傅大牛的院子跑去。 “真是没管教,就这么把我们关在外面,都不请我们去大厅等着。” 赖富贵不满地在大门吐了口唾沫,知琴眉头一皱,她这个奶奶就没想过好好管管自家儿子吗,都一把年纪了,还这副模样。 “贵儿别气,等你大哥来了,我定好好骂骂她。”大孟氏心里也有点不满,前段日子一直闹肚子,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站了这么一会就两腿发软了。 一只手搭在孟氏胳膊上,一半的重力都倒向孟氏,只是孟氏心里还在算计老太太手里的银子,再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心里咒骂着死老太婆,脸上还是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一群四人,各有各的算盘。 ******* “老爷,那个大小姐又来了,还拿来一块老旧的布料,说是您看了一定会见她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到傅大牛的院子里,拿出知琴交给他的东西,对傅大牛说道。 “那个赔钱货怎么又来了。” 傅大牛不满地从小厮手里扯过那块东西:“我不是说了,我不见她,你赶快让她......” “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傅大牛挥手让他站住,双手颤抖着看着手里的那块粗麻布。 “这是......这是......”傅大牛话中带着一丝颤音。 这块布料跟他小时候的几件襁褓一模一样,针脚也是歪歪扭扭的,他娘当年走了以后,他身边就剩下那么几件东西。当初他爹把他娘留下来的东西一把火都烧了,那几件襁褓还是他偷偷摸摸藏起来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他娘当年为什么要抛弃他和弟弟,为什么抛弃他们一家,若是当年他娘没走,他是不是也可以跟三弟一样上学读书,被他爹器重,出人头地。 他一直想再见她一面,亲口问问她。 “除了大小姐还有什么人在外面吗?”傅大牛面色潮红,双手狠狠捏住小厮的肩膀。 “还......还有......还有两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男人。”小厮被吓了一跳,紧张地语无伦次。 “老太太。” 傅大牛喃喃自语,“是她,肯定是她。” “你快去把人叫进来,就让他们在大厅等着,让丫鬟上茶,就用我爹上次给我的那个上品铁观音,再准备些茶果点心。” “快去!”傅大牛踹了小厮一脚,让他快点过去。 “是......是.......小的这就过去。”小厮飞速跑开,心里嘀咕着,还真是贵客啊,老爷居然把铁观音都拿出来了。 傅大牛打开柜子,把这段日子新做的几套衣裳都拿了出来。 说起来傅老头对他们两兄弟也不算亏待,除了太后赏赐的大宅子外,还给他们两兄弟每人分了两间铺子和一千两银子。这笔钱和铺子的租金,够他一辈子过得滋滋润润了。 傅大牛把每套衣服都往身上比划了一下,总觉得哪件都不好,后悔没做一件贵的,好让他那个娘看看他现在的日子。 让她后悔。 “爹,你在干什么?”知书抱着一娄刚晒干的衣服进来,看到床榻上乱堆着的衣服,好奇地问道。 傅大牛虽然有了些钱,但是这些年穷惯了,不敢大手大脚花钱,府里面就请了两个打杂的小厮,一个烧饭的婆子,除了傅聪身边配了一个书童和一个丫鬟,他和知书两人的日常起居还和在大田村时一样,一家三口的衣服都是知书负责洗晒的。 “我那套褐色的绸缎袍子呐。”那套衣服是他为了见客狠下心买的,足足花了他十两银子,心疼地他几宿睡不着觉。 “那套衣服我刚收回来,就在这。”知琴往竹娄里一翻,把那件衣服找了出来。 “爹,你这是要干什么,把衣服弄得乱糟糟的,我来帮你整一下吧,”说完就想上前帮傅大牛整理衣服。 “够了,这里用不着你,你回你自己屋里去,今天府上有贵客,你给我待在屋子里不准出来。” 傅大牛眼睛一瞪,死死盯着知书说道,“你要是敢乱跑,老子打断你的腿。”言辞狠厉。 知书吓了一跳,心里惴惴不安,放下手上的衣服,老实地回到了自己房中。 傅大牛总算换上了满意的衣服,现在他有大宅子,还有那么多钱,他想让他娘羞愧,后悔她当年的行为。 ****** 傅大牛走到大厅时,一群人早已坐在那里等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上首的老妇人。 她穿着绛青色绣金银丝大褂,外头披着织锦镶毛边斗篷,发髻高高梳起,头上簪着金银玉饰,看上去雍容华贵,吊梢眉眼,显得有些刻薄严肃。脸上的皱纹让她的五官有些拉耸,可是傅大牛还是从眉目间看见了那丝熟悉的样貌。 这些年她过的很好,他辛辛苦苦选的衣服恐怕连人家的一根发簪都比不上,这让一心想让那个女人后悔的傅大牛有些沮丧。 “你来做什么,我娘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傅大牛板着脸,坐到首位,直直地盯着她,梗着嗓子说道。 “大牛,这是我亲姑姑,也是你亲娘啊。”孟氏听到傅大牛的话,忙在一旁插嘴道。 “你怎么也来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给我滚出去。”傅大牛这时候才看到一边的孟氏,气得把桌上的茶盏一扫在地,恶狠狠地瞪着她。 “姑姑,你看表哥居然让我滚,你可要给侄女做主啊。”孟氏胆怯地躲到大孟氏身后,小声地告着状。 知琴见状有些不满,她娘也太没眼色了吧,没看见她爹脸都气青了,这时候不好好跪地求饶,然而还倒打一耙,简直就是人身猪脑袋。 “大牛,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大孟氏看着眼前陌生的大儿子,心里有一丝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可惜稍纵即逝。 若是她当年没走,这些年也不会有这么舒坦的日子可以过。 “你有苦衷,你有什么苦衷。”傅大牛嘲讽的笑了笑,看的大孟氏老脸一僵。“我看你是被那个奸夫蒙了眼。” “你说谁是奸夫,你说谁呐。”赖富贵站了起身,指着傅大牛的鼻子:“是你那个爹没本事,我娘那是有眼光,看到了我爹的潜力,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我是你爹我就拿跟裤腰带吊死,活在这世上也是丢人现眼。我呸” 赖富贵早就忘了他娘来时对他的嘱咐。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知琴恨的牙痒痒,早知道就不让这两个没用的废物跟过来了。 “你、你、你......”傅大牛的脸红到发紫,胸口集聚了一腔郁气,“这个是你跟那个奸夫生的野种,你带着这个野种是想过来做什么。” “大牛啊,你消消气,表弟他是有口无心的,你别跟你弟弟计较。”孟氏上前想要安抚他,被他一手挥开。 肥胖的身子躲闪不及,狠狠摔在地上,疼地她龇牙咧嘴,呜呜的直叫唤。 “你给老子滚远点,什么弟弟,我就两个亲弟弟,这个野种算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狗。” 傅大牛一口一个野种,让大孟氏很不满,可是现在有求于他,只能深呼吸了几下,拉住想要冲上去的赖富贵。 “你先出去,想去哪玩就去哪玩,钱不够花再找娘要,等娘办完事再去找你。”大孟氏的许诺让他眼睛一亮,老太太手上可攒了不少私房,他早就觊觎很久了。 只是老不死的还喜欢和他藏心眼,那些银子都不知道藏哪了。 “这可是娘自己说的,算了,我就不和这个蠢货一般见识了。”赖富贵正了正衣领,好久没摸牌了,京城的花样可比外头多多了,他正好去赌场爽几把去去晦气。 “哼。”不屑地扫了傅大牛一眼,转身离开。 知书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惹祸精总算是走了。 “大牛啊,你也别气了,娘知道这些年,为娘的对不起你们两兄弟,我这次来是真的想补偿你们兄弟俩的。” 大孟氏握住傅大牛的手,眼神恳切。 傅大牛沉默了。 ****** “大哥,你该不是脑子进水了吧,我们娘早死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女人是我娘。”傅二牛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指着大孟氏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是不是想耍我啊。” 大孟氏当年私奔的时候傅二牛也才两岁,刚断奶不久,对大孟氏这个娘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没骗你,当年......”傅大牛看着他,缓缓解释道。 “所以我娘根本没死,只是当年她犯贱,不要脸的跟人跑了。”傅二牛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傅大牛:“所以呐,她现在回来干什么,这种女人就该和奸夫一起浸猪笼。” “我是不会认这个娘的。” 当初丢下他们两兄弟一走了之,现在回来做什么,想让他们两兄弟来养老吗! “二牛啊,我知道你心里埋怨娘,娘也知道错了,我这次来,是想来补偿你们的。”大孟氏被他讲的老脸羞红,恨不得一手撕烂他的嘴,勉强勾了勾嘴角,想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 “这里有两千两银子,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你们两兄弟的补偿,你们兄弟一人一千两。”大孟氏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交到他们两兄弟的手中。 孟氏心里有些不满,一千两够做什么,当打发叫花子呐,他们在饕餮楼一顿饭就花了将近一万两,姑姑嘴上说着要补偿大牛,怎么还这么小气吧啦的,不行,她非得从这个老太婆手里掏百八十万两银子出来不可。 傅二牛接过银票在手上拍了拍,厚厚一叠银票哗哗作响。 “算你有些良心。”他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钱他是收了,至于原不原谅,那就是他的事了。 傅大牛没有想太多,拿着手上的银票有些心软,或许,他娘是真的后悔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前日子这么难过,也没见你来找我们两兄弟,反倒是傅家发达了,你到跑上门来了,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傅二牛的心眼比傅大牛多,猜测大孟氏是有什么事要求他们。 傅大牛听了弟弟的话,眼神一冷,看向大孟氏,看她眼神闪躲,瞬间心凉了大半。 “我现在的相公出了事,我想让你们求求你爹,跟太后说说,把人放出来。”大孟氏也没耐心演慈母,就把自己的目的直说了。 第46节 “我就知道。”傅二牛讽刺地笑了笑,“就你这种女人,哪来的良心。” 大孟氏紧紧攥着椅子扶手,脸上青筋暴起。 “这事不会让你们白干,我这里有四千两,只要事成了,还有六千两就当是给你们两兄弟的谢礼。”大孟氏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子,厚厚的一叠看的傅大牛两兄弟眼睛发直。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呐。 傅二牛一把扯过她手上的银票,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数了好几遍。 将手上的银票分了一半给傅大牛,怀疑地问道:“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让你下这么大的血本来捞人。” 如果是一般的小事,这些银子早就能够疏通关系把人捞出来了。 大孟氏脸色僵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粮铺的粮食出了些问题,几个人吃了拉肚子,要不是那个知府铁面无私不肯放人,我也不会来京城找你们。” 说完神色游移,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 傅二牛玩味地笑了笑,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该不是吃死人了吧,能攒下这么大一笔钱,准是做黑心买卖的奸商。 “这事简单,明天我就和二弟去爹爹那求情,只是成不成我就不知道了。”傅大牛一想到事成以后还能再分到三千两,顿时就心中火热,算上他现在拿到手的银子,足够他给儿子攒下一大笔财产了。 以后儿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傅二牛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大孟氏看目的达成,也算松了一口气。 傅二牛出了门,对着紧闭的大门嗤笑了一声,厚厚的一叠银票塞在胸口,鼓鼓囊囊地凸起一块。 “那个傻子,还真的相信了那个老妖婆的鬼话,小心引火烧身。” 摇摇头,这些银子就当是她这些年的补偿了,他才不会傻到去趟这趟浑水呐。 ****** “你家老爷感染了风寒,不能跟我一起去了?”傅大牛皱了皱眉,心里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一个人去也一样,而且二弟不去,他还能独得剩下的六千两。 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己那个弟弟没福气,换好衣服就往荣国公府赶去。 “知琴,你说你爹一个人能成吗?”大孟氏心里有些不安,向一旁的知琴问道。 “姑姑你就放心吧,大牛出马绝对没问题的,那银子......”孟氏边说边像大孟氏的衣襟瞅着,不知道她姑姑身上还带了多少银子。 那副贪婪的模样让大孟氏倒尽了胃口:“你放心吧,只要事情做成了,银子少不了你们。” 大孟氏的许诺让孟氏心中一喜,傅大牛的钱都是留给她儿子,自然也就是她的。 只是...... 隐晦地看了一旁的知琴一眼,这个讨债鬼居然也回来了,有她在,总归是多了些祸患,还得找机会把人给赶回去。 “奶奶你就放心吧,即使我爹没有说服爷爷,我也有办法让他同意。”知琴胸有成竹地说道。 毕竟,傅家还有那个宝贝在呐,要是把那个小鬼抓了,那....... “哈哈哈哈——”知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画面,放肆地大笑起来,眼里透着恶毒,让大孟氏姑侄俩吓得抖了抖。 ****** “三老爷可在府上?”傅大牛知道这些日子傅传嗣都早出晚归,特地选了一大早来府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麻烦他爹,毕竟老爷子一直都不管这些事的,若是让他进宫去求太后肯定会引的他怀疑。 三弟现在已经是吏部侍郎了,放一个小犯人出来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小事吗,他也不会让他白忙的。 摸了摸怀里的五百两银子,心里有些肉痛,但是一想到剩下的六千两,咬了咬牙,“小财不去,大财不来。” “老爷正准备出门呐,现在还在前厅,我带大老爷过去吧。”小厮有些疑惑大老爷怎么一大早就过来找自家老爷。 两人匆匆地赶到前厅,屋里只有傅传嗣一人,芸娘等人还没起,都还窝在被窝里。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傅传嗣正要出门,看到傅大牛风尘仆仆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下去下去,你们都下去。”傅大牛挥挥手让一旁的仆妇退下,关紧了门窗,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五张银票塞到傅传嗣手上。 “这是做什么。”傅传嗣皱着眉问道。 “这不是有个人犯事了,求到了我那里,这些是他的谢礼,若是事成,还有谢礼送上。”傅大牛觍着脸笑道。 傅传嗣眼神肃穆,将银子塞回傅大牛手上,“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大哥就回绝了那个人吧。” 五百两,他可不想为了这么点银子把官途给赔上。 “三弟,你别这么冲动啊,只是件小事,你吩咐一下下面的人就行了。”傅大牛看傅传嗣不为所动,咬咬牙加大了筹码:“你要是嫌钱少,我再加一百两,六百两总不少了吧。” 傅传嗣气到发笑:“这种贪赃枉法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劝大哥也别惹祸上身,要是让爹知道可就不好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也就不招待你了。” “全贵,送客。” 傅大牛看他不容置疑的样子,跺了跺脚,只能离开。 傅传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疑惑,到底是谁借着大哥的那条线来收买他? 也没多想,毕竟官位上去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上门攀关系求他办事,多傅大牛不多,少傅大牛不少。 ******* “你说赖贵的妻子现在都在荣国公的大儿子府上。” 昏暗的房间有两个身影。 “回禀大人,我是亲眼看到他们一群人进去的。” “好啊,正愁没有替死鬼呐,傅传嗣啊傅传嗣,别怪我心狠,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阴狠的嗓音让人后背发麻。 “你......” 声音轻不可闻,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第62章 陷害 “他奶奶的,傅家的人都给老子滚出来。” 宝珠一家人正围坐在饭桌旁吃着午餐,就看见一群人撞开大门冲了进来。领头的那个大汉膀阔腰圆,满脸络腮胡子,怒目生威,直直得瞪向傅传嗣。 一群手持□□,装扮精锐的士兵紧随其后,将整个屋子围的水泄不通。 “卢将军,你带着人到我府上有何贵干,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傅传嗣放下手上的饭碗,不解地问道。 “三儿啊,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李氏紧张地扯了扯傅传嗣的袖子,这么多拿着□□的官兵围着院子,看的人心慌慌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是荣国公府吗,信不信我像太后她老人家告你。”傅老头拍了拍桌子,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卢飞虎冷笑一声:“太后!你先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这次就是天王老子出面都保不了你们了。” 举起手挥了挥:“上,把人都带走。” “慢着。”傅传嗣站起身走到卢飞虎面前。 “我不明白卢将军的意思,傅某到底做了什么,就算要抓我,也得给我个理由啊。” 他隶属文职,卢飞虎这个骠骑将军和他没有什么交集,只是他最近在处理的事情牵扯到了卢家。 卢家是武将世家,家中儿郎全都骁勇善战,连家中的姑娘都被教导地分外剽悍。 卢家老太爷镇守边疆四十载,深受先帝器重,卢老将军致仕以后,正德帝派了他的大儿子卢飞狮和三儿子卢飞豹代替他守在关外。边疆三十万兵马有十五万在卢家手下。 卢老太爷深知伴君如伴虎,为了取信于正德帝,在两个儿子赴任的时候,把家中女眷都留了下来,二儿子卢飞虎就是眼前的大汉,因为性子粗鲁执拗,脑子愚笨,反而更得正德帝的器重,封他做了骠骑大将军,掌管京中一万骠骑卫。 此次毒米案出事的军营正是卢飞虎大哥卢飞狮的麾下。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赖贵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串通他贩卖毒米到边疆的就是你,而且他还供出你和莽族部落私下勾结,图谋不轨。” 卢飞虎狠狠吐了口唾沫:“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吃里扒外的蛀虫,只会提个笔杆子,屁事不做,就知道耍鬼心眼。” “我卢家为大庆苦守疆土,多少儿郎死在战场上,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简直是大庆之齿。” 他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傅传嗣,双目赤红,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撕成两半。 “老三,你真的干出了这种事。”傅老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指着他的手不断颤抖。他这么也不想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做出这种投敌叛国的事。捂着胸口喘不上起来。 “我不信。”宝珠说的斩钉截铁,“爷爷,你要相信爹爹,爹爹绝对不是这种人。” “对啊爷爷,爹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傅光宗也傅耀祖也坚定地说道。看着卢飞虎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已经在傅大牛家里抓获了赖贵的妻儿,他们已经承认了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他们此次上京也是为了来找你把赖贵放出来,人证物证具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卢飞虎走到一直不服气的瞪着他的傅光宗面前:“小子,要怪就该你爹,下辈子投胎不要再做这种卖国贼的儿子。” 傅传嗣猛地抬起头,看向卢飞虎,他想到前几天大哥来托他做的那件事,难道—— “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这些供词简直是漏洞百出,他不信皇上看不出来。 “哼,皇上已经吩咐把你们全家收押,这件案子陛下会亲自审问。” “来人,把人都带走。” 傅传嗣作为主谋被带上了镣铐,其他家眷跟在后面。傅光宗压制不住火气,想要动手,傅耀祖拉住了他,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用眼神暗示他住手。 “爹是冤枉的,皇上肯定会还爹清白的,你要是现在动手,那不就成了心虚,想要违抗皇命吗?” 傅光宗悻悻地放下手,狠狠地瞪了前头带路的卢飞虎一眼,“等出来我一定要这个人好看。” “爹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没事的。”芸娘和宝珠搀扶着两个老人。 突逢巨变,两个老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难看,宝珠心里焦急,这种情况下也没法拿出空间里的丹药给爷爷奶奶服下,只恨自己炼了这么久的丹药还是没把握炼成延寿丹。 五株还魂草她已经炼毁了两株,在空间培育出新的药苗之前,她不敢再动手炼制延寿丹了。 不过这段时间的练手,反倒是炼制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丹药,若是皇上无能,真的冤枉了他们一家,到时候就用这些丹药逃出去,山高皇帝远,反而还自在些。 趁刚刚没人注意的时候,宝珠把躲在桌子底下的饭团收进了空间,这个小虎崽粘人的很,要是长时间把它放在外面,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 “好了,进去吧。”一群人被推搡进了走廊尽头的牢房。 昏暗的房间,只有一旁的小方窗洒进来的一丝光线。 “快点,磨蹭什么呐。”一个尖嘴猴腮的狱吏看他们磨磨蹭蹭地,在后面不耐烦地猛推了一把。 宝珠心里想着逃跑的计划,没有防备,直直摔倒在了地上,手掌撑在地上,被粗粝的地面磨出了一片血痕,显得有些可怖。 “珠珠。”芸娘回过身,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疼不疼啊。”眼里含着泪,她如珠如宝养大的闺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拔下头上的银簪,借着光,小心的把嵌进掌心的小石子挑出来,每挑一颗都观察着宝珠的神色,生怕弄疼她。 宝珠有些暗恨自己的不小心,明明应该躲过去的,反而害家人担心了,即使很疼,也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混蛋。”傅光宗起身就要冲过去,被傅耀祖死死抱住。 第47节 “你冷静点。”嘴上劝说着傅光宗,自己看着那个狱吏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狠厉。 “看什么看,还真当自己是大少爷啊,我呸。”狱吏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恶狠狠的骂道。“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什么东西。” 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 “是我连累你们了。”傅传嗣身上的镣铐并未被取下,看样子卢飞虎真的很恨他,给他身上带着的是专门用来锁武林高手的镣铐。足足三十几斤,才这么一会,手腕和脚腕处已经磨出了血来。 “爹,我相信你,我们一家一定会没事的。”宝珠看爹爹沮丧的样子,急忙安慰道。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傅传嗣你个害人精,你害死我一次还不够还来害我第二次,我要掐死你。” 一阵凄厉的女声从角落;里传来,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这个房间不止他们一家人。 “砰——” 傅光宗看到一个肥硕的身影扑向他爹,一个猛踹,把人直直踹到墙上。 “什么人。”傅耀祖看到桌子上有一盏油灯,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将油灯点燃。 “老大老二,你们也都被抓来了。”傅老头坐在一旁的石床上,指着角落里的那群人吃惊地问道。 “都怪你,你个害人精,我们都被你害惨了。”孟氏缩成一团,那个小崽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她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快断掉了。 “三弟,你到底做了什么,今天来了一大群官兵,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全抓了。”傅大牛不满地看向傅传嗣,这个三弟不是很牛吗,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而还把他们一家都连累了。 “就是,你要是犯了什么事你早点认罪,不要拖累我们一家。”关乎到自己的性命,傅二牛也不再维护面上的友好了。“爹,你快趁现在把老三逐出家门,再跟太后求求情,不能让我和大哥一家都给他们陪葬吧,难不成你想傅家绝后不成?” 徐氏把一双儿女搂在怀里,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显得分外不友好。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呐!”傅传嗣拖着沉甸甸的镣铐走到傅大牛面前。“到底是谁托你来找我办事的,你说啊。” “砰”长长的铁链直直甩在傅大牛的身边,溅起了不少飞石。 “老,老三,你这是做什么。”傅大牛第一次看到三弟这么生气的样子,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发软,那一下,再偏一点就是砸在他的脑门上了。 连滚带爬地像傅老头爬去,“爹,你救救我啊,三弟他疯了,他想杀了我。”涕泪横流地抱着傅老头的叫不放,看着越走越近的傅传嗣浑身颤抖。 “你们府上是不是住进了一对母子,是不是,是不是就是那对母子让你来求情的。你个蠢货,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傅传嗣指着他,气的浑身发抖,他自认做事小心谨慎,居然毁在了这种人手上,还拖累了家人。 看着父母和妻女,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现在只能祈祷皇上英明,来证明他的清白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不知道......” 一脸心虚的样子,有眼睛的都知道他在说谎了。 “是你,是你害了老三。”李氏从一旁蹿了出来,狠狠挠像傅大牛:“我可怜的儿子都被你害死了,你还倒打一耙,老娘早该掐死你,省的让你祸害老三。” “老头子,你看看,这都是什么玩意啊,当初就不该让这群祸害留在这里啊。”傅大牛的脸上被挠了好几条血痕,丝毫不敢还手。 “真的是你。”傅老头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傅大牛,以前只觉得这个儿子蠢笨,没想到蠢笨之人也会做出这种害死全家的事情。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傅老头指着没了半条命的孟氏,“你居然又跟孟氏扯到了一起,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已经见到了你那个不要脸的亲娘了。果然,那种女人生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知道我就该掐死你,省的你祸害老三。” “三儿,是爹对不起你啊。”傅老头老泪纵横,都怪他心软,留了这个祸害在老三身边,反而拖累了一家人。 “凭什么都骂我一个,这事老二也有份。”傅大牛看大家都在指责他一人,心里也有些不满,“那笔钱老二也收了。”矛头直指缩在一旁的傅二牛。 早在傅传嗣开口质问傅大牛的时候他就觉察出了不对,恐怕这事不是老三惹出来的,而是他那个不省事的亲娘搞出来的,这么一来,他和老大才是罪魁祸首了,老三一家反而才是最无辜的。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明白,你可别自己做错事反而来污蔑我啊。”傅二牛可不会轻易承认,不然他爹和老三一家能活剐了他。 “你胡说,那天你明明收下了娘给的三千两银子,娘还说了,事成之后还会再给我们兄弟六千两,这我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呐。” 傅大牛刚说完就愣住了,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傅老头涨红的脸色,捂住嘴,喃喃地不知道说什么。 蠢货,在个蠢货,这下子是真的死定了。 “娘?”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算什么东西,你居然叫她娘。”傅老头指着傅大牛,眼里没有了失望,只有一片冰冷。 “那个贱女人,毁了我的前半生,现在还来毁我的儿子,我要将她千刀万剐。”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字字狠觉。 “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不是我傅三木的儿子,我们父子情!断!义!绝!”傅老头说完这句话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直直的向后倒去。 “爹!” “老头子!” “爷爷!” 李氏等人急忙扶住他,把他移到床上。 “我这里有药,是衍哥哥给我的,赶快给爷爷服下。”宝珠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惹人怀疑了,假装从荷包里掏药,从空间里拿出一粒回春丹给爷爷服下。 看着爷爷的脸色渐渐好转,呼吸也渐渐平稳,松了一口气。可惜,回春丹只能解一时之危,若是再不炼出延寿丹,恐怕...... 李氏一脸后怕地握着老头子的手,“若是有幸出去,我们一家都得好好谢谢霍公子,要不是有他的药,老头子,老头子,呜呜呜......” 宝珠心虚地不行,果然人不能说谎,说了一个谎就得用另一个慌来掩埋,只求出去后,他们能忘了这件事,不然不就被拆穿了吗? 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就不想个更好的理由呐。 “爹没事了吧。”傅大牛在一旁小声地问道,他压根没想过他爹会那么生气。 “我爹已经和你们断绝了父子关系,从今天起,他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也没你们这两个兄弟。” 傅传嗣冷厉的眼神把两人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说话。 “傅传嗣是哪个。”一个牢头打扮的中年汉子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指着人群问道。 “我就是。”傅传嗣心里想着,难道是皇上要问审了? “带上你的家人跟我走。”挥了挥手上的鞭子,让杂役打开门。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傅传嗣将芸娘和宝珠挡在后面,怀疑地问道。 “梁公公带了皇上的口谕,要见你们。”牢头耐心地解释道。 “梁公公?”傅传嗣眼睛一亮,正好可以借梁公公的口和皇上叙述冤情。 傅老头神志不清,两个狱吏抬着他,李氏在一旁小心地跟着。 “他们这是去哪,是要把他们放了吗,怎么不把我们也放出去。”傅二牛看狱吏把门锁了起来,隔着栅栏问道。 “不该问的就别问,费什么话,老实待着。”狱吏狠狠甩了一鞭,吓得傅二牛立马收回了握在栅栏上的手。 “还能干什么,皇上肯定是要把他们都斩了,他们一家都不得好死。”孟氏缩成一团,捂着胸口快意地看着他们离开。 知书满眼失望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明明麻烦都是他们自己惹来的,哪里来的脸面怪罪别人。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三叔一家能够平安无事。 ****** 傅传嗣一家人被带到了一间整洁明亮的房间里,房里有四张床,还贴心地用帷帐隔开,房间正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 “是谁给傅大人上的镣铐,还不快点给傅大人解开。”梁十指着牢头不满的斥责道。 “是,是,小的这就给傅大人开锁。” 几十斤重的镣铐一去,傅传嗣立马轻松了许多。 “你们都下去吧。”梁十看镣铐解了,挥挥手,让狱吏们都出去。 “梁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傅传嗣不解的问道。 “让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受惊了,这只是陛下引蛇出洞计谋,想引出幕后的真凶,为了更加取信于人,也没有提前知会你们一声。”梁十笑着解释道。 原来正德帝安插在大孟氏母子俩身边的暗卫早就把他们的消息传达给了皇上,皇上一开始也怀疑到了傅传嗣身上,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大孟氏和荣国公之间的旧怨,心中的怀疑也去了大半,更何况,赖贵跟兵营牵扯上关系的那一年傅传嗣才刚刚考上状元,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替他牵桥搭线。 只能说幕后黑手心太急,反而慌了手脚,用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计谋。 “怪不得。”傅传嗣松了一口气。 “幕后之人看我被抓,不出意外应该会派人来监牢暗杀我,伪造成我畏罪自杀的样子,皇上正好能趁此机会来个瓮中捉鳖。” “傅大人果然英明,和皇上想的一模一样,这些日子就委屈几位待在这儿了,皇上已经备好了替身,等事情一结束你们就可以出去了,此番辛劳,皇上必定不会亏待功臣的。”梁十赞赏地点点头。 “卢将军嫉恶如仇,陛下知道把这件事交给他更能取信于人,也没想到卢将军这么生气,给傅大人上了这种镣铐,还望傅大人不要怪罪与他,他也是不知情的。”梁十从袖子里掏出一盒玉盒。 “原本只是以防不备之需,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这盒玉肤膏是何院正亲自调配了,专治这种皮肉伤,保准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梁十将药膏放在桌子上,拱拱手,“杂家也不能久留,这些酒菜是杂家特地备下的,给诸位压压惊。”说完就起身离开。 “真是的,吓我一大跳。”李氏看到梁十走远了,拍了拍胸口,“差点没把人吓死。” 看自家老头子还没苏醒,替他盖上被子,走到桌子上打开药盒,“还算他细心,知道带些伤药过来。” “老三,珠珠,你们快点过来上药。” 李氏解开宝珠手上裹着的帕子,心疼地不行,“可怜我的珠珠,凭白遭受这样的罪过,女孩子的手上可不能留疤了,那个杀千刀的狱吏,下次看见他我非让他好看。” 宝珠一边受着奶奶的细心关爱,一边有些唏嘘自己苦心谋划的逃跑大计派不上用场,她还很期待能环游世界的说。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可喜可乐。 ****** “你个死婆娘,老子不就是喝点小酒吗,有什么不行的。”赖三醉醺醺地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个碗碟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女人。 今天牢里新进了一批犯人,本来就够烦了,回来还要听那个女人唠唠叨叨。 “每天就知道哭哭哭,老子的财运都让你哭没了,他娘的。”一把揪起女人的衣领,狠狠地像桌角砸去。 “家里就只剩这么点钱了,你要是拿去买酒,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鲜血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女人看着眼前的男人,显然有些绝望。 “爹,你别打娘,你别打娘。”一个五六岁,穿着破烂的小女孩抱住她的腿,哭叫着让他住手。 “你个赔钱货,丧门星,给老子滚一边去。”赖三甩了甩脚,猛地一踹,小女孩像破布一样被甩到了墙上。 “砰”的一声,没了响动。 “妮子!”被他揪住的女人发出凄厉的叫声,挥着手向他抓去,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赖三刚要回手,举起的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抓住。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做什么......”他看着身后蒙面的男人,双腿颤抖。 “啊——” 一阵幽光闪躲,赖三的两条胳膊就掉在了地上,两股血柱喷涌而出,发出凄厉的惨叫生。 “我的手,我的手,啊——”整个人疼得在地上直翻滚。 女人抱着小孩缩在角落里,早就被吓傻了。 第48节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转头离开。 ☆、第63章 刺杀(捉虫) “大人,被我们买通的那个赖三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两条胳膊都被人砍了,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一个身影拱手跪在桌案前。 幽暗的烛光看不清房内两个人的长相。 “没用的废物。”坐在案前的身躯略胖,挥手将桌案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下,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案,气喘吁吁。 “宫里传出消息,皇上后日就要提审傅传嗣了,绝对不能让他活过明天。”站着的那人不满地质问道:“难道除了赖三,狱吏里面就没有什么可以收买的人吗?” “不行,我们能收买赖三是因为他欠了一屁股赌债,走投无路只能和我们合作,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也没办法确认收买的人是不是可靠,赖三出事恐怕已经引起上面的警觉了,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跪着的男子抬起头,烛光下,清晰的看出他的样貌,凹陷的眼球,高挺的鼻梁,明显异域的长相。 “我们大汗既然和你们主公合作,自然是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既然你的计谋行不通,那就按照我们部落的方式来。”双眼微眯,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你们想做什么?”那人前倾身子,紧张地问道。 “这个就不牢大人费心了,你放心,那群人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说完拱拱手,起身飞速消失在屋内。 ****** “吃饭了吃饭了。”狱吏敲了敲栅栏,拿出一叠碗筷:“一个一个来,不要急啊。” “这位小哥,昨天被你们带走的人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回来。”知书端着碗,紧张地问道。 “不该问的就别问,老实吃你的饭去。”孟氏一手推开知书,自己挤到前面,堆出讨好的笑容:“差大爷,你们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啊。” “还想出去,也不看看自己犯了什么罪。”狱吏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们啊,就准备坐到死吧。” “这是什么东西,一股恶心的味道,我不吃。”傅聪看着发黄的稀饭,还有几根看不出颜色来的咸菜,将饭碗砸一砸,整个人趴在地上打滚撒泼。 “我要吃烧鸡,我要吃肉,爹爹,我不要住在这破地方,你快带我出去,啊啊啊啊——” 傅大牛想要拦着他,还被他狠狠踹了一脚。 “诶呦呵,还挺硬气,既然不想吃,那就都别吃了。”狱吏收回打饭的手,挑起饭桶直接往下一间牢房走去。 “差爷,我们的饭还没打呐,差爷——” 傅二牛拿着碗,扒着栅栏大喊,狱吏就像没听到一样直直往前走。 “孩他爹,怎么办啊,我们吃什么啊。”徐氏跟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傅二牛,他们都是过过苦日子的,这些饭菜虽然难以下咽,但是为了活下去也只能勉强自己吃了,可是现在...... 看了看面前四个空荡荡的饭碗,傅二牛来了火气,上前一把拎起傅聪的领子,“妈的,你老子不管教你,我这个当叔叔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举起手狠狠地甩了傅聪一巴掌,本来就肥的看不到眼睛的懒蛋更加肿了,红红的掌印清晰地印在脸上。 “哇——”傅聪哪受过这样的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比起刚刚的假哭显得更加凄厉。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把我儿子放下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儿子。”傅聪可是傅大牛的心头肉,哪里会允许傅二牛这么动手。一个飞扑,把傅二牛压在身下,揪住他的衣领:“有你这么做二叔的吗,我这个当大哥的好好教训教训你。” 傅二牛也不甘示弱:“你算什么狗屁二哥,要不是你干的好事,我现在还在家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哪里会受这种牢狱之灾,现在爹也不认我了,都是你的错。” 两个人你来我往扭打成一团。 “大的好,狠狠打。”孟氏在一旁帮腔,傅二牛经商多年,体格明显比不上一直在地里劳作的傅大牛,被打了好几拳。 “你个贱婆娘,我跟你拼了。”徐氏看到自家男人被欺负,孟氏那个女人还在一边幸灾乐祸,也没了平时的怯弱,冲着孟氏狠狠挠去,凶狠的样子就像疯婆子。 “嗷——”孟氏体格肥壮,对比瘦弱的徐氏自然更有战斗力,可惜昨天被傅光宗那一脚踹伤了内脏,反倒是和徐氏势均力敌了。 “娘,我来帮你。”知画早就恨上了大房这群人,觉得自己的好日子都是被他们毁的,也冲上前帮徐氏一起打孟氏。 “你们都别打了。”知书和傅宝根两人上前想把他们拉开,反倒被打红了眼的两群人打了好几下。 “大哥,你说该不会杀手还没来,这群人自己先把自己给玩没了吧。” 傅家隔壁牢房的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场戏,一个瘦弱的女人对着一旁的老头子小声的问道。 “管他呐,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一副苍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确是中气十足。“大家好好休息,不出意外,那群人今晚就会来。” “是。” 房内的人神情肃穆的点了点头,靠在墙边,开始闭目养神,不去管隔壁的闹剧。 其实这一群人就是正德帝安□□来代替傅传嗣等人的,两个老人,两个青年,三个孩子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 至于傅大牛等人吗,公务繁杂的皇帝表示已经忘记了,这祸也是他们自己惹出来的,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监牢里弥漫开一股暗香。 “大哥,就是这里了。”寂静的牢房忽然穿出一声叽里咕噜的月氏族语。 躺在床上的夏侯淳立马睁开眼睛,对一旁的几个打了个手势,一群人屏住呼吸,假装已经被迷晕。 “这两间哪一间才是啊。”十几个蒙面的人出现在牢房前,其中一个指着两间牢房问道。 “应该是这间。”领头的那个看了看两间房里的人数,指着夏侯淳等人埋伏的那间房说道。 “快去喂他们服下,伪造成畏罪自杀的样子。”说完掏出几包药粉,分发给几个手下。 其中一个人举起手上的刀,“哐当——”一声,门口的锁链应声而断。 夏侯淳等人闭着眼,握紧手上的武器,寂静的黑夜中,脚步声越靠越近。 “啊——” 躺在床上的夏侯淳一个翻身,从腰带间抽出一把软间,轻身一跃,跳到刺客身后,随着他的动作刀身一转,刺客的脑袋直接掉在了地上。 睁大的双眼,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随着夏侯淳的动作,躺在床上的几个人都跳了起来,直直冲向蒙面的一群人。 “糟了,中了狗皇帝的计了,快撤——”领头的大汉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几身飞跃,消失在黑夜中,剩下的人也都跟着他的步伐撤离。 “追,记得留活口。”夏侯淳盯紧了领头的那人,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 “老大,他们好像没跟上来。” “皇帝老儿真毒,我们几十个兄弟就剩下三个了。”加帕,也就是那群人的首领,捂着自己的小腹,鲜血一滴滴从指间流出。 “我们快回去。在等会他们估计就追上来了。”没想到大庆皇帝身边还有这种高手,他一想到刚刚那群人的身手,心有余悸。 两个黑衣人搀扶着他,一路飞奔。在转进一条小巷时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 加帕谨慎地看着拦在路中的一群人,正中间的男人穿着一袭红衣,在黑夜中像染满了暗红的血液,银色的苍狼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我们还有重要的事,你们要是不让开,就别怪我不——” 加帕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红影从他们头上飞过,三柱银光射入三人头顶,翩然在他们身后站定。 “呃——呃——”加帕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转身指着身后的人,浓稠的血浆从口中不断涌出。 “砰——”得一声,巷子里躺下了三具尸体。 红衣人拿出一条帕子,将手上的血迹仔细擦拭干净,“看来我还是高看了那人,连这种事都处理不了,呵。” 将帕子随手一扔:“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不准出任何差错。”说完闪身离开,只留下身后的一群人。 珠珠在牢里呆两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天知道他有多想不顾一切把人给带出来。他的姑娘就应该锦衣玉食,享尽天下最好的一切。 即使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布置,即使珠珠待在牢里也不会再收到伤害,还是让他心急如焚。 ****** 霍衍回到房中,换下染上血腥味的衣服,打开书房的暗格。 偌大的石室里面只有一张床,墙的四壁挂满了一个少女的画像,若是珠珠在的话,会惊奇的发现屋子里的小饰品全是她不小心丢的东西,有珠钗,也有小时候玩的拨浪鼓,等等等等。 霍衍躺倒床上,抱起一旁的布玩偶,深深吸了一口,似乎还能闻到他的姑娘身上的味道,喜滋滋地闭上眼。 已经很晚了,太晚睡会变丑,这是珠珠告诉他的,一想到小姑娘对他痴迷的样子,他决心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这张脸,绝对不能给她任何变心的借口。 ****** “首领,找到了那群人留下来的血迹了。” “快跟上。”夏侯淳正在暗恼被一群死士托住,没能即使跟上那个领头的家伙,手下的人就传来了好消息。 一群人跟着血迹一路飞奔,血迹停留在一堵高墙钱,没了踪影。 “看样子这就是那群人的老窝了。”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快点进去搜吧。” 夏侯淳觉得有些不对劲,专业的杀手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头,你还楞着做什么,我们快进去吧。”手下人催促道。 夏侯淳也不再多想,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一群人飞身进了院子,小心地避开沿途的守卫。 “头,这个府上怎么这么多护卫,绝对有鬼。”一群人小心的躲闪开转角处出来的护卫,其中一人小声说道:“普通的官员家哪会有这么多护卫轮守,肯定是做贼心虚了。” 夏侯淳也觉察出了不对,心里思忖着。 一群人沿着血迹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小院,破破烂烂的样子丝毫不引人注目。 “这里绝对有问题。”夏侯淳开口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戒备森严的宅子,偏偏就这个地方没有护卫,恐怕是想误导别人吧。 毕竟按照常理,放置重要东西的地方肯定会加派入手保护的。 “进去。”夏侯淳挥挥手,小心地推开门,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也没再这里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奇怪,那群人去哪了。”夏侯淳仔细的观察四周,在衣柜旁发现了一滴血迹。“有暗室。”他在衣柜上四处摸索,忽然发现了衣柜上的浮雕有所松动,稍微用些力气一按,衣柜忽然动了起来,斜斜转动,背后出现了一条小道。 夏侯淳等人走到暗室里,里面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差点晃花他们的眼球。 “首领,是跟丢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人兴奋地指向角落,三个穿着夜行服的人倒在银堆中。 一个消瘦的女人上前摸索了一番:“这三人都已经断气了,看样子除了我们刚刚打斗时留下的伤口没有别的痕迹,估计是一路跑过来流血过多,重伤不治。” 夏侯淳听到重要的人证现在就死了,略微有些失望。 “首领,这里还有几封信。”四处搜查的人发现珠宝箱里还有夹层,从里面搜出了几封信件,用的还不是大庆的文字,看上去像是莽族那些小部落的字体。 夏侯淳接过那几封信,扫视了一遍,“很好,有了这个,谅他也没法狡辩了。” “你去禀报皇上,派骠骑卫封锁整个府邸,一只蚊子也不能放出去。” ****** 第49节 “傅兄弟啊,真是得罪了,我哪里知道这是皇上设下的计谋,还以为你真的做了那种投敌叛国的事情,都是我卢飞虎的错,你要打要罚我卢飞虎都认了。” 傅家人刚醒没多久,卢飞虎就带着人出现在了牢房里。 拿着一条粗棍塞到傅传嗣手里,脱下身上的盔甲:“我卢飞虎皮糙肉厚,就让傅兄打几棍出出气吧。” 芸娘捂住宝珠的眼睛,拖着她躲到了帷帐后面,这个莽夫,都不顾及着些在场的女眷。 傅光宗跃跃欲试,想夺过傅传嗣手上的棍子,给他狠狠地来上几下。 傅传嗣将棍子放在桌子上,“卢将军一身正气,也是因为忠于大庆才会如此生气,傅某十分理解,又怎会责怪于你。”说完摇摇头:“大庆就需要卢将军这样耿直之人,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 傅光宗失望地恨不得摇醒他爹,算了,打不了这个大黑牛,等出去了,就揍他的儿子来出下气。 “哈哈哈哈——”卢飞虎仰天长啸,用力地拍了拍傅传嗣的肩膀。 那一身蛮力差点把傅传嗣压趴下。恨不得收回刚刚的话,给眼前的莽汉来上那么几棍。 “我就说傅兄胸襟广阔,绝对不会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的,偏偏我那闺女多事,非要我来给你赔罪,这不是扯淡吗!”卢飞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这个朋友我卢飞虎交定了,等有空了,我一定带上家眷来你府上拜访,我们两兄弟再喝个不醉不归。” 卢飞虎粗壮的胳膊架在傅传嗣的肩膀上,乐呵呵的样子,已经自动把傅传嗣的沉默当做了默许,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宝珠躲在帷幕后面,不知道卢飞虎的女二是什么模样,似乎她上次在裕王府见到的那个高冷的姑娘也是骠骑将军的女儿吧,只是她的模样,怎么也跟眼前那个大黑熊一样的男人扯不上边吧。 “卢将军今天来是?” 傅传嗣看他来了好一会也不说正事,开口提醒到。 “诶呦——”卢飞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你看我这记性,皇上已经抓到真凶了,让我来放你们出去呐。” “什么,捉到真凶了!”傅家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连宝珠都从帷帐后面跳了出来。 “到底是谁?” “你绝对猜不到。”卢飞虎卖了一个关子,看没人接话,悻悻地开口道:“是沐亲王,那个老贼原来早就早就和莽族勾结了,那个赖贵也是他一手提拔的。” 沐亲王和裕亲王都是正德帝的兄弟,也是正德帝当年夺嫡时的最大对手,他怕他们在封地密谋,就把人拘在了京城。 裕亲王在正德帝登基后想开了,纵情声色,从不和朝臣有所牵连,这些年,正德帝为了表现仁德,对这个兄弟也算是不错。 沐亲王表面上已经放弃,谁知道暗地里一直跟莽族有联系,谋划一起推翻大庆皇朝,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被他收买,幸好这次被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发展出多少势力呐。 “赖贵那龟孙到是精明,压根就没把希望放在他那个婆娘和不争气的儿子身上,早就派手下联系到了沐亲王,他机缘巧合下发现赖贵的妻女住在你大哥府上,就想了这么一出,让赖贵把一切都推到了你的身上。” “没想到居然是沐亲王。”傅传嗣喃喃自语道。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当初,所有人都认为先皇会把皇位留给他,谁知道正德帝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皇子会独占鳌头,他那几个势大的兄弟压在了下面。沐亲王不甘心也是一定的,可他没想到沐亲王居然会选择和莽族勾结。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好了,事情也了了,我们快出去吧。这牢里破破烂烂的,回去跨个火盆去去晦气。”傅老头吃了宝珠给的药已经好多了,坐在床头到。 “对啊,在牢里聊什么天啊,要聊回家聊。”李氏急着回去给自家老头请个太医,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走到大牢门口的时候。傅老头回过头看了一眼,向卢飞虎问道:“我那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家会怎么处置啊。” 傅老头在他们认了大孟氏那个娘以后就把他们彻底放下了,只是让他看着他们全死了,他还是有些做不到。 “他们哪!”卢飞虎想了一会:“他们不是主谋,皇上下令没收了他们的家产,再关个一段日子让他们长长记性,自然就把人放出来了。” “没收家产啊。”李氏有些心疼傅老头分给他们的钱,可仔细一想,这些钱反正到不了他们手上,收就收了呗。 “这样也好。”傅老头叹了一口气,没了这些东西,老家还有那么几块地,老实过日子也饿不死。留在大田村省的再给老三惹麻烦。 这样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怕他这老骨头吃不消喽。 ******* “什么,爷爷奶奶和三叔一家被放出来了,那我爹他们呐,也被放出来了吗。” 知棋坐在屋里,听着小厮打探过来的消息。 话说傅家举家进京没多久,朱家也将生意转到了京城,有知棋做纽带,朱家也算是和太后扯上了一点关系,京城里的势力也卖他们点面子,生意做的风风火火,也因为这点,朱家就差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傅家才被抓走两天,她就清楚的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以往待她如同亲生女儿般的公公婆婆立马变了脸,言语间还透露出想给她相公纳妾的想法。 更让她心冷的是她那个跟她恩爱有加的相公,不仅没有反驳婆婆的话,反而言辞中有些意动。若不是她生了两个儿子,恐怕早就被休弃了。 知棋抓紧了座椅的扶手:“幸好,三叔一家没有事。”也不知道她爹娘和弟妹什么时候能出来。 知棋心里沉思着,看样子,以前她做的还不够,一旦傅家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很被动,朱家的生意她也该插上一手了。 “怎么他们一家一点事都没有。”与知棋的庆幸不同,知琴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因为是外嫁女的关系,她并没有被抓进去,反而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来傅府门口打探消息的知棋,并住到了朱府上。 “大姐,你说什么呐。”知棋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爷爷和三叔就是她们最大的靠山,他们出事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哼,你当然这么说。”知琴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扭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知棋被她的态度气了个仰倒,感情她难得发善心还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回来,这些日子,知琴总是对她阴阳怪气的,活像她欠了她几百两银子。 知琴在回房的路上,心里愤愤不平。 知棋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她的,她的相公是她不要的,她现在的幸福都是从她那里偷走的,她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说她。 他们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第64章 夜袭 宝珠等人回到家的时候,门口早就摆好了火盆。容嬷嬷带着下人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回来忙迎了上去。 “老太爷,老夫人,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太后娘娘都快急死了,快跨跨火盆去去晦气,我已经仿佛厨房烧了热水,大家快点泡个澡去去乏,在牢里肯定受了不少罪。” 容嬷嬷絮絮叨叨地,虽然在傅府没呆多久,但是傅家人的宽容和善已经让她融入了这个家里,这两天,她就没有睡好过觉。 “县主养的那只小虎崽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我找遍了整个宅子都没找到它。”容嬷嬷有些自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宝珠的爱宠。 “啊——”宝珠这时候才想起被她丢进空间的小饭团,差点把它给忘了,不过为防万一,空间里面一直有储藏食物,饭团饿了应该会自己找吃的吧。 宝珠已经做好被疯狂讨伐的准备了,只求饭团大爷能放她一马。 “它估计是收到惊吓自己躲起来了吧,没事,等会我自己去假山和花园里找找,围墙这么高它跑不出去的。”宝珠笑着打哈哈。 “我们快进去吧,待在牢房里都没好好梳洗,感觉自己都臭掉了。”宝珠挥挥手岔开话题。 芸娘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好像是有股难闻的味道,顿时觉得身上痒痒的,也迫不及待得想先回房洗个澡。 宝珠回到房中,容嬷嬷早就贴心的让小丫鬟搬来了一桶热腾腾的洗澡水。 “小姐,让我来帮你吧。”红豆和红苕上前想帮她更衣,宝珠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可以的,今天我想泡久点,等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因为宝珠不喜欢让人伺候着洗澡,几个丫鬟也习惯了,福了个身就下去了,把门掩上守在门口。 宝珠蹑手蹑脚地插上门捎,闪身进了空间。 “嗷嗷——” 还没等她站稳,就被一个小肉球扑倒在地上。 “嗷呜——嗷嗷——”小肉球不停地在她肚子上狂蹦跶,还不住的嗷嗷直叫,似在控诉她的罪行。 坏主人,居然把它这个英明神武、威猛不凡,人见人爱......的帅虎关在这里,还不给吃好吃的肉肉,简直就是虐虎。 “好啦好啦,我知道是我不对,等会我让厨房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吧。” 宝珠抱起饭团,看了看被翻得一团乱的储物室,好些个面饼都只啃了一口,七零八落地洒在地上,收集起来的几筐水果上也到处都是被啃过的痕迹。 让刚刚开荤没多久的小老虎吃素,果然是有些难为它了,看样子以后还得放一些肉食在里面。 饭团听到了主人的许诺,眼珠子乱转。从宝珠身上跳下来,扭着屁股,一溜烟地不知道钻哪个小角落去了。 宝珠摇摇头,收拾了一下被饭团搞乱的房间,又走到培育药材的药田里。药田被她特地用篱笆围了起来,叮嘱过饭团不能进去捣蛋。 “咦,还魂草居然出幼苗了,”空间里移植的还魂草附近居然长出了几株幼苗,宝珠惊喜得叫到,看幼苗的样子,没过多久就可以采摘了,到时候就可以试着炼延寿丹了。 宝珠小心翼翼地在还魂草幼苗四周又围了一层栏杆,防止自己不注意,伤到这些脆弱的幼苗。 “嗷嗷——”饭团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在药田的篱笆外大叫着,主人说过不能进那个地方,作为一只听话懂事的虎,它自然不会明知故犯。 “饭团,你在做什么。”宝珠疑惑地看着饭团。 “嗷唔——”饭团叼来一个饭盆放到宝珠的脚边,两只前爪搭在饭盆上,尾巴摇的像风扇,口水哗啦啦地直流。 “这个——这个不是那天你死皮赖脸非从饕餮楼拿来的饭盆吗。”宝珠看到瓷盆上印着的三个字,恍然大悟,“你是还想吃上次的饭吗?” “嗷嗷嗷——”饭团看主人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激动地上蹿下跳。伸出一只爪子拍了拍主人的小腿。 你要是给虎吃好吃的,虎就原谅你这次的行为了。那个大坏蛋虽然为人不怎么样,让虎看不上眼,但是他家的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虎愿意大发慈悲地过去赏个脸。 宝珠看着那个舔的光洁如新的瓷盘,上面隐约还泛着水光,这些日子,饭团该不是每天都舔着这一个饭盆吧,现在上面还有它的口水。 想要拿起饭盆帮它清洗一下,饭团整个身子扑在了饭盆上。 “嗷呜呜——”你想做什么,是想抢虎的宝贝吗,无耻之尤。 宝珠分明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鄙视的一丝,额头青筋暴起,狠狠地弹了一下饭团的大脑门。果然当初喂它吃益智丹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聪明是聪明了,却变得更加难搞了,有时候犯了错想要惩罚它,还会被它人性化的样子哄得下不了手。 这不,现在又来了。 “嗷呜——”饭团缩成了一团,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断对她发射萌物光线。“嗷——”伸出粉粉嫩嫩的小舌头舔着宝珠的手背。 “啊啊啊——”宝珠完全抵抗不了绒毛小可爱的电波攻击,没几下就投降了,抱着饭团一阵狂蹭。 “嗷——”果然没人能抵抗本虎的美貌。饭团自得地缩在宝珠的怀里。 “呜呜——”诶诶诶,轻点轻点,虎是活的,不是毛皮玩具啊。得意没几秒的小白虎就在珠珠的辣手下变成了一只毛皮凌乱,生无可恋的样子。 虎已经是一只废虎了。 “好了好了,你记得躲到假山里面去呦,我等会就来找你。”宝珠抱着白虎出了空间,打开窗户,看了看四周没人,小心的把白虎放了出去。 “呜呜——”饭团小声地叫了几声。 “嘘——”宝珠紧张地看向门口,红豆等人应该没有听见:“知道啦,会带你去饕餮楼吃好吃的,你快点去吧。” 饭团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 “小姐,你洗好了没,前头梁公公来了,据说带来了皇上的口谕,夫人叫你赶紧去正堂。”红苕轻声敲了敲门。 “好了,你们进来吧。” 宝珠从空间出来的时候,浴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只能草草地擦拭了一下身子。换好衣服还是觉得没有洗干净,打算等晚上再来泡个热水澡。 宝珠到大堂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到齐了,梁公公正坐在一旁和他们品着茶。 第50节 “荣慧县主也到了,杂家这就开始宣读皇上的口谕吧。”梁十放下茶盏,翘着兰花指说道。 “来人,把东西抬进来。”几个小太监抬了机箱红木箱子进来,每个箱子分量都不轻,看那个抬箱子的杆子都被压弯了。 “陛下知道这两天委屈了你们,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给傅家的。” “这个是从沐亲王的私库里挑出来的好东西,每一件都是太后娘娘亲自挑的,她老人家知道这件事气的这几天都没和皇上说一句话。”梁十指着其中两个红樟木箱说道。 “这——”傅传嗣看着那两个箱子,沐亲王的私库里肯定都是些好东西,太后挑的那更是差不了,只是他担心皇上...... “傅大人你就放心吧,皇上都知道,陛下还想着让荣慧县主进宫和太后求求情,好让太后原谅陛下呐。”梁十笑着解释道。 傅家现在可是太后和陛下眼前的大红人,他可得好好巴结。 “那这两箱是什么东西。”李氏不解地指着剩下的两个箱子问道。 “这个是国公爷另外两个儿子的家产,陛下不是抄了他们两个的家吗,这些东西皇上也不打算收进国库了,就交给国公爷自己处置吧。”梁十指着其中一个箱子说道。那里不仅有傅大牛和傅二牛的所有家产,连太后赐个他们的两间宅子的地契也在里面。 “老爷子......”李氏犹豫地看了傅老头一眼。 傅三木沉默了一会:“你就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吧,光宗和耀祖也快要娶媳妇了,宝珠的嫁妆也得攒起来了,没人嫌钱多,反正给了那些白眼狼也得不到什么好话。” 李氏喜滋滋地点点头,当初那些东西分出去让她心疼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次还因祸得福,送出去的东西又回来了。 “县主娘娘的嫁妆太后早就惦记上了,这趟抄了沐亲王府,抄出了不少好东西,太后收罗了一箱子珠宝首饰,说是要给县主当嫁妆呐。”梁十笑着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里面的珠宝让人眼花缭乱。 “哎啊,我的乖乖。”李氏看着那一箱子的奇珍异宝,长大了嘴巴。 “是姑祖母厚爱了,荣慧受之不起。”宝珠看了看那一箱子珍宝,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她对姑祖母的好不及姑祖母疼她的十分之一,觉得有些羞愧。 “这哪里会受不起,只要县主常常去宫里看看太后娘娘,娘娘就很开心了。” 其实这里面也有太后的一些补偿,毕竟裕王府发生的那件事太后一直没给她一个说法,事情查到四公主霍令仪身上就没了后续,怎么也找不出来给三皇子他们下药的那个幕后黑手。而霍令仪虽然也有参与其中,但是毕竟也是皇室公主,代表着皇家的颜面,太后也没办法明面上斥责她,只能让她抄几本女戒长长记性。 在这种愧疚之下,太后自然就死命地掏好东西来安慰安慰自己可怜的侄孙女了。 梁十从衣袖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太后娘娘让我给县主了,有了这块令牌,县主无需通报就能进宫,我看,太后是巴不得县主天天去宫里陪她呐。” 宝珠接过金色的令牌,她也想进宫陪陪太后,可是宫里还有几个讨厌的家伙盯着她,真是叫人头疼。 ***** 晚上吃完晚饭,宝珠终于顺顺利利地泡了一个热水澡,舒服地趴在浴桶上,一点也不想出来。 “小姐,今天你打算穿哪件啊。”红豆拿着几件肚兜走了进来,这些肚兜的花样都是宝珠自己画的花样,红苕有一手好绣计,每个图案都绣的栩栩如生。 “就这件吧。”宝珠指着其中一件鹅黄的肚兜说道,上面绣的是一只萌萌哒的小白虎扑蝶图,还是宝珠照着饭团的样子画的卡通q版画,萌的人一脸血。 红豆应声拿出那件肚兜,把它和亵衣放在一块,接着退到屏风外,小姐换衣服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人在场的。 等宝珠泡好澡换好衣服出来,红豆和红苕已经帮她铺好了被子,床铺和锦被事先用暖炉烘热,大冬天的然人一钻进去就不肯出来。宝珠幸福地眯着眼睛,吃饱了就睡的生活,真是比猪还幸福啊。 “嗷呜呜——”饭团早在宝珠掀开被子的时候蹿了进去,艰难的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也幸福得哼了哼。 早在宝珠第一次让步以后,床边的那个小窝就再也没派上过用场,宝珠想着反正每天都帮饭团洗澡,大冬天的有个*暖炉也挺舒服的,就放任了那个赖皮虎的行为。 红豆和红苕看一人一虎都睡了,蹑手蹑脚地息了灯,轻轻关上了门。 宝珠有时候会在晚上进空间,身边是不允许丫鬟守夜的,红豆和红苕两人就睡在隔壁的小单间,只要宝珠一喊,两人就能听到动静赶过来。 霍衍在屋顶做了很久,直到整个院子都没了动静才一个飞身到了宝珠的屋前。 霍衍在门口站了半响,苦笑了一声,亏他忍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忍不住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若是不进去看一眼,不是太亏了吗。 他安慰了一下自己,轻轻地推开窗户,飞身进了房中,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正香甜地睡在床上。霍衍点了宝珠的睡穴,确保她不会中途醒来。 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姑娘,手指轻轻的从她粉嫩微翘的嘴唇划过,霍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下一阵火热。 亲一下,就一下,她不会发现的。 霍衍不断催眠自己,俯下身,闭上眼,低下头,虔诚地像那个丁香小嘴亲去。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软,反而有些毛茸茸的。 毛茸茸? 霍衍睁大了眼睛,看着身下,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一直小爪子盖在了珠珠的脸上,霍衍的脸瞬间绿了,所以他刚刚亲的根本就不是宝珠,而是这个讨厌的小畜生。 这个小崽子居然敢上珠珠的床,珠珠的床是属于他的,善妒的男人怒火中烧,把一旁的小崽子拎了起来。 饭团只要睡着,那都是雷打不醒的,此时被霍衍拎着后颈,还是双眼紧闭,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微微挥动了一下爪子,舔了舔嘴唇,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霍衍随手把它抛到床旁的小窝里:“这里才是你这个小崽子该呆的地方。”担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饭团又爬上了宝珠的床,霍衍愉快的决定每天晚上都来监视,坚决不能给那个小色虎可乘之机。 于是,接下去宝珠会惊讶地发现,每次晚上趴在她旁边的饭团都会在自己的窝里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爬下去的,当然这也是后话。 此时没了碍眼的东西,霍衍回到床旁,想继续进行刚刚还没进行完的事。只是一转身就被眼前的美景晃花了眼。 被子被他刚刚的动作掀开了一角,宝珠微微侧着身,丝滑的亵衣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白皙细嫩的肌肤,嫩黄的肚兜露出一角,隐约可见少女微微起伏的身线。 霍衍紧闭上眼睛,捂着鼻子,感觉到内心的波潮涌动,手指紧紧掐进肉里,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把少女吃干抹净。 不行,她还是个孩子,太早了会伤了她。 霍衍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金刚经,勉强控制住心里的欲念。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眼前的姑娘还算不上女人,充其量只是个小女孩,但就是这个还没发育完全的身体,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他对她的渴求,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他想要占有她,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占有她。 双手轻轻覆上少女娇嫩的肌肤,温润细化,仿佛有一种磁力,让他不想离开,手从肩头慢慢往下滑动,指尖轻轻挑开碍眼的亵衣,露出少女鹅黄的肚兜。 “又是这只小色虎。”霍衍的□□瞬间被浇灭,怒火中烧的看着肚兜上扑蝶的小白虎,这只色老虎趴地是什么位置! 少女的身线只是稍有起伏,绣着白虎的位置刚好占领了少女最诱人的部位,随着珠珠的呼吸一起一伏。 这里也是他的,这只死老虎有什么资格待在上面。 ******* 晚上霍衍回到房间,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 一只肥硕的巨虎追着他狂奔,还在后面大喊:“快来吻我啊,快来吻我啊!” 起床之后的霍衍双目通红,憋了一肚子的气,发誓一定要让那只死老虎好看。 ****** 第二天宝珠醒来的时候,发现肚兜的绑带居然断开,拉扯出一些毛边,显然是没办法补救了,心里有些可惜,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肚兜呐,只能找机会让红苕再绣几件了。 “嗷呜呜——”饭团趴在自己的窝里,也有些奇怪,自己不是睡在主人香喷喷的被窝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屋里闹鬼了。 “嗷呜——”一声吓得钻进了自己的小被子里,露出肥硕的小屁屁,瑟瑟发抖。 ****** “是你——”宝珠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原来她真的是卢飞虎的女儿啊。 “哈哈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夫人夏氏,这个是我最宝贝的女儿,武艺跟高强不说,长得还跟我一样出色,那个不争气的就是我儿子,卢矍,比起缨娘来差远了。” 卢飞虎说到做到,一大早就带着家眷来府上拜访,还备了厚礼。 宝珠看了看满脸络腮胡子的卢飞虎,又瞅了瞅眉眼精致,高冷艳丽的卢璎,不由得佩服了一下卢飞虎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 卢璎就是她在裕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也是芳嬷嬷口中那个很难惹的贵女,只是宝珠对她很有好感,一看到她就觉得很亲近。 卢夏氏和卢飞虎性子截然不同,温婉柔和,说话细声细气的,卢矍又有些憨实,五大三粗的样子,体格倒是和他爹一样健壮。 一家四口的性子都不一样。 一直嚷嚷着要找卢飞虎的儿子报仇的傅光宗此时显得特别安静,涨红着一张脸,时不时地往他身边瞟去。 “夏夫人,他们男人聊他们的,我们不如到后院赏赏花吧。”李氏开口邀请道。 “好好,赏花好,娘,我也一起跟你们赏花去。”傅光宗拍了拍手掌,兴高采烈地说道。 李氏有些莫名,自家大儿子不是最讨厌这些花花草草的吗,宝珠到是看出了点什么,揶揄地朝大哥挤眉弄眼。让恼羞成怒的傅光宗瞪了她好几眼。 “你和耀祖好好陪陪矍哥,我们女人家有自己的体己话,你少在一边掺和。”李氏摆摆手,让他离远点。 傅传嗣和卢飞虎两个人已经喝上了小酒,压根就不搭理他们几个小辈,挥挥手让他们一边待着去。 卢矍坐在椅子上,憨厚地朝傅家两兄弟笑了笑。傅光宗失望地看着宝珠等人越走越远,回过头,看到一旁的卢矍,眼珠子转了转。 走过去搭着卢矍的肩:“你们卢家的男人据说都武艺高强,不如和我比划比划。”说完摩拳擦掌,既然不痛快,那就该找个合适的对象出出气了。 他爹得罪了他,他打不了大的,自然得找小的,把债给讨回来。 ☆、第65章 硝烟起 李氏带着她们来到了望雪阁。望雪阁建在荣国公府的最高处,从二楼望下去,可以观赏到花园的整片景色,屋里已经摆上了暖炉,热烘烘的。 “缨姐姐,你平常都喜欢做什么。”宝珠抱着饭团,一只手在它头上顺着毛,舒服地它只想打呼噜。 卢璎直直地坐着,高高梳起的发簪显得颈部线条修长优美,面无表情,一双如寒夜般的眼眸透露着丝丝冷漠,颇有一种冰山美人的姿态。 “我喜欢舞鞭。” 卢璎的指尖从腰带上划过。宝珠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一条普通的腰带,似乎是一条鞭子,只是被当做腰饰系在腰上。 咂了咂舌,看样子京城里的贵女都喜欢舞鞭,那个刁蛮的明珠县主也喜欢拿着一根马鞭到处吓唬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宝珠还不知道皇上赐婚的事,以为顾明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三皇子妃了。 “缨娘从小被老太爷教导大,最喜欢舞刀弄枪了,我想叫她点女孩子家该学的东西老太爷都拦着不让,真让我担心着孩子找不着婆家。” 夏氏看着女儿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无奈,卢飞虎三兄弟一共生了八个儿子,卢家并未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卢璎是卢家最小的孩子,当时卢家正被一群混小子闹腾的不行,忽然多了一个闺女,一生下来就被老太爷捧到了天上,发誓要将毕生所学统统交给她,偏偏卢璎还真有这个天赋,武艺是卢家这一代的小辈中最高的,有时候还能跟她爹打的不相上下。这么一来老爷子就更得意这个孙女了,她想教女儿一些针线女红之类的东西,都被老爷子挡了回来。 练武练久了,人也越发冰冰的像个兵器,明明小时候软萌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到现在一个说得上话的手帕交都没有,眼看着就要及笄找婆家了,真是让夏氏愁白了头发。 “还是你们家宝珠好,长得可爱又贴心,哪像我,都说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我这件棉袄裹身上,估计得把自己冻死。” 夏氏稀罕地看了看宝珠,这种白白嫩嫩,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才是她心里完美的小女儿的样子啊 “哪能这么说,我看缨娘才貌出众,等及笄的时候,求亲的人恐怕要踏破卢家的门栏了。” 芸娘听到夏氏夸赞自己的女儿,自然是乐的眉开眼笑,不过她也不觉得卢璎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有傅光宗那样一个力大无穷,到处惹祸的儿子在,大大的提高了她的忍耐力。 “缨姐姐喜欢舞鞭啊,我也喜欢,我的武艺虽然不高,但是轻功还是一流的,有时间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虽然卢璎冷着脸,但是宝珠对美人的耐心总是无限的,厚着脸皮坐到她的身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得意地看着她,似乎在求夸奖。 饭团配合着主人的表情,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夏氏有些惊讶地看着宝珠的行为,还没有哪个小姑娘会不顾自家女儿的冷脸靠近的,或许今天来傅家真的来对了。 第51节 而且,她也没想到除了自家女儿,傅家居然也这么开明的给自家姑娘请了师傅教导武艺,怪不得在她说道自己女儿的时候傅夫人一点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虽然对宝珠的实力不以为然,但是心中还是很开心,这样一来,宝珠和自家女儿不就更有话题聊了。 卢璎的身形僵硬,看了宝珠一眼扭过头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行,好可爱,脸肥嘟嘟的好像捏一捏,白白嫩嫩得会不会捏坏啊,大眼睛这么瞅着她简直看的人心都化了。 还有那个小猫崽,应该是小猫崽吧?卢璎疑惑了一下,也没想到宝珠一个深闺女子会养一只老虎在身边,只把它当做了一只像老虎的小猫,毛绒绒肥乎乎的,好想揉一揉,啊啊啊啊,要忍疯了。 如果卢璎是现代人,她会知道她这个毛病叫做萌物控。 现在的她显然陷入了天人交战中,脸上的冷气越来越重,爷爷说了练武之人不能轻易显露声色,她捏紧了拳头克制自己。 可是,真的好想捏一下,手感肯定很好。 宝珠有些失望眼前的美人姐姐没有理她,给自己打了打气,打算再接再厉。 “夫人,大少爷和卢少爷在武场切磋比试,老爷和卢将军问你们要不要去观赏一下。”小丫鬟刚从武场过来,脸上泛着红晕,刚刚的比试实在是太精彩了。 芸娘和夏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好啊。” 夏氏知道自家儿子从小就接受卢家精卫的训练,武艺绝非一般花架子能比的,傅家又是读书人家,她担心卢矍打伤了傅光宗。 芸娘自然知道傅光宗的本事,她也知道那孩子肚子里对卢飞虎还存着气,怕他把气洒在卢矍身上,下手没了轻重。 两个做娘的各自为对方的孩子担心,急匆匆地就往武场赶去。都顾不上身后的两个女儿。 “缨姐姐,我带你过去吧。”宝珠拉过卢璎的手,跟着前头的两人往武场走去。 卢璎猝不及防,忽然被她握住。 果然很软,嫩呼呼的,肌肤跟小婴儿一样娇嫩。卢璎想起了大堂哥家里刚刚满月的小肉团子,抱起来也是这样软软的。 转过头走在前面的宝珠没有发现此时卢璎涨红的脸,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卢璎跟在后面,心里的小人在那里欢呼跳跃。 ****** 等她们赶到演武场的时候,正是两人打的正酣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傅光宗打的正酣的时候。 卢家的家学毕竟不是盖的,卢矍作为这一代的优秀子弟,自然是有真本事的,自从傅衢有事离开后,傅光宗很少有打的这么爽快的时候了,虽然卢矍比起他还差远了,但是也聊胜于无。 卢矍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亏他刚刚还想着让他一点,没想到被压着打的反而是他,也不知道对面的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力大如蛮牛,还专往肉多的地方打,疼的他龇牙咧嘴。亏他还以为自己被自己妹子操练得已经皮糙肉厚了呐 卢矍心里思忖着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怎么下手这么狠。 宝珠她们一群人到的时候,场上的两人也都看见了,傅光宗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妹妹身边的那个姑娘,小麦色的脸上瞬间飘起一片红霞。打斗的动作也更加虎虎生威,似乎想表现出自己最佳的状态。 被压着打的卢矍心里叫苦,这个人怎么忽然间跟吃了火药似得,更加难缠了,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动的防御,尽量少挨一点打。 宝珠不忍直视地收回眼,同情了一下她哥的智商。 喂,大哥,你还记得你手上的这个沙包,是你心动的姑娘的亲哥哥吗? 宝珠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卢璎的眼神,果然,此刻的她不像刚刚那样冷若冰霜,眼里带上了火气,一只手揣摸着腰间的鞭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夏氏也没想到一来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面,芸娘有些尴尬,想要挥手让傅光宗停止这场单方面的斗殴。 “不用不用,看的正精彩呐,我家那小子皮厚,多揍几拳没有关系。”卢飞虎这个亲爹看自家儿子被揍看的津津有味,不时地感叹傅光宗招式的精妙。 卢家的男人都是受过战场洗礼的,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卢矍受的这些伤痛他还不放在眼里。 “傅老弟,你这儿子可不简单呐。”卢飞虎是内行人,自然看出了傅光宗的不同,眼神闪闪发光:“他有师傅了没有,如果没有师傅,不如拜我为师啊。” 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不会放过那样一个好苗子。 傅传嗣摇摇头:“我那大儿子已经拜师了,三个孩子拜的还是同一个师傅。” 卢飞虎有些失望,但是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看傅光宗的火候,明显是从小就习武的,他刚刚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罢了。 “我就觉得傅兄对我胃口。”卢飞虎笑着拍了拍傅传嗣的肩:“那些读书人总是嫌我们武夫粗鄙,看不起我们这些武将,傅兄状元出生,居然还开明的给几个孩子请了武师。” 傅传嗣笑着没有反驳,他怎么可能告诉他,这几个孩子的师傅不是他找的,是自己硬缠上来的。 “不知那位师傅可在府上,我想和他切磋切磋。”看场上的两人打的火热,卢飞虎也有些技痒。想下场比划比划。 “不巧,前段时间他请假离开了,现在还没回来。” 傅传嗣的回答让卢飞虎有些失望。 “不知府上的几个孩子师从何人,看他们的路数,那师傅绝不是一般人。”卢飞虎看了看傅光宗的招式,实在想不到哪个他认识的高手使得是这种招式。 “他们的师傅是正德十三年的武状元傅衢。”傅传嗣回答道。 “居然是他!”卢飞虎惊得差点把手上的酒杯打翻。 傅传嗣看他这么惊讶,心里有些奇怪,一个武状元值得卢飞虎这个骠骑大将军露出这副表情吗。想起刚刚来京城时傅衢奇怪的表现,傅传嗣这些年逐渐消退的疑惑又慢慢升起,心里打定主意想要彻底地查查傅衢那个人。 “当初他考上武状元没多久就辞官消失了,没想到居然做了你家的武师。” 卢飞虎感叹道,心里却有些好奇,正德十三年的武状元,不是傅老将军的独子吗? 想当初傅家和卢家都握有大庆五分之一的兵权,说起傅家军和卢家军的威猛,边境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可惜傅老将军死后,傅衢又离奇失踪,整个傅家军被重新编制。 谁知道短短十几年,傅家军就分崩离析,大部分兵权重回正德帝手里,傅家军渐渐地也没人提起了,他父亲,卢老将军至今提起早逝的傅将军,还会惋惜不已。 也正是因为傅老将军的意外死亡,让他爹萌生退意,把子嗣都拘在当今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伴君如伴虎,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他卢飞虎看上去傻,但不是真的傻。 宝珠坐在一旁,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傅师傅绝对不是一般人,看他送给哥哥和她的礼物,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东西,只是这些年的相处,她相信傅师傅是绝对不会害他们的。 “不打了不打了。” 卢矍实在没力气了,跳出围线,摆着手表示投降。 傅光宗恋恋不舍地收回拳头,他还没打过瘾呐,红着脸往宝珠那儿瞅了好几眼,不知道那姑娘有没有看清楚他刚刚的英姿。 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动作,姿势——完美,气势——完美,连结束的动作也很漂亮,傅光宗窃喜地在心中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我要和你比。”卢璎看她哥下了场,一个飞跃,跳到武场中心,解下鞭子,指着傅光宗要和他约战。 眼里冒着火花,嘴角紧紧地抿着,因为急切,白皙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血色,显得艳丽无双,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高手,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卢璎绝对,或许自家爹爹也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这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小妹,你打不过他的。”卢矍还以为自家妹妹想替他报仇,心软的一塌糊涂。 傅光宗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狂揍的男人是眼前这个姑娘的亲哥哥,顿时心碎成了一片片,一阵冷风刮过,被吹到了远方。 他肯定招小姑娘讨厌了。 “少自作多情了,还不是你技不如人,被打活该。”卢璎可没什么兄妹爱,说出来的话伤透了卢矍这个做哥哥的心,到是让傅光宗又燃起了点希望。 果然,他就不该觉得自家那个妹妹会体谅他这个哥哥,想想她平日里追着他打的样子,不是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模一样吗。 卢矍的眼神从傅光宗和卢璎身上划过,神色莫名。 “动手吧。”卢璎上前一步,赤红的软鞭直直指着他的胸前。 傅光宗几乎可以闻到少女身上的冷香,涨红着脸往后退了几步,扭过头去不敢看她,“我不跟女孩子打,到时候把你弄伤了可就不好了。” 卢璎看他不应战,美目一瞪,“你是看不起我。” “没没——没有。”傅光宗慌张的摆摆手,无语轮次地解释道,“总之就是不行。”说完几个飞跃,消失在武场。 芸娘看着傅光宗消失的方向,心里若有所思,知子莫若母,傅光宗的这些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她,怪不得刚刚嚷着要跟她们一起去赏花,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儿子大了,也到了相看媳妇的年纪了,真是让人开心又有些泛酸。 宝珠无语的蒙住眼,大哥啊大哥,你这样落荒而逃,岂不是更会惹得缨姐姐不高兴啊。 果不其然,卢璎的脸色更难看了,身上散发的寒意简直快把周围的空气凝结了。正要追上去,被一旁的夏氏慌忙的喊了回来。 “宝珠妹妹还在呐,你要跑到哪里去,打打杀杀的,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这个女儿真是被家里的几个男人带坏了。夏氏揉着额头,一想到女儿的将来迟迟没有着落,只觉得头更疼了。 妹妹,卢璎愣在了那里,刚刚急着找傅光宗比试,都把那个小可爱给忘了,自己刚刚的举动会不会吓到她啊?她一想到宝珠看她的眼神可能会带上疏离,心里难受极了。 这个妹妹和京城里的那些小姐都不一样,不会因为她从小习武而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仿佛她是什么异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久而久之,她习惯了用冷漠来武装自己。 即使有想要巴结她家势力的姑娘攀上来,也总会因为这个原因受不了离开。 僵直地转回身,宝珠对她友好的笑了笑,举起饭团的爪子对她挥了挥,“嗷呜——”饭团叫了一声,算是跟着主人一起打招呼。 卢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立马板起脸,只是那个笑容早就映入了在场众人的眼睛。 宝珠呆呆地看着卢璎,冰山美人的微笑,杀伤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冰雪消融百花齐放不外如是,若是有这样的美人陪在身边,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夏氏也愣住了,上一次看到女儿笑是什么时候,六岁还是七岁,她都快不记得了,傅家的姑娘居然有这种魔力,夏氏激动地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带缨娘来傅府,没准相处时间长了,女儿也就正常了。 这次的拜访,总体上来说是皆大欢喜的。 除了落荒而逃,到现在都没回来的傅光宗,和带着一身伤,疼的龇牙咧嘴的卢矍。 “缨姐姐,你可要常常来找我玩啊。”宝珠恋恋不舍的在门口送别,扑闪扑闪地眨着眼。 卢璎别扭的转过头,冷着一张脸,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若不是宝珠练过武,耳力高于常人,恐怕还听不见呐。 小东西,就知道用这招来攻击我。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宝珠开心地咧着嘴。 “若是缨姐姐没空,那我去找缨姐姐玩也是一样的。”得寸进尺什么的,说的就是宝珠这种人。 笑靥如花的样子让卢璎再一次受到了暴击,卖萌什么的,最犯规了。 心里就像是被小猫爪子挠过似得,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清。 宝珠的笑容更盛,她似乎发现美人姐姐的弱点了呐。 ****** “怎么又是聚会啊,这次又是什么名头。”宝珠趴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哀嚎。 这京城里的夫人小姐怎么总是能想出那么多的理由来举办各式各样的聚会,隔三刹五的就有帖子递上来,宝珠已经把能推得都推了,可还是有些躲不过的。 “这次是王家的小姐要品茶,还是许家的小姐要比诗?” 宝珠想到聚会时那些小姐们明里暗里的比试,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可怜兮兮地看了自家娘亲一眼。 “娘,我可以不去吗。”说完还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美人娘亲。 “你不想去啊,我可是听说,卢夫人要带着缨娘一起去呐。” 芸娘的话让傅宝珠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缨姐姐居然也会去,她不是一像很少参加这些闺中小姐举办的活动的吗。 第52节 芸娘当然不会告诉她,明天她要参加的聚会是京城一年举办一次的招花会。京中凡是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会带着自家的儿女一块参加,这也是少数几个未定亲的少男少女一起聚会的日子,简单的说,其实也算是古代的相亲会了。 不少当家夫人都会在这种日子给自己的儿子/女儿相看合适的对象。皇上几个未娶亲的皇子也会去,据说连那个有断袖之癖的大皇子也会来参加。 夏氏带着卢璎参加这个聚会,自然是抱着替她相看合适对象的意思。 ****** “招花会——” 杨蔓庭的指尖从窗台上的盆栽上划过,收回手,喃喃自语道。 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杨蔓庭的眼里透出一抹坚定,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嫁给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绝对不会....... 从梁十宣读完圣旨的那一天起,她就被爷爷关在了屋里,除了送饭送水,家里的丫鬟都不准靠近一步,是她太莽撞了,反而引起了爷爷的注意,现在必须想一个办法让爷爷放她出去。 杨蔓庭盯着房间内的各色盆栽,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精光。 ☆、第66章 谋算(捉虫) 招花会举办的地点是皇家园林——寻园,举办这届招花会的是成庆大长公主,算起辈分来,成庆大长公主还是皇上的亲姑姑,先皇同胞的亲妹妹,在一众长公主中地位超然。正德帝对这个嫡亲的姑姑也是敬重有加。 成庆大长公主的夫婿也就是已逝的太子太傅崔尚复,说起成庆大长公主与驸马的故事,那也是大庆流传多年的佳话。 当初崔尚复只是一个上京赶考的普通子弟,正巧遇上了偷溜出宫被纨绔子弟拦下来调戏的成庆公主,为了救她,崔尚复被那群人打的鼻青脸肿,幸好公主的侍女找来了五成兵马司的人,把他们救了下来。 成庆公主回宫以后自然是被当时的皇后大骂的一顿,并关了起来,只是也因为这次出宫,情窦初开的公主恋慕上了那个清秀的书生。等崔尚复高中状元以后,成庆公主就求皇上下旨赐婚,两人成婚以后一直恩爱有加,虽然只诞有一子,崔尚复也未有过二心。 两人的独子正是当朝大儒崔庭。 成庆大长公主已经七十有余了,算算年纪,在古代已经是少有的高寿了,只是这些年,在驸马过世之后,长公主的身体也日益消瘦,已经许久没见过她出现在这种聚会里了,没想到这次她居然会自告奋勇主持这届招花会。 这些都是出门前,容嬷嬷给芸娘和宝珠科普的。 “这个小姑娘就是皇上新封的荣慧县主吧,果然娇憨可爱。”成庆大长公主穿着一袭公主的正装,满头白发一丝不苟地梳起,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此时正眯着眼,和蔼的望向宝珠,朝她挥了挥手。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威严,反而有种慈祥的老太太的感觉。 “我常听我家那个臭小子提起你,真是标志的好姑娘。”成庆长公主拉过宝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怪不得她家那个皮猴的曾孙一直对这个小姑娘念念不忘,果然是个可人疼的。 十岁的姑娘,虽不如小时候那样圆滚滚的,但还是带着一丝婴儿肥,大大的眼睛,白皙圆润的脸颊,这种模样最招老太太的喜欢。更妙的是她眉心的一点红痣,犹如观音菩萨座下的仙童,让常年吃斋念佛的长公主稀罕的不行。 宝珠有些疑惑,成庆长公主的曾孙,她有认识过那样的人吗?宝珠翻来覆去地想着,终于想到了,成庆长公主的驸马姓崔,该不会是她小时候欺负过得那个傲娇小鬼崔文轩吧。 当初崔晋安是要带着崔文轩一起去漓川赴任的,可谁知道府上的老夫人忽然犯了急病,吵着闹着传信让崔晋安把她的宝贝孙子带回去。 当时崔晋安也怕自家那个小子跟宝珠走的太近,顺水推舟的把人送走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傅家可不是曾经的那个傅家了。 成庆大长公主看宝珠瞪大了眼睛,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轩儿这些年可一直念叨着你,要是他知道今天你也来了,肯定很高兴。” 傅家现在攀上了太后的关系,傅传嗣也前途无量,若是文轩真的和傅家的姑娘在一起,那也是不错的选择,大长公主心里想着,脸上的笑意也就更慈祥了,何况,她也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宝珠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对见到那个小鬼一点兴趣也没有。 “好了好了,我这个老太太也不拉着你们了,那些少爷小姐都在前头的花园,你们也过去吧。”成庆大长公主拍了拍珠珠的手背,对芸娘等人说道。 她年事已高,举办这次花会当然不会亲力亲为,在出去晃了一圈后就回到了房里坐着休息,芸娘只是出于礼节,带着孩子来拜见一下罢了。 毕竟此次花会的目的,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 ******* “娘,缨姐姐呐,我怎么没看见她啊。”宝珠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是啊,是啊,我也没看见啊。”傅光宗比宝珠还急,早在他们去拜见成庆大长公主的时候就开始念叨了。 今天一大早,傅光宗就把宝珠叫了起来,让她和傅耀祖一起给他参谋今天要穿的衣服。 其实说起来,傅光宗的样貌并不差,毕竟父母的条件都摆在那,虽然比不上弟弟傅耀祖那么俊逸卓绝,但也算是样貌不凡,由于常年练武的关系,身材挺拔,高大健硕,直直站着的时候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只要不露出傻乎乎的笑容,还是能唬唬人的。 “哦——”宝珠的语调一波三折,充满了调侃。连一旁的傅耀祖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揶揄。 傅光宗恼羞成怒,狠狠地给她来了一个大脑瓜子。 “诶呦......”宝珠捂着额头,嘟着嘴,气呼呼得想要和娘亲告状。 “你在做什么。”一声清冷中带着点点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卢夫人,你们也来了。”众人转过头,只见夏氏和卢璎正站在身后。 芸娘热亲地走了过去,“一段时间不见,缨娘似乎又长高了些。” 按卢璎的年纪,正是疯狂蹿高的时候,宝珠目测的比划了了一下,上次见面她还在缨姐姐的肩头靠下一点,现在,只能勉强靠近她的胸口了。 唔,瞟了一眼美人高耸的山丘,又瞟了瞟自己好不容易脱离搓衣板进化成荷包蛋的前胸,决心回去一定要让厨房顿顿都煮黄豆猪脚汤。空间里似乎种了不少木瓜吧,到时候一天吃三个,她就不信自己不能拥有上辈子的36d。 傅光宗呆愣在那里,看着卢璎眼睛都不眨一下。 “疼——”卢璎指了指宝珠的额头,身上冒出来的冷气也更盛了,狠狠地给了一旁的傅光宗一记眼刀。 那个笨黑熊,死黑熊,居然对珠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下这样的黑手,可想而知,平时珠珠在家里肯定受尽了他的欺负,不行,她一定要给珠珠出头,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混账的哥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珠珠。 “缨姐姐,我不疼,大哥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一点也没用力。”宝珠看着自己大哥萧瑟的身影,急忙替他解释。 卢璎身上的冷气并没有收回来,反而有愈加冷冽之势。 珠珠果然还是太善良了,这种时候还在替别人说话,这么善良懂事的姑娘,那个男人居然也下得去手。 卢璎觉得除了习武,她有多了一项使命,就是好好保护眼前这个弱小的妹妹。 宝珠哪知道就这么短短几十秒,缨姐姐就脑补了那么多东西,还把她当成了备受欺负的小可怜。 她对着心碎的大哥摊了摊手,她已经解释了,缨姐姐不信她也没办法了。 芸娘和夏氏聊得开心,也没注意到一旁的机锋。 “缨娘,你带珠珠妹妹去那跟那些小姐们一道玩去。” 花园里围了一群小姐,坐在那饮茶赏花,夏氏对卢璎挥挥手,让她带着宝珠一块过去。 傅光宗看着卢璎的背影失了神,正想跟过去呐,被傅耀祖和卢矍拦了下来。 “大哥,你看顾兄他们在那,我们也过去吧。”说着就把傅光宗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另一边的人堆里去。 “我那大儿子,最憨厚老实,平日里,没少被他那个妹妹欺负。”芸娘笑着跟夏氏说道:“而且那小子也死心眼,还说娶媳妇一定要娶一个喜欢的,这辈子就一个娶娘子,绝不纳二色。” 谈笑间,不动声色得吹捧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夏氏的神色。芸娘对卢璎还是很满意的,她那个脾气绝对管得住她家跳脱的大儿子,而且光宗以后如果想往军部发展的话,有卢家这个岳家照顾,也能轻松不少。 “哦,这孩子还这么说。”夏氏有些惊讶。这年头哪有男人不纳妾的,连卢飞虎那么五大三粗的男人,身边也少不了几个伺候的俾妾,虽然不会妨碍到她的地位,看着也是让人膈应。 毕竟,世上哪有一个正常的女人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呐! 不过傅家似乎的确没有纳妾的习惯,不说上了年纪当上了国公爷的傅老头,就说已经当上了三品大官的傅传嗣吧,至今也没有纳妾,李氏早就放出风声不准儿子纳妾了,可那也是因为李芸娘是李氏的亲侄女,还给傅家生了三个孩子。难道李芸娘也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只娶一个媳妇? 夏氏略带探究地闻到:“那孩子这么说,你还真的愿意?” 当人媳妇的最恨的就是婆婆插手自己的房里事,隔三差五的给自家男人房里塞人,但是等自己当了婆婆,看到儿子和媳妇亲亲热热,又会心酸吃醋,觉得儿子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使劲扒拉一些顺眼的女人放到儿子屋里,生怕儿子被媳妇拢在手心。 “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陪儿子过一辈子的是媳妇又不是我,他们两个能和和美美的,我又何必硬在里面插一脚呐。”芸娘坦然地回答道。 珠珠说的好,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若是今天姑姑突然要往相公身边塞人,她肯定难过的生不如死,推己及人,她为何要在儿子媳妇之间充当恶人呐。 只能说宝珠从小到大的心理暗示做的太好,把自家娘亲改造成了史上最通情达理的婆婆不说,连两个哥哥也接受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个理念。 夏氏若有所思,缨娘的脾气,一般人家还真是受不了,她看芸娘脾气温和,宝珠又那么喜欢缨娘,如果结了这门亲,估计也不会有婆媳和小姑子方面的问题。 而且一个不纳妾的男人,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夏氏虽然心中意动,但也没有立马应下来,就像芸娘也没有直接挑明一样,两个家族的联姻,还是需要郑重考虑的。 卢璎是卢家这一点唯一的女孩,她的婚事还需要卢老将军的点头才能通过,只是经过这一番对话,傅光宗已经上了夏氏最佳女婿人选的排行榜。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已有了默契,笑着没再开口。 ****** 宝珠和卢璎两个坐在一旁的小圆桌上,和另一边聚在一块的小姐们简直泾渭分明。 卢璎早就习惯了这个样子,毕竟她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一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相处。 珠珠的情况比她好些,她虽然长得过分漂亮,但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那群人即使对她的样貌有所嫉妒,也不会明显的表现出敌视。只是她还没融入进京城的闺女圈,比起和那些喜欢攀比挑刺的大家小姐,她更喜欢和缨姐姐待在一起。不用费脑子去猜测她们那拐了十几个弯的话,反而还轻松些。 “蔓芷,怎么没看到你姐姐,她不是和你一块来的吗?” 有一个姑娘看了看四周,也没找到要找的人,失望的问向坐在人群中的杨蔓芷。 “我也不知道,我才刚来没多久她就说看见了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一下子跑的没影了,现在都没回来。”杨蔓芷也有些纳闷,今天的招花会原本是她娘带她参加的,毕竟她也快及笄了,正是该多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 可是她娘也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从昨晚开始上吐下泻,根本没办法带她来参加招花会,后来还是爷爷拍板,把大姐放了出来,让她带着她一起来寻园。 一来大姐已近定亲,二来,大姐已经参加了好几次招花会,对整个流程已经了如指掌,带着她估计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你大姐马上就要当三皇子妃了,三皇子身份高贵,温文儒雅,据说长得还十分俊秀,你大姐可真幸运。” 一旁的某个小姐歆羡地说道,现在是三皇子妃,以后还可能是太子妃,如何不让人嫉妒。 在场的贵女纷纷附和,宝珠倒是吃了一惊。 “杨家大小姐要嫁给三皇子做皇子妃,那明珠县主怎么办?” “明珠县主被赐婚给三皇子做了侧妃。”一个小姐看她似乎不知道,在一旁给她解释道。 “就是,杨大小姐才华横溢,为人又温柔,这种姑娘才是三皇子的良配,明珠县主刁蛮任性,嚣张跋扈,哪里配和杨大小姐相提并论,若不是出生在那里,恐怕赐个庶妃也是抬举。”说话的那个小姐显然和顾明珠有过节,眼里充满了对她的鄙夷。 “就是,我看她是没脸出现在聚会上了。”众人笑哈哈地说着笑话,看样子顾明珠得罪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大家落井下石还来不及,没一个替她讲话的。 宝珠虽然也不喜欢她的性格,但是一想到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和她有一点关系,心中有些压抑,此时听着那群人的奚落嘲讽,心里更加难受。 不过幸好,那群人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那个是大皇子吧,据说他是个断袖,现在都还没娶亲呐。”其中一个小姐指着远处桥上的男子说道。 “那个人带着面具,你怎么知道他是大皇子?” “你傻啊,没看见那人腰带上的腾龙玉佩吗,那可是只有皇子才有的,而且我听说大皇子伤了脸,带着面具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脸上的伤口。” “那还真是可惜了,据说大皇子长得俊美无双,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大皇子虽然离开京城五年,但是京城的众女眷对他当年的颠倒众生的风姿还是念念不忘。 宝珠好奇地朝桥上看去,这个神奇的大皇子她早就听她大哥说了好多遍了。 为了不伤害别的姑娘,在皇宫的宴会上坦诚地说出了自己对崔探花的欣赏,在被崔探花狠心拒绝后黯然远走漓川,这些年一直没有娶亲,也没见身边有什么蓝颜知己,一直苦守对崔探花的一片真心。 这就是傅光宗打听来的版本,宝珠对此深信不疑。 第53节 在古代勇于出柜,坦然面对自己的性向,她虽然还没见过大皇子,但是在心里已经给他戳上了绝世好男人的标签,可惜崔探花早就已经娶亲了,连孩子都快周岁了。 可惜啊......宝珠原以为可以看到一段凄美的旷世绝恋呐,只希望大皇子早点放下这份痴恋,早日找到真心喜欢他的男人,果然,推到直男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还很好奇大皇子的长相,毕竟大皇子的母妃是曾经的第一美人,大皇子的样貌据说完全继承了珍妃,不知道和衍哥哥比起来怎么样。 “来人呐,有人落水啦!”湖边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大叫声。 自从杨蔓庭离开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杨蔓芷立马站起身往湖边冲去,大家也好奇到底是那个倒霉鬼在这种时候落水,也跟了过去。 “大姐!”杨蔓芷一下子认出了那个落水的人,吓得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来人呐,快来人呐。”拉住那个刚刚大叫的丫鬟,“还不快去找会水的人过来!” 被吓懵的小丫鬟点点头,立马跑出去找人。 在花园另一边的少爷公子也听到了池塘边传来的叫嚷声,纷纷走了过来。 “杨小姐快不行了,怎么那下丫头还没找人过来。” 湖里扑哒的人影显然没了力气,拍水的力量越来越小,人也渐渐往下沉了。 杨蔓芷咬咬牙,不管如何,大姐绝对不能死,至于其他的...... “不知哪位小姐公子会水,若是能救家姐上来,我们杨家必有重谢。”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吱声。 众女眷心里想着,在场有这么多男人,若是下水打湿衣服,那不是闺誉尽毁吗,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一辈子。 至于那些大家子弟,虽然心有不忍,但是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和三皇子交恶,毕竟如果要救人,必定会有肌肤之亲,杨大小姐已经与三皇子定亲,那就是三皇子的人了,在场有哪一个敢和皇帝的儿子抢女人。 一时之间,反而陷入了两难。 宝珠在现代的时候学过游泳,即使在古代,天热的时候也常常躲在空间的湖里游泳,虽然她和那个杨大小姐没有交集,但还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 正咬咬牙,打算自告奋勇冲出去时,被一旁的卢璎拦了下来,指了指一旁的石桥。 原来在她正要冲出去之前,原本站在桥上的已经跳了下去。 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大皇子好歹名义上也是三皇子的哥哥,实在不行,杨大小姐嫁给大皇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止是他们,连杨蔓芷都松了一口气,大皇子虽然已经被分封出去,还有断袖的传闻,但好歹也是个王爷,只希望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姐不要因此想不开。 大皇子的动作很矫健,没一会就把人救了上来,杨蔓庭喝了好几口水,心里却欣喜万分,一切都照着她的计划在进行。 “大姐。”杨蔓芷一看大皇子抱着她上岸,忙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大冬天的虽然穿的严实,一泡了水,还是身形毕露。 杨蔓庭裹紧妹妹递过来的披风,虚弱地站起身,靠在杨蔓芷身上。 “我与大皇子有了肌肤之亲,已经不配嫁给三皇子做正妃。”贝齿轻咬着下唇,苍白的脸颊多了一抹艳色,惹人怜惜。 在场的众小姐心里窃喜不已,杨蔓庭不能当三皇子妃,她们不就又有了机会吗。当然,面上还是一副同情怜惜的样子。 “诶呦,这是怎么了,围了这么一群人。”人群外传来说话身,几个穿着皇子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姗姗来迟的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 刚刚开口说话的正是五皇子霍徇,他是丽妃的儿子,今年才十三,一直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丽妃只是七品小官的女儿,霍徇在众皇子中是最没实力争夺皇位的,他们娘俩也没有在里头参一脚的意愿,因此不论是哪个派系,对他都是拉拢的态度。 “这不是未来的小三嫂吗,怎么这副模样,大皇兄也在这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四皇子霍徙是站在皇后那边的,一直为二皇子马首是瞻,任何能下三皇子脸面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看着浑身湿透的二人,玩味地朝着三皇子霍彶笑了笑。 霍彶此时也顾不得维持脸上的和煦了,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杨蔓庭低垂着头,不敢看眼前的男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把掐死他,但是不行,这辈子,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感受她上辈子的痛苦,绝不会怎么简单的放过她。 紧咬牙齿,嘴里隐约弥漫铁锈的味道,指尖已经掐进肉里,旁人只是觉得她无颜面对三皇子,也没发现她的异常。 “我看大皇子已经和杨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杨小姐又还未正式嫁给三皇子,不如就嫁给大皇子吧,也算是成全一段良缘。” 人群里传来一声陌生的声音,也不知是谁在开口。 四皇子霍徙眼睛一亮,杨蔓庭若是嫁给老三,不是给老三增添助力吗,若是能毁了这桩婚事,对二哥也大有好处。于是跟着在一旁瞎起哄。 霍彶一方面舍不得杨蔓庭背后的势力,一面又觉的自己若是娶了她,肯定会被人在背后嘲笑一辈子。进退维谷。 “大哥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五皇子疑惑地问道。 众人这时也才发现,从救完人到现在,大皇子一句话也没说过。齐齐看向了一旁的大皇子。 高大挺直的身影站在湖边,湿透的头发上留下一串串水珠没入面具之下,没人看得清他的神色。 直直站着的身影沉默了半响,举起手拿下了手上的面具。 “你不是我大哥,你是谁!” ☆、第67章 自食恶果 摘下面具的男人,面目粗犷,肤色黝黑,一点都看不出传闻中昳丽的模样,而且脸上也没有发现受伤的疤痕。 “你不是大皇子!你为什么穿着大皇子的衣服。” 杨蔓庭看到那人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好了,她本来想设计肃亲王,逼他不得不娶她,现在倒好,反而把自己陷入了两难。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重生以后,她发现自己多了一个神奇的能力,那就是可以控制所有植物,让它们窃听所她想知道的消息,还能凝练提取植物中的精华和毒素,伤人于无形。这一切,都被她当做是上天赐予她的补偿,注定她这辈子不会成为一个普通人。 可是这个能力也有弊端,很多地方,她的植物根本探查不了。 一是皇宫,当初大庆的开国皇帝请了灵隐寺的高僧云雾大师设计了皇宫的风水布局,整个皇宫气运冲天,她操控不了皇宫里的植物,想要靠植物获取宫里的消息根本就行不通。 还有肃亲王霍衍,任何植物只要一靠近他的身边,都会失去作用,她不知道为什么,也猜测过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上携带龙气的原因,可是三皇子将来也会当上皇帝,植物在三皇子的身边一样能发挥作用。 重生以后,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布下的局面,没有一次彻底成功,上次在裕亲王府的谋划虽然也勉强达到了她的预期,可是真正的目的却没有达到,她还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被许给了三皇子。 这次,她提前一天在继母的饭菜里下了药,让爷爷不得不把她放了出来,又派人在几个皇子出宫的路上制造了一点小麻烦阻止他们提早到场,连今天宴会上服侍的下人,会点水性的都被她支开了。 即使事后皇上起了疑心,也不会怀疑到她这个受害者身上。毕竟,谁会放着前途远大的三皇子不嫁,反而嫁给一个已经外放出去的大皇子呐。 她好不容易从大皇子的仆从那里打探到这个消息,设下了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还是失败了。杨蔓庭一瞬间怀疑自己这辈子真的能摆脱前世的噩梦吗? “属下是肃亲王府上看门的护卫,因为肃亲王有事不能来参加招花会,让属下假扮他参加,当时事态紧迫,属下逼不得已下水救了杨大小姐,实属无奈,望三皇子恕罪。”摘下面具的男人单膝下跪,像霍彶请罪。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这么大的乌龙,也不知道三皇子受不受得了。 原本救人的若是大皇子,三皇子心胸宽广点,没准这事也就过去了,再不济,杨大小姐就嫁给大皇子,也算是皆大欢喜。 可现在救人的只是肃亲王府上一个低贱的看门的下人,自己未婚妻的玉体被这种男人碰过,再大度的男人都咽不下气。在这种时代,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比性命都重要。 杨蔓庭在那人开口的瞬间,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她完了,别说三皇子了,恐怕现在她想嫁一个外放官员的嫡子都成了奢望了。除了那些想要攀附杨家权势的男人,恐怕没一个男人愿意娶她了。 被大皇子救出来和被一个看门的下人救出来,这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不行!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绝对不允许自己比任何人过得更差。 “我们回家,蔓芷,快带我回去。”杨蔓庭的手狠狠地掐住妹妹的胳膊,指尖狠狠刺进肉里,杨蔓芷吃痛的皱眉,但是顾念大姐可能是受了打击,也没开口。 “抱歉,我姐姐掉进湖里受了寒气,我们姐妹现告退,等改天,必定上门给成庆大长公主赔礼道歉。”说完跟几个丫鬟搀扶着脸色苍白的杨蔓庭离开。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回府,看看爷爷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大哥也真是的,居然叫一个看门的奴才来代替他参加聚会,也太无法无天了,怎么着也得找一个稍微过得去的人吧,是吧三弟。” 四皇子霍徙揶揄地对着面色铁青的霍彶说道,早知道今天能看到这样的好戏,就该把二哥一起叫上,不知道闹了这么一出,他这个自诩君子的三皇兄还会不会娶杨家大小姐,不过,即使他愿意咽下这口气,恐怕父皇也不会允许吧。 皇家的颜面绝对不会允许蒙上丝毫污迹。 霍彶看都没看几个弟弟,甩了甩衣袖,转身直接离开,跟杨家两姐妹的想法一样,他也得马上回去,找母妃出出主意。 “三哥,三哥,你别走的那么快啊,等等弟弟们啊。”四皇子在后面叫着追了上去,五皇子霍徇也没有久留,紧跟着离开。 少了这几个皇子,在场的大部分小姐都显得兴意盎然,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讨论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 “混账——”杨定把一旁的墨砚全扫到了地上,飞洒的墨汁沾在了杨蔓庭紧裹着的披风上,连杨蔓芷也没能幸免,桃粉色的衣衫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墨痕。 “你身边的那些下人呐,怎么一个都没跟在你身边?还有你为什么没跟你妹妹在一起,自己甩掉丫鬟跑到湖边做什么。”杨定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孙女,这些年,她的行事越来越没了章法,有时候连他这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爷爷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芷儿,你先出去吧。”杨定挥挥手让小孙女离开,眼神直直地盯着杨蔓庭。 他怜惜她幼儿丧母,自幼把她带在身边教养,他自认为这些个孙辈中,在这个大孙女身上灌注的心血最多,可也是这个大孙女,让他最头痛。 “你不想嫁给三皇子?”从她接到圣旨的那一天,他就有了这种感觉。 杨蔓庭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和爷爷说。 爷爷是她最亲的家人,上辈子,若不是为了她,爷爷不会把全族的力量放在霍彶的身上,助他登上皇位,也是因为她,杨家这个煊赫几世的大家族才会轰然倒塌。 从始至终,爷爷都没有放弃过她,或许,她应该把一切都告诉爷爷,爷爷历经两朝,老谋深算,有爷爷的帮助,说不定她就能摆脱上辈子的命运了。 接连的失败,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不自信。 “你说什么!”杨蔓庭的话让杨定大吃一惊,他急忙从桌案后走了出来,紧捏她的双肩,“你说你有上辈子的记忆,还多了这么几个未知的能力。” 爷爷眼里莫名的狂喜让杨蔓庭吓了一跳。 “爷——爷爷”杨蔓庭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爷爷只是太惊讶了。”杨定淡定地收回手,“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那些话呐,毕竟这一切听起来太荒谬了。”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略带怀疑地看向自己的孙女。 杨蔓庭走到书房的一株摆设的金桔盆栽前,伸出手放在它的枝干上,短短几息,一株生机旺盛的植物就化作了一滩粉末,在花盆的四周散落一地。 “这是我从植物里提取出来的精华,若是有毒的植物,提取出来的毒素会比它本身的毒性多一倍,同理,药物也是。”杨蔓庭手回手,“除此之外,只要有植物的地方,我都能利用它们来传递消息,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可惜,这个能力也不是百试百灵的,有些地方,我的能力就会完全失效。” 杨定听完她的话,眼神微闪:“那你有用这种能力偷听过我在书房的办公吗?” 杨蔓庭摇摇头:“孙女不敢。”重生以来,她一直把重心放在三皇子和大皇子身边,而且爷爷怎么会有事瞒着她,所以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能力打探过爷爷身边的事。 杨定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照你的话说来,上辈子肃亲王坐上了皇位,可惜他实施□□,失了民意,反倒让三皇子得了便宜。”杨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中精光乍现。 “你放心,这辈子,爷爷绝对不会让你过上那种日子的,既然你不想嫁给三皇子,爷爷自会帮你处理。” 得到了爷爷的许诺,杨蔓庭脸上一喜,早知道这样,应该早点和爷爷说清楚的,也省下了前头的那些麻烦。 “不过——”杨定话风一转,脸上的严肃让杨蔓庭的笑脸一僵。 “你下次心动不能如此鲁莽了,想做什么必须事先和爷爷报备,你看看你今天做的事。”杨定摇摇头:“你和三皇子的婚事是取消了,恐怕这京城里面的一些好人家也不会愿意娶你当宗妇了。” 杨蔓庭脸色一白,她也没先到大皇子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只能再等几年,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爷爷再替你找一门好亲事,不拘门第,只求人品,反正有杨家做后盾,也不怕扶不起来。” 第54节 杨蔓庭心里明白爷爷的做法是对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嫁给一个普通人还是心有不甘,这辈子,她立志要做人上人,将上辈子的那些人全碾压在脚下。 “行了,等会我就进宫见皇上,你先回房,我让管家给你请了大夫,等会让他给你看看,大冬天的泡湖里,对女孩子家总是不好的。” 杨蔓庭感动地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果然只有爷爷一直惦记着她,将一切告诉爷爷一点错也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杨蔓庭离开后,杨定显然陷入了痴狂,整个人如若疯癫。 “我杨定的孙女居然有这种本事,何愁我杨家大业不兴。” 他干瘦的老脸上挂着一抹与刚刚截然不同的阴狠。“庭儿,别怨爷爷,谁让你有了这种能力。等主公完成大业,爷爷自然会补偿你的。” 女孩子嫁了人自然就向着自家男人了,所以在大业未成之前,他这个大孙女绝对不能嫁人,这次的事反而误打误撞得给了他一个极好的借口。 眼里的愧疚一闪而过,瞬间又覆上了坚定。 杨家祖祖辈辈几代人的谋划即将在他身上实现,一个小女儿的幸福在宏图大业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杨定整了整衣襟,正了正神色,又恢复成了那副笑眯眯的老好人的样子,似乎刚刚的表现只是一场梦境。 ******* 接下去的花会,宝珠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她总觉得背后有好几只推手在推动着事态的变化,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为什么身边一个陪着的丫鬟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她是怎么掉到湖水的中央去的。 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算计,好好的一个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陌生男人从湖里救上来,这个打击对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宝珠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杨蔓庭自作自受,反而把她当做了受害者,心里对她还有了一丝同情。 “诶,珠珠。”傅光宗趁卢璎去夏氏身边的机会,蹭到妹妹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你说大哥平时对你怎么样?” 宝珠挑挑眉,警惕地看向他:“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先说明白啊,你要是想让我帮你骗缨姐姐我可不答应。” “你说什么呐,你大哥是这种人吗。”傅光宗看着自家妹妹怀疑的眼神,觉得手又有些痒了,怎么平时挺可爱的妹妹,今天这么讨厌呐。 “你就是那种人。” 喜欢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宝贝,没用的时候就把人家一把推开,这个世界真是太无理取闹了。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傅光宗知道自家妹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叹了口气,只恨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在弟妹面前就没硬气过,只能被两个魔头压着欺负。 “你有什么我看得上的东西?”宝珠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好东西早就被她拐进自己的库房了。 傅光宗摸摸脑袋,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够诱惑宝珠的,“我不管,你要是认我这个大哥你就得帮我。” 宝珠心里窃笑,还是大哥好,二哥就没那么好骗了,看人快急了,宝珠也不再逗弄他,“你放心,我们兄妹那是什么感情,能帮的我绝对会帮,你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你、你帮我打听打听,卢小姐喜欢、喜欢什么样的人。”傅光宗涨红着脸,本就黑的脸显得更加红黑。 二弟说了,追求女孩子就要投其所好,万一卢璎不喜欢他的性格,他抓紧时间改也还来的急。 宝珠看自家大哥难得扭捏的样子,问世间情为何物,她大哥这样一个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人现在也变成了这副模样。宝珠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开心,在盲婚哑嫁的古代,有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如果缨姐姐也喜欢大哥,这件事她是乐见其成的,她大哥和缨姐姐两个人,一冷一热,简直再般配不过了。 “好了,卢姐姐过来了,你快走吧。”宝珠推了推自家大哥,傅光宗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远处的来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他,欺负你。”卢璎看到了刚刚离开的傅光宗,走到宝珠身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宝珠有些愣神,忽然意识到她的意思:“没有没有,我大哥对我可好了,平时都是我在欺负他。” 宝珠有意让卢璎当自己的大嫂,怎么会让大哥在她心里留下这种坏印象呐。 “哦。”卢璎嘴上应着,脸上的神色却写满了怀疑。 珠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欺负那个大个子,即使欺负了,那也准是那个大个子先做了对不起珠珠的事。 偏心眼的人就是这么不讲理。 宝珠看没办法扭转大哥在缨姐姐心里的形象了,只能计划着多多制造两人接触的机会,等相处久了,缨姐姐就能发现大哥的好了。 “缨姐姐,我爹爹在郊外购置了一个别庄,我和大哥二哥打算开春了去山上打猎,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宝珠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卢璎有些意动,她也好久没打猎了,而且放着小可爱和她那个大哥待在一起,没准又被欺负了,她还是得跟在他们身边,好好保护珠珠。 一股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充斥了全身。 宝珠咧着嘴,脸颊上的小酒窝显得格外可爱。 “啊——”宝珠看着戳着自己酒窝的那枚手指,缨姐姐的手指怎么跑她脸上去了,这是在吃她的豆腐吗? 缨姐姐,你的冰山美人的人设崩坏啦。 卢璎悻悻地收回手指,刚刚她只是想着圆嘟嘟的脸颊手感肯定很好,还有那个凹陷的小酒窝,好想戳一戳,没想到真的不受控制的动了手。 “咳咳——”卢璎冷咳几声,脸上略微有些尴尬。只是手上还残留着刚刚软糯的手感,果然很好戳啊。 “蚊子——”还是维持她一向言简意赅的风格,算是解释她刚刚的行为。 宝珠满脸黑线,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啊,这个理由还能更烂吗!算了,被美人吃豆腐也是件美事啊。 ****** “我们总算是出来了。”傅大牛等人脸色蜡黄的走出牢房,回头看了一眼阴森森的监牢,心有余悸。 “爹,我们现在去哪啊。”知画跟在徐氏后面,看着已经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满脸嫌弃,在牢里呆了一个多月,她觉得自己身上都馊了,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 “还能回哪,当然是回家了,我们先洗个澡好好吃一顿,再去国公府求求爹,他老人家不会那么狠心,真的不要我们的。”傅二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什么底气,看他爹的样子,是真的被他们两兄弟气狠了。 “都是你多事,带那个女人回来,害的我们大家一起受罪。” 在牢里呆了这么久,两家人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傅大牛和傅二牛隔三差五的就会发生争执,甚至演变成动手。几次下来,两个人身上都带了不少伤。 傅二牛龇了龇嘴,等回到家还得请个大夫来看看,他还没享儿子的福呐,可不想那么早死。 “你还说我,娘给的银子,你不也拿的很开心吗,真有那个骨气,就把银子给吐出来。”傅大牛不屑地朝他吐了口唾沫。 “你——” 眼见两人又要动手,大房的知书和二房的宝根分别把人拉开。 “爹,弟弟饿了,我们还是快回家吧。”傅聪是傅大牛的命根子,拿他来哄他爹绝对没错。 “哼——”果然,傅大牛看了看一旁消瘦了不少的宝贝儿子,放下了举起的拳头,抱起儿子就走。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他计较。 知书缠着面色苍白的孟氏,慢慢地跟在傅大牛的后面。 “什么东西。”傅二牛看傅大牛走了,冷哼一声,也带着一家人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宅子怎么被封起来了。”傅大牛和傅二牛的宅子毗邻,看到自家宅子被封起来的同时,隔壁的兄弟家也没逃过这一劫。 这时候两人也顾不上之前的矛盾了,聚在一起想对策。 “二弟啊,你的脑子比我灵,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们两家都被抄家了,那里面的银子怎么办啊?”傅大牛惊慌失措,要不是为了那些银子,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若是连银子都没了,他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意义呐。 傅二牛也有些六神无主,没了宅子和银子,连老爹都丢了,他还能怎么办。 年过四十的汉子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显然是没了对策。 “亲家老爷。”正当一群人打算去国公府上打探情况时,一辆马车拦住了他们。 “我是朱府的奴才,我们少夫人让我来接你们。” 朱府的少夫人,不就是知棋吗。众人相视一眼,上了马车,或许知棋那丫头会知道些什么。 ☆、第68章 告密 “这里不是朱府啊,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傅二牛下了马车,看车夫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宅子前,不满地说道。 马车里三三两两下来的人看到眼前的宅子,也都面露不悦。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外城,这里住着的多是平民百姓和普通的商贩,而朱家的宅子在内城和外城的交界地带,属于比较繁荣的地段,不少小官和豪商都住在那块,朱家能在那买宅子也是托了傅家的关系。 面前的木门红漆斑驳,看上去十分老旧,而且宅子并不大,住两家子人显得十分拥挤。由俭入奢难由奢入简易,好日子虽然没过多久,但两家人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 “回亲家老爷,这里是少夫人特地给你们租的小院子。” 车夫点头哈腰地解释道,心里却十分不屑,少夫人在府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哪还能把这么一群人带回府里去,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吗。 “二姐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宅子怎么住人啊。”知画嘟着嘴,住惯了太后赐的大宅子,哪里还看得上这么一个破烂院子啊。 “四妹啊,二姐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少说几句吧。”知书知道这段日子二姐肯定也不好过,见知画抱怨,在一旁劝解道。 “哼,就你假好心。”知画白了她一眼,“你们就是一群蹭吃蹭喝的,这是我二姐租的房子,你们都不许住。” 知画插着腰,这小院子看上去就四五间房,若是住了一大家子都在这里住下,她估计就没有自己的房间了,还不如趁大家都还没住进去之前把那些碍眼的人都赶走。 “小小年纪这么刁钻,二婶也不知道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把二妹交成了一个锯嘴葫芦也就算了,四妹这么牙尖嘴利、刻薄寡情,连亲大伯一家都往外赶,小心将来找不到婆家啊。”院子打开,走出来一个妖娆的身影,穿金戴银的,好不富贵。 “大丫啊,你怎么也在这啊。”傅大牛看到自己的大女儿居然也在这,穿的还不错,惊讶地问道。 此时的知琴没有了初到京城时干瘪蜡黄的模样,脸蛋白皙红润,加上精致的打扮,虽然样貌并不出众,但也有一丝少妇的韵味。 知琴拿手理了理发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头上的那支宝石簪子上。 连原本想要和她理论的徐氏和知画也楞在了那里,知琴的日子不是不好过吗,那来的钱买簪子? “朱府的老太太十分喜欢我,这根簪子就是老太太赏的,二姐租房子拿的是朱家的钱,老太太说了,我爹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知琴面露得色。 其实那支簪子是她进京的路上买的,现在拿出来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充场面,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能力。朱家那个老太婆耳根子软,被她唬了几句就忘了当初她悔婚的事,对她比对知棋那个闷葫芦好多了。可惜老太婆手紧得很,什么好东西都骗不出来。 傅大牛听了知琴的话,心头一热,若是知琴那丫头当年没有毁亲,现在朱家就是他们大房的亲家了,也不会让二房捡了便宜。 傅二牛一向会看人脸色,看到知琴现在嚣张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家女儿现在在朱家可能过得并不好,也没跟他们争论,拉着妻女进屋,抢在他们前头,选了其中的两间宽敞的屋子。打算先安顿下来再说。 “哼,爹娘,我们也进去吧。” 知琴甩了甩帕子,带他们进屋,她并不知道在牢里,傅老头已经和这两个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以为爷爷只是一时生气才会把他们两家赶了出来。所以对傅大牛夫妇的态度还算不错。 “这是什么破屋子,我不住,我要回自己家。” 小霸王傅聪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多久,老脾气又犯了,看着房子里跟老家如出一辙的老旧布置,在屋里直闹腾,把桌椅踹得七零八落的。 傅大牛纵着这个儿子,知琴可不惯着她,一个野种罢了,也敢这么嚣张,这些年他过得好日子都是从她们两姐妹手里抢过去的。 只是现在还要用这个贱种威胁孟氏,不然,她早把这件事捅出去了。 知琴一把拎起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傅聪,一把将他扔到炕上,举着手唬他:“再闹就把你关到牢里去,看你还老不老实。” 傅聪一听要把他关到牢里去,吓得哇哇大哭,躲到傅大牛身后:“爹,我不要去牢里,这个女人好凶啊,爹,你快把她赶走。” 宝贝儿子被打,傅大牛哪里看的下去,正要给知琴一点教训,被孟氏拦了下来。 在傅大牛准备挥手的时候,一旁的孟氏看到了知琴眼里的威胁,哪还敢在一旁看笑话,挡在知琴的面前,不让傅大牛动手。 “大家刚从牢里出来都饿了,聪哥儿不想吃点好吃的吗。”孟氏哄着傅聪,他一听有好吃的,也不哭着让傅大牛打知琴出气了,嚷着要吃大鸡腿。 第55节 孟氏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把爹给哄回来,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回来,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儿子不哭了,买傅大牛的火气也少了大半,听孟氏的话也有些道理,也就没和知琴计较。 “哼——”知琴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畜生,心里发狠,等这件事结束,一定要把那件事捅出来,什么弟弟娘亲的,全都滚蛋,大房的东西,只能是她的。 至于知书这个妹妹吗?知琴神色复杂,好歹小时候疼爱过几年,即使这个妹妹不仁,她这个当姐姐的也不能无情,给她个百八十两,就当是她的嫁妆了。 ****** 午饭过后,知棋也出现在了屋子里。 原本就安静的性子,此时更加沉默了,眉头紧锁,人也消瘦了许多,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衣衫,素淡的颜色反而衬的面色比知琴更加难看。 看到屋里坐着的知琴时,她的眼里仿佛猝了毒一般,只是那狠厉的眼神一闪而过,转瞬间又变成了以往温柔和顺的模样。 知琴并没有发现知棋的不同,围坐在人群里,谋划着怎么拿回他们各自的东西。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傅大牛和傅二牛两家子聚在了一间屋子里,商量对策。知琴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们居然在牢里把爷爷气的吐血,爷爷还发誓要断绝父子关系。 “蠢货,一群蠢货。”知琴克制不住内心的暴躁,原本以为求求情才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倒好,估计是没办法了。 “二弟,你脑子灵活,想想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在这种时候,傅大牛还是很能拉下脸皮来讨好自己弟弟的,傅二牛心眼多,比他更懂得讨好傅老头。 “我这不是正想着吗?”傅二牛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十分苦恼,看傅大牛在一边催促,没好气地回答道。 “爹,我看还是算了吧,都是我们惹爷爷生气了,等时间久了,我再哄哄爷爷,爷爷看到我们的表现自然会原谅我们的。” 开口的是二房的傅宝根,他从五岁开始就被送到傅传嗣身边教导,耳濡目染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三叔一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他也很好,这些年,他给三叔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但是他娘和妹妹总是在背地里说三婶和珠珠妹妹的坏话,嫉妒她们的好日子。每天向他打听他在三叔家里的事,打听三房的钱财。 这让刚刚回家没多久的傅宝根十分不习惯,只能借着上书院读书来躲开她们。 还有爹爹,在爷爷当上荣国公后也变了,也开始对三叔有所不满,每天怂恿他去讨好爷爷,想让他从爷爷手里哄点好东西出来。爷爷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爷爷想怎么处理,他们这些小辈都不该在旁边指手画脚。 这些日子,夹在爹娘和爷爷三叔一家中间,他觉得太累了,现在出了这件事,他反而还轻松了一点,爹娘想要过上富贵生活,他这个做儿子的会努力替他们实现,他会努力读书,将来考上进士,即使做不到三叔那么厉害,但是也会尽自己努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你懂什么,我看你就是让你三叔一家给教傻了,亏你还是我的儿子呐,怎么一点也没继承我的精明呐。” 傅二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儿子,越想越觉得当初傅传嗣答应帮他带儿子没安好心,当时肯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着把人教成这样,以后就不会和他们家的那几个小崽子抢老头子的东西。 “聪哥儿、宝根,知书、知画,你们三个都出去。”知琴挥挥手,支开他们几个。 “我不,我就要留在这。”知画抱着徐氏的胳膊,凭什么听她的,让她走她就走。 傅二牛看出知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有意支开几个向着三房的那几个,还有知画傅聪这两个嘴上没把门的小鬼。 “你大姐让你出去你就出去,不听话小心老子削你。”傅二牛威胁地举起手,吓得知画立马爬下炕,离开了房间。 知琴确定外面没有人听着,回到屋里。 “爹,二叔,我就问你们一句,你们是想花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来赌爷爷原谅你们,还是想直接拿一大笔钱,离开这里逍遥一辈子呐。” 知琴的话让两个汉子都沉默了。 “你想做什么?”傅二牛试探地问道?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得到一大笔钱呐。 “你说爷爷奶奶最看重家里的哪一个孙辈?”知琴语带恶意。 一旁沉默的知棋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她想—— 果然没有这个贱女人干不出来的事。 “你爷爷奶奶最喜欢的?”傅大牛和傅二牛想也不想,“肯定是三房的那两个小子呗。”按照他们两人的想法,小子当然比小丫头招人喜欢了。 “难道你想对他们两个小子做什么?”傅二牛摆摆手:“不行不行,那两个小子武功高的很,想逮住他们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知琴白了个白眼:“谁在说他们,我说的是宝珠那个丫头,爷爷奶奶可是把她当眼珠子看待,而且三叔三婶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这个女儿,剩下的才是两个儿子的。” 知琴回想起当初住在三叔家里的日子,对宝珠的待遇眼热不已,都是女儿家,凭什么她就能享受那样的待遇,而自己且要因为女儿身,被爹娘嫌弃。 “那丫头从小娇生惯养的,估计连杀鸡都不会,只要绑了她,还不怕三叔他们不把家底掏空了来赎人吗。”知琴想到那一刻,激动得五官扭曲,面目狰狞。 宝珠习武的事傅传嗣夫妇并没有外传,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知道,所以在知琴的印象中,宝珠还是小时候那个娇滴滴的小丫头。 “这——”傅大牛和傅二牛虽然有些意动,但还是有些犹豫。 “万一被你三叔他们发现了,那该如何是好,他现在可是大官了,到时候得罪了他,捉我们全家坐牢怎么办呐。”傅大牛虽然嫉妒三弟一家的日子,但也没有狠心到去绑架一个小丫头的份上。 “你放心,女儿家的闺誉最重要,宝珠被绑架的事三叔一家绝对会捂得紧紧的不让人知道,只会暗地里悄悄地排查,而且我已经找好了一群小混混,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到时候即使被抓了也供不出我们。” 这个计划,知琴已经在心里排演了千百遍,她做梦都想看见那个高高在上的臭丫头跌倒尘埃的那一刻。 只是绑架,太便宜她了,她要让她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知琴握紧拳头,凭什么她可以锦衣玉食高人一等,而她,同样是傅家的女儿,却落到现在这个牺牲清白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地步,她不服。 “可是宝珠是皇上亲封的荣慧县主,平日里出门都是一大堆护卫守着的,哪里那么容易下手。”傅二牛觉得知琴的这个主意看着不错,但是还是有很多问题存在。 “我早就调查过了,那丫头平时出门不太喜欢带太多人,除了两个贴身的丫鬟,顶多就带两三个护卫。我们只要多派点人手就没事了。” 知琴看两人的脸上已经开始挣扎,再接再厉道:“知书不是和那丫头关系不错吗,到时候可以安排知书出现在那丫头要去的地方,到时候两人一起被绑,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没准反而因为连累了知书,爷爷奶奶还会觉得愧对我们呐。” “那我们该要多少银子啊。”孟氏可不管什么骨肉亲情,对她来讲,什么都没银子重要。“我看起码得要个十万两,有了这笔银子,我们在哪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孟氏估算了一下,十万两银子应该差不多了吧。 “十万两。”知琴不屑地嗤了一声。 “你忘了那丫头的亲娘可是李家的女儿,李家现在的生意遍布整个大庆朝连几个番邦小国都有所涉猎,家里的资产没有上千那也有几百万两了,区区十万两,那也太少了一点吧,怎么的也得要她个五十万两。” 知琴一想起当初在大田村,她跟李景彦表明心意却被残忍拒绝,那次的羞辱让她连带的恨上了李家,这次说什么也得从李家狠狠地扒下一层皮来。 “这么多啊!”孟氏激动地掰算着,五十万两,几辈子都花不完啊。 “李芸娘已经是外嫁的女儿了,李家会愿意替她出银子吗。”傅二牛听到十万两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意动了,听到知琴说可能还能拿到更多,也不犹豫了,咬咬牙,打算干这一票。 “李凌白就这么一个妹妹,这点银子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就算他不肯,反正傅家的银子也够我们分的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知琴也不能肯定,她只是单纯的不像让李家人好过罢了,反正成与不成,两家人中间都会有隔阂,看他们以后还能不能相亲相爱的相处在一起。 一群人围在那里讨论的热火朝天,谁也没有发现知棋的不对劲。 等他们商量完事情,知琴也准备离开了,她现在还住在朱家。 “你还呆在这干什么,不跟我一块回朱家吗”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朱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知棋差点咬碎那一口牙龈,憋着气,温柔地笑了笑:“我还给爹娘带了点东西,等会再回去,大姐你先回吧。” “德行。”知琴眉眼一飞,扭着腰,妖妖袅袅地离开了院子。 “爹娘,我给你们带了些换洗的衣服,你们跟我进屋吧。”知棋看知琴走的没影了,拉着傅二牛和徐氏回屋。 “什么东西你一定要回屋给我啊,神秘兮兮的,难道给我们带了银子?”傅二牛看知棋左顾右盼后关紧了门窗,诧异地问道。 知棋没有回他们的话,拉着他们在桌子旁坐下。 “爹、娘,你们该不会真的听信了知琴那女人的鬼话吧,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被发现,我们全家会有什么下场。” 知棋一脸正色,撇开她跟那女人的私人恩怨不谈,光是她策划的这件事,她就不看好,说起来简单,她三叔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就怕钱没拿到手,反而把命给赔了。 动了珠珠,她不信三叔还会好脾气的饶过他们。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这——”傅二牛和徐氏互看了一眼:“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傅二牛有点不解,他听知琴那丫头的法子,看上去还不错啊,反正那些小混混不知道到底是谁指示的,即使被抓了也供不出他们。 “你们有没有想过,珠珠是皇上亲封的荣慧县主,如果绑架她,就是绑架皇亲国戚,犯的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万一被抓了呐,弟弟还在徽京书院念书,前途一片远大,你们难道就不为弟弟妹妹想想,看着我们全家被看头吗?” 知棋顿了顿:“何况这个计划简直就是破绽百出,爹,你再仔细想想,你觉得这个法子真的行得通吗?” 傅二牛夫妇面面相觑,他们早就被银子晃花了眼,根本没有想过事情败露的话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可是如果他们不做,到时候好处让大房全得了去,他们又心有不甘。 “爹爹可想让爷爷原谅你们,让三叔一家感激你们?”知棋开口道。 “难不成你有什么好法子?”傅二牛赶紧问道,若是能让傅老头重新认回他这个儿子,他当然就不需要冒险做这种事了。 “你说,若是我们把知琴的计划告诉爷爷,爷爷会有什么反应。”知棋扬起嘴角,细长上挑的眉眼显得这张清秀的脸蛋有了一丝妖冶。 “谋划一切的大房,我们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所以赶来告诉他们罢了。到时候我们撇的一干二净不说,还能获得爷爷和三房的好感。” 知棋的话让傅二牛眼前一亮,高兴地拍了拍知棋的肩:“好女儿,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和我一样聪明。” 急切地搓了搓手,让徐氏赶紧拿一件赶干净的衣服,准备打扮一下,去国公府告诉他爹这件事。 “慢着。” 知棋看他爹现在就要走,急忙把人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你让我去告状的吗。”傅二牛被知棋拉住,面露不愉。 “爹爹你太心急了,大房都还没有动手呐,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现在去告状,只要大房一狡辩,反而显得我们里外不是人,等知琴动手了,我们再去告密,那时候是三叔他们最焦虑的时候,到时候,对我们的感激才会更深。” 傅二牛点点头,“没错没错,是这个道理。”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冲动,等大房动手。 知棋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冷笑,现在就告发了他们,太便宜知琴那个贱女人了,她要看着她、一步、一步、自取灭亡。 只是对不起珠珠了,她的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她要对付的是知琴那个贱人,她一定会尽量保证不然她出事的。 心中翻涌的恨意掩盖了那丝丝不忍,眼上浮现一抹坚定的神色。 ☆、第69章 流产 “小姐,今天用这个发簪怎么样?”红豆帮宝珠梳了垂鬟分肖髻,用两支玲珑点翠累丝珠钗点缀,钗尾错落的流苏长短不一,披散在乌发间,随着她的动作摆动。 “就这样吧。”宝珠看着镜子里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快去叫上红苕,听说九珍阁新出了一些款式,过几天就是娘亲的生辰,我想去买一件首饰当做礼物送给娘亲。” 自从穿越到古代,宝珠最喜欢的就是这些钗环簪佩之类的东西,古人的能工巧匠特别多,作出来的手艺简直是巧夺天工,让人爱不释手,在现代时,她只能看着图片流口水,没想到,到了古代,反而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 家里人知道她喜欢这些东西,光是爹爹和两个哥哥送她的就能塞满几个箱子了,她的头就那么一个,就算每天换着花样戴,那也戴不过来,即便如此,只要一听说有什么新的花样出来了,还是会忍不住买买买。 “红苕早就准备好了,护卫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先天武体可真的不是吹的,即使宝珠习武的时候跟着二哥傅耀祖偷奸耍滑,那武艺比起常人来还是强了很多的,而且用来逃命的轻功她可是学的一等一的认真,所以对于宝珠出行的安危,傅传嗣夫妇俩到是没那么担心。 宝珠不是自大的人,在接连收到几次算计后,也长了点心眼,除了行走江湖必备的蒙汗药,痒痒粉之类的药物,她还在空间里炼制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粉。 这些年炼制丹药以来,她也研究出了不少神奇的丹药,其中最让她得意的要数有一次,在炼制延寿丹的时候不小心添加了一些别的药粉,原以为失败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炼制出了假死丸,可惜数量不多,只有三颗。 顾名思义,服用假死丸可以让人呈现一种死亡的状态,没有心跳和呼吸,身体也会随着时间真是的呈现僵化和尸斑,和真的尸体一模一样,任凭医术再高也发现不了,十天之后假死的状态就会取消。 宝珠现在还没想到用得着它的地方,只是把它仔细收藏了起来。 还有霉运粉,这也是宝珠的精品杰作,谁要是碰到这个霉运粉,就会感受她上辈子的超强霉运,喝水差点呛死,走路差点摔死说的就是这个霉运粉的威力,虽然不会害及性命,但是事事倒霉也足够让人头痛了。 宝珠只是根据丹炉中显示的丹药功效确定他们的作用,暂时还没能亲自实施,正等着哪些人不长眼自己撞上来呐。 红豆见自家小姐笑的一脸狡诈的样子,打了个寒颤。小姐这是怎么了,笑的怪怪的。 第56节 “好啦好啦,我们出发吧。”宝珠抱起一直在她脚边打转的饭团。 今天的饭团穿了一身宝珠特地让绣娘缝制的小粉裙,头上短短的白毛还被梳了两个小揪揪,绑了两条粉色的缎带在上面。 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歪着小脑袋,简直把人的心都萌化了。宝珠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完全忽略了饭团的真实性别。 “嗷呜呜——”饭团甩了甩脑袋,想把头上碍眼的那两个东西甩下来。 “饭团,你知道你今天特别的英明神武,特别的帅气,要是别的小母虎看到你,准会被你迷倒的。”宝珠克制住笑意,一脸真诚地看着它,说的煞有介事。 “你看看你头上的发髻,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跟我的很像?” “那是因为这么打扮讨人喜欢,要不是你是我的小心肝,我才不会帮你这么打扮呐。”宝珠睁着眼睛说瞎话,试图哄骗没有见识的乡下虎。 “你看看门的大黑和厨娘养的小白就没有你这种待遇。” 大黑是看门的大黑狗,小白是厨娘养的大黄猫,只是名字叫做大白。饭团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去逗弄那两个小家伙,在它们身上找到一丝作为万兽之王的威严,因为饭团身上有着野兽的威压,那两个可怜的小东西见到它就吓得腿软,任凭它欺负。也算是府里唯二的可以让它欺负的对象了。 毕竟饭团现在还是一只小幼崽,体型上就跟一个小猫崽似的,每天吃那么多也没见它长个,府里的人都私下议论,这可能是只发育有问题的坏虎,而且大家已经吃透了这只小老虎欺软怕硬的性子,说起来,除了大黑和小白,还真找不出第三个怕它的了。 饭团虽然吃了益智丹,但也只是稍起灵智,被宝珠这么一哄,觉得很有道理,跳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似乎真的和主人一模一样。比起大黑和小白来,简直就是贵族中的贵族。 臭美地扭了扭自己的小屁股,饭团顿时觉得自己帅爆了,高抬着小脑袋,虎脸得意,也不觉得自己头上的那两条缎带碍事了。 “嗷呜呜——”它有这么好的主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虎。 宝珠抱着饭团一块出门,等饭团再大一点,带它出门就会引起恐慌了,宝珠想着趁现在多带它出去走走,省的它成为一只没有见识的老虎。饭团惬意地窝在宝珠的怀里,那两个小揪揪刚好掩盖了它头上的王字,看上去就像是普通富贵人家小姐养的小猫一般。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坐在边上角落里的一个小乞丐悄悄地离开了。 ******* 那个小乞丐七拐八拐,来到一个老旧的民宅旁,小心地东张西望后。在一堵石墙上摸索了片刻,挖开一块砖头,往里面塞了张字条。 在小乞丐走了没多久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影,看到石墙又被动过的痕迹,眼睛一亮,搬开那块砖头,拿出了里面的纸条,飞快的朝城外的破庙跑去。 “老大,那人说目标已经出来了,正朝着朱雀街走去。据说那个小姐手上抱着一只白猫,那只白猫穿着条粉裙,很好辨认。目标身边跟着两个丫鬟,应该是不会武功的,还有三个护卫,不知道功夫如何。保险起见,还是得多带点弟兄。” 来人拐进了一间破庙里面,那里聚集着一堆体格高壮的汉子。 “阿大阿二,你们带着兄弟赶过去,小四,你去雇主指定的地方放上条子,就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们也开始行动吧,还有,记得放完条子以后躲起来,看看到底是谁拿走了那个条子,到时候小心地跟上去,把那人的地址告诉我。” 说话的那人显然是一群人的首领,坐在正中间发号施令。 “想让我们当替死鬼,门都没有。”王麻子在城东这一块大小也算是个人物,这种绑架人的事情他也算干的得心应手了,一些富贵人家见不得人的肮脏事都会托他下手。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被人发现,也得益于他的精明,还有一点,就是他从里不惹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 这次的雇主藏头露尾的,虽然嘴上说自己是一户富贵人家的小妾,想要害死家里一直欺压着她的嫡女,但是王麻子也还是有些不放心,若不是雇主给出的佣金太诱人,他也不会没有调查清楚就贸然动手。干完这一票,他就带着兄弟们金盆洗手,这么大一笔银子,够他们兄弟逍遥一辈子了。 “这富贵人家的小姐还真是闲的没事干,连个小畜生都要搞件衣服穿穿。”手下人听着雇主传来的消息,哄笑了起来。 “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呐,也不知道发育完了没有。”一个猥琐的高个奸笑着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牙缝里还挂着几片早上吃饭时留下的菜叶子。 “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细皮嫩肉的,就算没有发育完全,也比窑子里的小姐玩起来舒服。”另一个男人嘿嘿笑着接话道:“你要是不喜欢,就让给兄弟们玩玩。” “你说这女人还真是毒,也不知道有什么仇,连这么一个小丫头都不放过。”雇主要求他们把人绑来以后,一定要毁了她的清白,但是绝对不能伤及性命。 一个被毁了清白的姑娘,即使活着也是生不如死,雇主简直和那个姑娘简直就是有杀父之仇啊。不过这也只是他们心里想想,反正只要有钱拿,雇主想要做什么他们都不反对。 所有领到命令的人都离开了,王大麻子和剩下的几个人留在庙里,等着前头传来的消息。 ****** “三姐,你怎么在这里?” 宝珠抱着饭团,正饶有兴致地逛着路边的一些小摊贩,一些铺子上的小玩意虽然没有铺子里的做工精良,但是也别有一番趣味。忽然间看到走过的知书,惊喜地喊道。 知书看到宝珠也愣了愣神,带着歉意地看着她:“五妹妹,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上次的事都是我爹娘他们不好,还拖累了你们一家,不知道爷爷奶奶好不好。” 这些日子,她一直记挂着他们,也为自家做的事情感到愧疚。 宝珠知道三姐的性子温和善良,也一直没把那件事怪罪到她头上。 “宫里来了太医,已经给爷爷看过了,并没有大碍,只要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三姐,你最近好吗?” 大房和二房的财产都被没收了,在京城,除了他们就只有二姐那可以投奔了,不过也没听门房说有人找上门来,她原本还以为他们还没被放出来呐,看样子是住在二姐那儿了。 “我很好,我现在是来帮大姐买五芳斋的云片糕和松子糖。”知书刚刚正在院子里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呐,就莫名其妙地被突然出现的大姐叫出来买糕点,还指定要五芳斋的糕点。 “五芳斋的松子糖啊!”宝珠想了想那甜滋滋地味道,顿时觉得馋了:“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到五芳斋的糕点了,我就和你一起去吧。” 还记得她小时候住在大田村时,隔壁的田亮嫂那个京城里的亲戚,就常常寄松子糖过来,那些松子糖多数都进了她的嘴里,到京城以后,她找了好多家糕点铺,最后在五芳斋找到了那个一模一样的味道。因为她喜欢吃,爹爹经常在下朝以后帮她带五芳斋的糕点。 刚好屋里的点心糖果吃完了,可以趁这趟出来,买点回去。 红豆和红苕也紧紧跟在她们时候,几个护卫在不远处跟着,离她们大概只有五六布的距离。 五芳斋所在的街道和朱雀街隔着一片住宅区,去五芳斋得绕一个大弯。 “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从那里抄近路去五芳斋。”知书开口道,那条路她跟着大姐走了好几次,这段日子,大姐总喜欢带着她去五芳斋买糕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一起来。 不过一想到大姐对宝珠的芥蒂,知书有些庆幸今天大姐没有一起来。 “这里还有这样一条小路啊,我以前都没来过。”宝珠跟着知书穿进了拐角的小道,好奇地看着四周。 “我以前也不知道,还是大姐告诉我的呐。”知书笑着回答道。 “大姐?”宝珠一听知书的回答,眉头一跳,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转过身去,发现跟在后面的几个护卫早就不见了身影。 “不好——”红苕也意识到了不对,除了摸不清头脑的知书和红豆,两个人都下意识的警戒了起来。 “那几个人去哪了,也不好好跟在后面,回去非让管家好好罚罚他们不可。”红豆气呼呼地望了望身后,不满地说道。 “几个小姑娘,你们是在找这几个人吗。”狭窄的小路两头,忽然出现了一群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乞丐,堵住了两头的道路。 几个穿着府上护卫服的男人从人堆里被扔了出来,鼻青脸肿,紧闭着眼没有动静,生死不知。 “你、你们是、是什么人?想、想做什么?” 知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看到哪些人眼里流露出来猥琐侵略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肩膀。但还是鼓起勇气,把宝珠护在了身后,替她挡住了那些不好的目光。 红苕目光一凛,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脱下了手上的金镯,用力一掰,镯子断成两瓣,中心出现一根细长的丝线,肉眼几乎不可见,隐隐闪过几丝锐利的光芒。 将金丝缠在手心,随时准备攻击,主子将小姐托付给她,她绝对不能让小姐出事。 宝珠被知书护在身后,看到三姐即使自己害怕的要死,还是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小心的护着她,心里一暖。 红豆也跟着小姐学过一些功夫,可惜没什么天赋,只能摆摆架子糊弄糊弄不识货的。她和红苕一左一右站在宝珠两侧,警惕地看着两边的人。 “我们只是想赚些银子花花,就请几位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放心,我们可是很怜香惜玉的。” 一群男人看到被他们包围的几个小姑娘,除了这次的目标,剩下的三个也都长得白白嫩嫩,清秀娇俏,目标的那个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那样貌简直是惊为天人,怡红院的花魁跟那小丫头比起来,简直给她提鞋都不够。 他们今晚可是有福了,一想到这样的极品会被他们压在身下,兼职兴奋地让人失去理智。一群人淫笑着越靠越近。 场面一触即发。 ****** “跟到人了吗,可打听出什么来了?”王麻子看小四回来了,急忙问道。 “跟到了,我看到他们进了一个外城的小院子里,跟周围人一打听,住的是京城一个商户朱家少夫人的亲戚。” 王麻子一听是一个商户人家的亲戚,微微送了一口气,看样子和那人说的差不多,可能真的只是富户人家妻妾间的斗法。 小四跑的太急,说话喘不上气来。边上的一个小弟给他倒了碗井水,小四一饮而尽。 “我还没说完呐,大哥,我们这次可能踢到铁板了,你赶快让人去把阿大阿二他们叫回来吧,晚了我担心出事。”小四喝完水,深喘了几口气,说道。 “这话怎么说。”王麻子有些搞不明白。 “我为了保险起见,特地去打听了一下那个朱家是什么来头,那个朱家是最近刚搬到京城来的,朱家的少夫人是荣国公府的小姐,荣国公有三个儿子,朱家的少夫人是荣国公二儿子的女儿,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前段日子,荣国公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家都被抓到了牢里去了,而且荣国公还放出话来,要跟这两个儿子断绝父子关系。所以两家人从牢里出来后就一直住在朱府少夫人租的那个院子里。” “那她让我们绑架的那个小姑娘——”王麻子咽了口口水。 “我打听了,荣国公府上那个荣慧县主的年纪,跟那个雇主让我们绑的小丫头差不多大,估计——”接下去的话,小四没敢往下说,但是他想表达的意思,王麻子也清楚了。 “妈的,这下子算是踢到铁板了。”王麻子气的狠狠地踢翻了一旁的桌子。 荣慧县主,那是什么,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啊,给他王麻子是个脑袋,他也不敢动这种贵人啊,“赶紧,赶紧去吧阿大和阿二他们拦下来。” 王麻子火急火燎地叫人,气急败坏地在他们身后踹了一脚:“跑快点,如果他们真的动手了,我们兄弟的命也保不住了。” 手下人吓得狂奔,赶到他们计划埋伏的地方,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巷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喊了好几声,都没见有人应和。 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赶回破庙,告诉王麻子这件事。 “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王麻子眉头紧锁,“也没见他们回来啊,难道是出事了?”他焦虑地在破庙里来回踱步,“快整整东西,我们离开这。” 若是那些人真的被抓了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被供出来,得赶快离开这。 “小四,你在前头带路。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贱人害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手里的茶碗被捏的粉碎,王麻子一双三角眼里尽是阴狠。 ****** 知琴正惬意地躺在炕上,等着王麻子那里传来好消息。 “二叔呐,怎么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的影子。”知琴疑惑地像傅大牛问道。 傅大牛刚要回答,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大声的敲门声。 “说曹操曹操到,估计是你二叔回来了。”傅大牛起身去开门,“哄”的一声,结实的木门被人直接大力的撞开。 “怎么回事。”孟氏吓得缩了起来,“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我就说吗,不该做这种事,现在好了,命都没了。我不管,这件事是你指使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明明计划的时候孟氏比谁都乐意,可一旦出了问题,她比谁跑的都快。 知琴恨恨地咬咬牙,“你闭嘴,什么都不知道呐,你就在那瞎说,先出去看看。”现在她也没时间和那个蠢货计较,一群人走出房门,去查看情况。 只见院子里站了十几个魁梧的汉子,领头的那一个就是王麻子,知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心脏一缩,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难道是她被人跟踪了? “好啊,你敢耍老子,老子这么多兄弟生死未卜,都是你这个娘们害的。”王麻子一把掐住知琴的脖子,将人高高的举起。 “呜呜——”知琴被掐的翻起了白眼,双脚踢弹,两只手胡乱抓着掐着自己的那只手。 傅大牛看对方人多势众,吓得护住身后的儿子,不敢上前,孟氏也缩在后面,生怕被人看到。 “你们是什么人,快把我大姐放下来。”二房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 傅宝根看到大姐快被人掐死了,急忙想上前把人拦下来,被徐氏和知画拉住,那群人一看就不好惹,也不知道是知琴从哪招惹来的,她们可不想看着自家糊涂的儿子/哥哥出事。 王麻子一把将人甩到一边,知琴摆脱了桎梏,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嗓子一片生疼。 第57节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哼,做什么!”王麻子冷哼一声:“你骗我说让我绑的只是一个小丫头,没想到居然是荣慧县主,害的我折损了大半的兄弟,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什么!”傅宝根诧异地看向知琴:“你们居然想绑架五妹妹?”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亲人会干出来的事。 知琴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反而发出尖利的质问声:“你们居然失败了,连绑个小丫头都不行,你们算什么东西。” 她辛辛苦苦计划了这么久,怎么会失败呐。 “我们一开始协议,如果计划成功你要给我一万两,现在,你要是不拿出个十万两来,你们这些人——” 王麻子扫视一周,毒辣的眼神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似乎在给他们每个人估价。 傅宝根将徐氏和妹妹护在身后。 “这件事都是她计划的,跟我们没关系,你要抓就抓她吧。”孟氏鼓起勇气,想把知琴一个人推出去。 “你个老贱人,这件事你也有份,凭什么现在就怪我一个。”知琴气的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朝孟氏扑去。 孟氏闭上眼,吓得一个飞踹,直接踹在了知琴的肚子上。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知琴捂着小腹,感觉一股暖流从下身流出,“孩子,我的孩子——”她嫁给方卓锦这么多年一直没能诞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苦求了这么多年的宝宝,居然毁在了孟氏的手上。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失去了他。 怨毒的眼神直直的射向惊慌失措的孟氏:“孟氏,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70章 珠胎暗结? “你说什么,大牛他们一家让人绑架珠珠。” 李氏捂着胸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刚刚知棋带着傅二牛上门,她本来是不想见的,但是听门房说他们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她才勉为其难的让他们进来,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样的事。 “是啊,这些日子大伯一家和我爹一直住在我替他们租的那个小院子里,今天我去探望我爹,在经过他们的房门口时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担心珠珠妹妹出事,连忙和我爹爹赶过来告诉你们这件事。” 知棋脸上一片焦虑,傅二牛也随着她的话应和到:“对啊对啊。” “不会的,娘啊,你知道珠珠身边带了护卫的,一般的小混混打不过他们的。”芸娘面色惨白,六神无主,可是现在相公和儿子都没有回来,她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对对对,没事的,珠珠福运护体,怎么有人伤的了她呐。”李氏喃喃自语,除了身边的芸娘,没人听到她的话。 “大姐也不知道和五妹有什么仇,想出这样的毒计害她。”知棋面上悲戚,不动声色的把矛头直指知琴。 “那个贱人,我饶不了她。”李氏恨的咬牙切齿,傅老头在牢里受了气后一直在静养,李氏不打算让傅老头知道这件事,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芸娘,你赶快让人去吏部通知老三,二丫头,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李氏稳了稳心神,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珠珠出事。 “啊!”知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看到李氏不郁的眼神,回过神立马回到:“我也不知道知琴让那群混混把人带到哪里去了,但是知琴他们还在我租的那个院子里,我带你们去找他们。” 成功了,这下子奶奶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贱货的。 知棋低垂着眼,没让她们看到自己眼里的兴奋,等李氏和芸娘叫齐了一大批护卫,正打算出发时,大门却被打开。 “奶奶,娘亲。” 宝珠走在最前面,毫发无损,正兴高采烈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珠珠啊,奶奶的心肝呦,你没事就好啊。” 宝珠还没反应过来,被李氏抱了个满怀,头被揽进奶奶的怀里,紧紧地抱得喘不上气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芸娘看到珠珠没事,刚刚极力压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嗷呜呜——”饭团被挤在李氏和珠珠的中间,差点被挤成了一张虎饼,发出不满的抗议。 “你都快吓死娘了,你知道知棋告诉我们你大姐想要□□你的时候我们有多着急吗?”芸娘仔细地检查了她的上上下下,看她发髻未乱,衣衫整洁,总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说道。 二姐? 宝珠随着她的话看向一旁的知棋等人,眼神中的审视不由地让知棋的身体一僵。 “珠珠妹妹,你没事啊,那真是太好了。” 傅二牛和知棋看到宝珠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脸色有些僵硬,知棋扯了扯嘴角,试探地说道。 “怎么,二姐希望我出事吗?” 宝珠眼带疑惑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勾起,明明一副甜美的样子,知棋却不由地绷起了神经。 “小姐,人都带回来了。” 众人听到声音向后看去,只见红豆和红苕两人各牵着一串被捆成粽子的男人,那些人手脚发软,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而且一个个样子凄惨,衣衫破烂不说,身上还布满了淤伤和抓痕。 傅二牛和知棋对视一眼,知棋看到那两串人粽里面熟悉的身影时,脸色一僵。 糟了。 “这些都是大姐派去抓你的吗?”知棋扯了扯嘴角:“大姐也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不过没事,有了这些证据,那个贱女人也逃不了了。 知棋的目光不敢直视宝珠,只能假装看四周的摆设,目光游移。 “这些人,真的都是大姐派去的吗?”似是疑惑,似是质问,宝珠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们在骗你吗?”傅二牛不满的说道,他并不知道自家女儿暗地里的计划,只以为自己今天来就是来戳破大房的阴谋的,此时被宝珠这么一说,反而油生了一股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感觉,完全忘记了,他本来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 “五妹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知棋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今天这件事已经是她被逼急的情况下才作出来的,真说她有多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那倒未必。 此时看着宝珠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额头冒出了一层虚汗。 “珠珠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那些个黑心肝的想要害你啊,你说出来,奶奶一定给你出气。” 李氏听宝珠的言下之意,这件事不仅只有大房插手,急切地问道。 “今天我和三姐正准备穿小路去五芳斋时,不小心被一群混混拦了下来,他们想要绑了我要赎金,三姐为了救我还不小心受了伤。” *****时间回到刚刚***** 红苕护在宝珠前面,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护着小姐,即使暴露身份也在所不辞。 宝珠注意到了红苕的动作,眼神一闪,没有出声。 “小妞,别反抗啦,乖乖跟着我们走吧,不然,小心皮肉之苦哦。”为首的几个汉子嘿嘿地笑着,摸着下巴对她们挤眉弄眼,一脸猥琐。 “你们别过来。”知书拔下头上的木簪,紧紧捏在手里,对着他们威胁到。 一头秀发散落在背后,额头上留下的汗水黏湿了头发,一缕缕紧贴额头,即便心里怕的要死,还是紧紧将宝珠护在后面。 “等会我拦住他们,你快点跑知道么。” 知书只是善良,但不是笨。 她回想起这段日子家里人的不对劲,还有大姐各种反常的举动,今天的这一切估计就是大姐策划的吧。 家里人都知道珠珠喜欢吃甜食,特别是五芳斋的栗子糖,更是她的心头好,若是知道她要去五芳斋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去。这段日子,大姐一直带她走这条近路,也是为了这一点吧。 大姐不仅算计了宝珠,还算计了她。 知书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为什么大姐会变成这样,小时候日子过得一般,但是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大姐最疼她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记得分给她。娘发脾气打她们两姐妹出气的时候,姐姐也会把她护在身下,即便自己被打的浑身青紫也不松手,三婶给的糖果糕点,大姐也总会把自己的那份藏起来,偷偷留着给她解馋,哄她开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知书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的一幕幕。 明明,明明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姐啊。 知书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意,举起袖子擦干眼泪,扭过头:“等我数完三你就跑,我不会有事的。”他们的目标是珠珠,即使把她抓了也不会有事,她不信大姐真的会伤害她。 说完,还没等宝珠回过神,就举起手上的簪子,像那群人冲去。 “滚他娘的犊子,妈的,竟敢伤了老子,等兄弟们爽完,老子就把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领头的阿大一时不察,看到冲自己脸上挥过来的发簪,下意识地用手一档,尖利的簪头刺进手背,划拉开很长一条口子。 “啪——”没等知书再动手,阿大一脚把她踢飞到墙上,“砰”地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动手。”阿大痛的面色扭曲,咬紧牙关,看也不看她一眼,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背,让身后的小弟赶紧上。 红豆护着宝珠瑟瑟发抖,饭团还搞不清楚状况,兴奋地嗷嗷直叫。 红苕紧捏手上的两条丝线,正要准备动手,只见宝珠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两粒丸子,分别朝两头各扔一颗,整条小路冒起了一股白烟。 “咳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等烟雾散去,那些拿着棍棒的家伙都已经瘫软在了地上,连红豆和红苕也没有幸免于难。 “哼,就凭你们这些小伎俩也想赢我。”宝珠得意地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杰作。 “小姐——”红豆一脸苦瓜相地看着她。 “诶呀,忘记给你们解药了。”宝珠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类似鼻烟壶的样子,将小瓷瓶放到她的鼻子下,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鼻腔。 “呕——”这是什么味道啊,红豆捂着胸口一阵反胃。 “咦,我又有力气了。”她站起身蹦跶了几下,伸展了几下腿脚,趾高气昂地走到那群瘫软的混混身边,拿起棍子使劲打,嘴里还念念有词。 “叫你们吓唬姑奶奶,我打死你,看你们还敢不敢动我们。” 那些混混意识清醒,可是手脚根本使不上劲,连躲都躲不开,只能发出“诶呦呦”的痛呼声。 欺负弱小什么的是饭团最爱干的事,看那群人都瘫软在地上,兴奋地跟着红豆你一棍子我一爪子的折磨那群小混混,配合之默契,真叫人生不如死。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氏他们看到那群小混混时,身上会有那么多淤痕和爪印。 宝珠走到红苕身边,她手上的那的不知名的武器已经又恢复成了镯子的样子,好好地待在她的手腕上。 “小姐” 宝珠眼神微闪,将瓷瓶放到她的鼻子下面,“你没事了吧。” 红苕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常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没事了,小姐,这群人该怎么处置啊。” “把他们全捆起来。” 宝珠走到知书的身边,此时的知书一动不动,显然是因为刚刚那一下撞击昏迷了过去。宝珠就近找了家医馆,将知书和那三个受伤的护卫托付给大夫,自己和两个丫鬟带着那群人回了国公府,就怕爹娘和爷爷奶奶不知道情况,吓着他们。 *****时间回到现在***** “知书那丫头没事吧。”李氏听宝珠说她为了护着她被那群混混打了,紧张地心都揪起来了。 “大夫说了,没伤到肺腑,只要休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第58节 李氏松了一口气:“那丫头和她家的人都不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在傅传嗣一家远赴漓川上任的时候,也多亏有知书那丫头陪李氏解闷。 虽然老太太脾气坏,心眼小,不喜欢大房二房那些子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三丫头的好,和知棋带有目的的讨好不同,知书的好是发自内心的,那丫头心诚,你对她好一点,她能记着一辈子。 宝珠自然知道奶奶的想法,做这件事的是大姐一群人,和三姐扯不上关系,她自然不会迁怒到三姐身上。 “你那药粉是从哪里来的?” 芸娘紧张过后,回忆到那个小细节,板着脸盘问道,虽然她很庆幸这次珠珠的身上带了这些保命的东西,可是自家从来没有过这些东西,珠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呐。 “这个——”宝珠话语一塞,两颗小眼珠转溜个不停,“这是衍哥哥给我的,说是给我防身用的。” 没办法了,只能找衍哥哥再顶一下缸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你可别说,我们改日真得备一份厚礼谢谢霍衍那孩子,要不是有他给珠珠的这些东西,你爹和珠珠都得出事。”李氏越想越欣赏他,拍了拍芸娘的手嘱咐道。 宝珠身后的红苕双眼微眯,小姐刚刚使用的那个药物她从来就没有在升龙卫看到过,真的是主子给小姐的吗? 宝珠吐了吐舌头,没有发现红苕的变化,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和衍哥哥通通气,可是,该怎么解释呐,要不想个什么办法蒙混过去吧。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这个事情还没处理完呐。”宝珠摆摆手,将那两堆人推到中间。 “这件事不就是大姐一家策划的吗,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和我爹可是亲耳听到的。”知棋紧张的攥紧帕子,勉强镇定地说道。 “没错,我们好心来告诉你们这件事,你们难不成还怀疑我们吗。”谎话说多了仿佛变成了真的,傅二牛挺着胸板,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 “既然如此,二姐来告诉我一下,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吧。”宝珠挥挥手让红豆把最后的那两个人带上来。 他们比那群小混混好了点,衣衫整齐,身上也没有伤痕,只是和那群人一样,手脚瘫软,不能动弹。 “少夫人,你救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守在那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可怜可怜我,快让她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的。” 那个男人哭的涕泪横流,慢慢蠕动着,想要爬到知棋的脚边。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们。”知棋侧过脸去,不敢看他们。 慌张的样子不仅引起了李氏和芸娘的怀疑,连她身旁的傅二牛也用怀疑地眼神看她。 “少夫人,你可不能这样啊,我的卖身契还在老夫人手上,这位小姐,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查看,我真的是朱府的下人,是我们少奶奶指示我守在那里查看动静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人悲戚地喊着,若是他早知道会碰上这种事,再多的银子他也不干呐。 “三婶,你们千万别听那两个奴才瞎说,这些日子大姐一直住在我们府上,这两个人准是被她收买了,所以现在来冤枉我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知棋紧张的上前,拉住芸娘的衣袖,替自己狡辩到。 “奶奶,宝珠,你们要相信我啊,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吗?”额头的汗水不断的从两颊滑落,装扮精致的妆容已经有些花了。 “二丫,你到底做了什么!”连傅二牛都看出了她的不对,不是说好了等大房动手后他们来国公府告密的吗,现在她多此一举是在做什么,还被人抓住了把柄。 知棋茫然地看了四周,松开了芸娘的衣袖,倒退了几步。 “没错,这几个人是我派去的。”知棋嗤笑了一声,低垂着头,沉默了半响,缓缓开口说道。 “为什么。”宝珠语含苦涩,论起来,这个家五个女孩,她也就跟二姐和三姐的关系不错,除去对她有解不开的嫉恨的大姐,喜欢和她攀比的四姐,她一直以为二姐是个聪明人,虽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还是个善良的人,为什么二姐要做这样的事。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知棋听到宝珠的质问大吼道。 “我从来不想伤害你的,”知棋摇摇头,放轻了声音,“从头到尾,我恨的只有傅知琴那个贱女人,我只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知棋双目赤红,面目狰狞,显然是恨毒了傅知琴。 宝珠和芸娘等人面面相觑,不懂其中的缘由。 “我们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但是我觉得只是这样,你们可能会轻轻的放过那个贱女人,但是如果宝珠真的被绑架,那就不一样了,不只是三叔一家,爷爷奶奶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知棋嗤嗤地笑道,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居然浮现了一抹笑意。 “二姐。” 宝珠语带涩意,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姐到底做了什么把二姐逼成了这样。 知棋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抹歉意。 “五妹妹,我真的没想过害你的,那两个人是我派去监视那群混混的,我虽然利用了你,但是也不希望你出事,我本来打算等他们动手后就派人去救你,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知棋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从头到尾,她想对付地只有傅知琴一个人。 “好啊,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现在才跑来假惺惺地告诉我们,是不是还想我们感激你们啊。” 李氏气的不行,随便抢过红豆手上的棍子就像傅二牛冲过去:“你个混账东西,没心肝的混球,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娘,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个死丫头在那里胡说,我看她是疯了。”傅二牛被追的满屋子乱窜,这一屋子都是李氏的人,他是吃了豹子胆了才敢还手。 “作为一个母亲,我没办法原谅你,我不知道你跟大丫有什么仇恨,但是你不该牵扯到珠珠头上。看在你没有下手的份上,我可以饶你这一次,从此以后,你也别上我们傅家的门,安心做你的朱夫人吧。” 芸娘将宝珠揽在怀里,她不知道知棋到底有多少的难言之隐,但是她的隐瞒害的珠珠差点出事,这也是事实,她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心无芥蒂地跟她相处。 “三婶,珠珠,我不是——我不是——”知棋茫然的摇着头,她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傅知琴,傅知琴那个贱女人怀了我相公的孩子。” 知棋闭上眼睛,失控地大喊出声,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镇住了。连李氏追打傅二牛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知琴那丫头不是有相公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傅二牛冲过来,拉住知琴的胳膊,现在他们一家只能靠这个女婿,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知棋——”芸娘瞪大了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还没有消化知棋刚刚的那句话,知琴居然怀了知棋相公的孩子,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估计还不知道吧,我已经生过两个孩子,有没有怀孩子我还看不出来吗,我真恨我当时一时心软,把那个贱货带回府,让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爬上了相公的床。”知棋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会放过她的,她和那个野种都得死。” “这——”李氏楞了一下:“你该不会搞错了吧。” 不过按照大丫那丫头的德行的确有可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李氏说话的底气也显得不是那么足。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真是一大丑闻了,如果传出去,即便那两房已经被逐出了傅家,外面人说起来,也是傅家的女儿不守妇道,勾引自家妹婿,凭白带累珠珠的名声。 李氏和芸娘皱着眉,显然想到了一块去。 “老夫人,夫人,我们去你说的那个小院子,可是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院子的地上有一滩血。” “什么——” “我媳妇,我的儿子女儿还在那院子里,人呐,人都去哪儿了——”傅二牛癫狂地扯住来人的衣服,“他们都在那院子里,怎么可能不在呐。” “听附近的人说,来了十几个大汉,把人带走了,据说是往城外去了。我已经派人追过去了。”护卫回答道。 “完了完了,肯定是剩下的人找上门来了。”傅二牛十指□□头发中,蹲在地上,一脸颓色。 “都是你,都是你想出来这个歪主意,现在好了,全家人都被你害死了。”傅二牛指着茫然无措的知棋,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杀了。 “不——我没有,我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知棋疯狂地摇着头,她真的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不是她,都是知琴的错,都是那个贱女人害的,不是她。 她现在只能把矛头转向傅知琴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娘,弟弟,妹妹。”她真的没想过拖累他们的。 “娘?” 宝珠看向芸娘,芸娘也一脸沉思:“你爹马上就回来了,等你爹来处理。” 那群人估计就是知琴联络绑架宝珠的人,也不知他们把老大和老二一家人带到哪里去了 ☆、第71章 真相大白(捉虫) 国公府的大堂,前所未有的肃静。 李氏坐在上首的左侧,傅传嗣和芸娘一起坐在右侧,这件事,大家都默契的瞒着傅老头,傅光宗两兄弟也还待在徽京书院,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在场的都是傅家人,所有的下人,除了被派去城外搜寻的护卫,其他人都被叫了出去,毕竟这件事关乎傅家颜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让珠珠回房了。”芸娘在傅传嗣耳边轻声说道:“珠珠没事。” 这种事情不适合宝珠这种未出嫁的小姑娘听,即使她一再撒娇哀求,芸娘都没有心软把她留下来。 傅传嗣点了点头,绷了半天的心总算放松下来。只打算等处理完这件事好好安慰自家宝贝闺女,珠珠那么胆小,肯定被这群人吓坏了。 “不知道三叔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啊,可是知棋做错了什么?” 朱秉升正在铺子里盘账呐,就被府上的下人慌慌张张地叫了过来,说是荣国公府请他去府上有要事相商,等他急匆匆地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岳父和娘子跪在堂前,奶奶和三叔一家都是一脸严肃。 “娘子,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三叔一家这么生气?” 朱秉升长得白胖老实,自从继承家族生意以后,总是笑脸迎人,眉眼弯弯,看上去极其老实和气的一个人,实在让人联想不到,他居然会做出那种肮脏不堪的事来,可是看知棋的样子,明显是有了确实的把柄,不然也不会这么笃定。 “到底是怎么了?” 朱秉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大家都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你倒是说话啊?”朱秉升用脚尖碰了碰跪在地上的知棋。“要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赶紧给三叔三婶赔不是。” 朱秉升瞪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看不清神色的娘子,陪着笑说道,自己在家里为了她应付老娘已经够烦了,怎么她还把国公府给得罪了,这下他老娘不就又有现成的把柄逼她纳妾了。 这么些年,知棋对他体贴入微,又给他生了两个活泼懂事的儿子,他压根就没想过听他娘的,再纳几个小的,搞得一家子乌烟瘴气的,可是娘年纪大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没办法太硬气,生怕把老人家气坏了,只能打马虎眼蒙混过去。 这段日子,娘子也受了不少委屈,他也一直记在心里。 可除了这个,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怎么大家都用这种万恶不赦的眼神看他? “呵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知棋抬起头,脸色惨白,蒙着一层青灰,看着他的眼神充斥着厌恶,恶心以及痛恨。 朱秉升一愣,蹲下身,双手捏着她的双肩:“你这是怎么了,净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的事,你就说出来啊。” 只见他满脸疑惑,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傅传嗣和芸娘对视一眼,心里有些疑虑,事情真的像知棋说的那样吗? “你做的那些事,说出来我都觉得恶心自己的嘴,那种女人,那种女人......”知棋揪着自己的衣领,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控诉。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都是你和那个贱女人逼我的。”知棋吼得声嘶力竭,双目赤红,甩开朱秉升的手,恨不得离他远远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女人,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朱秉升被知棋一推,没有防备的摔倒在地上,摸着摔成八瓣的屁股,艰难的爬了起来,他的那条瘸腿使不上劲,爬的有些艰难。 “岳父,娘子在说些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啊?”他看从知棋嘴里套不出话来,转头问向一旁的傅二牛。 “秉升啊,这些年我们傅家也算对得起你了,你,你怎么,怎么可以和大丫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知棋这丫头吗。” 傅二牛痛心疾首地看着朱秉升,他还以为自己找了个好女婿呐,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混球居然连大姨姐都不放过,两个人,简直,简直就是乱人伦嘛。 “我和大姐?” 朱秉升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地说道,可是随即又沉默了。 这让原本还心存疑虑的傅家人看他这副模样,心都揪在了一起,如果朱秉升真的和知琴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那—— “你误会了。”朱秉升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一直在意当初大姐毁亲的那件事,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件事,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屈辱。” “这次你把她带回府里,那个女人三番两次的勾引我,我承认这让我觉得自己的大仇得报,看着她恬不知耻的模样,让我十分快意,她越低贱,我的心情就越愉悦。” 知棋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自己枕边的人一直埋着这样的一个心结。 “因为那场意外,我从一个前途远大的读书人变成了一个瘸子,还被那个女人这样耍了一通,我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 第59节 “所以你就和她做了那种羞耻的事情吗。”知棋失控地打断了朱秉升的话,“就因为你想报复她,所以你就搞大她的肚子,和自己的大姨姐做出这种下贱的事!” “你在说什么?” 朱秉升一愣,随即愤怒地回答道:“我朱秉升再不济,也是学过礼义廉耻地,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苟且的事情,且不论她是有夫之妇,就凭她和你的关系我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啊。” 朱秉升觉得莫名其妙,平日里他只是稍稍吊着那个女人的胃口,欣赏她低贱谄媚的模样来抒发内心的郁气,可是再过分一点的行为他是真的没有啊,他又不是多么饥渴的男人,连那种女人都下得了手。 “你胡说。”知棋直起身,手指直指朱秉升的鼻子,“我都看见了。” 衣衫凌乱,几缕鬓发散落在脸颊两侧,悲戚愤懑:“一个月半前的那个晚上,你和那个女人在书房里做那种苟且的事情,难道你还要抵赖吗?” 她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端着亲自熬得参汤去书房里找他,却在书房外听到屋里传来的淫言浪语,那个女人放肆的□□声,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枕边的丈夫和自己的姐姐做了这种事,她就觉得恶心反胃。以前觉得甜蜜的点点滴滴都让她想吐。 “知棋说的可是真的。”傅传嗣皱着眉,这种事情传出去,那就是天大的丑闻,珠珠还没出阁,不能让那几个人带累了名声。 “怎么可能!”朱秉升一听完知棋哒话,立马就否决道。 “这段日子,我一直忙着盘算店里面的账本,你说的那段日子,我基本都在铺子里过夜,身边的那几个小厮都可以给我作证。” “对了,你要是还不信,可以问问福掌柜,那些天我是不是在铺子里过得夜。” 朱秉升觉得自己简直冤枉啊,什么都没干,还被泼了一盆污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啊。 “什么!” 知棋愣住了,怎么可能,她亲耳听到的?可是现在仔细一回想,当时她只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知琴的□□声太大,把那个男声盖住,反倒听得不是那么清晰。 “不会的,不可能啊。”知棋茫然地摇摇头,那是朱家看管最严密的书房,除了她公公和她相公,谁敢在那里做这种事,难道! 知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朱秉升也想到了那一点,同样睁大眼看着她。 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是一般的丑闻了。 ***** “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傅大牛一家和徐氏等人被捂住嘴,塞进麻袋里面,一群小混混扛着他们来到一座深山里面,把他们从袋子里放出来,在后面拿着鞭子催促他们往山里头走,谁要是动作慢一点就是一个鞭子。 知琴刚刚失了肚子里的胎儿,下身流血不止,又没有得到好的养护,此时她面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傅大牛和孟氏两人被逼扛着她上山。 孟氏抬着她的脚,不敢看她眼里怨毒的眼神,若不是身边一大群人盯着,她都想直接把这个祸害扔到山脚下去,一了百了。 王麻子带他们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还放置着一些食物和几缸水。 “还好老子聪明,早有准备。”王麻子吐了口唾沫,这里的东西够他们一群人在山里躲个两三个月了,等外面风声过去,他们在换个地方接着过他们的日子。 “你个死娘们,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知琴等人被拴在山洞的角落里,傅宝根将娘和妹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今天的事和我们一家无关,你快把我娘和妹妹放了,不然我三叔不会放过你的。”傅宝根只知道大伯一家拖累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一家在里面扮演的角色。 “笑话,你以为这事你爹娘没有参与,我们活不了,你们一家也别想活着。” 知琴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傅宝根转过头,看到徐氏闪躲的眼神,不敢置信:“为什么,三叔一家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不不,我们没有。”徐氏看着儿子的眼神心痛如绞:“你爹他已经去国公府告密了,没事的,他们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好啊,原来是你们几个出卖了我们,看老子不打死你。” 傅大牛觉得找到了自己一家被抓的原因,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前。 “都给老子安静点。”王麻子一脚就把傅大牛踹到了角落。“老子只要钱,那么只要能拿出足够的银子,这件事老子就跟你们一笔勾销。” “不然。”王麻子轻易的将手上碗口粗细的棍子掰成两段,“这根棍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将手上的棍子随意地扔向他们,脸上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我不要,哇哇哇——”知画再怎么刁蛮也只是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直往傅宝根怀里躲,“哥哥救我,我不要死,呜呜呜——” “你不是要银子吗,我有银子,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原本躺在草垛上没有丝毫反应的知琴发出了声响,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下半身被血染透,犹如前来索命的鬼魅一样。 孟氏被吓得一哆嗦,躲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王麻子眼睛一亮,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银子,反正那些兄弟估计是救不回来了,还不如多要些银两,好让剩下的弟兄在别的地方东山再起。 “你可别骗我?”王麻子面色犹豫,这个娘们可把他们兄弟害惨了,谁知道她有没有骗人。 知琴惨笑一身,艰难地拔下头上的发簪。 “你想做什么——”王麻子被她的动作吓得往后一退。 “呵——”知琴没有理会他,反而双手握住发簪两头,用力一拔,那支普通的木簪瞬间变成了两截,知琴从里面拿出一张被卷成细条的银票。 “这里有一万两,剩下的银子我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要你们帮我做完那件事,我就把剩下的银子给你。” 知琴撑着气说道,在王麻子探究的打量下神色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已经是她仅剩的一笔银子了。 当时想着即便没成功,她也能靠着这笔银子,回到那个偏僻的小地方,逍遥一辈子,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傅大牛贪婪地看着递到王麻子手上的银票,“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有这些钱也不知道孝敬他这个做爹的,真是的没良心的东西。 知琴面带饥色,这些银子,可都是她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挣来的,不然,她哪来的钱请这些小混混帮她干这些事。 她一想到这些日子,被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压在身下,还要强颜欢笑,就恶心的想吐,谁让朱秉升那个混蛋一直不上钩,为了搞到银子,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过那个老头子倒是大方,她统共从那个他手里哄来了一万五千两,除了实现交给王麻子的五千两定金,剩下的被她从银号兑换成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随身藏在木簪里。 “你说吧,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有了钱,王麻子自然就好说话了。 “我要让你——” 知琴的视线从在场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直到停留在孟氏身上,“我要你把这个老女人和那个死杂种碎、尸、万、段。”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满腔恨意。 “你,你这是做什么。”傅大牛吓得把傅聪护在身后:“我看你是疯了,聪哥儿可是你嫡嫡亲的弟弟,你为什么要害他。” 此时傅大牛的心里只剩下傅聪这个儿子,丝毫没有在意同样出现在知琴嘴里的孟氏。 “不行,我不想死。” 孟氏趁没人注意她,发疯似得想要往外跑,被山洞里守着的混混抓了回来,还毒打了一顿。 “让你逃,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一群人往孟氏身上招呼着,孟氏疼地缩成了一团,不住的惨叫。 知琴看到孟氏这副模样,开怀大笑,凄厉的笑声让傅宝根忍不住皱眉,顺带捂上了妹妹的耳朵。 “你个不孝女,你会遭天打雷劈的。”傅大牛抱着傅聪,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他怎么生了这么个灾星,连自己的亲娘和亲弟弟都不放过。 “你还护着那小子呐,祖宗在天有灵,要劈也劈你这个不孝子,拿个野种当宝贝,你才是大大的不孝啊,哈哈哈哈” 知琴笑的一脸癫狂,披头散发的模样犹如厉鬼。 “你看看他那个痴肥的样子,哪里有我们傅家的影子,被带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傅大牛,我可真同情你啊。” 知琴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从傅聪的脸颊上划过,留下一脸血迹。 “这不可能的,你骗我。”傅大牛不敢相信自家女儿的话,将傅聪的脸转向自己,以前他一直没有怀疑过,可是现在一看,傅聪那小眼睛大鼻子的模样,真的不像是傅家人的长相。要知道知琴和知书两个丫头,虽然称不上美貌,但也算是五官端正,模样清秀。 唯独傅聪,和家里的每个人都不怎么相像。 “你还记得当年的那群流民吧,那个领头的朱老大。”知琴开口提醒到。 傅大牛当然记得,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顿时像被雷劈中,呆愣在了那里。 “咯咯咯——”知琴看他这副模样,笑的一脸开心,“你记起来的吧,那个晚上,孟氏那个女人一夜没有回来,在朱老大的房里给他画了一晚上的图纸。” 知琴从草垛上支起身,用手开心地拍着地面,“你猜猜看,他们两个人到底还做了些什么呐。”幸灾乐祸的看着傅大牛铁青的脸。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难受,她要让他们陪着她,一块难过。 傅大牛捏紧拳头,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可是看着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儿子,脑海里对朱老大的印象也越来越清晰,傅聪,真的是孟氏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你说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傅大牛靠着一股蛮力,推开围着孟氏的那群人,拎起孟氏的衣领质问道。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粗喘的呼吸声,涨红的脸,无一不透露出他的愤怒。 孟氏紧闭着眼,不敢看他,只是带着哭腔回答:“我也是被逼的,如果我不就范,他就会把我杀了,我也是无辜的啊,大牛,大牛,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你就饶了我把。” 孟氏跪倒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傅大牛听完孟氏的回答,仿佛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是个野种,那他这么多年的疼爱岂不是一场笑话,为了这么个东西,他苛待自己的嫡亲骨肉,做了种种错事,现在女儿恨他,爹也不要他。这么些年,他到做了什么。 傅大牛无神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你们快动手,快杀了他们啊。” 知琴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狂拍着地面命令道,有了这两个人下去陪她那无辜的孩子,也算是她这个做娘的一番心意了。 王麻子看着这么一场好戏,心情还算不错,拿着手上那一万两银票,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理会知琴的话。 “你怎么还不动手,那剩下的银子你不想要了吗?”知琴的力气已经越来越微弱,失血过多,让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 此时的她趴在草垛上,急喘着气,质问道。 “这一万两,是你害了我这么多兄弟的补偿,要是想要让我帮你杀了这两个人,你得再拿一笔银子来。” 王麻子可不是什么好心人,哪会那么容易就帮知琴做这件事,而且,他也怀疑那女人是不是在耍他,想试试她到底还有没有银两。 知琴脸色一变,孟氏慌忙在那里开口道 “你被信她,她肯定没钱了,我还有银子,只要你肯放了我,我把那些银子都给你。”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命都快没了,要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王麻子听了孟氏的话,转头向知琴看去,“你要是拿不出银子来,我可就要放了这个女人了。” “不行,不可以。”知琴尖利的大叫,“你要是敢放了那个女人,剩下的银子,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知琴的威胁让王麻子脸色一僵,“他妈的,你个臭娘们还敢威胁我。”几步上前,在知琴的小腹又狠狠地踹了一脚,知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你的命还在老子的手里,还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正要再踢第二脚时,被身后的人拦了下来。 不知何时,山洞里进来了十几个黑衣人,他守在门口的那些兄弟早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外面。 第60节 “恐怕,你们都没有机会了。” ☆、第72章 结束 “你们是——” 王麻子话还没说完,一条极细的银丝就从他面前划过。 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两个眼球暴凸,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 在场的众人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吵闹着想要往洞外跑去。 那群蒙面的人面色不改,缓缓地像他们靠近,垂落在地上的那条丝线,还挂着些许皮肉的痕迹,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 “老爷,找到那群人了。” 傅传嗣派去城外搜寻的护卫回来了,领头的那个脸色惨白,显然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场面。 “找到了,我的媳妇,我的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他们没出事吧。”跪在地上的傅二牛急忙问道,他现在最牵挂的就是家里人,早知道会闹成这样,他一开始就不该参与这件事。 老老实实回老家多好,虽然日子可能没有现在富足,那也是平平安安的,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明明以前他想的很明白的,偏偏现在犯了糊涂,钱都没了不说,连老爹和得力的弟弟都得罪了。 傅二牛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旁的知棋也急切地看向来人,都是她的错,事情都没搞清楚,反而把自家人给搭了进去。 “这——” 那个护卫有些犹豫,看了看傅传嗣:“老爷......” “出什么事了?”傅传嗣看他脸色不对,急忙问道。 “我们顺着那群人留下来的痕迹赶到了一个山洞里面,那里——”护卫一想起那里犹如炼狱一般的场景,至今还心有余悸。 “那些混混都已经死了,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看样子倒像是一伙人起了什么争执,互相斗殴而死,至于大老爷和二老爷一家......” 护卫停顿了半响,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出事了,他们是不是出事了,都怪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傅二牛如丧考妣,转头将怒火撒到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知棋身上。 “都是你,你娘和你的弟弟妹妹,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丧门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傅二牛抱头痛哭,也怨恨自己:“我也该死,我们都该死啊。” 朱秉升终究还挂念着这些年的夫妻情分,知道知棋这次闯了大祸,还是忍不住心疼的抱起她,将她护在怀里。 “是我错了,都怪我,都怪我啊。呜呜呜——”知棋靠在自己相公的怀里痛哭流涕。 护卫看自己没说清楚,反倒惹得傅二牛一家悲痛欲绝,急忙解释道:“他们还活着,来人,赶快把人带进来。” 一群护卫抬着几个人上来。 只见徐氏紧紧地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三个人身上毫发无损,只是双眼紧闭,似乎昏了过去,傅二牛连滚带爬来到他们身边,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还活着,他们没有出事,傅二牛大松了一口气。 至于剩下的傅大牛一家,可就没他们那么好命了,傅知琴和孟氏两个人也不知被谁划花了脸,脸上皮肉绽起,还泛着浓紫。四肢更是被人挑断了经脉,估计接上也无法像常人那般行动自如了。 傅大牛比起她们两个好了点,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只是嘴角不断流出的血液明显有问题,护卫掰开了他的嘴巴,这时众人才看清,他里面的舌头已经被人割掉,上面还撒了药粉,估计对方只是想折磨他,并不想让他死。 傅聪和徐氏等人一样,沉睡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快去请大夫来。”饶是傅传嗣心里再恨这几个人,也忍不住对他们的惨状侧目。 一群人被抬到了最偏僻的厢房,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被匆匆忙忙地叫过来。 等诊完脉,那些大夫都摇了摇头。 “这位小妇人刚刚流了肚子里的孩子,看脉象,已经三月有余了,而且小产后小腹还遭到猛烈撞击,估计这辈子都难再怀上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 到是一旁的知棋和朱秉升松了口气,三个月,那那个孩子肯定跟他们朱家无关,估计是知琴来京城前就怀上的吧。 “而且两个人四肢的伤口太深,老夫才疏学浅,没办法医治,只能请你们另聘高明了。”那样的伤口,估计华佗在世也没办法医治,这两个人估计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那我大哥怎么样了。”傅二牛接口问道。 “我已经替他包扎了伤口,这些日子喂食的时候记得喂流食,找一根芦管,让他吸食进去。尽量不要碰到伤口。不过即使伤口结痂,可能也会影响到他说话。” “老爷,那些人醒了。” 一个丫头过来汇报,隔壁间昏迷的几个人醒了过来。 除了傅宝根,其他人都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挥舞着手大叫,不允许身边的人靠近。 “只是怎么一回事?”傅传嗣向唯一清醒的傅宝根问道。 “我也不知道。”傅宝根死命回想在山洞里发生的事,但是记忆好像一团浆糊,怎么也想不起来。 “别过来,不要过来。”徐氏抱着知画,缩在墙角大喊,显然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此时已经有些疯魔了。 傅聪痴痴呆呆的坐在那,眼神涣散,嘿嘿傻笑着留着口水,一副痴傻的模样。 “大夫,你快来替他们看看。”芸娘叫来那个老大夫,替几人诊脉。 徐氏和知画两个有人稍微一靠近,就大声尖叫,大夫根本没法替两人诊脉,还是傅二牛一狠心,加来几个婆子,几人一起按住他们的四肢,大夫才敢靠近。 “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是得了失心疯了,应该是受了刺激。” “大夫,那还治得好吗?”傅二牛脑子一片空白,失心疯,那不就是疯子吗。 大夫摇摇头,他也没有把握:“好好养着,没准有一天就正常了,我给你开些凝神静气的药,你记得按时喂她们吃药,这样她们会安静一些,不会像现在这样吵闹。” 傅二牛点点头,赶紧去和大夫开药方。 “相公,现在该怎么办呐。”芸娘头疼的厉害,若是这群人毫发无损,她还有底气找他们算账,可是这群人还没等他们出手,自己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你不必插手,死了这么多人,必定要上报衙门,这件事就交给官差处理吧。”傅传嗣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就看官府的判决吧。 ****** 话说宝珠回到自己的屋里,挥手让红豆和红苕下去,自己关上门,带着饭团进了空间。 把饭团放到一边,让它自己去找乐子玩耍,自己进了炼丹房。 药房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让人闻了忍不住放松心神,宝珠坐在一旁的榻座上,开始深思身边的不对劲。 首先是小时候住在他们家隔壁的田亮叔一家,虽然他们想装作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妻,但是他们日常的行为却与整个大田村格格不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游离在整个村子之外,却总是对他们一家抱有极大的热情。 第二,是她的师傅傅衢,看那天缨姐姐爹爹的表现,傅师傅绝对不是一般人,可是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们只知道他是武举人出生,京城人士,其他的一概不知。就是这样一个奇人,一直待在他们身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他们兄妹几个吗? 可能由于空间的关系,她的六感一直高于常人,有时候待在自家院子里,她常常有被窥探的感觉,直到现在,这种感觉也还时常出现,本来她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可是今天红苕的反常举动,让她忍不住多想。 看她今天的样子,明明是会武艺的,一个高手甘心隐藏自己的身份,在她身边做一个小丫头,绝对是带有目的的。特别是她今天露出的那个精巧的武器,绝非一般人能拥有的,红苕背后,肯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她虽然臭美,但还不至于自恋到红苕是因为被她的魅力折服,心甘情愿来她身边保护她的。 到底是谁? 宝珠只觉得一个个迷雾笼罩在自己身边,若不是今天发生的事,她肯能还会忽略这些问题,傻傻的做她的千金小姐。 这种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即使她没从那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恶意,甚至那些人的靠近是带着保护的意味的,她都无法接受。 到底是谁,一直在暗地里监视着他们一家,从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十年前的傅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觊觎的地方,难道除了四公主这个穿越的老乡,还有其他什么重生的人,知道他们一家将来的命运,提前将人手安插在他们身边? 宝珠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个理由,还会有谁,下这么大的血本,做这种事。 这种没有*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 等宝珠知道这件事的结局,已经是晚上了,傅大牛和傅二牛一家已经被上门的官差带走。才刚出监牢没多久,一群人又把自己送了进去。 除去无辜的傅宝根和傅聪,还有受牵连疯掉的傅知画,谁都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宝珠坐在饭桌上,听着父亲的讲述,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深。真的只是那群人互相残杀吗?她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 “好了,珠珠你就别多想了,晚上早点睡,奶奶给你求了个安神符,你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菩萨会保佑你的。” 李氏神神叨叨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符,“这可是奶奶特地从庙里给你请来的,保准你一夜无梦,一觉睡到自然醒。” 宝珠接过奶奶手上的符纸,心里一片感动,不管怎么样,只要能一家人在一块,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她都不怕。 ****** 十天后,官府的判决也下来了,傅二牛一家罪责较轻,被罚流放边城十年,傅大牛一家是主谋,被罚流放三十年,在判决下达的时候,方卓锦的休书也一起寄到了,他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生怕被傅知琴牵连,派人快马加鞭地把休书寄了过来。 “三姐姐,你真的决定了?” 城门边上一辆普通的马车里,宝珠恋恋不舍地握着知书的手。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们做了再多的错事,也终归是我的家人,现在他们这副样子,我放心不下。” 知书笑的一脸温柔,只是从前柔弱的姑娘,现在多了一丝坚定。 知琴和孟氏醒过来的时候就疯了,根本认不清人,而且他们的四肢都废了,现在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了。 傅大牛失了舌头,脾气变的更加暴躁了,稍有不满就对孟氏她们拳打脚踢,到是对知书好了很多,毕竟这是他唯二的骨肉了,其中知琴被他恨上了,乖巧懂事的知书就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有我跟在身边,她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知书叹了口气,握着宝珠的手,诚恳地道歉道:“珠珠,对不起。” 宝珠知道她是在替她的亲人道歉,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姑娘,这辈子,她受到的善意太少,可是她的付出,太多。 “不用替我担心,还有宝根弟弟在,我们两个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除了知书,宝根也决定随他们一起去边城,徐氏疯疯癫癫的,光傅二牛一人很难照顾好她,而且知画也是个问题。 前天晚上,他和傅传嗣在书房里聊了一整晚,谁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第二天,傅宝根就从徽京书院退学,打算弃笔从戎,重新从边城开始。 “这些是我小小心意,除了银子和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几瓶药物,上面写了具体功效,如果出了什么事,还派的上用场。” 宝珠拿出一个包裹,递到知书手里。 知书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她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我要走了,珠珠,你一定要幸福。”眼里含着泪珠,转头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宝珠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人群里。 她早就预料到三姐今天的选择,她也没办法阻止她的决定,那些人再万恶不赦,也是她的亲人,曾经给予过她丝丝温暖的亲人。 第61节 宝珠闭上眼,不让眼里的泪水滑落,也不知,此次一别,还会不会有再见的时候。只愿,上天善待这个善良的姑娘。 ☆、第73章 打猎 傅传嗣在城外买了一个庄子,以前是一个商户家的,只是那个商家要举家迁去南边,又和李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就便宜的卖给了他。 那个庄子闲置了很久,傅传嗣想着以后沐休可以带妻女游玩,花了大价钱整修翻新,前段时间请的工人在挖土的时候挖出了一个温泉眼,傅传嗣特地让人砌了汤池,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泡温泉更舒服的了。 所以说运气真的很重要,那个庄子在前东家手里几十年都没发现泉眼,到了傅家手里才几天就被挖了出来,整个庄子的价钱翻了几番。 庄子背靠大山,平日里还可以打猎消遣,今天是宝珠和卢璎约好一起去庄子上打猎的日子。 除了她们两人,傅光宗是肯定得跟着一块去的,他等着这一天可等了很久了,卢矍和傅光宗比武之后,心里还有些不服,想在射猎上赢他一头,也跟着卢璎一块来了。毕竟人多点更热闹,而且也不容易惹来非议。 闹到最后,除了宝珠兄妹和卢璎兄妹,连一直窝在家里闭门读书的李景彦也硬是被拖了过来。 李氏嘴上说着是让他跟着去散散心,别读书读傻了,实际上还是担心那几个孩子照顾不好自己,虽然身边有一大堆丫头婆子跟着,总不上自己人来的贴心。 李景彦年纪比他们都大,为人又沉稳,更重要的是,李氏心里一直在愁她这个侄孙,都二十出头了,一直犟着不肯娶亲,李凌白两口子心里最重要的就是生意,对这个大儿子算是彻底放手不管了,反倒是上了年纪的李青云急的火急火燎得,一直托她相看合适的对象。 李氏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这侄孙就开窍了呐,她可不知道卢璎是自己孙子中意的对象,还在那里暗喜自己的聪明。 宝珠和卢璎约好了在城门口见,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傅光宗和傅耀祖骑着骏马,宝珠年级还小,长时间骑马身体吃不消,就坐在马车里,跟她坐在一起的还有李景彦,他只是个文弱书生,根本就不会骑马。 马车里有容嬷嬷和红豆跟着,也不妨事。 身后跟了一群下人,浩浩荡荡抬着十几个箱笼,都是李氏不放心,硬要他们带上的。就差没把整个傅家给装进去了。 “霍大哥。”马车正行到一半,傅光宗就看见了刚从一间铺子里出来的霍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肤白无须的年轻男子。 那个男人样貌妖冶,好好的一个男人,涂脂抹粉,穿着一袭花色的衣服,两根手指捏着一条帕子,剩下的手指还微微翘起,一副娘里娘气的模样。 “这位小哥,你好啊。”只见那个男人冲傅光宗抛了个媚眼,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道。 傅光宗吓得打了个寒颤。 “霍大哥,这是你朋友啊。”傅光宗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霍大哥至今未婚,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平日里对他这么好,是不是另有所图,哦,不,他已经心有所爱了,恐怕只能辜负霍大哥的一片深情厚谊了。 霍衍看着傅光宗的脸一会晴一会绿的,有些莫名其妙,看他身后跟着的一大串,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后面的马车里,坐的是珠珠吧。 “我们要去城外的庄子打猎,珠珠也一起去,霍大哥要是没事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一块,人多更热闹,珠珠要是知道你去也会更开心。” “珠珠就在后面的马车吗?”霍衍嘴角挂上一抹微笑,今天他破天荒地穿了一袭白色的锦衣,不同以往红色的妖冶,到是有一种陌上如玉,公子无双之感。 傅光宗刚说完就后悔了,他只是开口邀请,霍大哥就这么开心,这会不会给霍大哥造成错觉,万一他越陷越深怎么办,不,他一定要找机会和霍大哥说清楚。 只能说,脑补是个病,傅光宗已经病的不轻了。 “我妹妹就在后面的马车上,大表哥也在。” 嘶,这么突然间这么冷啊,傅光宗打了个寒颤,看样子等到了庄子上,还得再加件衣服。 “我前段时间伤了手,恐怕没办法骑马,恐怕得坐马车了。”霍衍的笑意加深,站在他身边的梅卿知道,通常这种时候,又有人要完蛋了,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马车宽敞的很,就是——”傅光宗面色游移,“这位公子,不知——” “他还有事。”霍衍一口就回绝了,让傅光宗松了一口气。 “诶呀,公子你好生绝情啊。”梅卿挥着帕子,一股浓郁的脂粉气让霍衍微微皱眉,冰冷的眼神直刺向身后之人。 梅卿吓得缩回了手,嘟囔着嘴:“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小时候我还给你喂过奶呐。” 声音很轻,除了霍衍没人听见。 看到霍衍的脸色有变黑的趋势,连忙认错:“好了,我走就是了,小哥哥,记得有空和奴家喝杯茶啊。”临走还冲傅光宗眨了下眼。 傅光宗坐在马背上差点跌下来。等霍衍上了马车,驾马就跑。 “哎,真是不服老不行了,想当初谁人不知我梅中仙啊。”梅卿看人走远,从衣袖里掏出一枚小铜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镜叹息。 ****** 宝珠没有听清楚外面的响动,看到霍衍进来一阵惊喜。 “衍哥哥,你怎么也来了。”被她梳毛梳的正高兴的饭团看到那个大魔王进来了,吓得汗毛竖起,直往宝珠怀里缩。 霍衍带着笑从宝珠怀里接过那只装死的小老虎:“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它都没长个呐。” 要是长大点就没法钻珠珠的怀里了。 宝珠不知道他的险恶用心,在一旁附和道:“我也不知道,明明胃口比家里的大黑还大,可是也不知道吃下去的肉都长哪去了,一点个子都不长。” 她点了点饭团圆滚滚的小脑袋,笑的一脸宠溺。让霍衍越看越觉得怀里的这只死老虎越碍眼。 “嗷呜——”有主人在,你个大魔王别想动虎一根毫毛。饭团难得鼓起勇气反抗,只是一对上霍衍冷冰冰的眼神,立马偃旗息鼓。 “呜呜呜——”好喽,你厉害你说了算。任命地趴在霍衍的膝盖上装死。 马车的空间很大,宝珠坐在正中间,容嬷嬷和红豆分别坐在她的两边。李景彦坐在马车的左侧,霍衍上马车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本策论。 “霍兄。”李景彦好脾气地跟他打了声招呼,霍衍也微笑额首,“李兄。”说完在马车的右侧坐下。 红苕被宝珠吩咐在后面看管那些东西,自从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后,宝珠虽然还把人放眼皮子底下看着,但是还是有所疏离。 李景彦好好地看他的书,但是自从霍衍进来以后,他就觉得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宝珠丝毫没有察觉,还在那开心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你也太不小心了,以后出门记得多带些人手,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霍衍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这辈子能和她重逢,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为了珠珠,他会少造杀孽,算是替珠珠祈福。霍衍贪婪地感受和珠珠相处的一切,心中闪过一丝冷厉。 不然,就凭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呵—— 宝珠没有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张俏脸羞得绯红。 “你,你......” 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容嬷嬷,见她正闭目养神,应该没有看到刚刚的动作,松了一口气。 “男女授受不亲,霍公子要注意些男女之防。”李景彦放下手上的册子,眉头微皱,显然是对霍衍刚刚的动作有所不满。 霍衍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随之微颤,还没等他开口,宝珠就心疼地心肝乱颤了。 “没事,衍哥哥和我们一家再亲近不过了,而且我还小,你不说我不说自然就没外人知道,是吧,衍哥哥。” 宝珠讨好地向美人表功,一脸快夸我快夸我。 李景彦看霍衍那个奸诈小人居然装可怜来哄骗珠珠,偏偏珠珠那个小色鬼就吃这一套,明明被轻薄了还一副开心的模样。 真叫人气到内伤。 霍衍自是投桃报李,拿起一旁的糕点,掰成小块喂给珠珠,重活两世,他也没想到自己这张原本厌恶不已的脸会这么管用。 早知道,第一世他就不一直藏着掖着,早早亮出相来,没准,珠珠早就属于他了。 霍衍嘴角一弯,犹如一根小勾子,把宝珠的心勾的痒痒的,晕晕乎乎地把一盆糕点都吃了个干净。 他面带炫耀地看向李景彦,李景彦郁闷地拿起册子遮住脸,眼不见心不烦。 ****** “卢,卢姑娘......”傅光宗涨红着脸看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摸着脑袋,说话疙疙瘩瘩的。 “珠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卢璎这个狠心的女人心里只有宝珠那个小妖精。 “珠珠在马车里面,卢小姐过去吧。” 傅耀祖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家大哥犯傻了,指了指后边那俩马车,让卢璎赶快过去。 卢璎今天穿了一身天青色劲装,头发高高竖起,显得英姿飒爽。飞身下马,将缰绳放到仆从手里,转身像马车走去。 “二弟,你看我刚刚表现怎么样。”傅光宗看人走了,急忙像傅耀祖问道。 傅耀祖摇摇头,傅光宗的脸色立马灰败。 “你该不会喜欢我那个妹妹吧。”一旁的卢矍看他的反应,吃惊的问道,没想到还真有找死的。 傅光宗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英雄,我卢矍算是服了你了。”卢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些年,他一直被自家妹妹追着打,其中的艰辛,真的不足为外人倒也。 不过,若是傅光宗真的有本事娶他妹妹,这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啊。 卢矍搭着傅光宗的肩,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傅光宗的眼睛越来越亮,看卢矍的眼神也越来越亲热,就差直接烧黄纸拜兄弟了。 ****** “缨姐姐——”宝珠看到卢璎,开心的直挥手。 红豆下了马车,将位子让给卢璎,自己去后面的马车和红苕作伴。 “缨姐姐,这红豆糕可好吃了,你也吃一块垫垫肚子吧,还要好一会才能到庄子呐。”宝珠殷切的拿起装糕点的盒子献宝道。 霍衍气结,这个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宝珠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委屈,珠珠还没给他喂过糕点。 卢璎一上马车,也看到了车上陌生的两个人。 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这是形容霍衍的,他一看就是对珠珠有所图谋的;一个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种读书人天生就和卢家这种军武世家气场不和。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男身女相算什么样子,卢璎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两个男人同时打了叉。 “缨姐姐,这是我大表哥李景彦,这位是饕餮楼的少东家霍衍,他们两个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和亲哥哥都没什么差别。” 霍衍笑脸一僵,他们只差了八岁,什么叫做看着她长大,是嫌他太老了吗。 卢璎的表情到是放松了些,老男人不足为惧,珠珠还小,她自会替珠珠找到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选。 接下来的路途,除了宝珠一路笑呵呵地享受三个美人的陪伴,其他几个都暗中憋着气,随时准备爆发。 ***** “单纯的打猎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定个彩头吧。”卢矍跃跃欲试,相对于这些个公子小姐,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我就当裁判吧,不参与你们的活动了。”李景彦摆摆手。 大家也知道他并不会武艺,自然也没有硬拉他一起。 “好啊好啊,打到猎物最少的那个人得帮打到猎物最多的人做一件事,当然,那件事必须不违背道义和律例,如何啊。” 宝珠双眼骨碌碌地转着,显然在打什么歪主意。 霍衍真是爱死了她一脸狡黠的模样,这样生动活泼的宝珠,不就是他一直渴求的吗。 第62节 “我同意。” “我也没意见。” 没有人反对,宝珠的提议一致通过。 “山上还是太危险,你们一共六个人,不如就分三组吧,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李景彦虽然不参与这项活动,但是还是替他们仔细考虑了一番。 “表哥说得有道理。”傅耀祖点了点头。 “我跟珠珠一组。”卢璎和霍衍异口同声地说道。眼神交汇,噼里啪啦,几乎可以看到火花。 “呃——”宝珠没想到自己还有做红颜祸水的天赋,两个美人就因为她而争风吃醋,真是不论辜负哪个都让人心里不安。 傅光宗在那里不断的给宝珠使眼色。算了,为了大哥的终身幸福,她还是牺牲一下吧。 “两个女孩子在一块不安全,我还是跟衍哥哥一起吧。” 说完还在那里撺掇着:“缨姐姐,我大哥很厉害的,你要不和我大哥一组吧。” “我不需要别人保护。”卢璎冷着脸,拎起自家大哥的衣领,就往山里面拖去。 宝珠流着哈喇子,这表情,这架势,简直是太帅了,至于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大哥,她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 “我们打猎还要带着这个小东西吗。”霍衍嫌弃地看着还没一只成年兔子大的小虎崽,他好不容易有了和宝珠相处的机会,可不允许别的东西的打扰。 “嗷呜,嗷嗷——”来到了山里,饭团似乎找到了一丝森林之王的感觉,气势高涨地和霍衍叫板。 若是没有一叫完就躲到珠珠的背后,可能会更好一点。 霍衍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就这么个小东西,小心别塞了别的动物的牙缝。 不过,终是磨不过宝珠的请求,带上了那个碍眼的小家伙。 “霍大哥,你放心,等进了山里,我会保护好你的。”宝珠自认和傅衢学了很多本事,想在霍衍面前出出头。 霍衍笑靥如花,“好啊,我就等着珠珠的保护了。”低头凑近宝珠,宝珠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整个氛围带着一丝暧昧。 宝珠抱着饭团退后了几步,红着脸,“我们快走吧,他们都走了好久了。”说完撒腿就跑,好像后面有什么猛兽追赶。 霍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已经设下天罗地网,这一世,绝对给她逃脱的机会。 ☆、第74章 温泉 宝珠一进到山里,就把饭团放了下来,让它跟在身边自己走。 刚放下来没多久,饭团就兴奋地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宝珠正要跟进去,就被霍衍拦了下来。宝珠不解地看向他。 霍衍笑着没有解释。 没过多久,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从哪里滚的灰头土脸的饭团钻了出来,一身白色的毛皮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土和叶子。 “嗷呜呜——”饭团一溜烟跑到宝珠脚下,嘴上叼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把它放到地上,一只爪子按着它,昂着头,得意地朝霍衍叫到。 虎也是很厉害的,千万别小看虎,虎凶的时候连虎自己都怕。 “什么东西。”宝珠低下身,拿起旁边的枯枝拨弄那个一动不动的东西。 “老鼠——”宝珠吓得扔掉了手上的树枝,抱紧一旁的霍衍,双手搂着他的肩膀,两只脚也绕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不敢看地上。 无论前世今生,她最怕的都只有老鼠,没有之一。 “嗷呜呜——”饭团歪着头,看着一脸惊慌的主人,心里不解,怎么连虎都不怕的东西,主人到是被吓到了呐? 霍衍轻轻拍着宝珠的背安慰她,难得看那个蠢虎顺眼了点。 “没事了,我已经把那只山鼠踢走了。”霍衍轻声地安慰道,感受宝珠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低头还能嗅到那股幽香,虽然不舍,但他更怕这么下去,他会失控做出些不好的事情。 心中叹了口气,他的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宝珠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确定那只山鼠不见后,才从霍衍的身上爬下来。 “你个小坏虎。”气呼呼的点了点饭团的脑袋,饭团呆愣愣地翻了好几个跟斗,还以为珠珠在陪它玩耍,蹦跶的更欢了。 霍衍抱着手看着主仆之间的玩闹,忽然间眉头一紧,一手拉过宝珠,将那只虎仔往她怀里一塞,三两下飞身上树,将宝珠安稳放在最粗的树杈上。 “有大家伙,你在上面别下来。” 宝珠低头往下一看,什么动静也没有,心里有些疑惑。 “嗷呜呜——”与她不同是兴奋地乱叫的饭团,虎还是第一次爬到这么高的地方,真是给虎族争光。 两只前爪扒着树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宝珠早就看出它的不安分,抱着它的身子,任凭它动弹得再厉害也脱不了身。 “吼——”饭团还想挣扎呐,就被那个吼声吓得缩了起来。 同样是虎啸,差距简直太大了,宝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怀里装死的饭团,真丢你娘的脸。 一只吊睛白额虎从草丛中窜出来,似乎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在大树底下打转,可能是冬天实物稀少的缘故,这只老虎体型消瘦,一双凶狠的大眼睛,贪婪地朝树上张望。 “喉——”它看到了树上的几个人,张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透着寒光,起身就要朝树上扑来。 “居然是只老虎。” 老虎会爬树,珠珠待在树上显然不是很安全。 “有了这只家伙,珠珠这次赢定了。”霍衍朝宝珠笑了笑,纵身从树上飞下。 有了眼前唾手可及的食物,老虎自然懒得爬树了。 “衍哥哥。”宝珠正想跳下去帮他的忙,被霍衍厉声喝止。 看样子,霍衍明显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那只老虎被霍衍逗得团团转,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没碰上,宝珠也就熄了下去帮忙的心。 “吼——” “衍哥哥小心。”就在霍衍专心应对眼前的老虎时,身后又出现了一只吊睛白额虎,蹑手蹑脚得伺机从背后靠近。 原来这两只虎早有埋伏,这年头动物都成精了。 宝珠来不及感叹,把饭团放在树上,纵身一跃,想下去帮霍衍,只见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两只大老虎轰的一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下来的吗。”天知道霍衍看到她跳下来的那一瞬间有多紧张,本来想陪那两只老虎玩玩,让宝珠欣赏欣赏他的英姿,这下也不行了,只能匆匆把那两只老虎解决。 “好厉害啊,衍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宝珠一点也没有在意他的冷脸,用脚踹了踹一动不动的两只大老虎,惊讶地问道。 看老虎的样子,一点伤痕也没有。 霍衍看着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她这个样子,让他怎么放心把她交给别人,果然自己的姑娘还是得放自己眼皮子底下最放心。 霍衍上前,掰开那两只老虎的眼睛,宝珠这时才注意到这两只老虎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戳瞎了。 “我将钢针从它们的眼睛直接刺入大脑,它们自然没命了。”霍衍撩开衣袖,护腕上缠着一个精铁铸造的盒子,上面插着一排排钢针,触目惊心。 除了宝珠,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啊——” 霍衍一直小心观察她的眼神,听到她的惊叫,心头一紧,生怕从宝珠嘴里听到什么介意的话语。 一个商人之子,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不是很奇怪吗。 “把针插在手腕上,不会戳到自己吗。” 宝珠的脑回路一向清奇,让忐忑不安的霍衍苦笑不得,脸颊抽动,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似乎,应该,不会吧,霍衍回想起上辈子自己第一次使用这个武器的时候,曾经因为不太适应,似乎真的伤到过自己,但是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可能告诉珠珠呐。 宝珠好奇地拉过他的手,正想试试那根针尖不尖,被霍衍一把握住。 “衍哥哥,给我试试,给我试试嘛?”宝珠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像霍衍撒着娇求到。 “不行。”霍衍怕她伤到自己,当然拒绝了。 “让我试试吗——”宝珠丝毫不气馁,磨着他哀求。 “嗷呜——嗷呜呜——” 主人呐,虎还在树上呐,你别把虎忘了。饭团看自家无良主人光顾着缠着那个大魔头,把虎忘在了树上,发出呜咽的悲鸣。 霍衍飞身上树,把饭团带了下来,无比庆幸带上了这只蠢虎,当初一时留情放过了这只小白虎果然是正确的。 ****** 这个山上的猛兽果然不少,傅光宗和傅耀祖捉到了一头母鹿,几只肥硕的兔子和野鸡,还有一头成年的野猪。 卢璎兄妹俩打到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贵在精,他们估计是逮到了一窝的紫貂,都够做一件短袄的了。除了紫鼬,他们顺道抓了几只野兔。 但是比起宝珠两人带来的两头大老虎,他们的显然就不够看了,两只老虎虎皮完整,即便是卢璎心里看不惯霍衍,也不禁对他的手段表示佩服。 最后判定的结果自然是宝珠两人胜利,至于输的一方嘛,剩下的两队难分伯仲,但是傅光宗想要英雄救美,自告奋勇地抢了最后一名。 “打完猎额,不如去泡个温泉吧。” 刚建好的温泉汤池,他们还没试过呐,傅传嗣在让人修建的时候特地分成两半,将一整个泉眼分隔成两间,分别是男汤和女汤。就是想着一家人来泡温泉的时候更方便些。 “我在你们上山的时候已经泡过了,你们去吧,我让厨房将你们带回来的野味处理一下,等你们泡完澡也该吃饭了。” 李景彦温和地开口说道,众人看他的发梢还带着水气,显然刚从汤池里出来没多久。 “表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不等等我们,一个人独享整个池子。”傅光宗拍了拍李景彦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 “温泉就要一起泡才有一丝嘛,一个人多无聊啊。” 李景彦将他的手从肩上拍下:“你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共浴的。” “好了,别贫嘴了,大家都出了一身热汗,泡个澡换个衣服,省的着凉。” “缨姐姐,我们赶快去泡温泉吧,我都等不及了。”宝珠拉着卢璎的手,急忙往屋子里钻。 两个姑娘家坦诚相见,简直,简直不成体统。霍衍在心里疯狂的扎着小人,一起泡澡,那他的小姑娘不就被那个女人看光了,简直不能忍。可是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傅传嗣请了许多能工巧匠,整个温泉的边沿用光滑的大理石砌成。雾气氤氲的温泉池夹杂着一丝硫磺的味道,室内还熏着淡淡的熏香,是宝珠最喜欢的果香。 宝珠欢呼着脱光衣服,室内还有些冷,细嫩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宝珠打了个寒颤,跳进温泉里,温暖的泉水将全身的毛孔打开,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声。 她转过身,趴在石岩上,挥手向卢璎招呼道。“缨姐姐,你快下来啊,打完猎泡温泉果然很舒服。” 卢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宝珠这个小色鬼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福利。不愧是军武世家的女儿,缨姐姐的小腹结实,清晰的马甲线和轮廓分明的肌肉,腰肢纤细的不可一握。 宝珠低头惭愧的看了看自己还没有抽条的身体,小肚子肉呼呼的一块,看着到是让人很有食欲,恨不得咬上一口。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卢璎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也可能是泡在温泉里的关系,脸上居然带有一丝红霞,与以往冷冰冰的模样相比,多了一丝人情味,也多了一丝艳色。 “缨姐姐太美了,我要是男人,一定娶缨姐姐为妻。”宝珠油嘴滑舌地打趣道,笑嘻嘻地游到卢璎的身边。一手挑起卢璎的下巴,在那里假扮纨绔子弟,玩的不亦乐乎。 第63节 卢璎笑而不语,她要是男人,想娶的也该是珠珠这样的娇人儿。 以霍衍的耳力,将隔壁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面色铁青地泡在温泉里,恨不得直接冲到隔壁,把那个不省心的小丫头拖出来,好好打打她的屁股。看她还敢不敢到处招惹外面的烂桃花。 傅光宗等人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纷纷挑选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等泡了会温泉,傅光宗的胆子也大了点,不怕死地游到霍衍的身边。 期期艾艾的,就是不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整天了,这个蠢货一直这副蠢模样,要不是她是珠珠的哥哥,他早就动手揍他了。 “那个。”傅光宗看了他一眼,又赶忙低下头。 “我有喜欢的姑娘了。”所以霍大哥,你的一番心意,他只能愧领了。 霍衍看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也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意图。 “我喜欢的就是卢璎卢姑娘。”傅光宗闭上眼,视死如归地大吼道。 只有明确地讲出来,才能断了霍大哥的念想。 霍衍听了他的话,眼前一亮,把那个讨人厌的女人赶到傅光宗的身边正好,有傅光宗缠着她,她也没空在黏在珠珠身边了。 笑着拍了拍傅光宗的肩:“你既然喜欢卢姑娘,就要放心大胆的去追人家。”光鼓励还不够,他将自己为了追珠珠,钻研几世的妙计亲囊传授,生怕傅光宗太蠢,追不到媳妇。 傅光宗楞楞地看着霍衍一反常态,说了这么多话,意识到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咳了一声,尴尬地想要离开。却被霍衍的话吸引住,两个人在那里开始交流起了心得。 卢矍在那里摸不清头脑,到是傅耀祖在那里笑的一脸神秘,霍衍一碰到珠珠,以往的精明都没了,等他时候回想起来,傅光宗这个蠢货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他也真佩服他这个大哥,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想到。 ****** “县主,卢姑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温泉不能久泡,几个丫鬟拿着换洗的衣物走了进来,替她们更衣。红豆拿起一块干布,替她把后面的湿发擦干。并没有将头发盘起来,只是用一根丝带系起,披在身后。 卢璎也是如此。 男汤和女汤的出口不同,宝珠她们从女汤出来,径直就能回到自己的院子。女院的内宅和傅光宗他们住的外宅之间,隔得刚好就是那个温泉池。 “小心暗器。”正好好的走着,卢璎忽然把宝珠扑倒。整个衣服上又沾上了泥巴。 那个所谓的暗器是一个用手帕包起来的东西,宝珠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粘在一起的小泥人,裹着拟人的帕子上还写着一首词。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槨。 围墙的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该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的吧。 卢璎可不知道原因,听到外面的响声就飞了出去,她到想看看是谁在暗算她。 正躲在外面的傅光宗,连带和他一起的卢矍,两个人被抓个正着。 “卢、卢姑娘,那个,那个东西,你,你看到了吧。”傅光宗疙疙瘩瘩的,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你暗算我。”卢璎神色凌厉,眼神直刺傅光宗的内心。 “不、不是。”傅光宗急忙挥手否认,那是代表他感情的定亲之物,怎么能说是暗器呐。 匆匆赶来的宝珠也是无语了,把这么重的泥人直接抛进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想杀人呐,卢姐姐会误会也不例外啊。 只是到底是谁给他想的法子,居然用这么肉麻的方法。 宝珠想到刚刚那首甜腻腻的情诗,再想想她哥五大三粗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文绉绉的方法一点也不适合他。 “我告诉傅兄弟你喜欢泥人,他特地买来送给你的。”卢矍拉过呆愣在那里傻笑的傅光宗,“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撒腿就跑,他妹妹发起飙来,那可不是一般人承受的了的。傅光宗被卢矍拉走的时候还傻兮兮的朝两人挥了挥手 卢璎心里想着,她什么时候喜欢过泥人啊,从宝珠手里接过那些东西,看着手里怪模怪样的两个泥人,只能勉强从颜色上区分男女,粗糙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新手做的。 她似乎看到那个莽汉粗手粗脚捏陶人的样子。 一丝笑意一闪而过,若不是宝珠眼亮,估计早就混过去了,不是吧,缨姐姐还真吃她大哥这一套啊。 果真是烈女怕缠郎啊,让大哥加把劲,早晚抱得美人归,她已经迫不及待得想要让缨姐姐做自己的大嫂了。 ☆、第75章 选秀(捉虫) 时光匆匆,转眼间,四年又过去了。 “三少爷,三少爷,你在哪里啊,别躲了,快出来吧。”几个仆妇打扮的人在拥珠阁里四处翻找,脸上一片焦急。 为首的那个中年妇女此时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都怪她粗心,看三少爷睡着了,身边还有几个小丫鬟守着,就去外面找婆子聊天,谁知才那么一会的功夫,少爷就不见了,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她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要知道,现在的荣国公府,可以加不是当年那个仅靠太后的小小勋贵了,傅传嗣已经是正二品吏部尚书,手握重权,深受皇上器重。 大少爷傅光宗在三年前考上武状元后,娶了骠骑大将军卢飞虎的女儿卢璎,被皇上派遣边城,现在已经是从四品佐领,有卢家这个岳家的扶持,加上他本身的武艺,将来自然是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二少爷傅耀祖才华横溢,小小年纪已经考上举人,若不是老爷怕他年少气盛,有意压压他的锐气,现在恐怕早就考上进士了。 有这两个出色的儿子,可以保证傅家再辉煌三代。 大小姐傅宝珠是皇上亲封的荣慧县主,最受太后她老人家的喜爱,即便是宫里头的公主都比不上她在太后心里的地位,只要太后还在一日,荣慧县主的地位就超然一天。加上有这么得力的父兄和家室,她的及笄礼还未到,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门给踏平了。 更重要的是荣国公府的几个主子性格和善,不像一些大户人家又打又罚的,她当选上荣国公府三少爷的奶娘,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若是因为她的疏忽丢了这份工作,回家肯定会被婆婆和相公骂死。 “外面这是在吵什么?” 一只纤纤玉手从帷帐中伸出,将薄纱掀开,露出一张睡意惺忪的小脸,只见她肌肤娇嫩,脸颊上还带着一抹刚刚睡醒的红晕,轻轻打了个哈欠,如水般的眼眸蒙上了一丝雾气,真叫人怜爱不已。 一到入夏,宝珠总是有些贪睡,加上天气闷热,房间里总是摆着充足的冰盆,通常用完午膳,她都会小憩一会。 只是今天睡了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叫嚷声吵醒了 “小姐,不好了,三少爷不见了。” 红豆出去打听了一下,急匆匆地跑回来。 “什么!”宝珠也顾不上午睡了,匆匆忙忙地套了件衣服,赶了出去。 他们口中的三少爷正是宝珠最小的弟弟,今年刚好三岁,取名傅念祖,小名全哥儿,寓意十全十美。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 杨家大小姐因为落水被下人救起的那件事,被左相送去了城外的懿慈庵带发修行,美其名曰替祖父祈福,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杨蔓芷代替她成为了三皇子妃。 顾明珠在三年前及笄后嫁给了三皇子做侧妃,可能顾念着她身后的背景,霍彶对她很是宠爱,杨蔓芷性子平淡,不爱管事,反倒是顾明珠这个侧妃一直代她活跃在命妇之间,这些年,她的气焰反倒愈加嚣张了。 宝珠的穿越老乡被皇帝赐婚给了南江世家许家的嫡子。 许家事清流世家,许家有祖训,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家主不能入朝为官,霍令仪指婚的对象正是许家的嫡长子,虽然在许家地位尊崇,可惜没有真正的权利。 宝珠在她指婚后见过她一面,不知道那个许少爷有什么魅力,迷倒了她的老乡,看她的样子,对这场婚事应该是满意的。可惜就在婚礼的前一个月,许少爷在打猎的时候意外坠马死亡,霍令仪那个原本明艳张扬的姑娘也就此沉寂,宝珠已经很久没有在宫里见过她了。 只是听说,皇上有意再给她指婚,毕竟,算算年纪,霍令仪也不小了。 大表哥还是老样子,一直不肯娶亲,看舅舅舅妈的样子,已经放弃了,一点也不急,到是舅公三天两头往他们家跑,央着李氏帮忙相看对象。 大哥终于靠着自己的死皮赖脸,抱得美人归,在和卢家所有的男儿打了一架后得到了卢老将军的认可,在卢璎及笄那年,将她娶过门。 说来也巧,在傅光宗和卢璎成亲没多久,婆媳两人双双被诊出喜脉,当时真是把芸娘羞臊死了。 当年两人前后脚生下两个男孩,岁数只差了一个月,辈分却整整差了一倍。 全哥儿模样像极了宝珠小时候,玉雪可爱,而且还人小鬼大,嘴巴甜的腻死人,傅光宗的大儿子傅修杰比全哥儿还晚半个月出生,性子确像极了卢璎,总是板着脸,一副小老头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他小三叔讨人可爱。 卢璎生完杰哥儿后就带着孩子远赴边城随傅光宗赴任,见不到曾孙的傅老头两口子更是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这个小孙子,要星星不要月亮的,有时候他干了什么坏事傅传嗣想罚他,还会被老两口骂,纵的他的脾气越发无法无天了。 这个家里,他唯一怕的也就宝珠这个姐姐,机灵的小不点很聪明的感觉到,这个家里他惹谁都有几尊大佛护着他,但是若是惹得珠珠这个姐姐不开心,他就要倒大霉了。 傅念祖喜欢缠着宝珠这个姐姐,因此常常赖在拥珠阁午睡,拥珠阁的偏房几乎成了他的固定住所,这些天天气比较热,宝珠怕他贪凉,还特地叮嘱下人少放了几盆冰盆,怕小孩子受不了寒气。 “你们是怎么看着全哥儿的,一群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宝珠怒目看着跪在下面的一群人,来了这个世界将近十五年,她已经越来越适应这个朝代了,若说以前,她怎么可能受得了一群下人跪着她。 “回,回县主的话,奴婢看三少爷睡着了,想着少爷醒来会嚷着喝奶茶,就去厨房找余婆子去了。” 奶娘低着头,汗水湿透了后背,县主的威严越来越大了,明明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看着她时比对着夫人还吓人。 “丫鬟呐,全哥儿身边那么多丫鬟,哪里需要你这个奶娘去厨房吩咐厨娘。”宝珠根本就不信她的话,质问道,眼睛紧紧盯着跪在一旁的几个小丫鬟。 “奴,奴婢做个守夜,实在忍不住,睡,睡着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红着眼,吓得直哆嗦。 宝珠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克制住怒火:“青砚,青墨,你们两个是娘特地放在全哥儿身边的,怎么让一个小丫头看着他,你们两个跑哪去了。” 青墨和青砚齐齐跪着,她们哪里知道就偷那么会懒,全哥儿就不见了,现在也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 “红豆,把这两个丫头和奶娘交给管家,管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宝珠并没有理会她们的哀求,全哥儿还是个孩子,她可不放心把他交给这么一群偷奸耍滑的下人。 “县主饶命,奴婢可是夫人亲自赐给少爷的。”青墨的老子娘是最早跟在傅家的下人,当初一家子被卖进府里,在芸娘面前也算是有些脸面,听到小姐要将她交给管家,吓得口不择言。 “呵。”这是在拿她娘压她,宝珠双眼微眯,看样子这些年他们的宽容反倒养刁了这些人的脾气。 可能是因为傅家是泥腿子发家的关系,傅老头老两口还是不太习惯下人伺候,在对待下人的时候也格外宽容,不止他们,芸娘也有这个毛病,容嬷嬷已经跟她讲了好几次,主仆有分,若是做主子的太软,下人会觉得你好糊弄,欺上瞒下,这是乱家之源。 宝珠一开始还不太在意这些,毕竟她身边的丫鬟都有容嬷嬷□□,一直没出过岔子,没想到府上的下人已经开始有了这种脾性,趁这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治治他们,杀鸡儆猴。 “将人带下去,把青墨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找出来,交给大管家,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青墨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会触怒宝珠,原本可能只是被管家责罚一顿的事,现在将一家人都拖累了。 容嬷嬷挥挥手,让人捂着她们的嘴巴,把人带了下去,对宝珠的处理颇为满意,“县主,你今天做的很好,做主子的恩威并施,这才是真正的御下之策。” 未出阁前,娇娇弱弱的性子还有人护着,真嫁了人,那就要看自己的手段了,后宅之事,勾心斗角,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虽然主子现在对县主表现的一往情深,十年后,二十年后,谁能猜得准主子的心意。 主子是注定要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的,后宫里面哪里少的了女人,她唯恐县主太过单纯,不是那些女人的对手,只能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的教导她,也算全了她这些年的主仆之义。 宝珠不知道容嬷嬷考虑的这么深远,心里还记挂着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全哥儿。 “嗷呜呜——” 宝珠正愁着呐,就听到外面传来饭团的吼叫声。 当年蠢萌的小肉团子可是今非昔比了,度过了那段怎么长也长不大的阶段后,个子开始蹭蹭往上窜,现在已经到了宝珠的腰上,两只前爪直立起来,足够把宝珠整个扑倒,盖的严严实实的。而且傅府的伙食好,还有霍衍时不时的供应,长得是膘肥体壮,从以前的小丸子变成了现在的超级大丸子。 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时候还真能唬唬人,不少刚进府的小丫鬟都被它吓到过,等习惯了,自然就不怕它了,毕竟,这些年它的胆子丝毫没有因为它体型的变大而增长。 “嗷呜呜——” 宝珠走出去一看,发现饭团正蹲在屋子前的空地上,两只虎眼透露着一丝恳求,失踪多时的全哥儿正骑在它的背上,嘴上还喊着:“驾——驾——”感情是把饭团当马骑了。 看饭团的样子,显然是被折腾的不轻。 芸娘怀全哥儿的时候算得上是高龄产妇了,从怀孕开始,宝珠就常常偷渡空间里的灵药替她滋补身体,因此全哥儿的身体十分健壮,加上他饭量大,三岁的孩子肉呼呼的像个小肉球,此时骑在饭团背上,把饭团累的不轻。 第64节 “嗷呜呜——” 保护动物人人有责,求爱护,求怜惜。 “全哥儿,你怎么一个人偷溜出去了,你知道姐姐有多着急吗。”宝珠把这个小魔王从饭团的背上抱下来,假装生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傅念祖怕热,穿着一袭宽松的褂子,露出藕节般的小肥手和小肥腿。 “姐姐,今天的花开的可漂亮了,最美的花,给最美的姐姐。” 全哥儿像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朵兰花,此时的兰花开的正盛,上面还挂着水珠。圆溜溜的小眼睛扑闪扑闪的,笑眯眯着脸讨好。不知哪株兰花这么倒霉,又被这小鬼霍霍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宝珠的火是发不出来了,点了点他的鼻头:“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讨人开心,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小姑娘会被你骗呐。” “那些庸脂俗粉哪值得小爷讨好。”全哥儿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想凸显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谁知道中午吃的太饱,凸起的小肚子反倒抢了不少戏。 “别伤心,爷最爱的肯定是你。”得意的昂着小脑袋,让宝珠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不是跟着李氏看多了戏本子,什么都没学会,一口一个小爷到是说的挺溜的,要是让她爹听见,肯定少不了一顿抽。 “好了,这位小爷,现在咱们老老实实去午睡吧。” 宝珠被他这么一闹,反倒更困了,全哥儿身边的几个丫鬟都被她交给管家了,正好今天中午和她一块午睡。 “嗷呜呜——” 饭团哀怨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主人,你还记得当年被你抱在怀里的小饭团吗? ****** “皇上下令,所有四品以上京官,三品以上外官府里年满十四未曾许配的姑娘全部入宫候选。珠珠刚好到了年龄了。” 夜深人静,芸娘靠在傅传嗣的肩上,正打算睡觉时,就听见傅传嗣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意识瞬间清醒。 大庆每三年举办一次的选秀,目的是为了充实后宫和赐婚宗亲。 “不能上报太后,免了珠珠的选秀吗?”以珠珠的身份,一般不会落选,最大的可能就是配给皇子或宗亲。 傅传嗣摇摇头,以往不是没有这种先例,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把选秀这件事放在心上。傅家人从没想过靠姑娘家去博取前程,一心想给珠珠找个和心意的对象,求亲的人很多,但是芸娘总觉得这不好那不对,一直没找到和心意的对象。 “大皇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至今还没有娶亲,皇上这次是铁了心了,一定要给大皇子选皇子妃。” “大皇子,那不是断袖吗?”芸娘惊呼一声,若是珠珠不幸指给了大皇子,那怎么办啊,岂不是一辈子守活寡。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其他宗亲,芸娘都有些不满,如果对方地位太高,珠珠在婆家受了气,她都没办法帮女儿出头,而且盘算一下和珠珠适龄的宗室子弟,无一不是呼卢喝雉的纨绔子弟,和珠珠怎么相配。 “办法也不是没有。”傅传嗣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说道。 “现在皇上还没有下旨,只要在皇上下旨之前给珠珠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三媒六聘,到时候自然有理由请太后出面,划掉珠珠选秀的名额了。” “时间这么紧,哪里找的到。”芸娘算算时间,根本没办法详细考量对方的人品家室,若是为了逃避选秀,把珠珠嫁给了个中山狼,那才是后悔莫及。 “你先看起来吧,实在不行,只能厚着脸皮请娘进宫一趟,太后总不会舍得让珠珠受苦的。” 傅传嗣闭上眼,拍了拍芸娘的背:“珠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找到如意佳婿的。” “你说景瑜怎么样,这孩子跟珠珠一块长大,感情深厚,若是珠珠嫁给他,景瑜必定不会辜负珠珠。”芸娘在那翻来覆去,忽然想到了个合适的人选,兴奋地说道。 傅传嗣摇摇头,“景瑜那孩子,一心想要当他的大将军,在边城多少年了,就没回过家,你忍心让珠珠陪他待在边城?” 珠珠不同于卢璎,卢璎出生军武世家,那种生活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可珠珠被他们娇养长大,吃不了那个苦头。傅传嗣也舍不得让珠珠离开身边,去那么远的地方。 芸娘听了傅传嗣的分析,也觉得不合适,“只可惜景彦那孩子和珠珠的年纪差的有点大,不然还挺般配。” 李景彦不负所愿,考上了进士,现在任翰林院编修,虽然官阶不高,但是前途可期。 傅传嗣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你别想东想西了,珠珠只把景彦当哥哥,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就算宝珠想,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芸娘不满的嘀咕了几声,也没再说话。 ☆、第76章 再见霍令仪 宝珠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无所事事地喂着池塘里的锦鲤。一把把撒着鱼食,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在那抢食,还不时有一条跃出水面。 转眼间,她已经来到这个朝代将近十五年了,再过一个月,就要举行她十五岁的及笄礼。 “县主,宫里来人了,太后娘娘宣你进宫。” 宝珠眨眨眼,前几天不时刚进过宫吗,难道姑祖母找她有什么事?宝珠觉得最近这几天爹娘都怪怪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红豆,红萝,你们陪我进宫。红苕,红梅,你们两个留在府上。” 红萝和红梅是这些年新添的两个大丫鬟,红萝是她娘身边李嬷嬷的孙女,红梅是外面买的小丫鬟,签了死契。宝珠对两个人的身家背景都做了详细调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放到身边。 红苕虽然还跟在她身边,但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受器重了。手上的权利渐渐被新来的两个大丫鬟分走,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仍旧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有一瞬间,宝珠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姐姐,我也要进宫,你带我一起去吧。”全哥儿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她要进宫的事,跑到她屋里,抱着她的腿不放,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她身上。 宫里的好吃的可多了,姑祖母都不拘着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对于被芸娘克制着甜食供应量来说的全哥儿有着无尽的诱惑力。 “不行。”姑祖母为什么让她进宫还不知道呐,怎么可能带着他这个混世小魔王。 “姐姐,姐姐,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姐姐。”全哥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红嘟嘟的小嘴不断说着好话讨宝珠开心。 “嘴再甜都没用,你在闹下去我就告诉爹爹他书房里的那株寒兰是被谁给折断的。”那株寒兰可是傅传嗣的宝贝,那天从衙门回来,看到那盆七零八落的寒兰时,差点没气的昏过去。 至今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全哥儿听到宝珠的话,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从她身上跳了下来,“那你要记得帮全哥儿带好吃的回来,我要吃芳嬷嬷做的奶糕子。” 嘟着小嘴,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 “好啦,我知道了。”珠珠捏了捏他的小肉脸,芳嬷嬷做的奶糕子她也爱吃,到时候能剩下多少就不是她能确定的了。 全哥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宝珠的房间,那可怜的小模样,稍微心软点的可能就低头答应他了,可谁让他面对的是比他等级更高的大魔王呐,他现在用的小手段都是她以前玩剩下的。 ****** “宝珠妹妹。” 宝珠跟着宫女走在往慈仁宫去的路上,在经过御花园时,被一声熟悉的声音拦了下来。 湖边的凉亭里,霍令仪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宫装,比起以往消瘦了很多,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颧骨微凸,双眼凹陷,秀丽的峨眉微蹙,显露出淡淡忧愁,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宝珠看着她这副模样,几乎没法将她和当初那个朝气蓬勃的女孩放到一起。 “四公主。” 宝珠向她行礼,还没等她屈膝,就被霍令仪拦了下来。 宝珠的动作楞在了哪里,霍令仪真的变了,以前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很享受别人对她的臣服,或许因为是穿越女的关系,对古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宝珠妹妹,陪我说会话吧。”霍令仪指了指一旁的圆凳。 宝珠犹豫地看了一眼太后宫里的宫人,霍令仪微微一笑:“我母妃和三皇兄现在正在太后的宫中,你现在过去反而不方便。” 宝珠眉头一皱,对霍令仪现在的行为有些不解。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霍令仪自嘲道:“不,应该说是嫉妒。” 宝珠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地方,她贵为公主,据传陆贵妃和三皇子也十分宠爱她,她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要嫉妒她呐。 霍令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把人拦下来,还说出这么一段话,看着宝珠清澈的眼眸,她更加看清了自己的污秽和肮脏。 她这种人果然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疼爱。 霍令仪闭上眼,并没有解释。 “若是四公主无事的话,荣慧就先行告退了。”宝珠不想和陆贵妃一系扯上任何关系,即便霍令仪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身份也注定两个人不能靠的太近。 一年前,皇上得了严重的风寒,虽然最后无碍,还是给朝廷带来不小的动荡。经此一事,朝臣彻底将立太子一事搬到了台上,最近二皇子和三皇子之争日益热化,朝中大臣纷纷站队。 傅传嗣是皇上的人,他知晓皇上不愿意这么早立太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傅传嗣只打算做纯臣,不想牵扯到夺嫡当中去。 若是宝珠此时和霍令仪交好,旁人只会以为是她爹有意靠拢三皇子,宝珠自然不会蠢到做这种事。 霍令仪闭着眼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经过这几年的经历,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以为掌控一切的笨蛋了。 “小心我三皇兄。”在宝珠踏出凉亭的那一刻,霍令仪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宝珠诧异地回过头。 可是。霍令仪就像从未开口过一样,看着远处湖面上的鸳鸯,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宝珠只能收回自己的好奇心,转身离开。 ****** “县主留步。”宝珠正想着先去哪里做做,好避开陆贵妃和三皇子,就看到芳嬷嬷带着几个丫鬟,拿着一堆东西向她走来。 “芳姑姑?”宝珠停下了脚步。 “今个不凑巧,太后宫中有事,让老奴赶紧来告诉县主,不必去她宫中了。”芳嬷嬷一脸歉意,太后这些天精神总是不太好,好不容易今天提起了点兴致,还被那些烦人的东西给破坏了。 宝珠心中了然,那些不速之客,就是陆贵妃和三皇子吧。 “这些是太后一早就让老奴备下的,有县主最爱的奶糕子,老奴特地多做了点。”芳嬷嬷笑眯眯地将一个大大的食盒递到宝珠身后的丫鬟手上。 这些年,宝珠常常进宫陪伴太后,这份孝心芳嬷嬷记在心里,知道宝珠喜欢吃她做的糕点,每每宝珠进宫,总是一早起来做上一大盘。 “芳姑姑,你还当珠珠是个小孩子呐。”宝珠摇着她的手臂撒娇,“以后可不准你专门费心地做这些糕点了,别累坏了身体。” 芳嬷嬷笑眯眯地应到,至于下一次会不会做,那又事另外一回事了。 “这是太后特地给你准备的,记得回家交给你爹娘,让他们帮你一起参谋。”芳嬷嬷神秘地地给她一本册子,厚厚的一叠,起码几十页吧。 “这是什么?”宝珠好奇地想打开,被芳嬷嬷拦了下来。 “这些县主回家再看,外面日头大,县主也赶快回去吧。”这么一身娇嫩的肌肤若是晒坏了,那真是她的罪过了。 宝珠心里像是被小猫挠痒似得,越加好奇那本册子里面的东西。一上马车就迫不及待打开看了起来。 每一本册子上都画着一个男人的画像,下面详细写明了此人的家室、性格、癖好,也不知调查的人到底用力什么办法,就差把那人几岁尿床的事情讲清楚了。 太后特地给她这样一本册子做什么?宝珠翻了几页,兴趣缺缺地合上。 难不成是想给她介绍对象?宝珠灵光一闪,这本册子里记录的都是世家子弟,将每一个人的优缺点写的清清楚楚,其中还详细分析了每一个人的家庭情况,兄弟姐妹,姑嫂妯娌一个不放过。 宝珠忍不住又打开了那本册子,古人的肖像画真的是千篇一律,宝珠随便一番,每个人都长得一模一样,除了胖瘦有些差别,其他五官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用这些肖像画,她真的能辨别出那些人的长相吗?宝珠表示疑问。 她十五岁的及笄礼都还没过,姑祖母也太着急了吧。 芸娘一拿到那本册子,立马如获至宝,也没理一旁的宝珠,将她赶回自己的屋子里,自己跑去了婆婆李氏的房中,两个女人开始商量起来。 ****** “你今天下午见着傅传嗣的女儿了?” 第65节 陆贵妃话上带着一丝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在宫里这么些年,她自然有自己的人脉。 “是。” 霍令仪坐在一旁,面色冷淡地回答道。 陆贵妃看她这副模样,心里腻味得很,“母妃知道,你心里还喜欢许家那小子,可是他没福气,你是我陆蕴慧的女儿,是大庆最尊贵的公主,你的驸马,必须配得上你的身份。” 陆贵妃叹了口气,面上挂着一副慈母的样子,握着她的手:“那小子都死了好几年了,你就放宽心,母妃一定帮你找一个比他优秀千百倍的男子。” 霍令仪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她:“你口中优秀的男子是谁?是榆阳候府的世子还是镇西将军的大儿子?” 语气极尽嘲讽,她原以为即使陆贵妃再怎么不在意自己这个女儿,也该稍稍为她考虑一下,可是看看她母妃中意的人选,都是些什么货色。 榆阳候是宗室皇亲,掌管宗人府,在皇族里享有崇高的地位,榆阳候世子是榆阳候的独子,骄奢淫逸,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镇西将军手上握有十万镇西军,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卢家,镇西将军的大儿子是军中出了名的虎将,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如不出意外,等老将军退位,那十万镇西军就会由他继承,只是谣传那男人生性暴戾嗜杀,据说他府上有不少丫鬟小厮被他折磨致死。 不考虑他们的个人问题,不论霍令仪嫁给哪个,都能给三皇子一方带来绝佳的助力。 陆贵妃听她话中带着讥讽,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了。 “这两个人虽然都有不少缺点,但是家世雄厚,你嫁给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让你在众姐妹中高人一等。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陆贵妃在那巧舌如簧:“等你皇兄登上皇位,你就是大庆最尊贵的长公主,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所讨厌的那些女人都会被你踩在脚下。母妃知道你讨厌杨家那个丫头,也不喜欢傅传嗣的女儿,只要等你哥哥做了皇帝,这些女人都交给你处理。” 霍令仪冷笑着看着她:“傅宝珠,你不是一心想让她做哥哥的侧妃吗,等皇兄登基,她就是皇兄的妃子,你们舍得把她交给我?” 陆贵妃看她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自然趁热打铁地说道:“要不是看在那丫头的背后有不少势力牵扯,我怎么会愿意让你皇兄娶那么一个狐狸精。” 她一说起傅宝珠,脸上就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恶意和嫉妒。 多数漂亮的女人对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会带有敌意,陆贵妃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从入宫以来,一直深受皇上的宠爱,可是她的头上永远压着一个人,曾经的大庆第一美人——珍妃。 所有人都觉得她比不上珍妃,宫里那些嫉恨她的女人更是常常在她背后嚼舌根。 还有皇上,虽然他从未提起过那个女人,但是她感受的到,有时候,皇上似乎在透过她,寻找别人的影子。 只要那个女人一天不死,她的耻辱就一天不会消退。她曾经想过除掉那个碍眼的女人,可是珍妃虽然被幽静,她的贞华殿却被把守的严严实实,她根本下不了手。 陆贵妃进宫的时候,珍妃已经被幽静,她从未见过那个神秘的女人,但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唯有傅宝珠的容貌可以与珍妃一较高低。 找不到正主,陆贵妃只能把气撒到宝珠头上,加上自己的儿子又迷上了那个丫头,磨着她一定要娶到那个女人,这更是让她觉得,这两个女人就是狐狸精转世,要来勾走她身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有时候仇恨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宝珠在不知情的时候又被人记恨上了。 “怡儿,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和皇后已经势同水火了,要是二皇子上位,我们娘三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舍得放弃这些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吗” 陆贵妃紧握霍令仪的手,现在只有让这个丫头早些松口,答应嫁给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她才能帮儿子拉拢更多助力。 霍令仪心中嘲讽,谁会知道现在的夺嫡热门全被那个神秘的大皇子给打败,只是当时书中的主角是三皇子和杨蔓庭,对于最早夺嫡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她只知道大皇子是最后的赢家,其中的曲折她根本不清楚。 可现在,大皇子毫无动静,杨蔓庭带发修行,傅宝珠也还没有嫁给她的表哥,一切似乎都和她所知道的那个世界不同了,她所以为的先知,真的还是正确的吗? “你让我好好考虑。”霍令仪没有直接拒绝她。 陆贵妃知道不能逼得太急,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母妃的亲生骨肉,母妃是不会害你的,榆阳候世子和镇西将军的儿子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小问题,但是那个男人没有这样的毛病,你是尊贵的公主,他们只会敬着你,供着你。” “你还小,等你再长大点,你就会明白,情情爱爱的对于我们女人是最不重要的,只有权势地位和孩子,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陆贵妃语重心长地说道。 霍令仪沉默不语,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那里反驳,不一样,他和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陆贵妃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只能加紧自己的怀柔攻势,“晚上你皇兄和皇嫂会来宫里用晚膳,母妃让厨房炖了你最爱的老鸭汤,看你最近瘦的,得好好补补。” 若是一直这副苦瓜脸,就是贵为公主人家也看不上啊。 ☆、第77章 化元大师 “三皇嫂” 霍令仪看到一起进来的三个人,直接忽略了霍彶和他左侧那个一袭银红色凌云广袖长袍,面带骄色的女子。只对着他右侧身着素色宫装的女子微微额首示意。 “你这是没有见到我们两个吗,一点规矩都没有,我好歹也是你皇嫂,对我这么不敬,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皇兄了。” 顾明珠在嫁给霍彶做侧妃后消停了一阵子,但是随着霍彶夺嫡的呼声越来越高,杨蔓芷这个正妃只躲在自己院子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从来不来找她的麻烦,让她的气焰渐渐高涨。 在出嫁前,顾明珠就和霍令仪不对付,顾明珠崇拜杨蔓庭,知道嫁给三皇子的人换成杨蔓芷后还松了口气,杨蔓庭被送到懿慈庵后,她还常常送东西去看她。 而霍令仪在穿越之初,处处针对杨蔓庭这个原小说女主,常常给她找麻烦,顾明珠作为一把最好操控的枪,自然被杨蔓庭指挥着和霍令仪发生了不少的矛盾。 这一点,随着顾明珠嫁给霍彶变得更加明显。 “你算什么东西,我的皇嫂只有一个,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认的。”一个侧妃罢了,看不清形势的蠢东西,还真以为她皇兄是真的宠爱她吗? “怡儿。”霍彶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带了一丝不满,但他也知道现在还是用得上她的地方,压下心头的火气,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好了好了,你们闹得我头疼,都快坐下用膳吧。”陆贵妃揉着额头,顾杨氏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这么一个蠢货若不是看她还有些用处,她早就把她处理了。当着她的面告霍令仪的黑状,她是哪来的底气觉得她会站在她那边。 陆贵妃说完还隐晦的看了一旁充当木头人的杨蔓芷一眼,心中略有不满,作为正妃,一点气度都没有,搞得好好的三皇子府乌烟瘴气的,比起她姐姐差远了。 杨蔓庭是杨定那个老狐狸亲手教养长大的,祖孙之间的感情自然深厚,杨蔓芷只是继室所生,在杨家并不受宠,娶了她做皇子妃,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陆贵妃一想到直接还是打着太极的老狐狸,心中郁气加深,对杨蔓芷也就越加不满了。 “彶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膝下还只有一个皇女,还是卑贱的侍妾所生,你看看你二皇兄,连你四皇弟,前个儿也已经抱上了儿子。” 饭后,陆贵妃放下手上的茶杯,缓缓地说道,眼神却是看着杨蔓芷和顾明珠两人。 “这——”顾明珠不服气,正想开口却被一旁的霍彶拦了下来。 “一切任凭母妃处理,儿媳入府多年,未诞下一儿半女,是儿媳的过错。”杨蔓芷表情平淡,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对霍彶抱有过期待,自然对他有多少女人毫不在意。 其实三皇子府上的人也不算少,除了她和顾明珠,还有两个庶妃,陆贵妃常常会借着各种名头,赐宫女下来,只是三皇子为了塑造不近女色专心朝事的名声,并没有没那些被收用的宫女名分罢了。 陆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次选秀,我会指些身份家世不错的秀女入府,你放心,你的地位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杨蔓芷虽然不顶用,好歹还是杨定的孙女,她也不会轻易下她的面子:“母妃还是想抱嫡孙,你和彶儿也要加把劲。” 顾明珠看着两人的互动,差点把牙齿咬碎,她能忍杨蔓芷一个压在她的头上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怎么可能允许其她女人和她平起平坐。 霍彶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缱绻,看着他俊美多情的样子,让顾明珠不禁心头一软,霍彶最爱的女人是她,其她人只是摆设罢了,就算来再多的女人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又是一个被骗的傻女人,霍令仪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群人。 她的幸福被毁了,那些人,凭什么还能过得这么开心。 ****** 人的福气再深厚,肆意挥霍,也总有用尽的一天。这句话压在傅传嗣夫妻的心里很多年了,他们一直担心自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是不是在透支宝珠的福运。从傅传嗣当官以后,两个人就一直为女儿做善事,积功德。傅家人定期会去孤独院送些衣服和粮食,孤独院是大庆专门用来收留穷苦老人和弃婴的地方。 来到了京城以后,芸娘和李氏听说了灵隐寺香火灵验,灵隐寺的先任主持云雾大师是开国皇帝亲封的国师,享年一百五十八,在灵隐寺坐化时,还有人称看到一束金光直冲云霄,云雾大师是坐化成佛了。 这些带着神秘色彩的传言,让灵隐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彩,现任灵隐寺主持化元大师是云雾大师的嫡传弟子。 芸娘和李氏每个月都会去灵隐寺上香,添香油钱,但一直没有见过那个传闻中,和云雾大师一样的得道高僧。 十年前,化元大师就离开了京城,四处游历,体悟佛道,三天前,悟道归来,宣布一个月后在灵隐寺坐化。 圆寂之前,他会在灵隐寺给三个有缘人解签。 化元大师的地位超然,虽然他从未给人解过签,但是有着之前种种超凡的迹象,众多人听到这个消息,涌到灵隐寺,希望能抽中签王。 芸娘最近一直在愁着宝珠的婚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大早就让人备了马车,赶往灵隐寺。 昨个一直嚷着要去的全哥儿睡得像只小猪,怎么叫都叫不醒,芸娘只能将他交给婆婆,自己带着宝珠早早地朝灵隐寺赶去。 “不带上全哥儿,等他醒来一定会闹翻天的。”宝珠心里想着,是不是该买些什么东西哄哄他。 “最近上灵隐寺的人越来越多,若是不早点赶过去,恐怕挤都挤不进去。”芸娘带着些焦虑,灵隐寺前的签筒已经摆了三天了,抽签的人成千上万,但就是没有人抽到那三支签王。 喜的是三支签都还在,悲的是抽中签王的难度实在是太高。 从化元大师宣布这个消息后,不仅是京城周边的人涌入,连皇家都对此感兴趣,正直夺嫡的关键,谁不想借着化元大师的口知道些什么天机。 等宝珠他们赶到灵隐寺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挤满了人,许多贵妇人都是坐着马车来的,等他们到的时候,山脚下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被围得水泄不通。 所幸的是卢家一早就派下人占了地方,卢夏氏看到两人,急忙派人将他们叫了过去。卢家人掌管大庆三分之一的兵权,又多是习武的粗鲁之辈,傅家和卢家有儿女之亲,这么做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排在后面的人即使不满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敢说什么。 芸娘心里急切,也没管其他人的看法,带着宝珠朝卢家走去。双方打了招呼开始攀谈起来。 “可有人抽中签王?”芸娘不知道在自己没来的时候可有幸运的人抽走签王。 “还没呐,我刚刚还看见了二皇子府上的女眷,可惜都没有抽中。”夏氏回答道,卢璎嫁给傅光宗后,婆婆和蔼,小姑子可亲,相公又是一心一意只疼爱她一人,日子过得比家里还滋润,她这个做娘的自然对傅家这个亲家抱有极大的好感。 “抽中了,抽中了,有人抽中签王了!” 卢家所在的位置已经离抽签的地方不远了,夏氏的话才刚说完,他们就听到前头传来的欢呼声一群人失望的声音。 总共就三根签王,抽走一根就少一根。 宝珠远远朝那看去,众多人挡着,看的并不清楚,依稀可见,似乎是个女子,蒙着面纱,身形消瘦。 “太可惜了。”夏氏感叹道。 芸娘虽然没说话,心情却更紧张了。 ****** “大师。” 蒙着面的女子随着小沙弥来到化元大师所在的禅房。 解下脸上的面纱,赫然就是好几年没有在京城出现的杨蔓庭。 这些年,明面上她被杨定送到了懿慈庵,实际上她一直住在杨定为她置办的宅院里,这次她独自偷偷摸摸出来,就是为了想解开一些埋藏多年的疑惑。 算算年纪,化元大师今年已经一百十三了,可是看他的模样,鹤发童颜,岁月似乎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有他的眼神,仿佛一片汪洋大海,只要看着他,仿佛整个人都无所遁形。 杨蔓庭错开眼,这个化元大师果然大有神通。 “施主并非我的有缘人,请你离开吧。” 化元大师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闭上了眼睛,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双手合十说道。 “我明明抽到了签王,为何说完不是有缘人。”杨蔓庭有些心虚,抽中签王哪有那么简单,她只是称小沙弥不注意,放了一片叶子进去,通过控制那片叶子,抽中了签王。 化元大师没有回答她的话,定定的看了她一眼。 杨蔓庭只觉得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被看透,咬了咬唇,转身离开。 在她跨出禅房的时候,化元大师开口了。 “送施主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切勿执念太深。” 杨蔓庭惊得转过身,砰的一声,房门已经牢牢关上了。 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握住,我命由我不由天,她不相信,这辈子她还会重覆前一世的命运。 第66节 ☆、第78章 签王 很快队伍就轮到了卢家,所幸自那不知名的女子之后,再也没有人抽到过签王。 傅家的位置是卢家帮忙占的,他们自然是等卢家抽完再抽,芸娘在殿外焦急的等着,没多久就看到夏氏等人苦着脸出来。 “你是不知道那签筒有多大,里面起码有上万支签条,要从这些签条里抽中签王,简直是——”夏氏苦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们卢家的女眷都来了,连身边的丫头下人都上去抽签了,可惜一个都没抽到。 她看傅家只来了芸娘和宝珠两人,身边只带了四个小丫头,觉得她们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芸娘听完夏氏的话,心情更加忐忑,她带着宝珠跟着小沙弥进了佛堂大厅,一个约莫三米高的巨大签筒赫然树立在大堂正中。 签筒的右侧有一个手柄,转动手柄可以使签筒滚动,芸娘不知道化元大师制造这个签筒的时候用了什么机关,这么大一个签筒,转起来几乎一点也不费劲。 芸娘心里念着阿弥陀佛,过了好一会,听到啪嗒一声,一支竹篾从签筒的缝隙中掉了下来。小沙弥上前拿起签条。 “这位施主,你与化元大师无缘,请回吧。”芸娘虽然早就做好了抽不中签王的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签筒,要从里面抽中签王得多么不容易啊,宝珠忍不住有些佩服刚刚那个女子的运气。 她上前从芸娘手里接过手柄,才刚刚转动了一点点弧度,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呐,一支竹篾就掉了下来。 这也太快了吧,众人心里感叹。 小沙弥笑着上前,这么快,竹筒里的签条都还没摇匀呐,这个小姑娘的运气也太差了点,只是脸上的笑意在看到签条上的内容时,立马僵住了,随机就是大喜,“签王,这位小姐抽中签王了。” 小沙弥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殿外,不说外面等候的众人心情又多复杂,芸娘喜不自胜地搂紧了宝珠,笑着说道:“珠珠果然是娘亲的小福星。”整个人沉浸在抽中签王的喜悦中。 “施主,请跟我来。” 走到化元大师的禅房门口时,芸娘停了下来,化元大师会帮抽到签王的人回答三个问题,中签的人也可以选择将这个机会让一部分给旁人。 芸娘想问问化元大师自家女儿的姻缘,这种时候,珠珠这个未出阁的姑娘显然不适合在场。 珠珠看到了娘亲的迟疑,乖乖地留在了外面,说起来,她对这个化元大师只有一些好奇,她对这辈子的生活很满意,并没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即便娘亲将三个问题都问完,她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芸娘缓缓走进禅房,化元大师正坐在蒲团上,房间内淡淡的禅香让芸娘渐渐放松下来。缓步上前跪坐到化元大师对面的蒲团上。 “施主想问什么!”化元大师看了她一眼,平稳地喊了一句佛号。 芸娘一见到化元大师的样子就知道他并非凡人,态度自然更加虔诚,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条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 “我想知道此人的姻缘。” 化元大师接过她手上的字条,细看了片刻,心中有些诧异,推算了片刻,“施主莫非在试探平僧,用一个生而夭折的女婴的八字来糊弄我。” 这个八字五行偏枯,神型不备,且生而克母,是母子俱损之像。 “大师何出此言。”芸娘不满地皱了皱眉,自家闺女活的有多健康,这个老和尚居然咒自家宝贝女儿是早夭之相,难道他只是个弄虚作假的骗子吗? 她严重的愤怒和鄙夷怎么逃得过化元大师的眼睛,他自认自己算的没错,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呐? “施主是认为老衲说的不对吗?”化元大师双手合十,和善地问道。 “当然不对。”芸娘气呼呼地回答,居然咒她女儿早死,等会她就出去戳穿这个老和尚,“刚刚那个八字正是小女的,可小女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哪里像你说的那样。” 她倒要看看这个老和尚会怎么解释。 “这怎么可能。” 化元大吃一惊,仔细看芸娘的面相。 果然有问题,看她的面相,日时纳音,同时年支又被日时地支所刑的人,明显是被克死的面相,与他对那个八字的解释刚刚对上,可眼前人明明还活的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施主请稍等我片刻。” 化元起身走到房内供奉的佛龛前,拿起桌上供奉这的一个小盒子。 “请施主伸手。” 芸娘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化元从盒子里拿出一颗黯淡无光的珠子,放到了芸娘手中,一点点光晕渐渐从珠子的中心散开,耀眼的光芒刺得芸娘差点睁不开眼睛。 “这是怎么一回事?”芸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师傅说的居然是真的。”饶是化元大师也没法抑制住心里的激动。 在云雾大师圆寂之前,曾把他叫入房中,直言,他在看破生死至迹,看到帝星入世,本是福泽万民之事。可惜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帝星转为魔星,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除非有缘人的出现,方可扭转乾坤。 云雾大师嘱咐他,在他坐化后,留下他的佛骨舍利,只要接触过那个福星的人,就能使他的舍利发光。 化元大师在外游历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他师傅口中的那个福星。 他深深地看了芸娘一眼,明明是早逝之像,却活到了现在,不是福星庇佑那是什么,这么说来眼前这个夫人的女儿极有可能就是师傅口中的福星,也是抽中签王的有缘人吧。 “大师?”芸娘看他一直不说话,有热忱地看着她,有些不自在,握着手上那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石头,不知所措。 “刚刚夫人让我解的生辰八字平僧恐怕说错了,这哪里是早夭之相,分明是上上的福相。恐怕此女出生后,你家就开始渐渐兴旺了吧,逢凶化吉,喜事连连。” 化元大师从芸娘的手上拿过那颗佛骨舍利,放入盒中。 芸娘听了他的话,眼前一亮,她的闺女不就是福星临世吗,这个老和尚还是有些门道的,心里又提起了希望。 “那请问大师,我的女儿的姻缘如何。”芸娘急切的问道,最近一段日子,可把她愁死了。 化元拿出一个签筒,这个签筒没大殿里的那么可怕,就是普通庙宇里面签筒的样子。 芸娘解过签筒摇了几下,一根竹签掉了下来。化元从她手上接过签条。 “扶摇直上九千里,一遇真龙化成凤。” 化元缓缓念出签条上的话,芸娘的心却越来越沉。什么龙的凤的,难道自家女儿注定要嫁入皇家,后宫哪里是人带的地方,贵为皇后又如何,没看见现任顾皇后在后宫中被陆贵妃压得死死的。 她宁可女儿嫁一个普通人,也不愿让她受那份罪。 “大师,可有什么转换之法?”芸娘恳切地看着化元。 化元大师闭着眼摇了摇头,笑话,福星要是跑了,帝星不就成魔星了吗,即使有办法,为了天下苍生,他也不能说。 芸娘看他紧闭着嘴,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禅房。 宝珠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才看见娘亲出来,而且脸色还不是很好的样子,好奇的想知道娘亲到底问了什么,芸娘挥挥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让她赶紧进去。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宝珠还有两个问题可以问。 “化元大师。” 宝珠走进禅房,向房中的化元大师问好。一边观察了整间房间。 屋子里素净简朴,就一张炕和一个佛龛,炕上有一个矮桌,放着两个蒲团,化元大师正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宝珠向他行了个佛礼,跪坐到他对面的蒲团上。 不愧是福星,身上气运冲天,可惜—— 化元皱了皱眉,在那冲天的红光中夹杂着几丝黑线,预示着福星身边有众多小人作祟,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这位施主可有什么问题想问平僧的。” 化元捻着手上的佛珠问道。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无事可问,亦无事想知。”这一辈子已经是她偷来的了,知道的再多又有何用,与其去纠结不可知的未来,还不如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化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机哈哈大笑,“好一个通透之人,阿弥陀佛。” 愿帝星能受她度化,解万民于水火。 化元将手上的锦盒递给她:“老衲少回答了你两个问题,这颗舍利就当是老衲给你这个有缘人的礼物。” 宝珠接过化元大师递过来的盒子,向他道谢后离开了禅房,在出门时将锦盒扔到了空间里。 所谓的舍利不就是人体内的结石吗,宝珠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在舍利进入空间的瞬间,空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出禅院后,芸娘知道宝珠一个问题都没问,还懊恼地想要折回去再问几个问题,被宝珠拦了下来。苦着脸,一路上听着娘亲的念叨。 等他们出来时,夏氏还在灵隐寺外等着她们。 ☆、第79章 受伤 “如何,可见到化元大师了?”夏氏看到他们出来,急忙亲自迎了上去。 芸娘虽然对问来的结果不满意,脸上确是笑盈盈的,“见到化元大师了。” 夏氏虽然对于自己没有抽中王签有些失望,但是傅家是她闺女的婆家,总比其他不相干的人更亲近些。心里想着女儿这小姑子果然福缘深厚,长得灵性通透,难怪佛祖也偏爱她几分,算算年纪,宝珠也到要许人家的时候了,不知会不会有大造化。 她心里带这些好奇,试探地问芸娘向化元大师问了些什么。 “没什么,这年头什么都不重要,只问了家人的健康平安,你也知道,光宗和缨娘远在边城,我这个做娘的心里也惦记。” 芸娘心里懊悔,早知道珠珠没什么想问的,她就该和那个化元和尚多问些问题了,现在也只能用这个借口糊弄夏氏了。 珠珠的命格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 夏氏不知道芸娘心里的愁绪,听到芸娘的话立马乐的笑了起来,虽然边城有她大伯和三叔看着,她这个做娘的也还是担心自家闺女,有了化元大师的话,心里就安心多了。 芸娘看夏氏乐呵呵的模样,心里有些心虚,跟珠珠去大殿添了五百两香油钱,当做是给大儿子一家祈福,这才坐上马车,匆匆忙忙回家。 “娘,你到底和那大和尚说了些什么?” 宝珠坐在马车上好奇的问道。 芸娘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没有回答她。 她的珠珠是那么单纯的孩子,她怎么放心让她去那个天底下最黑暗的地方,芸娘抿抿嘴唇,只能安慰自己,那个化元大师看起来就不靠谱,也许他说的话并不能信。 “我们珠珠孝顺懂事,长得又是一顶一的标志,娘亲一定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 宝珠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娘亲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假装害羞地躲进她怀里。 她才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呐,脑中却一闪而过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 一天之内就被抽走了两支王签,那些原本还在观望这的达官显贵这下子也坐不住了,纷纷朝灵隐寺涌去,可是接下去的十天,所有人都铩羽而归。 “母妃,我们还不派人去吗?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这王签可只剩下一条了。” 霍彶在承恩殿内来回踱步,这些日子,据他安排在灵隐寺外的探子回报,除了大皇兄那里没有动静,其他的几个兄弟府上的女眷,能去的都去了。 可惜,母妃一直压着他,就是不让他府上的人去灵隐寺。 “彶儿,你的心太急躁了。” 陆蕴慧端着素花茶碗,洁白如玉的茶碗中,一片片茶叶,翩蝶浮动,隔着袅袅的白烟让霍彶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她缓缓将茶杯凑近嘴唇,微抿一口清茶。 “这新上供的茶叶不错,你也过来喝一杯。” 霍彶根本没心思品味什么好茶,端起桌子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将茶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第67节 陆蕴慧皱了皱眉,对他焦躁的表现有所不满。 “就你这副样子,还怎么成大事。”她凤眼一瞪,往常柔情似水的模样顿时透露出一股威严,霍彶被她这么一呵斥,也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 “母妃......” 比起单纯的傻皇妹,他更清楚他们这个母妃的手段,后宫中多少女人和皇子死在她那张无害的面孔下,即便霍彶心里知道母妃绝对不会伤害他,但还是忍不住对她带上了一丝恐惧。 陆蕴慧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都怪她年轻的时候太过于重视皇上的恩宠,反倒忽视了两个子女的教育,霍令仪也就算了,连霍彶这个儿子,也没继承她一半的手段。只学了形却忽视了本,也就现在的花架子可以哄哄人。 “你不必多言了,我自有打算。”说完端起茶杯:“既然你没有那个心情陪母妃品茶,那就回你府上去,抓紧时间为皇家开枝散叶吧。” 霍彶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早有准备,松了一口气,等走出宫门时,他又成了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三皇子。 ****** 化元大师正坐在禅房念经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沙弥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手上还拿着一道老旧的平安福。 “主持,殿外有一个妇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并托我带一个口信,问你还记不记得云雾大师当年留下来的承诺。” 化元接过手上那道平安福,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即便这个符箓被人好好保存,依旧褪色老化,显得有些破旧。 他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在我圆寂之前替师傅了解这份因果,也算是造化一件。” “你去将那位施主请进来吧。” 小沙弥不知道主持在打什么哑语,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将外头等候的那位妇人请了进来。 ***** 现在正值盛夏,灵隐寺位处半山,但还是有些燥热,可是来人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她披着披风,一张脸被盖在披风的帽檐下,使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化元大师。”那人在化元大师的对面坐定,看到小沙弥退出禅房,把门带上后,才解开身上的披风,露出一张温柔婉致的面孔。 来人正是陆贵妃,早在前朝皇帝昏聩,各路有志之士纷纷起兵造反,陆贵妃所在的卢家是最早跟着开国皇帝的那批人之一,那几年,兵阀混战,灵隐寺也差点被军祸波及,是陆家的老祖宗救下了灵隐寺的众僧,使得灵隐寺没有毁在战火之下。 那道符箓正是云雾大师送给陆家先祖的,并许诺可以答应他一个要求,当时的陆家贵为开国元勋,根本没有求云雾大师的地方,这个符箓也就一代代传了下来。 直到现在到了陆贵妃手上,只是现在的陆家,也远没有当年的辉煌了。 化元凝神看了看对面的妇人:“阿弥陀佛,不知贵妃上门所谓何事?” 此女身上带有一丝凤气,可惜凤影虚散,犹如镜光水月,即便成凤,也只是虚凰假凤,一触即破。 “大师果然有大神童。”陆蕴慧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个老和尚一看到她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果然有一些门道。 “据说大师在此设坛,帮有缘人解答三个问题,不知先祖留下的东西可否请大师通融一下,替小女解开三个疑惑。” 化元看了看手上的符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化元承诺替有缘人解答三个问题,可惜贵妃不是我的有缘人。” “不过——” 陆蕴慧正有些失望,就听到化元的话出现了转折。 “先师既然答应完成夫人先祖的一个要求,先师已逝,我作为弟子,自然应替他了解这个因果。” “一个?”这远远不符合陆蕴慧的预期,可是眼前这个老秃驴可是连当今圣上的话都不买账的世外之人,他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若是强求,恐怕会惹他不满。 “请大师帮我看看这三个人的命格。” 耍了个小心眼,掏出三张纸条,摊开在桌面上,她只是请他帮忙看一下命格,严格算起来,这应该是一个问题吧。 化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反驳她的举动。 他指着第一张字条:“日角隆准,帝王之相。”可惜紫微星淡,犹如雾里探花,除非真正的帝星陨落。那也意味着魔星入世,恐怕整个江山不稳,即便坐上了地位,一切也只是虚妄。 陆蕴慧心中一阵狂喜,帝王之相,这不就是说她的皇儿可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那她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了。 化元没有理睬她,接着指向第二张字条:“富贵绵泽,半凤之命。”可惜,跟他刚刚推算的面相一样,只是虚凰假凤罢了。 化元接着看向第三张,愣住了那里,这不正是那个福星的生辰八字吗,怎么会在她的手中? 他深思了片刻,若是实话实说,恐怕会引起波澜,万一有人从中作梗,使得真正的帝星无法和福星结为一体,到时候天下大乱,也会牵连一份因果到他的头上。 “大师,可是这个人的命格有什么问题?” 陆蕴慧听化元解完前两张,心情正好,她现在是贵妃,等霍彶登基之后,她自然就是太后,正应了这老和尚口中的半凤之命,对化元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她看化元盯着第三张字条不说话,心里猜测是不是傅宝珠那个女人的八字有问题,她就说吗,小小年纪就将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狐狸精,能有什么命格! “此人五行偏枯,神型不备,此乃早折之像。”化元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他这也不算是妄语,若不是福星降世,那女婴的确是克母早夭的命格。 “大师,这个命格可否跟前两个相冲啊?”陆蕴慧紧张的问道,如果傅宝珠对彶儿的前途有害,不管她家有什么来历背景,她都不能让这个女人进彶儿的后院。 “这老衲不敢妄言,只是那人命格中带着煞气,与血亲无碍,但可能克夫克子。” 化元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为了天下苍生,不仅师傅欠下的因果未了,连他也犯下了业障了,只求帝星安稳,别再乱加杀孽了,阿弥陀佛。 陆蕴慧听闻一惊,怪不得傅家还是好好的,原来那个女人不克至亲,偏偏妨碍夫家和子嗣,万万不能让彶儿纳她进府,不过若是操控得当,将她送到别的皇子的府上,对彶儿来说,反倒是好事一件。 她拿回桌面上的三张字条,心里暗暗思忖,可惜二皇子府上正妃侧妃的位置已满,一傅宝珠的身份,决计不可能当庶妃,不然,这倒是一个好计策。 化元看陆贵妃穿上斗篷又匆匆离开,让外面的小沙弥把灵隐寺的下一任主持叫了进来。 纳法大师是化元的大弟子,他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师傅一手经书,一手佛珠,跪坐在佛龛前。 “老衲大限已到,也该是舍弃肉身的时候了,你将大殿的签筒撤下吧。”说完最后一句,在法座上微笑圆寂。 “师傅——”纳法和身后的一众和尚跪倒在地上,哀声痛哭。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化元大师圆寂,第三个有缘人自然也就没有机会。 此时已经身处承恩殿的陆贵妃松了一口气,那老和尚一死,他们之间的对话自然就成了秘密,而且,往更深处想,化元的死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泄露了天机,所以老天将他收了去,这不更加说明,化元那天的话,句句珠玑。 而她,必定母仪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诺大的承恩殿,只传来她放肆的大笑声。 ***** “娘,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宝珠无奈的看着芸娘递给她的一本本小册子,里面的内容都跟那天姑祖母让她拿回来的册子一样,详细的介绍了每一个世家子弟或是寒门优秀子弟的信息。 她还没满十五岁呐,怎么身边的人都开始急起来了。 宝珠坐到芸娘身边,像扭麻花一样在她身上扭啊扭的,一边撒着娇:“娘亲难道不喜欢珠珠了,怎么一直忙着要将我嫁出去。” “娘亲怎么舍得,只是现在早些将亲事定下来,这样稳妥些,娘亲还想再留你几年呐。” 芸娘何尝舍得将宝珠嫁出去,只是事态紧急,那天化元大师的话还压在她的心头。这些天,只要一入睡,她就梦到珠珠深陷后宫,被那一个个毒如蛇蝎的女人欺负。 “反正我不要嫁。”宝珠看她娘似乎是铁了心了,嘟着嘴,将手上的画册重重一盖。 芸娘转了转眼珠,忽然生了一技:“珠珠觉得你大表哥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相公为什么一直反对,但是景彦那孩子似乎除了年纪比珠珠大了些,其他的没什么不好的。 第一他不近女色,不会因为别的女人伤害珠珠,而且凭借这些年的情分,谅他也不会对珠珠不好,第二,李家是她的娘家,李凌白的妻子更是她从小到大的手帕交,有她做珠珠的婆婆,也不担心珠珠暗地里磨搓,第三,李家是巨富之家,嫁到李家,珠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景彦又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有自家相公在一边帮衬,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这简直就是十全十美的对象。 “娘,你在说什么啊!”宝珠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家爹娘已经算是近亲结婚了,生下他们四个健康的兄妹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若是再让她嫁给大表哥,那血脉不是更加相近了吗? 况且,她对大表哥除了有上辈子对偶像的移情之外,只有兄妹之间的亲情,若是让她嫁给大表哥,她会有一种*的感觉。 “我只把大表哥当亲哥哥一样对待,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芸娘看自己那么好的提议就被宝珠否决了,也有些生气,“其实霍衍那孩子也不错,只是家世复杂了些,就他爹娘那个样子,我也不舍得把你嫁过去。” 芸娘忽然想到,自家闺女似乎和霍衍的感情还不错,跟景彦还扯得上血缘之情,跟衍儿那孩子总没有了吧。可惜霍衍只是普通的商人之子,身上有没有功名,和宝珠着实有些不想配。 不是芸娘势力,做娘的总想给女儿找最好的,霍衍样样出色,只是那家世,实在是—— “娘,你说什么呐,谁要嫁给他啊。” 宝珠没有防备她娘居然会说出那样一段话,小脸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跺跺脚离开了娘亲的房间。 芸娘看着宝珠就这样跑开,诧异了一会儿。 她这个傻姑娘,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霍衍那个孩子了吧。 “小姐,小姐,你慢点跑,等等我啊。”红豆在后面气喘呼呼地追着,自家小姐自幼习武,可她这个丫鬟没有啊,这些年府上伙食又好,她还胖了许多,跑了这么一段路,都快把她累趴下了。 “好啦,都这么晚了,今天不需要你守夜了,你就回房休息去吧。”宝珠停在自己的房门口,吹了一路的凉风,脸上的热度也消退了些。 今晚她还想进空间,身边不能有丫鬟守着。 “那好吧,小姐,你有事就叫我。”红豆知道她的这个癖好,应声退下。 宝珠关上门,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对劲,房间里多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看样子有不速之客混进来了,宝珠警觉的从空间中拿出一把匕首,小心的握在手里,藏在衣袖中。好像没事人一样,慢慢的朝床榻走去。 一步,两步,一直时刻关注着身边的动静。 忽然感觉耳后有风声划过,举起手上的匕首就往身后刺去。 “是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的手臂也被人握住。 “衍哥哥。”宝珠转过头,来人正是多日未见的霍衍。 此时她的手臂被霍衍握在手中,背部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和喘息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弥散开一股暧昧的气息。 宝珠忽然又想到刚刚娘亲那句无心之语,顿时觉得和霍衍接触的部位像被火烧一般,吓得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霍衍看怀里少了那一团温香玉软,又见宝珠避他如蛇蝎的模样,眼神微暗。 “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来我的房间?” 宝珠后退一步,这时才想到不对劲,横眉怒视到。难道他想做什么?宝珠双手抱紧胸前,脑子里不禁浮现了一些限制级的画面,若是主人公替换成霍衍的脸,或许,也许,大概,也不是不行...... 宝珠涨红着脸,甩掉一脑袋的黄色废料,瞪着他,即便自己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那也不是他肆无忌惮的理由。 霍衍看眼前的小人儿,一会红着脸,一会绿着脸,表情丰富多彩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更加气的宝珠鼓起了脸。 他的小姑娘总是能逗他开心。 “嗯——”霍衍笑了几声,发出一声闷哼声,接着捂紧了胸口。 宝珠看他痛苦的表情,回想起刚刚进房门时闻到了血腥味,紧张的上前扶住他,“衍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将他扶到床榻上,点燃床边的烛台,胸口处一团暗红色的血迹,在衣服上显得格外刺眼,伤口看上去很深的样子,从左侧锁骨直直划到右腹,皮肉绽开,在烛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搞得。”宝珠倒吸了一口凉气,也顾不上听他回答,打开柜子,假装从里面拿药,实际上从空间里偷渡了好几瓶灵药。 在取东西的一瞬间,她感觉到空间里似乎出了些什么问题,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探究的时间,拿上药瓶,匆匆朝霍衍走去。 第68节 霍衍斜躺在床上,这些伤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从小到大,他受过的伤还少吗,可是看他的姑娘为他着急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次心血来潮跑来找她,简直是再正确不过了。 宝珠一个转身,原本还兴致勃勃的俊脸顿时就变得一片苍白,面无血色,躺在床上,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宝珠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了,一个撕拉,将他身上的衣服扯开。 伤口上凝固的血迹早就和伤口粘连,她这么粗鲁的动作,即便霍衍再硬气,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早死早超生,伤口这么大,若不早点止血,可能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昏迷,宝珠也只能这么做。她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摸倒到霍衍胸前的伤口上。 空间的灵药果然神奇,随着药粉倒到伤口上,原本还缓缓渗出的鲜血慢慢凝固,霍衍甚至感觉到新肉渐渐生长的感觉,只是很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珠珠的身上有秘密,霍衍想起前几年红苕传来的消息,她的手上似乎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药物,却怎么也查不到来处。 霍衍并没有探究的打算,他相信,迟早有一天,珠珠会心甘情愿地跟他分享这个秘密。 宝珠看伤口止住了,从衣柜里拿出一块还未裁剪的素布,那剪刀剪成长条,替他包扎伤口,这时候,她才有心情欣赏眼前的鲜活*。 流着哈喇子,垂涎的看着霍衍结实的腹肌,古铜色的肌肤,性感的人鱼线渐渐隐没在衣衫下,让人恨不得把他下半身的衣服也撕了。 克制,克制,宝珠咽了咽口水,让霍衍转个身,好让她将纱布绕过去,包扎伤口。 霍衍迟疑了片刻,将身体背转过去,宝珠看着他的后背,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与前半身的光洁肌肤不同,后半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似扭曲的蜈蚣,盘旋在他的背后。 “这是怎么一回事?”宝珠将手覆在他的背后,看着那些伤疤起伏,似乎能感受到他所受的伤害。 到底是谁,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 ☆、第80章 吻 那些伤疤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深棕色的疤痕交错在身后,有些伤口叠加,显然是旧伤未好又添了新伤。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吧,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孩子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霍衍趴在床上,嗅着床榻上珠珠留下的味道,忽然感觉到背后一滴滴灼热的泪滴。珠珠哭了? 霍衍站起身,拿过珠珠手里的素布,替自己包扎完伤口,衣服被宝珠暴力撕扯开,此时也只能勉强起到些遮挡作用,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此时宝珠根本顾不上吃豆腐,一直沉浸在刚刚看到的那副画面中。 “是不是你那对爹娘干的。” 霍衍好歹也是少爷,一般的奴仆胆子再大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霍衍口中那对一直漠视他的爹娘了,或是那个得宠的小妾,不然,她实在想不到那些伤是哪里来的了。 霍衍没有回答,这些伤和他的好父皇还有他那个母妃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些伤疤只是他想要站到最高处的一些必要牺牲罢了,霍衍眼神微闪,在幽暗的环境下显得琢磨不清。 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 这天下,他要,珠珠,他也要。 “你疼不疼。”宝珠看他不肯回答,以为戳到了他的伤心事,也不敢再问,心疼地看着他问道。 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真叫他的心都碎了,他今天来可不是让他的珠珠伤心的。 “一点都不疼。” 烛光下,霍衍一错不错地望着身边的姑娘,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还有一丝害怕。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俊美昳丽的脸越凑越近,宝珠忍不住想后退,却被男人搂住了腰,鼻尖相对,宝珠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你......你......你问这些做什么?” 宝珠红着脸,说话也疙疙瘩瘩的,这个大坏蛋凑这么近干什么,难道是想□□她吗,她是绝对不会折服的。 宝珠挺了挺胸,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英雄气概。 “呵——”霍衍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旖旎,迷得宝珠晕晕乎乎的,这是在犯罪啊啊啊。 笑容加深,低下头,抬起她的下巴,吻向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小嘴。 宝珠睁大了眼睛,想要推开他,霍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他对宝珠的爱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执念,深入骨血,至死不渝。 珠珠的嘴唇果然和他想象的那样,软软的,带着一丝松子糖的甜味,霍衍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的还要更多。 原本温柔的触舔已经不再能满足他,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齿贝,叼起那条想要逃避的丁香小舌,和他一起起舞,狂风暴雨般的激烈,不断汲取少女嘴中的香津。 宝珠被他吻的全身发麻,早就忘记了抵抗,晕晕乎乎的瘫软在他怀里。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么高超的吻技,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一想到霍衍可能和别的女人有过亲密接触,她心里那一丝微微的醋意。 “嗷呜呜——” 两人正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氛围中,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原来宝珠在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饭团露在窝外的尾巴上,将早就睡得死沉沉的饭团给惊醒。 宝珠也顿时惊醒过来,一把将霍衍推开,扯出一条帕子狠狠地擦了擦嘴,登徒子,臭坏蛋,他们是什么关系,居然敢这么对她。 宝珠心里有些酸涩,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嗷呜呜——”饭团加紧自己的尾巴,虎好好的睡着,主人为什么要踩虎的尾巴,难道虎真的失宠了吗? 这些年来,饭团是越来越没有老虎的样子了,宝珠都想直接叫它虎猪了,能趴着绝对不蹲着,能蹲着绝对不站着,每次饭后带它在花园里散步就像是要了它的虎命一样,扒着棵大树就是不肯动。 气的宝珠不知踹了它多少次,可惜死虎不怕开水烫,随着它的体型越来越大,也没有人能拉的动它了,唯独全哥儿那个小魔星,胆子大到骑在它身上,拽着她背上的皮毛,让它驮着遛圈。 宝珠对此也是乐见其成,自然放任了弟弟的行为,这也是饭团觉得自己失宠的重大因素之一。 此时饭团蹲在自己的被窝里,胖的就像是一颗大球上面叠了一颗小球,肥硕的大屁股蹲在地上,摊成一滩肉饼,两条大肥腿紧紧夹着尾巴,生怕自己那个坏蛋主人再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两只贼溜溜的虎眼从宝珠和霍衍身上划过,“嗷呜呜——”大坏蛋,你也来了,快把这个虐待虎的主人带走吧,虎不要她啦。 可惜没人听得懂一只老虎的话,不然霍衍也许会难得给它一个好脸色看。 “它太肥了,可能会胖死。” 难得的幸福就这么被打扰,霍衍板着一张脸,看饭团的样子似乎在琢磨怎么把它做成一道美食。 浓浓的杀气让饭团也顾不上自己的尾巴了,嗷呜一声,把虎头往窝里一塞,似乎这样就能摆脱大魔王,真正做到了掩耳盗铃。 “不准岔开话题,刚刚......你......”宝珠涨红着脸,有些说不出来。 “刚刚怎么了?”霍衍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刚刚的滋味,妖冶的容貌,敞开的衣襟,若是忽略粗糙的缠在胸口的伤布,还真有一丝祸国妖姬的感觉。 宝珠又羞又气,眼眶微红,似乎是被气急了。 “嘶——”霍衍怎么舍得让她伤心,捂着胸口,一副受伤不轻的模样。 宝珠看他这个样子,立马把刚刚的不渝抛在一边,紧张的将他扶到床上,可能是刚刚她的动作太激烈,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一丝红色的血液在伤布上渗开。 “都怪我。”宝珠想到他身上那些伤疤,也忘记了一切都是霍衍自己引起的,只顾埋怨自己刚刚的动作太大。 拆开纱布从新包扎一次,这次霍衍老老实实的没有大手大脚,静静地看着宝珠一脸认真的替他包扎伤口。 “好了。”宝珠帮他包扎完伤口,还恶趣味的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他刚刚那么一打岔,宝珠都快把正事忘了。 “没什么,只是我爹有一样东西在我手上,只是我不肯给罢了。”霍衍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宝珠显然不这么想。 这到底是多没人性的爹啊,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的了这个狠手,怪不得衍哥哥提起他那个父亲时一点敬意都没有,那种爹,不认也罢。 可怜衍哥哥,从小到大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若是其他人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他,霍衍肯定会挖了那个人的眼珠子,但是珠珠不一样,让他有了一种被关怀的感觉,只有和珠珠在一起,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这是霍衍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了,宝珠皱着眉,反问道:“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霍衍一直深深地看着她,就是没有回答的一丝,宝珠叹了口气,看在他是个病患的份上:“如果这个谎言是迫不得已的,那我就原谅你吧。” 眨了下眼睛,狡黠可爱。 霍衍抿了抿嘴,稍稍松了一口气:“太晚了,我得走了。”说完站起身,往窗边走去。 宝珠拿起床上的药瓶,塞到他手里,这个金疮药药效神奇,你要记得按时涂抹,还有记得,这段日子饮食要清淡些,不要吃浓油赤酱,还有...... 宝珠在那絮絮叨叨,提醒他要注意的事项,霍衍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直到宝珠被看的害羞地停了嘴。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怪让人难为情的。 霍衍打开窗,正要出去的时候,一个转身,在宝珠唇上蜻蜓点水 “太晚了,不要再吃松子糖了。” 说完一个飞身离开,只留下宝珠在那里气的直跳脚。 “大混蛋,臭流氓。” 什么松子糖的味道,宝珠羞恼的跺了跺脚,还想让她原谅他,做梦去吧,千万别让她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哼。 “小姐,出什么事了。”红豆听到响声,过来敲了敲房门问道。 “没事,是饭团不小心踢到了东西,我正在教训它呐。”宝珠随便找了个理由将红豆糊弄过去,躺到床上,发誓做个好梦,在梦里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男人。 “嗷呜呜——” 虎是无辜的,虎果然失宠了,饭团在那里感春伤秋,怀叹自己虎生的艰难。 ****** “主子。” 霍衍出去的时候,一堆蒙面的黑衣人正在围墙外等候。 一个服装与其他黑衣人明显与众不同的男人看着他,虽然面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但是眼神中的不满还是清晰可见的。 “主子,你今天太鲁莽了。” 那群刺客的攻击他明明可以躲过,偏偏硬生生的受了那一下,要知道,自从霍衍十二岁以后,还没有人能让他受过伤。 “夏侯,你僭越了。”霍衍面对他们可没有面对珠珠时的温柔,冰冷的眼神直刺那个领头的黑衣人。 夏侯冀低下头,但是眼里的不满依旧未消,他不明白主子为何对那个女人与众不同,为王者,是不能有弱点的,主子为了那个女人都做了多少昏头的事,夏侯冀心里愤愤不平。 霍衍敏感的感受到他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意,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去暗部领三十鞭。” “主子。”夏侯冀诧异的抬起头,看到霍衍如同看着一具死尸的表情时,背后一凉,心中一阵后怕,怎么忘了自家主子的脾性了。 第69节 “是。”夏侯冀应声领命,一群人消失在黑夜中。 霍衍深深地往宝珠的小院看了一眼,他知道他这个行为很卑鄙,但是比起珠珠知道真相后的暴怒,这样反而好一些。 ****** 贞华殿内,一片寂静。 一个老太监脸上挂着喜意,匆匆忙忙地往殿内跑去。 “娘娘,娘娘,殿下来看你了。” 自从四年前,肃亲王进京面圣,不幸遭受刺客伏击后,一直待在京城养伤,闭门不出的,太医说是伤及了根本,需要静养,当今皇上似乎也默许了他留在京城,不用回封地。 可惜这些年来,大皇子一步宫门都没有进过,别说来看看珍妃这个母妃了。 老太监已经垂垂老矣,一张老脸就像是老菜帮子一样,皱巴巴的,他有生之年就想看到小主子和娘娘能够和好,现在殿下拉下脸皮来了,娘娘总不能再冷着脸了吧。 都是至亲骨肉,何苦来哉。 珍妃杜如卉翻书的手一顿,这么多年了,她都快忘记那个孩子了,唯一记得的,只有他像野狼一般的眼神,和那个男人一样,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孩子。 “让他回去吧。”杜如卉只停顿了片刻,又将眼神放到眼前的书册上,似乎那个儿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的娘娘啊,你也别倔了,大皇子没皇上疼也就算了,连你这个做亲娘的也这么对他,大皇子该多苦啊,这些年,没爹没娘的,宫里哪一个皇子不比他过得好。” 老太监一看她淡淡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小殿下实在是太可怜了,摊上了这么个亲娘。 杜如卉淡淡一笑,他手上有那些东西在,怎么会难过。 老太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会想到现在还在门口等着的大皇子,鼓起了胆子,一把将珍妃手上的书册夺走。 “娘娘,你就听老奴的话,见见大皇子吧。” 老太监的脸上满是希冀,珍妃沉默了半响,这些年,也就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偌大的贞华殿,走的走,散的散,唯独这个老公公一直对她忠心耿耿。 “你把人带进来吧。” 僵持了片刻,她还是退步了。 “诶,老奴这就把殿下带进来。”老太监喜笑颜开,咧着嘴,露出一口豁牙,笑眯眯地跑到殿门口,一点都看不出来平日里一步走三步喘的样子。 霍衍站在贞华殿门口,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自嘲一笑,为了珠珠,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殿下,你快进来吧,娘娘知道你来看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虽然面上对你冷冰冰的,可是心里还是记挂着你这个儿子的。” 老太监絮絮叨叨地替杜如卉说着好话,想缓解一下他们母子之间的矛盾。 霍衍对此嗤之以鼻,那个没有心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想她,对她来说,自己这个儿子,只是耻辱吧。 一路沉默着,只有老太监一人兴致高昂。 “娘娘,殿下到了。”老太监将人带进房,珍妃坐在椅榻上,丝毫没有起身的一丝。霍衍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同样没有开口的意向。 老太监看看霍衍又看看珍妃,咳嗽一声:“我去给殿下砌壶茶来,上等的铁观音,娘娘知道殿下爱喝,自个儿一点都没舍得动,一直给殿下留着呐。” 说完替他们关上门,没他这个外人在,母子俩更好说话。回到侧殿,放铁观音的茶盒早就积了灰,他打开茶盒一看,里面的茶叶早就受了潮,这些年,贞华殿的份例一直被苛待,宫里的好东西都是珍妃还得宠时留下的,这么些年,那些茶叶早就坏了。 老太监没办法,只能将所有的茶盒打开,看看还有没有完好的茶叶。 这厢,珍妃和霍衍静静的坐在房中。 杜如卉一直盯着眼前的书册,压根没有抬头看过霍衍一眼。 “我要成亲了。” 霍衍一开口,杜如卉的眼皮忍不住一跳,她还以为,自己这个儿子会一辈子孤孤单单的过去,没想到,她居然会听到他说要成亲了。 “是哪家的姑娘。”她终于将眼神从书册上移开,难得的将目光放在霍衍身上。 十几年了,这个孩子也变成大人了,杜如卉的眼神放空,她也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吧...... 这十几年,她告诫自己,不能对这个孩子有感情,不能靠近那个孩子,可是十月怀胎的骨肉,哪里能真正的放下,所谓的冷漠,只是欺骗自己的武器罢了。 杜如卉回过神,眼神中的缅怀散去,又恢复成刚刚冷漠的样子。 霍衍嗤笑一声,他刚刚居然还有了一丝期待,真是学不乖,他有珠珠一个就够了,以后,他们会生一堆孩子,他会是个好父亲,珠珠会是好母亲,他没有得到的,他的孩子会全部拥有。 “是吏部尚书傅传嗣的女儿,这辈子,我只要她一个女人。” 霍衍一脸坚定,杜如卉似乎想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个男人也是那样坚定的跟她承诺的,结果呐...... 呵,霍家的男人,都是不能信的。 “他不会让你娶傅家的女儿的。”杜如卉沉默了半响,这些年她一直被关在深宫中,不代表她的耳朵也聋了,活到现在,出了那个男人的维护,她自然也有自己的办法。 “傅家的权势太大,又和卢家结了亲家。”照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他不会拱手将这一股势力交到衍儿的手里的。 他有那么多疼爱的儿子,哪里还记得这个不得圣心的皇子呐。 “我知道。”若不是知道这一点,他怎么会来找她呐。 深深地看了珍妃一眼:“我知道,你能帮我。”捏紧了拳头,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那个女人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怎么可能会帮他。 只是,为了珠珠,他还是想试一次,他有千百种办法让正德帝不得不为两人赐婚,可惜那些办法可能都会伤到珠珠,他不想伤害珠珠,只能来求这个女人。 谁让,她是那个男人藏在心底一辈子的女人呐。 杜如卉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霍衍没有再开口,氛围有些寂静。 果然—— 霍衍站起身,看样子只能想别的办法了,正要离开时。 “我帮你最后一次,就当是了结我们这辈子的母子情分。”杜如卉叫住了他,说的话却有些绝情。 了结母子情分,哈哈哈..... 霍衍艰难的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杜如卉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仿佛她刚刚说的话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好——”霍衍微薄的嘴唇吐出一个字,转身离开。 “殿下,殿下——”老太监泡完茶,看到的就是霍衍远去的身影。急的放下茶壶就要去追。 “不用去了——”杜如卉拦住了他,站起身,走到窗户旁。从今天起,这个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明明是该开心的,但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了一股酸涩,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看着湿湿地手指,她居然流泪了,从那件事以后,她再也没有哭过了吧。 走了也好,无悲无喜,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待在这四方天地,了此余生。 “娘娘。”老太监跺了跺脚,“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你们了。”他这个老头子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管这些事做什么,就看着两母子作去吧,等哪天来不及了,就知道后悔了。 “你去把库房那个红灯笼拿出来,挂到院墙上,添点喜气。” 不年不节的,拿灯笼做什么?老太监有些猜不透他家娘娘的想法,不过娘娘难得有了这个兴致,开开心心地去库房找灯笼,也忘记了念叨。 杜如卉慢步回房,这算是她这个做娘的,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 “陛下,贞华殿挂起了红灯笼。” 一直暗中守在贞华殿的暗卫飞快来到锦乾宫像正德帝汇报。 “什么!” 正德帝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迈下龙座,几步下台阶,抓紧来人的双肩,面上一阵狂喜。 “你说的是真的。” 十多年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第81章 恩怨往事 “已经过去十九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已经老了。” 正德帝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甚至想过狠下心让她消失,这样他就不会再去纠结过去的种种恩怨。 可是所有的坚持在杜如卉命人挂上红灯笼的那一刻崩溃瓦解。这么多年,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她,或许,他当初的决定就是错的。 杜如卉看着眼前的男人,去年的那一场大病或许真的严重伤害到他的根本,记忆中那个棱角分明的脸庞。现在已经增添了几抹皱纹,灰白的头发,略微发福的体型,就跟普通的老头子一样,再也没有当年让她心动、心痛、心碎的感觉了。 一直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纠结都可以放下了,或许这么多年,她所缅怀的,一直放不下的都是记忆中,那个最初的少年,以及那一份最初的爱恋罢了。 “衍儿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三了,至今身边还没有王妃,这次选秀,我想给他指个名门闺秀。”杜如卉看着他,语气淡漠地说道。 正德帝脸上激动的神情一僵,回想起暗卫禀报,今天霍衍进宫见过她,不禁心中有些怀疑,原本的深情渐渐被戒备所代替。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他的语气有些冷淡,原以为她是跟他服软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那个小子。 “他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这个做父皇的不管,只能让我这个不负责任的母妃来管管了。”杜如卉并没有因为他的语气有所变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亲生骨肉。”正德帝嗤笑一声,对此嗤之以鼻。霍衍和那个男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的存在就是她背叛他的证据。 杜如卉紧咬下唇,脸上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变化,双手紧握,手背青筋暴起:“这么多年,你还是怀疑我,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吧。” 杜如卉的质问让正德帝的呼吸一窒,面色也有些难看,他能容忍这件事已经是万般无奈了,为何她还要挑破这层窗户纸,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唯独霍衍的存在,像是肉中钉,骨中刺,他一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最爱的女人对他的背叛。 杜如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的话,即使心里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执念,心中还是有些钝痛,她前半生的付出仿佛就像一场笑话。 害死了爱她的男人,冷落自己的亲生骨肉,结果换来的终究是一场空。 杜如卉想起那个记忆中恣意张扬的男人,那个男人死前的诅咒一一应验了,她所亏欠他的终究是要还给他的。 “你在想谁,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你是我的女人,这么多年你要躲在贞华殿中我也认了,但是我决不许你的心里还给那个男人留有一丝位置,你是我的,只属于我。” 正德帝看她悲伤缅怀的模样,整个人像发了疯一样,将杜如卉搂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 “曾经发生的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已经老了,没几年好活了,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会把霍衍当做自己的亲骨肉,除了皇位,他要什么我都给他。” “卉儿,别折磨我,也别折磨你自己了。”正德帝几乎放下了作为皇帝的尊严,恳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冷漠,除了冷漠还有就是厌恶。 正德帝放开桎梏她的双手,捂着眼退后了几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都已经原谅她的不贞了,甚至为了她,他连霍衍那个野种都忍下来了,为什么她还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不贞——哈哈哈哈——” 杜如卉先是喃喃自语,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像是疯了一般。 正德帝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靠近却又有些胆怯。 杜如卉笑够了,渐渐停了下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看上了傅家的女儿,我要让她做衍儿的王妃。” 第70节 “着不可能。”正德帝想也不想地就拒绝。傅家的几个男人是他重用的人才,而且傅家的大儿子和卢家结亲,又有了兵权上的助力,他怎么可能将如此得力的岳家送到霍衍的手上。 “这是他跟你提出来了。”正德帝的眼神略有探究,这几年,他一直安排安慰监视肃亲王府,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小动作,。对他的监视也有所放松,没想到这时候他给他来这么一出,看样子他对皇位绝不是没有想法的。 他可以宠爱她,但是一切都基于不损害皇权的基础上。 “是我逼他的,这么多年我都纵容了他,可是现在不行了,他的年纪不小了,身边必须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他,傅家的小姐是出了名的美人,估计只有她那种样貌,才能让衍儿收心。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娘的对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杜如卉知道正德帝心里的想法,虽然她的这番说辞他并不一定会全信,好歹会多一份机会。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衍儿手上的升龙卫。”光凭他对她的那一丝感情还不够,必须要有足够的诱饵。 正德帝面目一凛,她怎么知道升龙卫的存在! 大庆皇族有两支地下势力,一是每一任皇帝代代相传的暗卫,那是只有继位的皇帝才知道的势力,先帝登基后,觉得光有暗卫还不够,另外组织的一个比暗卫更高一等的组织,也就是刚刚杜如卉口中的升龙卫。 升龙卫的所有成员,都是暗卫中极优秀者,先皇所有的秘密只有升龙卫知道,暗卫的实力反倒被削弱,当今正德帝继位后,只从先帝手里得到暗卫,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还有升龙卫的存在,是在整理先帝遗物中推敲出来的。 那支隐秘的升龙卫只有可能被先帝交到了他那个好皇弟手里,正德帝的心仿佛被蚂蚁噬咬,从来,父皇眼里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一直都是他的影子,可惜那个蠢货,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连皇位都不要,反倒让他占了便宜。 先皇可能怕他的好儿子被人暗害,临死还不忘给他留下这么个好东西,可惜啊,他还是死在了他最爱的女人手里。 “你知道升龙卫在哪里。” 也是,他的好皇弟心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还有那个野种,可是他唯一的骨肉,他怎么可能不把这些东西留给他们。这更加让他坚信了自己的想法,霍衍绝对不可能是他的骨肉。 “升龙卫一直在我手上。” 杜如卉缓缓开口道,正德帝没想到他一直苦苦在霍衍身边寻觅的升龙卫,原来一直在自己的后宫中,这么多年,他一直找错了方向,怪不得埋在肃王府的暗卫一直找不到消息。 这么说来,霍衍手里其实也没什么势力,不需要他忌惮。 “我的一辈子已经毁在了这后宫中,我只希望衍儿一生平平安安,子孙满堂。” 杜如卉从怀里掏出一个铁质令牌,正德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手上的令牌,他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终于到了他的手上。 正德帝迫不及待地从她手里拿走那个令牌,那一阵激动的心情过去后,深深地看了杜如卉一眼:“我答应你,只要他不渴求他不该得的东西,这辈子我保证他平平安安。” 这段话,几乎算是许诺了,杜如卉知道只要不干涉到皇位,他说的话还是有保证的。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就离开吧,这辈子,我们就别再见了。” 杜如卉觉得今天的一面,终于将她十几年的情丝斩断,从今以后,她还是当年的那个杜如卉,她的余生就用来赎罪吧。 那个纵马而来的少年,那个被她辜负的少年,杜如卉闭上眼,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紧紧关闭的房门,将两颗心彻底隔绝。 ****** 杜如卉回到自己的房间,掀开床铺,打开拔步床的暗层,拿出一张依然泛黄的画纸,画上之人居然和霍衍有八分相似。 杜如卉的手从画纸上轻轻拂过。 “衍儿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每当看见他我就仿佛看见了你。”杜如卉苦笑一声:“明明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却不敢多看他一眼,你说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报应。” 她不是个好母妃,她毁了他的一生,也毁了衍儿的一生。 “衍儿是无辜的,明明是亲生骨肉,却闹到父不父,子不子,如果这是你对我的诅咒,你成功了。” 一地泪水从脸上滑落,滴落到画纸上,将画中人的影像晕染开。 杜如卉拿起一旁的油灯,火舌渐渐将那张画吞噬,画中人奔马而来,恣意张扬身影渐渐消失在火苗中,她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壶酒,泼洒在房子的四周。 帷帐,衣柜,整个房子渐渐被火焰盖住。 杜如卉站在火焰中,一如往常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一丝解脱,若世间真的有因果循环,那么一切的罪孽就由她一人承担。 火焰渐渐烧到了她的身上,杜如卉笑了笑,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痛苦,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远处的来人,鲜衣怒马,正在向她招手......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 无忧亦无怖 ****** “不好啦,贞华殿走水啦,快来人救火啊......” 正德帝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远处传来铜锣的敲打声和太监的叫嚷声,撩开御辇的帘子,贞华殿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卉儿,卉儿还在宫里......” 正德帝早就不顾上什么,连滚带爬地从御辇上下来,一路朝贞华殿的方向跑去,头发散了,发冠歪了,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陛下。” 正在救火的太监看到皇上过来了,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下跪行礼。 “起来,都给我起来。”正德帝面目狰狞,狠狠地踹向下跪的小太监,“你们还不快去救火,还不快去救火。” 正德帝甚至从小太监的手上抢下了一个水桶,将自己全身上下泼湿,想要冲到火海中去。 “皇上,不行啊。”几个小太监顿时吓破了胆子,若是皇上出了些闪失,他们这些人都得掉脑袋。 不是说贞华殿的珍妃已经失宠了吗,怎么皇上衣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卉儿,卉儿......”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贞华殿都被吞没在火海中,珍妃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正德帝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影,赤红的火焰。 卉儿最怕疼了,以前稍微破了一点皮就能让她哭个半天,那么大的火,卉儿肯定很疼,都怪他,明明知道卉儿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就是放不下那件事,卉儿肯定很难过吧,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等他的原谅。 为什么! 正德帝狠狠地捶着地,手背鲜血横流,这点疼,不及卉儿的万分之一。 “皇上,人救出来了。” 正德帝眼睛一睁,心中一片狂喜,推开那些要扶他起来的太监,连滚带爬地爬到那个刚刚被抬出来的担架旁。 “不会的,不可能的——” 正德帝后退了几步,那个人已经全身焦黑,还散发着一股焦臭味,完全辨别不出她本来的样貌。 “不可能的——”正德帝不想承认自己看到的一切,可是那一支碧玺珠钗证明了眼前的这具女尸就是不久前的杜如卉。 卉儿最爱美了,正德帝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想去摸一摸她的脸。 “噗——”一口鲜血喷洒在杜如卉的尸身上。 “皇上,皇上,快传太医——” 模糊的意识隐约听见周围人的喧闹声,渐渐地就昏死了过去。 ****** “何院正,皇上可有大碍。” 太后半夜被宫外的喧闹声吵醒,就听到了皇上出事的消息,匆匆忙忙从寝宫赶来,看到皇帝昏迷不醒,衣领上还带着些血迹,何院正正在替皇上切脉,焦急地问道。 “皇上经过上次一疫后,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这次又怒急攻心,伤及肺腑,恐怕——” 老太医愁着脸,实话实说道。 “这——”太后捂着胸口,几乎昏厥,芳嬷嬷忙扶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现在微臣只能开些药方,帮陛下补气养体,只是今后陛下要忌房事,也不能受气,若是再来一次,恐怕微臣也没有法子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正德帝以后若在有什么小病小痛,可能都会要了他的命,他的身子,已经彻底毁了。 “好好好,你快去开药吧。”太后一听还有救,立即松了一口气,催促太医赶快去熬药。 她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即便昏迷,依旧皱着眉头:“冤孽啊,都是冤孽。” 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原以为直到她死,两个人都会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一辈子,没想到珍妃居然死了,还把皇儿的魂带走了。 只可怜她的大孙子,这下子真成了没娘的孩子了,只求皇儿醒过来后能想明白,对衍儿好一点吧。 “咳咳咳——” 正德帝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闷痛,咳嗽着醒了过来。 “皇儿,你醒了。”太后惊喜地看到他睁开眼,“太医,快把药端过来。” “母后。”正德帝一脸枯槁,珍妃的死带走了他的精气神,现在他和太后在一块,说是姐弟都有人信。 “先喝药,有什么话喝完药再说。” 太后拦下了他,端过太医熬得药,喂正德帝喝下。 “母后,天色太晚了,你回宫歇息吧,我没事了。”正德帝一脸憔悴,勉强对母后笑了笑。 “那好,你早点休息,明早母后再来看你。”太后看他喝了药放心了许多,熬了这么久,她也有些撑不住了,叮嘱完宫女太监,起身回了自己的寝宫。 太后一离开,正德帝挥退所有的宫女太监,摇了摇龙榻旁的铃铛,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房中。 “属下已经调查到,今晚贞华殿里只有珍妃娘娘和她身边的老太监两人,其他宫女太监玩忽职守,一直不干事,今晚去其他宫殿找同乡之类的串门去了,那个老太监因为珍妃娘娘的仿佛,守在殿内最偏僻的花圃,替她看着一株昙花逃过了一劫。” “据属下勘察,起火的地方是珍妃娘娘的寝颠,起火的原因应该是人为纵火,房间内有烈酒助燃的痕迹,估计是珍妃娘娘——” 暗卫没说接下去的话。 正德帝捂着自己的胸,只觉得气血翻涌。闭上眼:“你去肃亲王府,将大皇子带来。” 卉儿死了,她的最后一个请求,他一定会帮她达成。贞华殿的一切都已经烧成了灰烬,她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霍衍这么一个孩子。 不得不说,她成功了,即便他再恨,也下不了手,杀掉她存在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证明。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啊。 “是”暗卫领命离开。 正德帝咽下一口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嘴里充满了铁锈味,笑的一脸惨淡。 ****** 霍衍待在暗室之中,只要一想到以后就用不上这些代替品了,心中就一阵激动,搂紧怀里的抱枕。 以往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看来有些让人嫌弃,这些代替品哪有真人来的软玉温香,算了,这些日子就用这些东西再将就一会吧。 忽然耳朵动了动,有人靠近他的房间,既然暗卫没有反应,来人一定是皇帝的人,霍衍一个闪身出了暗室,躺倒床上,衣服熟睡的模样。 第71节 暗卫悄悄走进房里,霍衍没有感觉到杀气,到是有些好奇他的目的。 暗卫上前点了他的睡穴,扛起他就离开。 肃亲王府的隐卫看到自家主子被皇上的人带走,正要追上去时,就看到霍衍隐晦的动作,停下了脚步。 暗卫一直将他带到正德帝的寝宫,又帮他解了睡穴,霍衍假装刚刚清醒的样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霍衍看到正德帝的模样,眉头微皱,那个老头仿佛大病了一场,面色煞白,老了十岁不止。 感觉事情好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他的样子,难道是和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 “你母妃死了!” “什么!”霍衍的瞳孔一下子放大,那个女人怎么会死,前两世,即便他死了,那个女人都活的好好的,她怎么可能死呐。 “她死之前给你指了门婚事,我答应了。”正德帝闭着眼,再也没有心情去琢磨霍衍的想法,这是卉儿求他的最后一件事,即便有诈,他也得替他完成这个心愿。 “这不可能的。” 霍衍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悲,双拳紧握,转身离开寝殿。 这算什么,用死来表示对他的补偿吗,他才不需要这种东西,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撕掉。 “别拦他。”正德帝挥手制止了暗卫的动作。卉儿应该会想见见他,正德帝忽略眼角的湿润。 他一直以为卉儿会陪他一辈子,即便见不到她,他也知道她就在不远处,可是现在卉儿真的走了,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寝宫,盘旋的五爪金龙,卉儿死的那一刻,似乎将他的万丈雄心一并带走了,没有了她,他要着万丈山河又有什么用。 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到现在才明白。 若能再来一世,没有皇位,没有皇弟,也没有后宫中的那些莺莺燕燕,只有他和卉儿,只有他们两人。 正德帝闭上眼,沉浸在了这美好的向往中。 ☆、第82章 赐婚 此时的贞华殿主殿已经是一片焦炭,火虽然已经被熄灭,仍有几丝烟火缭绕。珍妃的尸身被搬到稍算完好的偏殿内,只等正德帝下旨再行处理。 几个救火的小太监看到正德帝失态的样子,自然不敢慢待珍妃的尸首,将尸体用白布盖了起来,还派了几个小太监守着。 “殿下——” 老太监一直守在珍妃的尸身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就不该听娘娘的,去偏殿守着那株什么昙花,若是他在的话,娘娘可能就不会死了。 老太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一切都是意外。 霍衍站在五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块白布底下的人就是那个女人吗,她不是一直最讨厌他这个儿子的吗。现在这一出算是什么,是补偿? 不可能,那个自私的女人最爱的一直都只有自己。 “殿下。” 老太监又唤了一声,霍衍神色复杂地看了那具尸身一眼,转身消失在大殿前。 那个女人生前不愿意见到他,死后,估计也不想他出现在她的灵堂前吧。 “殿下”老太监看着霍衍远去的背影,跪着上前几步,伸手叫唤,可惜霍衍一直没有回头。 “娘娘啊娘娘,你看看你,好好的母子搞得这么僵,即便你死了殿下都不来看看你,何苦来哉。” 老太监叹了口气,回到珍妃灵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满头花白,长满老茧的手从盖着她的白布上摸了摸她的头发。 “老奴原本还担心我走了,谁来伺候你,现在好了,你走在老奴前,奴才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老太监脸上带着一丝怪异的笑意,慢腾腾地走回早已是一片废墟的主殿,整个房子被烧成了一个框架,还有几根横梁顽强挺立。 守在偏殿的几个小太监根本没心思理睬一个老头,老太监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三尺白绫,将它抛挂在横梁上,打了个死结。 娘娘身子娇贵,那些子不尽职的奴才秧子哪里伺候的好娘娘,老奴这就来,娘娘你过奈何桥的时候别走得太急。下辈子,老奴还做娘娘的奴才。 双脚一蹬,挣扎了几下,渐渐地,没了动静。 ***** 霍衍不知道他走后发生的事,现在他只想见到珠珠。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宝珠早早就入睡了,这些天被娘亲频繁的轰炸,忙的她连进空间的时间都没有。 “嗷呜呜——”饭团是第一个发现霍衍这个不速之客的。 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露在被窝外的尾巴收了进来,整个虎团成一颗球。 虎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次绝对不会再被你们欺负了。 霍衍定神,坐在宝珠的床榻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看着熟睡的珠珠,或许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求得片刻的宁静吧。 “谁——” 这次霍衍并没有点她的睡穴,宝珠警觉的感觉到不对,醒了过来,迷糊间看到身边坐着个人影,拿起放在枕头底下的刀,就向他刺去。 霍衍没有对她设防,思绪又被珍妃的死打乱,一时间没有躲过那一击,被刺伤了手臂。 “怎么是你。”撩开帷帐,接着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宝珠看清楚了来人。 他是夜袭上瘾了是不是,这么晚了又跑来她的房里做什么。 宝珠气呼呼地收回手臂,看他鲜血直流的手臂,扭过脸去不想理他,流吧流吧,血都流光了才好。 可是嘴上斗着气,心里还是放不下。 别扭地朝他问道:“喂,你没事吧。” 霍衍随意从衣摆撕了条布下来,将伤口草草包扎:“没事,伤口不深。” 宝珠看不下去他这种包法,拿出金疮药,重新替他包扎。 “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恃宠而骄,仗着她对他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总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是吃准了她不会生气吗,这次一定要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宝珠傲娇地在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用了些力,可惜霍衍面不改色,丝毫没有什么痛苦的样子,让宝珠多少有些失望。 哼,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我娘死了。” 寂静的黑夜中传来霍衍虚无的话语,宝珠替他包扎的动作一顿。 直直看向霍衍,他的眼中有不解和迷茫,独独没有悲伤,但是宝珠就是感觉的到他的难过。 即便那个女人向他说的那样忽视他冷漠他,但是现在那个女人死了,再多的不好也会随着她的死亡而升华。 衍哥哥从未得到过她的疼爱,他恨那个一直忽视他的母亲,可是在内心的深处,他还对那个女人抱有一丝期待的吧。 不然,他不会在看到她爹娘宠爱她时,一闪而过一丝歆羡,即便他隐藏的天衣无缝,一直表现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在他的心底,依然给那个女人保留了一丝位置。 可惜,她死了,衍哥哥所渴求的那一丝关爱彻底失去了。 宝珠上辈子是孤儿,还是个人人厌恶的霉星,那种对亲情的极度渴望,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这辈子,她才会无比庆幸自己拥有如此家人,愿意为维护这个家庭付出一切。 霍衍比她上辈子更惨,因为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而霍衍,明明拥有父母,却被弃之如敝屐。 宝珠忽然间有些责怪自己,衍哥哥今晚一定很难过,他来找自己一定是想向她倾诉,可她还跟他置气,不小心伤了她。 “你——” 宝珠正要开口,被霍衍一把抱住。 “我只有你了,珠珠,你不可以离开我,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了我自己。”霍衍紧紧搂着她,似乎想要将她融入骨髓。 宝珠被他搂在怀里,听得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在没有见到霍衍之前,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嫁给一个古人,替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归根到底,她还是自私的,上辈子,她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救人而死估计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事,结果证明,付出不一定有回报,她救得那对母子抛下重伤的她,一走了之。 这辈子,傅家人又将她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让她感受到了被人疼爱的感觉。 有了这样的经历,她更加享受被宠爱的感觉,而害怕付出,若是让她嫁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宁愿终生不嫁。 可是霍衍不同,他对她的宠爱浓厚的莫名其妙,但是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宝珠扪心自问,面对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她真的不心动吗? 或许和霍衍在一起并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至少在当下,她是幸福的,她知道在这份感情中,霍衍比她付出的更多,她应该试着迈出自己划定的界限,试着付出。 若是霍衍哪一天辜负了她,再抽身离开,也不那么痛苦。 想通了的宝珠松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将刚刚楞在半空的手慢慢环到他的腰上。 “珠珠,珠珠,珠珠。”霍衍自己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欣喜若狂地将她搂地更紧。 宝珠翻着白眼,拍了拍他的背,搂这么紧,是想把她勒死吗,果然男人宠不得,一宠他就上天了。 “呜呜——”饭团捂着眼,它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少虎,一只纯洁的单身虎,在它面前卿卿我我,缠缠绵绵合适吗!合适吗! ****** 翌日 “珍妃崩了。” 傅传嗣下朝回来,傅家人都聚在正堂,连久久不曾从房里出来的傅老头也在。 全哥儿乖乖窝在傅老头怀里,一点也没有往常作天作地的样子。 宝珠在这几年终于炼制出了延寿丹,只是傅老头终究伤了身,虽然性命可保,身子还是有些弱,平常时候就窝在自己的小院里,散散步,晒晒太阳,不怎么出门走动了。 加上他的老伙计都还在大田村,身边一个说得上话的老朋友都没有,戏本子都看腻了,这些日子,一直嚷着想要回大田村看看。 “珍妃崩了?”芸娘在京中这么多年,到是听其他夫人提起过那个传奇的前大庆第一美人,有些不怀好意的总喜欢拿珠珠和她比较,似乎她的宝贝女儿也会步珍妃后尘似得,想起就让人来气。 可是看傅传嗣红光满面的样子,难道这珍妃的死还是件喜事不成? 宝珠到是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脑袋中有一丝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可惜转瞬即逝,宝珠还没想明白,那一丝奇怪的感觉就消散了。 “皇上下旨追封珍妃为元德皇后,赐皇陵,等陛下仙去后与陛下同葬。”今个皇上都没有露面,只是派梁公公出来宣旨,据传,恐怕这次皇上伤的不轻。 “什么!”芸娘有些瞠目结舌。 珍妃不是早就失宠了吗,怎么当今陛下—— 元即始,皇上将她视作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也可以说是心里最重视的女人,德是正德帝的帝号,所有人都得避开这两个字,连后宫中诸妃的封号都特地避开了德妃这个称号。可是正德帝却将这个字赐给珍妃,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元德皇后了。 更让人诧异的是,自古皇帝下葬,与其同葬的只有一人,就是元后,继后只能葬在西陵,当今顾皇后是皇上的原配嫡妻,她还未逝世,她的陵墓却被另外一个女人抢了,她作为皇后,只能屈居侧陵,这是何等的憋屈。 恐怕现在,顾皇后已经在宫里气的发疯了吧。 “这算什么,等到人死后才知道珍惜吗?” 第72节 宝珠对正德帝现在所表现出的痴情有些不屑一顾,人活着的死后没有好好对她,死了以后,再多的尊荣又有何用。 她最不屑的就是这种男人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替元德皇后服丧?”芸娘开口问道。 按大庆律例,皇后仙逝全国服丧三个月,禁止百姓娶妇嫁女,禁止祠祀饮酒食肉,不仅百姓如此,皇宫贵族更是要遵守这项制度。可是珍妃并非皇后,只是死后追封,似乎又与祖制有所不同。 “皇上下令,元德皇后的丧礼规制等同帝王,举国服丧一年,还下令在皇陵大办水陆道场,命灵隐寺和懿慈庵的和尚尼姑全部去皇陵替珍妃超度,并下令赐死贞华殿所有宫女太监,包括当初伺候过珍妃,后来调到别的宫里去的奴才,全部给珍妃陪葬。” 李氏和芸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皇帝莫不是疯了,一个女人,怎么能和皇上并肩呐,难道朝臣就没有反对的。 宝珠到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是那句话,活着的时候不懂得珍惜,死后才追悔莫及,这种男人,全是渣男。 她若是珍妃,恐怕并不会为此而感到开心。 “已经有不少史官准备上书,可惜估计没什么用,皇上是铁了心要将亏欠给珍妃的全在她死后补上了。” 傅传嗣对此到没什么意见,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皇上的家事,而且珍妃已死,跟一个死人计较又有什么意思呐,倒不如全了皇上的心愿。 只是,这么一来,大皇子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了,当今皇后没有嫡子,二皇子虽然被皇后抱养,可是玉碟未改,论名分,大皇子现在超然于一众皇子之上。 只是不知道,珍妃的死,会不会让皇上移情于大皇子,改变对大皇子的态度。 “珍妃的事碍不到我们,反而对我们还有利而无一害。”傅传嗣抿着嘴,看样子有些愉悦。 “这话怎么说。”芸娘还在为珍妃的事感到唏嘘,看自家相公这副表情有些疑惑,珍妃和他们傅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珍妃的死,还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不成? “因为珍妃逝世,举国服丧,选秀也被推迟了,现在,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来为珠珠找一个如意郎君了。” 自从芸娘从灵隐寺回来,傅传嗣也一直未珠珠的将来而感到忧心,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直到珠珠出世时的异象让他有所动摇,而且化元大师被称为神僧,自然有其他僧人不及的地方,或许真的有所神通。 他只求珠珠得到她未来的夫婿独一无二的呵护,然而一个未来的帝王,注定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即使有后位的诱惑,他也一点都不心动。 什么都比不上珠珠的幸福来得重要。 宝珠昨个半夜,刚刚和霍衍确定关系,此时听到爹娘又开始讨论起自己的婚事,整个人臊的不行。 “怎么就光记得我一个,二哥也还没有娶媳妇呐,他和大哥只差了一岁,大哥家的修杰都可以满地跑了,大嫂肚子里又揣了一个,娘,你也别厚此薄彼,多帮二哥相看一下。”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宝珠将祸水往一旁老神在在的傅耀祖身上转去。 “诶,我还没有过会试,娶亲什么的还可以在缓缓。” 傅耀祖可不想这么快把自己给套牢了,看他大哥自从娶了媳妇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还想再快活几年呐。 拿着一把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宝珠咬咬牙,真想让那些为他疯狂的名门闺秀看看他平时无赖狡诈的模样,看他还怎么在外面招蜂引蝶。 傅耀祖的容貌远胜于傅光宗,又是时下最受欢迎的偏偏公子风,加上他才名远扬,又是当今太后的侄孙,吏部尚书的嫡子,更让诸多闺秀趋之若鹜。 连带着宝珠在参加这些宴会时也更受欢迎了,每每都有一群人缠着她向她打听她二哥的事,让宝珠不堪其扰。 “对对对,珠珠说的没错。”傅老头在一旁接话,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到子孙满堂的样子。 傅大牛和傅二牛两家都被流放边城,这些年,傅宝根和知书两人都在那里嫁娶,算是在边城扎根了,傅老头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他们还是有些惦记的。 都是自己的骨肉,哪里能说放就放呐。 可惜他们被父母牵连,在他有生之年,估计是看不到那两房的孩子了,这么一来,傅老头当然就把火力集中到了现在还在眼前的几个子孙上。 大孙子傅光宗驻守边城,生了曾孙却远在天边,可二孙子还在眼前啊,让他多生几个,给老头子解解馋倒也不错。 傅老头掂了掂怀里肥胖健康的小孙子,诡异的眼神从傅传嗣夫妇身上划过,实在不行,让儿子多生几个孙子孙女来也是一样的。 傅耀祖瞪了不安好心的妹妹一眼,苦笑着想要偷溜。 “圣旨到——” 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大堂外传来,梁十手上捧着一卷圣旨,缓缓地走了进来。 傅传嗣和儿子相看一眼,这种时候,皇上传旨是为了什么,不知为何有种不妙的感觉。 傅家众人赶紧准备香案,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国公之孙,吏部尚书傅传嗣之女,荣慧县主品貌端庄,秀外慧中,今有元德皇后生前所托,大皇子人品端方,文武双全,行孝有嘉,适婚娶之时,值荣慧县主待宇闺中,与大皇子堪称天设地造,故朕下旨钦定为肃亲王妃,择吉日大婚。钦此!” 随着梁十四平八稳地念旨,傅家众人的眼睛越睁越大。宝珠更是不敢相信地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等梁十念完旨意,傅家更是没一个人回过神来,起来接旨。 “傅大人,傅大人。” 梁十在一旁小声提醒,他自然也明白傅家人的不悦,大皇子名声不好,不仅被传有断袖之癖,为人还暴虐成性,不受当今陛下宠爱,还早早被封分了出去,基本与大位无缘。 稍微有些权势的人家,估计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可谁让珍妃死前就这么一个请求呐,现在珍妃就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皇上是铁了心要完成珍妃最后一个心愿了,估计就是太后出马都不管用了。 可怜荣慧县主这么个如玉佳人,也不知道将来是个什么前程。 傅传嗣虽然心里泛起滔天巨浪,但到底是在朝中磨砺了几年,虽然面色有些难看,还是躬身从梁十手上接过了圣旨。 “傅大人,看在这些年的交情上,我就给你透个底,这个婚事是一定要成的。” 梁十指了指天上。 “那位死之前跟皇上求的,荣慧县主不嫁恐怕是不行了,趁现在多做准备,想想怎么才能让县主在嫁人后过得好一些才是正事。” 梁十这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了,这么些年,他跟傅传嗣也打了不少交道,傅家人从来没有因为他是个绝了子孙根的阉人而看不起他,对他多有礼待,这份情,他一直记在心里,这番话,算是他的提醒了。 说完叹了口气,怜悯地看了依然跪着的宝珠一眼,带着同来的小太监一起离开。 “相公,这可怎么办啊。”芸娘拉着傅传嗣的袖子,现在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这个主心骨了。 “那个大皇子从来都没有在京城中出现过,龟缩在肃亲王府内,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傅耀祖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搅的心慌了一下,但被傅传嗣教导了这么些年,他并不会轻易相信外面的留言,在没有亲眼见过大皇子之前,他不会对他的事妄下定论,可是现在珠珠已经被指婚了,大皇子无论好坏,珠珠都得嫁给他。 “这算什么事啊。” 今天一天,接连承受这大喜大悲,李氏显然有些受不住,原以为珠珠可以脱离那深宫魔窟,没想到皇帝来这么一下,那个珍妃也是,选谁不好,偏偏选了珠珠做大皇子妃,真是该死,怪不得老天把人收了去。 在刁蛮的老太太心里,所有为难她家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这么不讲理。 宝珠一直跪在地上,拳头紧握,下唇几乎被咬的出了血。 难道她真的要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大皇子吗,那衍哥哥怎么办,若是抗旨的话,全家人都会被她牵连。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嫁给大皇子的同时,又不连累到家人呐。 ☆、第83章 各方反应(捉虫) 正德帝的圣旨可谓是一波激起千层浪, 不仅是傅家,许多接到消息的人家都惊了。就爱上 。。c0m “混账,那个贱人,那个贱人。” 此时的翊坤宫就像是被大风刮过一样, 一片狼藉, 满地都是瓷器古玩的碎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顾皇后估计是砸累了,瘫坐在塌椅上,衣衫凌乱,头发上的珠钗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 松松垮垮的,以往最注意仪表的顾皇后可顾不上这一点了, 满心都是今天早上朝会时皇上派人下的那道圣旨。 “我才是皇上的原配发妻,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和皇上合葬, 那一切都是我的, 是我的。”顾玉如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双目赤红的仿佛一个恶鬼, 恨不得将心中深恨的那一个人剥皮抽筋。 “还有皇上, 若是没有我姑姑, 没有我顾家的扶持,他这么可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他——”顾皇后明显是气的口不择言了。 “母后,禁声。”一旁坐在大殿下的二皇子看她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怕她再语出惊人,急忙出声打断她接下去的话。 “凭什么不让我说,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本宫,我告诉你,我能将你扶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也可以将别人扶到这个位子,你别以为翅膀硬了就想离开,没了本宫,你什么都不是。” 顾皇后可不喜欢听别人忤逆自己,二皇子霍淮的生母只是个小小的宫人,还是正德帝醉酒之下的产物,这些年若不是她在背后扶持,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有和别的皇子竞争的机会,因此,顾皇后在面对这个养子时,一直都是以恩人自居,趾高气昂,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霍淮衣袖下的拳头狠狠握紧,面上还是一副孝顺恭谦的样子。 “母后,儿臣怎么敢教训母后呐,只是担心刚刚那些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传到父皇的耳中,若是父皇知道了,对母后岂不是更加冷待了。” 霍淮字字恳切,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可惜现在的顾玉如根本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作为皇后的威严被一个低贱的女人给挑衅了。 “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子,珍妃那个贱人,在潜邸的时候压我一头,现在死了,还想爬在我的头上,我不允许,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她可是出身高贵,是先皇亲封的皇子妃,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无论那些小妖精闹得多欢,见到她,还不是要向她执妾妃礼,只有她,才有资格和正德帝合葬。 “我要去见皇上,我要去见皇上。”顾玉如恍恍惚惚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求皇帝收回这个荒唐的旨意。 “母后。”霍淮怎么会看着她做出荒唐的举动。 珍妃已经是个死人了,可她的儿子霍衍还活着,他们现在最需要对付的是霍衍才对啊。 “母后,你坐下来听我说。”霍淮扶着她,难得强硬的按着她坐到椅子上。 若不是他现在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不然,他是真心不想理这个没有脑子的疯婆子,到现在了都看不清局势,真不知道老辅国公是怎么教女儿了,十足十的废物。 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可怜虫吗?等他当上皇帝,这些年,他受到的屈辱,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她。 霍淮眼底的阴暗几乎凝结成实质,只是顾玉如还沉浸在悲愤中,没有发现。 “那个女人现在再风光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而母后,你还好好活着,只要我登上皇位,你想要什么没有,父皇身边的位置只有您有资格享用,你放心,只要在忍耐一段时间,什么珍妃,什么陆贵妃,统统是你脚下的贱婢。” 霍淮知道她的心思,毫无顾忌的给她画了张大饼,钓在前头诱惑她。 “父皇现在是铁了心了,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撞上去引得父皇的不满,母后,你别忘了,陆贵妃一系可还在后面虎视眈眈呐。” 霍淮的话让顾玉如稍稍冷静了些,但心中始终愤愤不平。 “母后若是不满,可以让舅舅暗中联系一些史官,上奏折表达对父皇这个指令的不满,这件事,千万不能由我们自己出头。” 霍淮对正德帝的旨意也是不满的,只是他的不满隐藏的更深些,珍妃被追封为皇后,大皇兄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了吗。 “今天父皇下旨,将吏部尚书傅传嗣的女儿许配给了大皇兄。”这也是霍淮有所顾忌的地方,这些年父皇一直对大皇兄不闻不问,难道因为珍妃的死,父皇对大皇兄开始另眼相待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棘手了。 “他就是个贱人生的贱种,什么大皇兄,他不配。” 现在任何和珍妃搭边的人都能触碰到顾玉如那根敏感的神经,霍衍是珍妃的亲子,即便两人关系不睦,也令顾皇后不满。 霍淮没在这些细节上和她计较,一副孝子的模样替她拍背顺气。 “你父皇到是想起这个儿子了,居然把傅传嗣的女儿许配给他,也不知道傅传嗣是不是已经气得冒烟了。”顾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霍衍名声在外,这么大年纪了都没有成亲,外面已经有了不少流言蜚语,一律都是诋毁他的,依照傅传嗣疼女如命的性子,估计现在是吃不好睡不香了吧。 人倒霉的时候看到别人跟着一起倒霉,果然会开心不少,顾皇后早就看不惯傅家了,他们算什么外戚,傅太后那个贱人,抢了她姑姑的位置,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的,她早想收拾那一家了。 霍淮无语扶额,这种时候是考虑这些小事的时候吗。 “傅传嗣是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一般官员都不愿意得罪他,傅传嗣的大儿子还是卢家的女婿,最重要得是,荣慧县主深得太后之心,父皇一向都是最孝顺太后的。可想而知,因为这一场婚事,大哥可以收拢多少助力。” 霍淮的分析让顾皇后有些咋舌:“这......傅家不见得会为了一个女儿,将全族之力压到霍衍一人身上吧......” 顾玉如的话有些不确定,再宠女儿,也不能把一家子都陪上去啊,况且大皇子一直窝在自己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是想要争夺皇位的样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从现在起,我们该分出一部分心思注意着点大哥那儿了。”霍淮不相信,身为皇子,还真有那不在乎帝位的人。 第73节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三皇子霍彶。 ****** “母后,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霍彶一听到今天父皇派梁十去傅府传达的旨意,就急急忙忙地跑到宫里来了,可是看母妃那个愉悦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为之焦虑。 陆蕴慧抿抿嘴,她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死了,即便死后哀荣有什么用,她要的,一直都只有活着时的荣华。 那杜如卉果然是无福之人,化元大师说的没错,自己的儿子会是九五之尊,而她,将成为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 至于傅宝珠嘛,嫁给霍衍那个贱种正好,克夫克子之命,也够那个小子喝一壶的了。 陆贵妃笑的一脸开怀,觉得自从见过化元大师以后,似乎一切都在往对她有利的方向发展。看到坐在身侧,一脸萎靡的儿子,她的心中略微有些不满。 “你难道还在记挂着傅传嗣的女儿,这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等你当上了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果然和珍妃一样,都是魅惑男人的狐狸精。 “母妃——”霍彶似被戳破心事,有些不满的说道:“我怎么会是那种看重女色的肤浅之人,我之所以想要纳她为侧妃,主要是看着她身后所牵扯的势力。若是这些东西都落到大皇兄手上,我不是又多出了一个劲敌吗?” 霍彶心中还是有些可惜,毕竟,傅宝珠的容貌,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了,顾明珠虽然明艳,但是脾气骄纵,看上去总是不如娇滴滴的傅宝珠来的惹人恋爱。 可惜,这么朵娇花,居然落到了大皇兄这种癖好诡异的人的手上。 “你放心,母后自有打算。”陆贵妃并没有将化元大师说的那些话告诉霍彶,秘密之所以为秘密,就是因为知道的人少,彶儿还稍缺历练,若是不小心将这件事传出去,恐怕会引来皇上的猜忌。 陆蕴慧笑的意味深长,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霍彶有些不满母妃似乎什么事都瞒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心里计划着还是得自己动手。 ****** 当天下午,太后宫里来人了,宣李氏和芸娘带着宝珠进宫。 人还没有到的时候,太后拉着芳嬷嬷抱怨。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指了这么个婚事。”太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霍衍是她疼爱的大孙子,宝珠是她放在心尖尖的侄孙女,按理说,两个人在一起,太后应该开心才对,但是霍衍那性子,太后是真心觉得让珠珠配给他,有些亏待了珠珠。 “你说珍妃到底在想些什么,临死还来这么一出。”老太太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她儿子的问题的,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珍妃。 可是现在珍妃也死了,死者为大,太后也不好说跟过分的来讨伐她,只能憋得自己胸闷气短。 “娘娘,县主是个有福的,你想想县主那样貌,全天下除了大皇子,没人配得上了,况且两人还没见过,说不准两人就看对眼了呐,您先别急的那么早。” 芳嬷嬷给她顺顺气,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大皇子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脾气改了没有。 不过除去这些,大皇子那样貌真是没话说,毕竟有珍妃那个娘摆在那里。 “你想想,这两人凑一块了,在给您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曾孙,那该多俊呐。”芳嬷嬷说着讨巧的话,宽慰着老太后的心。 太后到是真被说的有些心动,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仙童一般的小娃娃,甜甜地叫她曾奶奶,软乎乎的,叫的人心都化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珠珠和衍儿那两个孩子生出来的宝宝绝对玉雪可爱。可是——” 老太后话锋一转:“衍儿那不是......”她的表情别扭,有些羞于启齿。 外面的谣言她不是没有听到过,毕竟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身边一个收用的女人都没有,确是有些古怪,若真是这样,珠珠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吗。 即便是自己的亲孙子,她也不舍得坑害珠珠这个懂事的孩子。 这下芳嬷嬷也无话可说了,楞了好一会,才不确定地说道:“这即便有那些癖好,见到县主这么个标志的人儿,也能将他掰回来吧。” 太后有些惴惴不安,芳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太后你就别在这瞎猜了,反正今天你把县主和大皇子都叫进宫来了,让两人先看看,若真是不行,你再想办法也来的及啊。” “我去叫宫女去宫门口问问,看看人到了没有。”芳嬷嬷叫外面的宫女进来,派她去宫门打探。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大概十点左右发 感谢懒猫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啾 感谢凤仙花汁*10、玲珑*2、lisazheng*10的营养液,亲亲抱抱 评论呐,留言呐,爱我的小宝贝冒个泡呗 ☆、第84章 闹别扭 “太后, 荣国公夫人携女眷进宫了。”说曹操曹操到,芳嬷嬷还没有吩咐完,就看到宫女进来禀报。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李氏和芸娘带着宝珠进来,正要行礼, 就被太后拦了下来。 “都是自己人, 不用这么客套。”挥手让宫女奉茶和点心:“都是珠珠爱吃的,我一早就叫御膳房准备了。” 宝珠看着身侧摆着的糕点,还带着热气, 散发着一股扑鼻的香气, 可是现在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李氏和芸娘同样如此,虽然勉强带着笑脸,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心情不佳。 太后也明白她们的想法,毕竟她那个大孙子在外的名声, 连她这个亲奶奶都不好意思开口,更何况她是知道自己弟弟一家顾虑, 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让珠珠嫁到皇家。 她是从这深宫里一步步爬上来的, 这后宫女人的艰辛,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你们进京这么多年,恐怕还没有见过我那大孙子吧, 今个,我把霍衍那孩子叫进宫来了, 估计等会就到,正好让两个孩子见见。” 太后也算是一番良苦用心,若不是真的心疼宝珠那孩子, 她也不会这么做。 “霍衍!”李氏和芸娘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有些吃惊,小声嘀咕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一个是商人之子,一个是皇子,两者完全没有任何联系,恐怕只是巧合罢了。 到是宝珠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瞪大了眼睛,她终于想起早上知道珍妃去世那个奇怪的感觉了,怎么可能这么凑巧,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又都在昨天没了娘亲,现在,连名字都是一样的。 难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骗她。 宝珠紧紧捏着双拳,修剪整齐的指甲狠狠嵌进肉里,心里一直在找借口替他辩解,或许真的只是凑巧呐。 可是若是真的,这么多年,她岂不是一直在被霍衍欺骗,她能理解他想隐瞒身份的想法,但是不代表可以接受这种被隐瞒的感觉。 “太后娘娘,大皇子到了。”,宫人匆匆忙忙进来禀报。 宝珠咬着唇,紧紧盯着那扇门,进来的身影,压垮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霍衍知道,今天是他第一次以正式的身份出现在傅家人面前,也知道,今天这一次见面恐怕不会很愉快,毕竟,自己欺骗了他们这么多年。 他身穿一袭银白色锦衣,上面绣着标志身份的三爪金龙,腰间系着玉带,勾勒出健壮紧窄的腰身,头戴玉冠,轮廓精致,神色凛冽,站在那,恍若天神。 周围的小宫女一个个心跳的犹如小鹿乱撞,羞怯的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多看一眼,她们多是新进宫的,以前从未见过那个传闻中的大皇子,现在看来,大皇子可比三皇子俊多了,荣慧县主可真有福气。 不着痕迹的看了坐在一旁的傅宝珠一眼,可是看县主板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愉悦的样子,难道县主眼光高到连大皇子这样的都看不上? “怎么是你!”李氏率先沉不住气,看到霍衍进来的一瞬间,差点吃惊地打翻手上的茶杯。 “你们之前见过?”太后看他们似乎早就相识,有些纳闷,心里转过了好几个弯,探究地向霍衍看去。 “有过几面之缘。”霍衍神色淡淡,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宝珠。 看到宝珠避开他的目光,心中有些苦涩,珠珠果然还是生气了。 李氏和芸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虽然心里对他的欺骗气愤不已,还是没有戳穿他。 “是吗?”太后略带狐疑地朝他们看了看,只是今天最要紧的就是撮合两个孩子,其他的事,可以拖到以后再说。 “现在碧波池的荷花开的不错,我们几个老太太说的话题你们都插不上嘴,不如去那里逛逛吧。” “衍儿。”太后给霍衍使了个眼色,但是对于自己这个顽劣的孙子会不会听自己的话,还是有些没准。 “不知县主可否赏脸。”霍衍带着笑,有些忐忑。 宝珠很想甩脸不去,可是看姑祖母一副真切的模样,还是开不了那个口,暗地里狠狠剜了他一眼,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好好”太后看两人都十分配合,乐呵呵地拍了拍手。 霍衍站起身走到门口,宝珠磨磨蹭蹭地跟了过去。 “这两个孩子别的不说,这模样,是再登对不过了。”太后笑着指着两人的身影,对着李氏和芸娘说道。或许,这次赐婚,并不是那么不容易接受。 李氏和芸娘心乱如麻,只能麻木地点点头,附和太后的话。 ****** “珠珠,你听我解释。”霍衍挥退身后的宫人,拉着宝珠的袖子想要解释。 “解释什么?”宝珠挥开他的手质问道:“解释你为什么隐瞒身份接近我们一家,还是解释你为什么欺骗我这么多年。” “帮我当猴子耍就这么让你开心吗,是不是看我傻乎乎被你欺骗的样子,很得意,很自豪。”宝珠指着他,厉声质问道。 她原以为,霍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对她最好的人,不,有些地方,他甚至做的比家人更仔细,更贴心。 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他打开心扉的男人,一直在用虚假的身份和她相处,而且这么多年,隐藏的天衣无缝,这让她忍不住害怕,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还隐瞒了一大堆事。 宝珠有些委屈,双眼通红,倔强地眨了眨眼,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如果哭了,就代表她还在意她,她怎么可以在意一个骗子呐。 “珠珠,珠珠。”霍衍看她红了眼,有些手足无措,正想要靠近些,却被她一掌拍开。 “嘶——”霍衍捂着手臂,宝珠刚刚拍打的地方,正是他昨晚被宝珠不小心划伤的地方。他知道宝珠最心软了,只能示弱来博取同情。 “你——”宝珠懊悔了一秒,立马板起脸。 那个家伙最会骗人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她,她一想到今天自己担惊受怕了一早上,绞尽脑汁地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而对面的人,轻轻松松地在那里看她的笑话。 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傻子一样被人愚弄。 “珠珠,你说过,你会原谅我的。”霍衍捂着手臂,殷红的血色在银白色的衣服上渗开,星星点点,犹如绽放的红梅。 伤口裂开了,他没有骗她,宝珠咬了咬唇,压下心底一闪而过的愧疚,随即又坚定了自己的立场,这都是他自找的。 “我只有你了,珠珠,你不能离开我。”霍衍像是豁出去了,紧紧将她搂进怀里。 宝珠顾及着他胸口还有一道伤口,反倒有些束手束脚,只能任由霍衍抱紧她。 “你放手。”宝珠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 霍衍抱着她的胳膊僵在了那里,他预料过宝珠知道真相可能会生气,但是他没有想过她会如此气愤。怔怔地松开禁锢她的双手。 “珠珠,你原谅我好不好。”言语中带着祈求,语气甚至有些卑微。在宝珠面前,他总是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去。“母妃死了,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霍衍沙哑着嗓音,“我知道我欺骗了你这么多年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实在是太怕了,太怕你知道我的身份而疏远我,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了,我不能承受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霍衍想到前两世,那种撕心裂肺,仿佛整个灵魂被抽离的痛苦,这辈子,他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了。 宝珠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态,那种悲痛欲绝的样子,带着一丝缅怀,仿佛透过她,在看什么东西。 “我想静一静,这段日子,我不想再见到你。” 皇上的赐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嫁给他,只是现在两人中间夹着这根刺,让宝珠很不舒服,她需要时间,来消化霍衍的欺骗。 她在意的从来不是他的身份,而是霍衍的欺瞒。 第74节 “珠珠,珠珠。”霍衍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要失去她了,将她揽进怀里,狠狠地封住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嘴,有一瞬间,他想就这样把她囚禁起来。 双眼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这样,她再也不能离开她了。 “唔——”宝珠猝不及防地被霍衍偷袭,抬起手臂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也将霍衍刚刚那个可怕的想法打散。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宝珠狠狠地擦了擦嘴,带着哭腔,这算什么,当她是什么人了,扭过头,头也不回地朝懿仁宫跑去。 霍衍呆呆的立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这下子,珠珠真的恨死他了。 等珠珠回到懿仁宫时,她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除了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似乎和刚刚出去时没有任何不同。 “霍衍那孩子呐。”太后看宝珠这么快一个人回来,霍衍还没有跟在身边,有些诧异地问道。 李氏和芸娘也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心里明白,两个小家伙估计是吵架了。也是,霍衍那孩子这么可以将这么大的事瞒着他们呐。 “大皇子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宝珠扯着嘴角回答道。 霍衍站在门外,原本要迈进去的脚收了回来,在门口站了半响,失魂落魄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轻轻虐一下下,再重我会心疼的,大家觉得够了吗 ☆、第85章 空间剧变 “你说霍衍那孩子怎么能骗我们这么多年呐, 把我们蒙在鼓里,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呐。” 芸娘气呼呼地放下手上的茶盏,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他居然就是大皇子!” 傅传嗣身上的官袍还未换下, 就被芸娘急匆匆地拉进了屋里, 今天一天他都在愁宝珠的婚事,下属的那些官员同僚嘴上说着恭喜,可是面上都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气。 “可不是吗, 今天太后把我们叫进宫去,是我和娘亲眼所见的,宝珠也看见了,一回府就躲进了屋里, 恐怕伤的不轻,你也知道她和霍衍那孩子一直都很亲近, 被隐瞒了这么久, 那丫头不生气才怪。” 芸娘忧心忡忡, 今天的晚膳珠珠就动了几口,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饿醒, 还是得让厨房备些点心温着,好让她饿的时候吃。 相对于芸娘的烦躁, 傅传嗣到显得神色莫名,看着茶碗里上下漂浮的茶叶出神。 现在指婚之事已成定局,霍衍那小子就是大皇子, 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本来,那个大皇子他从来没有见过,对于这个指婚自然是存有疑虑的,但是现在换成了霍衍,反倒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以他这么多年对霍衍那小子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般人,隐瞒身份和他接触,却一直没有被皇上埋在府里的暗卫发现,这绝非是一般皇子能做到的。 傅传嗣早就察觉到自己府上有皇上安插的眼线,正德帝一直都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恐怕不止他府里,其他皇子、大臣府上也有,他自认没什么需要隐瞒他的,将那个细作放在身边,安皇上的心,果不其然,这些年,正德帝对他越来越器重。 霍衍能瞒过正德帝的眼线,足以证明他绝对不像传闻中那样放荡不羁,无心皇位。 傅传嗣眼神一暗,最主要的是,他看得出来,那个臭小子是真心喜欢宝珠,他虽然现在位高权重,但是几年前他也只是一个小举人罢了,霍衍不可能是为了权势才讨好他们一家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忧心到底该把珠珠交给怎样的男人,脑海中想的最多的就是霍衍,虽然心里还是讨厌这个一早就盯上他宝贝闺女的死小子,但是不得不承认,将珠珠交到他手上,才是让人最放心的。 所以在芸娘说大皇子就是霍衍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惜即便如此,不代表他能忘掉霍衍对他们一家的欺骗,现在珠珠生气了,有那小子好受的了。 傅传嗣笑的幸灾乐祸,喜滋滋地端起茶盏,惬意地呷了几口茶。 “相公,你不生气吗?”芸娘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气呼呼地推搡了他好几下。 “爹娘不是说想回乡住一段日子吗,不如就让宝珠陪他们一块回去,反正现在皇上还忙着就珍妃丧事的规格和那些大臣扯皮,短时间内,珠珠是不会嫁给大皇子的。就当是散散心吧。” 傅传嗣知道霍衍那小子这段时间肯定会上门赔礼道歉,那小子鬼心眼多,他怕珠珠一不注意就被哄了回去,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那小子。 若是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他还以为他们傅家好糊弄呐。 芸娘不知道她相公怎么又扯到公婆身上去了,只是转念一想,让珠珠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看我那些小姐妹了,不如我陪他们一起回去吧。”芸娘有些意动,这么多年没回乡了,还怪想念当年的那些小姐妹的。 “娘子,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京城吗?” 傅传嗣深情地看着她,黏糊糊地凑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抱起。 “唔,你做什么......”芸娘羞怯地轻轻拍打了几下他的手臂,像挠痒痒似得,反而勾的人心火直窜。 “珠珠都快要嫁人了,不如,我们再生个小闺女来玩玩吧。” 干脆将耀祖和念祖一起带回乡下去,念祖三岁了,还没祭拜过祖先呐,自从有了这群小萝卜头,他和芸娘好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 这厢一夜红被翻浪,柔情蜜意,那厢宝珠被空间的变化吓了一跳。 ****** “这是怎么一回事?”宝珠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原本想要进空间炼几炉丹药出出火气,没想到一进空间,原本的青峦叠嶂的高山没有了,原本一望无际的田野也没有了,就连那结实整齐的青砖大瓦房,也变成了穿越前破旧的茅草屋。 “我的丹药!”宝珠从未想过空间会出问题,那些神奇的丹药,除了日常可能用得上的,其他的她都放在空间里,毕竟没有比空间更安全的地方了。 她惊慌的跑进屋内,果然,那间神奇的炼丹房已经消失无踪了。 不过万幸的是,那些已经炼制完成的丹药和采摘炮制完储存在炼丹房的药草都好好的被放在了房间的柜子了。 “好可惜,早知道会这样,就该多炼制些丹药了。” 宝珠盘算着现在手上剩下的东西,心里肉疼不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空间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宝珠心里有些纳闷,这段日子,她一直没有进过空间,除了为了替那个混蛋包扎伤口,从空间里取过一瓶金疮药,其他的,她实在是想不起来。 对了,宝珠灵光一现,那个老和尚送她的佛骨舍利。 宝珠回想起将舍利随手放进空间时,似乎感受到过一丝不对劲,难道都是那个东西在搞鬼? 宝珠带着这个怀疑,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当初装着舍利子的盒子,茅草屋总共就那么大一块地,没道理找不着啊。 “阿弥陀佛——”一阵苍老浩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谁?”宝珠紧张的站起身,打开门往四周张望,这个空间是她一直苦苦保守的秘密,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出现在空间里。 “是什么人在搞鬼!”宝珠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别的人影,只剩下那一片被迷雾笼盖的地方,但是那里她根本就过不去。 “老衲云雾,早已化为虚无,现在留下的只有我的一缕神识,只为等到施主的到来,施主不必找了,你是看不见贫僧的。” 那个声音浩浩渺渺,虚无空灵,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 宝珠皱了皱眉,想起那颗失踪的佛骨舍利,难道这个老和尚是附在那颗舍利子上进来的,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早知道就不放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进来的,搞得空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施主是千世善人转世,此生福运护体是上天赐予你的功德。” 宝珠仰着头,俏丽的小脸若有所思,那个送她转世的判官似乎也这么说过,只是,那和老和尚有什么关系吗。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由上天安排的,自有定数,你这个身体原本是早夭之相,你的生母也会因此难产而亡,是用你身上的功德,抵消了这一份因果,这些年,你一路顺风顺水,遇上什么磨难都会化险为夷,也正是你身上功德护体的缘故。” “这和这个空间有什么关系?” 宝珠灵光一闪,想起小时候旱灾求雨的事,和祠堂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难道这都是老和尚口中那些功德的功劳? “没错。”老和尚似乎猜透了她的想法。 “那个判官解开你空间的封印,原本是想造福于你,可是一草一木,皆为天定;一饮一啄,皆为前缘,他不知这样,只是在加速消耗你的福气,虽然起因在他,但是你却受了这个果,随着你对空间的消耗加深,你的功德也会渐渐散去,直到和常人无异。” 宝珠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求得那场大雨,虽然消耗了你大半功德,但是却解救万民与水火,也算是功过相抵。唯独这个空间,我已将解封的空间重新封印,你该感谢你的父母,这些年施粥舍茶,救济贫民,替你积攒功德。” “老衲已经完成使命,施主善自珍重,阿弥陀佛。” 浩渺的佛音过后,空间又恢复成了原本的寂静。 “大师,大师。”宝珠大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复,看样子,云雾大师的神识已经消散了。 黑黝黝的土地,碗口大的泉眼,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和边上那一片迷雾,经过云雾大师的解释,宝珠再看到这个低配版的空间时,已经没有了任何不满。 空间升级后,除了炼丹房,其他的对她反而派不上什么用场,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衣食无忧,根本不需要她拿空间里种植出来的东西去变卖,那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田野,只有少数几块被她拿来种植药材,其他的,都成了饭团撒野的地方。 相较之下,还是老和尚口中那虚无缥缈的功德来的重要,虽然没了炼丹房有些可惜,但那些留下来的丹药省着些用,也尽够了。 宝珠回到茅草屋内,将剩下的丹药全放在面前。 益智丹和健体丹各有十颗,她和家人都服用过了,剩下的这些,可以留给她将来的孩子用。 孩子!宝珠又想到那个今天将她气的半死的男人,气哼哼的将那两瓶丹药放到柜子的最里面,想让她给那个臭混蛋生孩子,下辈子吧。 接着扒拉剩下的丹药,回春丹已经使用了一颗,还剩下两颗,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找齐炼制回春丹的丹药,其中一颗在傅光宗两口子去边城上任的时候交给了大哥,现在她手上就剩下了最后一颗,炼丹房也没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 延寿丹她只炼制成功过一次,一炉一共十颗,她已经给爷爷奶奶还有姑祖母三人服用过,爹娘正直壮年,还不到要服用延寿丹的时候,这些丹药要好好收起来,毕竟他们家人口众多,加上哥哥嫂嫂,这几颗延寿丹恐怕还不够用。 其他的一些金疮药之类的,是宝珠炼制最多的,现在的存货很丰富,应该不需要担心。 出去这些常用丹药,剩下的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例如假死丹、变性丸之类的东西,都被宝珠好好的存放在柜子里,毕竟,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排上用场的时候。 宝珠将剩下的丹药都点了一遍,心里也有了数,接下去,不能再拿空间里的灵药当糖豆吃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消耗那些东西了。 ****** “回大田村!” 宝珠没想到一大早就听她娘说起这件事:“怎么忽然想到回大田村?” “对啊对啊,我们好久都没回去祭祖了,虽然有你大爷爷和二爷爷一家在那,祖先也有人祭拜,但是全哥儿好歹也是傅家的子孙,也该回去见一下祖先了。” 傅老头笑的乐呵呵的,一扫前几天的抑郁,今天一早儿子跟他说起这件事,还主动要求几个孙子和孙女跟他一起回去,别提让老头子多高兴了。 “什么时候出发。”宝珠看看一脸淡定的二哥和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趴在饭团身上作乱的全哥儿,闷闷地问道。 “事不宜迟,今天下午就出发。”傅老头兴致盎然,恨不得现在就走。 “是啊,现在走,住一段时间,等你及笄礼之前回来,刚刚好。”傅传嗣笑眯眯的,一个月的时间,也够那个小子急的了。 “这么快,还得整理些东西吧。”宝珠扯着袖子,有些犹豫。 那个大坏蛋这段日子肯定会来找她,她要是走了,那个大坏蛋不就见不到她了吗? 呸呸呸,见不到更好,她才不要理那个混蛋呐,按照那色胚的个性,若是见不到她,没准又会夜探她的闺房,回大田村也好,晾他一些日子,让他尝尝心急的滋味。宝珠恨恨地想到。 “早点好,越早越好,我现在就去整理东西。”宝珠像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地跑回房里去。 “这。”傅老头看珠珠阴晴不定的,说风就是雨,心里有些纳闷。 傅传嗣和傅耀祖倒是像老狐狸一样,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一脸高深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略瘦,稍后还有一更奉上 第75节 沧若澜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啾 感谢窗边的婷婷*2的营养液 ☆、第86章 算计 “什么, 珍妃死了,皇上下旨将傅传嗣的女儿赐婚给大皇子,做肃亲王妃。”杨蔓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回禀小姐,这是老太爷派人传过来的消息, 应该不会有错。”一个黑衣男人跪下下面, 低着头回答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杨蔓庭低着声,满是不敢相信。 自从偷偷摸摸去了灵隐寺被爷爷发现后, 这个小宅子里看管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她一步都出不去,只能靠爷爷派人递消息进来,她才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知道,爷爷是为她着想, 毕竟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她在懿慈庵带发修行,替祖父祈福, 若是出现在外面, 被人发现, 不仅会败坏她仅剩的名声,还会拖累爷爷。 “这是老太爷交给我的信函, 他还等着小姐的回信。” 杨蔓庭忧心忡忡地从他手里接过信封,挥手让他下去。 这些年, 她借着自己这个奇特的能力,帮杨定探查了不少消息,他们每次沟通, 都是通过杨家的死士传递信件。 这也是杨蔓庭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家还有这股暗势力,只是不知道上辈子,为什么直到杨家覆灭,这股暗势力还是没有暴露出来。 杨蔓庭随意将信件打开,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不知道爷爷每天让她打听这些小官的一举一动到底是要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大皇子的事吗。 她随手将信件丢在桌子上,压根没有心思帮爷爷处理这些事。紧咬着下唇,有些举棋不定。 那天化元大师所说的一番话,对她还是产生了影响。 只是她不服气,她知晓接下去发生的所有事,还拥有那样神异的力量,她难道不该是上天的宠儿吗? 可现在,珍妃死了,傅宝珠被许配给了大皇子,一切都和她所知道的未来不同了,那么,她所仰仗的先知之力,真的还有用吗? 化元大师所说的那一番话不断在她脑海里闪现,和她上辈子死前的残像,不断在她脑海里交替上映。 “啪——”杨蔓庭失控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挥到地上,上好的砚台摔得粉碎,磨好的墨汁溅了一地。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守在门口的死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冲了进来。 杨蔓庭眼前一亮,“你们过来。” “......”杨蔓庭再他们耳边小声私语了一会。 一群死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们必须得上禀相爷在做处理。”其中一个死士开口说道。 “放肆。”杨蔓庭的脸瞬间变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你们几个是爷爷亲自交给我的死士,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样,你们的主子只有我一个,我的命令就是最高指令。”杨蔓庭指着他们几个,语气不容置疑。 “是。”那几个死士也知道,从相爷将他们交到小姐手里时,他们的主子就只剩下眼前的这个女人,即便她的这个命令有些荒谬,他们做死士的,也不得不领命。 “小心点,别让守在外面的那群人发现,不然,你们知道结果的。”杨蔓庭收回手,语气中暗含威胁。 死士的命都是掌握在主人手上的,只要杨蔓庭一声令下,即便是让他们就地自尽他们也不得不同意。 杨蔓庭满意地看着他们离开,傅宝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反正上辈子你嫁给你表哥,最后也是死,这辈子虽然提早了几年,但也算是早点帮你解脱吧。 杨蔓庭愉悦地坐在太师椅上,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满意的解释。 ***** “姐姐,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全哥儿恹恹地趴在饭团背上,两只小肥手还不老实地拔着饭团背上的毛发。 “嗷呜——”老天啊,快来人收了这个天魔星吧。 饭团生无可恋地趴在马车上,庞大的身躯,足足占了大半个马车,像一张巨大的虎饼摊在马车上。 傅耀祖用脚轻轻踹了踹装死的饭团:“饭团实在是太胖了点,这趟回去,带它去山上跑几圈,再这么下去,我怕它早晚有一天会胖死。” “嗷呜呜——”多大仇多大怨,虎好好的作虎,是哪里得罪你了,这么对待可爱的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泄愤地伸出爪子,将傅耀祖踹它的那只脚上的鞋子拔了下来,塞到屁股底下接着装死。 “哈哈哈——”全哥儿捂着肚子,在饭团背上笑的直打滚。 宝珠也被逗笑了,难得看她二哥吃瘪的样子,一扫这几天的郁气。 “你个死虎,快把我的鞋子还回来,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虎皮,将你做成虎皮披风。”傅耀祖看宝珠难得露出笑意,眼底闪过一丝愉悦,假装板着脸,气呼呼地训斥以下犯上的饭团。 “嗷呜呜——”饭团并不理他,转了个方向,拿屁股对着他,尾巴一摇一摆的在傅耀祖面前晃动,颇有挑衅的意思。 “二哥被饭团欺负,羞羞脸,羞羞脸。”全哥儿看热闹不嫌事大,吐着舌头对傅耀祖做鬼脸。 “你个小兔崽子,我先教训你,在教训那只傻虎。”傅耀祖撩起袖子,作势要抓他。 “救命啊,姐姐救我。”全哥儿站起身,在马车里乱窜,企图跑到宝珠怀里寻求庇佑,马车的空间不算大,全哥儿在马车里东躲西藏地想避开二哥的魔抓,没一会就闹得满身是汗。 “好了好了,别闹他了。”宝珠看他玩的小脸红扑扑的,拿起帕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替他倒了杯凉茶,让他慢慢喝。 “诶,真是羡慕啊,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呐。”傅耀祖看着窝在宝珠怀里的臭小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当哥哥的果然不如做弟弟的来的幸福,珠珠可从来没有替他擦过汗呐,这个臭小子到是好福气。 “嗷呜呜——”羡慕吧,主人以前还给虎喂过奶呐,喂完还替虎擦嘴巴。 饭团昂着头,对着傅耀祖吼了几声,傅耀祖觉得自己居然从一只蠢虎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给你。”宝珠替了一条干净的手帕到二哥的手上。 那只傻虎,差点把人惹毛了都不知道,看它还在那里犯蠢,作为它的主人,只能无奈地替它擦屁股了。 “光给我一条帕子啊。”傅耀祖有些不满地拎起那条帕子,说好的擦汗呐,说好的凉茶呐,还有没有兄妹爱了。 “你早点找媳妇啊,这样,自然有人帮你擦汗了。”宝珠眼带揶揄,在那里煽风点火道。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用这句话堵我。”傅耀祖悻悻地拿起手帕,草草擦了一下汗,拿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看全哥儿惬意地窝在宝珠怀里,小脸得意的模样,明明是降热的凉茶,反倒越喝火气越旺了。 “哼,等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傅耀祖在心里暗暗计划着灭弟十八式,当事人还傻白甜的窝在姐姐香软的怀里撒娇卖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有情况。” 傅老头现在已经是荣国公了,他回乡的依仗自然不能简单,外加宝珠这个荣慧县主,也算是板上钉钉的肃亲王妃,都是皇亲国戚,此次回乡祭祖,除了傅传嗣安排的护卫,沿途还有当地官员派官兵保护。 此时领头的骑都尉勒住马,停了下来,谨慎地探测了一下四周,挥手叫来几个小兵,往前面打探。 “怎么了?”傅耀祖坐在马车里,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探出头去问道。 “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保险起见,叫了几个小兵上去探查一下,若是无事,等会就照常上路。”骑都尉驾马到马车旁,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对他说道。 “哦。”傅耀祖皱了皱眉,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 他们此时正走在一片峡谷中,两边都是高山,若是有人想要伏击,这的确是绝佳的地形。 “我先去爷爷奶奶那守着,珠珠,你要小心看好弟弟。”傅耀祖收回探出去的脑袋,有些不放心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傅老头夫妇。 “你去吧,我会看好全哥儿的。”宝珠有自保的实力,加上空间里留下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药,反倒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爷爷奶奶,更让人挂心。 傅耀祖看宝珠点头,一脸凝重地起身离开马车,正要下马车时。 “饭团,你个蠢虎,快点把我的靴子还给我。” 他忘了,自己那一只靴子,还在那个无耻虎的屁股底下,被它占着呐。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留言,我是你们可爱的小饭团啊 ☆、第87章 下毒 “外面没什么事吧。” 傅老头看马车停了下来, 周边的护卫也都一副警觉的样子,有些惊慌地向孙子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骑都尉已经派人前去查探了。”傅耀祖上了傅老头老两口的马车,有些别扭的看着脚上的靴子, 一想到这只靴子被那只傻虎的大肥屁股给玷污过, 就觉得浑身难受。 谁知道那虎的个虎卫生有没有做好,上完厕所有没有擦屁股。 “那珠珠和全哥儿待在那个马车上没事吗。”李氏有些担心在另一辆马车上的孙女和小孙子。 “没事。”傅耀祖对珠珠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奶奶, 你忘了上次那一群绑匪的下场了。” 那年宝珠还不到十一岁, 照样将那群小混混教训得惨兮兮,几年过去了,宝珠的实力自然有所提升。 傅老头和李氏稍稍安心,加上他们身边还有一大群侍卫和官兵守着, 一些小蟊贼根本碰不到他们的衣角。 “大人,前面一切正常, 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前去打探的小兵回来了, 想骑都尉禀报。骑都尉皱了皱眉, 以为只是自己太敏感了,下令照常前进。 “国公大人, 前面一切正常,按脚程, 恐怕入夜前到不了下一个城镇,得在前头的山上扎营过夜,只得委屈国公爷和老夫人一晚。”骑都尉驾马靠近傅老头的马车, 禀报道。 “无事。”傅老头听到他的回复松了一口气,至于露营,他劳苦了大半辈子,这点事又算得上什么。 骑都尉回完话,回到前头带队,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对。 **** “大哥,那个领头的有些本事,似乎有些怀疑了。” 高高的峡谷一侧,一群人趴在地上,从高处俯视经过的车队。 “无事,等晚上他们入睡了,我们再杀他个错手不及,老五,你过来。”领头的挥挥手,叫一旁的人过来。 “你......”在老五耳边轻声嘱咐,老五听完点点头,快步消失在了峡谷中。 **** 一路无事,等天色稍暗,骑都尉吩咐小兵在山脚下扎营。 “嗷呜呜——”饭团一整天都窝在马车里,想翻个身都显得有些困难,早就闷坏了,以与它体现完全不符的身手飞速蹿下马车,打了几个滚,爽快地张开四肢,接着瘫倒在草地上。 “哇。”全哥儿瞪大眼睛看着饭团的动作,有些跃跃欲试,宝珠看出了他的不安分,拉住他的衣领,他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姐姐,湿漉漉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得。 “这里可没水给你洗澡,要是弄脏了衣服,看你怎么办。”宝珠丝毫不为所动,全哥儿低垂下脑袋,偃旗息鼓。 “嗷呜——”虎饿了,虎要吃饭。 饭团滚够了,沾了满身的落叶和泥土,想来蹭蹭主人,卖个萌,讨饭吃,还没等它靠近,就被宝珠用脚抵住。 都快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再看看手上一脸羡慕的全哥儿,宝珠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身边有这两个捣蛋鬼跟着,接下去的日子肯定多精多彩。 “县主,已经扎好营地了,请您移步。”骑都尉低着头,眼睛丝毫不敢乱看,生怕冒犯眼前这个身份尊贵的少女。 山脚下已经搭起了好几个帐篷,随行的仆从开始生火,准备今晚的晚饭。 第76节 “妹妹,趁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我们也去山上打点猎物下来吧。”傅耀祖安排完爷爷奶奶,向宝珠走了过来。 “哦哦,打猎,全哥儿也要去打猎。”宝珠还没回话呐,全哥儿蹦跶着两条小肥腿,拍着手欢呼。 “你啊,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哪都不许去。”傅耀祖点了点他的小脑袋,将扑腾的弟弟交给随行的奶娘。 “小少爷,奶娘给你做了你最爱的肉糜粥,我们去帐篷里喝粥吧。”这个奶娘是芸娘新派到儿子身边的,有前一任奶娘做教训,一直兢兢业业,生怕犯一点错。 全哥儿毕竟还小,很快就被奶娘唬过去了,拍着扁扁的小肚子,乖乖的跟着奶娘回帐篷用晚膳。 傅耀祖不怀好意地看了眼一旁千方百计想凑近宝珠的饭团:“营地里的肉类都被这只蠢虎吃光了,在赶到下一个城镇前,我们先去山上打些猎物吧。” 饭团打了个激灵,警惕地看着傅耀祖:“嗷呜呜——” 胡说,虎的胃口可小了,肉什么的,绝对是你们自己吃光的,别想让虎来背这个黑锅。厚脸皮的饭团早就忘了自己是一只每天要吃四五十斤熟肉的大老虎,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一只小巧可爱的虎仔。 瘫在地上,拿两只前爪捂住耳朵,当做什么都听不见。 傅耀祖和宝珠已经习惯了饭团这么人性化的表演,一旁的骑都尉有些咋舌,这贵人养的宠物也显得与旁人不同,跟小孩似的,仿佛能听懂人话一般。 他稀罕地看了饭团好几眼,拱拱手对傅耀祖说道:“下官已经派了属下上山打猎,县主和二少爷无需担忧。” “无事,这些日子一直待在马车上,也需要活动活动筋骨了。”傅耀祖对妹妹眨了眨眼,宝珠也觉得有些闷,想去山上透透气。 “骑都尉无需担心,我们不会进到深山,只在外围走动一圈。”他们还没来过这个地方,也不打算走进去,谁知道山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饭团。”宝珠看他们说话的时候,原本趴在脚边的肥虎一扭一扭的想偷偷溜走,语含威胁地叫了它一声。 饭团实在是太胖了,也不知道老虎会不会有三高,宝珠实在是担心它原本就不大的脑子被肥肉塞死。 “呜呜呜——”知道偷溜无望的饭团只能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哀怨地叫唤着跟他们上山,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不过一进入山上,饭团立马就活过来了,笑话,那几个大活人它虎大王欺负不了,难道还怕些野鸡野兔吗。 刚刚心理受创的饭团一脸狰狞地扑向了山上的小野物,宝珠也不担心,任凭它在山里头乱窜。 多跑跑也好,省的身上的肥肉越来越多。 这座山可能来的人较少,简直就是动物的天下,没一会,宝珠就达到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傅耀祖也收获颇丰。 “嗷呜呜——”饭团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嘴上叼着两只血淋淋的肥兔,边走还边推搡着一群圆滚滚地小兔崽,两只前爪拨动着它们,玩的不亦乐乎,吓得一群小兔崽瑟瑟发抖,围在一起,动都不敢动。 “这些兔子还小,都没几两肉,还是把它们放了吧。”傅耀祖抱起那些小兔子,将它们放入草丛中,那些小兔子估计是吓傻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头也不回的钻入丛林中消失。 “嗷呜呜——”那是虎抓的,你凭什么放走虎的猎物。 饭团放下嘴上叼着的两只大兔子,不满地朝傅耀祖理论。 宝珠摸了摸饭团的大脑袋,舒服地饭团直哼唧,也忘了找傅耀祖的麻烦。 “它该不是把兔子的老窝给端了吧。”宝珠看了看那两只血肉模糊的兔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估计就是那群小兔子的爸妈吧。 “嗷呜——”虎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饭团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挥挥爪子,示意他们跟上。 “这么多野味。” 傅耀祖看到眼前堆成一座小山的猎物,不敢相信这些都是那只懒散成性的肥虎抓到的。 “嗷呜呜——”知道虎的厉害了吧,跟着虎有肉吃。 饭团上前扒拉了几下,叼着一只肥硕的野狍子放到宝珠脚下,推了几下。 “这是给我的。”宝珠有些莫名感动,自家的傻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孝敬娘亲了,不像小时候,傻乎乎地拿着老鼠来吓她。 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那我呐。”傅耀祖看自家妹妹都有礼物,他这个做伯伯的也该有吧。 饭团歪着头,沉思了几秒,回到那堆猎物中,翻找了好一会。 “嗷呜——”将一直半个手掌大的小麻雀丢在他面前,得意地甩了甩尾巴。也不知道这天上飞的小麻雀是怎么被它逮到手里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宝珠收到了傻儿子的礼物,心情大好,看到傅耀祖臭着一张脸,替饭团说着好话。 “二哥,你别看麻雀小,其实它的肉很香的,晚上我给你做叫花雀吃,保准香的你把舌头吞进去。” 刚刚打猎的时候,宝珠顺便采摘了一些山菇和一些调料。这段日子,爷爷奶奶的胃口一直不好,她也想做些好吃的,给大家开开胃。 傅耀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最爱吃,也最喜欢研究吃的,做出来的东西出来没让人失望过,对她口中的叫花雀也有些意动。 “嗷呜呜——”虎的猎物怎么办,虎拿不过啊。饭团围着那堆猎物,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里离营地不远,等会叫几个侍卫过来拿吧。”傅耀祖看着那堆野物说道。 宝珠点了点头,毕竟以他们的力量,也拿不过这么多东西,到是饭团不舍地看了好几眼,一步三回头地随他们下山。 等他们下山的时候,营地里已经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篝火上熬着一锅浓香的肉粥,一个个护卫正排队领粥。 “这是他们刚从山上打来的山鸡,厨娘熬了锅野鸡粥,已经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端过去了,不知县主和少爷要不要来一碗。” 骑都尉看他们从山上下来,恭敬地问道。 “嗷呜呜——”虎饿了,虎要吃。 宝珠闻着那一股香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走到篝火旁,拿长勺往锅里搅了几下,又舀了一勺闻闻,觉得粥的香味似乎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县主,可是哪里有问题。”骑都尉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一紧,上前问道。 宝珠摇摇头,放下手上的勺子,正要离开,余光看见了锅子旁零散放置的香料,眼神一顿。 低下身拿起一旁的八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眉头一跳。 “这个粥不能喝,有毒。”一想到刚刚骑都尉说仆妇把粥送到了爷爷奶奶的房里,也不知道他们喝了没有,还有全哥儿,他还小,若是喝了这锅鸡粥,恐怕性命难保。 “什么。”正在喝粥的人纷纷打翻了手上的肉粥,刚刚还觉得浓香无比的肉粥此时就成了催命的□□,手指塞进喉咙,拼命催吐。 “哥哥,你快去爷爷奶奶那里看看,若是他们喝下了肉粥,就将这个药丸喂他们服下。”傅耀祖知道妹妹不会无的放矢,接过瓷瓶就向傅老头老两口的帐篷奔去。 “县主,不知你从哪里看出来这锅鸡粥有毒。” 骑都尉一边庆幸自己还没有喝粥,一边又忍不住怀疑,荣慧县主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她怎么发现粥被下毒的。 “是这个。”宝珠举起手上类似八角的植物:“这个是莽草,形状和八角相似,有强烈香气,但是莽草有剧毒,服用可以导致头昏呕吐甚至死亡,一般人很容易将两者搞混,只是莽草味道发酸,八角微甜,而且莽草的每个角是向上翘起的,和八角不同。” 宝珠为骑都尉解惑道:“我喜欢钻研厨艺,这些都是我从古籍上看到的。刚刚我在山上采摘山菇的时候发现了几株莽草,估计是有人误将它当初八角摘回来了吧。” “呕——”宝珠说完没多久,不少喝了肉粥的护卫和仆从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有些反胃的感觉。 “这是解毒丸,快点化水给他们服下。”他们扣吐及时,喝下的粥也不多,宝珠拿出五颗解毒丹,让人拿来一壶水,将药丸放入水中,让刚刚喝过肉粥的人每人喝了一口。 “这鬼东西到底是谁摘的。”护卫和士兵服用了解药,稍微好了些,但神色还是有些萎靡。 骑都尉看场面稳定下来了,厉声呵斥道,若不是县主发现及时,他们估计全都被害死了。即便这可能是无心之举,他也不能轻易原谅。 那几个被派去打猎的人面面相觑:“回禀骑都尉,我们只打了猎物,并没有采摘香料回来。” 他们又不是女人,哪里知道香料的样子,更别提找什么香料了。 骑都尉看他们的样子不像作假,心里也有些纳闷。“厨娘,这个香料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熬粥的厨娘惊恐不安地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我......我也不知道,就......就是熬粥的时候看到,顺手放的,我......我也不知道是谁......谁放的......”厨娘慌忙地摆摆手,生怕那些官兵怀疑到她的身上来。 “这就怪了?”宝珠心里思忖,这毒莽草总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可看这些人的样子,都不像是说谎。 这件事仿佛成了无头公案,骑都尉气闷地挥挥手:“先把中毒的兄弟抬到帐篷里去。” 毒虽然解了,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估计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动了,幸好骑都尉有经验,从来不让所有的手下一块吃饭,为了防止敌袭,手下的人一半站岗,一半吃饭,两边轮流,所以,不至于让今晚没了守夜的人手。 宝珠回到爷爷奶奶的帐篷里,幸好二哥到的及时,他们都还没有喝下那碗毒粥。 “还好我们珠珠聪明,要不然,奶奶这条老命估计是保不住了。”李氏已经听孙子讲了,都是珠珠机灵,一眼就看出了粥有问题。不然,就他们老两口的身子骨,一碗毒粥下去,估计就一命呜呼了。 “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孙女。”傅老头乐呵呵的,越看这个孙女越喜爱。 “没有我,你自己变一个孙女出来。”李氏白了自家老头一眼,气的傅老头吹胡子瞪眼。 宝珠笑看两个老人斗嘴,拉着二哥的袖子悄悄地说了句:“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那毒莽草不可能凭空出现,今晚我们都注意这些,小心无大错。” 傅耀祖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点了点头。 那锅粥被倒了,大家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宝珠又记挂着刚刚发生的事,也没心情做晚饭,一群人又熬了锅粥,草草地填了下肚子,就各回帐篷休息了。 宝珠躺在床上,并未脱掉身上的衣服,随时准备爬起来,闭上眼的瞬间,似乎想到有什么事没做,但是又想不起来,干脆忽略了过去。 夜深人静,除了依然燃着的篝火,和安排守夜的护卫,只能听到山林间虫鸟鸣叫,一片寂静。 “老五,你有没有把莽草放进去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群黑衣人渐渐朝营地靠近,在营地附近的草丛里趴下,观察着营地里的情况,看他们似乎一切正常的样子,完全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我趁那几个小兵打猎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到他们的猎物堆里了,看着那个厨娘在熬粥的时候放到粥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那个叫小五的也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被他们发现了。”那个蒙面的领头人眼神有些凝重,那个几乎和八角长得一模一样的香料,还是他们有一次在执行任务中不小心发现的,那次,不少兄弟因此中毒身亡,他侥幸活了下来。这些年,他靠着这个毒莽草做了不少任务,无一失败。按理不改被发现啊。 “过了今天,接下去都是各个城镇,估计更加不好下手了,我看他们大部分都已经睡了,就趁现在偷袭,我们的目标只有荣慧县主一个,其他人就别管了。” 领头人也不再去纠结这些,握紧手上的大刀,他们死士的命都是主子的,既然主子要那个姑娘的命,他们就算是死,也得完成。 “好。”众人点点头,隐蔽地朝荣慧县主所在的帐篷冲过去。 领头人靠近帐篷,举起刀就要挥下,一道寒光划破黑夜,“呯”的一声,一把长剑挡住了他的攻势,力量之大,几乎震得他松开手上的大刀。 他抬头看向来人,一个俊美卓绝的男子,眼中带着冰,冷冽得仿佛将人冻成冰块,一袭红衣,在黑夜中形如鬼魅,手上拿着一把剑,挡住了他的攻势。 “什么人。”守夜的侍卫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拿起武器朝他们冲了过来。 宝珠心里有事,只是浅眠,很快醒了过来,掀开被子,拿起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一手拿着十香软筋散,跑出帐篷,想要去爷爷奶奶的帐篷看看。全哥儿和二哥住一块,到不需要担心。 那些黑衣人看她从帐篷里出来,也不管旁边的侍卫,纷纷向她冲来,宝珠这时才意识到,那群人的目标似乎是她,到底是谁,想致她与死地。 还没等她动手,一个熟悉的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待在京城吗,难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偷偷摸摸跟在他们身后。 “先别说话。”霍衍一把将她推开,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射出一排银针,在黑夜中仿佛星光乍现。 “唔——”几个向宝珠靠近的黑衣人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宝珠走近他,正要开口,霍衍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压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挥舞着长剑,在人群里剑走游龙,敏捷的像黑夜中的闪电。 “撤退——”领头人不知道那个神秘男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自己的兄弟死伤无数,估计再耗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会折在这里,连忙下令撤退。 “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既然敢对珠珠伸手,就要有被剁掉爪子的准备。霍衍捂住宝珠的眼睛,将长剑刺向奔走的几人。 “啊——”领头人跌落在地上,看着光秃秃的手臂和双脚,一声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  饭团哭唧唧:主人,你忘记把我的战利品搬回来了 第77节 感谢钱钱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啾 感谢暮色中的烟雨*5、钱钱、阿暖、煌小妞的营养液,亲亲 ☆、第88章 有人想撬墙角 “都咬舌了。” 骑都尉看那几个想要逃走的人被制服, 急忙上前,可是那些人早已经一动不动,脸色灰败,带着黑气, 以他的经验看来, 这些人早就在臼齿藏毒,咬破毒包服毒自尽了。 “将那些人都带过来,看看有没有活口, 再搜搜他们的身, 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看他们的行事风格,像是大户人家私底下培养的死士,这种人,能找到线索的可能性极低。 就是不知道, 傅家是从哪招来的死士,骑都尉小心地窥视了一眼荣慧县主, 看她被那个神秘出现的男子抱在怀里, 虽然脸带怒气, 但是似乎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荣慧县主不是已经被指婚给大皇子了吗,这个陌生的男子又是谁呐, 骑都尉转回视线,不敢多看一眼, 这些隐秘的事情,他这种身份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当务之急是将这件事上报上去, 看看上面有什么吩咐,接下去的几天,他们更要打起精神,也不知道这些死士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这些日子你一直偷偷摸摸跟在我们后面?”宝珠的语气并不是很好,她自己都没发现,其实自己的心里还有一些小开心。 霍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似乎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有些忐忑地回答:“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只是想跟在你身边,若是你还在生气,我现在就走,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 宝珠被他揽在怀里,自然摸到了他衣服上的湿气,山间露重,他肯定是躲在哪偷偷的看着她,若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他是不是会在角落里躲一夜,还有这些天,他又住在哪里? 这么想着,宝珠居然有些心疼,忍不住唾弃自己。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要骗她的,然而当时初识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将身份广而告之,或许,自己真的有些过分在意了。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之前不熟所以不说,那之后有这么多时间,他为什么还是不说,归根结底,他还是不信任她。 这么一想,宝珠的火气又有些冒头了。 “珠珠,”霍衍委屈地看着她,若是忽略他刚刚杀伐果决的样子,还真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珠珠啊,既然霍衍这孩子都跟来了,而且还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你就别怄气了,正好这趟跟我们一起回去,见见老家的亲戚,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傅老头和李氏原本听到外面的打杀声吓了一跳,可那些动静没过多久就消停了,守在帐篷外的护卫说贼人已经全被捉住了,他们才放下心出来看看。知道是霍衍帮了他们后,原本心里那一丝丝小小的芥蒂也没了,反倒对这个热心善良的孩子更有好感了。 他们不像傅传嗣,顾虑很多,在他们看来,霍衍这孩子长得好,对珠珠也体贴,还是皇帝的儿子,他们可不管这个儿子受不受宠,在他们看来,那可是皇上亲封的肃亲王,珠珠是有福气,才能嫁给一个王爷啊。 等珠珠做了王妃,依霍衍对珠珠的重视,那好日子岂不是享之不尽。 李氏热情地招呼他去孙子的帐篷住上一晚,帐篷很大,住两个男人也不算很挤,至于全哥儿,就交给珠珠照顾一晚,反正那小子一旦睡着就和小猪似得,雷打不醒。 虽然傅老头夫妇很热情,但是现在最需要搞定的是珠珠,霍衍怕自己沉不住气,毁了这大好局面,一脸忐忑,丝毫不敢露出一丝得意。 “我可以留下来吗。”略带期许地看向宝珠,只要她说一个不子,他就会离开。 宝珠扭过头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眼睛里像闪着小星星,仿佛她拒绝就是多么残忍,多么无情,多么无理取闹。只能梗着嗓子:“随便你,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堵着气,去二哥的帐篷将已经睡熟的全哥儿抱了过来,一路上,低着头,就是不肯再看霍衍一眼。 那个混蛋以为收买了她爷爷奶奶她就会原谅他吗,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霍衍知道欲速而不达,在宝珠的帐篷外伫立了一会,径直走向傅耀祖的帐篷。 傅耀祖早就坐在房间里等他了,看他将来,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反而眼神中带有一丝审视。 “珠珠从小就被我们一家人宠坏了,她的想法和一般的小姐不一样,她希望她将来的相公一心一意只喜欢她一人,你有野心,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珠珠,但若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你是否还能守住初心,如果不能,就请你放过珠珠吧。” 霍衍是第一个他看不透的人,他的背后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他不知道这些秘密会不会在最后,使宝珠遍体鳞伤,而且霍衍要走的那条道路,注定遍布荆棘,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珠珠的人生单纯些,快乐些。 霍衍解开衣扣的手指一顿,转身看傅耀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傅耀祖握住匕首的手一紧,虽然他早知道霍衍平时显露在他家人面前的模样是假装的,但此时看到他如此阴郁孤冷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脏一紧。 霍衍收回看他的眼神:“这辈子,我只想和珠珠在一起,若是谁敢阻止我,我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他的声音轻柔,尾音带着一丝缥缈,但是傅耀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句话是他的警告,这个疯子,若是珠珠离开了他,或许,他真的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看着脱了外衣,闭着眼,似乎入睡的人,傅耀祖苦笑一声,原本是想警告他的,反倒被他警告了。 还把不把他这个小舅子放眼里了,活该珠珠不原谅他。 ****** 第二天一早,大家已经整顿好准备出发,骑都尉也已经知道那个昨晚神秘出现的男子,就是大皇子,到是将心理一些隐晦的猜测抛到了一边。 “肃亲王,这些尸体怎么办?” 现在一群人当中,地位最高的就是霍衍,骑都尉自然来向他讨教。 “昨晚我已放出讯号,自然会有人带着这些尸体去京城,上报刑部,你就派几个人留下来,看管这些尸首即可。” 霍衍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这次的暗杀他事先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若不是他跟在珠珠身边,说不定...... 能训练出这种水平的死士,整个大庆不外乎那几家,居然把脑筋动到了珠珠头上,就该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骑都尉瞬间觉得凉飕飕的,打了个寒颤,不过有了霍衍的吩咐,他也算松了口气,只是有些纳闷,昨晚,大皇子是什么时候发出讯号的? “嗷呜呜——” 宝珠收拾好了东西,正打算上马车时,就看到饭团赖在她脚边,打滚耍赖,就是不肯让她上马车。 “饭团该不是得什么癫痫了吧,这是在发病呐。”小心眼的傅耀祖在一旁说道,他可还记得这只小气的虎昨天只给了他一只小麻雀。 “对了,那堆猎物还留在山上,昨晚闹了半天,都把那些东西给忘了。”想到麻雀,傅耀祖自然想到了那堆还留在山上的野味。 宝珠也终于想起昨晚睡觉前忘记的那件事了。 “呜呜——”饭团委屈地晃了晃它的大脑袋,虎好不容易才打到的猎物,怎么可以就这么忘记了。白瞎了它的野狍子和小麻雀了。 “那些猎物带着血,又过了一夜,估计早被山上的其他动物叼走了。”傅耀祖有些无奈。 “嗷呜呜——”虎不管,虎就要虎的猎物。 饭团可不管他们的想法,嗷嗷叫着滚地撒泼,一点都没有一只老虎的样子。 “咳咳——”霍衍看他们头疼的样子,在一旁插了一句:“我通知了饕餮楼的老师傅赶去云田县等着,若是早些到,估计就可以早点吃到他特制的肉汤泡饭。” “嗷呜呜——”肉汤泡饭,那是虎最爱吃的。 顿时,饭团就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神清气爽,一个飞扑跳上马车。 “嗷嗷——”快点上来,虎还等着吃好吃的呐。那副焦急的模样仿佛刚刚赖皮拦着不让大家上马车的不是它一样。 “饭团是真的成精啦。”傅耀祖咋舌感叹了一句。 霍衍对宝珠讨好地笑了笑,紧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傅耀祖摇摇头,装吧装吧,看你是不是能装一辈子。 众人上马车坐定,全哥儿估计是没睡够,还是有些迷迷糊糊地,赖在宝珠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傅耀祖和霍衍各坐一侧。 “嗷嗷——”饭团在霍衍脚边蹭了蹭,将硕大的脑袋放到霍衍的膝盖上。 从今天起,虎要弃暗投明了,直到今天,虎才发现你是对虎最好的人,你不是喜欢主人吗,给你,都给你,你要记得每天给虎吃好吃的哦。 那只蠢虎,别人稍微对你好点,都把自己主人给忘了,宝珠看饭团居然和霍衍那么亲近,气的狠狠地瞪了饭团一眼,当然霍衍这个祸源,她自然也没有忘记。 “霍大哥。”过山路的时候,马车突然一震,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全哥儿彻底弄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坐在身侧的霍衍,激动地就想向他扑去。 霍衍为了抱得美人归,对傅家众人都是抱有讨好的态度的,全哥儿正是继傅光宗之后,霍衍的第二个迷弟,在他心中,就没有什么是霍大哥办不到的,在他心里,霍衍就和大哥二哥一样亲近。 此时看到霍衍,他自然激动了。 臭小子,看到我这个二哥怎么就没有这么狗腿呐,小心眼的傅耀祖又记了霍衍一笔。 “霍大哥,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回乡下吗,爷爷奶奶说姐姐要嫁给你了,是真的吗。”全哥儿坐在宝珠腿上,说出来的话却叫她羞红了脸。 霍衍心中很满意这小子的识相,深情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姑娘,看她羞恼的模样,虽然心中暗喜,但很识相的没有火上加油。 “臭小子,要是姐姐嫁人,可就看不见你了,你最爱的饭团也要作为陪嫁一起离开了。”傅耀祖在一旁泼冷水。 全哥儿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嫁人了,他就看不见姐姐和饭团了。这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有些难以理解。 宝珠瞪了二哥一眼,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把人弄哭了怎么办,再说了,嫁不嫁,还不一定呐。 全哥儿瘪瘪嘴,忽然又晴转多云,拍着小肥抓:“那我也要做姐姐的陪嫁,跟着一块过去,这样,我就能天天和姐姐还有饭团在一起了。” 高昂着头,仿佛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傅耀祖听了差点吧嘴里的茶喷出来,连宝珠也有些哭笑不得。 霍衍也跟着一块笑,心里却是丑拒的,电灯泡什么的,有一只肥虎就够了,若是可以,他连这只肥虎也不想要。 不过,看着宝珠难得有了些笑意,眉眼弯弯的样子,这么多天积聚阴暗也消散了些。 ****** “终于到了。” 傅老头老两口下了马车,这些天一直坐在马车上,都快把身上的骨头都震散了,这还多亏珠珠细心,往他们的马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有了这些软乎乎的垫子做缓冲,马车的震动稍微轻了些。 云田县的县令和一众官员早就收到命令,在县城外守候了。 要知道,来的可是国公爷,还是当朝吏部尚书傅大人的爹娘,若是国公爷回去美言几句,他们今年的考评不就可以再上一等了吗。 “三叔,三婶,总算把你们等来了。”几个傅家人迎了上来。 傅老头的两个哥哥年纪都大了,又不像他,有灵药支撑,这些年,身体都有些衰败了。今天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傅老头大哥的两个儿子,和二哥的孙子傅大树,以及几个和宝珠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 当年傅三水和傅三木难得精明了一次,舍弃了京城的繁华,回到云田县,凭借两人伯爷的爵位,整个云田县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们,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傅家的小辈不是没人质疑过两个长辈的决定,但是这些年在云田县生活滋润,身边围着一群人追捧,这样舒服的日子,让他们渐渐忘记了当初的不满。 可是现在看见当初留在京城的三叔一家,比他们过得更好的样子,这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满又被翻起,并渐渐扩大。 他们也知道,现在傅老头一家可远不是他们比得上的了,面上丝毫不敢带出不满,笑着上前打招呼。 “三叔,我爹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屋子,这段日子,你们就在我们家住下吧。”说话的是大房傅三水的长子,傅江海。 “三爷爷,我爹也早就在念叨你们了,还是住我家吧。”二房的孙子傅大树也不甘示弱,要知道三爷爷一家的日子可比他们家过得好多了,而且三爷爷家的三叔现在可是吏部尚书,若是以后自家有人当官,还得靠这个三叔提拔,当然要趁现在搞好关系了。 傅家发达后,傅三水和傅三山将家中的小辈都送去县学念书,期盼出个傅传嗣一般的人物。 “不用了,我早就派人回来整理了下老房子,这段日子,我们就住那儿了。”傅老头谢绝几个侄子侄孙的热情邀请。人老了,都念旧,他现在就想念自己的老房子,哪都不想去。 老房子都破破烂烂了,有什么好住的,傅大树觉得自己这个三爷爷恐怕脑子不好使。 “对了,祭祖的事可准备好了,这趟来,我还想开祠堂,给你小侄子上族谱。”傅老头向大侄子询问道。 自从傅家和太后相认后,身价倍涨,原本在大田村,他们只能算是外来户,现在可不一样了,在大田村又立了一个傅氏祠堂,将傅家几个先辈的灵位移了进去,还似模似样的鼓捣出了一份族谱,大有在大田村将傅家传承绵延的意思。 现在傅家人手上有权势,大田村的人也不敢反对,平常还多有巴结。 “都准备好了,这就是我那小侄子吧。”傅江海看向后面的几人。 那个小男孩估计就是傅传嗣的老来子,傅耀祖和宝珠他也还有些印象,只是...... 他仔细看了霍衍几眼,还是想不到他是谁,他记得光宗那孩子不长这样啊。 第78节 傅老头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心里了然:“这位是皇上长子,也是亲封的肃亲王,前个日子,皇上给珠珠和大皇子指婚了,这趟来,也顺便让他来认认亲。” 看到在场众人吃惊的眼神,傅老头挺了挺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谁有他有福气,姐姐是太后不说,孙女还是皇子妃呐。 要知道,在十几年前,他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皇亲国戚。 “居......居然是皇子......”在场的人纷纷下跪。 “大家都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多礼。”霍衍自然明白傅老头的小九九,看在珠珠的份上,他也愿意给老头子这个面子,一脸温和地叫众人起身。 众人起身,纷纷围着傅老头老两口,夸他们有福气,不少官员还想上前套近乎,笑话,那可是皇上的儿子,谁知道会不会是下一任皇帝啊,现在搞好关系以后也能排上用场。 站在傅家众人身后的几个小姑娘,艳羡地看向宝珠。 她们这个堂妹/堂姐可真有福气,从小就受宠不说,爹爹又有本事,早早入了太后的眼,被封为县主,现在,皇上又将她指给大皇子,那么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众人咬咬牙,人比人,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呐。 傅宝簪是傅江海的小女儿,前头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她是嫡幼女,虽然傅家发家后,她爹又纳了几个小妾,生了几个贱种,但都不足以动摇她在家里的地位。 她从小长得白嫩可爱,有机灵嘴甜,哄得她爹把她视作心头肉,即便是两个哥哥也只能退一射之地,傅家发达后,她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云田县众小姐中,她一直自诩为最优秀的那一个。 她今年已经十六了,按理早该找婆家了,可惜摆在她面前的人选,她是哪个都不满意,笑话,她可是伯府千金,哪里是这些乡下的土包子配得上的。 在傅家众人中,她是最记恨爷爷和二爷爷当初抛弃京城的荣华富贵,回来窝在这个小地方的,不然,凭她的人品相貌,做个王妃郡王妃不是绰绰有余吗。 在看到傅宝珠的一瞬间,这个不满更是到了顶峰,她一点也不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有哪里比她好了,凭什么她就可以被太后看重,封为县主,若是爷爷当初没回来,是不是今天,她拥有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霍衍看人群中有一个丫头用嫉恨的眼神看着宝珠,稍微移了移脚步,挡在了珠珠面前,虽然这些眼神伤不了珠珠,他还是不喜欢有人这么看她,让人想要挖掉那对不老实的眼珠子。 傅宝簪正看着傅宝珠呐,就被一个高大的人挡住了视线,那不是大皇子吗? 傅宝簪羞红着脸,低下了头,手指搅弄着手上的帕子,那个人长得真好看,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更耀眼的男人,可惜—— 又是傅宝珠,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落她头上了,要不是爷爷,是不是这个优秀的男人,就会变成她的夫婿。 傅宝簪咬咬唇,满是不忿,仿佛手上的帕子就是那个讨厌的女人,恨不得将她撕成两半。 宝珠有不是死人,自然发现了人群中,那个小姑娘的不对劲,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抢了她东西似得。 若有所思的看了挡在她面前的男人一眼,霍衍无辜地对她笑了笑,那个小姑娘看到这一幕,眼里的嫉恨更深了,宝珠心里了然,伸手恨恨地在他腰间狠狠一扭。 蓝颜祸水,就知道给她招蜂引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钱钱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啾 吃货吃吃吃*10的营养液,抱抱 预计下个月初开隔壁重生六零纪事的坑,有喜欢的宝贝可以提前预收一下呦,要是有空,顺手收藏一下我的专栏,那就更谢谢啦,开心地挥爪爪 ☆、第89章 前世悲歌(修) 大田村傅家的老宅早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只是现在今非昔比了,傅家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一群丫鬟下人,那么大点地方明显就不够住了。 “老糊涂了,一开始都没想到这些。”傅老头老两口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大厅, 这么多人, 显得小小的空间有些拥挤。 “爷爷,你不用急,隔壁大伯二伯家的屋子, 我们也收拾了一下, 这段日子,可以叫随行的下人住那,放在就在隔壁。”傅耀祖早就算到了这一点,傅家的老宅也就只够他们一家人, 外加几个贴身服侍的下人住下。 “三叔,这么小哪里能住人啊, 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了。”傅江海想趁机说动傅三木, 将他带到自家去:“我爹专门给你移出了一个院子, 又大又宽敞。” “就是,你们不顾及自己, 也要顾及一下大皇子啊,怎么能让人家降尊纡贵住这种破地方。” 傅宝簪嫌弃地看着脚下泥泞的黄土地, 这都是什么破地方,她的绣鞋可是特地请南江的绣娘绣的,才穿了一天就弄脏了。真是贱皮子,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 不满地看了宝珠一眼,自己犯贱也就算了,大皇子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物,能住得惯这种破房子吗?含羞带怯地看了霍衍一眼:“大皇子若是不嫌弃,可以住我家,虽然不比京城的房子来的气派,但也算得上大气精致。” 娇滴滴的模样,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傅江海看自己闺女这么不矜持的样子,有些生气,可是傅宝簪是他最疼爱的闺女,有舍不得对她发火。 傅老头被人捧惯了,现在被一个小辈下了面子,脸色十分难看。 “我并不觉得这个房子有什么不好,正好,我也想体验一下珠珠小时候的生活。”霍衍温柔地看了宝珠一眼,眼带笑意。 他的话让傅老头底气一足,人家皇子都不反对,就你们事多。 霍衍的眼神转到傅宝簪身上时,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带着一丝讥讽。 “京城的房子和这里的房子有什么不同我不知道,到是这里的小姐可能有些缺少教养,这么大大咧咧请一个陌生男子去府上住,这么放荡的姑娘,我还没在京城遇到过。”能让他温柔以待的只有珠珠一个,别的女人,呵呵。 霍衍的话有些毒,随行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发笑,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傅小姐窃窃私语,隐蔽的指指点点。 “你。”傅宝簪一直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更何况说出这些话的人还是她心动的对象,小脸涨的通红,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眼神,双目含泪,扭头跑了出去。 宝珠注意到那个刁蛮的小姑娘走了以后,剩下的那些女孩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群人之间,也不是很融洽啊。 “宝簪,宝簪呐......”傅江海在后面唤了几声,还是挂念着闺女,对傅老头和霍衍倒了几声歉,忙追了上去。 傅江海的弟弟傅江生一直都是跟在这个大哥屁股后面的,傅家海一离开,他也没了主心骨。 “三叔,你们今天还是好好歇歇吧,改日,改日我们再上门拜访。”傅江生对傅老头连连作揖。 “没事,明日有也要上门拜访你爹,你就先走吧。”傅老头看这个侄子坐立难安的样子,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离开。自家大哥这两个儿子啊,看样子是不行了。 原本他对江海那个大侄子印象还不错,现在看来,连个女娃子都教不好,还被牵着鼻子走,小心哪天捅出个篓子来,没办法收场。 李氏对他们一家也非常不满,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意思,想抢珠珠的夫婿,不要脸的东西,以后要是让她发现她有什么小动作,看她不把她的脸皮给撕下来。按理她那个大嫂不是这种人啊,怎么把孙女教成了这样。 傅大树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看大房那一家把人给得罪了,心里乐开了花,他三爷爷一家可是有大能耐的,大房走了也好,那好处不都是他们这一房的了。 同来的人看傅家大房的人都走了,傅老头老两口又是一脸疲倦的样子,都识趣的告辞,约改日登门拜访。 “三爷爷,这趟你们回乡,我还想求你们一件事。”傅大树看其他人都走了,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傅老头有些纳闷,这些年自家二哥一家按理说过得不错啊,有什么需要求到他的地方,只是他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让他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三爷爷,你也知道,我爷爷就我这么一个孙子,我呐也只生了万全那么一个儿子,这些年,我和我爹没少纳妾,想给我们傅家开枝散叶,可是生下来的都是小丫头片子。” 傅大海愁眉苦脸的指了指身边那一群小姑娘。“这几个都是我们家的女儿,现在,我们家就万全这么一个宝贝蛋了,我这个做爹的是不是得为他考虑考虑。” 怪不得大房走的时候那一群小姑娘一个都没走,原来都是二房的姑娘。宝珠有些不屑,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贪恋美色,为纳妾找借口。 小眼神忍不住转向一旁的霍衍,也不知道将来,若是她生了女儿,那个家伙会不会也借机想要纳妾。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眼神被霍衍带着正着,霍衍对她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我不会,宝珠的心事被猜个正着,咻的转回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发红的耳朵出卖了她,霍衍心中流过一阵暖流,傻丫头,有了你,我怎么可能还会要别人呐。 大家都在听傅大海,没人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机锋,到是有一个人看见了,衣袖下的拳头渐渐捏紧,暴起青筋。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说什么。”傅老头脸上有些自得,说起子孙,谁家的有他家的出息,老大老二不说,那是他们娘的根有问题,看老三,不就是个好的,自己争气不说,还给他生了三个金孙和珠珠这么一个孙女。 说起来,傅老头也是个重男轻女的,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别看他现在对珠珠如珠似宝,若不是有出生时的那一出,珠珠在他心中也不会有孙子重要。 现在看到傅大海后头那一串丫头片子,他也忍不住有些同情自家二哥,就几代单传,若是万全那孩子出什么那该怎么办。 “你说吧,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看自家二哥一家有些可怜,傅老头也不禁有些同情,想着能帮的话尽量帮着点。 “我听人说京城的徽京书院很不错,光宗和耀祖都是在那读的书,看看现在光宗和耀祖两个,都那么有出息,我是没指望了,但我看完全那孩子很机灵,我们家就靠那个孩子了,我想请三爷爷帮帮忙,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万全那孩子也去徽京书院念书。” 傅大海朝傅耀祖瞅了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这个堂弟已经是举人了,他儿子怎么的也不会比他差吧,现在万全缺的就是一个好学堂,县城里的学堂太差,不怪万全总是学不好。 “这——”傅老头做不了主,朝自家孙子看了看,他在京城这么些年,就是看看戏,养养鸟,教养孩子的事,都是老三管的,他这个做爷爷的可没操过心。现在人家求上来了,可是他压根就不知道那个徽京书院好不好进呐。 “请问堂兄,万全侄儿今年几岁了,可有启蒙。”傅耀祖皱了皱眉,徽京书院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就连皇亲国戚,若是没有真本事,他也照拒不误。 虽然凡是总有例外,按照傅家现今的地位,想要得到一个入学名额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二房和他们素无来往,为了他们欠下这么一个人情,划不来。 “今年五岁了,给他请了几个师傅,可是都是些没本事的,根本教不了万全,我看,就京城的先生厉害点,能教教万全那孩子。”傅大树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仿佛他口中的那个孩子有多厉害似得。 只是他话刚说完,连原本想帮帮他的傅老头都不说话了,才五岁,多大点孩子,刚启蒙就气跑了几个先生,这可不是一般的顽劣了,还是别带进京城给儿子添乱了。 傅大树没看明白他们的脸色,尤孜孜不倦地想要夸赞自家儿子的聪明伶俐。 傅耀祖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徽京书院每年都有一次入学考,若是堂兄有信心,可以带着万全去试试,我相信,依照堂兄所说,徽京书院一定会收下这么一个学生的。” 傅大树地侃侃而谈被打断,看傅家人似笑非笑的,有些悻悻然,自己儿子几斤几两,他能不知道,还不是想着三爷爷一家都是能耐人,能帮个忙吗,一点面子都不给,怪不得大房一家都气跑了。 没有达成心愿的傅大树有些不满,僵着脸:“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们也先走了,改日三爷一家上门,我们再好好款待。” 说完拱拱手,带着身后一群女孩子离开了傅家。 “哎,这都什么事啊。”傅老头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啊,少搭理他们,好像欠他们似得,一个个都是讨债鬼。”李氏可不惯着他们,都是分家几十年的亲戚了,还想上门占便宜啊,门都没有。 宝珠和二哥对视一眼,早料到这趟来会遇上这些事了,爹爹早就嘱咐了,无关痛痒的事答应了也无妨,总比他们去京城惹祸来的好,若是有过分的请求,那就当没听见,横竖都是分家的人了。 ****** “相公,怎么样,事情做成了没有啊。”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攀附在傅大树的身上,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体态丰腴,相较于年轻的小姑娘,多了一丝成熟的风韵,眼波流转,瘫软在傅大树怀里,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勾的他心肝乱颤。 “没有。”一想起他们的回绝,傅大树连和美人**的心都没有了。 “嗯,你答应我的,要把万全送到京城里去,算命的都说了,万全可是要封侯拜相的,待在这么个小地方,不是耽误他吗。”女子不满的坐起身,拿着帕子,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心疼地傅大树直叫心肝。 那个女子就是傅大树独子傅万全的生母,冯三娘。 她原本是云田县一个穷酸秀才的女儿,因为容貌娇美、识文断字,被傅大树看上,纳回家做第四房小妾,谁知道她命好,生了傅大树唯一的儿子,傅大树的原配是傅家还未发家前娶得,就是一个农户家的女儿,傅大树嫌她粗鄙,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拿了一百两银子就把她休了,将冯三娘扶正。 冯三娘也是有手段了,虽然傅大树接二连三的往府里纳新人,也从来没有冷落过她,一个月里有半个月是歇她屋里的。而且冯三娘是秀才的女儿,生了二房的独孙,又嘴甜会哄人,婆婆和太婆婆都大字不识一个,便将内宅的事务都交给了冯三娘,在平伯府可谓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你当我不想我们儿子出息吗,只是三爷爷那一家都是水泼不进的,特别是我那个堂弟,和他爹一样精明,要想让他松口,那可不简单。” 傅大树最看重的就是那个儿子,怎么会不为他考虑。 冯三娘听他这么一说,眼珠子一转溜,倒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答应。” 傅大树有些摸不着头脑:“谁知道呐,估计是嫌弃我们这一房亲戚,不想帮忙呗。” 三叔都是这么大的官了,有谁敢不卖他面子,跟徽京书院要个名额不是轻轻松松的事,都怪他爷爷,老糊涂一个,当初留在京城多好,有太后她老人家罩着,再过几年,他儿子也能拿个大官当当。 “你说的没错,我们两房亲戚隔这么远,他们当然不想帮,但若是这门亲戚再近些,他们不就肯帮了吗!”冯三娘扭着腰,双手环住傅大树的脖子,笑的一脸得意。 斜眼一瞟,将傅大树的魂都勾没了。双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乱摸:“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让爷听听。” 冯三娘被摸得咯咯直笑,双手欲拒还迎地推搡着:“你可还记得我娘家那个妹妹,你说,就我妹妹那个样貌,可能做你那个堂弟的屋里人,正头娘子我是不求了,妾室总是可以的吧。” 冯三娘的妹妹冯六娘,今年刚刚十五岁,长得却比她这个做姐姐的更诱人,胸大腰细,说起话来娇滴滴的,每次他陪三娘回娘家,这个小姨子都会用勾人的小眼神瞅着他,恨不得立即将那个小妖精就地□□。 傅大树垂涎这个小姨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就打算等她及笄了就将人抬进府上来,娥皇女英,也是一段佳话。现在一听自家娘子有意把这个勾人的小妖精送到堂弟屋里,心里顿时就不太高兴了。 冯三娘自然将傅大树的神色看在眼里,他有什么打算她还看不出来?她那个妹妹年纪不大,勾人的本事到比她这个当姐姐的还要厉害,正让她进府,还有她冯三娘什么事啊,趁这个机会,将那个祸害远远送走,省的留着她勾引姐夫。 “六娘可是我嫡亲妹妹,若是她进了傅耀祖的屋里,我们两家不就是亲上加亲吗,而且就凭六娘的才貌,我就不信不将那个小子吃的死死的,到时候枕头风一吹,别说徽京书院了,什么好处得不到。”冯三娘的指尖从他胸头划过,渐渐地向下探去,眼神中带着挑逗。 傅大树稍稍退去的欲/念又熊熊燃起,三娘说的没错,还是儿子最重要,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等儿子出息了,他要什么女人没有。 至于傅耀祖会不会看不上冯六娘,这个傅大树从未考虑过,这么勾人的女人,恐怕除了瞎了眼的,不然没有男人肯放过的吧。 “就按你说的办,小妖精,勾的爷满肚子火气,今晚给爷好好消消火。”傅大树将帷幕一扯,没过多久,屋里就响起了阵阵高亢起伏的□□声。 第79节 傅大树趴在冯三娘身上卖力奋斗,冯三娘双手环绕在他肩膀,头靠在他的肩上,嘴上□□婉转,眼神里却没有半丝情动。 她的目标可不是区区一个举人那么简单呐,抿着嘴,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 夜深人静,红豆替她铺好了床铺,宝珠挥退她,正打算上床的时候,发现屋侧的小窗户没有关上,起身走到窗旁,正打算将窗户关上,就看到霍衍正坐在屋顶,穿着单薄的衣服,身旁摆了几坛酒,望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宝珠停下关窗的动作,犹豫了片刻。他喝了不少酒了吧,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可能会怪罪他们一家,她就过去看一眼。 她这可不是关心她,绝不是。 宝珠在心中斗争了一番,从行礼箱里拿出一件披风,走出房去。 “你在看什么。”今晚的月亮很大,满天的繁星,宝珠将披风披到霍衍的身上,坐在他身旁。 清风微拂,带着草木的芳香,就是那一股酒气,有些破坏了此时的氛围。 “你已经喝了很多酒了,别再喝了。”宝珠看他又打开了一坛酒,连忙按下他的手,屋顶已经有不少空酒坛了,可以看得出来他喝了多少。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霍衍听话的放下酒坛,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伤感,神情忧郁,宝珠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霍衍。 他应该是喝醉了吧,宝珠将酒坛放到自己身边,想到珍妃死的那一天,他似乎都没有这么悲伤过,犹豫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曾经有一个小男孩,他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他有一个爹爹,一个娘亲,还有许许多多的兄弟姐妹......” 霍衍看着星空,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世。 “那个家很大,有很多仆人,那个小男孩不招他爹娘的喜欢,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欺负他,连下人也跟着一起捉弄他,那个小男孩很自卑,他不知道为什么人家的娘亲总是温温柔柔的,而他的娘亲却从来不肯理他,有一次,他被人捉弄,掉进了池子里,那群人看闯祸了,全逃走了,小男孩差点被淹死,拼了命地划到岸边,跑到他娘亲的身边,就想让娘亲看看他,抱抱他,可是他娘亲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只有一个老太监,可怜他,给了他一袭新衣服......” 霍衍还在讲着,语气平淡,宝珠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这讲的该不是他自己吧,可是传言中大皇子虽然不受宠,也没人敢这样欺负他啊。 霍衍并没有在意宝珠的目光,或许是月色太美,或者是酒醉微醺,让他忍不住想起第一世的相遇。 “那个小男孩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遇到了一个小女孩,那是一个午后,小男孩又被捉弄了,被打的满头流血,他躲在假山里,因为他知道,那里没有人会在意他,他也没想过止血,反正血流着流着总是会止住的......” 宝珠的心揪在了一起,仿佛眼前真的出现了那样一副画面,那个小男孩,一定很伤心吧。 霍衍勾起嘴角:“那个女孩出现了,她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小姑娘,她不像其他人一样打骂他,反而用手帕小心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血,替他包扎额头上的伤口,还给了小男孩一颗糖果。” 那个甜甜的滋味,至今还弥漫在他心里。 “那是小男孩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从那天以后,那个小姑娘经常过来找他一起玩,她很厉害,会帮小男孩赶走所有欺负他的人,虽然好几次,小女孩也因此受了伤,被那些坏孩子排挤,小男孩劝了她好几次,让她离他远一些,那个小傻瓜就是不肯听......” 真的很傻,若是不傻,也不会早早的离开了他。 霍衍的眼里弥漫着雾气,心脏的抽痛,让他有些说不下去。 宝珠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呐,那个小男孩和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他们在一起了吗。”那两个人仿佛不是在故事里,而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宝珠多希望他们有一个好的结局。 “没有,他们没有在一起。”霍衍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宝珠一眼,似乎要将他刻进心里,宝珠被他灼热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 “那个小男孩太自卑了,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姑娘,他想等自己出人头地了,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想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他的面前。所以,他逃了,他不敢再出现在小姑娘的面前,只敢在后面偷偷的注视着她,他知道小姑娘很难过,但是,他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太蠢了。”宝珠听到那个小男孩的做法,忍不住心里吐槽,“我要是那个小女孩肯定很难过,自己认定的好朋友一声不响的就离开,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最让人讨厌了。”虽然那个小男孩很可怜,但是他的做法还是让宝珠不喜欢。 “是啊,小男孩也知道自己错了。”霍衍看着宝珠,那时候,她是不是也像她说的那样,很难过,很难过。 “那个小女孩嫁给了别人,那个懦夫,只会躲在后面偷偷的哭,眼睁睁地看着她过得不好,每天都不开心,可是他却还是固执的想着,再等一会,再等一会,马上,他就要坐上那最高的位置,等到那一天,就没有人敢再让他的小姑娘流一滴眼泪了。” “可是,还没到那一天,她就走了,离开了他,离开了那个世界。” 霍衍捂着胸口,那是他的罪,是他背负三世的罪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钱钱、微凉*2、fluores*5的营养液,么么啾 我可爱的小天使们,求投喂评论,亲亲抱抱 ☆、第90章 和好 明月当空, 被这个故事渲染的凄怆惨白,霍衍静静地望着月空,妖冶平静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纹,明明是笑, 却透着无限悲凉。 没想到居然是个悲剧的故事, 宝珠有些默然。 故事的双方都有错,小男孩太怯弱,这个世上没有谁是该天生等着谁的, 他一声不吭的离开, 没有留下任何承诺,那个小女孩当然不可能一直等着他。但是,那个小女孩也有不对的地方。 对于死过一次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了, 如果她是那个小女孩,她会有一百种方法离开那个丈夫, 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死了, 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宝珠转头看向霍衍,他为什么忽然间给她讲这么一个悲情的故事。 “我不想像那个故事中的男人一样错过自己的挚爱, 珠珠,原谅我。”霍衍将宝珠揽进怀中, 语带一丝哽咽。 “曾经,我一直渴求能从父皇和母妃那获得一点点的关怀,直到遇见你, 我才发现,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抛弃,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父皇把你指婚给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知道,这么做或许很卑鄙,但是我真的好开心,你是我的了,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会有好多好多孩子,我会是全大庆最好的爹爹,你是全大庆最美丽的娘亲,我们一家会一直幸福的在一起......” 宝珠把头埋在霍衍微凉的怀中,听着他描述将来的场景,忽然间有一点委屈,特别特别的委屈,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霍衍。 平心而论,除了在身份上有所隐瞒之外,他对她的好无可挑剔。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欺骗后会这么生气,明明知道珍妃逝世,衍哥哥会有多伤心,但还是忍不住向他使小性子,她果然是被惯坏了。 正因为被宠爱,所以习惯放肆。 宝珠蓦然抬头,眼睛亮的恍若星辰:“你以后还会骗我吗?” 这是什么意思,是原谅他了吗? 霍衍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黑眸湛湛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不会,我以后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霍衍将宝珠紧紧搂住,对不起,有些事我还是无法告诉你,上辈子他所做出的疯狂决定,这辈子他的不不算计,这些都会好好的隐藏下去。他绝不会让珠珠看见那一个阴暗的自己。 既然和好了,作为他未过门的皇子妃,宝珠觉得自己非常有理由,有立场好好教育他作为一个合格的相公,必须学习的要求。 “咳咳。”宝珠推开他的怀抱,双手抱臂,语气里带着一丝醋意:“今天你可算是大出风头,那些小姑娘看你的眼神就像是想把你生吞活剥的样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看上那个长的漂亮的小丫头了。” 宝珠自己都还是个小丫头,却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酸溜溜地说着,逗得霍衍心里发笑,一扫刚刚的阴霾。 “全场最漂亮的小姑娘现在不就在我面前吗,有了你,我怎么还会去看那些女人,我的心很小,装下你一个就够了。” 宝珠被霍衍深情的目光俘获,整个人飘飘然的,听到霍衍的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忽然想到前世女孩子的择偶要求,希望找到一个男人,他会将她当成公主一般宠爱。宝珠觉得,她似乎已经被宠成了个公主。 “从今天起,你不准再骗我,只准你宠我,娇惯我,关心我,在你心里,我必须是最漂亮的那一个,作为回报,我会宠你,爱你,照顾你,在我心里,你会是和家人一样重要的那一个。” 宝珠的眼睛亮晶晶的,霍衍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她牵引在手中,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随着她的话而跳动。 虽然不满自己不是她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有了珠珠的许诺,一切都足够了。珠珠说,她会宠他,爱他,照顾他...... 霍衍一个翻身,将宝珠严严实实的压在身下,薄凉的嘴唇将她的红唇覆盖住,轻轻吮吸,声音带着些暗哑:“我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宝珠被这个温柔的吻俘获,眼神朦胧:“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履行这个约定,请一定要提早告诉我,我会离开。”热恋总是美好的,她贪恋这一份温暖,但还是怕受伤。 离开,他怎么会允许。 霍衍报复性地咬了咬她的红唇,宝珠吃痛的瑟缩了一下。 “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有离开的借口。” 黑夜中,月色正美...... ****** 赶了这么久的路,这一觉,大家都睡了很久,除了憋着一口气的李氏,其他人都睡到巳时才起来,李氏早就替他们准备好了早餐,都是以前他们爱吃的,算起来,她也好久没下厨做饭了,用着老家的灶头,别有一番亲切的感觉。 “这个粥啊,我加了些后山采的野菜和山菇,新鲜水灵,熬粥最香了。”李氏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粥,摆在面前,桌子上摆着几碟附近村民送过来的自制小菜,和几盘厨娘做的精致早点。 那些糕点主要是做给霍衍的,毕竟人家是皇子,万一吃不惯这些乡下土食呐,没想到,霍衍一点都不挑,吃的津津有味,还夸李氏的厨艺好,这让李氏看在眼里,对这个未来的孙女婿也更加满意了。 “那该死的混蛋。”傅耀祖拿着筷子狠狠得戳着面前的饭碗。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原本还在闹别扭的宝珠就原谅了那个小子,昨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混蛋到底做了什么。现在还拍他奶的马屁,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 在场的估计就傅耀祖一个人食不知味,其他人吃着家乡简单朴素的饭菜,胃口都很好,几碟小菜几乎被夹个精光,反倒是那几碟精致的早点受了冷落。 “好几年没吃田亮嫂子的腌萝卜了,还是那个味道,脆甜可口,有这个小菜配着,我能多喝几碗粥。”傅老头这些年吃遍了山珍海味,到了年纪,反而更爱家乡这些粗野的小菜。 “田亮嫂太客气了,知道你以前爱吃,特地送了一大坛子过来,等回京城了就带回去,够你吃好久了。”李氏看老头子胃口好,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我们不是带了很多京城的特产回来吗,到时候你送一些过去,小时候,她还常给咱们珠珠糕点零嘴的,也该谢谢人家。” 傅老头对这户邻居很有好感,吃着人家送的腌萝卜,也想好好报答一下他们。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送了,你说,田亮和他媳妇这么好的两口子至今都还没个孩子,真是可怜呐,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抱养一个过来。” 李氏可是带着一股子气回来的,想当初,太后急匆匆的派人来接他们,也没说明情况,村里好多户长舌的都在背地里笑话他们,说是老三犯事了,要把他们一家子捉回去砍头。现在好了,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了,真想好好看看他们如今的嘴脸。 所以,李氏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借着分发礼物的名义,实则为了让那些红眼病好看,风风光光地在村子里兜了一圈。 在收获了一众艳羡之余,她还听到了许多的八卦,这田亮家就是其中的热门。 要说,除了傅家几户借着太后的光,一下子窜了上去以外,在大田村里,田亮家可是出了名的富户,家里田地多不说,田亮之前在外面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攒了丰厚的身家,也没见两公婆做什么,照样过得很好,最主要的是,两人成亲都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个孩子,这万贯家财到时候能便宜谁去。 大田村,家里孩子多的人家,都早早盯上了两人,隔三差五的就有族亲上门,让他们过继一个田家的孩子,等田亮两口子一死,那些钱,不就是他们的了吗。 “田亮婶还没有孩子吗?”宝珠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温柔的婶婶,总是会拿出一些好吃的糖果给她吃,对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也都很好,一看就是一个喜欢孩子的。 在现代,一个女人没有孩子都会招来七大姑八大姨的盘问,更别提在子嗣为重的古代了,田亮婶的压力肯定很大吧。幸好,田亮叔是个重情义的,一直没有再娶,就守着田亮婶一人,简直就是古代杰出相公。 宝珠忽然记起自己空间里那一瓶生子丹,她还从未用过,不知道对田亮嫂有没有用。算算年纪,田亮婶比她娘还大一点吧,这在古代,就是高龄产妇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想到这,宝珠又有些犹豫了。 霍衍听到田亮的名字,眼眸微动,他都快把这个早早安插在傅家身边的暗卫给忘记了,早在傅传嗣远赴漓川上任后,他就放了他自由,由其他暗卫取代了他原本暗三的位置。这么多年,他还以为他早就离开了这里,没想到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田亮,在这里扎根。 霍衍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想起昨天晚上刚刚答应过宝珠的话,这些人的存在就是埋在他们之间的隐患,或许该找个机会,好好处理掉那些人,不能让他们在珠珠眼前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预计在十点半左右更新。 ☆、第91章 冯六娘 傅老头特地请了附近寺庙的方丈算了一卦, 将祭祖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准备在那一天,带着小孙子傅念祖祭拜祖先,顺便上族谱。 古代孩子易夭折, 一般等到孩子六岁以后, 才会计入族谱,可是傅老头一家远在京城,来回不是那么方便, 若是托另外两家兄弟, 自己不亲自在场,傅老头又觉得不够郑重。他看全哥儿身子骨很好,打算趁这个机会,干脆就将全哥儿的名字记在族谱上, 顺道,连曾孙修杰的名字一块记上。 祭祖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傅老头早早的就让随行的仆从准备起来, 至于他们一家, 刚好趁这两天,拜访一下现在住在县城的大哥和二哥两家。 虽然爵位上他高两人一等, 但是名分上,他还是弟弟, 没有让哥哥过来拜访的道理。年轻时候三兄弟间有过不少矛盾,但是老了也就看开了,兄弟总归是兄弟, 又没什么要命的矛盾,这些年,傅老头还是挺想那两个哥哥的。 “待会去了大爷爷府上,你可不准看那些女人。”她可还记得那个娇蛮的小姑娘看衍哥哥的眼神呐。 小心眼和吃飞醋是女人的通病,作为一个刚刚确定关系的小女人,宝珠表示,她很在意,非常在意。 霍衍趁傅家老两口不注意,偷偷地捏了捏宝珠的手:“你放心,除你之外,任何女子皆浮云。”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信誓旦旦的样子看的宝珠心中欢喜。 混蛋,放开你那个龌蹉的爪子,傅耀祖在心里咆哮,恨不得冲过去扯开两人的手。霍衍自然看见了他愤怒的目光,还对着他笑了笑,在傅耀祖眼里,这就是**裸的挑衅。 “嗷呜呜——”饭团见他们都上了马车,就将它一虎丢在家里,顿时就伤了虎心。 它的体型太大,带着它出门很不方便,珠珠就想着把它留在屋子里,有京城带来的丫鬟仆从看着,也不会有事。 “嗷呜呜——”饭团的两只前爪扒在马车上,看着坐在马车里的霍衍撒着娇。 第80节 自从知道了自己陪嫁虎的身份之后,它开始逐渐讨好霍衍这个未来的主夫(主人的夫君),特别是在吃了饕餮楼主厨专门为它特制的肉汤饭后,霍衍在它心中的地位更是节节高升。 霍衍是电,霍衍是光,霍衍是唯一的神话,虎为自己是一只陪嫁虎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反正主人已经不疼虎了,虎要给自己找一条新的出路。 饭团看着霍衍,虎眼闪闪发光,“嗷呜呜——”带着虎一块走吧。 眨了眨虎眼,想学主人卖个萌,可惜虎头太大,成熟的样貌太凶悍,丝毫没有萌感不说,反而有些违和,让坐在马车上的众人忍不住想洗一下眼睛。 “呵呵,这只蠢虎该好好调教调教了,一点猛兽的气概都没有。”傅耀祖在一旁放冷箭,果然是一只没有品位的蠢虎,居然对那个混蛋讨好,活该你这么蠢。 宝珠也觉得有些辣眼睛,小白虎多萌啊,可惜体积放大后就不那么可爱了,偏偏它已经习惯了小的时候靠这招混吃混喝,长大了还是忘不了。 主啊,我有罪,带坏了祖国未来的白虎。 宝珠在心中感慨,动作上一点也不留情,将饭团的两只前爪从马车上掰了下去:“你要是跟我们一块走了,那你可就吃不到好吃的肉汤饭了,乖乖待在家里,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宝珠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饭团。 “嗷呜呜——”饭团用它不怎么大的虎脑思考了一下,主人常有,而美食难得,很识相的后退的几步,给他们放行。这利落的动作,宝珠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了。 “饭团也已经快五岁了吧,是时候给它找个对象了。”霍衍在心里思索着,等有了对象,它就不会这么粘人了。 宝珠早就留意着了,按常理,老虎在三四岁的时候性/成/熟,只是饭团显然不是一只普通的老虎,一只没有露出过这方面的迹象。 而且白虎难寻,宝珠不想让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随意将就。 “我手下的人走南闯北,我会让他们私底下留意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白虎。” 霍衍的小算盘打的很精。可惜,他只想到了饭团有了媳妇就不会再粘着珠珠这个主人,却忘记了饭团一旦有了媳妇,它的媳妇会替它生一大堆的小饭团,接替它的职位。 几年后的霍衍,看着家里的一堆小萝卜头和一堆小虎崽,想起今天自己说的话,恨不得一拳将今天的自己打死。 ***** “三弟啊。”傅三水由丫鬟搀扶着,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他的媳妇田氏早在几年前去世了,送走了老伴,他的精神头也不太好了,这些年,基本都是躺在床上静养的,只是,昨天晚上,他听自己的二儿子提起了白天发生的事,知道自己那个大儿子将自己弟弟一家得罪了,为了缓和关系,才从床上爬起来,早早地就在大门口等着。 他那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宠那个闺女,他就不太喜欢宝簪那孩子,心眼太多,妖妖娆娆,穿的花里胡哨的,在老人家眼里,那就是不安分的,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将好好的闺女娇惯成这副德行,也不知道将来祸害哪户人家的儿子。 傅老头看着自己的大哥,干瘪瘦小,脸上长满了老人斑,两眼浑浊凹陷,强打起精神的模样,顿时心里什么气都没有了。 孩子还小,有什么错还可以再教,大哥这些年也不容易,大嫂早早去了,就留他一人,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傅老头捏紧了媳妇的手,他比李氏大了很多,肯定走在她的前面,不过老三一家都是孝顺的,即便他不在了,有这些好孩子陪着,李氏应该也能过得很好,他也能放心了。 “大哥,一晃眼,我们兄弟也这么多年没见了。”傅老头握着大哥枯瘦的手,感慨万千。 “是啊。”傅三水眼中含着泪,下一次见面,估计就是在他的丧礼上了,都老了。 “爹,三叔,这都在大门口呐,快点进去说话吧。娘子准备了茶果点心,你们坐下来慢慢聊。”傅江海已经被他爹训过了,此时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爹的后面。 他爹可不止他这么一个儿子,可伯爷的位置就那么一个,虽然袭爵会降等,怎么着也跑不了一个镇国将军的位置。别看二弟现在处处听他的,等爹百年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和他抢。 傅三水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小九九,对他的安排很是满意,笑着将一群人迎了进去。 傅老头一家上门,傅家大房的人都到齐了。 傅三水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儿子傅江海有两个嫡子傅继祖和傅承祖,两个嫡女,傅宝钗和傅宝簪,剩下的都是庶出,今天没有出来。 二儿子傅江生有一个嫡子傅望祖,几个女儿都是庶出,今天也没有出来。 傅三水的三个女儿都是早早就嫁出去的,有些隔得远,今个也就没回来。 傅家大房几个小辈的名字都是在修订族谱的时候改的,傅三水觉得自己三弟的儿子又文化,几个小辈的名字都是照着他们家取的,这也是让傅宝簪很不满傅宝珠的一点,明明她才是姐姐,却要照着傅宝珠取名。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倒也十分热闹。 傅三水的三个孙子都已经娶亲,也都有了孩子,现在就跟在爹娘身边,有几个还没断奶的,由奶娘抱着站在一旁。 傅宝簪坐在娘亲的身边,昨天,她被爷爷狠狠教训了一顿,若不是爹爹求情,她还没办法出现在这里,只是她爷爷给她安排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生怕她又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她不服气的咬了咬嘴唇,爷爷已经老糊涂了,当年若不是他执意要回来,他们家也能向三爷爷一家那么辉煌。 “宝簪妹妹。”傅宝簪身旁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容貌娇媚,丰盈的酥胸,不堪一握的腰肢,眉眼间含羞带怯,小小年纪,却已有万般风情。 虽然她穿着得体,姿态端正,却还是让身旁的几个男人看的直咽口水。 冯六娘自然注意到了那些男人隐晦的目光,她不仅不介意,反而引以为豪,她三姐凭借着那一身样貌,做了平伯府的当家太太,她的姿色更胜三姐,没道理她做得到的,她这个做妹妹的反而做不到。 她一脸温柔地拍了拍傅宝簪的手背,那包容的眼神让傅宝簪觉得世界上,就只有冯姐姐一人懂她,理解她,对冯六娘的感官自然就更好了。 “今天是你们家的大日子,我这个外人应该离开的。”冯六娘白净的脸庞多了几丝犹豫,似乎有些左右为难:“若是知道你家今天有贵客上门,我就不该上门打搅。” “他们算什么贵客,除了大皇子,剩下的不都跟我们一样。”傅宝簪不屑地撇了撇嘴,“而且你是大树堂兄的小姨子,不就是我们傅家的亲戚,那些人要是敢说什么,我第一个不答应。” 冯六娘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很是满意,这个蠢货,还是那副样子。只是面上带着一丝感激,让傅宝簪更加自得。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说话生很轻,倒也没人发现什么。 冯六娘朝人群中最耀眼的两个男人看去,一个是当朝皇子,已经是亲封的肃亲王,一个是荣国公的嫡孙,吏部尚书的嫡子,小小年纪已经考中举人。 两人都是龙章凤姿,冯六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这种男人,才是真正配得上她冯六娘的男人。 只是,冯六娘的眼上从站在他们身旁的那个小姑娘身上划过,她就是姐姐口中的那个荣慧县主吧,身份高贵不说,连样貌都比她更胜一筹。 衣袖下的手渐渐握紧,天底下总有这种人,轻易就拥有别人所没有的一切。不过,拥有有美丽的脸蛋又如何,只是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罢了,她可是和姐姐学了很多勾引男人的手段,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呐。 冯六娘勾起嘴角,面容清纯中带着几丝诱惑,她有自知之明,正室的位置她要不起,一个侧室,她冯六娘总是担当的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最近评论好冷清,都快忍不住自己去抢一个沙发暖暖身了,嘤嘤嘤 ☆、第92章 暗流 “这个就是大皇子吧。”傅三水从他们一行人脸上划过, 看到陌生的霍衍是楞了一下,这种气度,应该就是儿子口中所说的那个大皇子了。 正要下跪行礼,被霍衍扶住了。 “今天就当是正常亲戚间的走动, 无须多礼。”他一心想讨好傅家众人, 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接受他们的行礼,这太不给傅老头面子了。 傅三水乐呵呵的,羡慕三弟有了这么一个身世显赫的孙女婿, 而且看上去对他们一家还很重视。也就没有强硬地要行礼, 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下。 霍衍想和宝珠做一块,所以婉拒了上首的主位,傅老头老两口和傅三水坐在主位上,傅江海等人坐在右侧, 宝珠他们坐在左侧。 自古以左为尊,宝珠等人的身份高于他们, 虽然他们才是东道主, 还沾着亲戚关系, 但是在这种规矩上面,他们还是得遵守的。 傅家准备的糕点只是寻常, 对于吃惯了京城美食的众人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到是一些新鲜的水果, 俘获了宝珠的目光。 现在正是盛产橘子的季节,云田县的橘子很适合橘子的生长,橘子又大又甜, 汁水充沛,是宝珠的心头好。霍衍自然知道她的喜好,自然地拿起果盘上的橘子,替她剥了起来,还细心的替她剥去橘子上的橘络。剥完一瓣,宝珠就张开嘴等待投喂,两人一来一往,配合默契。 傅家人依旧习惯了两人的亲昵,傅三水一家却觉得有些尴尬。 两人虽以赐婚,但毕竟还是未婚夫妻,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近,而且霍衍是大皇子,宝珠怎么可以这么差使皇子呐,如此骄纵,万一招来皇子的不满,那该如何是好。 众人虽然心中恼怒,但是不敢表现出来,谁让现在傅老头一家各个地位都高于他们呐,只能在心里头犯嘀咕。 傅宝簪被家人惯坏了,可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此时看到大皇子如此温柔的模样,对着那个她看不上的堂妹,心中更是妒火沸腾。 “某些人可真是娇惯,就像没手一样,吃个果子还得让别人来剥皮,也不害臊。”傅宝簪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显得粗鄙刻薄。 傅三水气的怒火中烧,谁不知道她这句话指摘的是谁,可他那个侄孙女是她能骂的吗,果然是个不消停的惹祸精,昨天就不该以为大儿子的求情心软,今天将她放出来。 “宝簪,你在那胡说什么。”傅江海看自家三叔一家脸色都变了,心有惴惴,瞪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眼:“那个孩子被我惯坏了,你们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 傅江海心中也觉得自己女儿的话没错,侄女都多大的人了,连吃个橘子都得让大皇子剥皮,的确有问题,只是谁让三叔一家地位高呐,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还是个孩子了,这么不懂事,我看也别嫁人了,留在家里省的祸害其他人家。” 霍衍剑眉微挑,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屑地看了傅宝簪一眼,她有什么资格指责他的宝贝。 宝珠甜蜜地对他笑了一笑,果然,为自己女人出头的男人最帅了,她喜欢这种被维护的感觉。 “大皇子息怒。”傅江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句话可就有些严重了,宝簪还没相看婆家,要是这句话传了出去,宝簪的婚事可就要受影响了。 “大皇子息怒,宝簪妹妹一向直率,她的话只是有口无心的,若是有不对之处,我在这里替她道歉。”冯六娘站起身,缓缓地向霍衍行了个礼,身姿袅袅,语气温软,带着水乡女子吴侬软语的腔调,几乎融化人的骨头。 至少傅继祖和傅承祖等人就被她迷惑了,纷纷觉得是自己妹妹有问题,连累她这么一个好姑娘还得站出来替她受罪。他们的媳妇看着他们这副痴迷的模样,只能在心头暗恨冯六娘这个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和她姐姐一个模样。 傅宝簪没什么头脑,看自己的好姐妹替自己求情,一脸感动地看着她。 冯六娘心中暗喜,脸上的表情更加诚恳,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呵护弱小,凸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她要做的,就是那种娇滴滴的,惹人怜爱的善良的姑娘。 “荣慧县主,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你一定会原谅宝簪的吧。”楚楚可怜的望着宝珠,似乎宝珠不原谅她就是不善良,不温柔似得。 霍衍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被宝珠拦了下来。 果真是极品,扮得了白莲花,做的了狐狸精,这种清纯和诱惑并存的女人,怪不得引的那些男人露出这种痴迷的表情,宝珠看霍衍和自家二哥神色正常,丝毫没有被那女子迷惑,赞许地点了点头。 “既然宝簪姐姐是有口无心的,我这个妹妹也只能原谅她了,只是正如肃亲王所说,我们两家沾亲带故,看在亲戚的份上我容她一回,以后出去了,可千万别再说这些没脑子的话了,别让外人嘲笑我们傅家的姑娘。” 宝珠嘴上原谅,话中却将傅宝簪连削带贬,傅宝簪的年龄比她还大一岁,现在做错事还得让做妹妹的原谅,可不就是可笑吗。宝珠颇有趣味地看着冯六娘神色一僵,她到想看看这人还能用什么话来堵她。 冯六娘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看着还带着一丝稚气,说气话来到是牙尖嘴利。 “你怎么能这么说呐,宝簪妹妹也只是一番好意,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样做只会招来诟病。而且大皇子身份尊贵,怎么能让大皇子剥桔子给你吃,不分尊卑。”娇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劝解,仿佛自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想要点化珠珠这个犯错的罪人。 傅宝簪气愤的点了点头,冯姐姐说的没错,明明错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凭什么大家都指责她呐。 “大哥啊,这到底是哪家姑娘,我们一家子亲戚聚在一起,又不是在外头,宝珠他们未婚夫妻在亲戚家吃个橘子,好像犯了什么罪似得,被她叽叽歪歪,我就纳闷了,我们这些做爷爷奶奶的都没开口,她一个外人怎么有这么多话可说。”李氏可不管她的话有没有道理,看到她居然说自家宝贝孙女的坏话,顿时就忍不住了。 “冯姐姐可不是外人,她也是我们家的亲戚。”傅宝簪看一只维护自己的冯六娘被指责,立马开口反驳道。 “我们傅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门亲戚,我记得江海他们的媳妇里,似乎没有一个是姓冯的吧,该不是那个小妾的亲戚吧,这种下三路的关系可千万别扯上我们家,能让女儿做妾的,哪里有什么好人家。” 李氏可丝毫不给他们留情面,傅三水等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毕竟算起来,虽然冯六娘的姐姐虽然已经扶正了,可的确是妾室出生,李氏说的也没错。 冯六娘第一次被人指责鼻子骂身份下贱,自从姐姐扶正以后,谁见了她不是捧着她,就连傅宝簪这个刁蛮的伯府千金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在云田县,她赫然是众闺秀圈的第一人。 而且她容貌娇媚,多少男人想要娶她为妻,这么多年,她顺风顺水惯了,李氏的指责让她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连傅江海等人也都心疼了。 果真是一个狐媚子,李氏当然看出了几个侄子和侄孙隐隐指责的目光,眼睛一瞪:“若是大哥一家不欢迎我们大可直说,我们也不留在这里惹人嫌了。可怜我们珠珠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什么都没做还被人说嘴。” 傅老头也有些不满,那个小姑娘昨天就不给他面子,今天还带来一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阿猫阿狗,是存心想要搅和他的好心情啊。 “老大家的,还不快点把宝簪带回屋里去,这么大的人了,都让你们两口子惯坏了,等明儿我就给她请几个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傅三水一拍板,傅江海两口子有再大的不满也不敢反对。 “我不服,我没错,明明是她自己不检点。”傅宝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怒气冲冲地指着傅宝珠,替自己辩驳。 “我身后这位是太后身边的容嬷嬷,也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太后将她送到我身边,教导我规矩,宝簪姐姐的意思,是说我的规矩不行,实在指责太后赐的老嬷嬷吗。” 果真是蓝颜祸水,不就是给剥个橘子吗,看给小姑娘急的,宝珠瞟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人家可是为你出头,你就不给她求求情。 霍衍一脸无辜,他想勾引的从头到尾就只有珠珠一个啊。 第81节 “两位小姐若是不满太后的教导,等回到京城,我一定会好好的和太后她老人家说说。”容嬷嬷板着脸,果真是小户人家的姑娘,一点眼色都没有,荣慧县主身后有那么几座大山,是你能惹得起的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别以为她看不出这两个小丫头的想法,不就是想贬低县主,烘托自己吗,人贵有自知之明,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总是要受罪的。 众人这时才知道宝珠身后那个不起眼的老嬷嬷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也不敢再让宝簪胡言乱语了,捂住她的嘴就将她拖回了屋里,生怕再说些什么,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我们傅家今日有事,也就不留冯小姐了。”冯六娘只是个外人,傅三水自然没办法对她怎么样,只能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冯六娘没想到会这样,暗恨自己的失策,勉强笑了笑,很有礼貌地行礼告辞。“今天真是打扰了,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荣慧县主,今天多有得罪,改日,我一定登门,像你赔礼道歉。” 她是一个识时务的女人,现在她还不能得罪他们,只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真诚的向宝珠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宝珠对她笑了笑,也没说接不接受她的道歉,看她这副沉稳的模样,心中对她的防备又多了一层。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大概在十点半左右 感谢沧若澜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啾 感谢园*176的营养液,有种被营养液淹没的感觉,好棒棒,亲亲 ☆、第93章 被调戏了(捉虫) “你们这趟回来打算呆多久。”两个麻烦人物走了, 傅三水想办法缓和气氛,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也待不了多久,等祭完祖再呆个几天就回去了,珠珠再过一个月就及笄了, 太后下令大办, 我们得提前几天赶回去。”傅老头到是想多待几天,只是孙女的及笄礼更重要。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闭上眼, 当初给宝珠举办的洗三礼还在眼前呐, 转眼间就长成大姑娘了,都快要嫁人了。”傅三水看着自己这个侄孙女感叹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当初三弟给这个孙女办了那么盛大的洗三礼,村子里的人都在背地里议论, 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真是有福气啊, 不仅被封为县主, 还被许给了大皇子做王妃。 宝珠看了霍衍一眼, 忽然想到珍妃的丧礼还未举办,珍妃已经被追封为了皇后, 她的丧礼就是国丧,正德帝想找一个好一点的时辰给珍妃入葬, 这段日子,珍妃的遗体一直靠冰块冻着。 霍衍是珍妃的独子,这种时候他应该留在京城才对, 宝珠咬咬唇,她不知道霍衍是故意想逃避这件事还是真的不想出席。打算晚上回去找机会好好问清楚。 ****** 傅老头和自家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等用完午膳,傅三水就建议自己几个孙子带傅耀祖和宝珠等人去县城转转。 宝珠欣然同意,这么多年没回来,她也想看看云田县的变化。 全哥儿倒也想跟去瞧瞧,只是他年纪小,又习惯了午睡,吃完饭没多久就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宝珠就让容嬷嬷留了下来,跟奶娘一起看着全哥儿,怕他醒来找不着人闹脾气。容嬷嬷素有威严,又是宝珠身边的老嬷嬷,全哥儿平时还挺怕她的。 傅江海的二儿子傅承祖在吃喝玩乐这方面最精通,傅三水就将一群人托付给了他,让他带着堂弟堂妹四处逛逛。 傅承祖嘴上答应,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爽快,都是因为冯六娘,说起冯六娘,那可是云田县所有男人心中的明月光啊,他虽然已经有了正头娘子,还纳了几个小妾,却依旧对那个勾人的小妖精念念不忘。 今天,自己的心上人就当着他的面被欺负了,虽然冯六娘没有说,但是她那委屈的表情,那孱弱的身子无一不在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傅承祖心里那个心疼啊,若不是碍于身份,他多想挺身而出,好好呵护受伤的佳人。 因此,得知爷爷让他带宝珠等人逛县城的时候,傅承祖是万分不愿的。 “不知大皇子和堂弟堂妹想去哪里逛逛啊。”傅承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手上拿着把扇子把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霍衍皱了皱眉,上一个敢对他做出这副表情的人,坟头的草已经有三丈高了。 傅家大房的人到是好本事,不知哪来的底气,居然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区区一个伯爷的封号罢了,在京城,这些一点实权都没有的勋贵,都是夹紧尾巴做人的。在这个小地方这么多年,反倒把他们一个个惯得不知天高地厚。 霍衍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傅承祖还不知道自己惹到了怎样一个可怕的对象。 “如果堂兄还有事,不需要带我们逛街,在大爷爷面前,我们会替你遮掩一二的。”傅耀祖很好奇,大爷爷看上去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自己子孙都是这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他可不想有这么一个人跟在身边扫兴,所幸都已经出来了,就此分开也好。 傅承祖听到傅耀祖的话,心头一喜:“这可是你们说的,可别到时候再到爷爷面前告我一状。” 说完哼着小曲,转头离开。六娘今天这么委屈,还不知道回到家该多伤心呐,听说万宝阁出了不少新首饰,到时候给她送过去,定能让她开心。 傅耀祖摇了摇头,有些庆幸当初大爷爷一家没有留在京城,不然,还不知道惹来多少麻烦呐,现在他们虽然嚣张,但也只是在云田县小打小闹罢了,就算出了什么事,也牵连不到他们的头上。 “我们走吧。”傅耀祖收回视线,对宝珠笑了笑,“珠珠估计都不记得县城的模样了吧,小时候我和大哥常常抱着你来赶集,那时候你才那么丁点大,乖乖的窝在大哥怀里。” 傅耀祖想起小时候的事有些缅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妹妹明明还那么小那么软,就被大灰狼盯上了,想要叼回窝里,简直可恨,狠狠地盯了霍衍一眼,就算指婚了又如何,他可不想珠珠这么早嫁人,起码得再留几年。 宝珠从小就带着记忆,傅耀祖说的那些画面她怎么可能忘记,两人一边聊着童年的趣事,一边指着县城熟悉的地方兴趣盎然的讨论。 霍衍看到自家小舅子朝他得意的笑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阴谋,反正珠珠注定是他的了,就让他再得意几年吧。 看着珠珠笑的一脸灿烂,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定。 今天的街市很热闹,道路两旁摆满了格式各样的小摊贩。 “有冰糖葫芦,小时候我最爱吃了。”宝珠兴奋地拉着霍衍过去,掏出特地兑换的铜板,买了一串糖葫芦。 “衍哥哥,你来吃一颗。”宝珠拿过一串又大又红的冰糖葫芦,举到霍衍面前,眼神亮晶晶地,想要跟霍衍分享自己喜欢的美食。 只要是宝珠要求的,他都不会拒绝,毫不犹豫地咬下一颗糖葫芦。 酸,非常酸,即便是有一层糖衣裹着,都不能压下里头山楂的酸味。霍衍的表情有些崩坏,皱着眉头,想吐却又不能吐。 “哈哈哈,你上当啦。”宝珠开心地拍拍掌,这家的山楂是出了名的酸,通常都是一些喜欢酸味的小孩子和想要靠山楂开胃的人家才会来这里买,宝珠小时候也曾经被二哥哄着吃过一次,那霸道的酸味,至今难忘。 所谓有福我享,有难同当,这种好东西自然得和霍衍一起分享啦。 恶作剧成功的宝珠将冰糖葫芦塞到霍衍的手中,傅耀祖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心里暗赞妹妹干的漂亮。 霍衍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山楂,看着宝珠开心模样,觉得手上的山楂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任何珠珠送给他的东西都是值得珍惜的。 霍衍神色不改,将冰糖葫芦一颗颗吃了下去。 宝珠光用看的就觉得牙齿倒了,看他似乎大有要将一整串都吃完的意向,连忙拦住他:“我只是逗逗你罢了,你还正吃啊。”从霍衍手里拿过剩下的糖葫芦,丢给身后的下人。 “只要是你给的,对我来说,都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款款深情,看的人眼红心跳。 宝珠红着脸,这话说的她脸皮这么厚的人都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假装要看首饰,跑到了前头的小摊贩前。 傅耀祖上前拍了拍霍衍的肩,赞叹了一声:“忽然间有些佩服你了。” 霍衍不理他,他可不需要他的佩服,甩开傅耀祖的手,向珠珠走去。 傅耀祖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心中气结,这个男人果然还是一样的讨厌,他是昏了头了,才会佩服那个男人。 “衍哥哥,你看这个镯子好看吗。” 宝珠一眼就看中了摊子上的一串手串,银质的镯子,加上红线的编织,垂挂着几串相思豆,银红的配色戴在她白皙细致的手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笑靥盈盈的模样,晃花了不少人的眼睛。不远处,一个身材痴肥,满脸淫邪的男人,死死地盯住宝珠,张着嘴,就差流口水下来了。 “姑娘果然好眼光,这串手串可是我这最好的货色了,姑娘若是喜欢,二两银子你就拿去吧,别家可绝没这么好的价钱了。” 小贩看她喜欢,忙在一旁说道。 霍衍看她喜欢,虽然觉得这么便宜的货色根本就配不上他的珠珠,但还是掏出银子,打算把这串手串买下来。 宝珠拦住了他,这个手串根本就不值这个价钱,估计是小贩看他们的穿戴,想拿他们当冤大头宰呐。 “五百文,要是超过这个价格,我就不买了。”宝珠摘下手串,放到摊子上。 “诶呦喂,五百文这我得亏死了,要不这样,一两银子,我也亏一点,你觉得如何。”小贩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明白今天是占不到便宜了。 宝珠正要开口,就被身旁忽然□□来的话打断。 “这位小姐,你是喜欢那条手串啊,你要是喜欢,我冯恒都给你包下来。”一个肥胖的身子插到她身旁,满身绫罗绸缎,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打手似得人物。 宝珠皱了皱眉,看到他猥琐的眼神,顿时没有了买东西的兴趣,转身就想离开。 “你别走啊。”那个胖子看她不理他,伸手就想将人拦下来。 “啊——”霍衍怎么会允许这种人碰到珠珠,当场就将那只不老实的手折断,疼的他杀猪似的嚎叫。 “混蛋,你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人,竟敢折断我的手,我饶不了你们,都给我上,把这个男的的四肢都给我折了,把这个小妞送到我屋里,当老子的第十三房小妾。”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卖萌求评论 ☆、第94章 惩恶棍 “这些人是外来的吧, 他们可惨喽,遇到了冯家那个大霸王。” “就是就是,人家三姐是安伯府的当家夫人,安伯府那可不得了, 老伯爷可是太后的亲弟弟, 他侄子还是当今吏部尚书,我们县城里谁敢得罪傅家,连县太爷都给她几分薄面, 冯家这个大霸王仗着他姐姐在云田县横着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哎, 只是苦了那些家里有漂亮闺女的人家了。” 附近的人看到这幅场面,不仅不惊讶,反而有些习以为常的模样,围在一旁窃窃私语。 宝珠等人多年习武, 耳力高于常人,将他们的对话听都一清二楚。 “可怜杏花村老余头, 年过四十才好不容易有了个闺女, 长得花容月貌, 老两口一辈子勤勤恳恳,就想攒点银钱好风风光光的将独生女儿嫁出去, 连婆家都看好了,就等着过门呐, 没想到,就是来县城采买红布那么一会功夫,就被冯恒这恶棍看上了, 硬是抢回家去,将好好的一个黄花大姑娘给玷污了。” 一个路人摇摇头,叹了口气,看了看宝珠出众的样貌,为她感到惋惜。 “那后来呐。”他身旁的人有些唏嘘那姑娘的下场,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还能怎么样,自己的独女出了这样的事,老余头一家怎么忍得下去,他们老两口知道县太爷不会替他们做主,变卖了田地去知府那告状,结果知府也不敢惹傅家,要知道傅家可有一个吏部尚书呐,一群狗官,官官相护,苦的只有我们这些百姓。” 那人摇摇头:“这还不止,那个姓冯的嫉恨老余头一家,反告他诬告,让知府打了他们五十大板,他们都一把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些,熬不过去,双双归西了。老余头的闺女知道双亲为了给她做主都被冯恒给害死了,趁冯恒来她屋里的时候想用簪子刺死他,可惜啊,冯恒虽然纨绔,但也有些功夫,那姑娘不仅没有伤到他,反而将自己害惨了,冯恒玩够后将她赏给了自己那一群走狗,之后又将人卖到那种腌渍的地方,活叫她生不如死。真真是作孽啊。”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他身边的人听他讲起这件事,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那个恶贯满盈的冯恒绳之以法。 “王法,在云田县傅家就是王法,我们这有谁敢惹他们。”那人一提起傅家就满腹怨言:“若不是他们纵容,冯恒敢这么肆无忌惮,不就是仗着傅家的势吗,可惜老天没眼,不将这些混球收了去,现在县城里稍微有些姿色的姑娘都不敢随意出门了,那个小姑娘估计是外头来的,还不知道这件事,可惜了,运气不好,碰上了那个淫棍。” 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他们祖祖辈辈都在云田县,不然早就离开这里了。 “照你这么说,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小伙子可就惨了,也不知那个霸王会怎么对待他们。” 宝珠和傅耀祖将周围人的话一一听进耳中,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原来以为大爷爷和二爷爷一家有了身份之后可能会有些得意,做一些过分的事,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冯家只是二爷爷家一个媳妇的娘家,都敢如此嚣张,居然伙同官员,草菅人命,还敢将良家女子卖入秦楼楚馆,种种作为,令人发指。 这已经不是另外两房的事了,在平民百姓眼里,是整个傅家做的恶,是爹爹的官位给的他们底气,那些官员不见得会卖伯府的面子,但一定会给他爹脸面,没准他们在纵容冯家的时候,想的就是讨他们爹爹的欢心。 傅耀祖眼神一沉,这件事处理不好,可能就会给政敌一个攻讦他爹的理由,现在,他必须调查清楚,除了这个冯家,傅家还有哪些人,哪些外戚,在仗着他们家的势,做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 “都给老子闭嘴,信不信我叫衙役将你们统统关进牢里去。”冯恒握着手,疼的额头冒汗,听到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气的头昏脑涨,朝四周大吼一声。 “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云田县的衙门轮到你做主了,我记得这里的县太爷不长这样吧。”霍衍的眼神有些危险,那条恶心的臭虫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他的珠珠,他该死。 “狗屁,在云田县,你冯爷爷的话就是王法,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的身份,我告诉你,乖乖的把那个小妞交出来,若是她把也伺候爽快了,爷就好心的放你们一马,不然,我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冯恒站在一排打手的后头,淫邪的眼神在宝珠身上上下打量,色眯眯地舔了舔嘴唇,那小娘们一看就还是个雏,白白嫩嫩的,玩起来肯定很爽快。他原本以为自己妹妹已经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姑娘了,没想到眼前人的姿色比他妹妹更胜一筹。 他就喜欢这些青涩的,稚嫩的小丫头,看她们在自己身下撕心裂肺的大叫,那种凌虐的美感,让他有一种凌驾于众人的爽快感。 宝珠有些恶心,感觉像被阴毒的毒蛇盯上了,黏糊糊的视线,从她身上一寸寸划过,即便宝珠受过现代的法制教育,也忍不住想出手挖掉那人的眼睛。 “你找死——”霍衍的拳头握紧,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冯恒吓得汗毛竖起,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可是看看自己身边十几个高大威猛的武师,又松了一口气,对面不过就是两个小白脸和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有什么好怕的。 “都给我上,男的都打死,女的给爷留下来,等爷玩腻了,就赏给你们玩玩。” 能跟着冯恒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多都是有过抢劫杀人前科的恶棍,只是冯恒看上了他们的武力,将人保了下来,留在身边。 平日里,这些打手没少跟着冯恒作恶,□□掳掠,样样精通,冯恒抢来的女人,若是玩腻了,就会赏给他们,不少好人家的姑娘,都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第82节 “小子,算你不走运,惹谁不好,惹我们冯爷,识相点,老子折断你四肢就饶了你,等冯爷玩腻你的女人,我们就将她还给你,放心,顶多多带几顶绿帽子,就当是兄弟几个提早替你□□□□,没准,等你试过以后,还会感谢兄弟几个呐,啊哈哈哈。” 一群人提着刀棍,邪笑着向他们靠近,嘴上还不干不净说着些浑话。 “珠珠,你到后面去。”傅耀祖眼睛微眯,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他怒极的表现。 霍衍和傅耀祖两人站到前头,将宝珠挡在后面,这种人,不值得珠珠脏了手。 “呀——”一群人举起手上的刀棍向他们劈来,两人相视一眼,一左一右向那群人冲去。 两人的动作出奇一致,折手,踢腿,围观的人还没看清楚他们的动作,那十几个打手就向没骨头似得倒在了地上,四肢成奇怪的状态扭曲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哀嚎声。 就那么一会功夫,这群在云田县作恶多端的人就被打断了四肢,围观的众人不仅不同情,反而在心中拍手叫好,看着霍衍和傅传嗣两人的眼神都带着钦佩。 总算让那个冯霸王提到铁板了,没了这群打手护着,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云田县肆意作恶。 “你们干什么,你们别过来,要是动我一根汗毛,我姐夫不会放过你们的。”冯恒看自己的打手三两下就被那两个男人撂倒了,吓得脸色惨白,看到他们向他走来,一屁股做到在了地上,由于太过肥胖,一时还爬不起来,哆哆嗦嗦地挪着屁股向后退去。 “两位英雄,你们还是快点带着那个小姑娘走吧,等那些衙役过来,你们可能就走不了了。”人群中,有人好心给他们提醒到,这个混球之所以能在云田县横着走,还不是仗着官府护着他。他们不想这几个人被那个混球给害了。 那么多人围着,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话,估计那人也不想得罪冯家,毕竟,那可是云田县的地头蛇。 “没错,你们识相点赶快走,要是衙役来了,你们一个也走不掉了。” 豆大的汗珠从冯恒额头留下,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霍衍和傅耀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逃过这一劫,非把这群下他面子的混蛋抽筋扒皮不可,还有那个小娘皮,他要把她卖到最下等的妓寮,让她接最下等的男人。 冯恒心中恨恨,自从他姐姐做上安伯府的当家夫人以后,他就没受过这种苦。怨毒的视线从周边看热闹的人脸上划过,还有这些人,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眼珠子这么不老实,我看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霍衍冷哼一声,随手射出两粒珠子,直直射进了冯恒的眼球。 “啊——”冯恒捂住眼睛,喷涌的鲜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我的眼睛,啊——”冯恒痛的在地上直翻滚。 周围人也被霍衍狠厉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这公子出手也太狠了,就这么把冯恒的眼睛给弄瞎了,不过一想到受伤的那个人是冯恒,又觉得十分解气。一时间,看霍衍的眼神有些复杂。 “衍哥哥——”宝珠不觉得霍衍的行为有过分的地方,对待那种人,手段再决绝都不过分,想想那些被他糟蹋的姑娘,那些被他害死的百姓,宝珠都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下八路,按照现代人的想法,这种□□,就该将他人道阉割。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霍衍有一瞬间,觉得有点蛋蛋的忧伤,看着宝珠,说的一脸认真。 宝珠看他这么维护她的模样,心中有些甜蜜:“这个人怎么办,是带回去吗?”她转头看向二哥,这件事毕竟和他们家也扯上了关系。 傅耀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总算还记得他这个二哥,没把他望到脑后,正打算开口时,被身后的惊呼声打断。 “冯四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啊。”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一手拿着几个锦盒,挤进了人群中,看到冯恒的惨像,吃惊的打呼到。 来人正是刚刚与他们在平伯府门口分别的傅承祖。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小天使们十点左右再来吧 感谢盛世荼靡大宝贝的地雷和*60的营养液,今天的有话说被你独家承包了。 ☆、第95章 冯人 傅承祖喜欢冯家的冯六娘, 平日里,不仅喜欢买些名贵的珠宝首饰送给她,对她的几个哥哥也有所交好。 冯恒喜欢结交酒肉朋友,而且傅承祖是傅家大房的嫡孙, 冯恒能够在云田县横着走, 靠的就是傅家的面子,又怎会得罪他呐,两个人各有心思, 但也算相处的不错。 此时他刚从万宝阁买了些新出的首饰, 打算去冯府安慰安慰伤心的冯六娘,想着没准能趁虚而入,从那小娘子那里占点便宜,没想到在路上看到了一群人围在这, 听到冯恒受伤的消息。 “冯四哥,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傅承祖放下手上的锦盒, 把在地上打滚的冯恒按住, 将他捂在脸上的手扒开。 脸上赫然两个血洞, 还不断地流血下来,其中一只眼睛的眼球半拉耸地垂在眼眶外, 这副模样吓得傅承祖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冯恒的身子没了支持, 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承祖,你快给我杀了他们, 那几个贱人,居然敢弄瞎我的眼睛,我要让他们死。”冯恒听到了傅承祖的声音,似乎是找到了救星,癫狂地大叫到。 眼睛瞎了,他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这种打击,冯恒怎么接受的了。 “我要砍了他们的四肢,割掉他们的舌头,挖掉他们的眼睛,把他们做成人彘。” 傅承祖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毕竟在他的前半生,一直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种田汉罢了,虽然现在鸡犬升天了,也不敢做这些犯法的勾当,顶多嘴皮子花花罢了。此时听到冯恒怨毒的诅咒,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过看他现在可怜的样子,也觉得那几个人有些过分,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挖掉冯恒的眼睛,那不是不给他们傅家面子吗。 “到底是谁干的。”平缓一下心头的震惊后,傅承祖站起身,向人群看去。 “是我干的,我倒想看看你敢把我怎么样。”小小的伯府就干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霍衍觉得,这种亲戚似乎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傅承祖这时才看清自家那两个堂弟妹和大皇子就站在眼前。 “什、什么。”傅承祖像是被掐住了嗓子,说的话有些破音。看了看自家堂妹出色的样貌,心中有些了然,冯恒该不会是看上了他这个堂妹了吧。 他和冯恒相处这么久,对他的癖好既然是了解的,只是看到冯恒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对宝珠等人也有些埋怨,又没有将她怎么样,用得着下这种毒手吗,一想到冯六娘看到自家四哥后伤心的模样,傅承祖就心疼的不行。 可是下手的人是大皇子,他是不想活了才敢出口斥责,他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承祖,你快去叫衙役过来,将这群人都抓起来,他们弄瞎我的眼睛,我要让他们给我偿命。”冯恒瞎了眼,只能靠听声音来辨识,只是听那个歹人说话后傅承祖就没了动静,忍住眼睛的剧痛,开口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的爷爷是当今荣国公,也就是平伯爷和安伯爷的弟弟,我爹是当朝吏部尚书,这次我爷爷带着我们兄妹回乡祭祖,没想到听到了这种事,眼前这人仗着我们傅家的权势在云田县作威作福,欺压良民,败坏我傅家的名声。我傅耀祖在此发誓,这件事我们一家一概不知。” 傅耀祖没有理会站在那里神色犹豫的堂兄,反而是起身站到高处,振臂一呼,对着围观的百姓解释道。 “我刚刚听到了乡亲们的讨论,知道这些年,冯家借着我爹的名头,在云田县官员的庇佑下犯下不少罪。各位放心,我是不会放任这些害群之马,继续逍遥法外的。我爹爹从做官以来,一直奉公执法,为官清廉,我哥哥驻扎边城,保卫边疆。我们傅家从未吸民脂刮民膏,接下去的半个月,我还会留在云田县,任何有被冯家,或者是傅家欺压过的百姓都可以来大田村的傅家老宅找我,我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下来。”傅承祖气的脑袋都大了,他这个堂弟是想做什么,他们都是一家子亲戚,何故为了些外人,伤了情分。 四周围观的人听了他的话议论纷纷。 “那个傅家三房一直与远在京城,云田县这里发生的事他们可能真的不知情吧。”有些人看到傅耀祖一脸正气的模样,有些相信他口中的话。当然也有些不信的。 “谁知道是不是合起伙来做戏,反正我是不敢告了,万一被他记住了,事后找我麻烦怎么办。” 一时间,众说纷纭。 “大家放心,这位是当今皇上的长子,肃亲王,他会作为见证人,若是大家不相信我,可以将冤情诉说给大皇子,我也会传信给我爹爹,毕竟这件事,我爹虽然不知情,但也算牵连到了其中,我会让我爹禀明皇上,派钦差大臣,彻底调查此事。天理昭昭,我相信陛下会还我们一家清白,至于罪魁祸首,自然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霍衍皱了皱眉,也没有开口制止傅耀祖给他找的麻烦。此时牵连到了珠珠的爹爹,他自然该替珠珠解决这个麻烦。 大皇子,傅家三房,冯恒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真真是踢到铁板了,前些天三姐还嘱咐过他,傅家三房这些日子回到了云田县,让他小心行事,他怎么就没有听进去呐。此时他恨不得就这么昏死过去。 “大皇子,那可是真正的龙子啊。”围观的百姓纷纷下跪,霍衍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太遥不可及,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能看到活生生的皇子,果然,皇上的儿子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众人垂着头,都不敢看他,只是回想起刚刚他的动作,什么手段狠辣全被美化成了一心为民。大皇子准是看不下去冯恒那个霸王祸害百姓,想要为民除害。对傅耀祖刚刚的那一番话也就更加相信了。 “你们把人绑起来,带回去。”傅耀祖对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吩咐道。 “承祖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你快点救救我啊。”冯恒被两个下人架着,踢弹着脚,不住地回头大喊,向傅承祖求救。 “大皇子。”傅承祖觍着脸,想替他求情,可是看到霍衍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就吓萎了,不敢再说话。 “那个傅家三房的公子看样子是真的想替百姓做主啊。” “就是,我看那些事估计是真的和傅家三房无关,人家远在京城,被人蒙蔽也是理所当然的,都是那大房和二房惹出来的祸患,尤其是二房,纵容自家亲戚,我们以后可不能冤枉好人了。” 宝珠和傅耀祖相视一眼,听到百姓的讨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反正这些脏水是决计不能泼到爹爹的头上,至于其他两房吗,祸是他们惹得,自然就由他们背了。 傅承祖看没人理睬他,跺了跺脚,往冯家跑去,临走还没忘记拿上他的锦盒。宝珠他们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但也没打算制止他。 ****** “六娘,六娘,大事不好了。”傅承祖跌跌撞撞地跑进冯家,大院里的下人们也都看见了,但没一个人制止他。 在冯三娘没有嫁给傅大树之前,冯家只是云田县的一个普通人家,冯老爷是个秀才,最喜欢念叨些之乎者也,自诩读书人身份,连去学堂当先生都不肯,一心想要考举人,一家子就靠冯夫人的嫁妆和针线活支撑,日子过得委实艰苦。 冯家原先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可惜其中的一男一女因为生病没钱看大夫,病死了。只活下老二冯寰,老三冯三娘,老四冯恒和老六冯六娘。 冯三娘不想过这种贫困的日子,就使计勾搭上了傅大树,嫁进了安伯府,又生下了二房的唯一一根独苗苗,扶上了正室的位置。至此,冯家才算彻底在云田县立住脚。 冯家的老四是个不争气的,其他的三个却各有各的本事,老二冯寰和冯三娘是龙凤双胞,冯寰比其他那个止步秀才的老爹,在读书方面更为灵通,现在已经考上了举人,只等下一次会试。他样貌俊秀,为人沉稳,心机深重,冯三娘能坐稳正室的位置,离不开他的指点。 冯六娘是最小的妹妹,加上容貌出众,从冯家发达以来,冯寰就注意这个妹妹的培养,一心想要将她嫁到一个好人家,为他的将来牵桥搭线。 对于自家妹妹喜欢迷惑那些男人来表现自己的魅力的行为,冯寰是知道的,只是他从不以为意,加上他有意结交傅家众人,对傅承祖的行为,也是让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然,更进一步的行为,他是不会允许的。 冯家的下人签的都是死契,虽然心中鄙夷冯六娘一个大家闺秀,行为上却和窑姐靠齐,但是丝毫不敢将这种事外传,冯寰的手段狠辣,若是被他知道了,他们可不会有好下场。 在冯家,比起那个霸王冯恒,下人们更怕那个总是笑的如沐春风的二少爷冯寰。 傅承祖十分轻易的就到了冯六娘的闺房,冯六娘早就收到了下人的禀报,此时她正低头趴在桌子上,双肩抖动,带着些啜泣声。 “六娘,你怎么哭了。”傅承祖看到美人垂泪的模样,连自己此行的目的都忘了。急忙掏出几个锦盒,在她面前打开。 “这是万宝阁新出的首饰,我看整个云田县,只有六娘你配的上,特地买来送给你,六娘,你就别伤心了,若是将眼睛哭肿了,那就不好看了。” 傅承祖像是在看什么易碎物品似得,心疼的看着冯六娘。 冯六娘的眼神从哪些名贵的珠宝首饰上划过,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冯家毕竟只是靠着傅家,虽然冯三娘常常拿银子过来,二哥也会赚钱,但是比起那些有底蕴的人家,他们冯家还是有所不如的。 冯六娘最喜欢那些绫罗绸缎和珍贵的珠宝首饰,可按照她的月银,根本没办法满足她的贪欲,眼前的这个蠢货,每当她透露些口风,就会将那些东西乖乖的奉到她面前。 冯六娘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对他的行为还是很满意的,平日里也愿意吊着他,来获取源源不绝的好处。 “你怎么又送这些东西过来,我不能收,若是让你娘子知道,那我该如何自处。”冯六娘将锦盒盖上,眼睛还带着一丝红肿,将那些锦盒向傅承祖推去。 “她那副样貌怎么配的上这些,你是宝簪的好姐妹,也就是我的妹妹,这些东西你怎么不能收。”傅承祖想起家中那个生了两个孩子,身材变得肥胖臃肿的女人就有些倒胃口,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若是能将她纳到房里,那该多好。 冯六娘眼里闪过一丝得色,那种女人,当然不能和她相比。 “诶呀,我差点都忘了正事了。”傅承祖拍了拍脑袋,将刚刚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什么!”冯六娘脸色剧变,腾地站起身,脑中的第一个反应,不是为她四哥着急,而是狂喜,她的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像一直来不及九点准时更新6000字,宝贝们是愿意我以后稍微推迟些时间一起发,还是分两章,九点一章,十点左右一章,好像差不多,以后我会努力尽量在九点前码完哒 ☆、第96章 糖 “诶, 怎么又是这种事呐。” 傅家老宅,全哥儿被奶娘带回屋洗澡去了,他看一家人的脸色都不好,很识相的没有缠着哥哥姐姐闹, 乖乖地被奶娘抱着走。 傅老头坐在椅子上, 听孙子讲起白天发生的事,脸色有些衰败。 “你说以前没钱没势的时候,虽然一家人之间也有些小疙瘩, 可也不会闹成这样, 当年大牛二牛出事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当初我们就不该进京,滋长了他们的野心, 将一辈子搭了进去。现在大哥和二哥家也是,都离开了京城了, 还惹下这种麻烦。” 傅老头有些痛心疾首, 捂着胸口一阵咳嗽。李氏吓了一跳, 连忙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替他顺气。 “爷爷,你先别急, 还不知道这些事到底是不是和大爷爷和二爷爷一家有关,或许他们也是不知情的呐。” 傅耀祖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头却不这么想。大房和二房即便没有作奸犯科, 但是在冯家的事情上肯定是知情的,论起来,冯家造的孽也有他们的一份。 傅老头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总不能牵连了你爹吧,他这么多年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容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早点回屋歇息吧。” 回到老家刚涨起来的精气神瞬间衰败下来,皱着眉,背着手走回了自己屋里。 “奶奶。”宝珠有些担心,李氏对他们摇了摇头。 第83节 “当初你爷爷硬下心将你们大伯二伯逐出家门,现在老了,反倒有些后悔,毕竟那两个也是他的亲生骨肉,而且他们两家现在流放边城,在那种地方做苦力,连带家中那些小辈也都留在了那里,叫你爷爷如何不想念。” “人啊,都是越老越念旧,总是喜欢回忆一些以前的旧事,你大爷爷和二爷爷一家的事估计是让他想起了那些难过的事,你们不用管她,让他自己想想明白就好了。” 李氏知道自家老头子的心病,这些年,也经常在半夜听见老头子在梦里提起那两个儿子,和几个孙子孙女,只是她能怎么办呐,那些人对她来说只是破坏自己一家生活的人,而且他们还试图伤害自己最宝贝的孙女,她不是包容众生的圣母,归根结底,她还是自私的,对于那些人,她恨不得这辈子都别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即便她知道老头子心里的想法,她也从未提起过。 宝珠这些年一直和知书有信件上的往来,她已经嫁人了,对方是驻守边城一个千户,为人不错,没有父母,因为喜欢知书,愿意和她一起赡养瘫痪的孟氏和知画,大伯也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被夫家看不起,平日里会接一些活计赚点钱,补贴家用。知书前年生了个女儿,现在又怀上了,日子还算安顺。 二房的宝根堂兄相较于三姐,过得就不是那么如意,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让他一下子习惯边塞的生活,显然不太可能。不过好在二伯和二婶都有手有脚,可以照顾自己和疯癫的知画,二堂姐知琴也和他们住在一起,虽然二伯和二婶恨她拖累了一家,但是二堂姐手上有钱,朱秉升这些年每年都会带孩子去边城看她,常常给她带点银两物品,也一直没有续娶。 自从傅光宗去了边城以后,傅宝根就找上了他,在他身边做事,傅光宗虽然不喜二伯一家的所作所为,但是对这个堂弟没有任何恶感,看在亲戚的份上,也愿意提拔他,现在,他也已经是一个小小的百户长了。 可能是二伯一家一直想着会有回来的一天,不肯让他娶边城的女子,毕竟那里除了军户,多为罪籍子女,他们觉得那些人配不上自家儿子,即便傅宝根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们也不曾松开让他娶亲,同样的,知画因为疯疯癫癫的,也找不到愿意娶她的人家,蹉跎至今。 “算了,不说了,我去看着点他,你们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去你们二爷爷府上,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们就什么都别管,反正就是一顿饭的功夫,我们难得回一趟老家,就让你爷爷开心点吧。”李氏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子里。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折腾些幺蛾子出来,这趟回来,李氏看到那几个侄子侄孙都纳了好些个小妾,当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对,特别是二房的大树,连糟糠妻都休了,这下好了吧,找了个狐狸精,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照她看来,只有让他们吃些苦头,才能长点记性。 “二哥,那个姓冯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宝珠见爷爷奶奶都回屋了,看了看一旁的傅耀祖问道。 “今晚我就给爹爹传信,至于那个人渣,就看上面这么处理吧。”反正只要留他一口气就行了。傅耀祖命人给冯恒止了血,保他性命无虞,至于那条被这断的手嘛,抱歉,他一不小心给忘了。 此时冯恒被关在傅家老宅的柴房里,嘴被抹布堵着,只能发出声声呜咽声,脸上布满了血迹,粘着些草木灰,看上去脏兮兮的。屋子里有两个人守着他,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这样也好。”宝珠皱了皱眉:“那个冯恒是大树堂兄的内弟,每天估计有的好闹了,二哥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傅耀祖点了点头,看着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宝珠身后,像是守着宝贝的小狼狗似得霍衍:“霍兄也早点休息吧,今天还是多亏了你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靠珠珠这么紧做什么,是想图谋不轨吗。傅耀祖觉得,为了自家妹妹的名节,他一定得好好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用谢,毕竟珠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霍衍在面对傅耀祖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在转头看向宝珠时,又立马如冰雪消融般,笑的一脸和煦。 “是吗。”傅耀祖看自家妹妹眼冒红心,对于这个胆敢当着他的面勾引自家妹妹的男人,气的咬牙切齿:“时候不早了,珠珠也该休息了,霍兄就和我一起回屋吧。”霍衍住的是以前傅光宗的房间,就在傅耀祖的 妹妹啊,争点气啊,千万别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霍衍没有反驳他的话,对宝珠点了点头,和傅耀祖一起回了房。 “小姐,我们也回屋吧。”红豆看了看远去的霍衍,又看了看自家小姐,总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怎么自家小姐和大皇子变得怪怪的呐,互相看对方的眼神就像是老爷和夫人一样,黏糊糊的。 “饭团呐,怎么没有看到它。”宝珠收回视线,向一旁的红豆问道,按理说,看到她回来,饭团应该黏上来才对啊,难道是睡着了? 红豆思索了一下:“听护卫说饭团跑到山上去了,有两个护卫跟着,现在还没回来呐。” 宝珠想了想饭团的体型,加上还要护卫跟着,也就没有过多担心,难得饭团肯动动它那一身懒散的筋骨,去山上跑跑也好。 打了个哈欠,眼角沁着水光,回到屋里,挥退红豆,正打算脱掉身上的衣物,就听到窗户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是他,那个坏蛋是夜袭上瘾了是吧,宝珠已经熟悉了霍衍的气息,自然知道了来人。 “你有过来做什么。”宝珠压低声音,这里可不是京城的荣国公府,每间屋子都隔得这么近,稍微有些响动就很容易被人听见。 “送你一样东西。”霍衍笑的一脸神秘,双眼在夜空中熠熠生辉,那笑容如清风吹拂到宝珠的心里,酥酥的,麻麻的,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什么东西。”宝珠的脸瞬间滚烫起来,脸颊上两坨红晕升起,看着窗外的霍衍好奇的问道。 “你闭上眼,等你闭上眼我就告诉你。”霍衍的双手背在身后,根本看不到他手上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宝珠犹豫了一下,闭上了眼睛,视线一片黑暗的时候,反而听力变得更加灵敏。宝珠感觉到霍衍靠的她越来越近,都能感觉到他鼻尖呼出的热气。 宝珠的手心微微有些发汗,他该不会是又想亲她吧,说起来也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了,但是宝珠无端的还是有些紧张,想要推开身前的男人。 可是他们已经确认关系了,未婚夫妻,亲吻也不是什么错事吧,宝珠心里七上八下,行动上却很诚实地忍不住屏住呼吸,头微微抬起。 “哧——” 没有预料中的亲吻,一颗凉凉的糖果被塞进了嘴中,酸,非常酸。宝珠猛地睁开眼睛,小脸皱成了一个苦瓜,张开嘴,伸出舌头,舌尖上一粒黄橙橙的糖果,散发着无比的酸意。 “啊啊——”小手指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男人,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啊,宝珠震惊了,这还是那个一直宠着她的那个衍哥哥吗,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这种玩笑了。他这样,可是会失去宝宝的。 只是苦于舌尖上的那一颗糖果,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霍衍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用目光控诉着他,心里一阵舒爽,他就喜欢看宝珠心里眼里全是他的样子。 在宝珠越睁越大的目光中,霍衍捧住她的脸,直接吻向那微张的小嘴。将宝珠推到舌尖上的糖果推了回去,舌尖交缠,交换彼此的唾液,带着一股酸甜的味道。 “呜呜——”宝珠欲哭无泪,大哥,你想吃酸的也不用逼着我一起吃啊。哼哼唧唧的,所有的反抗都融化在霍衍高超的吻技下。 宝珠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一颗糖果彻底融化在了两人嘴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正想质问时,霍衍掏出了一袋糖果。 “这是暹罗独有的酸柠果制出来的糖果,我看你似乎喜欢吃这些酸甜的东西,特地让人做的。” 霍衍的手指修长,带着些习武留下来的厚茧,将糖果放到宝珠手中,宝珠冷着脸,很想丑拒。 “你若是不喜欢一个人吃,以后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吃。”霍衍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刚刚的滋味,语气暧昧。 宝珠立马就想到了刚刚的那一幕,涨红着脸,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稍后还有一更,小天使们十点半左右过来看一下吧 感谢钱钱大宝贝的地雷和营养液,么么啾 ☆、第97章 冯算计 傅承祖回到家后, 并没有和家人提起白天发生的那件事,看家里人似乎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心里想着,可能是堂弟和堂妹并没有打算将事情闹大, 可能刚刚在街市上所说的那一番话都是说给外人听得。 就是嘛, 哪有不帮着自己人,反而帮着外人的呐,这么想着, 傅承祖就松了口气, 越发不打算将今天发生的事讲出来了。 傅家大房没有收到一点风声,自然是风平浪静,与之相反的是冯家,大晚上的烛火通明, 连出嫁的冯三娘都被叫回了家里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冯三娘惊恐地拿手帕遮住脸,不敢看院子那些被打断手脚的护卫。 冯六娘看她这副作态, 不屑地撇了撇嘴, 装模作样, 这些年,她在傅大树的后院做的孽还少了吗, 照她看来,傅大树之所以只有万全一个儿子, 她这个好姐姐可没少使力。不过此时她也学着冯三娘拿绣帕遮着脸,倒也没人发现她的不对 “这些不都是跟在老四后头的护卫吗,怎么被人打成了这样。”冯三娘美眸一瞪:“该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上了我们冯家吧, 二哥,你告诉我,看我不让那人好看。”冯三娘气愤地拍了拍桌子,怒声喝到。 “行了,我看老四这样,都是你惯得。”冯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一心为冯家打拼,可是逃不了身后还有那么一个扯后腿的。 荣慧县主,那可是太后眼前的大红人,吏部尚书傅耀祖的女儿,那个混账,居然还想把这么一个金贵人卖到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去,这是想拿整个冯家陪葬啊。 “到底是怎么了,二哥你倒是告诉我啊。”冯三娘看在场的除了她似乎都知道,焦急地问道。 “哼,那个孽子,居然仗着你夫家的名义,在外面兴风作浪,简直是败坏我们冯家的名声,我的老脸都被他丢进了,我看就让他在牢里好好反省,你们三个,谁都不准救他,不然就别认我这个爹。” 冯老秀才气地吹胡子瞪眼,他一直都躲在书房里苦读,对自己孩子也不曾多关注,知道冯恒在外面闯祸后,最担心的就是丢了他的脸面,心里想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死了正好,反正他还有冯寰这个争气的儿子。 “我去温书了,三娘你也赶快回去吧,一个出嫁的女儿怎么好一直回娘家。”冯老秀才指着冯三娘摇了摇头,背着手走回了后院。 冯三娘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在这个家里,冯老秀才就是被供着的,没一个人会听他的,平日里对他都是糊弄过去的,特别是老大和老五死后,几个人是彻底对这个爹冷了心。倒是冯老太太,冯寰等人是真心孝敬的。 “你们别听你们那个爹的,我看他是读书读糊涂了。”冯老太太对着老头子的背影恨恨地说道:“你们可是亲兄弟啊,恒儿有难,也只能靠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了,我看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未出家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来做什么,不是有意勾引男人吗,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寰儿啊,你最聪明了,一定要救救你弟弟啊。” 冯老太太哭的老泪纵横,一提起宝珠,脸上写满了恨意,一张老脸显得刁钻刻薄。 冯三娘也算是听明白了,自家弟弟估计又调戏了哪家的姑娘了,只是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让自家二哥这么头疼,着云田县还有谁不卖他们傅家和冯家的面子吗,实在不行,就将那个姑娘纳进来做妾不就行了了,若是家室尚可,就做个平妻。 “娘,你就先回屋吧,我和三妹六妹再商量商量,来人,快扶老太太回去休息。”冯寰最大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娘亲,那些年冯老太太吃的苦他都看在眼里,此时看自家老娘苦苦哀求,即便是再恨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忍不住心软了。 “你一定要救救恒儿啊。”冯老太太一步三回头,对着冯寰再三嘱咐道。 “三姐可还记得从京城回来探亲的傅家三房,四哥招惹的正是荣慧县主,还当着大皇子和傅家二公子的面说要将他们四肢打断,将荣慧县主卖到勾栏院去。这件事若是不理不当,恐怕连你也会被牵连。” 冯六娘声音轻柔,听在冯三娘耳中却不亚于雷霆一击,怪不得二哥这么头痛,四弟招惹的居然是傅家的女儿,还是傅家三房最尊贵的那个荣慧县主。 “那个蠢货。”冯三娘使劲地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想到明天就是傅家三房来他们府上拜访的日子,更是头痛的不行。 傅大树那人,她比谁都了解,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看他能毫不犹豫的休弃陪他吃苦多年的糟糠之妻就知道,他的本质是有多自私。 她之所以能坐上正室的位置,一则他只有万全这个独子,二则她的双胞哥哥考上了举人,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得罪了傅家三房和大皇子,她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现在傅大树还迷恋她的美貌和身体,可是比她美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为了不得罪傅家三房,傅大树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她休弃,给万全找一个新的娘亲。 “二哥,我该怎么办啊。”冯寰就是冯三娘的主心骨,加上同胞所生,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其他兄妹比不上的。 “让我想想。”冯寰眉头紧锁,显然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现在最要紧的是傅家肯不肯退一步,大皇子的态度到是其次。”冯寰想了好一会,才缓缓说出这样一段话。 “这话怎么说?”冯三娘有些不明白,这些人里面,身份最尊贵的不该是大皇子吗。冯六娘听了二哥的话,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都不知道,这大皇子虽然听上去身份高贵,若论实权,恐怕还比不上现在当上吏部尚书的傅传嗣。” 冯寰是一心想要在官场上大展身手的,对于朝堂之上的局势,他自然是有所研究:“大皇子并不受宠,早早被皇上分封出去,要知道,每一个被分封的皇子,基本就断绝了上位的可能性,而且大皇子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却还从未上过朝,手里没有一点实权,他和荣慧县主的指婚还是她的母妃珍妃临死之前求得,不然,傅耀祖的女儿可轮不到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冯寰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皇子很是不屑,他若是有这种出生,又是长子,怎么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他比较看好的是三皇子,母妃受宠不说,自己也颇有贤明,现在三皇子正礼贤下士,广纳人才,冯寰颇有些心动,打算等会试上京时,看看那个三皇子,不知道他值不值得他的追随。 “那个大皇子若是想要利用傅家的势力,势必捧着傅家,若是傅家开口原谅了四弟,我们冯家自然也就没事了。” 冯三娘和冯六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都若有所思。 原来那个大皇子也不过如此,怪不得对那个傅宝珠言听计从,有所讨好,冯六娘一想到自己有所心动的对象居然可能是个没用的,吃软饭的男人,自动的将霍衍对傅宝珠的温柔体贴当成了他对傅家的巴结,心中不禁大失所望。眼神中也带出了一丝失望,被冯寰捕捉到。 冯寰若有所思:“话说傅家三房此次过来的那个傅耀祖,倒也是个人物。” “这话怎么说。”冯六娘心仪的两个对象之一的霍衍被她从心里剔除,剩下的那个傅耀祖就显得特别,此时听到二哥提起傅耀祖,冯六娘就显得尤为急切。 冯寰心中了然,自己这个妹妹一直都是极有野心的,会看上那两个人也不意外,算起来,那个傅耀祖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他从来不介意自家妹妹的野望,毕竟若是她嫁的好,对他也大有助益。 “傅耀祖是吏部尚书傅传嗣的儿子,他的大哥从武,娶了卢家的女儿,现在驻守边城,已经是正四品武官,卢家手握大庆三分之一的重兵,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卢家一下,傅耀祖跟他爹一样,走的是文臣的路子,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举人,比起我来更胜一筹,不出意外,下次会试,他会和我同科竞争。” 冯寰抿了口茶,在冯六娘焦急的眼神中接着说道:“傅传嗣现在已经是吏部尚书,但是他还正直壮年,只要不犯大错,他的未来绝不止在现在这个位置。傅耀祖是他的儿子,有他护着,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你们别忘了,傅家还有荣国公的爵位,傅家只有这两个孙子,这个爵位,也有可能掉到傅耀祖的头上。” 在大庆,爵位和官位并不相冲,王侯子弟若是有志气,也可以科考当官。 冯六娘听到二哥的描述,眼神越来越亮,与其和容貌不亚于她的傅宝珠争夺大皇子,为什么不朝傅耀祖下手,以她的样貌,即便只能做妾,她也有信心将傅耀祖的心拢得严严实实的。 冯三娘自然看出了自家妹妹的心思,凤眸一转,原先她也是想让六娘勾引大皇子的,现在看来,反倒是傅耀祖更好些。 对于自家妹妹这么早就注意上了那两个,冯三娘一点也不吃惊,毕竟她那个妹妹心里,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连自己的姐夫都不放过,真是个十足的狐狸精,即便是自家姐妹,冯三娘也看她惯。 只要她勾搭上了傅耀祖,就会随他回京,她到是可以松口气了。 “二哥,不如明日就让妹妹跟我一起回傅家,跟他们赔礼道歉。”冯三娘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冯寰自然知晓她的打算。 “六娘,你一下如何。”冯寰看着脸泛□□的妹妹,如此佳人,他不信会有男人逃得过。 “为了四哥和冯家,我愿意试一试。”冯六娘咬了咬嘴唇,更显胭脂色,双眼熠熠生辉,显然是势在必得。 三兄妹笑了笑,若是冯六娘真能成功,想来傅家也会愿意放他们冯家一马,若是不行——冯寰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只能怪自己那个弟弟命中由此一劫了,他会替他找个风水宝地,祝他早日转世投胎。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衍衍的小对话 我:现在很多人认为你是宝珠养的小白脸,这个你怎么看 第84节 霍衍:真的吗,珠珠愿意养我吗,开心 我:....... 我:现在大家都看轻你,你打算什么时候雄起一下 霍衍:你什么时候让我在珠珠面前雄起一下 我:...... ☆、第98章 媳妇(捉虫) 宝珠一大早就醒了, 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嘴唇,嘴里嘟囔了几句,起床准备梳妆打扮。 “小姐,这个糖是哪来的?”红豆端着水盆进来,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袋糖果, 摸了摸后脑勺,她怎么不记得小姐屋里有这种东西。 宝珠心里暗恼,昨晚忘记把这个糖果藏起来了, 一看见那个黄澄澄的糖果就让她想起昨晚霍衍的吻, 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借由梳头发挡住自己坨红的脸,随意找了个借口:“这是我昨天在县城逛街的时候买的,一点也不好吃, 你帮我去扔了它。” 红豆也没有怀疑,心里有些好奇, 这个糖果是怎么个难吃法, 正要拿起那袋糖果, 宝珠又有些后悔。 “算了,你別扔了, 帮我把它藏起来,就放到那个百果盒的最底下, 别让我看见它。”宝珠想着,这好歹也是霍衍送她的礼物,虽然目的不纯, 但是若是扔了,那也未免太伤人心。 宝珠心中念念有词,她这绝不是口是心非,她只是心软罢了。 红豆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今天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纳闷地摇了摇头,将糖果拿起来,放到了百果盒里,百果盒是宝珠专门放糖果点心的盒子,容量很大,里面摆满了从京城带来的宝珠吃惯了的零嘴。 “小姐,你昨天让我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宝珠昨天让她去准备了些布匹药材和一些京城的土产,是准备送给隔壁田亮婶的。她心中记挂着那天奶奶讲的事,准备去看看田亮婶,若是她身体健康,她就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将生子丹送她服下,若是身体虚弱,有了孩子,她的身体并不一定承受的了。给她生子丹反而是件坏事。 “好啊,我们一会就过去。”宝珠看了看有些红肿的嘴唇,试着抹了些红色的唇脂遮盖,但是这样一来,反而显得更加引人注目,只能恨恨的擦掉口脂,自我安慰,其实也就一点点肿,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小姐,我们过去吧。” 宝珠点了点头,也不去看那糟心的样子,起身和红豆向外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田家的门紧紧的关着,宝珠敲了敲门,也没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 “田亮叔,田亮嫂。”宝珠喊了好几声,还是没人回复,纳闷地看了看日头,现在已经不早了,按理两人早该起了呀。 “你们是找田亮家那两口子吧。”几个妇人路过田家的院子,怀里捧着一桶衣服,看样子是刚从湖边洗完衣服回来。看见他们在敲田家的大门,好奇地问道,眼神不经意间从红豆手上拿着的那一堆礼物中划过,闪过一丝艳羡。 这傅家可真是发达了,看傅家那个小孙女,打扮的就跟天仙似得,县城里的千金小姐哪一个比得过,而且这个小姑娘现在可是县主了呐,那可就是天边的贵人了,能和贵人搭话,也够她们在村里吹嘘好几年了。 “几位大嫂,你们可知道田亮叔和田亮婶在哪。”宝珠看她们似乎知道,甜甜的笑了笑,礼貌地问道。 那些村妇受宠若惊,摆了摆手:“贵人不必这么客气,那田亮一家今个天还没亮就走了,说是打算回田亮嫂的老家去,以后也不知道回不回来了。” 说完看了看红豆手上的那一堆礼物,田亮家可真是没福气,亏贵人们还记得他,给他们带了这么一堆好东西,要是晚上那么一天走,这东西不就是他们的了吗。想着,还有些嫉妒,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落到她们头上。 走了,宝珠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心中有些失落,早知道昨天她就该来的,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谢谢几位大嫂。”宝珠对她们道谢到,看见她们的眼神不断从红豆手上拿的礼盒上划过,干脆将其中一盒土产送给了她们:“这些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土产,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那些妇人喜得见牙不见眼,接过锦盒,乐呵呵地直到谢。 宝珠失落地带着红豆回到了自家院子。 “珠珠啊,可以吃早饭了,你刚刚去外面做什么啊。”李氏正在摆碗筷,看到宝珠从外面进来,好奇的问道。 “我本来想去看看隔壁的田亮婶,没先到他们一家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大田村,说是要去田亮婶的老家。”田亮婶的来历一直是个迷,没人知道她是哪里人,估计这辈子,她们是见不着了。 霍衍和傅耀祖掀开门帘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诶呀,小衍啊,你这嘴唇是怎么啦。”李氏正想问宝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进门的霍衍嘴上破了个口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焦急地问道。 霍衍似笑非笑地看了宝珠一眼,宝珠立马将眼神看向天花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霍衍收回视线,对着李氏笑了笑:“是昨晚不小心牙齿磕到的,不碍事。” “诶呀,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小心,等吃完饭我给你那些药膏,抹点药膏好的快。”李氏对他嘱咐道。 “没事的,奶奶,伤口很小,过几天就好了。”珠珠留下的痕迹,他可不想这么快消掉。 “奶奶。”李氏楞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霍衍都是板上钉钉的准孙女婿了,早些叫奶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霍衍的打蛇上棍接受地很好,乐呵呵地回厨房端小菜去了。 “你给我老实点。”傅耀祖看霍衍这么一副春情荡漾的样子,结合宝珠的不对劲,哪里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在自己的监视下被那个大色狼给占了便宜,他就觉得浑身都不好了,打定主意,今晚就和霍衍一起睡,看他还怎么去找珠珠。 “饭团,姐姐,饭团不见了。”全哥儿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们好伙伴饭团,可是转遍了整个屋子都没看到饭团庞大的身影。嘟着嘴巴,眼眶含泪,迈着小肥腿跑到宝珠身边,扒着她的腿,带着哭腔问道。 “对啊,饭团昨晚上了山,现在还没回来呐。”宝珠将全哥儿抱到怀里,替他擦了擦脸上的金豆豆,对着霍衍等人说道。 霍衍眼中闪过一丝愉悦,那只死虎若是留在那深山里,再也不回来那就好了。 “难得啊,那个肥虎居然也有自己活动的一天。”傅耀祖满脸不敢置信,用扇子拍了拍掌心,往屋外看了看,确定太阳没从西边升起。 “饭团可乖了,二哥最坏了。”全哥儿窝在宝珠怀里,气呼呼地说道。 这一人一虎自从确认了陪嫁弟弟和陪嫁虎的陪嫁同盟后,那感情,可是一日千里啊,在以往骑手和坐骑的基础上,感情升华了不少,此时全哥儿听到二哥在说自己的同盟的坏话,自然就不开心了。 “好啊,你个小坏蛋,帮那只蠢虎骂你二哥。” 傅耀祖拿着扇子作势要敲他的小脑袋,全哥儿忙用手捂住小脑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想卖萌糊弄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李氏端着小菜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急忙发下盘子,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挡在全哥儿前面。 “你这是出息了,弟弟这么小你就要打他,要是脑子被打笨了怎么办。”李氏从宝珠怀里接过小孙子,耐心地哄着在那装可怜的小不点,还不时地凶二孙子几句。 霍衍和宝珠在一旁看笑话,傅耀祖觉得,全大庆,再也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 “嗷呜呜——” 熟悉的虎啸声传来,全哥儿也不装了,闹着要从奶奶怀里下来。 “你可不准再欺负你弟弟啊。”李氏拎着二孙子的耳朵叮嘱到,她还有事要做呐,算算时间,老头子也该起了,她还得回屋去伺候着,自从看到大房和二房的那些男人屋子里都纳了一群莺莺燕燕后,李氏就不放心将老头子交给那些小丫鬟了,万一老头子跟着那些个不老实的学坏了,她可没地方哭去。 宝珠等人走出门去,发现除了饭团,院子里还多了一只老虎,饭团一晚上没看见自家亲亲主人和亲亲主夫,亲热地扑了上来。 “嗷呜呜——”虎给自己找了个媳妇,主人主人,虎的媳妇可以和虎一起陪嫁吗。 跟着饭团一起上山的那两个护卫现在衣衫凌乱,神色萎靡,也不知道在山上度过了怎样的一晚,傅耀祖挥手让他们退下。 “嗷嗷——”跟着饭团一起回来的是一只黄斑皮的大老虎,体型比饭团小了一圈,左后腿有些坡,正警惕地看向四周的一群生人,虎眼中透露着一丝野性,张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獠牙,对着他们吼叫威胁。 “嗷呜呜——”你别怕,那是我的主人,她对虎可好了,还有那边那个看上去凶巴巴的男人,他人傻钱多,只要跟着他,你就不会饿肚子了。 人傻钱多,指的就是霍衍,幸好他听不懂虎语,不然等待饭团的,估计就是死刑了。 “嗷嗷——”黄斑虎还是有些不信,它的腿就是被山上猎户的陷阱给弄伤的,害它这段日子总是打不到猎物,差点饿死,对于这些直立行走的人类,它充满了警惕。 “嗷呜呜——”你放心,这里是虎的地盘,只要你跟着虎,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饭团走到宝珠身边,推着她走向黄斑虎,霍衍警惕地盯着那一只老虎,只要它一有动静,他就会将它一击毙命。 “呜呜——”黄斑虎不安的磨了磨爪子,趴在地上,但是在饭团的安抚下,老老实实地不敢动眼前的人。 宝珠看向黄斑虎的后腿,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和皮毛混成一缕一缕的,一节白色的骨头从皮肉中穿出,看样子是腿骨折断了。 宝珠不会接骨,看着这个伤束手无策,只能向身后的两人求助。 霍衍皱了皱眉,她也从来没有给老虎接过骨,不过想来和给人接骨是差不多的把。 “嗷嗷——”黄斑虎一看霍衍上前就不安地吼了几声,支起身子大有要攻击的模样。 “嗷呜呜——”饭团一爪子将她挥倒在地,对着它凶狠地吼了几身,黄斑虎委屈地趴下身,两只前爪捂住虎头,呜咽着不敢再动。 一瞬间,宝珠居然从饭团身上看到了一丝猛兽的气息。 天哪,这还是她家萌萌哒的饭团吗。 “姐姐,饭团坏,它打老婆。”全哥儿凑近宝珠,指着饭团告起了状。 老婆?宝珠隐晦地看了黄斑虎一眼,果然是只母虎,哎,孩子长大了,都会自己找对象了,宝珠有些心酸,对这个饭团找的老婆不禁有些挑剔。 毛色太杂,毛质太枯,瘦巴巴的,一点都不像他们家饭团那么丰润,宝珠看了一旁的饭团一眼,好吧,饭团那样就太肥了,总之,作为一个新上任的恶婆婆,宝珠对自家儿子的审美是很不满意的。 可是饭团都把媳妇带回来了,她总不能再往外赶吧,只能尽量将它养的黄黄胖胖,好歹也要在颜值上配得起自家虎仔。 黄斑虎安静了下来,霍衍上前,用剪刀剪掉伤口附近的毛发,伸手握住它的腿骨,母虎呜呜地叫着,扭过虎头看着自己的伤腿,饭团和它说了,那人是在帮它治伤,让它不要动。 “咔嚓”一声,黄斑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霍衍接过宝珠递过来的伤药,抹在伤口上,又用木条将伤腿固定住。 “应该没有大碍。”霍衍在丫鬟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 黄斑虎试探着走动了一下,伤腿还是很疼,但是比起刚刚简直好了太多了,它终于相信了饭团说的,那些人都是好人。 “嗷嗷——”谢谢你,黄斑虎舔了舔饭团,饭团高昂着虎头,得意地享受着美虎的殷勤服侍。 等宝珠端来两大盆肉汤饭后,黄斑虎是彻底被折服了,在这里,有帅气的白虎——饭团,有温柔的主人——宝珠,还有一个人傻钱多的饲养员——霍衍,这世间还有比这里更美好的地方吗。作为一只聪明的母虎,它决定就在这里扎窝了。 “我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呐。”宝珠觉得既然要将黄斑虎纳为这个家的一份子,自然也该给它取个名字。 “饭团白白胖胖所以叫饭团,你的皮毛是黄色的,不如就叫你麻团吧,刚好和饭团凑一对。” “嗷呜呜——”饭团很满意,自己媳妇的名字和它一样都带了个团子,那一定是个好名字。 “嗷呜呜——”以后在家就要听话,知道吗?饭团昂着头,拿爪子拍了拍麻团。麻团乖巧地呜咽了几声,在饭团怀里蹭了蹭。 宝珠扭过头,说好的母老虎呐,这一定是一只假的母老虎。 ***** 吃完早饭,安顿完两只老虎,宝珠等人就坐上马车向县城的安伯府赶去。 “姐姐,我不想去,我想留在家里陪饭团和麻团一块玩。”全哥儿嘟着嘴,大爷爷和二爷爷家一点都不好玩,他还记着昨天哥哥姐姐将他一人落下,跑出去玩的事呐。 “不行,麻团和你还不熟,你可不准自己偷偷摸摸去找它玩,知道么。”宝珠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对他嘱咐道,麻团的野性未训,宝珠打算晚上回去喂它吃一粒益智丹,再训练它一段日子,才能放心地放他们一块玩闹。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地,终于到了安伯府。 宝珠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冯六娘和她身旁那两个陌生男女,果然不出她所料,今天恐怕有的麻烦了。 “不用理他们。”傅耀祖也看见了那几个讨人厌的,对着宝珠耳边私语到。 “三弟,三弟妹,真是好久不见了。”傅三山的身子骨比起他大哥老了点,此时由一个俏丽娇媚的女子扶着,看打扮举止,似乎是妾室。 傅三山的媳妇钱氏穿着艳丽,一把年纪了,还抹着铅粉腮红,浑身珠光宝气地,站在傅三山身后,一脸嫉妒的看着李氏。 她这个弟媳妇命倒好,这么多年,样子一点都没变,反而还年轻了些,最让她嫉妒的是傅三木都是荣国公了,身边还没有一个莺莺燕燕来碍她的眼,早些年,她还能嘲笑她眼前有几个继子碍眼,现在傅大牛和傅二牛都被赶到边城去了,她唯一的优势也没了。 “三弟妹,真是好久不见了。”钱氏一双三角眼,眼皮拉耸着,对着李氏皮笑肉不笑地寒暄道。 “是啊,这么多年不见二嫂,到是富贵了许多。”这是把全部的行头都穿身上了吧,看着那一头珠翠,李氏就觉得累。 “你们别理她,一把年纪了打扮的跟山鸡似得,我看她就是老糊涂了。”傅三山有了一众娇妾美仆伺候,自然看不上钱氏这个黄脸婆了,若不是看在儿子孙子都大了的份上,他都想学孙子把人给休了,省的每天听她歪缠,还欺负他那些娇滴滴的可人儿。 傅老头和李氏听傅三山这么一说,都皱起了眉,钱氏好歹是他的原配老妻,怎么可以在这么多小辈的面前下她的脸呐,即便李氏和钱氏不和,也忍不住有些同情她。 “伯爷,少夫人早就准备好茶点了,我们快进去吧。”扶着傅三木的那个小妾看到冯三娘使了个眼色,立马开口说道。 第85节 “对对对,我们快进去吧。”傅三木眯着眼拍了拍她滑嫩的手背,乐呵呵地说道:“还是娇娇懂事,我们快进去吧。” 也不去看钱氏铁黑的脸色,唤老三一家一块进去。 这是人家的家里事,傅老头也没办法说什么,只是心里头感叹,这二哥一家恐怕是从根上就烂了,怪不得会纵容出那样的亲戚。 “三弟啊,你可算是厉害啊,交出传嗣那么一个好儿子,我就说吗,生再多儿子有什么用,若是教的好,有传嗣这样一个就够了,你看看大牛和二牛,这两个没用的,还不如当初大孟氏跑的时候直接就将他们给丢了。” 傅三山在那说的畅快,丝毫没有顾忌自家弟弟和弟媳的脸色。当初大孟氏跟人跑的时候,村里可有不少闲话,说大牛和二牛是孟氏和野男人偷生的,不少人怂恿傅老头将那两个孩子给卖了,再取个新媳妇生几个。 傅三山就是那群人中的一个,知道傅大牛和傅二牛犯事后,傅三山不止一次和人说起自己当年的话,觉得自己弟弟若是早听他的,就不会惹上这种事了。 “二哥,你现在提起这些做什么。”傅老头板着脸,傅大牛和傅二牛是他的儿子,这一点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也不知道那些说这些闲话的到底抱着什么想法,存心想让他难看,现在傅三山又提起这一出,傅老头顿时就不开心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就是了吗。”傅三山嘟囔了几声,自家宝贝孙子可是叮嘱他了,要好好哄哄这个三弟,将自家的独苗苗送到京城去,将来也好升官发财。 傅三山当初被大哥说动,怕在京城惹事,带着全家回到了云田县。刚回云田县时,他对自己的选择是满意的,锦衣玉食,只是几年过去了,三弟一家的日子蒸蒸日上,自家的小辈又一直在他耳边抱怨,这时间久了,他也就有些不得劲了。 他也同样是太后的弟弟,凭什么他得到的就比三弟少呐,那太不公平了,他是不行了,一只脚都快迈进棺材了,可是自己的独苗苗还小啊,他的将来可不能局限在云田县这种小地方。 傅三山决定了,就是磨,他也要将老三那个老顽固给磨动了,大树媳妇说的没错,这些都是老三一家欠他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饭团认亲大会 珠珠——史上最美主人(虽然时常抛弃虎) 全哥儿——史上最麻烦小鬼头 傅耀祖——史上最阴险小人 霍衍——人傻钱多的主夫 麻团认亲大会 珠珠——恶婆婆 全哥儿——反家暴协会 傅耀祖——打酱油的 霍衍——人傻钱多加上医术棒棒的 感谢龙*5、微凉*3、日暮归途、风云13号*5 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99章 勾搭失败(捉虫) 相对于傅三水一家的人口旺盛, 傅三山家的人丁就显得有些单薄,傅三山的独子远在外地赶不回来,在场的除了傅三山老两口,就只有儿媳妇汪氏和傅大树两夫妻。 两家人一落座, 傅三山就挥手唤过来一个穿着富贵, 眉目间带着一丝骄纵之气的小男孩,看上去比全哥儿高了一些,体型更是全哥儿的两倍, 看样子补得太好, 有些过分肥胖。 傅三山可不这么觉得,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宝贝曾孙白白胖胖,一脸福气之像,前半生穷怕了, 孩子一个个瘦猴子,现在条件好了, 自然是孩子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 生怕孩子饿着。 傅三山艰难的抱着自家肥胖的孙子, 对着傅老头老两口笑道:“三弟啊,这说起养孩子, 你还不如我呐,你看我们家万全长得多好, 结结实实的,你就不行了,怎么念祖长得这么瘦小, 一看就是奶娘服侍的不够尽心,等回头我叫下人抄一份心得给你,保准念祖长得和万全一样强壮。” 傅三山看了李氏怀里的全哥儿一眼,心里闪过一丝嫉妒,自己这个弟弟可真是子孙旺盛,还一个个都长得人中龙凤似得,就连全哥儿这么小的孩子都有股机灵劲,像他爹,绝对是个聪明的。只是这身板太瘦了些,没有他们家万全看起来有福相。 宝珠看着二爷爷怀里那个下巴堆三层,眼睛都肿的睁不开的小胖子,在看了看自家机灵俊秀的小弟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你在玩什么,快点把东西给我。” 傅万全小眼睛贼亮的看到了全哥儿手中正玩着的小玩意,是他从来没有见到的的,看到他玩的兴起,自己也有些想玩,挣扎着从爷爷怀里出来,噔噔噔跑到全哥儿面前,伸手就想抢过来。 全哥儿玩的是宝珠特地叫工匠做的木质魔方,每一面都镶嵌了不同颜色玉石,看上去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特别招小孩子喜欢。是宝珠在全哥儿今年生辰的时候送给他的,这也是全哥儿最喜欢的玩具,走哪都会带着。 “你干什么。”全哥儿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上来就抢的,高高举起手上的不让他拿到。 傅万全出生的时候,正是傅家发达之后,加上是二房的独苗苗,从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此时看到这个来他家做客的小不点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一下子就怒了,抬起手就向全哥儿脸上抓去。 没人想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做得出这样的事,根本阻止不及,全哥儿拿手遮挡了一下,手背被划起了三道红痕,幸好没有破皮,只是因为小孩子肉嫩,这几道红肿的痕迹显得有些可怖。 “哇——”全哥儿将手举到眼前,呆愣了几秒,感受到几丝火辣辣的疼痛,瘪了瘪嘴,伤心的大哭。 万全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随便摆弄了几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随手一扔,魔方上面贴着的彩色石片被这么用力一摔,都掉了下来,只留下一部分完好的粘在木质的魔方上。 万全扔了魔方就不再管了伸手抓着桌子上的糕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全哥儿看到自己的宝贝变成了这副模样,哭的更加凄惨了。 “诶呀,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总是有的,全哥儿也太娇惯了些,连皮都没蹭破,有什么好哭的,我们小时候摔跤打斗那是常有的事,打完照样还是好兄弟。” 傅三山看到自家曾孙伸手向全哥儿脸上抓去的时候紧绷了神经,后来看到全哥儿拿手挡住了,就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抓伤脸就没事,小孩子打打闹闹总是有的,全哥儿也忒小气了些,万全要玩具,给他就是了,一点气度都没有,也不知道三弟家怎么教的。 宝珠心疼地看着弟弟红肿的手,全哥儿从小就没受过这种伤,有时候他调皮捣蛋,家里人也只会让他抄写书册,从来没有打过他,二爷爷家的家教实在是太差了。全哥儿看姐姐哄着他,顿时觉得更伤心了,窝在宝珠的怀里,一声声抽泣着,哭声不大,但是那个委屈劲让宝珠心疼不已。 “全哥儿不哭,等回去姐姐再让人给你做一个。” 傅老头也很心疼,可是万全也只是个孩子,他难不成去和一个孩子计较不成,只能在心里给二哥一家记上了一笔。 “念祖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破玩意么,给侄子玩玩又怎么了,小家子劲。”钱氏撇了撇嘴,眼上透露着嘲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宝贝曾孙有错。 宝珠低垂着眼,轻轻的拍着全哥儿的后辈,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熊孩子,还有不好好教导那些熊孩子的熊家长,她上辈子就是为了救乱穿马路的熊孩子而死,对于他们自然没什么好感。 冯寰皱了皱眉,他来傅家可不是为了得罪傅家的三房,自己妹妹婆家的脑子似乎都不好使啊,得罪了人还不知道说些好话哄哄,还有自己那个外甥,冯寰看了眼傅万全,这种痴肥的蠢货,一点他们冯家人精明的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妹妹到底是怎么教的。 冯寰给冯三娘使了个眼色,冯三娘虽然满心不愿,但还是嘟着嘴,将傅万全扯到身边:“娘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可以抢小叔叔的东西,还不去给小叔叔道歉。”冯三娘拉过傅万全的手,重重的打了几下,她打的很有技巧,听上去声音大,实际上力道很轻。可即便如此,小霸王傅万全还是受不了。 “哇——”傅万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边大声哭嚷,一边发疯似得在那里打滚撒泼,冯三娘率先收到攻击,被儿子撒了一身的茶水不说,衣服被傅万全扯着,头上的发簪都散落开来,整个人狼狈不已。 “真是的,孩子还小,你打他做什么。” 傅大树吼了自己媳妇一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独子,好声好气的哄着,连傅三山老两口和婆婆汪氏也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冯三娘。 冯三娘憋着一股气,她这到底是为了谁啊,这一家简直没一个脑子拎得清的,连带的对自己那个蠢儿子也带上了一丝不满。 “全哥儿,这是你的玩具吧,快别哭了,我替我那个外甥像你道歉。”冯六娘起身捡起被傅万全丢到一旁的魔方,细心的用帕子将散落的石片也包了起来,莲步轻移,身姿楚楚地站到全哥儿面前,语调如潺潺流水,悦耳清脆。 此时她半蹲着身子,身体前倾,一手举着魔方,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段凝脂般的白臂,十指纤长,涂着红色的丹蔻,格外引人注目。 从傅耀祖的角度看去,就是女子精致的侧面,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被打了一层光,带着暖暖的光晕,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勾动人的心弦。 傅耀祖玩味地笑了笑,这是盯上他了,也算他们有眼光,知道他比霍衍那个男人可靠。 冯六娘虽然眼睛看着全哥儿,却一直用余光看着傅耀祖,她自然没有错过傅耀祖那一抹笑容,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脱她的手掌。 “六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两个孩子之间的打闹哪里需要道歉,你和你姐两个今天都是犯糊涂了吧。”钱氏听到自家孙媳妇的妹妹居然向那一家人道歉,顿时不满了,板着脸,一脸刻薄的样子。 冯六娘像受惊的小鹿似得站起身,咬着下唇,一脸无助,低垂着头,没几秒就红了眼眶,着实惹人心疼。 “奶奶,六娘也是好心,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傅大树看着心疼不已,虽然早就和妻子商量好了将这个妻妹塞到堂弟府上,可是看到她伤心傅大树还是会忍不住心疼。 钱氏被气了个仰倒,看向冯六娘的眼神也不善了起来,好一个狐媚子,连姐夫都勾引,还勾的自己的宝贝孙子顶撞自己,真真是该死。 冯六娘一副被钱氏的眼神吓到的模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椅脚,惊呼一身,侧着身子往一边倒去。 她的身侧正是傅耀祖。 冯六娘闭上眼睛,势必以最完美的样子倒到傅耀祖的怀中。 “嘭”“咚”“啪”三声 冯六娘先是撞到了傅耀祖身侧的桌几,接着扑腾的双手又将桌几带倒,最后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还是脸着地的姿态。桌几上摆着的茶果糕点都噼噼啪啪地倒在了她的身上,头发上衣服上一片狼藉。 傅耀祖站在一旁,满是惊讶地看着冯六娘,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宝珠看到她那狼狈的模样,心中偷笑,暗暗地给二哥竖了个大拇指。 冯六娘记得自己明明是倒向傅耀祖怀里的,怎么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呐。艰难的用手撑起上半身,想做出一副受伤无力的样子,博取傅耀祖的怜惜。 只是她忘记了现在自己的模样,额头青紫,半边脸带着红印,鼻子里还流出了鼻血,混着头发上湿漉漉的茶叶和糕点,着实可笑。 “冯小姐没事吧,不如去换身干净的衣服,顺便擦点伤药。”傅耀祖屏住笑意,一脸温和地对冯六娘说道。 冯六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只以为是自己打动了傅耀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娇柔地捏着嗓子说道:“我没有力气了,不知道傅公子可否扶我一把。” 傅耀祖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冯三娘看不下去自己妹妹的犯蠢了,上前将她扶起,对众人告了个罪,拉着还摸不清状况的妹妹回了后院。 冯寰看着在那捧腹大笑的傅耀祖,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这傅家,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荣国公,在下此次厚着脸皮来到傅家的家宴,也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我不知道,他这些年居然仗着傅家的权势,做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恶事,都怪我忙于学业,疏忽了这个弟弟的管教。” 冯寰的脑子转的很快,美人计看来是行不通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从头到尾,傅耀祖都将他妹妹当猴子耍,一点都没有动心的迹象,是他想当然了,幸好发现的即使,现在将祸源斩断,也还来的及。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小天使们可以在十点半左右过来 感谢沧若澜、盛世荼靡两个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啾 感谢手残君*15、大大求更文*10、钱钱、cjy*5、lisazheng*10、盛世荼靡*50、坏人*10的营养液,今天的我营养好丰盛,哇哈哈哈 ☆、第100章 升龙卫 “冯恒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对了,我今天还没见过他呐。”傅三山听冯寰提起他那个弟弟,疑惑地问道,冯恒虽然在外面嚣张霸道, 但是在傅家, 那是嘴甜听话又乖巧,不止是傅三山,连刁钻的钱氏也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安伯爷, 都是我不好, 没管教好恒弟,这些年,他仗着你们府上的势力,在外面强抢民女, 还逼死了好几个无辜的百姓,天怒人怨, 若不是这次惹上了荣慧县主, 我还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这么多恶事。” 冯寰皱着眉,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真的被这个弟弟伤透了心。 “这怎么可能, 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傅三山有些不相信,毕竟在他面前, 冯恒一直都是很老实的,而且他上了年纪,府上对外的事情都是由儿子和孙子代为处理的, 他就只要待在府里享福就行了,对于外面的民怨,他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胡说八道,恒儿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该不会是有人花枝招展的在外面乱逛,存心勾引人吧。” 钱氏浑浊的眼睛盯着宝珠,瞧瞧这招人喜欢的小脸蛋,生来就是来勾引男人的。她可还记得这个小丫头小时候那一场风风光光的洗三礼呐,她的宝贝孙子都没有,凭什么一个赔钱货就能拥有呐。 嘭”霍衍冷着眼,直接拿起一枚核桃,朝钱氏掷去,直直砸向她的嘴巴,力道之大,将钱氏所剩不多的牙齿全都震碎,满口流血。 “呜呜——哇哇——”钱氏捂着嘴,瞪着霍衍,吐出一口碎牙和鲜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若是不会说人话,那这一张嘴你也不必留着了。” 霍衍冷酷的样子将钱氏吓了一跳,原本要向他抓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胡闹,这是做什么,三弟啊,你是带了什么人来我府上,他这么做,是不给我面子啊。”傅三山夫妇俩没有见过霍衍,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傅三木虽然早就厌弃了钱氏,但是她现在好歹也挂着伯爷夫人的名头,打钱氏不就是打他吗。 傅老头和李氏也被霍衍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回想起来,却觉得霍衍做的很好,钱氏那一张臭嘴,什么不干不净的话都往外说,还敢诋毁珠珠,就该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大树没和你说吗,这是当今肃亲王,皇上的长子,珠珠已经被许配给了他,择日就要完婚。”傅老头的语气很平淡,傅三山和钱氏却吓得屁滚尿流。 这、这可是皇子啊,他们居然敢指责皇子,该不会被看脑袋吧,哆哆嗦嗦地瞪了一旁的傅大树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告诉他们,钱氏更是吓得不行,她刚刚那番话,岂不是在指责未来的皇子妃,只被打掉了几颗牙,还算是放她一马了吧。 钱氏顿时就老实了,捂着嘴不敢再说半句话,生怕小命保不住。 傅大树那天一回来就钻进了冯三娘的被窝,早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看到爷爷奶奶瞪他,也只能委屈地受着了。 冯寰看了看霍衍利落的手法,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皇子能掌握的,内心对他稍微提起了一些警惕,可是随后看到他替荣慧县主和荣慧县主怀里好不容易停下哭泣的傅念祖剥果子和坚果后,那一丝警惕又稍稍弱减,果然和他分析的一样,大皇子还是得巴结着傅家,谁让他背后没有一点助力呐,珍妃的母家可是不认他这个皇子外孙呐。 第86节 “这件事都是我四弟的错,我知道他犯的罪罄竹难书,也不愿替他求情,无论最后判决如何,我们冯家都愿意承担。”冯寰目光灼灼,满脸正气,傅老头和李氏看他这副模样,对冯家的印象到是有些改观。 “昨日知道此事后,我已经将四弟身边那些打手全部交到了衙门,这些年,被四弟抢来的姑娘,我也都送回了她们家去,并给了足够的银两,度过下半辈子,我也知道这并不能弥补我弟弟犯下的过错,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心。我常年在外游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这个当哥哥的也难辞其咎啊。” 有道是男人有泪不轻弹,冯寰提起冯恒这个弟弟犯下的错事,居然红了眼眶,满是痛惜。 “难为你替他弥补过错,将那些无辜的女儿家放了,这些错在他不在你,你也不必过多自责了。” 傅老头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他疏忽了那两个孩子的教育,他们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一时间,到和冯寰同病相怜起来。 冯寰的表情天衣无缝,傅耀祖倒是一时有些摸不准,但是他一点也不相信,冯寰会对自己弟弟的行为一无所知。 “我昨日已经将此事回禀我父亲,他会上报皇上,请皇上定夺,而且此事事关傅家,我们反而不能插手,我只会留着冯恒,等钦差定夺。” 冯寰心跳一顿,随机恢复正常,他没想到傅耀祖真的会将此事上报,他难道就不怕牵连到他父亲头上吗,不过,他已经将这件事的处理干净,即便真的有人来查,也只会查到冯恒一人的头上,强抢民女的是他,仗势勾结县令的也是他,和冯家其他人可没有任何关系。 顶多—— 冯寰的眼光扫过一旁的傅大树,将伯府令笺交给冯恒的是他,替他走动知府关系的也是他,傅耀祖要闹大,也只会牵连傅家二房罢了。 傅大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此时他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不断留下的汗水,扯着嘴角:“都是一家亲戚,何必闹到这么僵,不过就是抢几个姑娘,打杀了几个贱民罢了,多赔些银两让他们住嘴不就行了,闹上去,我怕会对三叔有影响。” 傅大树想到上次冯恒和他喝酒时,向他借了府里的令笺,说是有笔生意要知府通融一二,还送了他两个水嫩的姑娘,他喝的醉醺醺的,又是美色当头,就将令笺借给了他,谁知道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傅大树心中泛苦,恨上了自己那个惹祸的小舅子,和三房这群没事找事的人。 “胡闹。”傅三山拍了拍桌子,他不知道这事还和自己孙子有关,听到傅大树的话有些不满,他虽然小气,自私,蠢笨了些,但也知道杀人放火的事不能做,他之所以带着家人离开京城,不就是怕惹上这种麻烦吗。 “耀祖做的对,没想到冯恒这孩子还敢做出这种事来,必须好好查查,相信皇上派遣的钦差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傅三山哪还敢给冯恒求情,恨不得和他撇清关系呐。 傅耀祖看冯寰一副笃定的模样,心里有预感,恐怕这件事,冯家早已脱得干干净净,自己这个蠢笨的堂兄,怕是被摆了一道。 只是,那有如何,他对二房一家可没有任何感情,今天那群人还把他得罪的彻底,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提醒,呵呵。等受了教训,自然就老实了,他这是在阻止他们犯下更大的错事。 傅耀祖打定主意,在回去之前,好好给云田县的老亲上一堂课,让他们加紧尾巴,省的以后给他爹爹惹事。 霍衍耐心的替宝珠剥着坚果,虽然大部分都喂进了全哥儿的嘴里,在一群人说话的时候,霍衍的面前早已堆起高高的坚果壳。 冯寰,这辈子又见到他了,上辈子他那个好三弟背后的智囊,现在的他还算青涩,远没有以后的老奸巨猾。 可惜,这辈子,这个皇位他是坐定了,冯寰想要上辈子的风光,恐怕是不能够了。 霍衍将一颗完整的核桃肉塞到珠珠嘴中,看她像小松鼠一样吃着见过,勾起嘴角,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这辈子,他必然拱手送到珠珠的手上。 ****** “咳咳咳——” 偌大的宫殿弥漫着一股药味,正德帝坐在龙案前,自从珍妃死后,他像是失了魂般,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宽大的龙袍穿在身上已经有些不太合身,显得空空荡荡的。 “陛下,这是傅大人传来的折子。” 正德帝已经整整五日没有上朝了,不是待在锦乾宫内看着历年暗卫传来的贞华殿的点点滴滴,就是去珍妃,不,现在该叫元德皇后的灵堂,一呆就是大半天,还不让人跟着。 朝堂之上已经传来了不少质疑,可正德帝丝毫没有上朝的意向,众大臣有事,也只能递折子进来。 傅耀祖,正德帝抬起头,他的闺女被他指给了霍衍,那是珍妃临死前求他的最后一件事,他怎么舍得拒绝。 “递上来。” 正德帝接过折子,随意翻看了一遍,随即皱起了眉。 霍衍居然跟着他们回了云田县,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和傅家早就有了什么接触?自从珍妃去世,正德帝再也没有召集过暗卫,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过他对傅传嗣的忠心还是有信心的,他能将自家发生的丑事如实上报,请他定夺,就足以证明他的忠诚。 “霍衍,霍衍.......”正德帝嘴里念念有词,珍妃活着的时候,他一直不相信霍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珍妃死了,他的这番信心却不经有些动摇,这些日子,他只要一入睡,就会梦到她死的那一夜,卉儿哭着对他说,霍衍是他的亲生骨肉。 一日复一日,正德帝忽然有些恍惚了。 如果霍衍真的是他和卉儿的骨肉,那他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些什么,正德帝捂着脸,不,霍衍长得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他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一块他寻找了二十多年的令牌,苦笑了一声,唤来暗卫,令他将令牌放到皇陵内的升天塔上,这是联系升龙卫的方式。 正德帝想着,或许,先帝留下来的升龙卫,能告诉他这个答案。 几日后,远在大田村的霍衍也收到了密令。 幽暗的烛光下,霍衍将那张纸条丢入火盆中,一闪一闪的烛光显得他的脸色晦暗莫测。 升龙卫,早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正德帝手中的只是一个空壳罢了,既然他想知道真相,他就让他知道一个他想给的真相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论,我是卖萌的蠢饭团 ☆、第101章 情敌 “那个混蛋, 居然敢这样戏弄我。”冯六娘一伸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胭脂水粉洒了一地,一些珠宝钗环也散落在四周。 “他算什么东西,重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对我。”冯六娘看着铜镜里抹着药膏的半边脸, 心中满是不忿。 她游移在男人中如鱼得水这么多年, 居然栽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傅耀祖身上,这世上居然真有人能不被她的魅力倾倒,这让一直都以自己的美貌为荣的冯六娘倍感挫折。 “好了,让你受点挫折也好,省的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所向无敌了。”冯寰冷着一张脸走进她的房间, 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丫鬟全都出去。 “二哥。”冯六娘对自己这个二哥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摸着自己受伤的侧脸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傅家人看上去并不简单, 看样子我们想通过傅耀祖来缓和冯傅两家关系的想法得落空了。”冯寰上前撩起一缕冯六娘的秀发, 放到鼻下轻嗅。 “二、二哥。”冯六娘看到他这种动作, 一瞬间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真是可怜呐。”冯寰的指尖从冯六娘受伤的那边脸上轻轻滑过, 冯六娘有些吃痛地低吟了几声。 “好好保护着你这张脸, 傅耀祖不喜欢, 还有的是男人喜欢,你放心,二哥不会白白浪费你的天赋。” 冯寰眼神阴郁,凑近冯六娘的耳朵, 缓缓说道,女人的美貌就是无形的利器,美人骨英雄窟,他这个妹妹虽然自视甚高了些,但还算有些脑子,经历这么一出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冯六娘在冯寰锐利的注视之下,心跳停止了几拍,只能扯了扯嘴角,勉强附和他笑了笑。 “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想要的一切,二哥都会给你,没了傅传嗣并不意味着什么,你放心,还有更好的在后头等你。” 冯寰声音低沉,冯六娘虽然有些惧怕这个哥哥,但是也忍不住对他所描绘的未来心动,给自己鼓了鼓气,她是冯家的女儿,和二哥同根连枝,只有她好了,二哥才能获得足够的好处,想来二哥也不会害她,这么一想,不由的松了口气,加上今天受到的屈辱,一股熊熊火焰在她眼底燃烧。 冯寰对他看到的很满意,有野心就好,只有有野心,才会为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付诸任何代价。 ****** 正德帝派遣的钦差大臣来的很快,来的也算是傅家的熟人,当年傅传嗣的顶头上司崔晋安。 五年任期满后,崔晋安被召回了京城,只是碰上珍妃逝世,正德帝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安排自己这个心腹,刚好傅传嗣给他递了折子上禀了自家亲眷所做的违法乱纪之事,求他派钦差大臣彻查,他就想到了崔晋安,顺便让他好好观察霍衍,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崔晋安看着眼前傅家的众人,尤其是傅宝珠,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他还挺喜欢珠珠这个小姑娘的,只是当时傅家的身份地位太低,当初自家儿子对珠珠有好感,他还阻止了,以防万一,还将儿子送回了京城,谁知道,几年过去,傅家飞黄腾达,当初他手下的官员已经成为了当朝吏部尚书,而那个小姑娘,成了荣慧县主,还被指婚给了肃亲王。 崔晋安对着宝珠笑了笑,若是当时他不那么迂腐,或许就能成就一段佳话了。 “肃亲王,荣国公。”崔晋安对两人行了个礼,坐到两人的下首。 “宝珠妹妹。”崔文轩死皮赖脸的硬是跟着他爹来到云田县,为的就是见一见那个记忆中的小姑娘。 说起来两人真是有缘无分,无论是儿时,还是长大后,机缘巧合的,只要宝珠出席的聚会,崔文轩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缺席,而崔文轩出席的聚会,宝珠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缺席,导致同在京城这么久,两人一面都未见过。 宝珠也没想到今天会看到他,想起来,她还为小时候那一次的恶作剧而感到懊悔,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当时还是小男孩的崔文轩留下心理阴影。 当初那个骄纵傲娇的小鬼已经变了另一副模样,五官明显长开,不再像小时候肉嘟嘟的,棱角分明,眉目英气,不似时下敷脂抹粉的文质小生,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高大健壮,看上去倒像是武将家的孩子,和他爹崔晋安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他的声音清亮正气,生气勃勃,看上去就是个热血少年。 宝珠忍不住眼前一亮,来了古代这么久,还没见过这种元气少年呐,说起来,崔文轩和他大哥的风格差不多,只是傅光宗带着一丝憨气,反倒没他那么有活力。 宝珠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虽然这些年被霍衍的美貌养刁了眼光,忽然间看到一个和霍衍截然相反的美少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色女之魂熊熊燃烧。 霍衍怎么会看不出宝珠眼中的红光,想当初,他能博得珠珠的好感,靠的就是自己那张脸,虽然一开始他并不知道,但是相处久了,珠珠那点爱好他还会不知道吗。有时候他还想着,第一世珠珠之所以护着他,该不会就是他那张脸的功劳吧。 霍衍当然不会责怪珠珠,到是记恨上了不请自来的崔文轩,他都已经将两人隔得这么开了,没想到那个小子还是黏了上来。 崔文轩看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宝珠,有些惊讶于她现在的美貌,虽然宝珠小时候就已经长得非常出众了,但远没有如今这种俘获人心的魅力,崔文轩绝对自己的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不受自己控制。 看了看宝珠身侧那个高大的男人,亲密地坐在她身旁,内心闪过一丝酸涩,可惜这个姑娘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了,崔文轩并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男人,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开心看到了童年的伙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霍衍铁青的脸色,还是一脸笑意的和宝珠搭话。 崔晋安可不像他儿子那么没颜色,连忙岔开话题:“我这次来傅家拜访,是为了带走冯恒,云田县县令已经被我收押,百姓递来的诉状我也已经过目,现在还需要提审冯恒。” 冯恒和傅家二房沾亲带故,处理这件案子,自然不能由傅家人插手,崔晋安是正德帝派遣的钦差大臣,他的要求也是合理的。 傅耀祖早就将派人将冯恒从柴房带出来,就等崔晋安上门。 这些日子,冯恒是吃尽了苦头,傅家人只是保他不死,在其他方面,自然是放任自流的,伤口只是止了血,钻心的疼痛并没有缓解,冯恒住在柴房,每天就只有两个干巴巴的窝窝头和一碗井水,只能勉强不饿死,柴房里放了个便桶,大号小号全在那,整个柴房臭烘烘的,冯恒这么多年哪受过这种苦,不过对于这么一个人渣,没有人会对此表示同情,反而觉得这些惩罚还不够。 崔晋安知道眼前这人是因为当街调戏荣慧县主才被抓的,可没想到他会是这么凄惨的模样,衣服皱成一团,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一只手估计是被折断了,青紫肿胀,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就两个血窟窿,干涸的血渍布满整张脸,空洞的望着前方。 崔晋安的视线从霍衍身上划过,没想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大皇子,居然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不过结合大皇子小时候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这似乎也不奇怪。 “救我,救我。”冯恒听声音,知道是有人来找他,他还以为自己可以离开这个魔窟了,简直是欣喜若狂。 崔文轩从小不爱读书,反倒是对习武特别感兴趣,他的脾气也不似崔家人,反倒有些急躁耿直,他在来云田县的路上,早就打探到了这个姓冯的做的恶事,早就恨不得将那个恶棍碎尸万段。 此时看到他这副惨样,他不仅不同情,反而觉得还不够,什么大庆十大酷刑,都该统统在他身上试验一遍,不然,哪里对得起那些被他残害的姑娘。 崔晋安的目的只是冯恒,接到人自然也该告辞了,寒暄了几句,就打算起身离开。 “崔大人,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牵连我二弟一家。”傅老头恨自家弟弟不争气,放任家中小辈,但此时还是有些担心。 “国公爷放心,如果安伯爷与此时无关,自然就不会有事,但若是.......我也只能秉公处理。”崔晋安对他拱了拱手,他和傅耀祖同朝为官,虽不亲密,但也不算是政敌,他不会凭白陷害傅家。 傅老头叹了口气,怎么会没有问题呐,看那天傅大树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和二房扯不开关系,只求不要牵连太深,自己二哥年纪也大了,临老反而还要受这种罪,只是子孙不孝啊。 “宝珠妹妹,我还会再云田县袋一段日子,不如明天你带我去县城逛逛吧。”崔文轩说完又绝对有些不对,对着傅耀祖和霍衍笑了笑,“大皇子和傅兄也可以一起,天气这么好,就适合去外面走走。” 摸着脑袋一脸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傅耀祖特备乐意给霍衍添堵,自然是痛快的答应了。 崔文轩得到满意的答复,跟着他爹离开了傅家。 霍衍眼神幽怨地看着宝珠,就是是一头被抛弃的大型犬,明明答应的是二哥,宝珠却莫名有一种负罪感,像是偷情被抓的妻子。 宝珠无语的吐槽了一番,她怎么会联想到那里去的。 霍衍小心的戳了戳宝珠的手背,脸上写着我吃醋了,快点来哄哄我。宝珠也很无奈啊,只能安抚他。 “大不了晚上陪你吃一粒糖果。” 宝珠涨红着脸,不敢看霍衍此时的表情,自从那一晚后,霍衍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常常夜袭,带着不同的糖果来找她,至于那些糖果的作用么,请大家自选想象。 宝珠也已经被磨的从最开始的拒绝,到现在的随波同流了,不得不说,霍衍的吻技是越来越好了。 霍衍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还是没有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五颗。”笑话,一颗怎么够。 第87节 五颗,那嘴巴还要不要的,宝珠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最多三颗,否则免谈。” “好啊。”霍衍答应的非常快,珠珠都炸毛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宝珠看着霍衍得意的笑容,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些事,只能更一章短小君啦,明天开始参加为期三天的日万活动,已准备足够的肾宝,好好补偿大家 感谢23015395的地雷,么么啾 感谢微凉*4、钱钱、手残君*10、fluores*10、请叫我小透明*10、小白菜*15 ,这两天的营养液好丰盛啊,喝饱饱 ☆、第102章 一更 崔晋安做事一向都是雷厉风行, 在掌握到决定性证据后, 就派人将傅家大房的傅继祖和傅家二房的傅大树一块捉进了牢房。 傅家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心惶惶,崔晋安是皇上亲派的钦差大臣,可不是那些任他们派遣的芝麻小官,傅家派去衙门打听的下人都无功而返,还因为习惯了往日傅家高高在上的地位,态度嚣张, 惹恼了衙差被大了十几个板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傅大树可是傅家二房的宝贝独孙,傅万全毕竟还小,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半途夭折, 傅三山把这个孙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现在傅大树被抓了,他比谁都急。 傅家二房的人都集中在大堂,冯三娘一句话都不说, 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里, 生怕别人注意到她,只是她太过紧张, 抱着儿子的力气太大,傅万全大发脾气地拍打着她的手,在那大声嚷嚷,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冯三娘的身上。 “是她, 都是冯家惹得祸,牵连了我们家懂事的大树。”钱氏看着冯三娘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罪魁祸首。 “老爷子,你忘了前些日子老三一家说的话了,都是那个贱货的弟弟在外面惹事,这才牵连了我们的乖孙啊,可怜我们大树,被这个贱人拖累,现在还在牢里吃苦啊。” 钱氏当了大半辈子的村妇,撒起泼来那是无人能比,此时她哭天抢地,在那控诉冯家的罪行。傅三山身后几个妖娆娇俏的丫鬟看着她这副模样,纷纷露出厌弃的表情。 傅三山皱了皱眉,不去看钱氏眼泪鼻涕横流的邋遢模样,冷冷地看着冯三娘:“这个祸是你们冯家惹出来的,和我们傅家可没有半点关系,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得把大树给我捞出来,不然,你就给我滚回你们冯家。” 冯三娘低垂地头瞬间抬了起来,满是不可置信:“爷爷,这件事和我无关呐,我什么都不知道,看在我给傅家生了唯一的曾孙的份上,你千万别休了我啊,万全有一个被休弃的娘,你让他以后如何在同窗面前抬起头来。” 冯三娘哭的梨花带雨,身姿微颤,惹人怜惜。 被休弃的女人能有什么下场,在这一刻,冯三娘真是狠毒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现在她也只能祈求老爷子能看在万全的份上,饶她一回。 “我呸。”傅三山到是犹豫了,可是钱氏并不放过她。 “你不过是个妾扶正的低贱货,还真当自己是正头娘子啦,休了你,我们立马就给大树娶一个小官家的嫡女,万全由管家小姐教导,总比交给你这个穷酸秀才家的女儿来的好。” 钱氏面上对冯三娘表示满意,其实心里对她积怨已久。 钱氏和她的媳妇汪氏,两人都大字不识一个,冯三娘是秀才的女儿,识字不说,还精通算数,傅三山发话将后宅之事交到冯三娘的手中,还把库房的钥匙也给了她。要知道,傅三山两兄弟离开京城的时候,太后可是赏了不少好东西,加上傅三山这些年的俸银,让钱氏眼热了好久。 冯三娘做事妥帖,她一直没找到把柄,这下好了,将这个碍眼的女人赶走,她作为伯爷夫人,这傅家的库房不就落到他手中了吗。 钱氏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在她看来,自己的孙子绝对不可能出事,顶多是那个钦差大臣在吓唬他们,等到时候让老头子给太后递个折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趁孙子不在,把这个惹祸精赶回冯家,才是当务之急。 冯三娘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坐在椅子上一阵抽泣:“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本事将相公救出来,还是让爷爷去求求三爷爷一家来的妥当。” 在绣帕的遮掩下,冯三娘的嘴角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汪氏是个老实的妇人,自从傅家发达后,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没有管过自家相公和儿子的房里事,但是不管,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汪氏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她在傅家安身立命的保障,若是傅大树有了什么差错,她立马就会被那些勾人的小妖精给压到尘埃里去,所以傅大树就是她的命根子。 此时的汪氏也难以保持平常和善安详的表情了,看着冯三娘的眼神仿佛猝了毒一般:“祸都是你们冯家惹出来的,和大树又有什么关系,婆婆说的没错,你家那个二哥不是很厉害吗,你快让你二哥把人给捞出来,你个惹祸精,败家精,大树纳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汪氏的附和更是涨了钱氏的底气,看冯三娘一直哭哭啼啼地,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的脑袋,什么脏话都往外骂。 傅三山鄙夷地皱着眉,自从当上伯爷以来,他就标榜自己的贵族身份,钱氏如此粗俗的模样让他心中更加厌弃。 “好了,冯氏你也别哭了,现在就收拾收拾东西,回你们冯家去,只要大树一天没出来,你就一天别回我们傅家。” 钱氏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也算有些道理,凭冯氏的身份,若不是她生下了傅家的独苗苗,哪里配当安伯府的当家太太。 冯三娘抽抽噎噎得,眼睛红肿,不舍地看了万全一眼:“孩子还小,若是离了母亲那该如何是好,万全,快帮娘和爷爷奶奶求求情。” 冯三娘跪在地上,拉扯着身边的儿子,让他帮自己求情。 钱氏一脚将冯三娘踹到一边:“你少来这一套,家里丫鬟下人一大堆,哪需要你来照顾万全,乖孙,快来曾奶奶这,曾奶奶让厨房炖了你最爱的猪蹄膀,你开不开心啊。” 钱氏狠狠地瞪了冯三娘一眼,又对着一旁的傅万全笑靥如花,挥挥手,让他过来自己身边。 傅万全看了看趴在地上不住哭泣的娘亲,又看了看和蔼的曾奶奶,蹬着腿跑到了钱氏的身边,扯着她的裙摆大声嚷嚷到:“我不要这个娘亲,我要吃猪蹄膀。”这个娘亲一点都不好,前几天还为了外人打了他,这些他可都记着呐。 冯三娘趴在地上,看着冰冷的地面,抽泣声越来越大,只是脸上丝毫没有悲伤的表情,反而比地板跟冰,和那悲怆的哭声形成鲜明对比,反倒显得有些怪异。 原本她对这个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还抱有一丝慈母之心,也想过将他接回冯家,傅万全的行为彻底斩断了她仅剩的一丝仁念,冯三娘勾勾嘴角,这样也好,对于这个傅家,她是彻底没有一丝留念了。 冯三娘被几个丫鬟搀扶着回了房间,钱氏命令她收拾些贴身衣物就赶紧离开,至于傅家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许她带走。 冯三娘被纳进来的时候傅家是给了银子的,反倒冯三娘一点嫁妆都没有,只有一个破木箱子和一些旧衣服。钱氏生怕冯三娘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带走傅家的东西,一道跟着她回了房间,亲眼看着她收拾东西。 冯三娘哭哭啼啼地整着衣物,她的丫鬟也都是傅府的下人,钱氏命令她们不准帮忙,那些下人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互相面面相觑,虽知道安伯府说一不二的当家夫人,会落到被赶回娘家的下场。 钱氏得意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库房钥匙,和冯三娘交出来的账本,她虽然看不懂,但是能找看得懂的帮她算账,好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能让她踏实。尤其是看到冯三娘落魄的样子,更是让她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冯三娘的东西不多,只装满了当初陪嫁过来的那个小破箱子,钱氏尤为不放心,还特地打开箱子看了看,除了些衣物,就只有几支珠钗,还都不是金银玉制的,不值几个钱。 “算你识相。”钱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冯三娘身上的首饰:“这些也是我们傅家的银子买的,可不能让你们冯家占了便宜。” 言下之意,就是让冯三娘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全部摘下来。 冯三娘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这个老刁婆简直是欺人太甚,勉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将头上的珠钗一件件拿下,手腕上的镯子也全褪了下来,交到钱氏的手上。 “这还差不多。”钱氏得意的笑了笑,这些课都是真金白银做的,有她在,冯三娘这一走就别想回来了,她留下的东西,自然也都是她的了。 钱氏乐的见牙不见眼,挥着手让仆从送她出去,自己留在冯三娘的屋里,打算好好看看这些年,她这个孙媳妇捞了多少宝贝。 冯三娘的木箱被两个下人随意丢在了门口,等冯三娘一出门,大门就被重重的关上。“嘭”的一声,把冯三娘吓了一大跳。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冯三娘艰难的抱起那个箱子,走到了拐角处,那里赫然停了辆马车。 “还不快帮我把箱子抬上去。”冯三娘对那个马夫厉声呵斥道,自己径直走进了马车中。 冯寰正坐在马车里。 “二哥,果然一切不出你所料。”此时的冯三娘哪里还有在傅府时的悲痛表情,笑的一脸灿烂,斜挑的凤眸闪过一丝得意。 “东西都带出来了。”冯寰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的胞妹。 “哼,钱氏那个老刁婆,只知道看着那些金银首饰,看到这个破烂箱子根本没有细查,这些年,傅家的库房和铺子都是我管着的,账簿上我也早就做了手脚,任凭他们的本事,是绝对看不出问题的。” 冯三娘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打开那个木箱,将那些掩饰用的衣服拿开,底下赫然还有一个夹层。 冯三娘掏出自己藏在夹层里的东西,拿到冯寰面前显摆:“这里总共有十万两,傅家的家底基本上都在这了,除了不能变卖的御赐珍品,其他的,这几年我用不同的手段将它们折成了现银,还有铺子和庄子的收入,也被我截留了大半部分。这些银子,就当是傅家给我的补偿。” 傅家想这么轻松地休了她,哪里有那么容易,她冯三娘可是那么好糊弄的。加上这十万两,这些年,她已经陆陆续续地从傅家挖了十几万两了,而且她做账十分小心,即便傅家要查,也只会发现是这些年铺子庄子收成不好,家里人又消耗太大,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而且,冯三娘眼里闪过一丝嗤笑,就凭那老刁婆的本事,恐怕傅家会衰败地比她在的时候更快。 冯寰看着冯三娘手上的银票也十分满意,三娘不愧是他同胞双生的妹妹,比家里其他几个聪明多了。 “你怎么没把万全带回来。”冯寰虽然不喜欢自己那个蠢笨的外甥,但毕竟是自己妹妹的独子,冯寰担心自己妹妹会记挂那个孩子,而与他产生嫌隙。 “那个白眼狼,早被傅家人惯坏了,反正他也不认我这个娘,我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二哥,我可什么都替你做了,你以后可不能不管我。” 冯三娘打心底里厌恶傅大树那个粗鄙无能的男人,对于和傅大树生的儿子自然也没有多少感情,若不是为了傅家的权势和财富,她怎么可能舍身给这种男人。 相对于傅家人,她自然更亲近冯寰这个哥哥,他们两兄妹可是从娘胎里就待在一块的,从小形影不离,小时候家里穷,所有东西都是紧着家里的男丁,二哥总是会省下自己的口粮分她一半,才让她没在小时候饿死。因此,冯三娘对于自己这个二哥的感情,是非常之深的。 “好三娘,你放心,离了这傅家,二哥一定会给你找到更好的人家。”冯寰紧紧捏着那厚厚一叠银票,他已经搭上了三皇子身边的幕僚,等过了会试,那人就会帮他引荐三皇子,既然大皇子已经被他们得罪了,不如破釜沉舟。 自古富贵险中求,冯寰坚信,自己绝不是平庸的那一个。 傅家二房已经不行了,失去了傅耀祖这面大旗,恐怕云田县不会再有官员卖他们的面子,他们剩下的也就只有安伯府的虚名罢了,而且因为冯恒的关系,牵连了傅大树,恐怕以后冯傅两家就要交恶了,冯三娘若是还留在傅家,只会遭受傅家人的刁难,他们会把所有的过错怪罪在冯三娘头上。 这一点不仅冯寰看的明白,连冯三娘也看的出来,所以她才会在冯寰派人联系她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今天这一出,万全在两人的计划之中。 “二哥,那四弟......”冯三娘语气中有些犹豫。 冯寰双眼紧闭,声音有些沉痛:“四弟是救不了了,他闯的祸太大,而且证据确凿,幸好皇上派遣的钦差大臣将他从傅家带回了衙门,我买通狱吏给他传了口信,四弟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让我们替他照顾好几个孩子,其他的,绝对不会牵连到我们冯家的身上。” “都是那个傅家,四弟不过是欺压几个贱民罢了,就他们多管闲事。”冯三娘恨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更恨从京城而来的傅家。 “你放心,所有欺负过我们冯家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冯寰拳头紧握,眼中一片幽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傅家,不可能永远笑下去。 ****** “爷爷,二爷爷家又派人上门了。”宝珠无奈的抱着一个锦盒进来。 也不知道崔晋安到底在想些什么,傅大树和傅继祖被抓进去这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到是冯恒因为证据确凿,众多苦主上衙门告状,已经被判凌迟。可是作为在其中起了帮凶作用的另外两人,却迟迟没有判决下来。 傅三山从最早的淡定,变成了现在的心急如焚,每天都会派人上门,想借送礼的名义见傅老头一面,傅老头早知道会这样,干脆称病卧床,谢绝来客,为此,连祭祖的时间都推迟了。 大房到是从未有过的安静,好像被抓的不是他们家的孙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在傅老头称病的时候派人上门探访了一下。 “还是大哥想的明白,不能为了一个人,把一家子都搭进去。”傅老头躺坐在床上,对李氏说道。 李氏撇了撇嘴:“那还不是大房的孙子多,少了继祖一个也不稀罕,二房就大树这么一个孙子,怎么能不着急。” 傅老头房里的炕很大,全哥儿正在炕上爬来爬去,听到奶奶的话,顿时不满意了,掰了掰手指头,他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难不成他也是不稀罕的那个。 瘪了瘪嘴,委屈的想哭。 李氏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宝贝孙子就哭了起来。 宝珠笑了笑,对奶奶揶揄到:“全哥儿以为奶奶不稀罕他,委屈了。” 李氏这才意识到,顿时心肝啊,宝贝啊的抱着全哥儿哄道,傅老头也将那两家糟心亲戚抛到一旁,哄起了自己的小金孙。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还有二更送上 感谢许你流年一世不负初心的地雷,亲亲 感谢0、香菇不吃青椒*200、许你流年一世不负初心*30 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03章 二更(捉虫) 冯恒的判决下来了, 整个冯家笼罩在阴影中, 除了冯恒的妻子和几个孩子哭的凄惨, 冯老太太的身子也一下子垮了下来。 冯老秀才不顶事,前些年,冯老太太是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吃了很多苦,身子骨早就在那几年熬坏了,即便后来吃再多的补药也补不回来。 在夭折了几个孩子之后, 冯恒几个,冯老太太是当眼珠子般小心照顾,四个孩子中, 冯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冯恒。 冯寰这些年在外游学, 不怎么着家,冯恒就在老太太眼前,嘴甜会哄人,如今他被判死刑, 冯老太太的心就直接被挖掉了一块, 早些年留下的暗伤一并爆发出来,躺在床上, 眼看就要不行了。 “二儿啊,你弟弟死的冤呐,都是那个傅家,是那个狐狸精害死了恒儿,你要替你弟弟报仇啊。” 冯老太太意识不清, 却紧紧拉着冯寰的手,冯三娘和冯六娘站在老太太的床旁,也都伤心的抹着泪。 大夫都说了,娘是熬不过今晚了,都是傅家,都是傅家的错,一瞬间,冯家人心中燃起熊熊复仇的火焰,他们早忘了自己弟弟/哥哥犯下的错,只知道是傅家人害死了冯恒,逼死了娘亲。 “娘,你放心,我不会让四弟白死的。”冯寰咬着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娘会受不了这个打击,不然,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把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保下来。 第88节 冯寰握着老太太枯瘦的手,承诺到。 冯老太太听到自家儿子的话,犹如回光返照,脸色红润了不少,哆嗦着嘴:“那个狐狸精,是你弟弟死前看上的,他害死了你弟弟,你一定要送她下去给恒儿陪葬,我要她在下面给你弟弟当牛做马,赎清她的罪过。” 冯老太太使出了全身力气,用力攥紧冯寰的手,枯瘦的两只手上青筋暴起,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里充满刻骨的仇恨。 “娘,你放心,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冯寰心狠手辣,唯一的软肋也就只有冯老太太和冯三娘这个妹妹,至于冯老秀才和冯六娘,那只是附带的。 冯老太太总算是放下了,支撑她的那口气瞬间松了,抓着冯寰的手也放了下来,瞪大着眼,没了呼吸。 “娘,娘——”三兄妹看到老太太没了动静,纷纷大哭了起来,对傅家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冯寰对于傅家的敌视到了不死不休的状态,傅家被这么一条毒蛇盯上,只要稍微有些破绽,冯寰就会咬下一大块肉来。 他们只记得自己的仇恨,早就忘了那些被冯恒糟蹋的姑娘,和那些被冯恒害死的百姓,他们家人的伤心更甚于他们。 ****** 随着云田县一众大小官员被罢免官位之后,傅大树和傅继祖的判决也终于出来了,傅大树利用伯府令笺帮冯恒买通云田县县令,将无辜百姓欺压致死,逼良为娼,罪不可赦,念于他在出借令笺时并不知情,崔晋安酌情处理,命狱吏打他五十大板,将他送回了安伯府。 不,现在不能称呼安伯府了,太后知道自己弟弟一家借着她给的权势在云田县肆意妄为后,大是光火,将安伯府的爵位收回,现在傅三山只是一个三等镇国将军,爵位一下子低了三等。 傅继祖比傅大树好一些,毕竟他不是平伯府的当家人,并不能给冯恒实际上的帮助,只是在冯恒买通县令的时候出了点力,算不得什么大错,崔晋安打了他二十大板,将人送回了平伯府。 傅三水为人精明,并不放任子孙,除了傅继祖,其他人并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太后只是稍加斥责一番,并没有收回伯爷的爵位。 经此一事,傅家大房更加夹起尾巴做人,连骄纵的傅宝簪都被牢牢关在府里,跟着太后派来的嬷嬷学规矩,那个嬷嬷不知受了什么指示,对傅宝簪不假辞色,稍有差错,就是一顿斥责,偏偏身后有太后罩着,没人奈何得了她,直叫傅宝簪苦不堪言。 傅大树一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冯三娘一封休书,他都被冯家害惨了,怎么肯再看到冯三娘那张脸,因为傅大树,傅三山被降了爵位,即便傅大树是二房的独孙,傅三山对他也没了好脸色,要知道伯爷的俸银和三等镇国将军的俸银万全不是在一个层面上。而且大房的爵位未降,一下子,傅三山成了兄弟几个里爵位最低的,这让好面子的傅三山怎么受得了。 心里记恨祸事的源头,这次三房回乡祭祖的大事,傅家二房都没有一个人参加,这是摆明和三房杠上了。 祭祖这天,傅家老宅难得的热闹了起来,一扫这段日子的阴霾。 祭祖的时候,家中的女眷只能在祠堂外参拜,只有男嗣才能进入祠堂,傅老头虽然疼爱宝珠这个孙女,也不会将祖宗礼法忘到一边,霍衍贵为皇子,但是傅家的祠堂他照样进不去,陪着宝珠待在外面,这样到正和他意。 全哥儿一大早就被叫醒,今天他可是主角,傅老头要替他上族谱。虽然困得眼泪汪汪的,还是被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打扮地和红包似的。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全哥儿觉得不能就他一个人红彤彤的,因为祭祖,屋里准备了很多红色的绢缎做装饰用,全哥儿从李氏手中哄来几块红布,硬是在饭团头上扎出了一朵花。 饭团早就习惯了宝珠时不时的在它身上变装,觉得全哥儿给它扎的大红花还挺好看的,趁的虎皮毛雪白光滑,臭美的想去麻团面前显摆显摆。 “嗷嗷——”正啃着骨头的麻团被吓了一大跳,哪里来的妖怪,低俯下身,一副要进攻的模样。 “呜呜——”虎觉得虎的少虎心碎成了八瓣,需要主人的亲亲来点安慰。 饭团垂头丧气地来到宝珠脚边,蹭着她的腿呜呜直叫,好不委屈。 麻团比起刚来的那一天,身形大了一圈,除了伤脚还未痊愈,皮毛显得油光水滑,倒像是一只美丽的黄斑虎。也算是弥补了点宝珠想给饭团找个同样品种的老婆的缺憾。 在傅家好吃好喝,还有专人伺候洗澡刷背马杀鸡,麻团显然有些乐不思蜀,没几天就习惯了傅家的生活,一点要走的意愿都没有。 宝珠在麻团刚到的那天晚上,就在它的饭里加了益智丹,现在麻团聪明了许多,在饭团的带领下,很好的学会了撒娇耍赖偷懒,为了一口美食,连虎的节操都不要了,现在它啃的那块骨头就是它跟李氏撒娇得来的。 果然,物以类聚这句话说得没错,好好的一只虎就被饭团那个废物点心给带坏了,宝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当她的恶婆婆了。 饭团看自己的控诉根本没人理会,顿时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它,举起前爪将头上的大红花挠了下来,低垂着虎头,呜咽着爬回了自己的窝里。 “嗷嗷——”麻团推着面前的饭缸走到饭团面前,饭团将虎头一扭,不去看这个负心的家伙。 “嗷嗷——”这骨头可香了,来一块吗? 饭团很想表达出自己的骨气,可是那香味直往它鼻子里钻。 要不,就来一块? 史上最有骨气(才怪)虎只坚持了三秒,就屁颠屁颠地和麻团开始分享起了那一盆美食。 宝珠无语得看着饭团的举动,抬头望了望天空,这么蠢的孩子,绝对不是她教出来的。 霍衍看着宝珠这番掩耳盗铃的模样,举手掩了掩嘴角,不敢让宝珠看到自己的笑意,俯身凑到宝珠耳边:“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物似其主了。” 什么意思,宝珠顿时就炸毛了,气呼呼地瞪着霍衍,他这是说自己像那一只蠢虎了,哪里像,那里像了,她聪明美丽活泼可爱善良懂事,那只除了吃就是犯蠢的饭团,根本就没有学到她身上万分之一的优点。 臭美的宝珠挺了挺胸,表示对霍衍的话万全不服。 殊不知,她此时气呼呼的模样,就更像那个蠢虎了。 霍衍的眼神从她胸前的弧线上划过,喉咙有些发紧,的确不一样,也不知她最近吃了些什么,胸前的丰盈像吹了气般鼓了起来,每次抱着她时,都能感受到那一片抵在自己胸膛的绵软,好几次晚上做梦,霍衍都梦到那两团丰盈,半夜醒来,只能冲冷水澡降火。 宝珠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睛不规矩地盯在不该看的地方,惊叫一声,捂住胸口:“你往哪看啊。”警惕地看着霍衍,小脸涨的通红。 “不,我只是想找出你和那只蠢虎不一样的地方,果然,那里很不一样。”霍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磁性。 饭团是一只公虎,哪里来的胸,即便是母虎,那能跟人一样吗。 宝珠只觉得羞的头顶冒烟,狠狠地踩了霍衍一脚,扭身跑回房里。 回到房中,拍了拍自己火热的脸颊,不对啊,她好歹也是个现代人,什么荤段子没有听过,怎么就被那个色狼三两句话给吓了回来,宝珠觉得这样不行,必须得把场子找回来。 气呼呼地喝下三杯凉茶,总算降下了一点火气,仔细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应付回去。 “珠珠,该出门了。”傅耀祖来敲妹妹的房门,祭祖的时间是有严格的规定的,每一天的吉时都不同,一切以大师的话为准,傅耀祖看时间差不多了,宝珠又没在院子里,于是就来敲宝珠的房门。 “你这是怎么了。”傅耀祖看宝珠红晕未消,眼带红霞的模样,疑惑地问道。 “啊,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吧。”宝珠在脸边扇了扇风,假装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对着傅耀祖催促道:“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快过去吧。” 傅耀祖被宝珠拉着走,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霍衍那贼人绝对又来撩拨他的宝贝妹妹了,身边有一匹饿狼果然是让人防不胜防啊。这时候,傅耀祖就有些头疼崔文轩的行动力,说好的一起玩耍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还等着看霍衍变脸呐,必须让他知道,自己妹妹可是很招人喜欢的,有点危机感才会让他更加珍惜珠珠。 殊不知,被他念叨的崔文轩,此时也正在家里闹腾呐。 自从那天从傅家回来,崔文轩就被他爹拘在了衙门的后院,任凭他怎么闹腾,就是不肯放他出去,而且他那个继母的旁系亲戚孟家知道他们来到了云田县,三天两头的登门拜访,还带着家中正适婚龄的姑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偏偏他那个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让他每天接待孟家的来人。 “爹,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崔文轩不顾侍卫的阻挠,冲到崔晋安的书房,对他大吼道:“就那些花痴,还有那些看不清身份的,你还真打算让我娶这种女人啊。” 他那个好继母没少想过将娘家的姑娘塞到他的屋子里,这些年,还从她哥哥家接了嫡亲的侄女在崔家养着,说什么表哥表妹的,想撮合两人,笑话,孟家这种商户人家的女儿,能做崔家的继室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敢做起他崔小爷的主来。现在更厉害了,连旁系小门小户的姑娘都拉过来了。 难道生了个儿子,就让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崔晋安安静地品着手上的茶,一点都不为所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孟家的打算。他正真爱重的是自己的原配嫡妻,最重视的也是发妻留下来的两个嫡子。 在崔家这种正统的儒家,对于这些看的也格外重视。 “我看孟家那几个小姑娘长得不错,你要是喜欢,可以纳来做小。”崔晋安有三个儿子,最看重的是大儿子崔文申,但是最疼爱的却是二儿子崔文轩。 不可否认,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崔文轩从小调皮捣蛋到处闯祸,崔晋安抛除公务外的所有精力都被崔文轩一人占领。 相对于他赋予重望,将来继承崔家的大儿子,刚出生就丧母的崔文轩更让他心疼。 他那个儿子,从小就是一根筋,他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而且这个儿子从小性子古怪,不喜欢跟前有丫鬟婆子之类的伺候,身边就只有几个小厮跟着,对于那些京城纨绔子弟最爱逛的花街柳巷,他更是敬谢不敏,都十几岁的人了,一个屋里人都没有。 崔晋安一度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又龙阳之癖,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荣慧县主,估计是唯一一个让他另眼相待的人,可是,荣慧县主已经被赐婚给了大皇子,崔晋安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越陷越深,他们两人之间,是注定没有缘分的。 “爹,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崔文轩被他爹看的心里发毛,“你该不会真的想我纳孟家的姑娘吧,一个个矫揉造作,比起宝珠妹妹差远了。”崔文轩嘟囔着,宝珠妹妹就从来不会掐着嗓子说话,也不会眼睛抽筋似得看他。 童子鸡,你哪里知道,那是抛媚眼,不是眼睛抽筋啊。 崔晋安听着他的话,眼神幽暗。 “你应该知道,荣慧县主已经被指婚给了肃亲王,你若是在用这种亲密的语气称呼她,会给她带来困扰。而且肃亲王这个人我捉摸不透,你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什么,那个肃亲王不好吗,那宝珠妹妹嫁给他会不会受委屈。” 崔文轩万全没有抓到他爹话里的重点,一听肃亲王不简单,首先想到的就是宝珠会不会受委屈。 崔晋安算是对自己这个儿子无语了,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只能尽量将两人隔开,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来得快消失的也快,何况看他儿子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的情感,或许现在在他心中,宝珠只是一个童年的玩伴,并没有发现她在他心里的特殊。 这样也好,他不挑破这层纱,等荣慧县主嫁人,他也会慢慢想开的。 崔晋安觉得,只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处理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打字机采访日程 我:饭团,你觉得你主人长得怎么样 饭团:不行不行,连毛都没有,每天在那说自己美,看在她养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夸夸她吧 我:饭团,你觉得你主人聪明吗 饭团:不行不行,她太笨了,每次被那大魔王骗,你看我就不一样,给自己骗了一个老婆回来,还不用自己养 我:饭团,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饭团:聪明帅气机智活泼可爱善良懂事......完了,世界上没有一个词语能够完全表达虎的优点,虎式绝望。 以上得出一个结论,饭团果然是珠珠养大的 ☆、第104章 一更 夜深人静, 偌大的寝宫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 自从珍妃逝世后, 正德帝夜不能寐, 太医没有办法,只能配置了一些安神香来帮助他入眠,只是功效甚微,正德帝还是常常被噩梦惊醒。 门外传来几声蝉鸣,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脆高亢。正德帝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起身拉开龙床的帷帐, 探出身去。 “陛下,可有何事吩咐。”边上守夜的小太监急忙躬身问道。 “你们都出去。”正德帝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守在宫殿里的太监宫女有些犹豫, 毕竟这段日子, 正德帝的身子一直不好,太后吩咐了,陛下的身边一定要有人守着,一有什么情况, 立马叫院正过来。 “朕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了。”他的声音很轻, 却极具压迫感,跪着的宫女太监急忙告罪离开。 正德帝起身, 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在肩头,坐在龙榻上,看寝宫里已空无一人,对着空气喊道:“都出来吧。” 几息之间,几个穿着黑衣蒙面的人就出现在了寝宫中。若是仔细观察, 可以发现这是两批人,因为他们的衣服在细微处有所不同。 正德帝的暗卫所穿的是纯黑色的夜行服,上面没有任何暗纹,而另一批黑衣人所穿的夜行服在衣袖和裤脚处纹了金色的龙图腾,这正是升龙卫的标志。 “参见陛下。”一行人跪下,伸手解开了脸上的面具。 令人惊讶的是,明明是两批人马,领头之人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仅正德帝震惊了,连暗卫首领夏侯淳都吓了一跳。 夏侯家一直都是霍氏皇族掩藏在暗处的势力,夏侯家每一代的嫡长子都会继承先辈暗卫首领的位置,他们一整个家族都不能显示在人前,为了绝对的效忠,夏侯家每一个新生儿一出生就要服用皇族秘药,只有每一任皇帝拥有解药的配方,解药一年就得服用一次,不然就会受万蚁咬噬之苦,全是经脉爆断而亡。 升龙卫的首领明显就是夏侯家族子嗣,可是这么多年,没有正德帝的解药,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夏侯訾自然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看向了一旁的夏侯淳:“准确说来,我应该是夏侯淳的双胞弟弟,按照夏侯家的传统,同胞双生必须杀死其中一个,尤其是我们两兄弟,嫡长双胞,我这个后出生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第89节 这一点,正德帝和夏侯淳都清楚,嫡长子会继承暗卫首领的位置,如果有一个双胞弟弟,那首领的权利就变得极不稳定,可能引发内乱。 “当初先帝有意组建升龙卫,就将我留了下来,抱离夏侯家,当初知道这件事的都被先帝封口,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夏侯淳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一个同胞弟弟,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内心有些苦涩。 “升龙卫难道没有服用过皇族秘药吗,怎么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出事。”还是有人也像他一样知道解药,每年都替升龙卫解毒,这才是正德帝在意的。 “当初先帝将升龙卫交到了九皇子手中,九皇子又在病逝前将我们交给了珍妃,这些年,珍妃都会按时给我们解毒丹,现在珍妃已死,遣使升龙卫的令牌重回陛下的手中,也算是物归原主。” 升龙卫组建的初衷就是成为掌权者手中的利剑,维护霍氏皇族的权益,按理就应该由每一任皇帝掌控,可惜先皇一世英名,老了还是逃不脱偏心了一回,怕九皇子会被继位的正德帝打压,就将升龙卫交到了九皇子手中,让他用来自保。 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九皇子还是死在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中,临死之前,还把升龙卫交到了她的手里,希望这股势力能护她平安。 “先皇心中果然只有老九是他儿子,他就没有想过老九会借着这股势力造反,颠覆朝纲吗。”正德帝气的狂拍床榻,整个人咳嗽不止。 话虽如此,他心里也知道老九不会,若是他想,这个皇位当初就轮不到他来做,先帝在世时,一直都说,只有九弟像他,是个开疆扩土的霸主,若是九弟继位,定能完成先皇夙愿,统一莽族部落,将他们归于大庆的版图中。而他,先帝的评价只有守成之帝,勉强维持先帝留下来的盛世,却无法开拓局面。 先帝的这一番话,一直是卡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从小他就记恨自己那个弟弟,总觉得是这个弟弟掠夺走了他所有的光芒,这辈子,他就只有一点胜过他,那就是他九弟深爱的女人,最爱的人是他,甚至为了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 或许先帝在临死之前将升龙卫交到老九手中,幻想过他有一天后悔,能够重新争夺这皇位,升龙卫正是先帝留给他最佳的势力。 难道先帝从来就没有想过他这个儿子吗,他做皇帝就这么让先帝不满吗。 正德帝气血翻涌,喷出一口热血。 “陛下。”暗卫首领对皇帝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从龙榻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给正德帝服下。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正德帝的脸色立马恢复过来,还显得红润了些。 “青云道长的药果然有效,你让他再多炼几炉。”正德帝顺了顺气,胸口的闷痛感也降低了很多,不再那么难受。 “属下领命。”夏侯淳躬身退后几步,下跪说道。 夏侯訾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神微闪,到底是什么灵药,能一下子改变一个人的气色,还有那个青云道长,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升龙卫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也不知主子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夏侯訾,这些年,升龙卫的势力发展的如何。” 正德帝想着,无论如何,老九已经死了,笑到最后的人,只有他一个,就连卉儿,也会在他死后一起跟他合葬,这天下,还有美人,老九一个都得不到。 “回禀陛下,升龙卫自从交到珍妃手中后一直没有被使用,这些年,老一批的暗卫要么伤退,要么到了年纪,没有经济的支持,没法培育新的苗子,现在的升龙卫,只有驱壳,毫无半点实力,已经不复当年的荣光了。” “什么。”正德帝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激动起来,这次不用夏侯淳,他自己哆嗦着手从枕头底下拿出瓷瓶,对准嘴将药丸倒了进去。 他耗费心血找到的升龙卫,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他何必为了这种东西,和卉儿之间造成隔阂呐,正德帝惨笑一声,果然,这都是报应吗。 “算了,你将名单统计一遍,交给夏侯淳,到时候我再看看该怎么处理。”正德帝揉了揉额头,对着众人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不知是不是药效的缘故,正德帝觉得自己飘飘欲仙,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卉儿在前面向他招手。 ****** 夏侯訾一离开皇帝的寝宫,夏侯淳就想拦住他,任谁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弟弟都会有些好奇,可是夏侯訾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几个飞身,消失在皇宫中。 “首领。”夏侯淳身后的几个暗卫还想去追,被夏侯淳拦了下来。 “算了,你们留在这保护陛下,我去看看青云道长。” 几个暗卫领命,隐身在了宫殿周围。 青云道长是一位修道高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正德帝自从伤了身子后,就迷上了这些炼丹之术,青云道长正是正德帝搜罗的众多道士之一,只是他炼出来的丹药却有奇效,被正德帝推崇,赶走了其他名不副实的道士,独独将他留在了宫中。 夏侯淳施展轻功来到一个偏僻的宫殿,青云道长住在宫里的事情基本没有人知道,正德帝想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青云道长的存在自然也不能大肆张扬出去,所以,他让夏侯淳选了一个偏僻的宫殿,平日里,也不允许丫鬟太监靠近。青云大师的衣食起居,都有暗卫负责。 夏侯淳到的时候,宫殿大厅还散发着幽幽烛光。 一个广袖长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站在正厅中,一头白发披散在身后,身形高大,却有些消瘦,手持拂尘念念有词。 “殿下。”夏侯淳进去单膝下跪,神色尊敬,比起正德帝,似乎眼前这个男人才是他正真的主子。 那人回过头来,普通至极的一张脸,丢进人群中,根本不会让人有看第二眼的**,唯一出众的只有他那一双眼睛,黑压压地望不到底,似是无欲无求,但又有种压抑的感觉,仿佛蕴藏了无尽的喜怒哀愁。 那人虽有一头白发,样貌却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皮肤白皙光滑,好一个鹤发童颜的高深道士。 “我说了,叫我青云道长,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殿下了。”青云道长眼神平静无波,淡淡地说道。 “殿下。”夏侯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他的眼神后又停住了嘴:“是,青云道长。” “今天他叫你过去,可是有什么事。”青云道长盘脚坐在藤垫上,闭着眼睛问道。 “升龙卫出现了。” 他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升龙卫! 夏侯淳见到了他眼神的变化,内心又升起了一股期待:“殿下,现在你唯一的阻碍已经不存在了,为什么你不能拼一下,你忘了先帝的嘱咐了吗。” “你逾矩了。”青云道长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只是在心头盘算着:“升龙卫的近况如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他给的东西,恐怕她根本就不屑于要吧。 “升龙卫已经不行了,内里的势力经过这二十多年的变化,已经所剩无几,只有首领夏侯訾苦苦维持。”夏侯淳在提到自己那个双胞弟弟的时候,神色有一丝莫名。 “呵呵。” 青云道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不对,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他当初将升龙卫交到她的手中时,怕她不会处理那些复杂的内务,将自己多年积累的财富都交到了夏侯訾的手中,那笔钱,足够升龙卫几百年的支出,即便规模不扩大,也不可能到达这种地步。 夏侯訾是先皇和他□□出来的,绝不是这种废物,除非,有一个人让他隐瞒了这个事实,所以,现在升龙卫,应该已经到了另一个人手中。 青云道长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是他。 夏侯淳就看着那个自从出现后再也没有笑过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吓得他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 青云道长没有在意夏侯淳的眼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个孩子一点都不想他那个父皇,反倒真像是他和卉儿的儿子,不仅在外貌上,还有在智慧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或许,将这个江山,交到卉儿的儿子手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把这几瓶药丸交到他手上,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男子掏出几个瓷瓶,夏侯淳伸手接了过来,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问出自己想问的话题,转身离开了大厅。 他不能理解,明明殿下和皇上之间有那么深的矛盾,为什么殿下还要将如此奇效的药物送给皇上,难道殿下不恨他吗。 若是他将这句话说出来,殿中的男子肯定会狂笑不止,恨啊,如何不恨。 他原以为自己的离开,是对她最好的做法,可惜,即便他聪明盖世,也没料未来,谁知道她会生了一个儿子,而那个儿子长得会和他那么相像。 此时那男子青云大师看他离开,转身走进自己的寝室,铜镜旁点着一盏幽暗的烛光,他看着铜镜中的人影,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慢慢地,居然从脸上揭下一层脸皮。 昳丽如妖,是何等精致绝伦的一张脸,只是似乎上了年纪,眼角已布上了皱纹,若是有熟人在场,就会发现,这张脸,和大皇子霍衍有六成相似。 什么青云大师,其实就是那个早就去世的九皇子——霍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正德帝有点惨,所有的势力都背叛了他,23333,二更在十二点前送到 感谢懒猫、苏悠悠的地雷,感谢小妮子的手榴弹 感谢小妮子*100、小馒头*10 、陌上有颗草、馒头蘸咖啡*20、暮色中的烟雨*17的营养液,最近营养液好丰盛,浇的饱饱的。 ☆、第105章 二更 崔晋安来到云田县, 处理冯恒的案子只是其次, 他正真的任务是帮皇上观察肃亲王的一举一动, 所以,即便他不想和傅家接触,那也是不可能的。 傅家祭完祖,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原本傅老头是想在老家多呆那么几天的,可是发生了冯恒那件事, 和大房、二房产生了些间隙,虽然大房有傅三水这么个识大局的人坐镇,底下的小辈还是有了些看法。 傅老头都活成精了, 怎么看不出这一点, 这么一来,在老家呆着也没了什么意义。加上以前的那些老伙计都畏惧他现在的身份,说起话来都诚惶诚恐的,有些人为了家中的小辈, 还对傅老头多有巴结, 这让傅老头多少不是滋味。 祭祖完的第三天,傅老头就让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回京城了, 而崔晋安正好和他们同行。 “这些山菇好,我特地让人多采了些晒干,还有那些野菜,你爷爷可爱喝野菜豆腐汤了。”李氏家里家外,忙成了一个陀螺, 自从回到云田村后,她重拾了烧菜的热火,恨不得把家里的老灶台一块搬回京城去。 “奶奶,那些野菜少带点吧,时间久了,就不新鲜了。” 野菜若是晒成了菜干,稍起汤来,滋味就没有新鲜的来的好,而且这些野菜也不是老家独有的,若是喜欢,回京城可以让庄子里的农户摘一些送过来,想吃了,随时可以吃新鲜的。 “不行,别处的就是没有这个味。”李氏感怀地看了这个老房子一眼,当初还没发家的时候,一心想着儿子争气,能让她住上大房子,一堆丫鬟婆子伺候,可真正过上好日子了,心里却开始惦记当初一家人挤在一个院子里的日子。 宝珠有些理解自家奶奶复杂的心情,在那哄道:“奶奶,等你以后想回来了,我再陪你一块回来住一段日子。” 李氏白了自己的宝贝孙女一眼:“就知道哄我,你都快嫁人了,到时候成了人家媳妇,还能陪我这个老婆子回来?” 宝珠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在霍衍的锻炼之下,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厚了很多,以前提起婚事她还会害羞一下,现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还能和着一起开个玩笑。 “他要是不同意,我就休了他,我看他敢不敢。” 李氏气呼呼地点了点宝珠的额头:“说什么瞎话,姑娘家的怎么能把这个字眼挂在嘴边,呸呸呸,不吉利的。” 宝珠被奶奶瞪了几眼,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也不敢顶撞她。 霍衍和傅耀祖两人站在门外,将她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傅耀祖拍了拍霍衍的肩,对自己妹妹这么大胆的一番话竖起来大拇指,对着霍衍幸灾乐祸到:“没想到珠珠这么有胆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她,不然,小心变成大庆第一个被皇子妃休弃的皇子,哈哈哈。” 傅耀祖看到霍衍铁青的脸色,这么多天的郁气终于一扫而空,心情一片大好。 霍衍将他搭在肩上的手拍下,眼睛扫视了他一眼,傅耀祖顿时汗毛直立,觉得一股危险气息毕竟,顿时不敢再笑话他。 霍衍眯着眼,看着屋子里笑靥如花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这叼进嘴里的肥肉,可没有跑掉的机会。 “该出发了。”崔晋安派了护卫前来通知,两家约好在城门口相聚,崔晋安是钦差大臣,出行带了大批官兵护行,傅家和他们同行,到省下了不少麻烦。 只是在回去的马车上,一群人犯起了难。 来的时候,傅家只准备两辆大马车,其他的马车都是丫鬟仆从坐的,设施简单,不像那两辆大马车,空间开阔,内饰舒适豪华,还有放置糕点茶水的暗格。 可是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只有饭团一只大肥虎,现在又多了一个麻团。一辆马车里要塞下那么两只大老虎,显然就有些局促了。宝珠想着,要不让饭团和麻团去坐后面的普通马车。 笑话,饭团是谁啊,它可是自认自己是主人的掌中宝,心头肉,性子是最娇惯不过的,吃好的住好的,不然它就撒泼捣乱。 你说一只老虎怎么分辨好坏? 饭团就认准了一点,跟在主人后面准时对的,谁让这一家子苦了谁都不会苦了主人呐。 此时饭团两只前爪扒着马车,就是不肯松抓。麻团搞不懂它在做什么,却还是听话地学着饭团的模样,抱住马车的车轮,两只虎嗷嗷地直叫唤,眨着水汪汪的大虎眼看着宝珠卖萌。 “都给我起来。”宝珠上前扯着饭团脖颈背后那一块虎皮,饭团丝毫不为之所动。 “嗷呜呜——”虎是有尊严的虎,休想用暴力逼虎屈服。 麻团搞不懂这这么就和虎的尊严扯上关系了,但这并不妨碍它和饭团一样,乱吼一通。 这熊孩子,就不该惯着它,好好打一顿,它就知道听话了。宝珠觉得自己太纵容那只蠢虎了,应该好好教训它一下,省的它以后脾气越发骄纵了。 要不是怕在路上吓着行人,宝珠还真想让那只蠢虎下来跑着前进。 可还没等她动手,饭团自动松开了爪子,听话地走向了后一辆马车。 “嗷嗷——”干什么呐,虎还要不要尊严了。 第90节 麻团绝对自己的虎脑容量不够,前一秒还在闹着要尊严的小伙伴,这么下一秒就走了? “嗷呜呜——” 饭团被吓得虎腿发抖,真是好日子过惯了,差点忘了那个魔王的可怕,刚刚那一眼真是吓死虎了,主人你放心,等虎缓过神来,就回去魔王身边把你救出来哒。 没了饭团这个刺头,麻团就显得听话多了,乖乖在宝珠的指引下上了后面的马车,那俩马车还挺大,宝珠特地命人把里面的座椅给拆了,刚刚好能塞下两只老虎,铺了一层软软的被子,两只虎躺在马车里,顿时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好不容易处理完两只老虎的问题,全哥儿那里又起了幺蛾子。 “我也要和饭团一辆马车。”全哥儿嘟着嘴,要知道饭团那一身光滑肥软的皮毛就是他最好的坐垫,而且一路上那么无聊,有饭团陪着,还能解解闷呐。 宝珠怎么可能允许全哥儿一人待在那辆马车上,直接以暴力手段,将全哥儿的小小期盼武力镇压。 看着老老实实待在马车里的全哥儿,宝珠只觉得神清气爽,笑了笑,果然熊孩子什么的坚决不能纵着,宝珠决定,自己以后如果要生孩子,就生一个,若是多几个,她恐怕会被气死。 可是,她真的能如愿吗,霍衍表示,笑而不语。 崔文轩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口看到傅家的身影,激动地驾着马,向他们赶去。 “宝珠妹妹。” 他骑到宝珠所在的马车旁,高兴地喊道,宝珠听到声音,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崔文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宝珠身侧的霍衍,眼中的星光黯淡了一些。 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又亮了起来。 “不知大皇子可会骑马,大男人坐在马车里像什么样子,不如和我一起骑马前行,还能比赛一下各自的马术。” 他心里想着,作为珠珠妹妹将来的夫婿,决不能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男人,这种文弱之人,怎么能好好保护珠珠妹妹呐。 傅耀祖觉得自己同样中了一箭,他也成了崔文轩口中那个不像男人的男人。 霍衍一脸淡然,似乎丝毫没有被他的挑衅所激,笑话,他才不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失去和珠珠相处的机会。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偷来的,都值得他好好珍惜。 “大皇子若不是怕了。”崔文轩俊朗的眉眼闪过一丝不满,这种没骨气的男人就是珠珠妹妹以后的夫婿吗,他真替珠珠妹妹感到不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忍不住在他身上上下挑刺,哪哪都看不顺眼,恨不得将他那张脸揍个稀巴烂,明明自己不是这种暴躁的性格啊。 “我身上还有暗伤,不便骑马,若是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比试一番。” 霍衍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他就是不想挪动位置,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崔文轩信以为真,只能失落地放弃:“现在要赶路了,等到了驿站,我再来找你们。”没了目标,崔文轩只能驾马离开,他到也想厚着脸皮坐到傅家的马车里,可是他爹绝对不会允许的。 “如何。” 崔晋安听到了熟悉的马步声,撩开侧边的帘子。 “大皇子受了伤,不能和我一起赛马了。”崔文轩老老实实回答道,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父亲让他去邀请大皇子赛马,不过他爹的提议也刚好正合他意。 “受伤了?”崔晋安若有所思,对自家儿子挥了挥手:“你去前面领路吧,千万别趁我不注意,偷偷溜到后头去。” 崔晋安瞪了自己不省心的儿子一眼,崔文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还正有这个想法,没想到一下子被他爹戳穿了,只能闷闷不乐的在前头领路。 ****** 此时远在京城的几个势力,也得知了大皇子和傅家回京的消息。 “爷爷,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傅宝珠嫁给大皇子不成,你忘记了,大皇子可是会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的,到时候傅宝珠就是皇后,傅传嗣就是皇上的岳父,到时候,我们杨家就会被傅家压在身下,你甘心吗?” 杨蔓庭和杨定两人待在屋子里,杨蔓庭一脸焦躁地在房内来回走动,杨定看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你难道还想做那些蠢事,上次你私自派遣死士去截杀傅家人,接过全军覆没,要不是我及时派人清理首尾,整个杨家都会被你拖下水。” 杨定一想起这件事,就气的直冒火,培养一个死士,耗费的心血和金钱是数以万计的,他是看在这个孙女对杨家大有助益的份上,才划分了十个暗卫交给她,没想到这是个暗卫,全都死在了傅家人的手上,还差点被一股隐秘的势力盯上,将他们杨家私底下的势力翻了出来。 为了防止这个孙女再干什么蠢事,杨定彻底将她困在了这个小宅子里,不再给她任何人手。 杨蔓庭听了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晦涩,但更多的还是不服。 “爷爷,你总是让我等,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还有你让我查的那些事,到底是要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皇子夺嫡吗,正德帝活不了多久了,我们应该早作准备。” 杨蔓庭早就忍不住了,可是爷爷一直都瞒着她,她甚至起了探听她爷爷书房的心思,可是杨定早就有所防备,只要是机密的地方,绝对不会出现一棵植物,这让杨蔓庭倍感挫折,她不知道爷爷有什么事要瞒着她,他们不是最亲密的家人吗。 “什么,皇上活不了多久了,这我怎么不知道。”杨定吃惊地问道。 正德帝这些日子已经开始上朝了,虽然有消息传来,说是皇上因为珍妃的逝世伤了底子,恐怕是不好了,可是他的脸色看过去很正常,红润有光泽,一点都不像是大病的样子。 杨蔓庭抿着嘴,她没办法探听皇宫里的消息,但是照她上辈子的经验,正德帝也就只有两年寿命了,明年,就是夺嫡最激烈的时候。 现在,一切较于前世都有所不同,一瞬间,她也有些不确定,但是看着爷爷激动的表情,也就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 “我探听不到皇宫,但是宫里的太医总有要回家的时候,这是我在何院正书房探听到的,正德帝的身子已经药石无医了,只能好好养着,稍有风吹草动,都会一病不起。” 正德帝一死,朝堂之上必然有一番动荡,这就是他们的大好时机啊,杨定拉耸得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这种消息你怎么不早说。”杨定心里有些不满,这个孙女难道是和他离心了,不行,在大业未成之前,决不能让她生了外心。 杨定眼神微闪,舒缓了自己的语气,一脸和蔼地对眼前的孙女说道:“爷爷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爷爷就会给你找个理由,让你回京。” 杨蔓庭看着对自己一脸宠溺的爷爷,委屈的有些想哭,可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爷爷果然还是上辈子那个爷爷,她怎么可以怀疑上辈子对自己最好的爷爷呐,这个世界上,只有爷爷不会害她。 “我需要你炼制一种无色无味,又无据可查,无药可解的□□。”杨定看她已经被安抚下来,顺势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杨蔓庭皱了皱眉,无色无味简单,但是植物提取出来的□□多是有药可解的,要研制出一种无药可解的□□,何其简单。 “短时间内我恐怕研究不出来,而且,现在药圃里毒物的种类不够,还需要死士在外多多搜集奇珍异植,让我来实践一番。” 杨定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天下□□何其之多,要研制一种新型□□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对于孙女的顾虑他也十分理解:“我给你半年的时间,你加快速度研制吧,至于那些植物你无需紧张,我已经发动所有势力去寻找那些稀有毒物了。” 现在正德帝只剩下那一口气,几个皇子又斗成了乌鸡眼,正是他成就大业的最好时机。浑浊的眼里透露出狂热的野心。 眼神从陷入沉思的孙女身上划过,这种能力太过可怕,若是落到别人手中,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不利的,这辈子,他这个孙女只能留在他们杨家,若是实在不行,即便是毁了,也不能便宜别人。 他对这个孙女还是有几分疼爱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到那一步,杨定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而杨蔓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恍若未知。 ****** 进京比出京的时候安稳的多,一路上风平浪静,也没遇上什么刺客。 提起那些刺客,宝珠还不知道当初派人刺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准确的说,刺杀的那个目标是她,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霍衍看到珠珠问起这个话题,也有些疑虑,他毕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面面俱到,派来刺杀珠珠的那一股势力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可以说,那股势力在上两世也从未出现过。 霍衍最怀疑的就是杨家,只有那个疯女人才干得出这种事,重活一世,并没有让她长点记性,反而做事更加焦躁,没有条理。 那个女人上辈子嫁给霍彶后估计过得不好,也是,就他那个三弟的性子,怎么会允许杨家这种功高盖主的家族的存在,卸磨杀驴是一定的,所以,那个女人在重生后,必定会选择另一个目标,帮她报仇,而他,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些霍衍都没办法和宝珠解释,难道让他告诉她,他是重生的,这辈子和她的接触,都是他提前计划的,除非他想失去珠珠,不然,这件事就是一个秘密,会永久的封存在他心底。 虽然有了怀疑的目标,可是霍衍没有找到蛛丝马迹,那些死士显然是精心培育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果那些死士真的是杨家派来的,那杨家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霍衍的眼中闪过杨定老谋深算的那张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衍哥哥。”宝珠看霍衍一脸深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霍衍一下子将那只不规矩的小手握紧手中,任凭宝珠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傅耀祖眉头狂跳,这小子,当他是死的,居然当着他的面轻薄她妹妹。全哥儿什么都不懂,以为两人在玩拔萝卜,高兴地扑了上去,伸出两只小肥爪,闹着要和他们一起玩。 傅家很快就到了,傅传嗣和芸娘早早收到通知,在大门口等着,这么一断日子没见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可想死他了。 “崔大人,谢谢你帮忙送二老回京。” 傅传嗣对崔晋安拱了拱手,崔晋安侧身避开他的礼,和气地说道:“你我同朝为官,不必如此客气,在下还要进宫晋见陛下,也就不多叨扰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崔晋安就上了马车离开,临走之前,还把自己那个几乎黏在傅家门口的儿子给拎上,省的他干什么蠢事。 “爹、娘。”宝珠从马车上跳下来,扑倒娘亲的怀中。傅传嗣伸开了双臂,却没抱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心碎成了一片渣渣。 傅耀祖看自家老爹这幅样子,将全哥儿塞到了他的怀里,也算缓解了他的尴尬。 那小子怎么也跟着去了,傅传嗣看到紧跟在他们几个后面的霍衍,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早该想到的,那个家伙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待在京城,而且看珠珠看他的眼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贼小子到底做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珠珠:你不让我回娘家,我要休了你 霍衍:吃颗糖吧 珠珠:你不让我看别的美男,我要休了你 霍衍:吃颗糖吧 珠珠:我喜欢上比你更帅的男人啦,我要休了你 霍衍:吃糖已经不管用了,还是直接干正经事吧 一下和谐一万字 万这个小妖精,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日的,急需肾宝 ☆、第106章 一更 “啊, 怎么又多了一只大老虎。”国公府的仆人被马车上下来的麻团吓了一大跳,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猛虎啊, 和饭团那个大家从小看到大的欺善怕恶的蠢虎不同,陡然间出现一只猛兽,众人都有些惊慌。 “这是怎么一回事。”芸娘也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 “嗷呜呜——”饭团很识眼色的黏过来,虎背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 挥着爪子对媳妇招了招爪。 “嗷嗷——”麻团早就被带的没有了节操,为了讨好自己将来的衣食父母,模仿饭团的样子倒在地上, 嗷嗷叫着, 眨巴着虎眼卖萌。 若是忽略两只虎的体型,倒像是两只卖萌的大猫。 “娘,只是饭团自己找的媳妇,它叫麻团, 麻团可乖了, 不咬人,饭团坏, 它打媳妇,你要好好教训它。” 全哥儿给大家介绍,顺便告了自己好伙伴一状。 “嗷呜呜——”饭团看着全哥儿虎脸懵逼,说好的陪嫁小伙伴呐,不带这么诋毁虎的。 芸娘眼神复杂的看了饭团一眼, 当年的小虎崽都给自己找好媳妇了,居然还会家暴了,是哪里学来的坏毛病,还有麻团,芸娘低头看着那只学着饭团无节操卖萌的黄斑虎,这么强壮的母虎居然会被饭团那只怂包欺负,果然没什么好怕的。 在场的众人显然也都是这么想的,这只新老虎连饭团都欺负的了,武力肯定一般,于是大家都没有任何心理包袱的接受了家庭新成员麻团。到是饭团,被所有人用鄙视的眼神洗礼了一遍,没想到饭团居然打老婆,果然不是什么正经虎。 傅老头老两口带了很多家乡的土产回来,下人们一趟趟的把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 “肃亲王,你看我们家现在也比较乱,就不留你用晚膳了。”傅传嗣看着紧跟在他们身后进门的霍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岳父不必这么客气,我和珠珠已经定亲,那也算是半个傅家人了,何须如此见外。”这点刁难,万全戳不破霍衍的厚脸皮,打蛇上棍地直接喊起了岳父。 傅耀祖气绝,看着在那里傻乐的闺女,女儿向外,都没看到她爹生气了吗。 “你和小女毕竟还未成婚,肃亲王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给小女的名声造成伤害。”他以为说点好听话他就会放过他吗,任何想要抢走他宝贝闺女的都是他的敌人。 “老三,你在那胡说什么呐。”傅老头正在为皇子对自己家的亲近而感到自豪呐,就被自家儿子打断了兴致,霍衍说的没错,早晚都是一家人了,何须这么见外,他看那孩子就很好,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对他们这些长辈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珠珠嫁给他绝对不会有错。 “你别理他,今晚就留下来用晚膳,我还得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呐。”傅老头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绝对自己以往聪明绝顶的儿子这次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珠珠早晚是要嫁过去的,他把人得罪了对珠珠有什么好处。 第91节 果然儿子还是嫩了点,得由他这个老头子在旁边好好看顾着。 “不用了,出去了这么久,我也得回府了,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做。”霍衍虽然很想留下来,但是他离开这么久,暗处也积攒了不少事情等待他的处理。 “这样啊。”傅老头看他似乎真的有事情要处理的样子,也不强留,“我让人带了些云田土法秘制的熏肉回来,我看你在老家的时候还挺喜欢吃,到时候让人整理完了,给你送到府上去。” 傅传嗣听了他老爹的话,伤心地泪流满面,老爹啊,你还记得那些熏肉是我特地让你带回来的吗,那是他的最爱啊。他在这个家果然是最没有地位的。 霍衍的眼神从未来岳父悲痛的脸上扫过,微微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拱拱手,深深地看了宝珠一眼,转身离开了荣国公府。 ****** 霍衍一回到肃亲王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书房,升龙卫首领夏侯訾早就等在了那里。 此时的他完全不像在傅家众人面前那么和善,冷冰冰的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三尺之内生人勿进。 不过他身边的人估计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冷酷肃杀的模样,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我让你调查的那批死士可有线索。”声音冷冽,让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中。 夏侯訾苦笑一声:“属下无能,还是未能找出那些人背后的指使者,只是那群死士中有一个颧骨高凸,眼窝凹陷,到不似纯正的大庆人士,有点像和莽族或是暹罗混血,属下怀疑,会不会是外族人所派。” 霍衍眼神一暗,他没有仔细观察过那些死士的尸身,到是没有发现这一点,可是,外族人何故对付珠珠呐,这其中和他们有什么利益纠葛,还有杨家,他们到底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外族部落最近可有什么动静。”霍衍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上两世,他的目标只在大庆内部,对那些番邦小族从未注意过,也不知在他死后,莽族和大庆之间的那一层薄纱有没有被撕开。莽族自古就不安分,一直妄图推翻大庆统治,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多次扰乱边境,这一世,他想要和珠珠长长久久,那些不安定的因素自然要剔除掉,这也是他为什么提早培养傅光宗的原因。 一旦两军开战,军功就是升官的利器,有了傅家做后盾,相信没有人敢对珠珠多嘴。 “暹罗国并没有动静,但是莽族五大部落的首领最近的来往变得密切,最大的姬林部落略有异动,大肆从其他几个部落中收购马匹粮草,似乎有不臣之心。” 马匹和粮草都是军需物资,姬林部落这些年吞并了除其他几个部落外的所有弱小部落,实力壮大,其他四族部落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而且姬林部落的现任首领姬林戈勒是个十足的枭雄,喜好杀戮,野心勃勃,而且听闻姬林戈勒天生神力,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姬林部落原本只是五大部落之莫,在他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由此可见,他绝对是不可小觑之人。 除姬林部落外,最大的要数乞颜部落,可是乞颜部落这一代的掌权者乞颜辉是个昏聩之人,喜好美色,被姬林戈勒的妹妹姬林娜仁迷得神魂颠倒,在莽族部落里,女人的权势并不亚于男人,因为乞颜辉的纵容,姬林娜仁掌握了乞颜部落绝大部分的权利,可以说,原本权势显赫的乞颜部罗,现在已经成为了姬林部落的附庸。 在这两股强大的势力的压制下,其他三个部落敢怒不敢言,按照姬林戈勒的性子,收并另外几个部落,也是早晚的事。 一旦莽族五大部落合并,对于大庆来说,那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了。 “时刻关注着莽族的动静。”霍衍皱了皱眉,三个月以后就是每五年举行一次的狩猎季了,大庆的附属国和其他部落的首领会来大庆朝贺,聚集在宜川,展开历时一个月的狩猎活动,莽族几大首领也会出席,到时候,他就可以见到那个传闻中的姬林戈勒。 “皇上的身体如何?”霍衍的眼神中充斥着默然,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语气毫无波动。 夏侯訾面色一改:“属下已查到皇上的龙体受创,可是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青云道长,炼制了一种神奇的丹药,皇上服用后身体更甚于从前,面色红润,连太医也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处调查那个忽然间冒出来的青云道长,可惜,那人仿佛凭空出现,万全查不出那人的来历,这多少让夏侯訾有些挫败。 “属下已偷偷取得了几粒药丸,交给鬼医研制,暂时还没发现对人体有什么坏处,药人服用此药丸后精神亢奋,面色红润,体力转强,似乎真的是不可多得的良药,只是微臣得到的太少,没法做足够的实验。” “还有。”夏侯訾看了霍衍一眼,低下头接着说道:“皇上叫我重组升龙卫,用来,用来探查主子你、你的正真身世。” 这件事,夏侯訾早在传给他的飞书中写过,只是当着霍衍的面说出这句话还是让夏侯訾不自在,怪不得皇上对待主子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原来是心底一直怀疑主子的血脉不纯,其实,他也有些怀疑,看主子的样貌才智,怎么着,也不像是正德帝生的出来的。 霍衍沉默了片刻,空气中有些冷凝,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整整找寻了两辈子,他看过那个男人的画像,若他是正德帝,估计也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世,有时候,霍衍想着,或许自己真是那个那人的儿子也不错,可惜那个男人早就死了,还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现在,连他母妃都走了,知道这个真相的人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你们先慢慢查着,在他面前敷衍过去。” 这件事过去了二十多年,哪里是那么简单查的出来的,正德帝的暗卫找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无所获,一下子给出答案,反而会惹来他的怀疑。 上两世,他夺的皇位的手段都是不光彩的,背负着弑父的骂名,受千夫所指,这辈子,他不会让珠珠陪她承担这些罪名,这个皇位,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我让你准备的发笄、发簪和钗冠你准备好了吗?” 再过几日就是珠珠的及笄礼了,他知道傅家绝对不会委屈珠珠,准备的钗环也不是凡品,但他觉得这些远远不够,他要珠珠的及笄礼风风光光,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一天。 他让夏侯訾去寻找当初宸元皇后及笄时使用过的那一套九翅鸾凤簪。 宸元皇后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奇女子,她是当时驻守边城的大将军的女儿,父兄全死在了战场上,唯一的母亲也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只留下她一个孤女,皇上为了收拢大将军留下来的势力,也为了安抚全国将士的心,将那时只有十岁的宸元皇后接到宫中,许配给了当时十二岁的太子,宸元皇后聪明惠达,十分得当时的皇帝和皇后的心,她继承了先父的军事才能,精通各种兵法,且对政治颇有见地。 太子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即便登基之后,后宫中也只有宸元皇后一个女人,可惜太子寿命不长,几年后就留下宸元皇后一人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当时几个王爷看他们孤儿寡母,对皇位虎视眈眈,在那种情况之下,宸元皇后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借着先父在军中的威望,和先皇留下来的势力,将几个有反心的王爷直接圈禁,自己垂帘听政。 那十几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形成后世多有称赞的宸元盛世,而且那时已经是皇朝实际掌权人的宸元太后并不贪恋权势,在皇子长大成人后就将政权归还,自己放下重担,出宫游山玩水,豁达一生。 后世提起宸元皇后,无一不交口称赞,即便是再迂腐的书生,提起这个传奇女子,也是赞不绝口。 宸元皇后一女子,做成了所有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是所有闺阁女子心中最最钦佩的对象,霍衍觉得,只有那一套九翅鸾凤簪才配得上珠珠的及笄礼。 可惜,自从前朝覆灭后,原本收留在前朝国库中的那一套九翅鸾凤簪就此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它。 “属下已找到九翅鸾凤簪的下落,肯定能在荣慧县主及笄礼之前送到。” 夏侯訾低垂着头,脸色有些难看,他觉得主子在荣慧县主身上投入了太多精力,这对一个明君来说并非什么益事,一个及笄礼罢了,却让升龙卫耗费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果真是红颜祸水。 他上次已经为了那个女人惹得主子不快,现在即便内心不满,也不敢再开口,只是对于宝珠,留下了深深的芥蒂。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十二点之前发,早睡的小伙伴可以第二天再来看 感谢沧若澜、懒猫的地雷,么么啾 感谢书虫*60、钱钱*5、陌上有颗草的营养液,亲亲 ☆、第107章 二更 及笄礼是古代每个女子除了婚礼外最重要的日子, 傅家人当然不会忽视。 正宾一般选择德才兼具, 福运深厚的女性长者, 李氏原本还在为邀请哪一个府上的老太太感到烦恼,太后就派人传口信出来,宝珠及笄礼的正宾,她老人家当定了,试问,这个世界上, 那个女人的福气能比太后还高。而且由太后当正宾,可以让众人看清珠珠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为珠珠增添底气, 傅家人自然是乐意之至。 倒是在选择赞者的时候, 一伙人犯了难,也全怪珠珠太懒,一些闺阁女子间的聚会她都少有参加,这么多年, 和那些名门闺秀都只有点头之交, 唯一的闺蜜卢璎,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嫂嫂, 其他的堂姐堂妹,都是难登大雅之堂。 最后还是芸娘拍了板,请了傅传嗣直系下属吏部侍郎夏荪的嫡女夏研,夏研知书达理,且继承了其母和善的性格, 在京城一众女眷中颇有贤名。 要知道,自从大家打听到太后会是这场及笄礼的正宾后,多少女眷为了争夺找个赞者的位置挤破了头,国公府每天都能收到几十封帖子,得罪哪个都不好,芸娘干脆就选了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吏部侍郎夫人的嫡女,总算上这场纷争消停了下来。 夏家人收到邀请函后也难掩内心激动,尤其是夏夫人,她和芸娘交好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丈夫的仕途,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能让在家女儿在太后面前露个面,只要太后稍微夸赞那么一句,夏研的婚事就不需要愁了。 不提夏家人对夏研的耳提面命,宝珠也被及笄礼的复杂程序搞昏了头脑。 此时宝珠的寝室几乎没有一个下脚的地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里面要么放着绫罗绸缎,要么放着各式各样珍贵的珠宝首饰。 宝珠的面前是一面高大的落地镜,这是她舅舅的船队从西洋带来的,可比现在他们使用的铜镜清晰多了,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琉璃镜,那一船的镜子,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连宫里的皇后妃子都以有一面琉璃镜为荣。李家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 可惜远洋船队一来一回,要耗时大半年,这么些镜子,万全不够京城贵妇的需求。 宝珠面前的这一面落地镜是舅舅特地给她留的,除了太后和皇后,就这面镜子最大了。 此时宝珠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被自家娘亲和奶奶使得团团转。 “这块料子好,衬的珠珠气色红润。”李氏拿起一块玫红的布料,在宝珠身上比划着。 “这块也不错。”李氏又从那一堆布料中选出一块,觉得这块也很好。左比右划的,哪块都舍不得放下。 “咱们珠珠长得太俊了,真是哪块布料配着都好看。”李氏看着眼前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孙女,心中有些自豪,这么漂亮的闺女可是他们家生出来的。 宝珠已经不知道这是奶奶她们给她试的第几块布料了,在那站了一早上,看着那一堆布料头都快晕了,此时听奶奶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 “对啊,奶奶你看爹娘把我生的这么标致,无论那块布料,我穿着都好看,不如随便选一块布料出来吧,都这么久了,您老人家还不累啊。” 宝珠都想举双手投降了,经过这件事,她估计有一段时间不想做新衣服了,明明她是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 “这怎么行。”李氏瞪了自己的宝贝孙女一眼:“及笄礼那么重要的日子,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回来观礼,咱们珠珠必须打扮的风风光光的,让那些夫人小姐知道咱们傅家可不是那些底子浅的。” 若是随便选块布料,还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说些什么呐。 芸娘对自己家婆婆的话非常赞同,她及笄的时候,李家只是个普通人家,虽然她爹那时候已经考上了举人,地位上高于常人,但是在钱财方面,还是有些紧缺,直到她哥哥从商以后,家里才渐渐富裕了起来,因此,她的及笄礼并不是很隆重。 她做梦都想有一个盛大的及笄礼,自己得不到,自然想在自家女儿身上实现,此刻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堆到珠珠的身上。 二比一,宝珠完败,只能认命地由着两人在自己身上上下比划,府上的丫鬟还源源不断的搬着箱子进来。 宝珠看着那一箱箱搬进来的东西,忍不住咋舌,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家已经有了这么多好东西。 这些年,宫中常有赏赐下来,太后更是有了点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弟弟家塞。傅传嗣和大舅兄合伙做生意,李凌白的铺子都开到邻边小国去了,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傅传嗣每年的分红都是一大笔数目。而且李凌白惦记自己的妹妹,每到了一个地方,都会买上好几车的东西送到傅府来,绫罗绸缎,异域珠宝什么的,都快在库房堆成山了。 傅家统共就那么些人,怎么用都用不完,于是就有了今天宝珠被折磨的一幕。 “这些啊,以后都是留给你的。”李氏看宝贝孙女盯着那些箱子,笑着说道。 宝珠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奶奶,你这是要把库房给搬空啊,二哥可还没成亲呐,要是让他知道的,又该说你偏心了。”宝珠笑着打趣道,当然她心中知道,二哥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他敢。”芸娘瞪着眼睛,“他娶媳妇的银子我都给他留好了,这些都是我们这些长辈留给你的,他作为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想要的,就自己去赚,哪里能盯着妹妹的嫁妆呐。” 李氏深有同感,反正现在在她心中,无论那个都没她宝贝孙女来的重要。 宝珠觉得自己都快哭了,这辈子,能有这样一心想着她的家人,她是何其幸运。 “老夫人,夫人,有贵客送了礼物过来。” 几个丫鬟捧着几个盒子走了进来,还有一个被红布盖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哪家送来的。” 因为宝珠及笄礼的事,好几户人家都已经提早送了贺礼过来,芸娘也不觉得奇怪,放下手上的布匹走了过去。 “这是崔尚书府上送来的。”崔尚书就是崔晋安,他外放这么多年,政绩显著,又是正德帝的心腹,从云田县回来就被擢升为礼部尚书,也算是和傅耀祖平级了。以后同朝为官,又都是皇上的心腹大臣,他送礼过来倒也是正常。 芸娘好奇的打开了那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块素色的布匹,芸娘将它拿了出来,入手才发现那块布匹的不同,那块布入手极致的华顺细致,流动间,熠熠生辉,仿佛镶嵌了一整片星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天绫罗。 崔晋安的继室是绫罗孟家的嫡女,崔家能送的出天绫罗倒也是情理之中,这一份礼可不算轻,要知道,这天绫罗产量极少,基本专供皇室,只有极少的流通在市面上,芸娘原本也想过用天绫罗来帮珠珠裁一件衣服,可惜去年的份额早就被抢空,今年的布匹还没织染出来,只能作罢。 现在有了这块布料,到不用在头痛宝珠及笄礼上的衣服了。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染出来的。”宝珠好奇地上前,古人的智慧果然是无穷无尽,明明摸上去如此光滑,抖动间仿佛镶嵌了无数细碎的宝石,宝珠对于这种闪闪发光的布匹没有丝毫感觉,毕竟现代太多类似的布料了,可是在古代,这种技术可就是万中无一了,怪不得受到所有人的追捧。 宝珠看奶奶和娘亲都被这块布给迷倒了,也不敢插嘴,生怕自己露出些不满,就又要遭受不停试换的折磨,现在对她来说,无论那匹布料都好。 “这个又是哪家送来的。”小心的将那匹布放入锦盒中,宝珠又将目光转向了后面的几个盒子。 “这个是四公主送来的。”一个丫鬟捧着一个锦盒上前。 霍令仪,宝珠有些好奇,自从那次她在御花园提醒她小心陆贵妃和三皇子后,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没想到她居然会记得给她送礼物。 要知道,陆贵妃早就以三皇子一系的名义送过礼了,霍令仪其实完全没必要再送一份礼过来。 “四公主啊,她不是被许配镇西将军家的嫡子了吗,居然将女儿嫁给那个凶名在外的小将军,也不知道陆贵妃是怎么想的。” 芸娘听到四公主送礼过来,有些疑惑,只是想起那个四公主将来的命运,心里有些唏嘘,虽然她曾经和他们有过嫌隙,但是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入了虎坑,她还是有些同情的。 “四公主被赐婚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宝珠打开那个锦盒,里面是一个正正方方的小盒子,正要打开,就听到了娘亲的话,停下动作,转过头,好奇的问道。 “就是在你们回乡的那段时间,镇西将军亲自上书跟皇上求的,皇上问过陆贵妃的意思,陆贵妃欣然接受了。” 芸娘撇撇嘴,谁不知道陆贵妃是看上了镇西将军手上的那点兵权,早就和镇西将军商量好了,才有了镇西将军上书求皇上赐婚这一事。给自己的女儿找了这么一个夫婿,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不少人因为皇上同意将四公主许给镇西小将军,觉得皇上可能对三皇子更加中意,所以才给了他这么有利的臂膀,正想着要不要投靠三皇子呐,下一秒,皇上又将二皇子妃的妹妹许给了榆阳候世子,也就是陆贵妃看重的另一个对象,一下子,双方又势均力敌。 第92节 一时间,大伙也搞不清皇上的真实想法,这段日子,双方势力到是消停了不少。 “那个小将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她娘的模样似乎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对象,宝珠看着眼前的方盒,心情有些复杂,算起来,霍令仪和她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虽然她曾经算计过她,但是并没有坏心,只是被穿越一下子冲昏了头脑,才做了这些事罢了。 想想上次时她那副死寂的表情,万全没有了当初明媚娇艳的模样,宝珠一瞬间有些同情。 “谁知道呐,反正那个小将军的名声并不好,传言他性子暴虐嗜杀,家中有不少丫鬟被他虐杀而死,几年前,被镇西将军送去了军营,也没怎么在京城出现,到是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李氏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家闺女,幸好大皇子是霍衍那孩子,相处那么久了都知根知底,若是珠珠被许配给了这样一个臭名在外的男子,她怕是要哭死过去。 “这些啊,都是命。”李氏还记得那个四公主,当年神女之名,可谓是家喻户晓,谁知道现在,第一任夫婿死于非命,第二任夫婿又是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没他们珠珠命好,果然,即便是一起下凡的,也没珠珠有福气。 李氏在心里暗自欢喜,越看自家孙女越得意。 “或许只是谣传,没准那个小将军是个不错的人呐。”宝珠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要知道,在她知道衍哥哥就是大皇子之前,大皇子还被传出来过断袖的绯闻呐。 “别说这些了,你快看看盒子里是什么?”李氏不想提起那个四公主,老太太的小心眼可还记得她以前做的那些事呐。 宝珠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枚戒指,这让宝珠楞了神。 戒指,在现代人的婚姻中,是起到象征作用的,然而在大庆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说法,宝珠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四公主居然会送自己这个。 “这宝石亮晶晶的,还怪好看的,只是这样式怎么古里古怪的。”李氏和芸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戒指,有些纳闷。 这对戒指的式样十分简单,白银的戒托,镶嵌着一颗钻石,宝珠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这颗钻石的,因为在她印象中,大庆还没有出现过钻石。 只是现在,她送她这副对戒,是想表达什么呐,是她的身份被拆穿了,还是单纯的祝福呐,宝珠仔细思索了一番自己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啊,难道真的只是她想示好吗? 李氏和芸娘对于钻石只是看个稀奇,他们正在喜欢的还是金饰和翡翠,这也是古人正常的审美。 “好了,珠珠,将这个戒指收起来吧。”李氏将那个盒子交到丫鬟手中,让她放到珠珠的库房里去。宝珠也没有拒绝,但是经此一事,到是兴起了给自己和霍衍做一对对戒的心思。 “这又是谁家送来的。” 李氏看着那个被红布盖着的东西,好奇的将红布掀开,红布下面是一株开的极其艳丽的牡丹,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个牡丹上开的十朵牡丹花,颜色各异,千姿百态。 “太漂亮了,这么漂亮的牡丹花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是谁家送来的。”芸娘一下子喜欢上了这株牡丹花,笑着说道。 而且十这个数字寓意也好,象征着十全十美,这份礼物,简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是杨丞相府上送来的,说是恭贺县主的及笄礼。” “杨丞相。”芸娘没想到和自家一向没有交集的杨家会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有些纳闷,可是心中又着实喜欢这株牡丹,想着以后杨家若是有什么大事,再送一份厚礼还回去。 宝珠第一眼见到这株牡丹,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她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她,快把这株牡丹扔掉。 “这株牡丹不如就摆在珠珠房间的窗台吧,每天看着,多么赏心悦目啊。”芸娘比划了一下,觉得将花摆在窗台正好。 “娘,我不喜欢这盆花,你快让人把它搬走。” 李氏和芸娘这时才发现珠珠的脸色有些苍白,紧张地上前:“珠珠,你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个大夫来看看。” “快坐下,别站着。”芸娘将椅子上的东西移开,扶着宝珠坐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脸色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这盆花有些不舒服。”宝珠也有些纳闷,难道是这盆花有什么问题,可是看大家的样子很正常啊,只有她一人觉得不对劲。 “珠珠不喜欢,还不快把这盆花搬下去。”李氏瞬间就觉得这盆花面目可憎了,居然让她宝贝孙女看着不开心。 挥挥手,让下人搬着花出去:“现在可好点了。”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焦急地问道。 随着花的香味渐渐散去,宝珠觉得舒服多了,也没有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你还是先趟床上休息一会,剩下的,明天还可以再试,身体要紧。”芸娘看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忙让她去床上躺着。 唤来下人,将屋里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将宝珠扶到床上,替她仔细盖上被子:“娘让厨房熬碗燕窝粥,等你起来喝。” 宝珠点了点头,李氏和芸娘轻声走了出去,在她们出去的一瞬间,宝珠猛地睁开眼。 她虽然不知道那株牡丹花有什么问题,但是这种不好的直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有隐患的东西,还是早点毁了比较好。 等到外面没了动静,宝珠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直奔花房而去。 果不其然,那株牡丹花被放在了花房最显眼的地方,宝珠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花盆的土壤上,那株牡丹以肉眼可见之速枯萎,直到宝珠确定自己对这多牡丹没了排斥,才离开花房。 那株牡丹绝对有问题,不然她心中的压迫感不会在牡丹枯死后消失。 杨家?宝珠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 “东西可送过去了?”杨蔓庭激动地问着来人。 “已照小姐的吩咐送到了荣国公府上,他们也已经收下了。”下人躬身回禀。 “很好,你下去吧。”杨蔓庭挥手让他出去。 看到门关上后,她忍不住发出激动的笑声。 即便是爷爷再严防死守,还是被她钻了空子,她怎么甘心另外一个女人,占了那个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位置。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宝珠被许配给大皇子的关系,她的植物完全无法打探到傅家内的动静,她也没办法操控那些植物做些什么。 那盆牡丹,是她精心培育出来的,模样娇艳欲滴,一眼就会让所有人爱上,其实里面蕴含了许多毒素,长期将它放置在室内,会渐渐使人身体虚弱,断绝生育的可能性,而且,即便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找不出原因来。 这是杨家送给傅宝珠的及笄礼,依傅家人对她的疼爱,这么稀罕的花卉肯定会摆到傅宝珠的房中,她倒要看看,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该怎么坐稳肃亲王府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日万活动结束啦,明天开始正常更6000 ☆、第108章 一零八 傅家人刚用完午膳, 因为第二天就是宝珠的及笄礼了, 大家用完膳就聚在大厅, 商量及笄礼的流程是否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最重要的衣服和钗饰已经确定,衣服就由崔家所赠的天绫罗裁制,这些日子,府上的绣娘放下了手头所有的活计,只为赶制那件衣服。 首饰也定了下来,是一套玲珑白玉簪, 那是由李凌白在暹罗搜寻到的一块极品羊脂白玉雕琢出来的,致密细润,晶莹剔透, 蕴藏着一种温润淡雅之美。 要知道, 这么珍贵的羊脂白玉,放到现代,几乎就是无价之宝。 宝珠看到那一套白玉簪后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大家看她喜欢, 就将那一套钗环当做及笄礼上使用的钗饰。 “小姐,大皇子送了贺礼过来。”红豆兴奋地叫嚷着, 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可能是跑的太急的缘故,小脸红扑扑的。 “那他人呐。”宝珠向外张望了几下,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微微有些失落。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还没嫁人呐,就心心念念都是自己未来的夫婿了。”芸娘和李氏婆媳俩坐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哼。”傅传嗣喝了一口茶,“我倒要看看他送了些什么东西过来。” 他的宝贝闺女,好不容易从当初的小糯米团子养到现在亭亭玉立的模样,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人拐走,傅传嗣觉决定坚持自己找茬找茬再找茬的优良作风,伸出手,将霍衍派人送来的锦盒接了过来。 其他人也很好奇霍衍送了什么东西给珠珠,纷纷围到了傅传嗣的身边。 “这是什么?” 没有想象中的珍贵奢华,锦盒里仔细摆放着一套珠钗,金饰有些暗淡,看得出是一个已经存在很久的古董首饰,最大的那支珠钗是九翅鸾凤的造型,鸾鸟的尾翅镶嵌了各色珠宝,可能时间久了,尾处有几颗宝石脱落,显得光秃秃的。鸾鸟的凤眼由一颗红宝石镶嵌,过了这么多年,那颗红宝石还是熠熠生辉,显得光彩夺目。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这套首饰整体上的缺陷,大家都有点搞不懂,为什么霍衍会送这样一套首饰过来。 “衍儿那孩子可能是送错东西了吧,珠珠的大好日子他怎么会送这样的东西过来。” 芸娘心中有些不满,从古到今,所有丈母娘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她并不是贪图霍衍的好东西,她要的只是霍衍对珠珠的重视,现在这一套老旧的首饰,让她觉得珠珠被怠慢了,可是她和霍衍那孩子相处这么久,觉得这应该不是霍衍做得出来的事,心里想着是不是下面的人送错了东西。 “没准这首饰有什么寓意吧,可能是珍妃留下的?”李氏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有些疙瘩,毕竟珍妃刚死了没多久,她留下的东西还是有些忌讳的,明天可就是珠珠的大好日子了,霍衍那孩子该不会这么不懂事吧。 “这该不会就是那个吧。”傅耀祖喜欢读书,他读得书不局限于四书五经,一些杂记野史什么的,他也看了很多,眼前的珠钗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那本书记录了前朝宸元皇后的一生,这套珠钗,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当年宸元皇后及笄礼使用的那套九翅鸾凤簪。 “没错。”傅耀祖都看得出来,没道理他爹看不出来,傅传嗣看着锦盒里的那套钗环,感慨万千,虽然他看不惯那小子,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对珠珠的用心,把他们全比下去了。 当初前朝灭国,宫中的宝库被潜逃的宫女太监和打进宫中的将领洗劫了大半,宸元皇后留下来保存在国库的东西也随此流散在各处,这套九翅鸾凤簪是当时的皇后召集全国的能工巧匠打制,送给儿媳妇的及笄礼,也是宸元皇后一生的挚爱,许多传记中都曾描述过这套首饰,现在宫中还留有宸元皇后佩戴这套首饰的画像。 宸元皇后虽是前朝皇后,可是她的威名却是响彻古今,没有一个女子不钦佩她。 宝珠小心拿起锦盒中的那支九翅鸾凤簪,轻轻按了按那颗由红宝石镶嵌的凤眼,随着她的动作,一根银针从鸟嘴中射出,宝珠的眼睛顿时一亮。 “果然和故事中记载的一样。” 传闻中,宸元皇后及笄礼所佩戴的那套簪环被巧匠鲁生设计了几个机关,一开始,无人知晓,是当时摄政的宸元太后被贼人行刺时,使用了凤簪的机关,大家才知晓这个金簪的不同之处,也正因如此,这只珠钗才会在宸元皇后的生平中被频繁的提起。 “算那小子有心了。”傅传嗣内心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但还是硬着喉咙不肯再多夸他几句,到是眼里的笑意出卖了他。 “没想到衍儿真的找到了那支传说中的凤簪,到是得好好谢谢他了。”芸娘知道自己误会了霍衍,心中有些愧疚。 宝珠将凤簪握在手中,笑的一脸甜蜜,像是一只偷到糖果的小老鼠,站在一旁,看着珠钗偷偷发笑。 “既然这套珠钗这么珍贵,不如就用这套珠钗作及笄礼上的钗饰使用吧。”李氏不太明白这套首饰的珍贵之处,可是看自己儿子这么挑剔的人都满意了,觉得这套首饰绝非凡品,如果在及笄礼上拿出来,肯定很有面子。 宝珠也是这么想的,及笄礼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是用自己心爱的男人送的东西最好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开始发出嗤嗤的笑声,笑眼弯弯,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甜蜜的气息。 “这样也好,珠珠已经是圣旨赐婚的肃亲王妃,也配得上这支鸾凤簪了。”傅传嗣点点头,古代的首饰样式也是有规制的,普通百姓是不能佩戴凤凰、鸾鸟之类的首饰的,现在珠珠已经是半个皇子妃,用鸾鸟的首饰倒也不为过。 ****** 今天是傅家的大日子,荣国公府大门敞开,欢迎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整个院子被装饰地喜气洋洋,守卫也比平常严密了好几倍,毕竟今天宫里的太后可是会来国公府,当宝珠及笄礼的正宾,以防万一,皇上特地让骠骑卫派遣了一部分兵力来国公府守着。 “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红豆看着镜子中的少女,微微有些愣神。 宝珠身着素色宫装,坐在梳妆台前,黝黑的眼睛,一排密长卷翘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影子,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像是蝴蝶翅膀般闪动,樱桃般的嘴唇,饱满红润,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 宝珠将那身天绫罗所制的衣服穿在身上,才发现它的与众不同,那一层淡淡的光辉,仿佛一层珠光打在脸上,衬的肌肤莹白如玉,纤细修长的脖颈像是一只白天鹅般,高洁不可攀附。 宝珠平日里不喜欢涂脂抹粉,可是今天这么重大的场合可就不能这么随便了,太后派来宫里的老嬷嬷过来,替宝珠梳妆。 “县主的皮肤可太好了,老奴在宫里服侍了那么多娘娘,就没见过那一个比县主的皮肤更好的。”老嬷嬷替宝珠梳妆背后的长发,话音一落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话以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嬷嬷谬赞了,宫里的娘娘都是天人之姿,哪是我能比的。”宝珠笑着替她圆场,虽然这是实话,可若是传了出去,她恐怕得被宫里那些娘娘给记恨上了。 她那些莫名其妙的仇敌已经够多了,她可不想再招惹来一些。 “对对对。”老嬷嬷笑着接过话茬,这位县主可不一般了,不仅长得漂亮,性子还通透,怪不得太后放着亲孙女不疼爱,独独对她青眼有加。 有了这么一出,老嬷嬷也不敢多说话了,多说多错,专心致志的给宝珠梳妆。 “县主天生丽质,抹了那些脂粉反而掩盖住了县主的好气色,我看就稍稍描个美貌,在上点唇脂就行了。”老嬷嬷看了看手上的脂粉,又看了看宝珠的肌肤,笑着说道。 其实在她看来,照县主这副模样,根本就不需要再添些什么,只是若什么都不画,显得她没什么用处,想来想去,就只有描眉话唇不会有错。 宝珠乖巧的闭上眼,任凭老嬷嬷在自己脸上涂抹。 果然宫里的老嬷嬷还是有真本事的,她用眉笔将宝珠的眉毛描长了些,又加深了眉毛的颜色,显得整张脸精神了不少,高耸的眉峰显得整个人多了一丝成熟的感觉,配合眉心那点妖冶的红痣,终于不再那么像个孩子了。 宝珠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哎啊,怎么这么漂亮呐,终于明白希腊那个因为过度迷恋自己郁郁而终的男神纳西瑟斯的心情了。 不过她还有衍哥哥,衍哥哥就长得很漂亮。 红豆看自家小姐又在那莫名其妙的傻笑了,心中叹了一口气,小姐到底又想到了什么,自从从云田县回来,小姐就总是莫名其妙地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摊摊手,有这么一个小姐,她也是很累的。 第93节 今天这种人来人往的日子,饭团和麻团是不被允许在外面乱跑的,虽然家中人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大家伙,可是外面那些娇滴滴的夫人小姐可不知道,陡然间看见这两只庞然大物,恐怕会被吓出毛病来。 饭团待在宝珠的门口,来回直转悠,它心里可好奇了,一大早就听到外面的响动声,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可是宝珠院子门口那些护卫又将门牢牢守着,就是不放它出去。 虎委屈,求虎摸。 麻团比起它那个长不大的伴侣显得安分多了,一大早,享受完婆子洗澡刷背马杀鸡的伺候后,舒舒服服的找了一个方便晒太阳的地方,叼着自己的饭盆躺到那,眯着眼,时不时地吃一口东西,完全不理会饭团那上蹿下跳的蠢样。 这里什么都比山上好,不过,若是小主子不要每天逼它刷牙就好了。 这还是全哥儿兴起的,有一次饭团和他玩耍时,拿舌头舔了他的脸,那一股熏人的味道把全哥儿呛得不行,从那天起,全哥儿就给两只虎制定了早晚刷牙的任务。 老虎的牙刷可和普通人不一样,是专门用野猪的鬃毛所制,有些硬,用来给虎当牙刷刚刚好。全哥儿正在兴头上,每天早晚都要盯着他们,和他们一起刷牙。 麻团对此可有意见了,它留一点食物卡在牙缝里当宵夜容易么,这点乐趣都不给它留下,有见过哪只老虎会刷牙吗,简直就是虎生污点。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前厅已经派人来传话,让宝珠准备过去。 “嗷呜呜——”守在门口的饭团看宝珠有所行动,激动地站起身来,将两只前爪攀在门栏上,直立着身子比珠珠都还高了。 “诶呀。”宝珠身后的老嬷嬷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虽然所有人都说这只老虎不咬人,可是看见这么一个大东西,还是让人心有揣揣。 这县主什么都好,就是这养宠物的爱好有些怪,不养些小猫小狗,就爱这种猛兽,一养还是两个,也亏国公府的长辈们接受的了。 “饭团,你吓到老嬷嬷了。” 饭团呜咽着将爪子从门上拿了下来,在门口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看着屋子里的众人,虎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吓到别人,主人又在那诋毁虎。 “这老虎还挺有灵性。”老嬷嬷惊讶地看着那只大老虎在宝珠的命令下乖乖地趴下,吃惊地说道,对猛兽的恐惧也稍稍减轻了些。 “嬷嬷,我们走吧。”宝珠的裙摆很长,拖曳在身后,一路走过去,可能会弄脏,需要几个人在后头提着拖地的裙摆。 “嗷呜呜——”饭团看着宝珠走远,只能泄愤地用爪子爪着门栏出气。 此时的大堂的左右两侧已经站满了人,太后穿着整套正装,威严地站在大厅中间,太监和宫女各司其职地站在两旁,宝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了进去。 宝珠一出现,原本还在互相交谈着的人群忽然间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向来人。 早就听闻荣慧县主是大庆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这出尘绝艳的模样,若是没有定亲,不知道会迷倒多少青年才俊。 不少还未许亲的小姐松了一口气,皇上将她许给大皇子也好,她们也少了一个劲敌。 说起大皇子,那些小姐妹羞红着脸瞟向站在傅传嗣身边的那个身着亲王服的男子。 高大挺直的身材,俊美绝伦的脸庞,乌黑茂密的长发被玉冠挽起,斜挑入鬓的剑眉,冷冽的眉眼因为门口的女子变得柔和,微微勾起的唇角显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愉悦。 没想到大皇子的样貌居然如此出众,而且看他现在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传闻中暴虐的样子,和荣慧县主两人,在外貌上简直是再般配不过了。 可惜大皇子早早被外放出去,基本绝了继位的可能性,又没什么实权,顶多做一个逍遥王爷。 不少女眷用既艳羡又怜悯的目光看着宝珠,却不想想,即便霍衍止步王位,宝珠王妃的身份也能笑傲在场绝大部分的命妇了。 宝珠挺直身,莲步轻移,步履款款地走进大厅,玉质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身上的天绫罗随着她的步履,闪耀着淡淡的荧光,身后拖曳的裙摆仿佛拖着一片星空,身上并没有佩戴什么珠宝,却充满了华贵的气息,生生晃花了在场女眷的眼。 太后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又看了看一旁的霍衍,她最疼爱的侄孙女和自己最挂念的孙子能凑成一对,她即便是现在死了,也甘心了。 夏妍是宝珠的赞者,她早就守在了一边,夏妍的容貌只能算清秀,但是自有一股馥郁书香,那和顺的气质让她清秀的脸庞多了一丝魅力,今天是宝珠的及笄礼,她的服饰是简单的天青色,头上的发饰也只是普通的玉簪,颜色淡雅,一点都不会抢走主角的风头。 及笄礼的过程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到是没什么新奇的地方,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及笄礼所使用的珠钗上,想看看傅家到底给那儿准备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早在及笄礼之前,太后就让人送了几套珍贵的饰品过来,而且她知道宝珠舅舅的财力丰厚,宝珠的及笄礼的钗饰绝对不会是俗品。 可是在她看到托盘上的九翅鸾凤簪的时候,还是楞了一下,这么一副老旧的簪子,她送过来的那几套,每一套都比这强,她这侄子侄媳妇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后疑惑地看了傅家众人一眼,可是仪式进行到这里,总不能打断吧,只能按捺内心的不满,拿起那支凤簪,替她绾发。 “这是什么东西?” “这簪子该不会是几百年前的吧,也太破旧了吧。” “傅家到底在想什么,荣慧县主的及笄礼就用这么个东西打发了?” ...... 太后从托盘你拿起那支发簪,众人自然也看清楚那支发簪的样子。暗淡的颜色透露着岁月的痕迹,簪子上还有不少破损,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这种簪子来及笄礼上使用吧。 一些嫉妒宝珠的小姐太太在那窃窃私语,眼中透露着幸灾乐祸,这傅家,要么是穷到连簪子都买不起了,要么就是对这个女儿,打心眼里不重视。 无论是哪一点,都足够她们开心的了。 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只敢小声议论,但是太后显然还是听见了,正在将簪子插入发髻的手一顿,狠狠地瞪了一旁的侄子一眼。 傅传嗣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正打算给众人解释,一道沉稳的女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这该不会就是宸元皇后及笄礼时使用的那套九翅鸾凤簪吧,没想到傅家居然找到了这套失踪多年的宝贝。” 有不识货的恶,自然也有识货的,替傅家解围的是夏妍的母亲,也就是和芸娘交好的吏部侍郎的夫人,夏夫人自幼饱读诗书,加上敬佩宸元皇后,对她生平记载几乎是了如指掌,这套九翅鸾凤簪在记录宸元皇后生平的传书中留有样图,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起它的模样。 在场有不少人看过宸元皇后的传记,听夏夫人这么一提醒,也都想了起来。 “傅大人果然爱女入命,这套首饰失踪这么多年居然被傅大人找到了。”能用宸元皇后用过的发饰,那是多么大的荣幸啊。 一些刚刚还笑话过宝珠的人只觉得脸像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愿,谁知道是真是假,九翅鸾凤簪都失踪几百年了,哪是傅家这种新贵找得到的。 “这套首饰是大皇子辛苦找来的,我可不敢居功。”在外人面前,傅传嗣还是很给自己这个未来女婿面子的。 太后看了自己那个从小冷心冷肺的孙子一眼,没想到他居然会为珠珠做这些,心里简直不能再欣慰了,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可能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希望有珠珠陪着,这孩子的性子也能稍微改改。 大家听到傅传嗣的话,对宝珠就更加艳羡了,一向凶名在外的大皇子居然也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看了看宝珠出众的样貌,纷纷了然,怪不得大皇子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原本还以为他真的是断袖呐,原来只是眼光太高啊。 “圣旨到。”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地时候,大堂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太监的叫声。 大家慌忙走了出去,原本跪坐在笄者席上的宝珠也在夏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随众人走了出去。 “肃亲王,荣慧县主接旨。” 宝珠和霍衍互看了一眼,跪了下来。 长长的一段圣旨念完,傅家人的脸色简直难看成了猪肝,原以为珠珠和霍衍即便是指了婚,那也得等到珍妃的孝期过去再成亲,这样还能留女儿几年,谁知道正德帝下旨让两人一个月以后完婚。 按大庆的风俗,孝期百日内还是能举办婚礼的,正德帝是铁了心要早早看两人成婚了,也是,霍衍毕竟都二十多了,再守孝三年,那不就奔三了吗。 霍衍低着头,第一次,他在心里狠狠地赞美了他那个父皇。宝珠整个人还是懵逼的,她才刚刚十五岁,祖国的花朵就要被摧残了吗,嘤嘤嘤。 傅传嗣心疼肝疼脾肺疼,看着女儿羞答答的小脸和那贼小子得意的笑容,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17152115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山有木兮木有君*6 、微凉*4的营养液,亲亲 ☆、第109章 一零九(捉虫) 太后毕竟身份贵重, 不能在宫外久呆, 主持完及笄礼后就带着宫女太太监回宫了, 太后一走,原本有些拘谨的夫人小姐总算是放开了,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交谈起来。 仪式结束后,所有的女眷都在仆妇的指引下去了后院,前院是傅传嗣的主场,所有到场的同僚纷纷上前祝贺, 早把他围得水泄不通,霍衍今天心情大好,比往常温和了很多, 许多对他感到好奇的大臣上前攀谈, 他也没有甩脸,到是让一些大臣对他改观,觉得谣言果然不可信。 霍衍这么多年没有在京城露面,那些大臣早忘了他当年的丰功伟绩, 即便是心里记着的大臣, 也觉得这些年大皇子随着年龄增长,为人稳重了很多, 纷纷在那感慨。 而作为今天的主角,宝珠也并不轻松。 “宝珠妹妹可真有福气,还没嫁给大皇子呐,他就这么惦记你,还帮你找来了宸元皇后的遗物, 真真是把你放在心尖上了。”说话的那个姑娘白白胖胖的,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一对梨涡,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宝珠听了她的话,却有些不满,她这句话不是在指她和衍哥哥私相授受吗,可是看她笑盈盈的模样,似乎不是有心之言。 “王小姐说笑了,大皇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只是为了表达他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你这话传出去,恐怕不好。”宝珠身旁的夏妍在那轻轻柔柔地说道。 宝珠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解释,谁都可以说,就是她不可以,如果她替自己辩解,别人只会认为她做贼心虚。 夏妍在宝珠耳边低声私语:“那是广阳侯家的系小姐,皇上曾有意指婚她姐姐做大皇子妃,可是被大皇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丢尽了脸,她现在是在替自己姐姐报仇呐,你不必在意她的话,在场的人都是聪明的,并不会被她糊弄。” 宝珠听了她的解释,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又是被那招蜂引蝶的家伙带累了,看了一眼那个愤愤不平的王小姐,心中十分无奈。 不过,出了这件事,她和夏妍亲近了不少,以后等她嫁人,自然不能像在闺阁中那样,随心所欲,要担起肃亲王府的责任,这种日常的交际是绝对不能少的,有几个交好的朋友,也是一种社交的手段。 在场那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对宝珠抱有敌意的,虽然不少人嫉妒她的幸运,但她们心里清楚,和宝珠交好,才是对她们最有利的选择。 “荣慧县主,不知道府上的二少爷是否会参加下届会试。”一个小姑娘羞答答地像宝珠询问道,不少小姐也都两眼放光地看着她,让宝珠顿时压力山大。 这些都是她二哥的迷妹了,要知道,现在她二哥可是京城几大黄金单身汉之一了,尤其傅家男子不纳妾的规矩传出去后,她二嫂的位置更是让人抢破了头。 “如果不出意外,傅二公子定能高中。”这位小姐显然是将自己带入到二嫂的位子上了,看着宝珠的眼神居然透露出一股长辈看晚辈的慈爱,让宝珠一阵恶寒。 不少小姐抱着和她一样的想法,觉得自己如果想要嫁进傅家,绝对不能得罪了将来的小姑子,阴差阳错的,宝珠融入她们之中变得异常容易,极个别说话阴阳怪气的不用宝珠动嘴,就被其他小姐怼了回去。 一时间,大家一起聚在一起聊聊衣服首饰,到显得格外融洽。芸娘在一边和其他夫人聊天,一边看着自己闺女的动向,满意的点了点头。 宝珠的舅母赵氏也特地从外面赶回来,参加她的及笄礼,不少夫人都对这个陌生的夫人感到好奇。 “傅夫人,这位夫人是?”夏氏好奇的问道。 李家虽然现在已经是巨富之家,但是毕竟是商人,赵氏作为李家的媳妇,还不够格参加官员间的聚会,加上赵氏常年陪着李凌白在外做生意,也不怎么在京中出现,他们不认识她也是正常。 “这位是我大嫂赵氏。”芸娘替她介绍到。 众人了然,早知道傅夫人的哥哥是经商的,家中巨富,不少夫人看着赵氏,有些心动。 别看李家只是商户,可是有傅家这门亲戚就足以将他和别的商户之家拉开差距了。而且,据说李家的两个儿子都是有出息的,大儿子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编修,前途一片光明,现在还未娶妻,若是舍不得家中嫡女,随便许个庶女,相信李家也不会拒绝。 京城不少官员家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内里的艰难只有当家夫人知道,养孩子,纳小妾,还有同僚之间的人际交往,这么一大笔支出,可不是那些微薄的俸禄就够得,不少人家只能靠媳妇的嫁妆在那撑着,日子一长,谁都耗不起,只能将目光盯上那些富户,将庶子庶女用于联姻,他们要的是钱财,富户要的是官府的名头,双方都皆大欢喜。 这么做的人家,并不在少数。 李家是富户,相信给的聘礼绝对不会少,而且和李家搭上关系,就意味着和傅家搭上关系,这里面的好处可就多到数不尽了。 不少夫人越想越满意,看着钱氏的眼睛仿佛在发光。 赵氏这么多年混迹商场,她们这些小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 “听闻贵府大公子至今还未婚配,可是没有中意的对象?”一位夫人好奇地打探到,按常理,这么大的人了,早该定亲了,难道是有什么隐疾。她不由的有些打退堂鼓,可是心里想着,若是有隐疾更好,许个看不顺眼的庶女过去,李家为了掩盖这个事实,没准得到的好处更多。 反正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日子过得是好是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赵氏得体地笑了笑:“算命的说那孩子命中注定不能早婚,加上他自己不愿意,我们做爹娘的也不能逼他。” 芸娘听自己大嫂这么一说,先急了起来:“大嫂,你看景彦都多大了,哪里还算得上早婚呐,光宗比他小那么多,我都已经抱上孙子了,这些年你们不在京城,都不知道爹爹有多急,这件事,你可不能纵着他的性子来,我看,你就来个快刀斩乱麻,找一个好姑娘,我就不信照景彦那性子,真有媳妇了会不好好待她。” 芸娘早就已经替自家大哥大嫂操碎了心了,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想的,景彦都这么大了,还不替他打算打算。 “再说吧。”赵氏明显不想听这些,打着哈哈把话题岔了开去。“今天是宝珠的大好日子,别光顾着说我啊。” “你.......”芸娘看她这副模样,急的不行,心里想着,自家大哥大嫂不在意,她这个做姑姑的就当是管闲事,替侄子找几个合适的姑娘,到时候她爹一拍板,相信大哥大嫂也不会拒绝。 众夫人看赵氏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也都识趣的改说别的。 女人之间的聊天,也就只有衣服首饰,相公子女之类的,其他有关政事的话题,她们都识趣的避过,毕竟现在时局那么复杂,二皇子党和三皇子党私底下勾心斗角,她们可不希望自己说错了些什么,被人当做攻讦自己相公的证据。 第94节 芸娘无疑是众女眷中最让人羡慕的了。 地位比她高的,家里后院都乌烟瘴气,不是和婆婆斗,就是和受宠的小妾斗,眼前还有一堆庶子庶女来碍眼。 地位比她低的,活的也没她恣意,在外交际的时候总是低了别人一头,哪个都不敢得罪。 如此一来,公婆和蔼,丈夫专情,儿女出息的李芸娘简直就是万人公敌了。 “话说起来,你们府上的二公子也还没婚配吧,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如果说李家的儿子是他们心中还算不错的选择,那傅家这个二公子就是她们眼中最佳的女婿人选了,只要稍微疼爱女儿的人家,都希望女儿能找到一个优秀的夫婿,傅家不仅有不能纳妾的传统,傅耀祖本身就是个极其优秀的人才,依照他的才华,将来的前途绝对不会亚于他的爹爹。 嫁给傅家大儿子的卢璎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看她在闺中时那么一副冷冰冰的臭脾气,李芸娘这个做婆婆的也忍的下,不仅没有刁难她,还对她示若亲女,不少做婆婆的,看到自己儿子外放,早就开开心心地给儿子塞几个通房一起放出去,却将媳妇拘在身边磨搓了,那还会这么轻易的放儿媳妇和儿子在外头和和美美。 自家闺女再怎么样也比卢璎的脾气好吧,李芸娘对她都这么好了,没道理自家女儿比不过卢璎啊。 “他爹说了,在会试之前,不允许他分心,所以,暂时还不考虑这个问题。”芸娘恨不得现在就帮自己儿子找个媳妇,生个孙子,要知道大儿子一家远在边城,她想孙子都快想疯了,可是也不知道耀祖那鬼灵精是怎么说动她相公的,居然嘱咐她近期内千万不要帮他相看对象。 一个两个都不成,别提让这些夫人多失望了,只能在那安慰自己,离会试也就大半年了,一眨眼就过去了。 芸娘看了自家大嫂一眼,总算有些明白了她的心情,赵氏一脸苦笑,内心酸涩不已,他们哪是一样的情况啊,想到家里那个对他们夫妇从来没有好脸色的儿子,悔不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大家可以十点半左右过来 感谢qunowmj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手残君*20、星馨*10、微凉*4、钱钱、陌上有颗草的营养液,比心 ☆、第110章 一一零(捉虫) 夜晚, 傅家人包括饭团和麻团两只老虎都聚集在傅老头的房间内, 商量着宝珠的嫁妆。 宝珠的嫁妆是从小就攒起来的, 这些年,李家的生意一片大好,傅传嗣的分成自然也就丰厚,令他们发愁的是女方陪嫁的家具。 傅传嗣根本就没想过这么早将女儿嫁出去,虽然这些年搜罗了不少珍贵的木料,可是都还放在库房里没动过, 现在让木匠打制家具,在婚礼前可能也来不及了。 大庆的风俗,在大婚前半年, 女方就要派人去男方的宅子里丈量房间的尺寸, 好有足够的时间打制床、桌、柜等大型家具,可现在离婚礼开始就只剩两个月了,显然不够时间。 “没办法了,凌白常年在外行走, 结交的朋友也多, 你就让他多给你找几个技术高超的木匠,人多一些, 总是赶得及的。”傅老头听完儿子话,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倒是个办法。”傅传嗣想了想,实在不行,就托大舅兄找些现成的家具,可是那些珍贵的木料, 基本都是被一些富贵人家屯在手里的,哪会做成成品在市面上流通。 芸娘将库房的账单拿了出来,还有一些地契之类的东西。 “我和你爹不在乎那些俗礼,在我们心中,你们每一个都是我们的孩子,一样重要,这些东西,我和你爹决定分成四份,留给你们四兄妹。” 芸娘将东西摊放在桌子上,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现在几兄妹感情很好,可谁知道儿子娶了媳妇以后是不是会有别的心思,现在说清楚,省的他们以后有矛盾。 傅耀祖皱了皱眉,收起手上的折扇:“我的那一份就留给珠珠做嫁妆吧。”他并不觊觎家里的那些东西,他有手有脚,想要的东西自然会靠自己赚回来。 芸娘白了他一眼,但还是高兴自己的儿子不像别人家的那样小心眼,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兄长。 “这些都是我和你爹商量后决定的,不过,我和你爹还年轻,将来也还能攒些东西,你和全哥儿的东西我们就先挪动一些作为珠珠的嫁妆,她是要嫁到皇家里去的,嫁妆不丰厚,会被其他妯娌看轻。”芸娘耐心地解释到。 全哥儿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一听到嫁妆,圆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全哥儿也要做嫁妆,陪着姐姐嫁出去。” 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把一家人都逗笑了,一下子冲淡了那一丝淡淡的忧伤。 “嗷呜呜——”趴在地上的饭团听到全哥儿的话,顿时激动了,围着宝珠转圈圈,虎也要陪嫁,去那大坏蛋屋里,天天吃好吃的。 宝珠戳了戳弟弟肥嘟嘟的小脸:“好啊,以后全哥儿就是我的陪嫁品了,陪嫁品可是要乖乖听话的,以后每天你都得早早起来,念书识字,还要早晚锻炼,没达到目标不准睡觉。”她吓唬地说道。 全哥儿一听,眼泪汪汪,陪嫁弟弟这么惨吗,他还以为从此就没人管他了,每天可以睡懒觉,还不用被爹爹逮着念书了呐,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两根小食指在胸前点点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算了,我要是走了爷爷奶奶会想我的,姐姐,你还是带着饭团他们一起走吧。” 全哥儿忍痛将自己的好伙伴推了出去,怜悯地看了饭团和麻团一眼,每天读书写字,那多累啊,这种事还是交给饭团它们吧,他还是个孩子,禁不起这种摧残。 大家看全哥儿焉哒哒的模样,顿时笑的不行,李氏将宝贝金孙抱进怀里,又搂又亲:“还是乖孙记得爷爷奶奶,好,我们全哥儿就留在家里,不给姐姐当陪嫁了。” 玩笑归玩笑,大家还记得现在的正经事。 芸娘列的嫁妆单子,十分丰厚,金银珠宝,布匹器具样样齐全,除了这些东西,还给宝珠准备了五个庄子,几百亩良田,宝珠都不知道,自己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丰厚的家底。 “娘,这些东西太多了,全哥儿还小,总得给他留点,二哥也快到相看媳妇的还是了,你都不给他留些聘礼吗。” 宝珠估摸了一下家里的收益,怎么算,她的这份嫁妆都占了库房的大半,和娘亲说的,完全不一样。 “诶,我可不急。”傅耀祖可不想这么早找媳妇,他恨不得将府上所有的东西给珠珠做嫁妆,好让自己的宝贝妹妹风风光光的出嫁。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乖乖的准备当新娘吧。”芸娘尤觉不够,哪里会同意宝珠的话呐。 傅传嗣仔细看了看芸娘列的嫁妆担子:“二皇子妃出嫁的时候可是陪嫁了八个庄子,珠珠怎么的,都不能比她少吧。” 傅传嗣这些日子可没闲着,早把几个皇子妃当年的嫁妆打听的一清二楚,生怕自家闺女被人比了下去,二皇子妃出生陵兰冯家,冯家是从开朝起就存在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二皇子妃作为冯家的嫡女吗,嫁妆自然不会少,当年,那十里红妆可是叫人称赞了许久。 三皇子妃是杨家的女儿,可惜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她还有一个哥哥,她娘更看重儿子,自然不会替她多筹谋,她的嫁妆只能说中规中矩,勉强塞满了八十八台,要知道,二皇子妃的嫁妆足足有一百二十二抬呐。 “我前些日子刚买了几个庄子,就塞到珠珠的嫁妆里去吧。” 傅传嗣嘴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得意,还好他足智多谋,提前做好了准备。 芸娘解过那几张地契,本来还很开心,忽然间脸色沉了下去,可是碍于傅老头和李氏在场,不好意思说出来,气呼呼地瞪了自家相公一眼,决定等晚上回房了在教训他。 居然敢背着她攒私房钱,这是和她别心眼啊。 傅传嗣可不知道大祸临头,犹在那看着嫁妆单子谋划着。 “过段日子,礼部应该会准备好皇子的聘礼送过来,崔晋安现在是礼部尚书,依着他和我们家的关系,应该不会在从中偷工减料,到时候就把聘礼加到嫁妆里去。” 每个皇子的婚礼规制,礼部都是有明确规定的,可是当官的那个不是人精,底下做事的也免不了偷懒耍滑的,得宠的皇子他们自然不敢在里面做什么手脚,可不受宠的皇子,那里面的文章可就多了。 傅传嗣心里盘算着,加上皇子的聘礼,这嫁妆也算差不多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还能攒些好东西。 “老爷,肃亲王府上派人送了东西过来。”管家在门外敲门,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 傅家人感到好奇,这么晚了,到底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原本安静的前院,此刻点起了火把,偌大的院子人来人往,一箱箱东西被下人抬了进来,小到锅碗瓢盆,大到珠宝首饰,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在院子里,傅传嗣粗略估计了一下,起码一百多台。 他这是要把珠珠的嫁妆给包办的节奏啊。 此时傅传嗣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对这个上道的女婿满意的不行,有了这些东西,还有谁敢看不起珠珠的嫁妆,别说十里红妆了,百里都行了。 “我们王爷说了,这是他给县主准备的嫁妆,若是不够,府上还能再送些过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对他们躬身说道。 “这、这也太多了吧。” 李氏都快被那些金银珠宝闪花眼了,虽然傅家也有不少好东西,可这么多珠宝一下子全摆在眼前,这种冲击力还是不一样的。况且宝珠还未嫁过去,他们收下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啊 “老太太不必焦虑,我们王爷说了,两家马上就要成一家人的,他的东西都是县主的,早给和晚给都是一样的,县主开心,即便是清空整个库房又何妨呐。” 宝珠听着管家的转达,心里比吃了蜜更甜。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推辞了。”芸娘想着,反正也是要作为宝珠的陪嫁还回去的,这样一来还能给珠珠增添脸面,何乐不为。 “王爷担心一时间府上备不齐大件家具,也让人准备好了,明天就送到城外的别院里,到时候傅大人可以派人去别院搬过来。” 傅传嗣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这小子是早就做好准备了,连家具都备齐了,他是早就吃准了珠珠会嫁给他,果然是狼子野心。 宝珠却没想这么多,只觉得霍衍实在是太贴心了,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丈夫,对于这么早嫁人的抵触心也渐渐消退了。 为了放置这些东西,芸娘将人清空了好几间房间,宝珠还没出嫁呐,这些东西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摆着吧。 “衍儿那孩子可真贴心,珠珠嫁给他我算是放心了。”李氏和芸娘两婆媳看着霍衍送来的东西一箱箱搬进库房,在那感叹道。 “哼,能娶到珠珠,才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傅传嗣很不满自家娘子和老娘的话,在那反驳到,可惜在场的也就只有傅耀祖一人赞同他,而且两人的底气也不是那么足,毕竟霍衍这次的举措,也将他们的心收服了大半。 霍衍若是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居然打动了傅家最难缠的岳父和小舅子的心的话,他估计会直接将肃亲王府搬到傅家,省的以后两人总喜欢没事找事夹到他和珠珠之间,当个行走的电灯泡。 作者有话要说:  宝珠的真实陪嫁——爹娘一对,哥哥两个,加上一个正在徘徊中的弟弟,还有一对准备吃空王府的大老虎 ☆、第111章 一一一 赵氏从傅家离开后, 就径直回了李家在京城的宅子, 这趟就只有她一人回来, 外头的生意总不能没人看着,李凌白就留在了暹罗国。 李家人口少,唯一留在京中的主子就只有李老太爷和李景彦两人,李景瑜早就跟着师傅傅衢到处游历去了,一年到头,就没几天是着家的, 自从傅光宗驻守边城后,他也干脆去参了军,更是驻扎在边城了。 诺大的一个宅子, 反倒冷冷清清的。 赵氏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和李凌白两人一直都是四处跑的,哪里生意出了问题他们就得赶去哪,因为要恭贺宝珠及笄礼的缘故,她才匆匆忙忙从关外赶来。 这个院子, 他们不常住, 里面的摆设只是普通,虽然有仆人每天打扫, 还是少了一丝人气,赵氏在软榻上躺了片刻,还是有些难耐不住,招来一个下人问道。 “大少爷可曾回府了。”李景彦并没有和她一起去傅府,毕竟他还得在翰林院做完自己本职工作, 所以两人就这么错开了。 “大少爷在夫人之前回来,似乎喝了点酒,我看到大少爷屋里的墨香去厨房让婆子熬了醒酒汤。”小丫鬟回想了片刻,回答道。 “他怎么可以在外头喝酒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话还没说完,赵氏就捂住了嘴:“算了算了,我现在过去看看他。” 赵氏匆匆忙忙地从软榻上起来,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就往李景彦的院子赶去。 李家在京城的宅子不大,以为现在常住在这个宅子里的人只有李青山和李景彦的缘故,宅子的摆设很是文雅清淡,沿廊的小花园里没有一般富户人家的假山湖泊,只种植了些花花草草,还在院子里搭了个凉亭,爷孙两个常常在凉亭下下棋写字。 赵氏只穿过了两条长廊就来到了李景彦的院子,他身边的大丫鬟墨香正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过来。 “夫人。”墨香正想行礼,就被赵氏拦了下来,看着墨香手上端着的汤水,赵氏犹豫了片刻,从她手上接了过去,对她们挥了挥手。 “我和大少爷有话要说,你们就在院子外面守着,别让人走进来。” 下人们都不敢违背她的吩咐,老实地守在院子外,看着她走到了屋子里。 “吱呀——” 赵氏推开门,也没有打招呼,端着醒酒汤就走了进去。 外间并没有看到儿子的人影,赵氏把醒酒汤往桌子上一放,径直朝寝间走去,李景彦正半趴在床榻上,双脸通红,双眼紧闭,嘴上不知道在呜喃个什么。 赵氏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你、你别碰我。”醉的迷迷糊糊地李景彦伸手推开来人,紧张地用手攥紧胸前的衣襟,醉意朦胧地看着赵氏说道。 赵氏看他这副样子,有些气急:“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吗,居然还敢在外面喝这么多酒,你——” 赵氏想狠狠地骂骂他,可是又骂不出口,景彦有什么错,错的只是她和相公两个。 赵氏把不安分的儿子扶到床上,又从外间端来醒酒汤,将床上的人半扶起来,把醒酒汤端到他嘴边,小心地喂进去。李景彦可能也有些口渴了,乖乖地将醒酒汤一滴不剩的喝干净,喝完老老实实地躺到了床上。 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眼前这个孩子了? 李景彦眉目清秀,皮肤白皙,此时犹豫醉酒的缘故,脸上仿佛涂了两坨胭脂,透着一股媚意,一瞬间,有些雌雄莫辨的感觉。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着,赵氏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却被被子里伸出的手给抓住。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的酒已经醒了,你也可以走了。” 李景彦睁开眼直直地看着赵氏,此时他哪里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眼神清明,看着赵氏的目光透露着一股讥讽,让赵氏瞬间有了一种想要遁逃的感觉。 第95节 “我。”赵氏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可是就是这种讥讽地眼神,又让她冒出了一股火气:“你以为我想管你吗,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吗,居然喝了那么多酒,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件事,我们一家人都得被砍头。” 赵氏说完就后悔了,捂着嘴,不敢看儿子的眼神。 “呵,是吗。” 李景彦的眼神透露着一股淡漠,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她是他的母亲,却毁了他的一辈子,仔细想想,他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她了,一年?两年?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变成了这样?李景彦的嘴角微微勾起:“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你可以离开了。” 李景彦指着出去的方向,下达着逐客令。 “你!”赵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惊慌,总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彻底失去了这个孩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做出这样错误的决定。 “难道你想再这样下去吗,今天已经又有人想给你说亲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耗下去恐怕会引来别人的怀疑了。”赵氏看着他,艰难的说道,声音苦涩暗哑。 “当年你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吗?” 李景彦笑着从脖颈处扯下一块皮来,惊奇的是脖子上万全没有任何伤口,只是原本凸起的喉结现在一片平坦,那一块皮肤还比其他地方白皙了一些,显然是因为被假喉结覆盖,常年见不到阳光的缘故。 是她而不是他,李景彦居然是个女的。 “太荒谬了不是吗,堂堂探花郎,七品翰林院编修居然是个女的,要是传出去,这就是欺君之罪,整个李家都得被砍头,你是不是怕了,怕这件事传出去会牵连你深爱的夫君,会拖累你心爱的小儿子,所以呐,你又想做什么?” 李景彦从床上爬起来,一步步朝赵氏走去,赵氏含着泪,摇着头,一步步后退,直到被抵在墙上,无处可退。 “我不是,我不是——”赵氏疯狂摇着头,想辩解道。 “不是什么?你不就是想替我娶一个名义上的娘子吗,既能掩盖我的身份,又能在爷爷面前圆过去,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李夫人,那我呐,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替你受苦吗。” 李景彦怒吼着,只想把自己多年的不满和委屈全都说出来,为什么她会是他们的女儿,为什么? 当年李凌白一心想做生意,而脾气顽固的李青云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独子做最低贱的商人呐,那时赵氏刚好怀有身孕,李青云见儿子执拗顽固,就下了最后通牒,只要赵氏能给他生个孙子,他就放李凌白出去做生意。 当时李凌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赵氏的肚子里,赵氏很害怕,若是自己生了个女儿怎么办,当时两人年轻气盛,并没有考虑到后果,打定主意,无论到时候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对外一律宣布是个男孩。 当时他们只想摆平眼前的矛盾,根本就没思考过未来。 李青云抱上了孙子果然很开心,而且李景彦天生就是读书的料,李青云常常感叹这个孙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将来的成就绝对在他之上,还在他们夫妻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孙子报了童试,李景彦也顺利的考取了童生。 等他们直到后,一切都完了,李景彦的性别只能是个秘密。 在李景彦小时候,他的童年和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虽然父母不在身边,却有一个极其负责的老嬷嬷陪着,老嬷嬷是赵氏身边的奶娘,没有孩子,把赵氏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看待,虽然赵氏做了这种糊涂事,老嬷嬷还是尽量帮他瞒着,从小就教李景彦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身体。 李景彦也却是没有发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直到她第一次来了天葵,也是那时候,赵氏才和他摊牌,告诉了她她的委屈,她的无可奈何。 也是那时起,李景彦彻底斩断了对父母仅剩的一丝濡慕。 赵氏估计也是不敢看见这个自己亏欠的女儿,常年陪着李凌白在外面行走,连家都不敢回。 李景彦是多么羡慕珠珠,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美丽的裙子,戴华丽的珠宝,还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相伴终生,这一切,显然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了。 李凌白夫妇怕被人戳穿,在外面找了许多能人异士,于是就有了现在粘在脖颈处的假喉结,这个喉结几乎以假乱真,还会随着人说话,吞咽的动作上下蠕动。为了放置逐渐发育的胸部被人看穿,她每天都得用厚厚的布条将胸口缠紧,每天独自忍受胸口的涨疼,久而久之,胸口集聚了深深的淤痕,不过好在,挨过了那段日子,胸部彻底停止生长,一马平川,即便袒露在人前,估计也没人看得出她是个女的。 像她现在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还有什么资格谈将来。 “这辈子我都不会娶亲,也不会想着嫁人,你不用担心,我的这条命是你们给的,我会好好扮演你们想要的样子,其他的恕我做不到。” 李景彦转过身,站在床头,淡漠地说道。 赵氏心如刀绞,她真的错了,若是时光能重来,她绝对不会做下那个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大白了,猜对的小伙伴挥挥爪,其实在前面已经有了不少伏笔了,可能埋得不好,大家都没发现233333 后天就要布置毕业展了,今天要熬夜排版,只能更新三千字啦,抱歉可爱的小天使们,本章留言的红包补偿 感谢hongjuanvan*2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南风*10、微凉*4营养液,比心 ☆、第112章 一一二 “爷奶、爹、娘、珠珠, 我回来了。” 傅光宗已经好几年没有回京了, 这次还是因为珠珠大婚, 上峰特地通融,他才能带着妻子回京。他的脾性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因为心里急着见到家人,还没穿过前院,粗犷的吼声就传到了后头。 几年的边城生活,让他的外貌有了不小的改变, 皮肤变得粗糙黝黑,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剃了,满下巴都是黑乎乎硬邦邦的胡渣, 身子比以往更健壮了, 结实的肌肉,厚实的臂膀,迎面跑来就像是头大黑熊一般。 “嗷呜呜——”饭团和麻团听到叫声,率先跑了出来, 饭团那个怂包原本还想威风一下的, 看到模样大变的傅光宗,吓得直接钻到自家老婆身后, 缩着头不敢出来,后股瑟瑟发抖。 哪里来的大黑熊啊,吓死虎了。 “嗷嗷——”相比之下,麻团就有气势多了,毕竟它在野外生存了这么多年, 野性早就深深烙刻在它心中,此时见自家公虎被吓到了,自然不肯放过这个罪魁祸首,身子前倾,张大嘴咆哮着,随时准备冲出去。 等宝珠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宝珠真的不想承认饭团那个蠢虎是她儿子,扭过头不去看那副辣眼睛的画面。 “缨姐姐。”宝珠看到自家大哥身后缓缓走来的卢璎,眼睛一亮,小跑上前。 她早就习惯了这个称呼,一下子改不过来。 “真是的,这丫头还是这么没大没小,都说了要叫大嫂,嘿嘿嘿。”傅光宗只要一想到卢璎已经是自己娘子了,就忍不住傻笑,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显示自己的主权,对宝珠的称呼早就不满了。 卢璎并没有理会那个呆子,看着眼前越□□亮的珠珠,心里懊悔不已,若不是她跟着那个呆子去了边城,她乖乖的小姑娘怎么会被人拐走,都是她的错。 在卢璎看来,珠珠就该在家里多留几年,在找一个品貌俱佳,家世一般的公子,让那人一辈子都得听珠珠的话,不能欺负她,在所有人的呵护下幸福地过完一辈子。 你说男方家室太低,会让珠珠被人看不起?那不是还有那个呆子吗,作为哥哥,连必要的尊荣都不能给珠珠,那这个哥哥还是死了算了。 霍衍的身份太高且敏感,谁都不知道他的结局会是如何。 卢璎觉得,自己还是得留在京城看顾着些,要是珠珠被霍衍欺负了,还有她这个大嫂替她出头,至于那个一直在旁边傻笑的男人。卢璎看了傅光宗一眼,这么大的人了,也该好好照顾自己了,这次回来,她就不回去了。 傅光宗还不知道,回一趟京城,差点把娘子赔了出去,毫无所知地在那看着她们。 “这就是修杰,长得比全哥儿还高啦。”宝珠和大嫂亲热完,才看到她身边的小人儿。 明明和全哥儿一般大的年纪,一张白嫩的小脸崩的紧紧地,双手背在身后,双眼冷清,小嘴微抿,简直就是卢璎的缩小版。 宝珠看他这副小孩装大人的模样,爱到不行,将他一把抱进怀里,亲了又亲。 傅修杰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热情,身子僵直,只是眼中透露出的羞赫出卖了他,再怎么严肃也是个孩子,总是喜欢长辈的亲近的。 “小姑姑,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把我放下来吧。” 宝珠好奇极了,明明自家大哥和缨姐姐都是重武轻文的,怎么自己这个小侄子反倒一副文绉绉的老学究样,难道是隔代遗传了。 全哥儿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霸占了他最爱的姑姑的怀抱,脸颊鼓的像青蛙,噔噔噔跑到宝珠身边,大力扯着宝珠的衣摆。 “全哥儿也要抱抱,姐姐,别抱他,快抱抱我。”全哥儿怒瞪宝珠怀里的那个孩子,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想来挑战他傅府小萌宝的地位吗,他是绝对不会把姐姐让给他的。 卢璎皱着眉,看着扯着宝珠的衣摆蹦跳的小萝卜头,这就是三弟吧,作为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爱撒娇呐,家里的男儿都是要顶天立地保护珠珠的,以后她留在京城,一定会替公婆好好教育三弟的。 全哥儿只觉得似乎被人盯上了,四周环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同,接着专心致志缠着宝珠。 修杰知道下面的就是自己的三叔,夫子教过他,要尊敬长辈,他是不是该把小姑姑还给三叔呐,可是小姑姑的怀抱软软的、香香的,他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小小的人儿,皱着眉,似乎遇到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峰,狠了狠心:“姑姑,你把我放下来吧,三叔也想让你抱他。” 那纠结的小模样,萌了宝珠一脸血,弟弟常有,而侄子不常有,相较于早就逗腻了的弟弟,当然是这个新鲜的侄子更招人稀罕。 “全哥儿乖,修杰是你的小侄子,作为长辈,怎么可以抢晚辈的东西呐,你作为长辈,要好好爱护小侄子,你不是一直都嫌弃自己是家里面最小的那个吗,现在修杰回来了,你就要好好履行长辈的义务。” 宝珠借机给全哥儿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修杰回来也好,全哥儿这些年被娇惯过了,是该好好改改他这个脾气了。 全哥儿眼泪汪汪地看着宝珠和她怀里的修杰,原来那就是他的小侄子吗,可是他看过去比他还要高,他能不能收回以前的话,他不想当长辈了,他想一辈子做最小的弟弟。 “嗷呜呜——”别怕,虎不会像没良心主人一样抛弃你的,虽然你常常出卖虎,虎还是当你是好兄弟。 饭团一看危机解除,又从麻团身后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用头拱了拱自家好兄弟,十分讲义气地说道。麻团也紧紧跟着它走了过来。 傅修杰在边城看了很多飞禽猛兽,可是还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近过这么大的老虎,看到小三叔和两只老虎亲近地挤成一团,眼里有些艳羡。 宝珠看到他明明蠢蠢欲动却还是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将他放到饭团背上,饭团早就习惯了被全哥儿当马骑了,即便换了一个人也毫不在意,只要是主人承认的人,它照单全收,虎就是这么没有节操。 傅修杰僵直着身子坐在虎背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老虎发狂,可是过了一会,看饭团一点反应也没有,受不住放松了下来,摸着老虎背上软软的皮毛,忍不住整个人俯身在了虎背上,咧着嘴,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全哥儿看到小侄子做到了自己的专属坐骑上,也不生气,眼珠子乌溜溜地转着,跑到宝珠面前扑闪扑闪地看着她,宝珠会意的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全哥儿终于满足了,捂着脸,咧着嘴跑了回去,两人两虎,没多久就玩成了一团。 “家里怎么又多了一只老虎。”傅光宗羡慕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妹妹,他也想有一个这么威风的宠物出去显摆显摆。 “那是饭团媳妇,是它自己在老家的山上找来的。”宝珠看着多年没见的大哥,明明以前挺帅气的一个人,怎么就把自己鼓捣成一个大黑熊了?缨姐姐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想想缨姐姐爹爹卢飞虎的模样,宝珠满头黑线,该不会是在边城的卢家军里呆久了,被缨姐姐的叔伯给同化了吧。 她的想法一点错都没有,卢璎自幼长在卢家,大众审美里的美男在她看来太过脆弱,不堪一击,她的审美力,真正的男人就该是她爹和叔叔伯伯那样的。 傅光宗把自己捣鼓成这个样子,也是很不容易的。而且在边城呆久了,他也早就习惯了这副模样,这趟进京,沿途看到那些衣冠楚楚,敷脂抹粉的世家公子,他反倒看不惯了。 “光宗啊,你可回来了。” 傅老头老两口的脚程慢了些,现在才出来,芸娘扶着李氏,看着自己多年没见的儿子,一脸激动。 “爷爷、奶奶、娘亲。”傅光宗看着他们,语带哽咽,看到奶奶李氏张开手向他跑来,激动地同样张开手跑了过去。 你看看,奶奶是得多想他啊,他真是太不孝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在长辈面前尽孝,这趟回来,他就多待点时间,以慰长辈相思之苦。 傅光宗闭着眼,却没有感受到预料当中的怀抱。 “诶呦,我的乖曾孙呐,真是想死曾奶奶了。”李氏搂着傅修杰,心肝啊,宝贝啊的直叫唤,傅光宗长着手,尴尬地停在原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分外凄凉,脆弱的心脏碎成了一块块。 傅老头和芸娘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傅光宗的身边跑过,朝白白嫩嫩的小孙子冲了过去,和李氏争夺这个孙子/曾孙的所有权。 一个蛮牛似的儿子哪里有孙子/曾孙来的宝贝,这个傻儿子/孙子,还是留给他媳妇稀罕吧。 然而他媳妇也不想稀罕他,和宝珠两个人凑在一起,傅光宗几次想插嘴都被卢璎踹了出去,根本插不进去。 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傅光宗抬头望望天空,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大家十一点左右过来吧。 感谢qunowmj*5、椰子糖*6、顽皮朵、南风*10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13章 一一三(捉虫) 刚刚的那一幕, 也只是玩笑罢了, 几年没见的儿子, 芸娘哪里会不想念呐。 用晚膳的时候,傅光宗用整整一桶米饭和三盆东坡肉,治愈了自己受伤的内心,霍衍知道大舅子一家今天到京城,厨房的老师傅是他特地从饕餮楼派来的,傅光宗最爱的也是那一口。 “霍大哥就是细心, 珠珠嫁给他绝对没有错。” 傅光宗知道霍衍就是大皇子后,只纠结了一秒,就被瞬间收服而来, 在他看来霍大哥武功高强, 为人体贴,珠珠嫁给他,绝对不会有错。 傅耀祖知道自家蠢大哥的性格,以霍衍那奸诈小人的心计, 收服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府上也就只有他和爹爹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其他人早就被敌人收买了。 “你这趟来除了珠珠的婚事, 还有其他任务吗?”傅传嗣喝着茶问道。 通常驻守边城的将领,除非是陛下急诏,或是家中长辈过世,不然,是不允许回京的, 傅传嗣沉思了片刻,觉得大儿子应该不只是为了参加珠珠的婚礼才回来的。 第96节 傅光宗吃完最后一口东坡肉,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还是爹厉害,我这趟来,的确有任务在身。” “珠珠婚礼结束后,陛下就要启程去宜川,参加五年才举办一次的狩猎季,届时莽族五大部落首领都会参加,你应该听说了,现在莽族部落并不安分,姬林戈勒野心勃勃,且武艺高强,皇上不放心,特地让我到时候贴身保护他。” 傅光宗说完转头看了一下珠珠:“珠珠马上就要成为肃亲王妃了,这种皇族盛事,珠珠有极大可能性会在随行名单上,我跟着一起的话,珠珠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狩猎季?”宝珠来到这个朝代这么久,还从未听过这件事。 “这个活动是先皇定下的,当时先皇将莽族和其他小国打出关外,正想乘胜追击,可惜粮草不足,国库空虚,当时几个部落推选出一个代表,跟先皇签订附属条约,表示愿意臣服于大庆,每年按时缴纳岁供。先皇仔细思索后同意了,并定下了这么个规矩,没五年和各附属国会晤交流,并考察各个附属国的动态。”傅耀祖和妹妹解释道。 当初签订这个条约,纯属无奈,先帝本想等国库丰盈后,彻底将关外的版图收回,可惜先帝早逝,继位的正德帝更喜欢稳扎稳打,不肯贸然派兵,白白浪费了先帝留下来的大好局面。这几十年,早就给了莽族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准备卷土重来。 宜川在靠近几国交接的地方,宝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听大哥说起这件事,还有些蠢蠢欲动。 “那应该挺危险的吧,珠珠就不能不去吗?”李氏有些担心自己的宝贝孙女,有些忧虑地问道。 “应该不会有事,只要姬林戈勒一日没有统一莽族,他就不会贸然对大庆出手,这次狩猎季,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傅传嗣知道的比他们更多些,只是心情有些沉重,照暗探从莽族传来的消息,恐怕五年之内,又将有一场浩劫发生。 傅传嗣看了看自己没心没肺的大儿子,他在边城驻守,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不过他最担心的到不是这个儿子,而是珠珠这个女儿。 现在夺嫡已经水深火热的地步,傅传嗣虽然表现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还是一副只效忠正德帝的纯臣模样,只有他自己清楚,在珠珠被指婚给霍衍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办法再当他的纯臣了。 为了珠珠,他的选择也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尽力扶持霍衍坐上皇位。 皇后深恨珍妃,三皇子又和他有嫌隙,这两派无论哪一派成功,等待珠珠的都不会是好下场。 傅传嗣看得出来,霍衍那人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他不担心他坐不上皇位,而是担心他坐上皇位,看到形形□□的诱惑后,是否还能对珠珠保持初心。 无论如何,他都得给全家留条后路。 ****** 时间飞逝,离珠珠出嫁的日子,只剩下一天了,大庆的风俗,成亲前一个月,男女双方都不能见面,霍衍也真老老实实一个月没来找她,让宝珠多少有些失落。 越临近婚期,她越发有种莫名的焦虑,可能就是坊间流传的婚前恐惧症,虽然心里年龄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了,可是这具身体的生理年龄才十五啊,一想到新婚当晚,她要和霍衍酿酿酱酱,再酱酱酿酿,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宝珠窝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脑子里尽是些黄色废料,霍衍的个子很高大,身体也很健壮,宝珠猜他肯定有八块腹肌,人鱼线什么的肯定也不会少,想想那个画面,宝珠觉得自己都快要流口水了,小脸热的冒火,赶紧翻身将这些不健康的想法从脑子里面赶出去。 她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能意淫呐,反正人每天就是她的了,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宝珠嘿嘿嘿地傻笑着,忽然就被凑到眼前的人脸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提腿向眼前的不速之客踹去,可惜不仅没有踹到人,然而将自己的脚送到了来人手中。 “几日不见,珠珠热情了许多。”霍衍捏着宝珠白白嫩嫩的小脚,凑到嘴边,亲了一口。 宝珠全身上下无一不精,一双小脚,尤其完美,圆嘟嘟的脚趾头,每一片指甲都粉嫩圆润,粉□□白的肌肤,让人恨不得将她吞下去。 即便是自己的脚,宝珠还是觉得很羞耻,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变态了,居然连脚趾头都吃,他不嫌臭吗? 霍衍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邪笑着凑近宝珠:“不臭,珠珠身上,哪里都是香的。” 邪魅昳丽的模样,让宝珠羞得浑身上下像着了火一般,滚烫滚烫的,她绝的现在要是拿一枚生鸡蛋放到她脸上,也能瞬间烫熟。 这段时间他到底学了些什么,这还是她那个熟悉的衍哥哥吗。 霍衍整个人覆身在宝珠身上,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明天,她就彻底属于他了,仿佛做梦一样,他好怕一切又是他的幻觉,只有真正触摸到她的肌肤,他才能相信,珠珠还活着,一切真的重来了。 宝珠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看着霍衍幽暗的眼神,一瞬间,觉得有些毛毛的,不自觉地把自己缩了起来。 “珠珠,你睡了么?”屋外传来了芸娘的声音,脚步声越靠越近,宝珠心头一紧,正想让他离开,下一秒,霍衍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宝珠起身四处张望,见看不到他的人影,松了一口气,慌张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在床上等娘亲进来。 芸娘进门,见到靠在床背上的珠珠,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手上还拿着一个锦盒。 宝珠有些好奇,娘亲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 芸娘细细端详着女儿的小脸,看她双颊通红,慌忙拿手掖了掖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该不会是发热了吧。” 宝珠急忙辩解:“可能是被子有些厚,热着了。” 芸娘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一眨眼,珠珠都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太快了,再过不久,我可能就要抱外孙了。” 芸娘看着珠珠,一想到明天她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心中分外不舍。她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厚厚一叠银票。 “这里有十万两,是给你压箱底的银子,你两个哥哥都不知道,你也别说出去。”做娘的总是想太多,生怕孩子因为这点东西起了隔阂。 “娘,这些银子我不要,我的嫁妆已经够多了。”宝珠当然不愿意收下这些东西,她的嫁妆已经是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了,这些钱,应该留给两个哥哥和弟弟。 “你就拿着吧,你几个哥哥和弟弟还用不着你担心,女儿家压箱底的银子是不记在嫁妆单子上的,你要做些什么不方便的事,也用得上,皇家毕竟比寻常人家复杂,这些银票,你必须得收下,不然我和你爹可不放心。” 芸娘还有另一层担心:“现在看来霍衍那孩子对你一心一意,但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万一哪天他变心了,有了这些银子,你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她硬是将银票塞到了宝珠手里,宝珠也不想拂了娘亲的一番苦心,但是心里打定主意,等二哥和三弟娶亲,这笔银子还是得原封不动还回来。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霍衍真的辜负了她,那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她绝对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期期艾艾的关在后院中等待男人偶尔的垂青,她还有空间在,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好,或许她一直留着假死丸,就是抱有这样的想法。 芸娘见宝珠收下了银子,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又有些羞赫,看着宝珠,张着嘴就是不说话。 宝珠有些纳闷,娘亲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那个,这本册子你今晚好好看看,娘亲这就回去了。” 芸娘还是没能将要说的话说出来,随手将一本小册子塞到宝珠手里,就匆匆忙忙起身离开。 宝珠有些纳闷地看着眼前薄薄的小册子,忽然间恍然大悟,这该不会就是古代大名鼎鼎的春宫图吧。她还没见识过古代的春宫图呐。 正要翻开来,手上的册子就被人夺了去,刚刚消失的霍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屋子里。 “你不需要看这些东西,你有我就够了。”霍衍捏紧手上的册子,铁青着脸,他的姑娘只能看他一个男人,其他的,即便是画册也不行。 也没等宝珠回过神来,霍衍就再一次消失在了屋子里。 小册子的出现,让霍衍认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段日子他学了很多哄姑娘开心的法子,独独忘了最重要的床榻之事。 堂堂肃亲王轮回三世,可至今还是一个童子鸡,明天就是他和珠珠的洞房花烛夜,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 宝珠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奈的耸了耸肩,窝回被窝里。 她对那本春宫图也不怎么在意,现代的时候,谁没好奇看过几部动作片啊,理论知识她已经够丰富了,不需要春宫图来增砖添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老司机宝珠vs真.童子机霍衍,双机对抗,谁输谁胜,现在开始买定离手啦 感谢顽皮朵*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14章 一一四(捉虫) 天还未亮, 宝珠就被丫鬟婆子从床上挖了起来来,迷迷糊糊间,任由宫里来的宫女喜娘替自己洗脸更衣。 “诶啊,好痛。”宝珠一下子被疼醒,捂着脸, 往后倒去。 喜娘手上拿着一根细细的棉线, 看她这副模样, 笑着说:“奴婢正替县主绞面呐, 绞了脸上的绒毛,县主就是正真的大人了。” 绞面是新娘出嫁前必有的仪式,宝珠也早听娘亲提起过,可是这绞面也太疼了吧。 宝珠只能闭着眼, 感受那棉线在自己脸上肆意横行, 火辣辣的, 她觉得自己整张脸,肯定红的不能见人了。 绞完面,上妆的喜娘让珠珠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等换好喜服上完妆,就不能再进食了。宝珠一大早起来,哪有胃口, 勉强喝了一碗粥,左顾右盼,趁没人注意,偷偷放了些糕点进空间, 准备肚子饿的时候吃。 宝珠的嫁衣是二十个绣娘在两个月里熬夜赶制出来的,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这件红嫁衣刺绣精致,上面的龙凤刺绣都由金银丝线所绣,大朵的牡丹花卉,镶嵌着无数珠宝,在阳光下,璀璨夺目。裙摆上绣着百子百福花样,在绣娘的高超技术下仿佛活过来一般,拖曳的裙摆后绣着一颗颗珠圆玉润的东珠,每颗都有拇指大,若是有人看见这么珍贵的东珠被用来镶嵌在裙摆,估计会吓晕过去。 可惜美虽美矣,重量也不可忽视,这层层叠叠的嫁衣起码得有十几斤重,加上头顶的冠顶,若不是宝珠练过武体力好,换个人恐怕得被彻底压趴下。 立在梳妆台旁的琉璃镜上映衬出珠珠纤细的倒影,艳丽绝伦的小脸,深黑的黛眉,鲜红的嘴唇,红唇皓齿,纤长白嫩的十指上涂着鲜红的丹蔻,隐约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 芸娘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的正是大红盖头,盖头上绣着鸳鸯交颈,芸娘拿起盖头,看着宝珠。 围在四周的喜娘知道这时候,做娘的肯定有不少话想跟女儿说,十分识趣的把宫女丫鬟带了出去。 “吉时快到了,傅夫人不要和县主说太久了。”说完出去,细心的把门关上。 “一晃眼十五年过去了,等嫁了人,可不能再像在家里那样任性,作为肃王妃,你要仔细帮衍儿打理内宅事务,尽到做正妻的本分。皇家不同于一般人家,珍妃虽然逝世,但是皇后还活着,皇后深恨珍妃,估计会给你使些绊子,你千万不要鲁莽,一切都要和衍儿商量着来。不过,若是衍儿辜负了你,也不必忍气吞声,傅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芸娘能说出这番话已经违背了她从小受到的所有礼节,自古男尊女卑,出嫁的女儿不能轻易会娘家,即便是受了委屈,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芸娘许下这种承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娘。”宝珠的话音有些哽咽。 “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小心把妆花了。”芸娘含着泪,拿起红盖头,遮住了宝珠的视线。 婚礼的流程都是按照皇室子弟成亲的流程来的,傅家人在礼部官员的指导下,一步步完成仪式,最后由傅光宗将宝珠背上花轿。 长幼有序,傅耀祖即便多不愿意,也只能将机会让给大哥。 “以后要是受委屈了,记得告诉大哥,大哥替你出头。”傅光宗稳稳的将人背起,一步步走向花轿。 宝珠伏在他厚实的背上,双眼通红,这个大哥虽然总是一副呆呆的,好欺负的模样,但是她知道,大哥其实很聪明,只是他愿意纵容下面的弟妹,想用这种方式哄他们开心,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疼爱他们。 “我把我最宝贝的妹妹交给你了,千万别让她哭着回娘家。” 傅光宗将宝珠背上花轿,站在花架旁,对着那个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说道。 霍衍跳下马车,深邃的目光穿过红盖头,直刺宝珠内心。 “大哥,你放心。”语气铿锵有力。 傅光宗双眼通红,喘着粗气,自己的妹妹,彻底交付到另一个男人手中了,从今往后,她的幸福,她的喜乐哀乐都会由别的男人来给予,只希望,霍衍不要辜负珠珠的期待。 霍衍替宝珠拉上轿帘,转身郑重的对傅家的长辈行礼,在傅家人的泪光中,利落的上马,长龙般的喜队开始慢慢地向前移动。 那一日,一身张扬红衣,面容昳丽恍若天神的男人,不知道搅乱了多少旁观女子的芳心,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皇子,居然是如此模样,宝珠一瞬间成了全京城少女最嫉妒的女人。 一台台嫁妆跟在宝珠花轿的后头,众人纷纷感叹傅家对这个女儿的大方,三天前,傅家已经将所有的大件器具送到了肃亲王府,当时那一件件珍贵木料打制,雕工精美绝伦的家具就让京城的百姓谈论了许久,现在这绵延不绝的十里红妆,更是让人咋舌。 “你说这傅家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看那嫁妆最前头的一层层瓦片,和一垛垛土块,那得是多少房子和土地的陪嫁啊,这还不包括其他金银珠宝,布匹器具呐。 “这大名鼎鼎的豪商李家可是傅家的亲家,听说李家那些生意,傅家参了不少股,能有这些银两也不奇怪啊。” 一旁消息灵通的人对着他们解释道,众人纷纷点头。 李家商号现在遍布大庆,衣食住行,就没有他们不做的买卖,现在还把生意做到邻边小国去了,恐怕再过几年,大庆首富的位置就要换成李家了。 得到了这个解释,也没人怀疑傅家贪污了,笑话,李家生意这么大,他哪里还需要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搞什么贪污啊。 傅传嗣也不知道,阴差阳错之下,居然给普通百姓形成了他不屑于贪污的印象,到是意外之喜了。 宝珠在一路摇摇晃晃中来到了早就被装扮的张灯结彩的肃亲王府,在喜娘的指引下来到了婚房。 床垫上铺满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一坐下去,硌得屁股疼。 霍衍跟在她们身后走了进来。 宝珠紧紧捏着手上的苹果,轻咬下唇,一瞬间有些惊慌。 第97节 “大皇兄,快揭盖头吧,让我看看大皇嫂是何等模样,居然能让你动了凡心。” 宝珠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能这样和霍衍说话的,估计是哪个小皇子吧。 “是啊,早就听闻大皇嫂是大庆第一美人,大皇兄何不让我们见识一番。”这次开口的是个女声,宝珠记得,这是二皇子妃的声音。 霍衍皱着眉,他一点都不想让这些人看到珠珠,可是他也知道,这个想法并不现实,而且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一点也不想破坏。 宝珠低垂着头,看到红盖头一点点被掀开,四周传来一些抽气的声音。 “大皇兄果然好福气,居然能娶到如此标致的娘子。”说话的是最小的六皇子,今年才十四岁,还未成亲,他的眼神只有惊艳,没有像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般的淫邪,宝珠到没有对他这番逾界的话而生气。 只是瞟了眼有些失态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微微皱了眉。 霍衍自然也发现了,不着痕迹地侧了一下身,替宝珠挡住了那些无礼的目光,霍淮和霍彶毕竟不是真的蠢笨,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一切都是转瞬之间,除了宝珠和霍衍两人,其他人倒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不同。 喜娘替两人端来了合卺酒,在众人的起哄下,两人端起酒杯,双手交环,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合卺酒的度数似乎不高,甜甜的带着一股花香,一杯喝下,让人忍不住有种再来一杯的冲动。 可能由于动作的缘故,两人的脸凑得极近,在众人的注视下,宝珠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仪式结束了,旁观的众人都在喜娘的指引下出去,屋里就剩下宝珠和霍衍两人。 “我让厨房给你煮了些东西,等会有丫头端过来。屏风后面有浴池,吃饱了就洗干净等我。”霍衍声音暗哑,在宝珠耳边说完这么一段话后就离开了。 洗干净等我,这不是霸道总裁最爱说的话吗,他到底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等宝珠回过神来,人早就不见了,只能气呼呼地直跺脚。 一整天,宝珠就只喝了一碗粥,还有偷藏的几块糕点,早就饿的不行了,她决定填饱肚子,等到了晚上,在和他决一胜负,到时候谁输谁胜可不一定呐。 几个丫鬟依序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估计是霍衍早就嘱咐好的,都是宝珠平日里最爱吃的饭菜,桌子上还有一壶酒,是刚刚喜娘倒完合卺酒后忘记端出去的。 宝珠很喜欢那甜甜的滋味,加上想喝点酒壮壮胆,一不小心,一壶酒都喝进了肚子里,喝完也没觉得醉,只是脸颊稍稍泛红。 唤来丫鬟帮忙脱掉那一身累赘,又挥手让她们出去,自己径直走到屏风后,准备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等霍衍摆脱外面的宾客,进来的时候,屋内的大红喜烛慢慢燃着,床上却没有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听到屏风后传来丝丝响声,霍衍眼神一动,朝屏风后走去。 浴桶上漂浮着一层花瓣,白嫩娇媚的**被花瓣阻挡,只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和一片白皙的肌肤,宝珠双眼迷离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脸颊泛着绯红,呆呆的,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估计要十二点以后了,大家可以第二天来看,毕业设计彻底结束了,加下去只要写完论文就行了,开心。 感谢沧若澜大宝贝的地雷,狂蹭比心 感谢“”*10(宝贝,你的名字呐)、shuimoのran*10、微凉*4、顽皮朵*10 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15章 一一五 “珠珠——”霍衍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浴池中的宝珠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嘟囔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霍衍了然地看向桌子上被移动过的酒壶,这个迷糊的小丫头该不会是把整壶百花酿都喝了吧, 要知道百花酿入口清甜甘冽, 可是后劲极大, 以宝珠那种酒量, 两三杯就足够她受的了。 只是喝醉酒的珠珠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乖乖的一动不动,像一只刚吃饱饭餍足的喵咪,慵懒乖娇, 好奇地拍打着浴桶里的花瓣, 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霍衍也不知道她在水里泡了多久, 拿起一旁的帕子,将浴桶中的小姑娘捞起来,用浴帕仔仔细细的将她身上的每一滴水珠擦干。 喘息加重, 怀里的珠珠十分听话地根据他的动作抬手抬脚,乖巧的模样让人恨不得就地将她吃拆入腹。 隔着浴巾触摸到的柔软肌肤,那滚烫的感觉几乎将霍衍的手心灼穿, 一股热流由上至下,汇聚于一处。 霍衍将人抱起,走到床边,喜床上的东西早在宝珠吃饭的时候就被丫鬟收拾好了, 霍衍俯身将宝珠放在床上。 “珠珠。”那一声呼唤,蕴含着无尽的喜悦与感叹。 原本安安静静的宝珠似乎被触到了什么机关,眼睛一亮,直直地看向霍衍。 “歹,哪来的妖怪,吃俺老孙一棒。”拿起一旁的枕头,挥手冲着霍衍的头部砸去。 霍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看着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的珠珠哭笑不得,原以为她喝醉酒就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想到还会耍酒疯。 可是他也没办法和酒鬼讲道理,只能耐心地劝她安静下来,这么一个重要的晚上,总不能就这么耗费了吧,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三生三世了。 “妖精,你把我师父藏到哪里去了。”宝珠赤着脚跳下床,身上仅仅披了一件红色薄纱外罩,是霍衍帮她擦干身体时顺手披上的。 红着脸的小丫头满屋子乱窜,大着舌头,也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翻来覆去想把那个所谓的师傅找出来。 霍衍没办法,为了把人哄回床上,只能配合她:“徒弟,师傅不就在这吗。”说完坐在床边,等着她上钩。 宝珠眯着眼,细细端详了一番,指着他嘟囔着说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整容了,长得和狐狸精似得,怪不得我把你认成了妖精,嘿嘿嘿。” 说完傻笑着,踉踉跄跄向霍衍走去。 狐狸精?霍衍眼睛微眯,等会就让你知道狐狸精的厉害。 宝珠走到床边的时候一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向前扑去,把霍衍整个人压在了身下,鼻子刚好砸在霍衍坚实的胸膛上,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捂着鼻子,委屈地瘪着嘴。 “唔——”宝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衍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地压在了下面,呆愣地看着霍衍,也忘记了鼻子上的痛楚,眼神涣散。 “客官,你想对奴家做些什么,奴家怕怕。”那小酒鬼不知又跳戏到了什么地方,捂着胸,一脸娇羞地看着他。 霍衍满脸黑线,珠珠平日里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戏本,等找到机会,一定要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戏本一把火都烧了,也不敢让她再说话,直接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粗暴猛烈的吻让珠珠仿佛一条缺氧的鱼,等那个吻结束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床上。霍衍很满意自己的技术,三两下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干净,翻身上了喜床。 “呼——呼——”正当他打算酿酿酱酱又酱酱酿酿的时候,身下的小丫头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双眼紧闭,嘴角勾起,甜甜的不知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新婚之夜,新娘子居然睡了过去。 霍衍不希望两人的初夜是在宝珠的迷糊中度过的,只能苦笑一声,替宝珠盖好被子,自己跳进浴桶里,用早就凉透了的洗澡水降了降火气。 ******* 第二天,晨光初晓。 宝珠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整个人都被卡车碾过一般,每一块骨头都不属于自己似得。痛呼一声,双眼紧闭,抬手摸了摸额头。 昨天?昨天不是她的新婚之夜吗,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宝珠拍拍脑袋,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终于想了起来,双脸爆红,醉酒后的一幕幕都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中,她从来没有醉酒过,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喝醉后会是那副模样,谁知道那些甜甜的花酒后劲会这么大,害的她在衍哥哥面前出这种丑。 可是在记忆中两个人似乎没有做到那一步吧?宝珠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感受了一下身上的酸痛。难道在自己睡着后,衍哥哥把她那啥了? 宝珠泪流满面地咬着被子,那个禽兽,她还想感受一下第一次到底是什么感觉呐,就这么在睡梦中过去了。 她那一点点醉酒发疯的小心虚被这件事掩盖,反而觉得自己更委屈,一下子也不怂了,气呼呼地打算把身边人摇醒,好好的斥责他一番,必须说到他痛哭流涕,诚心悔过不可。 刚一转头,就看到霍衍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眼神哀怨,眼底一片青黑,在他控诉的目光下,宝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机又十分有底气的挺了挺胸,她怕什么,做错事的又不是她。 霍衍一晚上都没睡,身边软玉温香,可惜只能动手动嘴过过干瘾,不仅没有缓解身上的燥热,那把火反而越烧越旺。 自己承受着这种煎熬,那个小丫头却睡得香香甜甜的,还不时舔舔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一个劲的傻笑。 霍衍这股火憋了一晚上了,就准备等宝珠醒了,连本带利的跟她讨回来。 他看着宝珠的眼神从迷茫到羞涩,从羞涩到愧疚,又从愧疚到愤怒,霍衍不知道,人的表情原来可以如此丰富。 “浪费了一个晚上,现在,我们就把昨晚落下的那一步补上。”霍衍的眼神中仿佛有火苗在跳动,看的宝珠眼红心跳。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屈服的。”宝珠觉得先得把昨晚的事掰扯清楚,坚决不能助长他这种乘人之危的风气。 “昨晚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吗,你喝了那么多酒睡了过去,我们难道不该把洞房花烛夜给补上吗?” 霍衍眼神幽暗,大有珠珠说不就将她就地□□的趋势。 原来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吗,这下糗大了,宝珠觉得,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装死躲过去。 “天亮了,今天还要进宫,我们还是早点起来吧。”宝珠觉得这时候千万不能让一头饿了一晚上的饿狼得逞,不然,她今天恐怕就不用下床了。只能指着外头岔开话题。 这点小心眼哪里瞒得过霍衍,一句“让老头子等着吧”打发了宝珠。 倾身覆上,夜,才刚刚开始...... ****** 禽兽啊,简直不是人啊。 宝珠全身发麻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霍衍喂过来的银耳羹,双眼狠狠地瞪着他,直到双眼酸涩,对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宝珠气的不行。 自己都这副模样了,对方反倒神清气爽,什么事都没有。 宝珠一想到自己在床上像煎咸鱼一样,被翻来覆去,她都喊投降了对方都不肯放过她,整一个电动马达,不怀好意地瞪了霍衍的腰一眼,这么卖力,早晚肾虚。 恨恨的喝下最后一口粥,哼了一声。 吃饱喝足的霍衍脾气很好,估计现在他最讨厌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都能笑着打招呼。 “嗷呜呜——” 饭团和麻团昨晚就被傅府的人小心地送了过来,霍衍在离正房最远的位置给它们做了窝,也不知道两个虎是怎么摸过来的。 肃亲王府上的下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猛兽,看见两只虎就吓软了腿,没有一个敢拦着它们,府里的暗卫都是知道这两只虎在女主人心中的地位的,也都不敢招惹它们。 就这样,两只虎畅通无阻地从王府的北侧,横穿半个王府来到了正房。 “嗷呜呜——”饭团费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大雾)才找到主人,兴奋的上前想把她扑倒,此时的宝珠哪受的了这种冲击,这么一扑,恐怕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还没等饭团靠近宝珠,霍衍一掌就将它拍开。 滚啊滚啊滚啊,“嘭”的一声,大大的虎脑撞在了门栏上,这才停止了滚动。 饭团四脚朝天,晕乎乎地看着屋顶。 它是谁?它怎么在这?它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骂完啦,我要碎觉觉了,晚安吻飞一个 ☆、第116章 一一六 新婚第二天, 皇子和皇子妃需进宫拜见皇上皇后。 宝珠一下地就觉得双腿酸软发麻,狠狠地剜了霍衍一眼,这个禽兽,今晚绝对不能再让他得逞了。 “唔,你干什么。” 霍衍看宝珠皱着眉, 自然知道昨晚是自己太过孟浪了, 薄唇微抿, 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宝珠下意识地挽住了霍衍的脖颈, 整个人紧紧贴着他,发出一声惊呼。 软玉温香在怀,嗅着那一股甜腻的芳香,身下的□□自然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男人, 宝珠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小脸爆红, 气的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像挠痒痒似得,反倒更勾起了他的火气。 “老实点,等到了晚上我会好好满足你的。”霍衍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表情平淡,只是嗓音略微有些暗哑。 恶人先告状,不外如是。宝珠羞愤地往四周看了看, 肃亲王府的下人都十分有眼色的低着头,似乎没一个人看到此处的动静,宝珠从傅家带过来的下人,此刻还在库房整理嫁妆, 只有红豆和红萝跟在她身后。 总算没有在太多人面前丢脸,宝珠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第98节 一路被霍衍抱上马车,马车里很细心的放了几个厚垫子,霍衍皱着眉,直接将那几个垫子扔出了马车。 红豆正想阻止,就见霍衍抱着宝珠上了马车,将宝珠放在了自己大腿上。默默咽下刚刚想要说的话,低着头退了出去,将马车留给了两个新婚的小夫妻。 “我要自己坐。”被人抱在怀里,像个小婴儿似得,也太别扭了,宝珠表示抗议。 “今天拜见完皇上,陪我去贞华殿,给我母妃上柱香吧。”霍衍并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搂着,语气中有着一丝伤感。 宝珠听到他的话,顿时就心软了,衍哥哥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吧,一想到他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的生活,更是心疼不已,早就忘了刚刚那些事。 霍衍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暗光,珠珠的性子他早就摸透了,只要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再大的气她都能立刻消掉,这么笨笨傻傻的姑娘他得看牢了,可不能让别人骗了去。 何况,他的确想带珠珠拜祭一下那个女人,告诉她,他根本就不稀罕她这个母妃的疼爱,因为,他早就找到了一个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珍宝。 一进宫门,两人就下了马车,换上了宫里的软轿。 宫里的太监训练有素,一路疾行,轿身却很平稳,宝珠坐在里面没有感受到一丝颠簸,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来到了锦乾宫。 “皇上,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前来拜见。” 宝珠和霍衍在宫人的指引下进来,正德帝坐在上首的龙椅上,一手撑着头,双眼紧闭,似乎正在小憩。 站在他身边的梁十小声提醒,正德帝才猛地睁开眼睛,咳嗽了几声,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人。 正德帝现在对于霍衍这个儿子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一方面,他不相信他真的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他那张和那个男人极其相似样貌而厌恶;一方面,他又害怕那真是他和珍妃的骨肉,怕就是因为自己的多疑,害死了珍妃,又伤害了他们父子之情。 在这俩番纠结之下,他反倒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像以往那般冷漠?可如果他真是他的亲生骨肉呐? “起来吧。”正德帝勉强笑了笑,只是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简单的喝了茶,正德帝就有些支撑不住,似乎十分疲惫的模样,打着哈欠,挥挥手让他们去皇后的翊坤宫拜见。 宝珠怀着心事,走出宫殿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看到正德帝一脸急切地拿着一个瓷瓶往嘴里倒,一会功夫,呼吸就平缓了下来,脸色也好了许多。 收回视线,总觉得正德帝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对劲,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怎么了。”霍衍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同,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宝珠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应该是她想多了吧,只是在心里总归是多了些怀疑,打算找机会再试探一番。 霍衍并没有追问,他自然也见到了正德帝那些不同寻常的模样,夏侯訾拿来的药丸早就实验光了,可是还是没有研究出什么来,他知道宝珠有秘密,她似乎在药理上颇有研究,随手拿出的金疮药都非凡品,特别是当初傅家被关进牢房时她拿出来给爷爷的药丸,更是他从未见过的。 可是他从未查到宝珠有接触过这样的高人,自学成才也不太可能,傅家收集的医术都只是凡本,靠那些医书,可学不到什么东西。 宝珠平时的举动虽然很小心,但还是有不少破绽,都是霍衍在背后替她扫除了那些潜在的危险,他相信,迟早有一天,珠珠会亲口将那个秘密告诉他。 两人上了软轿,来到翊坤宫,只是在宫门口,被一个模样刁钻的老嬷嬷拦了下来。 “娘娘还未起身,劳烦肃亲王和王妃在宫外稍等片刻。”老嬷嬷尖利的嗓音让宝珠不舒服地揉了揉耳朵。 出嫁之前,娘亲就和她分析过皇后和她那个去世的婆婆之间的恩怨,她也早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个皇后居然无脑到这种地步,在她新婚进宫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个下马威,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不过皇后这般手段,到是让她不那么担心了。直来直往的使绊子总比盯在暗处的毒蛇来的让人放心。 “哦”霍衍不置可否,也没理那个老嬷嬷,直接拉着宝珠离开。 不得不说,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宝珠的心情是很爽的,只是做事还得稍稍考虑下后果,他们这么离开,恐怕会有不好的流言传出来。 “我们做什么了吗?只是先去拜见太后罢了,皇后既然还未起身,我们也就不打扰她老人家了。” 老人家三个字尤其重,把站在他们身后脸色铁青的老嬷嬷气的直跳脚。 宝珠这辈子被宠惯了,本性里面其实也多了些无所顾忌,看霍衍的回答,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毫无心理负担地跟着他离开。 “怎么样,两个人是不是乖乖在外头站着。” 翊坤宫的大殿内,顾皇后正身着皇后正装,雍容华丽地坐在椅子上,一脸惬意地品着茶。 珍妃那个贱人夺走了她的一切,还害她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她没办法对付一个死人,总能从她的儿子媳妇身上出点气吧。 她是当今皇后,是所有皇子的嫡母,管教每个皇子,是她的责任。 “回皇后的话,大皇子,大皇子他......”老嬷嬷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转述霍衍的话。 顾皇后看她这副样子,凤眼一瞪,将手上的茶盏狠狠拍到桌子上:“他怎么了,还不快说。” 老嬷嬷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把霍衍的话复述了一遍。 “混账,混账东西,居然敢拿那个老太婆来压我。”顾皇后气的把宫殿内的东西全砸了,赤红着眼,仿佛一个疯婆子一般,哪里还有刚刚雍容的样子。 她已经受够了被那个老太婆压在身下的日子,这皇宫里,只要还有太后一日,她这个皇后就永远不能正真抬起头来,在那一刻,她深恨自己的姑姑,当初抱养正德帝的时候为什么不干脆果断的来个去母留子,留下了这么个麻烦。 眼神狠辣地看着太后寝宫的方向,既然当初姑姑没有下得了手,那就由她这个做侄女的来代劳了。 翊坤宫的宫女纷纷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自从皇上追封珍妃为元德皇后后,娘娘的脾气是越发暴躁了,想起前些日子,从宫里被抬出去的那两具尸体,谁知道下一个又会轮到谁,或许,是时候给自己另寻明主了。 ****** 另一边,两人拜见完太后,收获了无数见面礼后,转道去了还在重新修建中的贞华殿。 贞华殿的偏殿毁坏程度较轻,是最早修复完的,除了皇陵外,正德帝在贞华殿的偏殿也设置了一个灵堂,准备等主殿修复完后,就将珍妃的灵位移过去。 现在贞华殿除了工匠,谁都不准进去。 霍衍是例外,他毕竟是珍妃的儿子,也是最有资格祭拜珍妃的人。 偏殿和珍妃在世时一模一样,正德帝要求工匠原封不动的还原贞华殿的模样,珍妃在世时并不受宠,里面的摆设也只是寻常,素净淡雅,倒也符合灵堂的样子。 霍衍在踏进偏殿的一瞬间耳朵微动,不着痕迹地朝灵堂后看了一眼。 陪着宝珠上了三炷香,在这种沉重的气氛中,两人也没说什么,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衍哥哥,我想看看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宝珠在出了偏殿以后好奇的问道。 霍衍朝灵堂看了一眼,拉着宝珠的手离开。 在他们走后,灵堂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白色葛布道袍,平淡无奇的长相,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大家可以十一点左右过来 感谢lauretta*5、锦橙每天都在立flay*3、顽皮朵*10 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17章 一一七 霍衍的寝宫在贞华殿最偏僻的那一间, 因为珍妃平日里并不喜欢看见他,所以下人就将他安置在最偏僻的角落。 霍衍重生的时候,这具身体刚满六岁,那天狂风骤雨,当时的他饥寒交迫, 四处透风的墙壁, 单薄的被子, 若不是他重生回来, 那个小霍衍就会因此感染严重的风寒,缠绵病榻一个多月,那都是霍衍亲身经历过的,重生两次, 他已经学会用最快速的方法改变自己的处境。 对于他来说, 那时候最要紧的就是收拢所有需要收拢的势力, 好在珠珠降生的那一年,打探到她的消息,至于寝宫的好与坏, 从来都不是他在意的。 在他模糊的透露出升龙卫的存在后,正德帝投鼠忌器,似的他在宫中的自由度高了很多, 不少人忌惮正德帝暧昧的态度,倒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挑衅他。 宝珠跟着霍衍来到他的寝宫,自从十年前分封出去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里面的摆设早就老旧不堪,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布满了蛛丝和灰尘。 贞华殿的宫人本来就少,哪里还会有人来打扫这个废弃的宫殿。 空荡荡的寝宫里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椅子的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少了一条,斜倒在地上。 糊窗户的纸早就老化脱落,只留个窗架,不时漏风进来。 床上的被子已经积了灰,宝珠的手从床上略过,硬邦邦的棉花,原来,他小时候过得就是这种日子。 看到的总比听到的更让人心疼。 透过窗户,宝珠看到院子里的那株大榕树下居然摆着一张秋千。 “那是谁帮你搭的?”宝珠好奇的问道。 霍衍没有回答,那个秋千记载了他第一世太多美好的记忆,那时,他是不受宠的冷宫皇子,她是耀眼的重臣之女,当时太后并没有和傅家相认,可是在芸娘带宝珠进宫晋见的时候还是意外的对她产生了好感,常常接她进宫,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才因此相识。 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自己搭了一个秋千送给她。 至今,他还记得珠珠见到那个秋千的样子,圆圆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急不可耐地坐上秋千,催促他推动秋千。 “衍哥哥,我想坐那个秋千。”宝珠晃了晃他的手,愉快地跑了出去,早就忘记了双腿的酸痛。 上在她还是孤儿的时候,每当路过公园,看到和她同龄的孩子在父母的陪同下荡秋千时,总是艳羡不已,这辈子重生到傅家,一直被家人捧在手心,早就忘记了当年那一丝羡慕,只是此时看到秋千,又勾起了她上辈子童年的遗憾。 霍衍看着宝珠坐到秋千上朝他招手,明艳的姑娘和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合,真好,这辈子他再一次找到了她。 “高一点,再高一点。”宝珠坐在秋千上,晃到最高点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围墙之外,有一种飞翔的感觉。 “咔擦——”秋千的绳子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早就老化脆弱,没晃几下就直接断开,坐在秋千上的宝珠直接飞了处去。 霍衍飞身一扑,在宝珠落地前,将人接住,情急之下,早就忘了自己会武功的事,搂着宝珠倒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在倒地的瞬间,宝珠想着,这个时间上恐怕没有比霍衍对她更好的男人了,可是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 毕竟她性子娇,脑子笨,除了一张脸,似乎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宝珠自怨自艾着,又瞅了瞅霍衍,长得好,性格好,还聪明,简直就没有不完美的地方。 宝珠眨眼望天,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让这个男人死心塌地地护着他呐,看了看霍衍一脸急切地样子,想了想,或许这个男人还是有缺点的,那就是眼瞎。 不过,既然他上了这条贼船,这辈子她都不会给他下船的机会。 霍衍不知道宝珠想到了什么,看她捂着脸偷笑的样子,就知道她并没有受伤,放心的站起身,替她拍了拍衣服上的污垢。 宝珠踮起脚尖,拿掉他头上沾着的草屑,看在他舍己救人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他早上那一番肆意妄为了。 ****** 等从宫里出来,霍衍送她回房后就去了书房。 宝珠吩咐红豆叫来了管家,肃亲王府的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得老实憨厚,拿着厚厚一叠账簿,低着头进来。 这是霍衍吩咐的,既然珠珠嫁过来,那她就是肃亲王府正真的女主人,府上的事务都该交到珠珠手里,若是珠珠不耐烦管理,他自然会找个有能力的帮珠珠管家。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她养成一个笼中鸟,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能依靠,可是他知道珠珠的脾性,如果真的这么做,珠珠不一定会开心。 “回禀王妃,这些是王府这么多年的收支开销,还有库房的钥匙,这些是府上所有丫鬟小厮的名单,全都是签了死契的,盒子里就是那些下人的卖身契。”管家恭敬地将东西交到一旁的红豆手上。 主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这个女主子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物,如果他还想坐稳大总管的位置,就得好好巴结这个王妃,连带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也不能得罪了。 宝珠没有去翻那些账簿,那些东西一时半会看不完,她现在好奇的是府上的下人。 通常一个府邸里不可能全是卖身的下人,像他们府上还是存在一些签了短契的仆从的,那些人就负责一些杂碎的事情,轻易不能进入内宅。 宝珠将那本名册翻开,肃亲王府的下人在诸多王府中并不算多,只有五十几个,毕竟王府那么大,打扫的下人也有不少。 “王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呐。”宝珠翻了一遍,王府里的女婢名单后面的职责上,没有一个是和霍衍有关的,不由有些好奇。 “王爷不喜欢丫鬟伺候,平日里身边跟着的都是小厮王爷的书房也从来不许丫鬟进去,打扫之类的活都是由身边的小厮做的。” “哦。”宝珠听闻暗喜不已,稍稍正了正神色:“王府里可有什么一定要遵守的规矩,你讲给我听听。” 管家想了想,犹豫地说道:“平日里王爷不怎么管家,除了书房是禁地不准人进去外,倒也没别的规矩。书房外早晚都有三班侍卫轮流看守,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王爷爱重王妃,恐怕这个规矩在王妃面前也只是摆设罢了。” 第99节 管家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宝珠的马屁,宝珠未置可否,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让管家的心一沉,这个王妃小小年纪,但也不是好糊弄的。 “你先下去吧,等我看完这些账册,再让人唤你过来。” 肃亲王府的账面很干净,光从这个账簿上找不出任何问题。账面上清楚的记载了漓川每年的税收,除了上缴国库的,每年有十几万两白银入库,这是这几年的税收,早几年,漓川灾后重建,每年的税收少的可怜。 除了这些,府上也没有其他的收入了。 可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宝珠知道日进斗金的饕餮楼是霍衍的私产,可是在府上的账簿里丝毫没有提及这一点。 宝珠知道,除了管家交上来的这个账簿,霍衍手上肯定还有另一个真实的簿子。 她在心里狠狠记下一笔,男人藏私房钱什么的,都是要不得的,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的小金库掏空。 撇开这些,在现在这个账簿上,霍衍每个月都会提出一大笔银子,可是账簿上并没有写清楚那笔银两的具体用处,结合那些全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和戒备森严的书房。宝珠觉得,霍衍背地里肯定在做些什么。 正德帝老迈,几个皇子之间的争锋越发激烈,霍衍是皇长子,也是现在最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这场风波,他注定避不过去。 宝珠不会矫情地说什么让他放弃皇位,和她浪迹天涯之类过于天真的话,因为她也明白,这场风波他们是避不过去的。二皇子伪善,三皇子阴险,无论哪个上位,霍衍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宝珠看得出来霍衍的野心,从他开办饕餮楼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吧,自古以来,酒楼茶肆妓院赌坊,这几个地方是最能打探消息的,饕餮楼享誉大庆,无数达官显贵是他的常客,可想而知,每天有多少消息透过这个酒楼传到霍衍的耳中。 除了这个宝珠知道的产业,他又有多少掩藏在暗处的据点。 那时他才几岁!宝珠有预感,他早早就织下了一张巨网,准备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喵呜哒萌叔╮的手榴弹,抱住狂蹭 感谢喵呜哒萌叔╮*160的营养液,激动的起飞,么么么么么哒 ☆、第118章 一一八 霍衍来到书房, 一个身影紧接着出现在他身后。 “从现在起立刻派人盯紧贞华殿,记下每一个可疑的人。”霍衍皱着眉,对着案钱单膝跪着的夏侯訾说道。 刚刚他在偏殿灵堂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那人应该是个功力不下于他的高手, 当时珠珠在场, 他不敢冒险把人揪出来。 什么时候, 皇宫里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 而且升龙卫还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 “多派些武功高强的影卫,那人的功力恐怕不在我之下,在没有探查清楚他的身份之前不要惊扰到他。” “是。”夏侯訾领命道。 “锦乾宫安插的影卫传来消息,皇上可能有些不好。” 霍衍回想起今天见到他的样子, 眼下青黑, 神色萎靡, 人也消瘦了不少,可是服用完那不知名的丹药后整个人一下子恢复了精神,气色也好了很多。 “扁神医怎么说?” “扁神医用我们给的药丸做了些实验, 只要服用过那些药丸的人身体都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相反,服用完丹药精力旺盛, 面色红润,连原本的小病小痛都不见了。只是我们的药丸有限,并不能查探出长时间服用这个药丸是否对皇上的身体有伤害。” 夏侯訾低头汇报调查结果:“扁神医现在只研究出其中几味药材,其中一味是配置麻沸散的原料曼陀罗花, 这种花,只有在暹罗国才有,还是暹罗国的国花,每年就只有少量一批流入大庆。因为极其珍贵的缘故,基本那些药材的流向都是有迹可循的。” “据暗卫调查,这些年的曼陀罗花只有几家商铺有收,一个是王妃的舅家李家。” 夏侯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顿了片刻,抬头看了看霍衍的脸色,平淡如常,于是接着说道:“除了李家,还有两个商铺,一个是专做药材生意的柴家,还有一个是个小商铺,可是据暗卫调查,那是杨家私下开设的铺子,也不知杨家大量购买曼陀罗花有何用处,只知道那些花都被送到了一个别院里,那里戒备森严,我们的人一时进不去。” “现在皇上服用药丸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频繁,几乎隔几个时辰就得服用一次,不然就会精神不振,神思失调,那药丸似乎还有至瘾之效。” “随时派人看着锦乾宫的一举一动,如果拿到药丸先不要交给扁神医,我想有一个人可能知道那药丸的具体功效。” 夏侯訾心里想着,难道就是那个神秘的炼药大师,上次霍衍拿了一盒金疮药让他交给扁神医研究,药效惊奇,几乎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扁神医一直嗜医成狂,若不是为了那个金疮药,他也不会答应帮他们做事。 夏侯訾也一直很好奇把那么珍贵的金疮药送给霍衍的神秘人,如果能把那人拉入他们的阵营,他们就如虎添翼了,可惜,霍衍一直没有松口说出那人是谁。 霍衍没有理会夏侯訾的沉默,紧锁眉头看着桌案上信件,在看到某一处时顿了顿,夏侯訾低着头,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还有一件事,暗探传来消息,此次狩猎季,所有的皇子皇妃,除了三皇子,都在随行名单上。” 正德帝去宜川参加五年一次的狩猎季,朝堂之上的奏折会每天由专人快马送过去,可是这样一来耗时极长,通常情况下,皇帝会派一名皇子监国,不过,会有人把皇子的一举一动传达给正德帝,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上次监国的是二皇子,这次轮到三皇子,倒也看不出正德帝的心思。 霍衍沉默不语,夏侯訾忍不住插嘴道:“主子,这次前去狩猎季危机四伏,一旦皇上发生什么意外,留在京城的三皇子可就占了天时地利了,我们是不是该——” 夏侯訾想劝他早做部署,霍衍却没有理会他这个提议。 “查到莽族部落有什么动向吗?” 夏侯訾准备了长篇大论的话还没讲完就被霍衍打断,楞了一下,回答道:“三个部落的首领已经在赶往宜川的路上了,姬林部落和乞颜部落暂时还未有动静,只是乞颜部罗的首领乞颜辉和夫人姬林氏,现在正在姬林部落,两族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霍衍应了一声就挥手让他出去了,看着眼前的那一叠信纸,良久,把那一叠纸放进卓脚下的火盆里,自己又提笔重写一封,待墨迹稍干,卷成细条,塞入一个小小的竹筒里,走到窗边,吹了个口哨,一只娇小的白鸽出现在视眼中。 将竹筒绑在白鸽的腿上放飞,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头从书柜的暗格里拿出一叠册子放入怀中,勾起嘴角笑了笑,转身离开。 ***** 宝珠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将那几叠账册整理完,捏了捏酸痛的肩膀,起身想去看看那只伤了身又伤了心的蠢虎在做些什么。 “饭团它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宝珠像身后的红萝问道,今天红萝留在王府并没有随她一起进宫,应该知道那只蠢虎的动静。 “饭团好像回窝里去了,一直没出来过,麻团也是,陪它一起待在窝里。”红萝知道小姐,不,现在该改口叫王妃了,她知道王妃回来肯定会问及饭团的事,虽然小姐嘴上总是嫌弃它又懒又蠢又胆小,可是谁要是敢欺负它,王妃一准会替它出气。 “饭团的窝在哪。”宝珠刚来,还没有把王府的地形摸透,幸好王府的管家是个细心的,特地安排了几个干杂货的小丫鬟和小厮过来。 宝珠习惯了红豆她们几个伺候,管家也没有安排大丫鬟过来。 “回王妃的话,虎大爷被王爷安排在了北苑,是不是要奴婢通知管家安排软轿过来。” 虎大爷是府上的下人对两只虎的尊称,麻团是只母虎,可不能叫什么虎大妈或是虎夫人吧,也就跟着一块叫大爷了。 “软轿?北苑离正院这么远吗?”宝珠好奇的问道,心中了然,准时那个醋坛子吩咐的,心中有好气又好笑。 “北苑是离正院最远的院子,走过去估计得大半柱香的时间,王妃玉体尊贵,岂能受累。”那小丫鬟到是机灵,让宝珠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孩子,样貌只能说清秀,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回话。 “这么远啊。”宝珠感叹了一声,一想到饭团这么懒的一个虎,为了见她一路跑过来却被残忍的推开,那是多伤虎心啊。 这么想着,又记了霍衍一笔。 “让人去把他们的窝移到正院来,这里不还有一个大院子吗,就在这给它们搭一个窝吧。”宝珠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下,划出一块地来。 在麻团没来之前,饭团的窝是直接宝珠房里的,可现在它毕竟已经是一个有妇之虎了,长夜漫漫,还是有些不太方便。 小丫鬟有些纠结,犹豫了好久才开口:“不知王妃可派几个人先将两个虎大爷带过来,王府的下人畏惧它们的威严,恐怕不敢靠近。” 才一天的功夫,北苑都快成禁地了,下人们知道府上来了两只猛虎,半步都不敢往那靠近。 宝珠哭笑不得,现在他们怕的要死,恐怕再接触些日子,就知道饭团那只蠢虎有多好欺负了,只是现在饭团找了个护相公的虎妻,想要逗弄它也没那么简单了。 “正好我和你们一块过去吧,顺便让厨房顿两盆大骨头送过去。”饭团早上受了创,恐怕没那么容易哄回来,还得她亲自过去。 等霍衍回到正院时,宝珠早就离开了。 “王妃呐。”霍衍看着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的账簿,向一旁的丫鬟问道。 “王妃去了北苑,说是要把两个虎大爷接回来。”丫鬟低着头不敢看他,显然霍衍在府上下人的心里,是个十分畏惧的存在。 大爷,还真是个大爷,霍衍没想到自己把两只虎都关到北苑了,还是得把它们接过来,有那两只虎插科打诨,他和珠珠两人生活又得被打乱了。 苦笑一声,往北苑赶去,只求珠珠可千万别为了这两只虎再记他一笔。 “嗷呜呜——”饭团的两只前爪扒在脑袋上,盖住眼睛,脑袋钻进窝里,露出半个屁股,尾巴焉哒哒地垂在地上,整个虎无精打采的。 虎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丑,虎不活了。 麻团趴在窝旁,啃着宝珠送来的大骨头,时不时空出嘴对它劝阻着,在它看来,自家虎什么都好,长得帅(一身白毛,油光发亮),身材健壮(都是肥膘),有房有食还有人伺候(都是它主子的),虎界简直没有比它更完美的虎了,只是吧,有时候性子有些古怪,麻团想着,看在它那么多优点的份上,还是耐着点性子哄哄它吧。 宝珠对它许下了种种承诺,说的口干舌燥,这次饭团似乎是铁了心了,就是不给她半点回应。 “嗷呜呜——”虎是有尊严的,你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收买我吗。 饭团移开虎爪瞅了一眼麻团正啃着的大骨头,就这么两盆骨头,想要让虎开心,起码得来四盆。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问题是一盆骨头解决不了的,那就来两盆——虎大爷经典语录 作为一个权谋小弱鸡,正在努力的把后面的大纲改的高大上点,至少看上去不那么像扮家家,泪目 二更估计很晚,早睡的小伙伴不用等啦。 感谢梦*^_^**5 、并蒂难两枝*10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19章 (捉虫) 霍衍来到北苑的时候, 宝珠还是对那头蠢虎束手无策, 差点就要使用暴力手段, 强行逼饭团就范。 “嗷呜呜——”还没等霍衍靠近,饭团就察觉到了一股杀气,露在虎窝外的半边屁股也赶紧缩了进去,还不忘带上那条曾经受过重创的尾巴一把压在肥硕的屁股底下。 “厨房已经备好了午膳,我来接你回去。”他直接无视了那只吓得瑟瑟发抖的蠢虎,做虎做到它这个份上, 也是虎中少有。 “可是”宝珠扭头看了饭团一眼。 “嗷呜呜呜呜——”饭团在窝里转了个身,探出半个脑袋。 虎要求严惩这个恶徒,还虎一个公道。 “呜呜呜——呜呜——呜——”吼叫声越来越轻, 直到变成几不可闻的呜咽声。 霍衍满意的收回视线, 对着宝珠温柔一笑:“我们走吧,它们会乖乖跟上来的。” 宝珠怎么会没有看见霍衍刚刚威胁的眼神,只是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挽着霍衍的手离开。 饭团一下子傻眼了, 大坏蛋没来之前说着要替虎做主的主人怎么就这样走了, 还看着虎被大坏蛋威胁,简直让虎痛心。 它哪里知道是它刚刚的得寸进尺惹恼了宝珠, 如果它有足够的智商的话,就该知道有一句古话,叫做见好就收。 饭团想了想刚刚大坏蛋让虎胆战心惊,似乎要剥了它着层漂亮虎袄的可怕模样,还是怂了, 垂头丧气地爬出了虎窝,朝两人走去。 麻团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乖乖地跟在它们后面。 饭团看了媳妇一眼,绕回身去,把剩下的一盘大骨头给叼上,这可是主人给它的补偿,可不能浪费了。 四周的下人看到那两只可怕的大老虎终于走了,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开始动手拆窝,到时候好搬到正院去。 饭团vs霍衍,再一次完败。 等他们回到正院的时候,丫鬟正在把午膳一盆盆端进来,两人坐在一旁的茶几旁,宝珠似笑非笑地指着茶几上那几本账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就老实交代吧。” 霍衍十分老实地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本账簿,他早就知道,依宝珠的聪慧,绝对能发现那些账册的不对之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瞒着他,所以在离开书房前,特地带上了那本暗处的账册。 宝珠草草翻了几眼,被里面巨大的金额收入和同样庞大的支出吓了一跳,原先她以为府上的库房就已经够丰厚了,没想到这里才是大头。 不错不错,宝珠满意的点点头,相公这么会赚钱,生几个都不怕了。 第100节 可是这些支出?宝珠疑惑地看了霍衍一眼,这么庞大的金额都快抵得上兵部每年在军饷上的支出了,他到底在暗地里经营了些什么? 现在屋子里丫鬟进进出出,显然不是问他的时候。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打算等晚上就寝的时候在拷问他。 可惜,一到晚上,某个男人瞬间化身一头饿狼,再一次把她吃拆入腹,嗓子哑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之间,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 ****** 风沙阵阵的大草原,驻扎着一个个毡帐,最中间的那个最大,几乎可以容纳上千个人,毡帐的顶端伫立着一个奔腾的白虎,霸气威武,俯瞰苍生,毡帐四周画着各式各样绮丽的异域图案,穿插着不少白虎的身影。 这正是莽族五大部落之首——姬林部落的图腾,这间毡帐是只有首领才有资格居住的,连首领夫人都没有资格在里面过夜。 莽族部落逐草而居,常年以为地盘的争夺发生战争,练就了一身铜筋铁骨,各个都是骁勇善战之徒,在莽族,女人也能上战场,只要有实力,一样能得到她应有的地位。所以,说是全民皆兵也非不可。 他们早就对大庆富饶的物产资源艳羡不已,也想安定下来,不再过那种漂泊游移的生活。 此时毡帐里,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盛会。 毡帐正中间,一个男子盘腿坐在毡毯上,身上仅有一条兽皮裹住下身,露出小麦色的上身,肌肉虬结,上面刻着一条条疤痕,肩膀上的伤口裂开,可是他丝毫不在意,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头发略微有些弯曲,长度刚刚及肩,随意的披散下来,额心挂有一个兽牙贰拾,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瞳孔奇异的呈现一篮一棕之色,眼神锐利如鹰聿,冷酷而又野心勃勃。 此时他正一手端着一碗奶酒,举杯将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杯碗溢出,沿着吞咽的喉结,直直滑落结实的胸膛,直至隐没下腹。 眼神直直看先前方,似乎对舞姬的表演颇有兴致。 “嗝——”下首一个身上挂满珠宝兽骨的强壮蛮人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扯过一个正在扭动身躯的舞娘,双手肆意在她身上游移,舞娘配合地发出娇媚的□□声,像一条灵活的舞蛇,在他怀里扭转磨蹭。 “姬林部落的女人果然够味,嗝,今晚,我要她们几个一起陪我,哈哈哈哈——”那个男人黝黑的脸上挂着;两坨深红,指着在场的舞女蛮横地说道。 笔笔直坐在他身旁,妖媚端庄的女子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他的举动,脸上还挂着一抹微笑:“这些人都是哥哥为大王准备的,今晚,大王就好好享受这些姬林部落的美女吧。” “哈哈哈,美人果然善解人意,你放心,孤王最爱的人还是你,今晚,孤王就不陪你了,你们兄妹两个好好叙叙旧。” 那个醉酒的大汉正是乞颜部落的王,乞颜辉,上首的那个不用说,自然是姬林戈勒无疑,那个坐在姬林辉身旁妖媚端庄的女子就是姬林戈勒的妹妹,乞颜部落现在实际上的掌权者姬林娜仁。 她身着艳丽的莽族贵族服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编成一条条细细的麻花辫,披在肩后,额上围着一圈由各色玛瑙宝石镶成的额饰,背部垂着长长的宝石流苏,雍容华丽。 乞颜辉自认为十分善解人意地大笑了几声,那贪婪猥琐的模样让那姬林娜仁眼里飞速的闪过一丝厌恶,随机又恢复成那个完美无缺的模样,笑着让那些舞姬扶着他离开。 乞颜辉一路踉跄着,在舞姬的搀扶下,□□着离开了帐篷,原本热热闹闹的毡帐中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姬林戈勒兄妹两人。 “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同意我杀了那个混球。”乞颜辉一走,姬林娜仁的脸上就控制不住厌恶,艳丽的五官显得有些恶毒扭曲。 “现在我已经生下了乞颜部罗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他一死,我的果勒就能坐上乞颜部罗的首领,到时候,乞颜部罗就是我们姬林部落的附属,合并几大部落,指日可待。” “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果勒还太小,乞颜辉一死,他的那些弟弟绝对坐不住,留着他也好,越蠢才越容易控制。” 姬林娜仁也知道她哥哥的话很有道理,虽然不忿,但还是忍了下去。 “狩猎季哥哥还打算亲自去吗,蚋科传来消息,恐怕大庆的皇帝已经对哥哥有了防范,我怕他们趁机加害哥哥。” 姬林娜仁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姬林戈勒眼里闪过一丝嗜杀:“那个老皇帝可不敢,这趟狩猎季我是去定了,正好看看大庆的军队到底是什么水平,也想探探,边城那个赫赫有名的小将傅光宗,听说他和我一样天生神力,我倒想和他比试比试。” 姬林戈勒前半生都在找寻对手,可惜,莽族几大部落,没有一个勇士打得过他,他已经对大庆的那些高手虎视眈眈很久了。 “蚋科不是有传大庆的消息过来吗,哥哥何必以身犯险。”姬林娜仁还想劝阻,却被姬林戈勒挥手拦了下来。 “这一任的蚋科到比前几任厉害,最近几年传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过来,我打算趁狩猎季进入大庆国界至迹,见他一面。” 蚋科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蚋科是一种吸血虫,这个组织,就是他们安插在大庆的奸细,从先皇那时起,那个组织就开始混进了大庆,直到现在,终于能得取些有用的情报了。 姬林戈勒一开始早就放弃了这个组织,没想到,这一人的蚋科首领居然给了他那样的意外之喜,攻陷大庆,绝对少不了那个人的助力。 所以,这时候绝对的忠心显得格外重要,他不相信那些已经在大庆繁衍了几辈的族人,他要的,是绝对的臣服。 姬林戈勒眯着眼,端起一旁的烧酒,猛喝一大口,直直喷向肩头的伤口,肌肉在酒精的刺激下绷紧,鲜血混着酒水留下。 望着毡帐顶部的白虎图腾,露出了一个神妙莫测的笑容。 ☆、第120章 一二零 按惯例, 第三天是媳妇回门的日子, 而且新婚夫妇还要在娘家住上一晚。霍衍已经是被分封出去的皇子, 不需要上朝,一大早就陪宝珠回了傅家。 洗三回门是个重要的日子,霍衍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足足装了三辆马车,跟在他们所坐的马车后面,因为霍衍不喜欢有人打搅他和宝珠两个人的空间, 将几个丫鬟也都赶到了后头的马车上。 宝珠坐在马车里,眼下带着一丝青黑,即便穿着桃粉色的衣服, 还是显得有些憔悴。她捂嘴打了个哈欠, 狠狠瞪了一下坐在身旁的人。 说好不碰她的,昨晚又闹了她一个晚上,直到天蒙蒙亮才让她睡过去,简直是禽兽中的禽兽。 霍衍也很无辜, 昨晚他的确答应了不碰她, 可是宝珠因为要回家的缘故太过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 原本就压抑地很辛苦的火气哪里还压得下去,将不安分的小姑娘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啃了一遍。 下马车的时候霍衍率先下去,在边上搀扶着宝珠,一下马车,腿软的和面条似的, 要不是霍衍扶着,她恐怕一下子就得坐在地上。 荣国公府正门大开,芸娘早就等在门口翘首以盼,傅光宗和卢璎站在她的左侧,傅修杰乖乖地站在娘亲身边,一错不错地盯着路口的方向。傅耀祖站在芸娘的右侧,怀里还抱着全哥儿那小肥仔。 “姐姐,姐姐回来了。”全哥儿看到姐姐激动极了,还在二哥怀里呐,就想向宝珠探去,被傅耀祖一把揪住背后的衣领,整个人动弹不得。 “娘。”宝珠抱住芸娘,眼眶都红了。 芸娘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儿,锐利的眼神很快就发现了宝珠衣领下和耳迹的点点红痕,对于女儿的憔悴自然心知肚明。 刚新婚的小两口就是这样不懂节制,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芸娘笑的一脸暧昧,这样也好,按照现在的情况,恐怕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当上外婆了。笑眯眯地将两人迎进去,看到霍衍一脸小心扶着宝珠的模样,心中对他就更满意了。 两人进了正堂,傅老头老两口正等在那,两人给长辈磕完头,收下红包,一家人亲热地坐在了一块。 芸娘还有话和女儿说,将人带去了后院,李氏和卢璎也跟了上去,全哥儿现在一见到姐姐就迈不开腿,死皮赖脸地混了过去,还顺便带上了板着脸的小侄子傅修杰。 霍衍就留在正堂接受傅家男人的拷问。 “衍儿待你可好。” 回到宝珠出嫁前的闺房,芸娘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李氏和卢璎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特别是卢璎,冷着一张脸,大有宝珠说不好就去劈了他的架势。 宝珠想了想霍衍上缴的小金库,还有他那无微不至的体贴,除了在床上禽兽了些,其他的她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好啊。 芸娘看她低着头的娇羞模样心里就有数了,喜笑颜开地拍拍手:“只是衍儿对你好,你也不能仗着这份好,做过分的事,不然再好的感情也是会消磨没的。” 芸娘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到,肃亲王府就他们两个主子,珍妃去世了,也没人会让珠珠立规矩,没人在上面压着,这种生活,简直是再轻松不过了。 芸娘一直担心,宝珠的性子太娇,府上也没有那些腌渍事让宝珠长记性,若是嫁到那些复杂的人家,怕宝珠根本就接受不来,现在好了,她也能放下心来。 卢璎到是对婆婆的话有些异议,在她看来,霍衍能娶到宝珠那是八辈子攒的福气,就该把珠珠捧在手心里供着、宠着,哪里能让珠珠来讨好他,要是不老实,那就打到他老实。 在卢璎心里,男人就该这样调教,可想而知,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傅光宗过得是什么日子,不过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你娘说的没错。”李氏将孙女揽在怀里,怜爱的抹了抹她的头,自家孙女是有大福气的,日子绝对不会差。 “趁奶奶还年轻,多生几个,到时候奶奶就过去给你带孩子。”李氏看了看孙女的肚子,没准现在肚子里已经揣上她的小曾外孙了。 宝珠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她并没有刻意避孕,毕竟在健体丹的蕴养下,她的身体十分健壮,现在怀孕也不成问题,只是心理上还是有些别扭,十五岁就当娘,会不会太快了些。 “姐姐,姐姐。”全哥儿看姐姐回来这么久了,都没理睬他,急的在她身旁直打转,晕乎乎地靠在了傅修杰的身上。 “全哥儿想姐姐想的都吃不下饭了,要不姐姐别嫁人了,还是回来吧。”全哥儿一边说,一边挺着胀鼓鼓的小肚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傅修杰朝小姑姑的方向挪了挪,试图离那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小三叔远一些。 “姐姐已经嫁人了,以后可别说这些傻话了。”李氏一把将傻孙子搂进怀里,笑的跟朵菊花似得:“以后姐姐会给全哥儿生一堆小侄子,小侄女,全哥儿开心不。” 全哥儿皱着眉,看了一眼一旁的傅修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小侄子什么的最可怕了,他才不要小侄子呐。 最近几天,全哥儿是吃尽了苦头,以前就他一个还不明显,现在有了傅修杰的对比,傅传嗣才发现自己这个小儿子有多懒惰,连侄子都比不上,狠狠管教了他一番,全哥儿说的吃不下饭也是真的,任谁每天抄几百张大字,也没力气抬手吃饭啊。 只是以前饭量太大,现在稍微少吃了那么一点,也比普通人多了好多,还是一副肥嘟嘟的模样,看不出什么变化。 反正现在在全哥儿看来,侄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跟宝珠说道:“实在不行姐姐就给我生个小侄女吧。” 那一副为难的模样,让宝珠满脸黑线,生男生女是她能决定的吗,有本事和那禽兽说去,科学家都说了,决定孩子性别的是爸爸,可不是她这个做娘的。 “我以后就生一个像修杰一样的乖孩子。”宝珠一把揽过身旁的小侄子,冲着全哥儿说道。 被宝珠抱在怀里的傅修杰小脸严肃,嘴唇微抿,只是两只耳朵通红通红的,像是被烤熟了似得。 全哥儿瘪瘪嘴,这日子没发过了。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那副表情,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 那厢霍衍也在接受众人的拷问。 “珠珠还小,被我们做哥哥的宠惯了,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管教管教她。”傅耀祖笑的风光霁月,端着一杯茶,似乎只是随口之言。 捏着杯子的指尖泛白,看得出来极其用力。 嘴上说的云淡风轻,霍衍要是真的接了那句话,想要管教珠珠,恐怕那杯被子直接就向他砸去了。 “珠珠很好。”霍衍的眼里透着一股柔和,想起宝珠整个人犹如冰雪消融。 傅耀祖眼皮一跳,对他的回答到是满意,这才三日不见,这家伙总算有些人气了,以前霍衍在傅家人面前虽然也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但仿佛带了层面具,整个人身上透露着淡淡的死气。这让傅耀祖多少对他有些疑虑。 他难得对着霍衍柔和起来,带着恳切地说了一句:“不要辜负珠珠。” 霍衍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个笃定的眼神。 等傅传嗣下朝回来看到珠珠的时候,脸上居然没有喜色,反而眉头紧锁,对着她哀叹了几声。 宝珠有些莫名,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明白爹爹的意思。 “今天是珠珠回门的日子,怎么苦着一张脸呐。”芸娘坐在傅传嗣身侧,推了推他说道。 傅传嗣看了一眼新鲜出炉的女婿,又是一声哀叹,眼里的幽怨都快抵上一个怨妇了。 霍衍神色未变,伸着筷子给宝珠夹菜:“可是朝堂之上传出了什么与我不利的风声。”霍衍知道那一天得罪的皇后,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他找麻烦的机会。 “今天早上上朝,姚御史向皇上递折子,说是你既然已经大婚,又已是分封的藩王,不该在滞留京城,择日应该带着王妃回封地次对。” 姚御史是二皇子一派的人,显然是看到这次随驾的名单上有霍衍,担心正德帝重新注意到这个儿子,想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这件事合情合理,即便傅传嗣再不愿意也无法反驳,当初霍衍是借伤留在京城,隐瞒身份在外走动,这次大婚,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伤势已好,自然不能再待在这了。 他是京官,女婿是藩王,那他岂不是见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皇上答应了没有。”芸娘急忙问道,若是皇上答应,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傅传嗣摇摇头:“皇上把折子压了下来,只是态度暧昧,说是等狩猎季回来再做定夺。” 正德帝的态度让原本摇摆不定的大臣重新开始重视起这个从来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的皇子,某些人更是彻底将他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恐怕,接下去不止二皇子的势力,连三皇子一派都会在中间插上一手,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手扼杀在摇篮里。 傅传嗣不知道,他这个神妙莫测的女婿,有没有把握,面对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利剑。 霍衍看宝珠一副忧虑的模样,又夹了一块鱼肚肉放到宝珠碗里。 第101节 宝珠自从看到霍衍的小金库后,对他的能力就是盲目信任的,看到他平静的脸色,丝毫不为她爹的话所动,松了口气,胃口大好,对于霍衍夹过来的所有东西都来者不拒。 傅传嗣看着没心没肺的闺女,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可能时间有点晚哈 感谢cjy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21章 一二一 入夜, 按惯例, 两人要在傅家留宿。 宝珠这次可长记性了, 趁霍衍被她爹爹叫去书房的时候,抓紧时间洗了个澡,等霍衍回来,她早就已经躺在床上,还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个蚕蛹,在床铺上滚来滚去, 看到霍衍回来,滚到床的里侧,将外侧留给了他。 现在正值初秋, 夜晚还算凉爽, 倒也没把她热晕过去。 霍衍知道这几天自己索取太过,本就不打算对她做什么,也没制止她这个行为,若是他想, 这点布料三两下就能扯下来, 哪里挡得住什么。 宝珠绝的现在的自己十分安全,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一觉, 早就困得不行了,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宝珠的睡姿,一点也不安分,总喜欢滚来滚去的到处乱蹭,此时她裹着被子, 像扭麻花似得往霍衍扭去,被子被蹭的往下,露出一截香肩,上面还留着昨晚激烈的红痕。 霍衍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叫人备了桶冷水,不然他今晚恐怕又别想睡了。 泡完冷水澡,将不安分的小蚕蛹搂入怀里,眼神幽暗。 一大早,等宝珠醒来时,全身上下都还是裹得好好的,只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霍衍的怀里,半个身子压在了他身上。 做贼心虚地扭回来,试图掩盖自己的犯罪证据,还没等她挪完,霍衍就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地盯着她。 宝珠嘿嘿傻笑了一声,将裹着的被子解开,穿着红色的亵衣从他身上迈过去。 霍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把那小丫头抓回来,可是右边身子被压了一晚上,早就麻了,现在是想动也动不了,这么丢脸的事,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 九月的京城,已经有了些凉意。 宝珠披着披风坐在马车里,现在才寅时,也就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往日这时候她还钻在温暖的被窝里呐。 “嗷呜呜——”饭团睡眼惺忪的蹭了蹭珠珠,又靠着麻团睡了过去。 宝珠暗羡自家儿子的幸福,看了身边空空荡荡的人影,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寂寞。 现在天还未亮,城门外早就驻扎了军队,一条长长的依仗从宫门直到城门外,今天正是皇上出发去宜川的日子,霍衍作为皇子,要负责和其他几个弟弟轮流守在御驾旁,这也是为什么宝珠孤孤单单一个人的缘故。 霍衍担心她无聊,还特地把两只碍眼的老虎带上了,一旦出了什么事,这两只老虎也是不小的助力,虽然,在他看来饭团就是个添麻烦的,但是他老婆麻团还是有些本事的。 作为一只被小觑的虎,饭团会用事实告诉他,拥有虎大爷将会是一件多么有面子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马车好像动了起来,宝珠好奇的掀开帘子,现在外面已经有了太阳,大街上也开始出现了行人,可是都被高头大马的护卫给推开,避让皇上的仪驾。 马车行进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一路走走停停,都快大半个时辰了了,还是能看见城门的影子,宝珠觉得b市的堵车也没这么惨烈吧。 等到了快响午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侍卫开始生火做饭,不过霍衍派人传来消息,那些侍卫只负责皇帝的饮食,她们这些皇子妃还有随行的大臣都得让身边的小丫鬟动手做些热食,要是嫌麻烦,也可以吃些干粮撑过去,等到了晚上扎了营,就有随行的御厨做饭了。 宝珠早就遇到过这种情况,让后面马车上的红豆红萝几个把她特制的方便面拿出来。 这些天,她待在府里什么事都没做,就顾着研究带哪些方便又容易携带的吃食,就怕在出行路上吃不惯。 方便面可是快速食品的典型代表,容易做,味道好。 她没有自己动手做,只是在厨房学做菜的时候似有似无的提到些,霍衍特地找来的那些厨子果然厉害,宝珠只是那么一点拨,没过多久就做出了和现代相差无几的方便面,味道甚至比现代的黄师傅、统二什么的强多了。 厨子做了不少面条,用油榨酥脆后晾干储藏,又鼓捣了不少口味的调料包,有五香的,香辣的,还有厨房的大师傅举一反三作出来的肉酱包,就是把熬好的肉酱放到凝结成冻,特地做的咸一些,好保存的久一点,把它切成小块放起来,煮的时候放一粒肉冻进面汤里,那滋味别提多香了。 受了宝珠的启发,厨房的大师傅还研发了后世的浓汤宝,就是把鸡鸭等各种食材熬制成浓汤,最汤里假如适量的内子,这样一来浓汤就会凝固,也就方便随身携带,可惜,保存时间太短,照现在的天气,一两天就得吃完,有些鸡肋,到是冬天,保存时间可以长一些。 宝珠直接让人做了个木箱,往里面放了厚厚一层棉被,接着放冰块进去,做了一个小型的冷冻箱,将浓汤宝放在里头保存,里面的冰块等到下一个驿站的时候就能更换,这样一来,也能保存的久一些。 红豆一开始还觉得自家王妃带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些麻烦,现在看来,那简直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啊。 当别人都在可怜兮兮的啃着干粮馒头,或是喝着味道寡淡的白粥时,他们马车旁正在锅里煮的方便面,发出一股浓郁霸道的香味,不少人都转头看了过来,对这个重来没见过的东西垂涎三尺。 宝珠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肉酱面,在上面撒了一层香葱和芝麻,让随行的侍卫给霍衍端了去。 “大皇嫂在做些什么,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碗。” 跟在他们马车后面的五皇子妃好奇的带着丫鬟上前,闻着那股香味,有些嘴馋。她的年纪比宝珠还大一岁,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宝珠只见过她两面,对她没什么恶感。 宝珠当然不会吝啬这点东西,问了一下她的口味,让红豆又煮了一碗给她。 五皇子妃让随行的丫鬟接过碗,对宝珠到了谢后离开,没过多久,又派了那个丫鬟送了一盒蜜饯过来,说是她娘家秘制的方子,当做是那碗面的谢礼。 有了第一个出头的,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跟宝珠讨要那种奇怪的面条,宝珠也来者不拒,幸好,能有资格跟她讨面的人不多,不然,负责煮面的红豆恐怕得昏死过去。 唯一让她例外的是霍衍又派人来要了一碗面,前头端去的那一晚面被正德帝要了去,宝珠没想到方便面的威力那么大,居然连皇帝都吸引了,一想到现在整个皇族基本人人都端着一碗方便面,莫名有些囧。 也怪现在出行太不方便,中午休息的时间短,御厨哪有足够的时间做精致的菜肴,基本都是做些简单的东西糊弄过去,而方便面的味道也不一定好,可谁让它香呐,这种时候就需要这种刺激的香味来提胃口,更何况,肃亲王府上的厨子,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他们调配出来的调料,那味道绝对是一般泡面比不上的。 解决了午饭,宝珠让红豆拿了几块牛肉过来,让饭团它们啃着解解馋。饭团和麻团出发前吃了一大盆肉泡饭,还有几只烧鸡,现在也不太饿,宝珠怕它们吓着别人,也没放它们出来。 用完午膳,车队接着赶路,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扎营的地方。 等天色暗了下来,扎营的地方也到了。 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早在出行前就派人扫平,一路走来,倒也不算颠簸,可是一直坐在马车里,总归还是不太舒服。 霍衍跟在正德帝身边,自然是第一批到达的。 他知道宝珠累了一天,早就让人煮了一桶热水,放在帐篷里,让她泡澡解乏。宝珠忍不住有些感叹选址之人的智慧,将扎营的地点选址选在了水源附近,她原本还以为要做好几天不能洗澡的准备呐。 晚上的晚膳是由侍卫送来的,十分简单,只有一碗汤,一碗肉,还有两个素菜,可能是大锅煮的缘故,其中一碗青菜还有些焦糊味。 这时候谁都不会挑剔这些,早就累得不行,草草吃完,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饭团可比珠珠娇惯多了,看到晚饭就只是普通的大白饭和几根没多少肉的骨头,大为不满,嗷了好久,闹着要绝食。 可惜没人惯着它,饭团看再不吃,自己那一份就要被它媳妇给造没了,这才低下虎头,吃了那份在它看来有虐待虎的嫌疑的饭菜。 哼,现在可劲额虐待虎把,总有一天,虎要让你们跪下唱征服。 ****** 京城,左相府。 夜深人静之际,杨定站在书房的窗前,从一只黑鹰爪上取下一张纸条,看完上面的字后,眼里闪过一丝狂喜。 放走那只黑鹰回到桌案前,从背后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瓷瓶,小心藏到怀里。 “杨一。” 话音刚落,一个鬼魅般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给我备马,还有安排替身过来,接下去一个月,我要抱病不出。” 叫杨一的死士领命退下,只剩下杨定一人在书房内,发出势在必得的狂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也不作死双开了,心肝脾肺肾具已阵亡,下次我要是在做这种傻事,请大家一定要制止我 感谢霜雨涵*5、椰子糖*21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22章 一二二 整整十三天,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宜川。 宝珠坐在马车里, 听到前头传来的消息, 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 终于可以好好地洗个澡了。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天,后面扎营的那些地方都是没水源的, 皇上还好一些,有几匹马专门负责拖运水桶,保持每天的清洁, 他们这些随行的人员每天就只能分到几盆水, 只够勉强擦把脸,泡个脚, 这让习惯每天洗澡的宝珠十分不习惯。 霍衍似乎有自己的渠道,说过帮她找水过来, 可是被宝珠拒绝了,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不值得为了这些水引起众人侧目。 毕竟,连现在最炙手可热的二皇子妃都只是用分到的那些水净身,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拖累霍衍。 “嗷呜呜——”原本焉哒哒趴在马车上的饭团听到来人的传话,整个虎精神了起来。两只前爪扒在宝珠的膝盖上嗷嗷直叫。 虐待虎这么多天, 一定要好好补偿虎, 不然, 不是虎威胁你,你真的会失去虎的。 宝珠即便听不懂虎语,也能从那张蠢萌的虎脸上看出它的表情, 怜惜的摸了摸饭团:“可怜的孩子,原本脑子就够小了,现在还给饿没了点,以后可怎么办呐。” 对着一旁假寐的麻团叹息了一声:“可怜小麻团,还没怀上呐,就开始过上了当妈的生活。” “嗷嗷——”麻团闭着眼,张嘴应和几声,表示赞同。 ******* 宜川是大庆靠近边关的领土,那里的地形以平原和丘陵为主,水草肥美,猎物丰富,这也是为什么先帝将狩猎季的地点选定在那的缘故。 正德帝御驾到的时候,其他的小国和莽族几大部落的首领也都已经到了。在草原上划拉了自己的区域,远远望去,都是一个个伫立的营帐,不同国家部落的旗帜插在营地正中。 前锋护卫早就赶到,已经将所有的营帐扎好,正德帝的皇帐位于营地正中,明黄色的五爪金龙旗帜在皇帐顶端飘扬。 这次狩猎,正德帝只带了陆贵妃一人,却又把皇后留在了京城,显然是不太放心监国的三皇子。陆贵妃的毡帐就在皇帐的边上,高度又比皇帐低了一等。 宝珠坐在马车里,听到无数骑兵步兵从马车边经过,她们要在护卫全部布守完以后才能下马车。 皇子们的帐篷是早就分好的,宝珠他们帐篷旁边紧邻的就是五皇子的帐篷,宝珠对五皇子妃还是有些好感的,当初那么多皇子妃还有一些勋贵向她讨要方便面,但是只有五皇子妃一人想到了送回礼过来,重点是那蜜饯真的好好吃,让宝珠忍不住想多要一些过来。 五皇子妃是延庆长公主的孙女,自幼随长辈在封地生活,是在指婚五皇子后才出现在京城的圈子里的,而且婚后并不热衷于各种宴会,和五皇子两人仿佛隐形一般,不怎么在众人面前出现。 赫连玉蔚对宝珠额首示好,在看到她身后那两头猛虎的时候稍微楞了一下,在出行的路上她已经听到身边丫头谈起过,说是大皇子妃带了两头猛虎一起出巡,原本她还有些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个大皇嫂,果然与众不同。 同样往帐篷走去的四皇子妃就没有她那么好的涵养了:“啊——怎么回事,护卫,护卫,快把那两只老虎抓起来。” 好好的美人被两只老虎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丫鬟后面放声尖叫道。 “嗷呜呜——”饭团气呼呼地用前爪拍了拍地,本大虎这么帅气,怎么这个人像见鬼似得看着它。 四皇子妃还以为猛兽发狂了,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宝珠见饭团闯祸了,急忙让丫鬟把四皇子妃扶到帐篷里,顺便请人叫太医过来。 看着眼前的两只老虎有些发愁,她和饭团它们相处久了,都忘记它们的凶名了,在现代,不少人在路上看到没有牵绳的狗还会怕呐,更何况是两只老虎呐。 宝珠想着,难道找根铁链把饭团它们锁起来,别说饭团不乐意了,她也心疼啊。 趁事情没有闹大之前,匆匆忙忙把两只惹祸的虎赶进了帐篷,红豆她们也忙着把马车上的行礼搬下来。 等霍衍回来后,被眼前看到的一幕耀瞎了眼。 好好的两只老虎被链子拴了起来,麻团的链子还正常些,就是普通人栓猛犬的锁链。 饭团那个就神奇了,脖子上的环扣是用小羊皮做的,柔软舒适,上面镶嵌了一块块宝石,花花绿绿的,后面拖着的那条铁链被布条包裹了起来,还绑着一朵朵大红花,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样式。 “嗷呜呜——” 第102节 饭团觉得自己美极了,在镜子前跑过来跑过去,欣赏自己在镜子中美丽的倒影,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帅气之虎。 “这是怎么一回事。”撇开那奇怪的审美不说,霍衍从来没有见珠珠把饭团它们拴起来过,难道是有人说了什么? 霍衍一想到有人对珠珠说三道四,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宝珠摆摆手:“饭团它们总归是猛兽,这次狩猎季,来的都是达官显贵,要是被吓到就不好了,刚刚饭团已经把四皇子妃吓晕过去了,我想着还是把它们栓起来好了。” 连这只蠢虎都怕,那该是多胆小的女人。 霍衍知道宝珠不是被迫的后就放心了,至于那两只蠢虎被不被栓,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嗷呜呜——”饭团在镜子前欣赏够了,一个飞扑,趴倒霍衍面前,搔首摆尾,一副很不正经虎的样子。 宝珠满脸黑线,默默地对霍衍来了一句:“它在问你它这样帅不帅气。” 宝珠也不知道好好的一只虎怎么有了这么扭曲的审美,不给它加上这点东西,死不肯带上铁链,宝珠都已经想好牵着它们出去的时候别人诧异的眼光了。 他们可不会觉得那是那只老虎自己选的花样,只会觉得她这个大皇子妃的眼光有点问题。 霍衍奇异地停顿了一秒,艰难吐出一个字:“美。” 饭团总算是心满意足了,那两个大坏蛋虽然饿了虎十几天,但是好歹良心还不算坏彻底,没有试图污蔑虎的帅气。 “嗷呜呜——”饭团对趴在一边试图装死的老婆吼了几声,想让它变得和自己一样时髦美丽。 麻团默默的转过头,无声抗拒。 饭团呜咽着,对镜自怜,帅虎果然只有一个就够了。 ******* 晚上,是各族首领汇聚欢庆的日子,还有各种节目和比武的环节。 宝珠特地换了一身大红劲装,姣好的身段玲珑有致,霍衍大吃飞醋,在她身上披了件斗篷,将美好的身段遮掩。 “草原夜间风大,披件披风不容易着凉。” 宝珠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从随身携带的行礼里又找出一件男式披风帮霍衍系上。 “回肃亲王,肃亲王妃,皇上听说王妃带了两头猛虎来,对此十分感兴趣,今晚的宴会,皇上下命让王妃把那两头猛虎带上。” 两人正准备出发,皇帐那里就来人传话,宝珠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饭团,十分想丑拒。 不过,宝珠也只是想想而已,最后还是把两只老虎给牵上了。 一路上,一只有人远远地看着他们,一旦靠近,就飞速蹿开,宝珠看了看被自己牵在手里昂首阔步向前走着的饭团,和退后一步,十分不想和饭团走在一起的麻团,真想大吼三声,你们真的没必要怕这两只蠢虎啊。 饭团得意极了,看着那些一直盯着虎的凡人们,觉得一定是它帅气的虎姿迷倒了它们,可惜虎又有主人又有老婆,连主夫的位置都被一个讨厌鬼给占了,他们也只能看着虎垂涎一番了。 此时天色已暗,整个营地都竖起了火把,宴会的场所就在皇帐前,那里早就摆起了长长的桌案。 霍衍作为大皇子,他的位置在正德帝左侧最上首的位置,其他皇子按序号依次往下坐,他们到的时候人基本都到齐了,除了正德帝和陆贵妃没到外,也就只有姬林部落的位置还空着。 宝珠牵着两只老虎走过四皇子的席位时,四皇子妃的脸色只能用惨白来形容,生怕宝珠手上的链条一断,那只猛虎就扑了过来。 她也知道是正德帝下旨让大皇子妃带过来的,不能把那两只畜生赶回去,只能在心里咒骂宝珠这个罪魁祸首,没事养什么老虎。 宝珠身侧就是二皇子夫妇的席位,二皇子妃作为冯家精心培养的未来皇后,这点涵养气度还是有的,即便心里怕的要死,捏着帕子的指尖都已经发白,还是微笑着和宝珠打了个招呼。 宝珠带着歉意地对她额首,看着那个活泼地有些过分的饭团,下令让它乖乖坐下,不然晚上就没有晚饭吃,饭团迫于淫威,委屈的趴下。 一只关注着两只老虎动静的人看它们如此通人性的样子,心中的恐惧也稍稍降低一些。 “圣上驾到。” 正德帝携带陆贵妃缓缓而来,所有人都下跪迎接。 等正德帝坐下,看到姬林部落空无一人的位置,这姬林戈勒是想给他来个下马威啊,居然让他这个□□上皇等他一个小小的蛮夷首领。 正德帝刚坐下,远处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来人,正是迟迟未到的姬林戈勒。 作者有话要说:  饭团:你看,这么多人仰慕虎,敬佩虎,以后你要是敢对虎不好,虎就跟他们跑了 宝珠:(对姬林部落招招手)要嘛,免费送你了 饭团:....... 稍后还有一章,大家可以十一点左右过来,求评论,求虎摸 感谢cjy、煌小妞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23章 一二三(捉虫) “哈哈哈, 大庆的皇帝果然好客, 居然准备了如此丰盛的宴席款待我们。爱玩爱看就来 。” 姬林部落的服饰十分大胆, 基本都是兽皮围裙, 肩上披着一块羊毛或是其他动物皮毛的坎肩,露出半个精壮的臂膀和胸膛, 十几个腰间别着弯刀的男人,一个个高大威猛,皮肤黝黑, 身上挂着各式兽骨项链, 粗犷狂野,万全不同于大庆的男子。 在场的女眷都红着脸低下头, 不敢看那些着装大胆的蛮人。其他边缘小国或是莽族的姑娘到是看的津津有味,不少少女更是将目光锁定在领头之人身上, 面露娇羞。 跟他们同行的还有一女子,薄纱遮面,露出一双妖媚含情的大眼睛,衣服同样露骨,上身仅有一件小衣,露出双臂和小腹, 下身的长裙开叉到膝盖上方, 一双纤细修长的大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一双由各色宝石镶嵌的凉鞋,脚踝处还系着一个铃铛,走起路来铃铛铃铛直响, 男人的目光都快黏到她身上去了。 宝珠来到大庆这么久,还没见过穿这种异域服饰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霍衍将目光凝聚在姬林戈勒之上,等他回过头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小王妃对着别的男人发花痴的样子,忍不住妒火中烧,直接拿手遮住了宝珠的眼睛。 视线忽然被遮挡,宝珠十分不满,她还没有看够帅哥呐,看着霍衍铁青的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莫名有种红杏出墙被抓的感觉,讨好地夹了一筷子鲜笋放到他的餐碟上,桌案下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一副认错态度十分诚恳的模样。 霍衍神色莫名,别以为这样他就原谅她了,出巡路上,他可是整整当了半个月的和尚,今天晚上,他会让珠珠认识到,一个憋火又吃醋的男人是多么不好招惹的对象。 “陛下,请恕我们来迟之罪,我给陛下准备了赔礼,还望陛下收下。”为首的男子面容冷酷俊美,嘴上说着抱歉,看着正德帝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敬意。 “那人就是姬林戈勒?”宝珠小声凑到霍衍耳边问他。 姬林戈勒武艺超群,宝珠明显压低的音量也清晰传到他的耳中,此时听到有人讨论到他,自然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 只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小丫头罢了,娇娇小小的也不知道断奶了没有,就跟草原的小羊羔似的。 宝珠议论别人被抓包,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将目光转向别处。 霍衍暗叹了一句那人直觉的敏锐,只是年少气盛,太过浮躁。 正德帝很不满姬林部落的嚣张,可是对方都道歉了,抓着不放,有失大国威严。 姬林部落的位置在诸附属国之首,也就是正德帝右侧最上首的位置,正好和宝珠他们四目相对,走到自己座位落座时,他们才发现趴在宝珠身边无精打采的饭团,眼中透露一股狂热的虔诚和尊敬。 “兽神再上。” 连对正德帝都只是单手抱肩行礼的几人,居然对着饭团单膝跪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它,行了个大礼。 在场众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其他几个部落的人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对于莽族人来说,部落的图腾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一个部落若是没有了自己的图腾,那这个部落就离衰败不远了,可以说,图腾就是凝聚部落的灵魂。 传说中,姬林部落的先祖是被一只瑞兽白虎养大,有虎一般的健壮身躯和矫健的身姿,在他创建姬林部落后,就将白虎作为部落的图腾,并将那个抚养他长大的母虎奉为神兽,要求族人像尊敬他一样尊敬白虎。 可惜,时间白虎数量极少,自那只母虎寿终正寝后,莽族中,居然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只毛皮雪白,毫无杂色的白虎,这让姬林部落深以为憾。 姬林戈勒没有没有想到,居然会在狩猎季见到一只如同先祖传下来的画册中一样威猛高大的白虎,他还以为那只是传说罢了。 饭团的长相真的很唬人,体型比一般的老虎大得多,威猛霸气,若不是还有那张脸可以看,麻团当初才不会被它拐回来呐。 “嗷呜呜——”饭团被一群人这么一跪,即便它自我感觉再好也觉得有些怕怕的,起身钻到宝珠和霍衍中间,将脑袋往宝珠腿上一放,有两人守着,终于觉得安全多了。 姬林部落的人随着它的动作,将目光转到了宝珠的身上,姬林戈勒直接起身,走到了他们的桌案前。 “这位姑娘,白虎是我们部落的瑞兽,不知可否请你割爱,将白虎赠与我们部落,你放心,我可以给你许多的金银珠宝来补偿你们。” 他不明白,瑞兽为何会和一个小姑娘如此亲密,但是他有极其迫切的心情,想迎回瑞兽,这样一来,他在部落的反对声就会被压下来,在族群中的掌控力也会更胜一筹。 一个小姑娘而已,肯定喜爱珠宝首饰胜过一切,至少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是如此,他不觉得面前的小姑娘会有例外。 宝珠揉了一把虎头,虽然饭团蠢了点,又贪吃又胆小,还总是喜欢捣蛋搞破坏,可是在她心里,饭团早就如同家人一般,从它还是一个小肉球的时候就跟在它身边,看着它从小肉球长成大肉球,这里面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绝对不是什么财富能衡量的。 “姬林首领,这个白虎是王妃从小养大的,恐怕无法割爱。”霍衍替宝珠回答,声音冷冽,让姬林戈勒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危险,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男人,这是姬林戈勒的第一感觉,深深地看了霍衍一眼,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居然已经嫁人了,还是眼前人的妻子,他原本还以为两人是兄妹呐。 被拒绝后姬林戈勒也不觉得可惜,对宝珠又行了个友好的部落礼,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他回到座位时,与他同行的女子朝宝珠看了几眼,也不知道姬林戈勒说了什么,摇了摇头,那女子顿时用不满地眼神瞪了宝珠几眼。 正德帝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让宝珠带过来的两只老虎居然帮他找回了些面子,姬林部落的首领开口求宝珠他们将白虎赠与他们,还被拒绝,虽然白虎不是自己的,但还是让正德帝觉得很高兴。 吩咐身边的人去拿了一只烤全羊送到宝珠那儿去,饭团和麻团好多天没见到这么好的伙食了,两个虎趴在一只羊山,一口下去,将羊撕成了两半,一人一块,啃的津津有味。 一旁的女眷吓得花容失色,这要是啃在自己身上,那不是一下子就没命了吗。 坐在正德帝身旁的陆贵妃看到霍衍夫妇大出风头,眼中闪过一丝厉光。 “刚刚姬林首领说有赔礼送上,不知是何等宝物啊。”正德帝因为刚刚那一幕,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僵硬,喝了一杯酒后向姬林戈勒笑问道。 姬林戈勒坐在软垫上,指着身旁的蒙面女子:“这是我最小的妹妹——姬林萨仁,也是我们莽族最美丽的明珠,现在,我将她送给伟大的大庆皇帝。” 女子闻言揭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极致魅惑的脸蛋,仿佛一个妖精一般,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宝珠最为女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论五官,她自认更胜一筹,可是那一种风骚入骨,极致绽放的诱惑感,宝珠自认是拍马也比不上的,在男人眼里,可能还是这种女人更吸引人吧。 宝珠默默想着,看了霍衍一眼,他仿佛丝毫不为那个女人的外貌所动,小心地替她剃着鱼肚上的鱼刺。 宝珠甜蜜的笑了笑,替他夹了他最爱的鲜笋当做奖励。 在场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们两人不为所动,沉浸在自己的甜蜜世界里。 正德帝早就过了那种年轻冲动的岁数,见到那女子的样貌时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这可是姬林部落的女人,他可不想把这种危险的因素放到身边。 “令妹年轻漂亮,我有如此多年轻有为的儿子,姬林首领可以在我的儿子中挑选一个,我也愿意成人之美啊,哈哈哈——”正德帝指着左手侧的众皇子笑着说道。 现在皇子中,只有六皇子还未娶正妃,可是六皇子才十四岁,显然不是良配,无论姬林戈勒选择哪个,姬林萨仁都只能做侧妃。 而且正德帝话中有话,他指婚的前提是某个皇子答应,若是没人答应,他也只能忍痛拒绝。 除了不在场的三皇子霍彶,剩下的还有大皇子霍衍,二皇子霍淮,四皇子霍徙,五皇子霍徇。 宝珠一点也不担心,剩下的几个皇子妃明显脸色有变,每天应付家里那些女人已经够辛苦了,要是让这种勾人的妖精入府,哪还有她们的活路。 紧紧盯着那个异族的小公主,生怕她的眼神落到自家男人身上。 姬林萨仁的目光从那几个皇子身上划过,最后,伸手,直直将目光锁定在霍衍身上,其他几个皇子妃顿时松了一口气,除了五皇子妃赫连玉蔚面带焦虑外,其他皇妃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作者有话要说:  宝珠:总有情敌抢我男人 霍衍:总有美男勾我女人 感谢“”*10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24章 一二四 被姬林萨仁指着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你喂我吃菜, 我给你倒酒, 甜甜腻腻地容不得任何人的插入。 第103节 姬林萨仁何时受过这种忽视。 她的生母只是一个女奴,因为年轻貌美被王看重,当做一个玩物一样宠着,平日里部落来了什么贵客,王还会把她送过去服侍别的男人,连部落里稍微有些地位的男人都曾经玩弄过她的母亲。 被这种女人生下来, 可想而知她的地位有多么卑贱,先任姬林部落的王根本就不承认她是他的女儿,是姬林部落的公主, 从小她只能当做最卑贱的丫鬟伺候在王妃所出的姬林娜仁身边, 直到她渐渐张开,显露出无与伦比的美貌后,王发现了她的利用价值,才承认她的身份, 将她当做联姻的物具培养。 可能是这个外貌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荣耀和财富, 让她从小就以自己的美貌为荣,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用价值, 保持现在的荣华富贵,她厌恶所有比她美丽的女子,努力学习所有勾引男人的技巧,从她十五岁被姬林戈勒推到台前后,就没有一个男人抵抗的了她的魅力。 正德帝只是一个幌子, 他们兄妹清楚,以正德帝小心谨慎的态度是不可能放任她这个姬林部落的女子留在身边的,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那些皇子。 姬林萨仁中意的是二皇子霍彶,他是除了三皇子以外夺嫡的热门人选,可是就在刚刚,姬林戈勒下命让她把人选改为大皇子霍衍,她承认那个男人长得极其出色,他的王妃还养了他们姬林部落的瑞兽白虎,可是这不代表她能接受这种没有本事的男人做自己的丈夫。 姬林萨仁觉得自己已经是委曲求全了,那个男人居然还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她这颗草原明珠,简直不可原谅。 “萨仁公主,大皇兄和大皇嫂正直新婚燕尔,何必夹到中间自讨没趣,我们大庆皇族好男儿多的是,你看我二皇兄如何,实在不行,远在京城的三皇兄也行啊,公主貌美无双,相信三皇兄也是愿意的。” 说话的是五皇子霍徇,向来都是混不吝的,在诸多皇子中,属于最不上进的那一个,就爱溜溜鸟、斗斗蟋蟀,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派都想拉拢他,可是也没见他和谁亲近些,平日里就和王妃躲在王府,也不参与政事,就是想抓他把柄也抓不着,连皇帝都已经习惯这个儿子说话没把门的个性。 “你——”姬林萨仁拍了桌子正要站起来,当她稀罕那个大皇子吗,姬林萨仁一想到没有完成任务面临的惩罚,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一旁的姬林戈勒用力的将她按下,眼中的威胁让她一个瑟缩,不敢再做些什么。 “大庆的皇帝,我很宝贝我这个妹妹,接下去的狩猎季还要维持一个月,我想让她和诸皇子相处相处,寻找自己真正的丈夫,刚刚的话就当是玩笑,让我们忘了吧。” 姬林戈勒似是满脸无奈,对着正德帝抱歉的说道,不知道的真的还以为他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呐。 正德帝能说什么,只能笑笑将这件事忽略过去。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下首的大儿子一眼,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了姬林戈勒,才让他一心想把妹妹嫁给他? 坐在正德帝身旁的陆贵妃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五皇子霍徇,居然将不在宜川的彶儿拉下来,不知这个霍徇是真蠢还是假装的。 那个姬林萨仁是个不安分的,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儿纳这种女人做侧妃。 “陛下,我们听闻大庆出了一员猛将,骁勇善战,力大无穷,听说这次狩猎季他也随陛下来了,不知我们部落的勇士也没有这个和那个小将军切磋一番。” 说话的是坐在姬林部落旁边的乞颜部罗,他们部落的王乞颜辉和王妃姬林娜仁此次并未前来,作为代表的是乞颜部罗的大皇子乞颜塔巴,他是先王妃的儿子,与父亲和那个后母不和,是乞颜部罗里反对姬林娜仁掌权声音最大的那一个。 正德帝哈哈大笑,几族之间武士的切磋已经是狩猎季的传统了,上一次,大庆的勇士输给了姬林部落的人,他正等着这一次一雪前耻呐,不然也不会特地把傅光宗从边城召回,以护卫的名义让他参加这次的狩猎季。 “传傅光宗上前。” 傅光宗现在只是四品武官,他的席位在极远的位置,宝珠探头向后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烛光中走来。 “这就是你们口中那员猛将,也是朕大儿媳的嫡亲哥哥,武功高强,诸位可要小心了,要是伤着你们的勇士,朕可赔不起。” 正德帝笑的一脸开怀,看着眼前的傅光宗充满信心。 傅光宗侧脸对宝珠笑了笑,他此次出巡有任务在身,卢璎并未随行,一路上的起居饮食多亏有宝珠这个妹妹照顾着,不然恐怕现在连换洗的衣服都没了。 “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傅小将军的厉害。”率先出场的是库和部落的勇士,他的块头极大,足足比傅光宗高了两个头,身子壮的像做小山,全是上下肌肉结实,一跺脚,地面都震了几下。 宝珠瞪大了眼睛,忽略肤色不说,简直就是绿巨人在世啊,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不由替大哥捏了把冷汗。 “放心,他不是大哥的对手。”霍衍的眼光不像宝珠一样流于表面,那人虽然体型高壮,可是脚步虚浮,行动僵硬,只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罢了,遇到一般的高手,他还有获胜的希望,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傅衢精心培育的嫡传弟子,不出意外,那人只能在傅光宗手下过完十招。 姬林戈勒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没将目光投向那场比斗,隔着过道对霍衍敬了一杯酒,笑的一脸玩味,恐怕这趟大庆之行,他正真要找的对手不是那个傅小将军,而是对面那个不显山露水的大皇子殿下吧。 有趣,实在有趣。 “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库和部落的勇士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震起滚滚尘土,桌面上的菜肴酒壶都颤动了几下,尘烟散去,只有傅光宗还屹立在那人身边。 大庆的区域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声,原本看到那么个可怕的对手还替傅光宗捏了把汗呐,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获胜了。 库和部落的勇士从地上爬起来,瓮声瓮气地向傅光宗认输,回到了自己部落的区域。 接下去,又出来了不少人挑战傅光宗,可是都以惨败收尾,渐渐地,没人敢再上场挑战那个怎么打也不会累的猛人了。 “哈哈哈,不知还有哪个部落的勇士敢来挑战一下我们大庆的小将军啊。”正德帝开怀大笑,对着几个部落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我来。”说话的是一个女声,官话讲的不是很标准,带着股浓重的鼻音,倒是颇有一些娇嗔的意味。 来人正是姬林萨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离场,换了身衣服。 没有刚刚那套衣服那么露骨,全身的肌肤被裹得严严实实地,每一寸凹凸都清晰可见,反而比刚刚那一身衣服来的更让人欲念四起。 此时她的头发被高高扎起,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巴掌大的瓜子脸,异域美女独有的高鼻梁,凹陷深邃的大眼睛,热情如火的红唇,那一副娇媚的模样让不少男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皇子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种美人也不屑一顾,只是眼神转到宝珠身上,又愣了一下,其实大皇子妃的美貌也万全不输那姬林族的公主,相反,还跟胜一筹,只是她的脾性打扮并不似外族人那样外放火辣,倒让人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了姬林族的美人。 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一个像想让人捧在手心疼爱,一个只会让人产生欲念,把她当做一个精美的玩物,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怪不得大皇子对那个姬林族的公主不屑一顾,不少人自认为找到了理由,只是还是有些可惜,其实完全可以两个美人都收了,尽享齐人之福啊,不少人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霍衍,替他来享受这份福气。 傅光宗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人:“我不跟女人比武。” 除了宝珠和卢璎,他还没有和别的女人动过手,一来男女体力上的差别,即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二来大庆极少有女子习武,他长这么大只见过宝珠和卢璎这两个习武之人。 姬林萨仁没有和他废话,从袖口飞出两把极其细软的长剑,飞身像傅光宗刺去。 这种比武重在切磋,是不能使用任何武器的,每一个勇士都是部族的精英,伤了哪个都会让人心疼,这也是比武不成文的规定。 傅光宗侧身躲过一击,本想喊停,姬林萨仁又来势汹汹地挥剑刺来,傅光宗只能一味躲闪,对方是女人,又是姬林部落的公主,他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姬林萨仁还以为傅光宗怕了她,出手越来越狠辣,招招朝他的要害刺去。 宝珠担忧将目光转向姬林戈勒,他笑着端着酒杯,似乎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 傅光宗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一开始的忍让只是源于宝珠从小灌输给他的维护女性的思想,这辈子,除了家人,他就没有怜惜过别的异性,即便这个小公主长得极美,在他看来还是和普通女人没什么不同。 随意俯身拾起两枚石子,弹向姬林萨仁握剑的双手,姬林萨仁吃痛,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那两柄长剑脱手,直直向宝珠所在的位置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宝贝们十一点以后再过来看吧 感谢钱钱打不得地雷,么么哒 感谢凌晨*10、巧*10、钱钱*10、煌小妞*5、拂烟*20 的营养液,抱住狂蹭,比心 ☆、第125章 一二五 没有了那张脸, 看那个那人还会不会为了那种丑八怪拒绝她。 姬林萨仁面上带着一丝焦虑, 心中却充满快意, 她的目的从头到尾都不是比武,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傅宝珠。 她自认武艺一般,比不上其他部落的勇士,哪里会上场自取其辱,看那个皇子妃娇小柔弱的模样, 怎么可能挡得住她的双剑。 那两把剑削铁如泥,而且射出的速度极快,一般人如果伸手去抓的话, 恐怕手指都会被削下来, 姬林萨仁自信没人救得了她。 “嗷呜呜——”原本啃完烤全羊,懒洋洋地趴在宝珠身边的饭团率先跳了出去,飞身扑向那两把剑,尖锐的虎爪从肉垫里刺出, 咆哮着将那两把利剑推开。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冲出去的会是那个往日里最胆小怕事的饭团, 连宝珠都愣住了。 “帕当”两声,两把剑掉落在桌案前, 饭团轻盈地跳落在桌子上,上面的酒菜撒了一地,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跟它计较这些事。 “嗷呜呜——”饭团趴在桌面上,一动都不肯动,将虎头直往宝珠怀里塞。 宝珠推开它, 仔细抬起它两条前爪。 野外生存的老虎爪子的肉垫上都结着厚厚的茧子,可是饭团从小就是家养的,平日里又懒得出奇,很少在外面跑动,爪子的肉垫软乎乎的,宝珠平日里就喜欢捏着它的爪子玩,刚刚它推开那两把剑的时候虽然记得伸出利爪,但是锋利的剑锋还是划伤了它的肉垫,此刻两只前爪鲜血直流,四周雪白的皮毛都被血染红。 “嗷呜呜——”疼死虎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饭团哪受过这种苦,呜咽着在宝珠怀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宝珠心疼的不行,只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帐篷,替饭团包扎伤口。 “嗷呜——”麻团看自家男虎被一个奇怪的女人伤了,俯下身,前爪深深刻进地里,咆哮着想向那女人冲去。 “麻团停下。”宝珠把麻团叫停,即便麻团再不情愿也只能停下,一双铜铃大的虎眼直直盯着姬林萨仁。 姬林萨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看着那头虎视眈眈的黄斑虎,还有因为伤了瑞兽惹来族人不满的目光,她怎么也想不到白虎居然灵性成这样,它难道真的认那种无能的女人为主了吗? “王妃抱歉,萨仁武艺不精,惊扰了王妃,我们部落有上好的金疮药,等会我就让人送到你们的帐篷去。” 萨仁单手抱肩向宝珠道歉道,这是几国会晤的重要场面,除非大庆想和姬林部落撕破脸,不然,宝珠只能选择原谅她。 比武总有意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无心之举不是吗? 看到饭团额伤口,宝珠都快气炸了,如果今天她不向那个女人讨回点什么,饭团岂不是白白受了这个委屈。 宝珠扬起嘴角,弯腰捡起地上那两把长剑,傅光宗知道,通常宝珠这样笑的时候,都表示有危险发生,默默地退后了几步。 姬林萨仁可不知道,看到宝珠的笑脸,还以为宝珠怕了,心中对于这个白虎之主更加不屑。 宝珠的指尖从长剑上划过,上面还沾着几滴血迹,慢慢顺着剑锋流下,就是这把剑伤了饭团,眼底暗光一闪即逝。 “这两把剑可是外面姬林冶铁大师所造,削铁如泥,是少有的宝物。”姬林萨仁看她一直盯着那两把剑,面上闪过一丝得色。 “蠢货。”姬林戈勒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两把剑就直直朝姬林萨仁射去,速度之快,让她根本就没有闪躲的时间。 姬林戈勒虽然不满这个妹妹,但是她对于部落来说还有点价值,不能死在这里,将面前的酒杯射向那两把长剑。 可惜,那两把剑直接将酒杯平整割成两边,轨迹丝毫未变地冲向姬林萨仁。 没想到那个娇小的王妃居然也是个万中无一的高手,姬林戈勒第一次看走眼,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显然处于愤怒中的女人。 “啊——”姬林萨仁发出一声惊呼,两把长剑,一把从她发鬓射过,割下一把青丝,一把从她的脸射过,顿时脸上火辣辣地,伸手一摸,沾了一手的鲜血。 这对于把美貌看的比性命跟重要的女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两把长剑从她身侧穿过后仿佛失了劲道,直接掉在了地上,锋利的剑身一下子断成了三四节。 “姬林公主抱歉,我只是对这两把剑好奇,一时兴起拿来玩玩,谁知一不小心伤到了公主殿下,我那里有上好的雪肤膏,等会我就让人给公主送去。” 宝珠微笑的弧度未变,将刚刚姬林萨仁送她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父皇,儿媳的白虎受了伤,儿媳恐怕得先行离场,还望父皇恕罪。”宝珠也不理气的浑身发抖的姬林萨仁,径直向正德帝请辞。 此刻她最想做的就是回去帮饭团包扎伤口,至于姬林萨仁那个女人,她们还没完。 宝珠刚刚那一手已经将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谁都不知道那个娇滴滴的大皇子妃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功夫,可是一想到傅光宗是她大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不少男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下霍衍,也没听说大皇子有学过武,娶了这么一个武力高强的王妃,岂不是以后都要夫纲不振了。 正德帝毕竟身处高位多年,早就处变不惊,他也深恨姬林萨仁当着他的面就想刺杀皇亲国戚,一点都不给大庆面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刚刚宝珠那一手,反而帮他出了一口气,很大方的就同意了宝珠的请求。 宝珠唤来随从,推来一个小推车,在上面铺了厚厚的毛皮垫子,将受伤的饭团抱了上去,麻团紧紧跟在推车后面。 霍衍对接下去的宴会一点兴趣也没有,也跟着宝珠回了帐篷。 虽然平日里他嘴上总是嫌弃那一只蠢虎,可是现在它为了救珠珠受伤,霍衍也不是一点感激都没有的。 “你不准走。” 姬林萨仁回过神来,看到宝珠离开的背影,怒声大叫到,娇媚的五官愤怒到扭曲,加上她刚刚的举动,明眼人谁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在心中给她加上了一个蛇蝎心肠的标号,即便再美,也不敢娶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了。 “萨仁回来。” 第104节 姬林戈勒知道,这一局,自己妹妹已经输了彻底,现在把她叫回来,只是不想让她输更难堪,连仅有的一丝价值都没有了。 “她明明是故意的,那个贱人,她是嫉妒我的美貌才对我下这种毒手的。” 一旦没了这张脸,她就得过回曾经的日子,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说,回来——”姬林戈勒并不理会她的癫狂,轻柔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威慑力,让姬林萨仁重新恢复理智,恨恨地离开。 她还得回去让巫医看看,坚决不能让脸上留下一丝疤痕。 “大庆的皇帝,我这个妹妹刁蛮成性,我现在替她向你致歉。”姬林戈勒行了一个他们部落的礼节,正德帝也十分友好的将这件事轻拿轻放。 反正现在吃亏的是姬林部落,不是他们大庆。 ****** “嗷呜呜——” 宝珠心疼地帮饭团敷着药,饭团疼的嗷嗷直叫。 “你不是一直都是最胆小的吗,为什么要冲上去,那两把剑我又不是接不住,哪里需要你这个小笨蛋挡着。”宝珠嘴上碎碎念地骂着,其实心里心疼极了。 “嗷呜呜——”虎委屈,虎救了主人怎么还被骂呐。 饭团不管两只被包成肉粽的前爪,把宝珠扑倒在地上,硕大的虎头往宝珠怀里狂蹭。 霍衍难得没有制止它,反而让人端来了一盆热腾腾的米饭,上面浇着饭团最爱的肉酱,还有两根香喷喷的大骨头。 刚刚那一只小羔羊只能让它们吃个半饱,现在看到自己最爱的美食,也不缠着宝珠了,向那盆肉酱饭冲去。 “嗷呜呜——”一落地,饭团就直接装死不起来了,四肢张开,对着那盆肉酱饭直吐舌头。 宝珠知道它爪子疼,将饭盆端到它的面前,看着它开心地大口大口地吃饭,麻团也难得没有和它抢食,安静地趴在它身边看着它吃。 “嗷呜呜——”饭团觉得一下子回到了它还是幼崽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候,原来受伤的感觉这么好,要是以后还能再受一次伤就好了。 直到晚上就寝的时候,霍衍终于忍不住想把那只蠢虎扔出去的冲动。 得寸进尺什么的,就是用来形容饭团这种虎的。 此时它牢牢占据霍衍的位置,趴在宝珠的身边,麻团也紧随其后,趴在宝珠的脚后。宝珠不好意思地看着霍衍笑了笑,恳求地说道:“饭团受了伤了,今晚就让它和我们睡一晚吧。”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霍衍怎么抵抗的了。 “嗷呜呜——”饭团举了举包成粽子的前爪,朝他露出一个无耻的虎笑。 霍衍只能黑着脸,吹息了帐篷里的蜡烛,躺到了饭团的另一侧。 “衍哥哥,你说我们这样子像不像爹娘带着小宝宝一起睡觉啊。”黑夜中,宝珠笑着说道。 霍衍闭着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绝对不可能生出这种蠢儿砸。 作者有话要说:  饭团:娘 宝珠:诶 饭团:爹 霍衍:滚 感谢墨蓝莓*5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26章 一二六 “唔——” 一个柔若无骨的女子攀附在一个健壮的男子身上, 两只小手在他身上上下游移, 艳红的朱唇不时吐露着娇喘声, 粉嫩的舌尖从男子唇边划过。 明明以前再害羞不过的人了,现在居然主动的趴在自己身上,热情的向他索吻,霍衍知觉有些不对,可是身体还是诚实的迎了上去。 白皙腻滑的肌肤,不对, 珠珠的皮肤什么时候变得毛毛的了,霍衍迷迷糊糊的,觉得是不是应该帮珠珠找一些护肤的膏药了。 “嗷呜呜——” 怎么会有那只蠢虎的声音?霍衍一下子清醒。 他的半边身子被饭团压住, 那只蠢虎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张着虎嘴,舌头不停地舔着嘴吧,口水哗啦啦地流湿了半个枕头。 霍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看着手上可疑的透明液体, 铁青地看着一旁的蠢虎, 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一手把那几百斤的猛虎抱了起来, 丢到床榻旁的垫子上,饭团顺势翻了个滚,舒舒服服地选了一个最舒服的角度趴下,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霍衍顺道把那个枕头也一起扔了过去,饭团伸着爪子将枕头抱进怀里, 虎头不是蹭着那个枕头,湿哒哒的舌头还不时从枕头上舔过。 那只蠢虎刚刚就是这么对他的吗,一瞬间,霍衍想着,他要是现在杀虎灭口还来不来得及。 麻团是个有警觉性的老虎,在霍衍醒过来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默默看着霍衍将自家公虎丢回了它们的小窝,也乖乖地爬下床,在饭团身边找了个位置,乖乖的趴下。 霍衍满意的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让下人提来一桶水,仔细洗掉那一身的口水味,回到床榻,将睡得正香的小媳妇搂进怀里,闻了闻她身上淡淡的体香,闭上眼睛,总算安稳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红豆和红萝几个丫头端着水盆进来伺候两人洗脸更衣。 霍衍一向不喜欢别的女人近身,宝珠也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的男人,帮霍衍穿衣服的活就被她自告奋勇地接了过去。 “饭团怎么又爬回窝里了,我昨晚都没发现。”宝珠嘟囔着,一边帮霍衍整理衣带,一边疑惑的问道。 难道饭团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睡前趴床上,半夜又溜回窝里? 霍衍面不改色:“可能它不习惯睡床上吧,以后还是别把它抱上来了,省的它半夜还得再爬回去,现在它腿受了伤,一来一回,对伤口的愈合也不好。” 宝珠不疑有他,仔细想了一会就答应了,毕竟饭团都是由媳妇的虎了,不能在和妈妈睡一块了。 “王妃,你知道我打听到一个什么消息吗?”红豆搬着早餐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宝珠有些好奇,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 “昨天那个嚣张的萨仁公主出事了,今天一早,她的侍女去帐篷服侍她时,发现她的脸上长满了小红疹,密密麻麻的,可吓人了,好多人都跑去看了,现在整个营地都已经传遍了。” 红豆一想起昨晚那个公主的行为就来气,不仅觊觎她家姑爷,还恶毒的想毁她小姐的容貌,活该她有这个下场。 “哦!”宝珠脸上适时露出一丝好奇,其实她早就猜到这件事,昨晚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两把剑的时候,早就偷偷在上面撒了毒,这种□□会引发人体内所有的热毒,让她的脸上长满红疹。 这种毒的挥发性很快,抹完药的十分钟之内不接触到伤口就会挥发在空气中,即便姬林部落怀疑是她动了手脚,拿那两把剑的碎片给大夫检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而且草原部落的饮食多为牛羊肉,而且为了抵御草原夜晚的寒风,喜欢吃辣味的烤肉,这种食物最能引发热毒,即便大夫替她诊脉,也只会出现这种结果,怀疑是她的饮食有问题,跟她可扯不上半点关系。 她也不打算做绝,那些□□的分量顶多只能让她张一个月的红疹,药效一过,自然就恢复正常,宝珠希望在接下去的一个月里,能安安静静的度过,而且她的目标不就是大庆的几个皇子吗,没了这张脸,她倒向看看那些皇子还愿不愿意纳她为侧妃。 伤了饭团,总该付出点代价。 霍衍一直注意着宝珠的表情,看她虽然表面上惊讶,可是眼神中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发生。 他眼神一动,想到可能是珠珠在那两把长剑上动了手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他昨天根本就没看到她的动作,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霍衍想着,应该派人替珠珠去清扫一下尾巴。 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知觉告诉他,是珠珠没错。 霍衍嘴角勾起,不仅没有对珠珠隐瞒自己而感到不悦,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毕竟不是万能的,在他顾忌不到的地方,珠珠拥有这种神鬼莫测的毒术和医术,他也能放心些。 “嗷呜呜——” 饭团昨晚吃的饱饱的,一觉睡到大天亮,虎生别提有多满足了,正打算伸个懒腰,两只前爪一落地,整个虎就疼的炸毛了,一下子跳到软软的窝里,隔着纱布舔着自己的两个爪子。 虎差点忘了虎昨晚英勇负伤了。 “嗷呜呜——”这是对待英雄该有额待遇嘛,饭团不满的用尾巴拍了拍地面,对着帐篷的小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早餐吼道。 恃宠而骄什么的,说的就是这种虎。 宝珠现在心疼它还来不及呐,哪里舍得责骂它,就冲饭团在危险来临之际冲上来护着她,就算是要星星,宝珠也得想办法替它摘下来啊。 每一个嚣张的熊孩子背后,肯定有一个纵容那个熊孩子的熊家长,霍衍看着自己穿了一半的衣服,和被宝珠殷切服侍着的蠢虎,凄凉地想到。 今天饭团的饭盆堆成了尖,都是它最爱吃的,宝珠看它吃的高兴,替它把昨天包扎的纱布拆了,上了药膏重新包扎起来。 “嗷呜呜——”饭团吃着自己碗里的还不够,又盯上了麻团饭盆里的大骨头,仗着现在大家都宠着它,贱兮兮地从麻团的碗里叼了过来,三两口啃下了独。 可能是别虎的饭菜吃起来比较香,饭团舔着嘴,又将头凑了过去。 虎口夺食什么的,最让虎讨厌了,一开始麻团还忍着它,可它那得寸进尺的贱样,让麻团内心的王霸之气彻底关不住了,一巴掌把它脑袋拍回了它自己的饭盆里。 “嗷呜呜——” 饭团这个小怂包立马夹紧尾巴,老老实实地吃着自己的饭菜,再也不敢去挑衅麻团了。 霍衍忍不住想给麻团鼓掌,那只欠扁的虎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他不想宝珠把目光都放在那两只虎身上,找个话题把宝珠的注意力牵引了过来。 “今天是狩猎季的热身赛,所有皇子都会带人参加,谁打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能得到这次大赛的彩头。” “彩头?”宝珠有些好奇:“这彩头是谁拿出来的,都有些什么东西?” “就是些奇珍异宝罢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宜川风景秀丽,还有不少珍稀野兽出没,可以趁机散散心。” 宝珠想了想,觉得闷在帐篷里也没什么意思,就答应了下来。 “大皇兄,大皇嫂。”两人正说话呐,一个不速之客直接拉开帘子走了进来。 “正吃着早膳呐,正好我和蔚蔚还没用膳呐,大皇兄和大皇嫂不会介意我们叨扰吧。”来的正是五皇子霍徇和五皇子妃赫连玉蔚。 宝珠从来没有和这种自来熟的人相处过,一时有些愣神,只是别人笑着脸上门,总不能拒绝吧,挥手唤来丫鬟又多备了两副碗筷。 幸好早点准备的多,多了两个人也还凑活。 “大皇嫂昨天的英姿可是深深折服了小弟,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今日狩猎,不知可否和大皇嫂同行啊。” 霍徇笑眯眯的,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宝珠的眼上从霍衍身上划过,看到他的眼神后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多两个人罢了,除了少了些独处的时候,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同,正好趁机看看他的目的。 昨晚他替霍衍挡住那个萨仁公主的纠缠,今天又跑过来和他们结伴,绝对不是欣赏她武艺那么简单的原因。 “不知那只老虎伤势可否严重,这是我们府上特调的金疮药,也不知道合不合用。”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赫连玉蔚从身上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对着宝珠说道。 “嗷呜呜——”饭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圆桌底下,从两人中间探出头来,瞪着大眼睛看着她们,赫连玉蔚手里的瓷瓶被吓得直接掉了下来。 “嗷呜——”饭团直接叼住落下的瓷瓶,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直接用舌头卷进嘴里,咔嚓一嚼,那味道,虎是拒绝的。 “嗷——嗷——”饭团吐着舌头,呸了好几下,觉得这地方有些可怕,急忙逃离,回到自己安全的小窝里。 四个爪子伸直,像一根擀面杖一样,滚——滚——滚——。 宝珠终于知道饭团是怎么在爪子受伤的情况下爬到饭桌底下的了。 霍徇和赫连玉蔚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佛祖,这里有只老虎成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大家十一点以后再过来吧 感谢天上宝贝*8、猪头宝宝*50、冷夜蓝枫*5、星馨*20、“”*5、煌小妞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05节 ☆、第127章 一二七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老虎, 大皇嫂, 这两只老虎是一公一母吧, 到时候下了小崽子,能不能送我一只。” 所有男人都有过驯服猛兽的野心,可是现实生活中,那些猛兽哪里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宝珠养的那只白虎,不仅忠心护主, 而且极有灵性,这种猛兽生出来的幼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霍徇觉得自己养鸟养蛐蛐简直就是弱爆了,是男人就该养头大老虎。 别说麻团现在还没怀上呐, 就算麻团怀上了, 宝珠也不会随意将它们的孩子送人,饭团是她的乖儿子,饭团的幼崽自然就是她的乖孙子,有见过将孙子送人的奶奶吗? 宝珠只能打哈哈的把话题岔开去, 看着霍徇闪闪发光的眼睛, 在心中就决定,以后麻团生了小虎崽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因为要骑马的缘故, 赫连玉蔚是穿着骑马装过来的,宝珠身上的衣服只是常服,于是三人出去,等她换好衣服再一同出发。 “大皇嫂,你这身衣服可真是女将军在世啊。”赫连玉蔚看宝珠穿着一身女式软甲出来, 惊叹地说道。 这身铠甲是出发前卢璎给她的,银色的软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头乌发高高梳起用同色银冠固定,这副穿着打扮既有女子的娇气又有一种威风凛凛之感,让人眼前一亮。 小说里,围场多出意外,宝珠特地在袖口处套了两个袖箭,还在鹿皮靴子的里侧放了一把匕首,骑在马上,随时就能弯腰掏出匕首刺向敌人。 霍衍觉得,此时的宝珠似乎比平日里更加吸引人,让人恨不得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她的一分美貌。 如果宝珠知道他的想法,会很猥琐的告诉他,后世有一个词,叫做制服诱惑,说的就是宝珠现在这副模样。 赫连玉蔚和宝珠不同,只是稍稍学过骑马射箭,准备的也没有她来的充分,但是看着宝珠万全的准备,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打定主意像自家相公说的那样,全程紧紧跟着霍衍和宝珠两人。 宝珠原本带着饭团和麻团来宜川,就是想着带它们一起去打猎,可是现在饭团伤了爪子,显然不能再跑动了,总不能让它一路滚着去吧。 最后还是决定带上麻团,任凭饭团怎么撒娇捣蛋,宝珠都没有松口,只能一个虎蹲在角落里,呜咽着也不知道在嚷着什么。 因为被饭团耽误了点时间,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其他的队伍早就已经出发了,只有姬林部落的队伍还等在那,令宝珠没想到的是,姬林萨仁居然还是出现了,只是整张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宝珠额首:“昨夜我忙着照顾白虎,忘记把雪肤膏给萨仁公主送过去,等打猎回来,我一定记得送去。” 她知道姬林萨仁的脸今天一定会出问题,怎么可能在昨晚送那么敏感的东西过去呐。 姬林萨仁皮笑肉不笑,面纱遮住的红唇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不必了,那种好东西王妃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宝珠挑眉,这是诅咒她毁容吗,不过看她的眼神,似乎笃定他们会出事,宝珠下意识的开始防备起来,对霍衍使了个眼色。 “诸位,我们先行一步,到时候看看谁的猎物多,谁才是真正的草原霸主,哈哈哈。”姬林戈勒深深地看了一眼霍衍,带着部众驾马离开。 “衍哥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宝珠凑到霍衍耳边,轻声把自己刚刚的感觉描述了一遍,霍衍深思了一下,摇摇头:“一路上小心些,我们还有麻团在,待会进到森林里,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半步。” “大皇嫂和大皇兄真是恩爱。”赫连玉蔚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看他们这副亲密的样子,有些艳羡。 宝珠笑了笑,没有和她解释。 一行四人驾马飞奔,随行的侍卫紧紧跟上,他们不仅得保护好几人的安全,到时候打到的猎物太多,他们也得负责运回来。 可能是他们晚出发的缘故,靠近外围的树林里没有发现什么猎物,到处都是马蹄踏过的痕迹。 “我们不如再往里面去些吧,不然今天可要空手而归了。”霍徇提议道,众人也没有异议。 果然,越靠近深处,猎物越多,没一会功夫,他们已经打了好几只野鸡和野兔,还有一头野猪。 期间,麻团就跟郊游似的,懒洋洋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点都没有要出爪的意思。 “嗷呜——” 宝珠正下马把野猪身体里的铁刺□□,这东西用一根少一根,要及时回收利用,谁也不知道接下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可怕的猛兽。这时候趴着舔爪子的麻团忽然站了起来,像一道利剑,直接冲进了丛林深处。 宝珠也顾不上那根铁刺了,将野猪留给随行的护卫处理,自己驾马赶紧追了上去,霍衍也紧随其后。 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重,宝珠皱着眉,捂紧鼻子。 “有些不对劲。”普通的打猎哪里会引来这么重的血腥味呐。 此时这里已经离大营很远了,霍衍勒紧马,眉头紧锁,轻声劝宝珠回去,丛林深处,一定有大事发生。 “我不。”宝珠难得倔强了一番,总不能出来一趟,还把饭团的媳妇给弄丢了吧。 霍衍看宝珠心意已定,只能叹了口气:“那好吧,只是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快点回去搬救兵。” 宝珠含糊的应了一声,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呐,再说了,霍徇他们就跟在后面,有危险让他们回去叫救兵就行了。 越往里走,猛兽的嘶吼声,和人的惨叫声就愈发明显,血腥味也更加浓烈,两人对视一眼,驾马赶了过去,此时麻团正匍匐在草丛中,盯着眼前的狼群。 遇难的正是二皇子一群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惹到狼群了,看那群野狼的模样,似乎要与他们不死不休,此刻二皇子霍淮的队伍里就剩下了四五个人,紧紧地将霍淮护在身后,地上倒了一堆尸体,有狼的,也有人的,尸首被狼群撕扯的四分五裂,遍地都是残肢断臂。 宝珠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血腥的画面,忍住了几欲干呕的冲动,凑到霍衍身边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那群野狼各个高大凶猛,足足有二三十头,估计是一个族群都出动了,仅凭他们几个,恐怕也救不了霍淮。 她不相信霍淮会惹上这种难惹的野兽,这其中,肯定有别人的算计,是三皇子,还是蕴藏在背后的某个人。 可能在外人看来,霍衍也极有怀疑吧。 “大皇兄,大皇嫂。”紧跟在后面的霍徇终于跟了上来,也见到了眼前这一幕。被狼群围困的霍淮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动静,一下子狂喜的朝他们的方向大喊。 围困他的狼群顿时,将目光转向了隐藏在树丛后面的几人。宝珠苦笑,这下子,是不救也得救了。不然,只要在场有一个人活着回去,别人都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宝珠,你赶紧回去大营叫救兵过来。” 如果没有这些累赘,霍衍有把握全身而退,那些人死了,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他不想让宝珠看见自己这么冷血无情的一面。 “五弟妹,你赶紧带一个护卫回去向父皇汇报我们这里的情况,让他派兵过来。”宝珠没理会霍衍的话,转头对已经吓懵的赫连玉蔚说道。 她的武艺她自己知道,比起什么都不会的赫连玉蔚,显然她留下来对大家更有利。 赫连玉蔚显然是慌了神,幸好随行的护卫还是有些本事的,很快定住心神,领着她回去。 若是几个皇子在猎场出事,他们这些护卫,也只有陪葬这个结局了。 那些银狼显然已经按耐不住,十几头银狼直接向宝珠他们冲来。 麻团一个呼啸冲了上去,一把将最前面的银狼一掌挥开,露出一口獠牙,向那些扑向宝珠的野狼咬去,尽显猛兽的霸气,有它的存在,给宝珠他们减轻了不少压力。 霍徇好歹也是皇子,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有的勉强可以自保。 原本紧紧盯着霍淮的狼群显然被新出现的几人吸引,察觉到这些人的威胁更大,全都抛下霍淮朝他们冲去。 霍淮看危机暂退,也不管霍衍等人的死活,转身直接上了马,嘴上喊着替他们去叫救兵,扔下那些为了保护他负伤的护卫,快速离开。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宝珠疲于应对一头接着一头的野狼,看着霍淮远去的背影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更新,捂脸逃 感谢泪包包*20、煌小妞 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128章 一二八 在野外, 狼群通常都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因为它们很少单独行动, 只要招惹到狼群中的某一个,等待你的就可能是几十头野狼的攻击,而且狼是一种十分记仇的动物,它会记住仇人的味道,不死不休。 一旦陷入狼群的包围,它们会撕咬你的肉, 咬碎你的骨头,让你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这种死法, 让人一想就头皮发麻。 汗水一滴滴从额头滑落, 流入嘴中,有股咸咸的味道。 幸好今天没有上妆,不然就得吃一嘴的花粉味了,宝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到那个地方去了, 晃晃脑, 仔细盯着身边的野狼。 狼群中存在着和人类社会一样的等级秩序,最强壮的那一头狼, 就属族群中的狼王,可以优先享用食物和母狼,也是狼群里,最难对付的那一个。 此时站在霍衍面前的那一头银狼,就属这个狼群的头狼。 它有一身漂亮的银色皮毛, 四肢强壮有力,尾巴像一把长长的镰刀,在地上打的啪啪作响,两只耳朵高高立起,龇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幽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血色,似对眼前这群人,有着滔天的恨意。 它的个头比其他的狼都要大,站在草丛里,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高,此时它前腿向前伸,后腿略微弯曲,做出一副进攻的模样,眼神紧紧盯着霍衍,一动不动。 眼前的头狼显然已经有了灵智,它发现了霍衍才是在场的所有人里危险最大的,仰天长啸了一声,原本围着其他人的银狼,又分出了几匹过来。 其他人收到的压力顿时少了很多,霍徇忍不住松了口气,凭他的功夫,要不是有身边的护卫守着,恐怕早就被狼群撕成了碎片。不过,他没有像霍淮那样逃跑,也足够让在场的众人高看一眼。 霍衍一直没有行动,他对面的狼群也仿佛静止,两方就这样对峙着,和他们周围激烈的厮杀形成鲜明对比。 宝珠一刀刺穿向她扑来的银狼的下颚,喷出来的腥热的鲜血溅了她一身,麻团配合默契地扑倒一头向宝珠后背偷袭的野狼,一口扯下了它背上大片皮毛,野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声音刺激到,头狼终于开始有了动作。它身后的几头狼正面袭向霍衍,还有几头从四周过来包抄,霍衍犹如闲庭漫步,不疾不徐地穿梭在几头银狼的围剿中,手上的长剑快准狠地在银狼身上划过,有一头银狼趁他不备,从他背后偷袭,霍衍直接向后射了一把匕首,直接穿过那头狼的脑袋,直直将它钉在了后面的大树树干上。 在他和那几匹狼搏斗的时候,头狼已经悄悄消失在了他身旁,下一秒,直接出现在了宝珠的身旁,行动间悄无声息,宝珠斩杀完一匹狼,就感觉到一股腥臭味从背后传来,一转头,看见的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嘭——” 宝珠几乎已经感觉到那腥臭的唾沫溅在自己脸上,俯身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想头狼身上最柔软的腹部插去,血花四溅,可是头狼还是坚持着朝宝珠扑去。 霍衍看着这一幕目眦尽裂,也不管身后的狼群,一个飞扑,一拳狠狠砸在了头狼的脑袋上, “嗷——”头狼的脑袋半个凹陷,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开始抽搐。 “嗷——”趴在地上的头狼艰难爬了起来,嘴角不断地滴着鲜血,扑腾了几下,又趴倒在了地上,匍匐地朝着那些早就被肢解成碎片的人肉堆里,仰天长啸一声,慢慢低下了它高昂的头颅,彻底没了气息。 失去了头狼的狼群犹如群龙无首,渐渐地从他们身边撤离,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长啸着钻进丛林中去。 “我们这是安全了!”霍徇一下子瘫倒在地方,扔掉手上的长剑,抹了把脸,全是狼血,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霍衍和宝珠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朝头狼倒下的地方走去。 “不太对劲,这些狼仿佛是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绝对不会这么不要命的攻击我们。”霍衍看了看头狼的尸首,沉声说道。 宝珠干脆蹲下身,仔细翻找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头狼死之前拼命爬到这里,一定有它的原因。 这一堆,都是守护霍淮的护卫的尸体,早就被狼群撕扯的七零八落,宝珠却意外的发现,有一具尸体被咬的格外凄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那具尸体的腹部略微有些隆起,宝珠按捺住内心的反胃,伸手朝他的腹部探去,可惜被霍衍拦了下来。 宝珠疑惑地抬头,霍衍没有解释,反而自己低下身朝那具尸体的怀里探去。 这个醋罐子,不会连死人的醋也吃吧,宝珠在心里腹诽到。 霍徇和那些护卫看着他们奇怪的动静,也渐渐围了过来。 一头小银狼,只比巴掌大一些,看样子似乎还没断奶,尸体早就已经凉透,硬邦邦的一动不动。 在场的人都缄默了,随机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愤恨,怪不得头狼紧咬着他们不放,霍淮那个蠢货居然胆大到招惹狼崽,看样子还是头狼的幼崽,人家不杀你杀谁。 祸都是由他惹起,自己还临阵退缩,众人对他的怨恨一下子达到最高点。 “不是,那幼狼不是二皇子抓的。”说话的是刚刚被霍淮抛弃的那几个护卫,其中一个的手臂被狼啃了下来,一手捂着伤口,脸色苍白的说道。 “我们从头到尾都守在二皇子身边,只打了几只野兔,谁也没想到会遇见狼群,而且仿佛拼命似得像我们扑来。” 那护卫闭上眼,眼前浮现刚刚那一幕幕惊险的画面,若不是大皇子和五皇子及时赶到,他们这些兄弟可能都会死在这里,主子丢下他们逃命固然让他们心寒,可是这件事尚有疑点,或许是有人栽赃陷害也说不准。 毕竟如果霍衍他们没有赶来的话,二皇子恐怕早就葬身狼腹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些人是霍淮的死忠,对于他们说的话,他们暂时还抱有一丝怀疑。 “嗷呜——”麻团上前舔了舔已经僵硬的小狼崽,呜咽声中带着一丝悲鸣,她也即将是做妈妈的年龄,对于这种小幼崽,自然抱有极大的善意和怜爱。 第106节 宝珠摸了摸它的脑袋,忽然想到了一点:“麻团,你怎么忽然想到跑这来,是因为感受到这里的血腥味吗?” 宝珠有些好奇,麻团是吃过益智丹的,通常这种危险的情况它应该避开才对,怎么反而引着他们过来呐。 “嗷呜呜——”麻团站起身,对着他们吼了几句,示意他们跟上来。 宝珠好奇的上前,原本他们过来的时候饭团蹲着的那个地方,上面撒着厚厚一层肉酱,宝珠蹲下身用指尖沾了些,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是饭团他们早上吃的那种肉酱,怪不得把麻团引了过来。 看样子,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霍淮,或许从他们进入树林的那一秒,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珠珠,珠珠——” 傅光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有大批马蹄踏动的声音。 “徇哥——”赫连玉蔚发髻散乱,脸上的妆容也早就花了,看到他们没事,从马上跳下来飞扑进霍徇的怀里。 傅光宗也慌得不行,看到珠珠的软甲几乎被鲜血染红,要不是霍衍拦着,他都恨不得上上下下将人仔细检查一遍。 “肃亲王,五皇子,属下救驾来迟。”禁军首领庞飞见他们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单膝跪在地上,看了眼遍地的狼尸和那一片几乎将土地染红的鲜血,心中对几人的武力又有了重新的评估。 “庞大人请起,不知你们在赶来的路上可有见到我二皇兄。”霍徇挥手让他起来,对他问道。 庞飞皱了皱眉,五皇子妃赶来的时候只说大皇子他们遇上了狼群,并未告诉他二皇子也深陷其中了,难道二皇子出事了? 霍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霍淮还没回到营地,只是不知道是偷偷躲起来拖延时间,还是真的在途中出了什么事。 庞飞打听完前因后果后,神色沉重,这显然是针对几个皇子的阴谋,只是不知道是莽族动的手,还是其他皇子...... 庞飞的眼神不经意的从霍衍和霍徇身上划过,带来的人派出一半去森林里搜寻二皇子,其他的拖着狼尸,护送霍衍等人回去。 这些狼尸既是证据,也是他们今天的猎物,总不能忙活了半天,小命都快搭上了,连点好处都得不到吧。 “这头、这头、还有这头。”没了危险,霍徇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指挥着禁卫军将倒在血泊中的狼尸一头头驮到马背上,带回营地。 这群狼可是稀有的银狼,这些毛皮,足够做上好几件毛皮披风了。 这个五皇子果然不简单,在遇到那么惊险的一幕后,还能这么快调整心情,这种人,要么心机深沉,要么就是缺心眼,霍徇,到底是哪一种呐。 宝珠和霍衍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大家可以十一点以后过来,么么哒 感谢小妞vivi、狭路相逢*20、煌小妞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29章 一二九 宝珠他们回到营地时, 霍淮早就已经回来了, 看见他们完好无缺的出现, 眼中还闪过一丝失望。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嘴上说着要去搬救兵的人,会和前去救援的禁卫军错过了,恐怕,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找人救他们吧。 霍衍和宝珠是早有预料,被他抛下的那些随从却都对这个主子有些心寒了。 能做皇子贴身侍卫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子弟, 家中多少还是有一些势力的,他们的家族都是霍淮的忠实拥趸,也不知道这些人回去后, 会不会在家中长辈面前说些什么, 进而影响到那些家族对于二皇子的忠心。 霍淮自然也想到了这些,连忙做出一副体贴关怀的模样,安排太医替那些人疗伤,言语间, 尽显主仆情义, 想尽力弥补自己留下的裂痕。 “王爷,五皇子, 皇上让你们梳洗完后来皇帐面圣,关于这次被狼群袭击一事,陛下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 梁十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身后的小太监手上捧着几个瓷瓶,都是疗治外伤的金疮药。 刚刚与野狼搏斗的时候, 软甲底下的衣衫早就被鲜血浸透,贴在身上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宝珠恨不得立刻飞回帐篷泡个热水澡,洗掉这一身怪味道。 霍衍也有些洁癖,受不了这一身的狼血,和梁十随意寒暄几句,让身后的随从接过药膏就转身拉着宝珠的手离开。 守在帐篷里的红豆几人早就接到了两人遇到狼群的消息,守在帐篷里焦急等待。 “王妃,你没事吧。”红豆急的都快掉眼泪了,看到宝珠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前,急忙迎了上去。 “我们没事,赶快给我准备两桶热水,我和王爷要换身衣服。”宝珠张开手转了个身,向自己的小丫鬟证明自己一切都好。 “一桶就够了。”霍衍在后头默默的补了一句。 一桶,宝珠的小脸爆红,也分不清到底是溅到脸上的狼血红,还是她的脸蛋比较红。 “刚刚在和狼打斗的时候也不知有没有伤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两人一起洗还能替对方检查一下。”霍衍面不改色,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好像有道理,但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宝珠有些纠结,可是想到霍衍当时为了替她挡住头狼,似乎被几头野狼抓到了背部,一下子也不反对了,反而有些急切的想扯掉他身上的衣服,赶紧替他检查一番。 红豆在心中腹诽,王爷糊弄人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这不,她家小姐又上当了,她可不信只是检查伤口那么简单。 看到王爷眼神中闪过一丝威胁,红豆急忙低头带着几个丫鬟出去。 “嗷呜呜——”窝在窝里的饭团听到了响动声,顿时瞪大了眼睛,四肢摊开,骨碌骨碌地向他们滚过来。 还没等靠近宝珠身边,就闻到了那一股奇怪的味道,自家媳妇也和主人一样,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皮毛上除了动物的血之外,还沾了不少泥巴和草屑。 饭团可是一只家养的、爱干净的虎,虎生最以自己那一身洁白光滑的虎皮为荣,怎么敢靠近那几个污染源,嫌弃还来不及。 骨碌骨碌骨碌,又朝着滚过来的方向,原路滚了回去,缩在窝里,还用嫌弃的虎眼瞪着几人,那表情,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要不是看在它是伤员的份上,宝珠真想把它拎起来,一顿暴打。 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下人将浴桶抬到帐篷的屏风后面,红豆几人又将饭团和麻团两位祖宗移了出去,并让丫鬟守在帐篷外。 麻团身上脏兮兮的,也得洗一个澡。 浴桶很大,足够塞下两个人,霍衍三两下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膛,宝珠僵着脑袋,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可是眼睛仿佛黏在了霍衍的身上,舍不得挪开。 霍衍轻笑着解下下半身的裤子,宝珠急忙扭过头去,不敢看这么限制级的画面,虽然都是老夫老妻了,可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等听到哗哗的如水声,宝珠才回过头来,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纠结,磨磨蹭蹭的,半天都没有把身上的软甲解开。 “怕什么,难道你担心到时候控制不住□□,对我做什么?”霍衍轻笑了一声,眉眼间,流露出丝□□惑,氤氲的雾气,衬的他仿佛是仙境中的妖精,还是专门勾人心魄的那一种。 宝珠捂住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还真的有点想像他说的那样,产生了一种想对他禽兽一番的冲动,只是输人不输阵,谁对谁做出禽兽的事还不一定呐。 闭上眼,三两下脱掉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钻进浴桶里。 “呵呵”霍衍看她把头浸在水里不肯抬起来,无奈地笑了几声,他真的只是想替珠珠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可能是那段时间做的太过,让珠珠都不信任他了。 应该感谢卢璎送的那套软甲,宝珠虽然被狼群抓到了几下,可都没有伤到皮肉,只有背部有一条红肿的伤痕,并没有破皮。 霍衍为了救宝珠,背部被银狼抓了一道口子,幸好伤口不深。 宝珠让霍衍转过身去,小心拿湿布擦拭着他背后的那条伤疤。 “你觉得是谁动的手脚。”感受着宝珠软软的手从他背后划过,霍衍觉得现在应该找些话题,不然,他恐怕会违背本心,做出些禽兽的事情。 宝珠想了想:“应给不可能是二皇子,只要我们稍微晚去一步,他就可能会丧命,像他这种惜命的人不会拿自己的姓名来赌。” 宝珠一边帮霍衍擦拭着背,一边思考回答道:“我觉得姬林部落的嫌疑很大,那个萨仁公主今天说的话、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似乎认定了我会受伤,即便这件事不是他们做的,她也可能知道些什么消息。” 宝珠皱着眉,脑袋里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 “你还漏了一个人。”霍衍的声音有些沙哑,宝珠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对他话中的内容感到好奇。 “谁?” “霍彶。”霍衍回答道。 宝珠这时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这次没来的三皇子,虽然他没有来,可是陆贵妃却跟着正德帝一道过来了,依陆贵妃的本事,或许也能做到这一点。 “你能确定是他吗?”宝珠好奇的问道,她还是觉得姬林萨仁的嫌疑最大。 “不确定,只是那几个人都有嫌疑。”霍衍没说的是,对于今天一天都和他们待在一块的霍徇,或许也不是那么简单。 身上擦洗的差不多了,宝珠起身想擦拭干净身体,顺便去拿金疮药过来,帮霍衍擦药,正准备起身,就被霍衍拖了回去。 整整素了大半个月,昨晚还被一直老虎引的做了个春梦的男人,忽然觉得,软玉温香在怀,不做些什么,才是个正直的禽兽。 ****** 等一场激烈的□□结束,宝珠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霍衍将帮她抱出浴桶,在她身上随意套了件外衫。 “禽兽——” 想了半刻,宝珠才想起这个男人在洗澡前的承诺,沙哑的嗓音艰难的吐出这么一个词。 霍衍厚着脸皮欣然接受。 唤来丫鬟抬走帐篷内的浴桶,重新到了一桶干净的水,霍衍仔仔细细的将软成一团的小姑娘擦洗干净,又替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宝珠干脆闭着眼,舒舒服服的享受着他的服务。 “五皇子殿下,五皇子妃。”外面传来丫鬟的请安声,宝珠瞪了神采奕奕的霍衍一眼,凭什么每次累的就只有她一人,下次要换她在上面。 立下了雄心壮志的宝珠挥开霍衍的手,赶紧快速的替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拿脂粉遮掩了一下脸上的潮红,这才让霍徇和赫连玉蔚进来。 早就被丫鬟伺候着洗完澡擦完皮毛的麻团跟在外面等的不耐烦的饭团也紧跟着挤了进来。 “嗷呜呜——”人类就是磨蹭,洗个澡都得花这么长的时间。 饭团滚来滚去可累了,窝在小窝里不满的嚷嚷道,它哪里知道,人类的洗澡还有可能发生些邪恶的事呐。 像它这么正经的虎,顶多在麻团洗澡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可绝对没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谎言系列——我就抱着你聊聊天,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感谢lyy*10、茯苓*230、momo*10的营养液,谢谢壕壕们,么么哒 求评论求评论,么么哒什么的快点向我扑过来吧 ☆、第130章 一三零 四人很快就一起来到了皇帐, 梁十正守在帐篷外等着。 正德帝的帐篷是这里最大的, 宝珠一进去, 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药味,充斥在整个毡帐里,隐约还有一股**的味道,若不是宝珠的体质受过灵药地滋润,可能还发现不了这细微地变化。 昨晚正德帝参加晚宴地时候气色还不错,可是现在面色苍白, 形容枯槁,双眼浑浊,一副衰败地模样。 “父皇这是怎么了?”霍徇率先沉不住气, 惊讶地朝坐在正德帝身侧的陆贵妃询问道。 “朕, 并无大碍,咳咳。”正德帝用一块明黄色的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又小心地将帕子收回袖子中。 陆蕴慧的眼神从帕子上略过, 闪过一丝暗光。 “儿臣给父皇请安。”他们进来没过多久, 二皇子霍淮和二皇子妃也一块过来了。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二, 你先说。” 正德帝勉强打起精神,指了指霍淮问道。 “回禀父皇,今天儿臣带着护卫一起进到树林里,一开始一切正常,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了, 忽然出现一大群野狼,疯狂向我们进攻,我身边的侍卫死伤大半,儿臣也差点再也见不到父皇。” 一个大男人居然开始抹起了眼泪,看着正德帝的眼神充满了濡慕之情,宝珠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在现代,凭这身演技,怎么的也得给他个小金人啊。 “多亏大哥和五弟及时赶到,救了儿子一命。”霍淮对着霍衍几人露出感激地笑容:“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围攻我的狼群纷纷转向了大哥他们,儿臣当时想着应该快点回营地叫禁卫军去搭救大哥和五弟他们,于是先跑了回来。谁知道我一路快马赶回营地时,禁卫军早就已经不在营地里了,当时,我懊悔地不行,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当时留下来,陪着大哥他们,虽然我武艺稀疏,可是好歹也能抵抗一二,帮着大哥和五弟拖延一下。” 第107节 霍淮摇摇头,随后又露出一抹开心地笑容:“幸好,原来是五弟妹早我一步,叫走了禁卫军,不然,若是大哥和五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恐怕会愧疚终身啊。” 如果霍衍和霍徇出事,恐怕最高兴地就是他吧,怎么可能愧疚,他们回来时他眼中的那一丝失落她可还清楚的记得呐,小心眼的宝珠在心里腹诽道。 正德帝听完霍淮的叙述,倒是和暗卫的汇报相差无几,除了其中一点,那就是霍淮在离开狼群的攻击后,又在树林中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装出一副急切地样子回到营地。 正德帝也是从皇子过来的,自然明白霍淮的想法,可是,做皇子的时候,他能允许自己为了争夺皇位不择手段,等自己做了皇帝,他又不想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位置勾心斗角,自相残杀。 霍淮的行为让他隐约有些不满,只是面上一点都没流露出来。 “老二,据我所知,狼群之所以攻击你们,是因为你们先猎杀了头狼的幼崽,真是这样吗?” 霍淮猛地抬起了头,他的那些护卫因为对他有了芥蒂,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强烈的怀疑,是谁在陷害他,是老大,还是老三,或者是老五? 霍淮的眼神从霍衍、陆贵妃还有霍徇身上依次滑过,想从他们的脸色中找出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一无所获。 “回禀父皇,儿臣从进到树林起就没有见到过狼的影子,又怎么可能猎杀到幼狼呐,而且儿臣直到现在在直到这件事,这绝对是有人陷害儿臣,要不是大皇兄和五皇弟赶到,儿臣恐怕早就葬身狼腹了,依儿臣看来,绝对是有人收买了儿臣身边之人,想要趁机除掉儿臣,那人,一定与儿臣素有积怨,恨不得将儿臣除之而后快。” 霍淮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死死盯着坐在上首的陆贵妃。 他越想,觉得霍彶一系的嫌疑最大,如果是霍衍或是霍徇,呐万全没有必要救他,只有和他正在争夺太子之位地霍彶,才有实施这个计划的动机和实力。 这还真是冤枉,依陆蕴慧的心计,根本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即便动手,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让所有人都怀疑到她的身上来。 “你们两人可还有别的发现补充。”正德帝转头问向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霍衍和宝珠。 宝珠想了想,将那堆可疑的肉酱说了出来。 “所以,除了老二,那些人还想把你们引过去?” 这么说来,凶手地目的不止霍淮一人,反而有种想将所有来到宜川的皇子一网打尽之意,这么看来,或许疑凶不能只局限在自己人中,那些野心勃勃地外族,极有可能是真正策划这件事的真凶。 姬林戈勒狼子野心,难道姬林部落已经这么坐不住了吗? “咳咳咳——”正德帝捂着胸口,一阵咳嗽,来不及掏出袖中地帕子,一股粘稠腥甜的鲜血澎涌而出。 “皇上——” “父皇——” 在场之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正德帝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举起,做出禁声地动作。 “梁十——”正德帝唤来在帐篷外守着的梁十,在他耳边小声吩咐了一声,声音小的连坐在他身边的陆贵妃都没有听见。 “好了,我大概知道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梁十离开后,正德帝勉强打起精神,对着帐篷内的几人说道,连陆贵妃也不例外。 陆蕴慧这时哪舍得离开,梁十一定是去找何院正了,她还想知道皇上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这可关系到他们接下去的行动呐。 “父皇,还是让儿臣留下来照顾你吧。”霍淮也不想在这时候离开,连忙做出一副孝心地模样。 “都给朕出去。”正德帝显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直接开始赶人,霍淮和陆蕴慧再不愿,也只能起身离开。 霍衍对那个男人是死是活一点也不在意,拉着宝珠毫不留恋地离开,霍徇也拉着赫连玉蔚紧紧跟在霍衍地后面。 “大皇兄,弟弟有事想跟皇兄商量一二,不知皇兄是否能赏脸耽搁几杯茶地功夫,至于皇嫂,相信和蔚蔚也有不少女人家的私房话要聊。” 霍徇一直跟着霍衍和宝珠,来到了他们的帐篷外,上前几步,拦住霍衍说道。 宝珠在霍衍手心里写了几个字,霍衍皱着眉,答应了下来。 “皇嫂,我那还有不少蜜饯,听说皇嫂喜欢,特地留了下来,不如皇嫂就和我过去一趟。”赫连玉蔚温温柔柔的说道,对霍徇此时的举动一点疑惑都没有,看样子,她也是知道的。 宝珠正记挂着那美味的蜜饯,自然是欣然答应下来,直接带着红豆几人,跟着赫连玉蔚朝着他们的帐篷走去。 “进来吧。”霍衍见宝珠走远,才掀开帘子,邀请霍徇进去。 他也想听听,他这个上两世一直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五皇弟,到底想跟他说些什么。 ****** 此时,正德帝的帐篷里,氛围可就不是很妙了。 “何院正,陛下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正德帝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何院正一脸凝重的替他把着脉,半响没有说话,梁十在一旁急切地问道。 他现在能有这种地位,都是正德帝一手提拔的,换一任皇帝,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新皇继位,身边留着的肯定是自己提拔的心腹,哪里会留他这个先皇的老人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派遣到皇陵,给先皇看坟墓。 他早就习惯了现在风风光光地生活,而且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也得罪了不少妃子,万一新皇上位后,那些太妃想要趁机找他麻烦,恐怕新皇也不会阻止。 因此,对于正德帝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急。 “咳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梁十,快给我把药拿过来。”正德帝闭着眼对梁十指挥道。 “是——”梁十急匆匆的跑到桌案前,从暗格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几粒红色的丹药在手上,拿给正德帝服用。 以前药效显著的药丸现在仿佛是杯水车薪,正德帝不得不多服用了几丸,脸色才正常些,咳嗽也平缓了下来。 “陛下——”何院正对于正德帝如此一来一个方外之士炼制的丹药,还是颇有微词的,可他至今也没研制出这个药丸的不对之处,又没办法做些什么。 “何院正,朕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有种气血不足之感,而且开始出现咯血,头晕的现象,朕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何院正也有些摸不准,毕竟自从正德帝开始服用那个青云道长的丹药后,脉象就变得很奇怪,可是看这症状,和现在这脉象,真的很像那个失传多年的□□。 果然,这院正地位置不是好做的,一不小心,恐怕连命都没了,咬咬牙,对着正德帝说道:“如果微臣没有看错,陛下恐怕是中毒了,而且是前朝的宫廷秘药——红颜枯骨。” 正德帝一听到中毒,眼睛顿时睁大。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大家十一点以后再过来吧 感谢昵称要怎么取*5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31章 一三一 “红颜枯骨,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毒。” 论权谋, 正德帝还知道点, 这种流传在后宫之中的秘药,他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而且红颜枯骨早就失传多年,据说随着前朝的覆灭消失了,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何院正还是因为祖籍中记载过一笔,这才知道。 “这种毒, 传说中是前朝一个得宠的贵妃研制的,中毒者,全身血液会渐渐消失, 身形消瘦, 一个月后,整个人会变成一具枯骨,只剩皮囊包裹着骨头,那个贵妃用这种秘药毒杀了很多跟她争宠的妃子, 因此命名为红颜枯骨。” 何院正一边想着正德帝的脉象, 一边回答道:“这种□□,是根据几百种毒草凝炼而成, 幸好,微臣祖籍中留有配置解药的方法,只是——” 何院正有些犹疑,看着正德帝不敢接着往下说。 “只是说明——”正德帝一开始听到这种□□的药效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何院正地话又给了他一丝希望,此时他吞吞吐吐地模样自然让正德帝分外不悦。 “微臣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一切都只是推测。” 正德帝都快被这老头子气晕过去了,要不是解毒还得靠他,真想现在就把他拖下去砍了。 何院正显然也发现了正德帝的脸色不对,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开口说话。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确认朕中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红颜枯骨。”正德帝憋着气,捂着胸口说道。 何院正思索了一下,勉强估摸了一个时间:“再观察两天,微臣可以根据陛下的气血脉象,判断出陛下是否中毒。”说完点了点头,既是给正德帝许诺,又是给自己信心。 “好,朕给你两天时间。” 正德帝深吸了一口气,何院正也说了,毒发的时间有一个月之久,两天他还是给的起的,既然有解药,他最关心地就是到底是谁给他下了这个毒。 是他的哪个好皇儿,还是莽族,或许,还有早就消失百年地前朝....... “陛下。”有了正德帝的许诺,何院正地脸色也没好多少,犹豫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说——”正德帝的心情并不算好,看到他吞吞吐吐地样子,双全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怒声说道。 “红颜枯骨地药效霸道,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有一个月的时间解毒,可是陛下早前受过重创,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微臣恐怕——” 何院正跪在龙榻前,低着头,小心地用余光看了眼正德帝,随即紧闭双眼,视死如归的说道:“微臣恐怕,陛下只有十天地时间了。” 龙账内,一片寂静,良久,正德帝才哑着嗓子说道:“配置解药需要多长时间?” 何院正低垂着头,声音几不可闻:“因为红颜枯骨中所含地毒草种类甚多,微臣还要根据陛下的血液研制相对地解药,大概,大概需要,需要十五天地时间。” 毒发十天,研制解药十五天,那岂不就是无药可解。 正德帝猛地起身,直接把身旁的东西直接朝何院正身上砸去,幸好他身边没什么坚硬的东西,不然,非砸的头破血流不可。 “你的意思,是朕必死无疑了。”正德帝捂着胸口,气血翻涌,喉咙深处又涌上来一股腥甜地味道。 “朕死了,你们一家老小,恐怕都得给朕陪葬。” 何院正地衣领被高高提起,仰着头,看着正德帝威胁的眼神,背后一阵冷汗。 “陛、陛下,或许有一种法子,可以、可以试一试,只是微臣只听先辈提起过,一旦实施,可能会有偏差。”何院正看着正德帝老迈浑浊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回答到。 “什么办法。”正德帝稍稍松了点拎着太医衣领的手。 何院正喘了口气:“先祖有记载一种续血之法,就是将一个人的血,换到另一个人身上,可是只有至亲骨肉才能成功,也就是亲父子或亲父女,如果换成旁人,恐怕只会造成活血凝结,引起更大的麻烦。” 这里没有滴血验亲之说,因为前朝的宸元皇后早就向世人普及了这种观念地错误性,原来,除了亲生骨肉,两个陌生人地血液也有可能相融。 其实血液中含有很多成分,其中绝大一部分比例是水。当血液滴入水中时,只会渐渐扩散,融化在水中,无论加什么血,在水中都可以溶在一起。 正因为宸元皇后的点拨,这一滴血认亲的老法才会渐渐被人摒弃。 “你是说,只有朕的亲生骨肉的血才能救朕?”正德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晦涩。 何院正沉浸在忐忑中,并没有发现,小心的回答着正德帝的问题:“是的,据先祖的实验,只有那些亲生父子和父女的实验成功了,其他人,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病症离世。” 亲生父子,正德帝脑子忽然一晃而过霍衍那张脸,想起珍妃临死前地最后那段话,或许,这就是检验他是不是自己亲身骨肉的最佳方式。 “如果续血给朕的,并非是朕的亲生骨肉,那会有什么结果。”正德帝哑着嗓子问道。 何院正有些奇怪,随便找个皇子不就行了吗,后宫守卫森严,难道还有妃子敢给皇帝戴绿帽子不成,只是腹诽归腹诽,一家人的脑袋还别在他裤腰带上呐。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如果血脉不溶,恐怕就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无力回天了。” 正德帝是惜命之人,如何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做这种赌注,可是眼前一直回放着珍妃的音容笑貌,难道他要一辈子带着这个疑惑直到进入棺材吗。 正德帝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让朕再想想,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梁十知,要是再有一人直到,你们一家老小,会是什么下场,朕不说,你恐怕也该清楚吧!” 正德帝淡淡的说道,话中地威胁却不容小觑:“朕会派人送你的家人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朕的毒一解,自然会放他们回来。” 何院正心中苦笑,这是拿他全家的命来威胁他,可是对方是掌握天下大权地皇帝,哪有他拒绝的权利。只能带着沉重的心情退了出去。 梁十安静地给正德帝捏着肩,不敢多说一句话。 此刻他并不比何院正好多少,正德帝威胁何院正地那些话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恐怕皇上一旦出事,他的下场会比自己设想的更惨。 ******* 第108节 正德帝要调查中毒的原因,自然会把这件事交给暗卫和升龙卫去做,当晚,霍衍的桌案前就摆上了一份在正德帝龙账内发生的那一幕的详细经过。 “至亲续血。”霍衍轻哼了几声,放下手上的纸条。 宝珠正洗完澡,从屏风后面出来,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身后。 “怎么又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霍衍皱着眉,起身去屏风后拿了一块帕子,想替她把头发擦干。 等他出来时,宝珠正看着那张纸条,神色有些凝重。 “皇上中毒了?” “嗯。”霍衍地态度有些微妙,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拿着帕子,仔细地替宝珠擦着湿发。 “何太医想替皇上续血。”宝珠看着纸条上的话,有种奇怪的感觉,原来古时候就有输血了吗,怎么输?她不由的想起一些古装雷剧里,直接粗暴的将两人的手腕割开,然后再将两人的伤口对准绑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达到输血地效果,不知道那个何院正会怎么做。 “皇上会不会选你。”宝珠想到自己男人也是皇子,极有可能会被选定为输血的对象,现在消毒水平这么落后,万一出现什么并发症怎么办,忍不住有些紧张。 “不会,他不会选我的。”霍衍自嘲地笑了笑,那个胆小惜命的男人怎么可能那自己的命当赌注呐。 “为什么?”宝珠有些好奇,同样是皇子,为什么衍哥哥这么笃定呐。 霍衍看着宝珠单纯的眼神,很不想告诉她,因为她的丈夫,可能是个奸生子,拥有肮脏的血脉,他害怕宝珠会用鄙夷的眼神看他。 或许他真的是那个男人的血脉,他畏惧的是权势和生命,而他,畏惧的是宝珠的感情。 宝珠良久没有得到霍衍地回答,扭过头去看他,被他空洞的眼神吓了一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声地呼唤道:“衍哥哥,你怎么了。” 霍衍拉住宝珠的手,忽然有种想要赌一把地冲动:“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不是皇帝亲生的,而是我母妃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你会不会讨厌我。”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宝珠,生怕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的厌恶。 宝珠刚听到这句话地瞬间,是有点懵的,她虽然有些疑惑霍衍和父母之间的感情,可是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霍衍可能是珍妃和别的男人所生,这完全解释了为什么正德帝会冷待他的原因,珍妃给皇帝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皇帝居然还追封她为皇后,她该说是真爱吗? 宝珠的眼神先是震惊,紧接着是佩服,最后全化成了怜惜。 所有的错误都不是霍衍造成的,可是承受这些恶果地却只有他一个,珍妃有皇帝的怜惜,只有霍衍,从小活在父母的冷漠之下,宝珠不敢想象,他小时候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不怨我吗?”怨我用这样的身份娶了你。 宝珠直接将帕子塞到他手里:“只要你帮我擦干头发,我就不怨你了。”莞尔一笑,傻瓜,她对他好还来不及,哪会因为这些根本就不是他犯的错误来惩罚他。 宝珠明白,自己说的再多也没用,只要她对他的态度不变,比说再多的话都有用。 霍衍果然松了一口气,眼中光彩熠熠,他的珠珠,果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他赌对了。 “其实,我倒是想帮他续血,毕竟,连我也想搞清楚,我到底是谁的儿子。”霍衍一边帮宝珠擦着头发,一边缓缓说道。 宝珠很想告诉他,即便他输血了,也不一定能验证什么。 首先,他口中的九皇子是皇帝的亲兄弟,他们两人的血型极有可能是相同的,不论是作为正德帝的儿子还是正德帝的侄子,他们的血型都极有可能想同,用这种方法检验,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可是宝珠又没有办法和他解释血型这个问题,何况正德帝想要活命,就绝不可能让霍衍去帮他续血,宝珠觉得,自己好像不需要在这个不可能发生的问题上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现实生活中直系亲属之间输血会产生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是输血的最严重并发症之一,这个是很多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的误区,为了剧情,请大家毫不犹豫的忘记这一点吧 感谢风云13号*2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32章 一三二 两天时间一过, 正德帝就让人把何院正带来, 让他替自己诊脉。 短短两天的时间, 他已经枯瘦了很多,仿佛皮囊底下的血液真的像是在渐渐流失,咳血地症状也越来越频繁,即便喝再多补血的天材地宝,也没办法补救。 其实,即便何院正不确诊, 正德帝也能基本肯定自己真的中了他口中的那个毒——红颜枯骨,可是人总归还是有侥幸心理的,正德帝也不例外。 “怎么样。”正德帝死死盯着替自己诊脉地太医, 他已经在皇帐中躲了两天了, 这两天推掉了好几个小国国君地拜见,恐怕时间一久,他中毒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暗卫至今还没有查到下毒的真凶,谁都不知道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到底在准备些什么。 何院正收回诊脉地手,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回禀皇上, 微臣已经确诊,陛下所中之毒, 正是那个失传多年的前朝秘药。” 何院正地话将正德帝仅剩的意思侥幸戳破,静默了片刻,对着梁十吩咐到:“你去,把肃亲王叫来。” 这是正德帝这两天来,苦思冥想后作出的决定, 珍妃的死,早就带走了他大半的精气神,或许真的直到失去时才发现拥有时的美好,他不想让霍衍的身世一辈子都成为他心中的那根刺,不想等到他死后去见卉儿的时候,还带着这一份遗憾。 如果,他真的是他和卉儿的骨肉,他会弥补这些年来对他的所有亏欠,将他想要的一切都双手奉上;如果,他不是他的儿子,那么,他就陪他殉葬吧,这样也好,至少在黄泉路上,卉儿也不会孤单了。 正德帝的前半生都在为权势为地位而活,野心使他辜负了爱的人,也蒙蔽了自己,临老,他反而有些看明白了。 下首的两人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同情大皇子,谁让这么多皇子中他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呐,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让他来,难不成让二皇子来吗。 ******* 梁十来的时候,两人两虎正在用午膳呐。 “嗷呜呜——” 饭团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仗伤行凶,稍微有点不如意,就把两只裹得严严实实的前爪举起来,宝珠即便有再大的气也发不了了,几乎予取予求。 此时饭团吃着自己盆里的饭,又时不时地看着宝珠他们桌子上的菜肴,总觉得好像比自己的好吃些,在那闹着要宝珠喂它。 啊呜一口,满意地吞下宝珠夹过来兔腿,咔擦几声,连肉带骨头全吞了进去,舔了舔嘴巴,味道不错,还想再来一块。 “嗷呜呜——” 用尾巴卷了卷宝珠的小腿,张着嘴示意主人再来一块。 麻团看到它这副丢脸地样子,直接叼着饭盆转向了另一边,用自己的屁股对着它,要不是伙食好,它还真有点后悔跟着这么一只蠢虎下山了。 饭团的伤口其实早就愈合了,只是发现自从自己受伤了以后,不仅要什么有什么,主人也不逼虎做什么锻炼了,虎生简直不要太完美,因此才想到装病这一招,只要宝珠有帮它拆纱布地意向,它就滚来滚去的表示抗拒。 至今没有被拆穿,给虎的机智点一个赞。 其实两人如何不知道它那点小九九,霍衍就等着那只蠢虎哪天彻底惹毛了珠珠,新账旧账一起算呐,呵呵。 饭团咽下香喷喷的兔腿,打了个虎颤。 “什么,梁公公,你说陛下唤王爷过去。” 宝珠停下给饭团喂饭的手,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在纸条上看到的消息,这几天,正德帝一直不让人靠近他的皇帐,连深受圣宠的陆贵妃也被拦在了外面,这时候唤霍衍过去,难道他是决定让霍衍来做那个续血的血囊了吗? 在这种条件下,消毒不过关,技术不过关,宝珠可不愿意让霍衍冒这个险,背对着梁十,一个劲得给霍衍使眼色。 他不是最厉害了吗,还不赶紧想办法避过去。 “梁公公,等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霍衍此时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单薄的便服,梁十十分体恤地躬身退了出去。 “衍哥哥,我不想你去。” 宝珠没办法跟他解释,即便他和正德帝配血成功,也不意味着两人就是亲生父子,而且,万一霍衍哥哥的血型随珍妃呐,这也不是没可能,两人血型相配地可能性太小,一旦血型不相配,献血的霍衍不会出事,可是正德帝却必死无疑,这样一来,恐怕早就有所准备的正德帝根本就不会放过他。 宝珠不想让他出事。 “珠珠,我不会出事的,这个疑惑埋在我心里几十年了,我想揭开它,别阻止我。” 霍衍怎么可能不知道正德帝的后手,无非是他出什么意外的话就让他陪葬,这辈子,有珠珠陪在他身边,他怎么舍得轻易地死去呐。 霍衍的眼神太沉重,有一瞬间,宝珠觉得他似乎是个活了很久的老怪物,才会拥有如此深沉的眼神。 宝珠咬了咬嘴唇,转身走到他们带来的木箱旁,装作掏东西的模样,意念潜入空间,从里面将仅剩的那一粒回春丹拿了出来。 “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把这个给皇上服下,至少可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宝珠和正德帝没有什么接触,对他自然没有感情,相反,因为霍衍的关系,她对他还有一丝偏见,这粒回春丹她原本是想留着给自己亲人服用的,这么珍贵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想过用到正德帝身上。 霍衍打开锦盒,里面一粒莲子般大小的金丹,锦盒一开,整个毡帐内都充斥着一股馥郁的芬芳,让人闻之精神一震,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霍衍没有问她这个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将锦盒盖上,深深地看了宝珠一眼,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谢谢。”那个小傻瓜,明明那么心疼,为了他,还是把这种宝物拿了出来,真是让人怎么疼爱都不够,恨不得揉进骨血中去。 “小心点,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宝珠柔声说道。 孩子,霍衍整个人都僵住了,珠珠怀孕了!他当爹爹了! 宝珠从他怀中离开,摸了摸趴在一旁的饭团:“还有你儿媳妇,我们三个一块等你回来。” “嗷呜呜——”饭团很给面子地吼了一声,又开始磨着宝珠要兔腿吃,死皮赖脸地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扁。 大喜大悲,说的就是此刻霍衍的心情。 他知道宝珠只是想帮他缓解一下心情,可是这种玩笑,只会让他的头更痛了啊,心里想着,等到宝珠怀孕,一定要将那一只蠢虎移开,千万不能让自己将来的孩子学了这一身蠢笨的毛病。 ******* “陛下,肃亲王来了。” 正德帝闭着眼,梁十轻声走到龙榻旁,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何院正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续血了。” 正德帝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在他的搀扶下,半坐在龙榻上。 “咳咳,你可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正德帝咳嗽了几声,脸色瞬间又苍白了些,看着眼前这张令人厌恶的脸,一时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他,真的会是他的皇儿吗? “我知道,梁公公已经说过,开始吧。”霍衍的面色正常,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可知道一旦血脉不相容,你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帐篷。” 正德帝有些不敢置信,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紧张吗。 “陛下,肃亲王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这血脉,怎么可能、会、会.......” 梁十说笑着想要缓解现场的氛围,可是说着说着就停下了,看着正德帝和肃亲王两人奇怪的神色,心中大吃一惊,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肃亲王居然可能不是陛下的骨肉,这么重要的事情,陛下为何要冒这种风险,梁十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肃亲王真的不是皇上的骨肉,那恐怕不止肃亲王,连他和何院正两个人都没办法走出这间皇帐吧。 顿时捂住嘴巴,不敢再说下去。 他能想到的,何院正何尝想不到,他都快气的破开正德帝的脑子,想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可是家人的性命都在正德帝手上,他现在只能祈祷,祈祷大皇子一定要是陛下的亲生骨肉了。 也不知道等事情结束后,知道这种惊天秘闻的他,还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了。 续血的方法很简单,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何院正已经试验了好几次,也算有了些心得,此时他努力克制住颤抖的手,从医箱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管子。 那根管子看上去似乎很有弹性,两头各自绑着一根纤细的银针。 “陛下,要不,换成二皇子来吧。”何院正咽了咽口水,额头汗如雨下,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朕记得何爱卿的小孙孙,今年才两岁吧,最是容易夭折的年纪啊。” 第109节 何院正顿时就不敢再说话了,咽了咽口水,开始替正德帝续血。 正德帝瘦的青筋暴起,何太医很容易就将一头的银针刺到他手臂的经脉中,并在上首的几个穴道扎上银针,接着将另一头的银针刺入霍衍的手臂,深吸一口气,拿出几根银针,在他手臂上的几个穴道中刺下。 渐渐地,血液渐渐从霍衍那一头朝正德帝的手臂中慢慢流去。 整整半柱香的时间,何太医仿佛从水里过了一遍,整个人湿哒哒的,算了算时间,将两人手上的银针拔去,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何太医替正德帝把了个脉:“陛下,你可觉得身体又何不适?” 正德帝收回有些僵化的胳膊,闭上眼,感受了一番:“只觉得似乎精神好了一些,并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这是不是说明,换血成功了。” 正德帝的声音有些晦涩,心中先是狂喜,紧接着又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这是他的骨肉,是他和卉儿的孩子,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个孩子,应该从小就享受全天下最好的一切,愧疚和后悔席卷整个脑海,正德帝只想着到底该怎样弥补他的儿子。 “是的,只要接下去让大皇子每隔三天替陛下续血一次,等微臣研制出解药,就万无一失了。”何院正摸了摸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既然大皇子确定是陛下的骨肉,那他的性命也应该保住了吧。 “没事我就走了。”霍衍转身离开,心头额疑惑解开,不仅没有感到丝毫放松,反而有些失落,他居然真的是这种男人的儿子。 “衍儿——”正德帝嘴唇微动,想要拦住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让他离开。 “陛下。”何院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正德帝拦住:“接下去的续血不需要让大皇子来,直接让五皇子过来吧。” 衍儿是他和卉儿的儿子,他如何舍得伤他的元气呐,这种事情,有的是人代替,现在开始,他只想尽力挽回他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准备公考,期间会非常非常忙,今天开始到22号,每天只能一更啦,等考试结束会恢复双更,么么哒小天使们 感谢“”*8、梦*^_^**5 的营养液,亲亲 ☆、第133章 一三三 宝珠自从霍衍走后就有些心神不宁, 在那想东想西的, 一会想着太医抽血之前会不会记得先将银针消毒, 一会想着万一两人血型不合怎么办,想的头疼,只能狂撸饭团和麻团的毛来缓解心中的压力。 “嗷呜呜——”饭团敢怒不敢言,知道现在的主人惹不起,像一个委屈地小媳妇,乖乖地趴在宝珠身侧, 接受她的□□。麻团就精明了些,趁宝珠的魔爪往饭团身上抓去的时候立马逃开,甩了甩尾巴, 抖了抖被抓乱的虎皮大衣, 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睡觉。 麻团最近总是喜欢趴着一动不动,就像是人类怀孕那样,该不会是揣崽了吧,宝珠想了想, 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老虎的繁殖期一般在十一月到二月之间,现在远没有到它发情的时候呐。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和衍哥哥也已经成亲两个多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属于两人的宝宝。 这么一想,宝珠看着麻团的眼神又热切了些,婆婆和儿媳妇一块怀孕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啊,娘亲和缨姐姐不就是前后脚生下全哥儿和修杰的吗, 到时候小宝宝和小萌崽一块长大,这画面想起来就很美好。 麻团躺的正舒服,就觉得被什么人盯上了,朝宝珠瞅了眼,被她火辣辣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肚子,翻了个身,避开宝珠热切的眼光。 “饭团,你要加油啊。” 宝珠语重心长的对窝在自己怀里的饭团说道,千万不能被它爹比下去啊。看饭团一脸懵逼的样子,又撸了一把毛,心情总算愉悦了些。 ******* 霍衍被叫去了皇帐,几乎梁十前脚传完旨意,后脚整个营地都传遍了这个消息。 正德帝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出来了,皇帐外守满了禁卫军,几乎一只苍蝇都非不去,别说是宫妃皇子了,连同行的大臣都在忐忑不安着,生怕正德帝出了什么意外。 陆贵妃和二皇子多次在皇帐前请求面见陛下,可惜都被陛下厉声驳回,丢了好大一番脸面。 就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正德帝居然叫了一向最不得宠的大皇子过去,这是要变天的节奏么? 不少人想到了大皇子的生母,现在已经被追封为元德皇后的那个女人,难道,大皇子这是是要复宠的节奏?不少已经站队的大臣都开始恐慌,思索着是不是要令觅明主。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艰难,在大皇子最不得势的时候支持他,将来能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大,不少精明的大臣都开始观望,只要正德帝的态度有所变化,就立马转投大皇子门下。 这个消息传到二皇子和陆贵妃的身边,那简直是惊天霹雳。 “你说,父皇叫了大皇兄过去!” 霍淮大吃一惊,他的父皇不是最厌恶这个儿子的吗,他曾经好几次从父皇看向大皇兄的眼神里看见过厌恶之情,所以即便珍妃被追封为皇后,霍衍成了实质上的嫡长子,他也从来没有将他视作过对手,可现在,父皇谁都不见,独独召见了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霍淮想不明白正德帝的心思,他阴沉着脸,对下首的人问道:“让你调查的关于皇上龙体的事你调查的如何了。” “回殿下,何院正的身边守满了监视的人,我们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他,至于陛下,最近这两天,所有的宫人都不被允许接触皇帐三尺之内,陛下的一切衣食起居,都有梁公公一人照顾,每日三餐送过去都会经过层层检查,才会送入皇帐,而且负责陛下饮食的御厨也被关在了一个有重兵把守的帐篷里,根本就查不出陛下最近是否有什么饮食的变化。” 中毒一事,已经让正德帝恍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警觉,对于身边之人,除了梁十,他是一个不信,派人将所有可能被下手的地方都仔细守了起来,以防再次中招。 “什么都查不到,废物。” 霍淮气得直接将手旁的茶杯直接向来人的头上砸去,跪着的来人一声闷哼,额头顿时鲜血狂流。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再多派点人手安插到大皇子的身边,既然父皇那里守紧了,那我们就从容易下手的人那里查。” 霍淮咬牙切齿地说道,面目有些扭曲,哪还有外人面前礼贤下士,温文儒雅的贤王之气。 一个霍彶就足够让他头疼,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霍衍,真是可恨至极。 陆蕴慧的反应倒是比他好了不少,一来,她深信化元大师当日的解签之言,坚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而来,作为正德帝的枕边人,揣摸了他心思几十年的女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德帝对这个儿子那一份莫名其妙的厌恶。 在听到正德帝召见霍衍时,她只是吃惊了几秒,立马就清醒过来,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但是一点都没有将霍衍摆在跟霍淮相同的位置上的意思。 “娘娘,你说我们该做些什么。” 说话的是陆蕴慧的心腹大宫女碧杳,一边轻声问着,一边替她揉着额头的穴道。 可能是每天想着勾心斗角的缘故,陆蕴慧总是会觉得头疼,也只有碧杳,才能让她的疼痛舒缓些。 “陛下的身体绝对出现了大问题,不然,他不会让人把皇帐守得这么严实。”陆蕴慧淡淡的说道,语气中还有一丝暗喜。 她还记得那日皇帐中,正德帝一脸咳了两次血,第一次咳血,正德帝动作小心,只有她一人发现,第二次咳血,被正德帝以怒急攻心糊弄了过去,到底身体坏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他接连咳血。 “娘娘,我们要不要赶快给三皇子殿下传信过去,万一陛下出了什么差错,殿下也能有所准备,陛下来宜川之前,下旨让殿下监国,不就是属意三皇子继位的意思,一旦陛下出事,三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而娘娘您,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了。” 碧杳弯下身,凑近陆贵妃的耳边说道。 陆蕴慧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意味不明的看了碧杳一眼,那眼神仿佛直刺皮肉深处,让碧杳受不住颤了一颤。 “以后不准你在本宫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将你送到慎刑司去。”陆蕴慧的嗓音冷冰冰的,让人浑身发颤。 碧杳被吓了一跳,双腿一软,立马跪下来磕头认错。 “你出去,把音嬷嬷给本宫叫过来。”陆蕴慧再次闭上眼,没有再和她计较,挥了挥手对她吩咐道。 碧杳急忙领命,躬着腰,倒退着走出帐篷,等拉上帘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蕴慧行事小心谨慎,她的心思,有时候连心腹之人都摸不准,一不小心就会触怒到她,碧杳在她身边这么久,也没摸清她的想法,原以为刚刚那番话会赢得娘娘的欢心,没想到反被敲打一顿,若不是她那一手祖传的按摩手艺,恐怕她早就被娘娘贬出去了。 碧杳叹了一口气,赶紧朝着音嬷嬷所在的帐篷走去,生怕晚了又会引起娘娘的不满。 “娘娘——” 没过多久,一个老迈的妇人出现在陆贵妃的帐篷里。 陆蕴慧让碧杳出去在帐篷外仔细守着,自己则是将刚刚探子传来的消息,告诉了那个刚刚进来的老嬷嬷。 那个老嬷嬷显然想的比陆蕴慧想的更严谨,她并没有因为陆贵妃那些没有根据的猜测而放下对霍衍的警惕,这种时候,正德帝只叫了大皇子一人去见他,显然有些不合常理之处。 “娘娘,现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千万不能做些自乱阵脚之事,陛下身边有以前安插的那些人手就够了,此时安插人过去,恐怕会引起陛下的不满,到时候牵连三皇子,那就不妙了。到是大皇子,他身边的大皇子妃毕竟年幼,恐怕管理后宅的手段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多插些人过去,可以通过大皇子来打探陛下的情况,既不会引起陛下的警觉,也能顺便监视大皇子,可谓一举两得。” 老嬷嬷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陆蕴慧似乎非常信任这个老嬷嬷,点了点头,叫来手下之人,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 此时远在京城的三皇子府。 霍彶这段日子可谓是春风得意,自从他被属意监国那天起,就有许多大臣开始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对他多有吹捧巴结,大有支持他继位之意。 可是,这些日子,他也不完全是一帆风顺的,正德帝走的时候,留下了两座大山牵制他,一个是吏部尚书傅传嗣,一个是礼部尚书崔晋安。 两人都是正德帝的心腹,而且都是顽固不化之人,除了正德帝,谁的面子都不给,短短几日,就已经驳回了他好几项措施,偏偏正德帝留有旨意,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所有政令,只有三人一起通过方可实施,害的他想在重要位置安插自己人的想法完全无法实施。 今天,傅传嗣又拒绝了他将自己地心腹安插到吏部的请求,让霍彶怒不可遏,一回府,就将书房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连顾明珠来书房找他,都被他让下人随意打发了回去。 “殿下,门房外有人传了一封信进来,说您看了这封信,一定会见他一面。”随从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递给霍彶一封信。 霍彶正在气头上,伸手就想把信撕了,他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见的,只是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停住了手,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原本不屑的眼神越来越亮,嘴角裂开,脸阴霾尽散,大声笑了起来。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那么,傅家,傅传嗣,那些不识抬举的人,他会一个一个让他们好看。 “快去把人请进来。”霍彶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写信之人。 下人领命离开,走出书房时,咧着嘴摸了摸怀里那一锭银子,朝门房外走去。 三皇子府外,一个身着褐衣之人正站在门外,一个抬头,整张脸暴露在阳光下,眼神阴郁,赫然就是当初在云田县出现过的冯家人——冯寰。 作者有话要说:  宝珠:怀了没 麻团:没 宝珠:怀了没 麻团:没 宝珠(挺了挺肚子):果然还是当爹的老当益壮啊 霍衍:...... 饭团:...... 感谢柱斑一生推*10、“梦*^_^*”*5、“”、茯苓*40 、~落暮~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34章 一三四 远在宜川的宝珠当然不知道, 原以为早就消失的那些极/品再一次出现, 并且盯上了他们一家人, 而且就是这一次,差点给他们一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此时的宝珠完全被一波接着一波的探子,烦的身心俱疲。 他们这趟出行,总共也就带了四个丫鬟,两个粗使婆子,还有十几个护卫, 霍衍不习惯有人在一旁伺候,身边就跟了两个小厮,在这两天的时间里, 不是有人吃坏东西躺下了, 就是晚上起夜的时候摔断了腿,世界上哪里来的这种巧合。 宝珠听红豆报上来的消息,得知最后一个婆子也阵/亡了,彻底对那些人的脑回路感到无语, 她在别人心中到底有多蠢, 是什么给了他们信心,让他们觉得他们都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了, 她还会像一个傻子一样,什么都察觉不到。 其实宝珠还真是误会他们了,因为这次出行,每个皇子府可以带的随行人员的人数都是有规定的,若是哪个皇子身边缺少使唤的下人, 会从正德帝带去的随从中,调派几个补上。 他们原本只想着安/插/一点自己人进去,谁知道太多势力撞在一起,这才出现了现在这种局面,等他们发现对手也出手的时候已经迟了,霍衍身边的下人也就剩下小猫两三只,这下傻子也知道有问题。 霍衍斜躺在软塌上,慢慢剥着面前的一盘坚果,将剥出来的果仁放在一旁的空碗里,看着宝珠鼓着脸,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宝珠一听,立马把脸转向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祸都是他惹出来的,居然还敢在那嘲笑她。 “再笑,再笑晚上就罚你去搬洗澡水。”宝珠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到。 现在粗使婆子一个不剩,晚上连一个烧热水的人都没了,至于那些即将送过来的牛/鬼/蛇/神,她是一个都不敢用,谁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会让他们做些什么。 宝珠心里清楚,那些人都是想来打探霍衍前些日子在皇帐的情况的,看到霍衍平安归来,宝珠心里明白,他和正德帝的血型是相融的,而且霍衍似乎自己也认定了他就是正德帝的儿子。 宝珠犹豫过,是否要告诉他,其实叔侄近亲的血型,也极有可能是相似的。可是九皇子早就死了,告诉霍衍这件事,除了让他继续为自己的身世忧愁,并没有任何好处,或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放心,等到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至于那些粗使婆子,过一会五弟妹会派人过来,你就放心使唤吧。” 第110节 霍衍剥完最后一颗坚果,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指,将满满的一盘果仁端着朝宝珠走去,一直趴在他身边,对着那一盘果仁流口水的饭团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头。 饭团爪子上的纱布昨个就拆了,伤口早就愈合,长出了粉粉嫩嫩的新肉,这下子彻底没办法再装伤员,骗取伤员的待遇了。 “嗷呜呜——”饭团伸着两条前爪,扑腾着想往霍衍手上端着的那一盆坚果抓去,均被霍衍无情的推开,他亲手剥的果仁,才不是那种蠢虎能吃的。 宝珠喜欢吃各种坚果,可是又讨厌剥坚果的过程,最爱干的事就是将满满一盆剥出来的果仁,一大口一大口往嘴里塞,照她的话来说,坚果只有这样吃起来才过瘾,宠随其主,饭团作为一只老虎,除了肉食之类的食物外,平日里也极其喜欢吃坚果,可惜它食量太大,一个丫鬟一天剥出来的果仁,只够它一口塞的,霍衍当然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剥了半天的果仁被这只蠢虎糟/蹋。 自家男人的殷勤服侍,自然让宝珠心情大好,赞许地拍了拍霍衍的肩,鼓励他再接再厉。 霍衍看着自己剥出来的果仁一把把进了宝珠红艳艳的嘴唇,心里寻思着还是得再投喂些,只有将人喂得再结实些,这样啃起来口感才会更加肥美啊。 现在珠珠吃的开心,等到了晚上,那就是他吃的放心了,不然,珠珠那小身板,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把人折腾坏了。 宝珠哪里知道身旁之人的狼子野心,一边吃着爱的果仁,一边无数次庆幸这辈子的重生,果然像那个鬼差说的那样,她一定是前几世做了很多好事,所以这辈子才拥有了爱自己的家人和爱人。 再一次在心中感谢完鬼差后,宝珠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霍衍刚刚的那段话。 “你说五皇子会送人过来,你们那天在帐篷里到底商量了些什么?”宝珠好奇地问道,霍循到底说了什么,才让衍哥哥这么信任他。 霍衍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并没有告诉宝珠他和霍循的谈话内容:“霍循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送来的人你可以放心使用,而且,等到明天恐怕那些人就不会再来关注我们府里的事了。” 果然,正如霍衍所说,等到了第二天,二皇子霍淮也被梁十叫去了皇帐,再过了三天,轮到了四皇子霍徒,看样子,是要把所有皇子都轮换一遍的意思,围绕在霍衍身上的怀疑一下子散去,这几天在他们帐篷前晃悠的人也少了很多。 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对在皇帐里发生的事讳莫如深,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他们两个其实也有点摸不清头脑,当日被梁十叫进皇帐,正德帝的床榻被一座屏风隔着,连他的脸都没见着,若不是正德帝的声音听上去一切正常,他们都要怀疑父皇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一进去,正德帝就吩咐早就守在里面的何院正放了他们一碗血,至于这血到底被派来做什么用处,霍淮至今都想不明白。 四皇子霍徒一直都是二皇子的忠实拥趸,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两人的经历一模一样,他自然就认为霍衍当日去皇帐也是为了相同的事,对霍衍的怀疑一下子淡去。 他就说,父皇明明那么厌恶大皇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对他改观呐,。 现在,他最担心的的就是正德帝身体,一旦父皇在漓川出事,被他任命留在京城监国的老三就有了他所没有的优势,恐怕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威胁。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霍衍所料那般进行,宝珠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想把霍衍的脑袋剖开来看看,人与人之间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呐,亏她小时候还吃了不少益智丹,可惜身边的人都太给力,导致她的一番才华都没有发挥的余地,宝珠觉得,要是霍衍再宠下去,她的脑子恐怕会直接退化到原始配置。 不过,宝珠可以放心,在她智商退化的情况下,她的身体一定会越发强健,某人可是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着每晚,拉着她做一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呐。 ****** 半夜子时,除了巡逻的护卫,所有人都已沉浸在梦乡中,姬林部落最大的毡帐中忽然出现出现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姬林戈勒似乎早就料到那人的出现,正坐在铺着羊皮绒垫的软榻上,桌案前点着一盏微弱的烛光,照的他的脸色晦暗莫测。 “主上” 跪在下首的人声音有些苍老,似乎有些年纪了,面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正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充斥着狂热的虔诚和尊崇。 “你给的药似乎有些问题,怎么大庆那个老皇帝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姬林戈勒的嗓音冷冽,修长的十指把玩着手上的匕首,眼睛细细欣赏着上面镶嵌的宝石,一点也没有将目光转移到下首那人身上的意思。 “主上,你放心,这个毒的毒性比它原本的配方更猛烈百倍,即便那狗皇帝身边的太医研制出解药,也挽回不了那毒/药在他身体里留下来的毒性,正德帝即便不死,身体恐怕也撑不了几个月了。” 那人显然对于自己的毒/药极有信心,信誓旦旦地说到:“到时候正德帝一死,几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必然自相残杀,那时候,就是我们莽族进攻的大好时机。” 下首之人眼神狂热,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似乎已经看到了将来的荣光。 姬林戈勒此生最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眼神微冷,可是下首之人显然没有发觉,还在那说着他的计划。 “你不是还有神药献上吗,拿来让我看看。” 姬林戈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下首之人微楞,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瓷瓶。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每隔三天必须服用一次解药,不然就会受万蚁噬咬之苦,即便是再烈性的人都抵抗不了这种疼痛,主上可以利用这种毒/药将其他四族首领控制,莽族统一,指日可待。” 那人说完就将手上的瓷瓶递了上去,“白色那一瓶是毒/药,绿色那一瓶是解药。” 姬林戈勒放下手上的匕首,接过那两个瓷瓶,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蚋科这次做的很好,等到大业一成,部落不会忘记你们一族的功劳,你的先祖的遗骸,都将移到渠陵,享受万民祭拜。” 渠陵是莽族立了重功之人死后才能进入的陵墓,在莽族人心中,只有葬入渠陵,他们的灵魂才能得到神的护佑,是所有莽族人梦想中的灵魂的归宿。 下首之人显然被姬林戈勒的话震惊到,眼里随即透露出狂喜,他们一族,从曾祖父那一辈起就潜伏大庆,到了他这一辈,终于能完成先祖的遗愿,将他们的骸骨,迁回渠陵,他将成为他们一族的大功臣。 姬林戈勒又吩咐了他几句,让他继续留在大庆,探取他们的军/事/布/防后就让他离开。 等那人一走,这个营帐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幽暗的灯光下,两瓶玉石雕刻的瓷瓶流光溢彩,姬林戈勒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瓷瓶,静默了半响,随即开口轻笑,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 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毒/药,这一代的蚋科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惜,这种人留在身边太不安全,万一哪天觉得他挡住了他的路,岂不是连他一块毒/死。 等大业一成,蚋科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为了纪念他们对于莽族的功绩,他会仁慈的将他们送入渠陵,一个、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  被家里的老电脑折磨到崩溃 感谢14622531的地雷,亲亲 感谢依舞相思、暗夜星辰*10、“~落暮~”、我的橙色*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35章 一三五 夜半, 姬林部落的帐篷里商量着大事, 正德帝此刻显然也没闲着。 “朕让你做的事情, 你做的怎么样了。” 正德帝闭着眼,脸色相对于前段日子来说,好了不少,只要每隔三天续血一次,等到何院正研究出解药,他这毒也算是解了。 正德帝觉得, 这次中毒或许对他来说是福非祸,至少让他知道衍儿是他和如卉的骨肉,即便现在对于霍衍的外貌还有一丝丝芥蒂, 这也不能掩盖他心中几乎喷渤溢出的愧疚和疼爱。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清楚, 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皇帝的位置,必定是要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自己生的儿子的,以前他过于放纵老二和老三, 乐的看他们相互制衡, 现在看来,时候整顿整顿了, 不能让他们的手伸的太长,若是伤到了衍儿,那该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发生在营地的事情他如何不清楚,之所以没有阻拦,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收买了他身边的哪些人罢了。 “回陛下, 属下已经将所有和二皇子还有陆贵妃有过接触的宫人记录了下来,等回京以后,会小心处理妥帖。”跪在下首,低垂着头的夏侯淳回答道。 夏侯淳不明白,为什么正德帝忽然对大皇子转换了态度,心中有些纳闷,想着是不是该跟主子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正德帝不知道自己信任的暗卫首领,此刻心里正惦记着他真正的主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五皇子那里你有么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正德帝微眯着眼睛,他一点也不相信老五真的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不相信同样作为他的儿子,老五会对这个位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五皇子和大皇子来往密切,这段日子,大皇子身边的杂役基本都是从五皇子身边划拉过去的,并没有使用被二皇子和陆贵妃安插过去的那些人手。” “老五和衍儿扯上了关系。”正德帝皱着眉,有些沉思。 如果以前他听到这个消息,只会觉得两个儿子沆瀣一气,狼子野心,现在他心里眼里都是霍衍这个儿子,自然也就不会那么想了,只是担心自己单纯的大儿子会不会被狡猾的老五给骗了。 此刻他早就忘了,他现在形容霍循的词,就是以前霍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你多派些人手监视老五。”正德帝沉思了片刻,右手垂放在软塌的扶手上,食指有节奏的点击着,忽然动作一停,开口吩咐到。 夏侯淳点头应是。 “你让人传消息回京,通知青云道长,帮我多炼制一些升天丸,这些日子,我腹内的伤痛,也就只有服用升天丸,才能压制下来。”正德帝的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对于那个青云道长,显然是推崇备至的。 “等朕回京,再让道长帮朕把脉,看看朕的身体是否还有药可医。”相对于何院正,正德帝显然更信任那个暗卫找来的高人,何院正虽然能替他解毒,但是调养身体的方法显然没有青云道长来得神通。 夏侯淳点点头,低垂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 这些天,毡帐外难得安静了些,再也没有那么多自讨无趣的人找上来惹人嫌,霍衍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和宝珠多温存温存,谁知道没眼色的人总是那么多。 “王妃,姬林部落的萨仁公主派人递帖子过来,说是邀请王妃参加她举办的全鹿宴,二皇子妃,四皇子妃都过去了,五皇子派人来询问王妃是否跟她一块过去。” 守在毡帐外的丫鬟进来回报道。 “全鹿宴?”宝珠听说了,姬林部落的勇士今天遇到了一群鹿群,据说打了不少野鹿回来,只是姬林萨仁,她的脸上难道已经治好了,宝珠有些好奇,按理说,空间里炼制出来的毒/药,不是那么容易解得开的,而且这时候邀请她,显然不怀好意。 “就只邀请了女眷么?”宝珠好奇的问道,一边推开拿只一直不安分的骚扰自己的那只手,回首瞪了他一眼。 霍衍无辜地看着她,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回王妃话吗,萨仁公主只邀请了女眷,而且别的皇子妃都已经应下了,就只剩下王妃一个了。”小丫鬟低垂着头回答道。 宝珠不置可否,她到是不怕那个刁蛮鲁莽的姬林公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想看看,这一次,她又想搞什么花头。 霍衍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直接灭掉那个什么公主的念头,新仇旧恨,上一次她试图伤害珠珠的事他可还记得呐,要不是珠珠想要自己动手,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可惜珠珠仁善,只是毁了她的脸,换做是他,必定让她性命不保,若是霍衍知道宝珠下的毒还是有时效性的,恐怕会更加生气。 原本美好的二人独处时间就这样被打断了,霍衍的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板着脸,斜躺在软榻上,看着那个无情的女人。 宝珠一边梳理着发髻,一边还要忍受男人哀怨的目光,整个后背像是要被炙穿似得,眉头忍不住狂跳。 一把拉过趴在脚下浅眠的饭团,饭团身旁跟它一同趴着的麻团警觉地抬起头,看见是宝珠后又安稳的闭上了眼,接着趴了下去。 饭团还迷迷糊糊着呐,就被无良的主人推向了那个大魔王。 “饭团,陪你爹爹好好玩耍啊。”宝珠说完,对着霍衍讨好的笑了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溜烟逃跑了。 “嗷呜呜——”饭团整个虎脑是懵逼的,什么都没想清楚呐,对着眼前的霍衍叫了叫,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手,既然主人让它陪大魔王玩玩,那它就牺牲小虎成全大我吧。 霍衍颇为嫌弃地看了眼那个蠢虎,轻轻一拍,直接将饭团拍飞。 咕噜——咕噜——咕噜——什么都还没搞清楚的饭团重新回到了原来趴着的位置,整个虎生都是绝望的。 虎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每个人都这样对待虎,真的以为虎不会生气吗? “嗷呜呜——”饭团冲着霍衍一阵狂叫,然而霍衍一点都不在意,躺在软榻上,紧闭双眼。 回京以后,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要做好完全之计,确保珠珠不受任何伤害。正德帝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那些人的小动作越来越多,完全就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嗷呜呜——”饭团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见霍衍不理它,推了推趴在一旁的媳妇,小声呜咽着向它哭诉。 麻团抬了抬眼皮,看了它一眼,紧接着又闭上。 饭团整个虎僵住了,鄙视,那眼神绝对是鄙视,虎没法活了,所有的人和老虎都欺负虎,虎要给自己重新找个新主人去。 一头大白虎就这样一摇一摆,摇头晃脑地离开毡帐,动静大的似乎想要听到别人的挽留,可惜一人一虎都没有要搭理它的意思,彻底将它的那一颗少虎心践踏,头也不回的狂奔出去。 等饭团离开后,霍衍睁开眼看了眼微动的帐帘,接着又闭上眼,等晚上吃饭了,那只蠢虎自然也就回来了。 ****** 宝珠带着几个丫鬟,先是去了赫连玉蔚的帐篷,赫连玉蔚此时也正打扮好,要去她的毡帐找她,两人正好一起同行。 等她们到达姬林部落的营地时,篝火已经升起,几头早就被处理完的全鹿正架在火堆上,两个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肌肉的莽族男子,正在小心的转动着手上穿着全鹿的棍子,额头上冒着一滴滴汗珠。 姬林部落随行的女眷和大庆的女眷泾渭分明,各自围了一圈,互相聊着感兴趣的话题,宝珠朝四周环顾一圈,那个萨仁公主架子倒是挺大的,作为宴会的发起人,居然现在都还没到场。 显然二皇子妃冯氏也为此感到不快,跟四皇子妃聊天的时候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她作为炙手可热的未来皇帝的正妃,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下过她脸面,不过只是一个小小部落的公主,胆子倒是不小。 宝珠和赫连玉蔚上前,不管私底下关系如何,一群人的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寒暄着打了个招呼。 姬林萨仁似乎就是在等着宝珠出现,她们前脚刚到,迟迟未曾露面的姬林萨仁终于千呼万盼始出来了。 第111节 此时的她脸上并未裹着面纱,精致妖冶的脸蛋袒露在众人面前,一举打破了她毁容的传闻,身上的服饰依旧是热情火辣的款式,勾勒出她极近完美的身材,让那两个正在炙烤全鹿的莽族汉子差点恍神松了手。 姬林萨仁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享受地看着大庆女人对她嫉恨的目光,眼神转向宝珠时,透露着一丝挑衅。 宝珠挑了挑眉,心中倒是升起了一丝趣味。不知是何等高人,居然将那一股热毒压制了下来。 没错,是压制,而不是根除,宝珠自己下的毒,自己清楚,这种热毒绝非现在一些清热解毒的药草所能医治,这种毒只会随着人的代谢,慢慢排出体外,如果强制压下去,只会让热毒的爆发更加猛烈。 宝珠看了看那个萨仁公主脸上抹的有些厚重的脂粉,又看了眼正在火架上炙烤的全鹿,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嘴角高高扬起,透露出一股恶作剧即将得逞的狡黠。 作者有话要说:  公考什么的,果然是最磨人的小妖精,吾肾已被榨干_(:::3∠)_ 感谢水嫩小蟠桃精(这个名字让人好想啃一口)*5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36章 一三六 “这是我们莽族最好的大厨所秘制的调料, 配合鹿肉食用, 最可口不过了。”姬林萨仁是这次宴会的举办者, 自然也就坐在上首的位置。 她拍了拍手,一群蒙着面纱的莽族侍女端着托盘一个个走了过来,将几个精致的碟盘摆放在众女眷面前。 每个人面前都有三种酱料,一个是深褐色,一个是深红色,还有一个像是青草的颜色, 宝珠凑近一闻,有股清凉舒爽的味道,居然是薄荷酱?宝珠有些好奇, 她还从来没有试过薄荷酱配鹿肉, 那会是什么味道。 “这红色的是什么酱汁?”赫连玉蔚指着其中一盘辣椒酱疑惑地朝宝珠问道,大庆女子的饮食偏清淡,辣椒重火又燥热,平日里不会出现在深闺女子的菜肴里, 她没见过也不稀奇。 宝珠正要回答, 就被身旁另一桌的四皇子妃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是这股怪味道。”四皇子妃因为好奇, 偷尝了一口辣椒酱,此时正吐着舌头,眼睛通红,还泛着一层水光,显然是被辣的不轻。 她身旁服侍的丫鬟急忙给她倒了一杯清茶漱口, 缓解她嘴里的味道。 姬林萨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乐的哈哈大笑:“四皇妃,这是我们莽族的至宝,火焰椒,我们莽族人之所以能抵挡住漠北的狂风和寒冬,靠的就是这个宝贝,在我们莽族,这种辣度,即便是三岁的小孩子都受得了。” 言下之意,是大庆的女眷连莽族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宝珠有些无语,吃个辣椒还吃出优越感来了,可是看姬林萨仁愉悦的模样,和对面那一群莽族贵女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会吃辣椒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姬林萨仁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宝珠,见她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只是时间还长着呐,她就不信她今天不出丑。 “公主殿下,全鹿烤制完毕。”早在她们到来之前,全鹿就烤制的差不多了,等酱料上来没多久,那两个壮汉就架着烤全鹿进来。 在姬林萨仁的挥手示意下,那人拿起一把弯刀,将鹿肉一片片割下,放入面前的瓷盘里,莽族的侍女将已经盛完的鹿肉,一盘盘放到女眷的面前。 “这可是我们莽族最引以为豪的手艺,只用来宴请最尊贵的客人。”姬林萨仁笑着二皇子妃冯氏说到,这让冯氏刚刚升起的不悦顿时减轻了不少,微微挺直了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宝珠并没有理会那两个人,只是好奇地看着眼前浓香四溢的烤鹿肉,充满期待地夹起一片,放到那叠薄荷酱中,稍微沾了沾,放入嘴中。 入口先是一股薄荷刺鼻的清凉,紧接着就是鹿肉上抹着的各种香料的味道。宝珠皱了皱眉,心中略微有些失望,所谓的最好的烤鹿肉,也不过如此。 野鹿身上往往会有一股土腥味,所以在烤鹿肉的时候厨师都会用香料减轻那一股味道,优秀的厨师会很好的平衡这两种味道。烤制这头鹿的厨师似乎就是想这么做,只是用的调料太多,反而没了鹿肉本身的味道。 而且鹿肉其实是不适合整头烤制的,因为鹿肉肉质细嫩,一旦烤的时间长了,肉就容易变柴,失去它本身柔嫩的口感,宝珠刚刚吃的那一片鹿肉的外层显然有些老了,嚼起来肉质有些粗实。 只吃了一片,宝珠就对剩下的那些鹿肉失去了兴趣。 “没想到那个莽族公主不怎么样,他们莽族的烤肉手艺却是十分不错。”赫连玉蔚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的烤鹿肉,除了那一碟红色的酱汁让她心有余悸,其它两盘酱汁,都被她试了一遍。 宝珠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似乎除了她,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 为了防止姬林萨仁动什么手脚,她面前的那盘鹿肉从全鹿上割下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紧紧盯着,中途绝没离开过她的视线,难道一头鹿身上的肉,味道还会不一样? 宝珠好奇地夹了一片赫连玉蔚盘子里的鹿肉,她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宝珠将那片鹿肉放到另一盘褐色的酱汁沾了沾,接着放入嘴中,仔细的咀嚼着,还是一样的味道,只是那褐色的酱汁似乎更适合搭配烤全鹿,味道比刚刚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宝珠这时候才发现,似乎不是那鹿肉太难吃,而是她的口味变得更刁钻了。 霍衍从重生掌权的那一天起,就在各地搜罗各个厨艺高超的厨师,每一个都各有所长,这些年,宝珠吃的一直都是那些大师最自豪的菜色,渐渐的,也就吃不下那些对普通人来说算是美味的食物了。 “王妃不尝试一下我们莽族最自豪的火焰椒酱吗,这可是外面尝不到的美味,是我族神厨独家秘制普天之下,只有我们姬林部落的王族可以享用。” 姬林萨仁一直看着宝珠,见她只吃了另外两碟酱料,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上次林场被她逃过一劫,她心中那一口怨气就一直未消,一心想着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酱料,还是不轻易尝试了。”宝珠笑了笑,摆摆手,婉言谢绝。当然,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肃亲王府的厨房里,到底有多少瓶瓶罐罐各式各样的辣椒酱。 姬林萨仁看她一副胆怯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屑,这肃亲王妃,也不过如此,居然连着最普通的辣椒酱都不敢尝试。 姬林萨仁脸上挂着笑,夹起面前的鹿肉,放入那一叠红色的酱汁中,整片肉都浸泡在酱汁里,红通通的一大块,让人看了就人不知捂住了嘴。 尝试过那辣酱威力的四皇子妃就是其中之一。 姬林萨仁看着宝珠,将那一片鹿肉放入嘴中,闭上眼,仿佛在吃什么绝顶美味。 “王妃不能欣赏如此美食,真是我心中的遗憾啊。”这么辣的鹿肉,可是姬林萨仁仿佛一点事都没有,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宝珠面上挂着一抹敬佩和胆怯,心里却早已笑成一团。 她的表情果然让姬林萨仁很受用,一连又吃了好几块沾满辣酱的鹿肉。 莽族人嗜辣是真的,姬林萨仁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段日子,因为脸上红斑的缘故,她的饮食一直都是十分清淡的,早让习惯重口味的姬林萨仁受不了了,现在脸伤已好,她自然就不需要忌口了。 一连吃了好几块,姬林萨仁终于记起了今天举办宴会的主要目的。 再次拍了拍手,一个身穿紫裙的丫鬟端着一壶酒上来,托盘上还有两个银制的酒杯。 “上次不小心差点误伤王妃,这杯酒就当是我的赔罪,忘王妃不计前嫌,能够原谅我的鲁莽。”姬林萨仁端起酒壶,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倒满,接着又斟满了另一杯。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她倒第二杯酒的时候,酒壶下托着的那只手稍微动了动,包括一直注视着她的宝珠,也没发现她这一个小动作。 只是宝珠直觉不对,黄鼠狼给鸡拜年,她可不信这个萨仁公主会有这么大度的心肠,举办这一场宴会就只为了给向她赔礼道歉。而且直觉告诉她,那一杯酒,不能喝。 众目睽睽之下,姬林萨仁端着两杯酒从位子上走来,将其中一杯酒递到宝珠手中。 “王妃莫不是担心酒里有毒,本公主这就先干为敬。”姬林萨仁看她沉默不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端起自己手中的那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将酒杯倒着示意,这杯酒,已经被她一滴不剩地喝完。 她这豪爽的态度倒是让宝珠有些犹豫了,不过即便犹豫,她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 不得不说,姬林萨仁这一招还是很有头脑的,这是笃定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两国的邦交也不得不原谅她啊。 宝珠并没有惊慌,看着眼前的酒杯,勾起嘴角,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公主,你的脸——” 姬林萨仁身边的侍女率先惊呼起来,姬林萨仁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脸,她的脸不是好了吗? 宝珠状做吃惊的模样,放下手上的酒杯,从袖口里掏出一枚小圆镜。 这是舅舅给她的小礼物,和家里那面大镜子一块送过来的,因为方便携带,她一直都是随身放着的。 “萨仁公主,你的脸——”宝珠将镜子递过去,略带惊慌地指了指她的脸。 姬林萨仁顿时就觉得不妙,拿起镜子一看,顿时发出一身尖叫。 镜子中的少女,脸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斑,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且那些红斑还有越来越多的样子。 姬林萨仁的手顿时一松,镜子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的脸不是已经好了吗,难道是巫医在欺骗她?为今之计,就是赶快找到巫医,让他替她治疗脸上的红斑。 一把扯过一旁侍女脸上的薄纱,捂着脸,一声招呼没打,就匆匆忙忙地朝后头的营帐跑去。 “原来传言是真的,萨仁公主的脸真的出了问题?” “好吓人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所有的女眷都目睹了那一幕,嘴上诉说着担忧,眼里却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所有的女人多比自己漂亮的女人都带有敌意,更何况还是一个可能会勾引自己男人的女人。 “可惜那面镜子。”赫连玉蔚总觉得她身边的这个大皇嫂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只是聪明的什么都没说,看着桌案前碎成几片的琉璃镜,略感叹息。 宝珠笑了笑,这东西她多得是,并不在乎那一面。 宴席的主人翁都不在了,剩下的人当然也就自行退场,有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在场的众女眷显然有些兴奋,一路笑着交谈着,姬林萨仁在莽族女眷中的名声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莽族贵女一脸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回营地,跟别人分享刚刚看到的一切。 “嗷呜呜——”宝珠正要离开,忽然一头大白虎跃到了身边,朝她嗷嗷叫着,除了赫连玉蔚,其她女眷都吓得离她三尺之远,急匆匆地跑开去。 宝珠感动的摸了摸饭团的大脑袋,一脸感动,孩子都会来接妈妈回家了,好骄傲怎么办。 饭团咧着嘴,晃了晃尾巴,前爪推着她离开。 一直躲在后头,迟迟不敢上前的几个莽族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有些不知所措。 “圣兽这是什么意思,它还会回来吗?”说话的是一个大厨打扮的莽族男子。 “我也不知道,圣兽是不满意我们的招待吗?”来一个男子惭愧的说到。 刚刚圣兽白虎来到了他们莽族的营地,所有族人都是一片欢呼,还给圣兽准备了丰盛的美食,希望能将圣兽留住,谁知道原本还好好待在营地的圣兽,闻了闻食物,就直接将饭盆打翻,扭头离开。 大厨打扮的男子手上还握着一柄铲子,愧疚不已,觉得都是自己厨艺不佳,才会惹怒了圣兽,将圣兽气走。 众人也只能安慰他,但是心里也觉得肯定是饭菜出了什么问题,圣兽才会离开,纷纷想着要找一个真正厉害的大厨,将圣兽哄回来。 宝珠和饭团站在毡帐外和赫连玉蔚道别,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霍衍知道宝珠绝对吃不惯外面的食物,早就在营帐里升起了炉子,准备了一堆菜色,打算吃宝珠最爱的锅子。 饭团的食物也早就准备好了,就摆在它的窝前,饭团一阵欢呼,舔着脸挥挥爪子,当做是和霍衍打了招呼,随即朝着香喷喷的食物蹦去,早就忘了自己出门时的信誓旦旦。 誓言是什么,虎不知道。 霍衍看了一眼这个厚脸皮的蠢虎,也没有和宝珠戳穿它刚刚离家出走的事实。 饭团趴在饭盆前,幸福地吃着美味的肉酱饭,为了美食,它决定大虎有大量,原谅那几个欺负虎的坏人了。 霍衍请的厨子,不仅养刁了宝珠,还养坏了一头老虎,不知霍衍知道这件事,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就因为厨子的手艺太好,一头明明已经离家出走的蠢虎,就这样,再次缠到了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懒猫大宝贝的地雷,熊抱一个,么么哒 感谢xin*10、依舞相思*5、钱钱、~落暮~*2的营养液,亲亲mua ☆、第137章 一三七 “巫医, 你快看看我的脸, 你不是说已近没事了吗, 怎么那些红疹又开始长出来了。”姬林萨仁一路捂着脸,飞奔到姬林部落中一个刻着神秘图腾的毡帐中,那里烟雾缭绕,充满着一股怪异的药味。 坐在毡帐中间的大巫师,脸上画满诡异而又精致的花纹,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实长相, 只露出一双阴郁的眼睛,不悦地看着此刻打扰到自己的不速之客。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药臼,上面刻着跟他脸上相似的花纹, 巫医一手拿着石杵捣着药, 一手不断往药臼里加着药材。 除了普通的药草,他还不是从身旁的布袋里掏出些类似蝎子、蜘蛛之类的毒物,嘴里念念有词,不断地将这些丑陋的生物加入药臼中。 姬林萨仁忍住心中反胃的冲动, 大巫师在族中地位甚高, 决不能轻易得罪,可是每次看到他制药的方式, 都会让姬林萨仁倍感不适,只能避过眼去,不再看他的动作。 “大巫师,我吃了你配置的药方,明明已近消除了热毒, 而且脸也已经恢复了正常,为何今天这红疹又犯了呐。” 姬林萨仁原本的语气还是很恭敬的,只是一想到自己今天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还是在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前面,下意识的,语气就有些尖锐。 而且,就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大巫师的医术不够,根本就没有将她的热毒治愈。 专心捣药的大巫师不耐烦的抬起头,随意在她脸上扫视一眼,接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公主热毒未清,又食大热大燥之物,热毒自然还会再犯,我早已提醒过公主,是公主忘了罢了。” 大巫师的嗓音极其沙哑,粗粝的嗓音像是沙石摩擦一般,让人听着耳朵发麻。 第112节 姬林萨仁顿时想起,大巫师似乎是有提醒过她,只是她当时沉浸在美貌恢复的喜悦中,只想狠狠搓一下那个大庆王妃的锐气,压根就忘记了这件事。 这么一想,姬林萨仁又恨上了宝珠,若不是她,她根本就不会忘了大巫师的嘱托,若不是她,她也不会一时高兴,吃了那么多沾满辣酱的鹿肉。 总之,所有的麻烦都是傅宝珠搞出来的,姬林萨仁早就忘记了自己做的那些事,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对宝珠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大巫师,我的脸到底还有没有救,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这张脸的,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姬林萨仁早就忘了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跪在地上,朝大巫师匍匐爬去。 她知道,一旦自己的脸毁了,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就没了,姬林戈勒是一个比现任姬林王更加残忍的男人吗,他绝对不会留着她这样一个没有用的女人在王族里,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下场,她完全不敢想象。 姬林萨仁想要摆出一副最美的样子,双手攀附在大巫师的胸膛,哭的梨花带雨,可是配合她那一脸密密麻麻的红疹,相貌着实恶心可怖。 大巫师一直默不作声,持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姬林萨仁看着他从布袋里拿出一只后背不满疙瘩的□□,用刀将□□背后的脓包挑开,将那黄绿浓稠的液体挤到那一堆被导的稀烂的药浆中,接着用石杵慢慢岛着。 姬林萨仁捂住嘴,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就在她等到绝望的时候,大巫师端起那碗早就分不清加了多少毒虫的药浆,慢慢地端到她面前。 “这个,救你。” 大巫师冷漠着脸,没有一丝感情地说到。 “不——”姬林萨仁厌恶地扭过头去,她可是完整地看完这个药浆制作的人,怎么可能吃的下这么恶心的东西,她只要一看见这碗药浆,就会想起那个□□背上密密麻麻的脓包,和蝎子被捣烂的内脏。 大巫师沉默着,将药浆端开,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这是唯一的解药,既然你不要,那就倒了吧。” 说完,端起药臼就要倒向一旁的大桶,那里早已盛满了被他废弃的药浆,室内的恶臭,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这是唯一的解药,那没了这碗药,她的脸是不是彻底没救了? 姬林萨仁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从大巫师手里抢过那碗药浆,直接一饮而尽,腥臭、浓稠的液体从喉管渐渐往下流动,粘稠的液体根本就无法马上吞咽,姬林萨仁闭着眼,遏制住几乎喷涌而出的眼泪,捂住嘴,不让自己把那解药吐出来。 都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女人害的,姬林萨仁强迫自己不去想嘴里那恶心的味道,脑海里浮现出宝珠语笑嫣然的娇俏模样,这一刻,恨意达到了顶峰。 姬林萨仁喝完最后一滴药渣,红着眼,跌跌撞撞地离开大巫师的毡帐,连声招呼都没打,大巫师却没有丝毫不悦。 等姬林萨仁走后,大巫师背后那一大块纹着诡异图腾的牛皮图纸背后,忽然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大巫师一见那人,立刻恭敬地站了起来,对着那人行了部落中最崇高的礼仪。 姬林戈勒摆摆手,看着姬林萨仁消失的方向,嘴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他这个妹妹最近太不听话了,如果不给她一个时刻的教训,恐怕以后会变成一把伤主的匕首,这么算来,他似乎还是得感谢一下那个大庆的王妃。 姬林戈勒脑海中浮现第一天晚上,宝珠拾起姬林萨仁的双刀射向她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趣味。 ******* 接下去的日子,几乎是宝珠来到宜川后,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没了那些围在毡帐外时刻盯着他们的惹人厌的苍蝇,也没有时刻想要挑衅她的叽叽喳喳的麻雀,宝珠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连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 要是某人能在晚上稍稍放她一马的话,她恐怕会更加开心一点。 宝珠揉了揉酸疼的后腰,瞪了一眼那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一眼,狠狠嚼着他递过来的葡萄,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说好的最后一次,居然比前头几次加起来还要持久,骗子,混蛋 霍衍摸了摸鼻子,他也很无奈啊,说好的最后一次,可是坚持时间太长那也不怪他啊,谁让他的珠珠太诱人,让他怎么也要不够。 霍衍看着珠珠窝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的娇俏模样,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想了想今晚该用哪个新姿势。 不得不说,岳母在新婚前一页给宝珠的小册子,那真真是极好的,至少他搜罗了那么多的春宫图,没有哪一本的姿势花样多过那一本的,霍衍笑了笑,想起书房暗室中那一书柜的春宫图,觉得自己的技术肯定能让珠珠满意了。 这就是招惹一个素了三辈子,忽然间吃荤的男人的下场,每个夜晚,都将在解锁新姿势中度过。 “嗷呜呜——” 饭团带着媳妇大摇大摆的从隔壁的毡帐过来,自从它伤好以后,霍衍就不允许它接着住在他们两的毡帐中了,毕竟有那两只蠢虎在,他想对珠珠做些什么都不方便。 原本珠珠还是有些犹豫的,前些天,在亲眼目睹自家蠢儿子将自家儿媳妇那啥以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家儿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只纯洁单纯的小饭团了。 只能忍痛将那只没羞没臊的蠢虎移到了另一个帐篷中,毕竟饭团再聪明也不是人,不能理解,有些事,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做的。 宝珠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事如果放在现代的新闻报道中,会是怎样的标题。 儿子新婚之夜,婆婆居然一旁旁观 震惊,婆婆居然对儿子儿媳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媳妇哭诉,我的极品婆婆与丈夫 宝珠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对自己的脑回路佩服至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转头再看饭团那呆呆傻傻的模样时,总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 有这么一个随处为爱鼓掌的儿子,当娘的心也恨累啊。 “嗷呜呜——”饭团还不知道自家主人在心里怎么诋毁它呐,十分敏捷地从桌案上用爪子抓过一串葡萄,叼在嘴里,小心地放到麻团的面前。 麻团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将那串葡萄一口吞进嘴里,还十分灵活的将葡萄梗吐了出来。 “嗷呜——”麻团满意地叫了一声,它不似饭团,最爱的还是肉类,当然,对于这些饭前饭后的开胃小点心,它也是来者不拒的。 饭团看麻团吃下了它给的葡萄,一张虎嘴咧的极开,显然十分高兴,回过头想去再抓一串葡萄过来。 笑话,宜川水果稀少,这些葡萄还是霍衍让人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总共也就一筐,给它那一串,已经是他这个当爹的最大宽容了。 霍衍紧紧看着眼前的那一碗葡萄,一手将盘子移到自己面前,生怕葡萄又被那只蠢虎抢了去。 等他做完这个动作,随即一愣,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么幼稚的动作居然会是他做出来的,果然和蠢货呆久了,智商也是会传染的,霍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个蠢虎,心中再次确定了一旦珠珠怀孕,就将那两只虎撵走的决心。 “嗷呜呜——”饭团无辜地叫了叫,在它看来,所有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并没有执着于那碟葡萄,转而将爪子伸向了一旁的点心。 宝珠看着饭团不断地把东西运给麻团的动作,不免有些好奇。 “饭团这事怎么了,以往它不是最护食的吗?” 霍衍冷冷地看了蠢虎一眼,默默地说了一句:“可能是它抽了。” 抽是宝珠教他的,说是脑子有问题的意思,他觉得用来形容那只蠢虎简直再好不过了。 宝珠忍不住笑了笑,衍哥哥这副看不惯饭团却又不能对饭团怎么样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嘴里又被塞了一粒葡萄,开心的眯起眼,将刚刚的疑惑早就忘到了一边。 ****** 入夜,宝珠刚刚沉沉睡去,就被营地里大声的喧哗声惊醒。 红豆衣衫凌乱,红着眼进来,见到宝珠的第一眼,哽咽着开口—— 太后,归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求小天使们别抛弃可爱的蠢作者,让我感受一下回留言回到手软的感觉好吗,蠢作者愿意把饭团送给你们随意玩弄 感谢沧若澜大宝贝的手榴弹,感谢多多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钱钱、多多*10的营养液,亲亲 ☆、第138章 一三八 宝珠听到红豆的这句话的时候, 第一反应就是红豆传错了消息。 当初, 她炼制完延寿丹, 除了给爷爷奶奶服用,还碾碎了两颗混到糕点中,送给太后和芳嬷嬷,亲眼看着两人将糕点吃进肚子里,如果不出意外,姑祖母的寿命远不止此。 宝珠一瞬间有些呆滞, 虽然因为身份的关系,她不能常常和姑祖母一起相处,可是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在她心中就像是奶奶一样的存在, 她对她的好和疼爱, 一直被她牢牢记在心中。 宝珠的脑袋乱的像一团浆糊,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太后真的去世,那绝对不是寿终正寝, 姑祖母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到底是谁,是谁。 霍衍比她更冷静些, 毕竟在他心中,太后只是一个稍微亲近些的老人。 懿仁太后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这从她从一个小小的婢女爬到现在这个地位可以看出。她知道自己的皇帝儿子最忌讳什么,所以她一直都只安心的待在后宫,当她尊贵的太后娘娘, 从来不参与朝政,也不会对皇帝的做法指手画脚。 她清楚的知道,她对待每一个皇子的态度,都有可能成为前朝众臣站队的风向,所以对待每一个孙子,她都是一视同仁,不过分亲近,也不疏离,即便她心中怜惜霍衍这个大孙子,却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因为她清楚,有些时候,如果自己一旦做了,对这个孙子并不一定是好事,没准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灾祸。 后宫之中,没有孩子,她做任何事,宠任何人,都得经过层层考量,所以懿仁太后不敢宠,也不敢太靠近那些儿孙,因为她不知道,那一张张笑脸背后,是不是藏了什么致命的算计,那些天真无邪的笑脸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肮脏。 而宝珠不同,傅传嗣是正德帝的宠臣,她再怎么疼爱这个侄孙女都不会对皇权产生任何威胁,也不会引来正德帝的不满,可以说,宝珠时第一个老太太可以放心宠爱的小辈,在她身上,太后倾注了所有作为一个普通老太太的一腔慈爱之心。 原本在霍衍的心中,这个奶奶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他知道,只要太后在的一天,宝珠的安全也就更有保障,所以即便为了宝珠,他也会希望老太太活的更久一些。 可是现在太后死了,这让霍衍有些烦躁,觉得事情好像已经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京城之中,已经有人开始等不及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霍衍将宝珠揽进怀中,朝红豆问道。 红豆红着眼,语带哽咽:“太后在三天前突发心疾,归天了,三皇子派人快马加鞭赶来宜川禀报陛下,请陛下立马回京,主持大局。” 太后薨逝,举国同丧,需要正德帝回去主持太后的丧礼,赶来报信的人足足累死了三匹马,不眠不休整整三天,等到了营帐,禀报完这个消息直接累昏过去了。 正德帝听完这个消息也有些不太好,急召何院正去了皇帐,这些消息都是梁公公传出来的。皇上下旨所有人准备东西,每天天一亮就直接启程,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尽早处理太后的丧事。 出了这等大事,狩猎会是一定得中断的。正德帝一日不到场,太后就一日无法入皇陵。 听到这种消息,宝珠怎么还睡得下去,连忙让丫鬟下人赶快打包整理东西,自己则是坐在软榻上陷入沉思。 “衍哥哥,如果我说太后是被人害死的,你信吗?”宝珠知道霍衍暗地里的势力,如果太后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只有借助霍衍的势力,才有可能找到真凶。 可是,报信的人说太后是因心疾而死,她到底要怎么和霍衍解释,说自己有延寿丹,太后服用过延寿丹,在这十年之内是不可能因为这种病痛过世的?那她又该怎么解释延寿丹是怎么来的? 宝珠的心很乱,只能赌一把,赌霍衍会不会无条件相信她。 “我信。”霍衍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上辈子,太后可不是在这个时候薨逝的。 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思绪复杂的宝珠忍不住撒起了金豆豆。 “姑祖母待我至善,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死掉,衍哥哥,回京以后,我想让你借几个人给我,我要亲自彻查姑祖母的死因。” 宝珠咬牙切齿地说到,姑祖母一直都与人为善,到底惹到了谁,居然下这种毒手。 上辈子是孤儿的宝珠,最在乎的就是这辈子所有对她好的亲人,也万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无论是谁,敢伤害她的家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往日里再温顺不过的猫咪,一旦伸出利爪,那也有可能会变成一头猛兽。 霍衍看到宝珠这副模样,心如刀绞,很想说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他会替她查清楚所有的一切,但是他明白宝珠对太后的感情,沉默了半响,答应下来。 伸手将宝珠揽进怀中,宝珠鼻头一酸,抵在他的胸膛,觉得万分悲伤。霍衍就静静抱着她,感受胸膛渐渐濡湿的感觉。 天稍微一亮,所有的马车就已经准备好了,正德帝留下了一部分人手,用来整理剩下的来不及带走的东西,而且走的匆忙,也需要有人和其他部落和小国的首领,解释他们之所以匆匆离去的原因。 去宜川的时候,整整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这趟回京,中途基本就没有停留休息的时间,长长的车队,在第八天就赶回了京城,几乎只花了去时一半的时间。 宝珠和霍衍回到肃亲王府,压根来不及换洗,直接脱掉最外面的衣服,摘掉头上的朱钗,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换了一身素白的孝服,就匆匆忙忙往皇宫赶去。 此时的后宫,已经是一片缟素。 后宫中的大小妃子和宫外的命妇早就穿着素服守在了太后的寝宫之外,寝宫之中,灵堂早已摆好,皇后和几个皇子公主正跪在灵堂前,满脸悲痛地哀哭着。 宝珠匆匆忙忙地赶来,也没时间和家人联系,在跪在大殿外的命妇中扫视一眼,奇怪地没有发现奶奶和她娘的身影,心中有些纳闷,于情于理,太后过世,作为太后的娘家人和当朝命妇,她们都应该过来才对啊。 第113节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没有给她细想的机会,跟着霍衍,匆匆踏入灵堂中,径直赶来的正德帝早已跪在了正中央,大声嚎哭,一点都没有一个皇帝的样子。 太后的遗体就摆放在灵堂之上,放置遗体的棺木四周摆满了冰盆,少一靠近,入骨寒凉。 虽然现在天气凉爽,但是尸身摆久了还是容易腐坏,没人知道正德帝什么时候赶到,就在尸首旁放置冰块,延缓尸首的腐化。 一踏入灵堂,宝珠就人不住鼻头一酸,泪如雨下。 芳嬷嬷仿佛失了魂一般,呆立在棺木旁,看到宝珠的一瞬间,先是一喜,紧接着却闪过一丝厌恨,将目光转移了开去。 宝珠没有错过芳嬷嬷的那一丝目光,心中一紧,直觉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 “陛下,你要为母后做主啊。” 一旁满身缟素的皇后,哭的好像一个泪人,抽噎着,几乎要厥过去的模样,朝正德帝扑过去,大声哭喊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母后是心疾去世吗,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正德帝赤红着眼,一把揪住顾皇后的手,厉声质问道。 皇后还没见皇帝这么生气的样子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一手用帕子擦着眼泪,啜泣地说到:“母后,母后不是心疾而亡,她,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说完,有意无意地朝宝珠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这个动作,连正德帝都朝宝珠看了过来。 宝珠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她和傅家的阴谋,娘和奶奶恐怕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吧,所以现在才回没有出现在葬礼中。 宝珠在心中对自己说要冷静,还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下唇被紧紧咬住,视线不断从站在宫中的女人身上划过,这些人,都有嫌疑。 “父皇。”一直站在一旁的三皇子站了出来。 他一脸苍白,眼底一片漆黑,一看就是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正德帝不再的这段日子,他得一个人准备太后的后事,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霍彶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宝珠,低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对正德帝拱拱手:“当日太后薨逝,经太医查看,是毒发身亡,当日,太后所接触过的东西都让太医检查了一遍,结果验证,荣国公府送来的点心里藏有剧毒,只是因为送糕点的是太后的娘家人,宫人没有细心检查,太后食入毒糕,这才去世。儿臣怕父皇伤心过度,不敢将实情传达,还望父皇赎罪。” 霍彶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副至诚至孝的模样。 “荣国公府?”正德帝轻喃了一句,没人知道他此时的想法。 “儿臣有些怀疑其中是否有隐情,只是将荣国府暂时派兵看守,不让府中人进出,委屈了国公爷和傅大人。”霍彶在一旁补充道,还冲宝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可是却让宝珠透骨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大家可以十一点左右过来,么么哒 我考个公考的功夫,我的小天使们都抛弃我了吗,最近的评论好冷清,哭唧唧 ☆、第139章 一三九 过了最开始的震惊, 平静下来的正德帝对于霍彶刚刚的那番话还是存有疑虑的。 一来, 傅家完全没有毒害太后的必要, 太后只要还活着一天,傅家就被她庇护一天,没有人会想不开,害死自己最大的靠山。 二来,这种手段太低劣,如果是傅家动手, 绝对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手法,在自己送来的东西里下手脚,一旦太后出事, 她所接触过得东西都会被彻查, 这么一来,那些藏毒的糕点根本就藏不住。 在正德帝看来,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人在陷害。 霍彶也正是认识到这一点,才会只关着傅家一家人, 而没有对他们做些什么。 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下手, 不过,那人反而帮了他一把, 让他有名正言顺的机会将那个惹人厌的傅传嗣关起来。 霍彶低垂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关起来容易,想要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他要在傅家最脆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像傅传嗣一样,坏他好事。 霍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哭倒几乎昏厥的皇后,心中越发开怀,这件事如果操作得当,或许,除了傅传嗣,他还能一举搬下他最大的敌人。 果然像母妃说的那样,他是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霍彶只等着明天,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傅家的下场了,还有那个女人,霍彶的眼神从那个双眼通红,娇弱却带着一丝倔强的女人身上划过。 他想要的,迟早会抓到他的手上。 霍衍皱了皱眉,锐利的眼神直刺霍彶,把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倒退一步,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他这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时候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威慑力,看着他那个眼神,居然比正德帝给他的威胁更大,霍彶下意识的反驳自己到,绝对不可能,霍衍怎么可能拥有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可能只是他一时眼花吧。 转头再看向霍衍时,果然一切如往常一样,霍彶松了一口气,可是心有余悸,终究不敢再往宝珠那看去。 “父皇,这里面绝对还有隐情,我爹娘和我爷爷奶奶完全没有毒害太后的必要,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 宝珠推开霍衍扶着她的手,直直跪在正德帝面前,面色悲痛说到:“太后被人毒害,如果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恐怕九泉之下,太后也难以瞑目,忘陛下彻查。” 宝珠说完,将视线转向芳嬷嬷,她不信芳嬷嬷就没有怀疑过,她一定比她更想查出害死太后的真凶。 她想的一点也没错,芳嬷嬷怎么会看不清楚怎么简单的疑点,只是,太后终究是吃了荣国公府的糕点才毒发身亡的,让她如何不介怀。与其说怨恨傅家,不如说是怨恨她自己。 太后所食之物,都是需要太监层层试毒的,一开始,傅家送来的东西也会让太监检验,一来,傅家送的东西从来没有出过事情,二来,傅家是太后失散多年好不容易相认的母家,太后对他们送来的东西一直没什么防备心理,渐渐地,对于傅家送来的东西,所受到的检测就少了很多。 往日里,芳嬷嬷还会拦着些,可前些日子,傅家送来了太后幼时最爱的地瓜糕,说是荣国公找了家乡的一个老妇人做的,有小时候的味道。 太后怕时间久了,热气就散了,于是就拦住了那些小太监,直接将糕点呈了上来。芳嬷嬷看太后难得有这种胃口,一时心软也就放纵了,就是这一次的放纵,彻底断送了太后的性命。 这让芳嬷嬷如何不怨,她怨傅家送来的地瓜糕,更恨自己的糊涂,所以才会下意识地避开宝珠的眼神。 芳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傅家在太后心里的地位,如果傅家真的是冤枉的,太后到了地下,那该有多难过。 摒住几乎掉落的眼泪,芳嬷嬷惨白着脸,对正德帝说到:“老奴认同王妃的话,这件事绝非傅家所为,还望陛下彻查,不要让太后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终究没忍住内心的悲怆,从他们出现开始就没流过泪的老嬷嬷一下子泣不成声。 正德帝看着芳嬷嬷这副模样,也一下子悲从中来,整个人摇晃了几下,被他身旁的梁十搀扶住。 “父皇——” “陛下——” 围着的皇子公主纷纷惊呼,被正德帝挥手压下。 “彻查,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彻查,我绝对不会让害死母后的真凶逍遥法外,既然毒物是从傅家送来的,那就从傅家开始查起,在嫌疑没有洗脱之前,荣国公府不许放出一个人,也不许任何人去国公府探望。” 正德帝说完,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妇一眼。 宝珠默然,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正德帝愿意彻查,她的心就放下一半,剩下的,宝珠不信那人能将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只要有人动手,她就一定能找出证据来。 ******* 所有的皇子皇子妃,还有所有的公主都守灵到了深夜才渐渐离开,正德帝还有很多事务和太后的死因要处理,也早早离去。 整个灵堂中,除了守灵的宫女太监,也就只剩下了宝珠和霍衍两人。 “县主还是早些回去吧。”芳嬷嬷叹了一口气,走到宝珠身边说到。 这几天慌忙赶路,宝珠压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又在灵堂前跪了大半天,整个人苍白的可怕,摇摇欲坠。 霍衍几次想将人抱走,都被宝珠拒绝。 “芳嬷嬷——”宝珠带着哭腔,看着芳嬷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悲痛和委屈。 芳嬷嬷见此,叹了一口气,终归是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姑娘,哪能真狠得下心讨厌她,况且她自己也明白,傅家是无辜的,宝珠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县主还是先回去歇息吧,明天天一亮,还得替太后送灵呐,你要是累到了,不能送太后最后一程,恐怕太后到了地底下也不会开心的。” 芳嬷嬷眼里含着泪,她的娘娘,临死的时候嘴里还含着县主的名儿,恐怕她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小姑娘了,她这个做丫鬟的,难不成还能背了主子的意思不成。 太后的遗体已经在灵堂摆了太久,既然正德帝回来了,自然就该马上入葬。 宝珠感觉到了芳嬷嬷放松的心结,紧绷的心情稍稍放缓,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果今晚不好好休息,明天的送灵可能真的撑不下去。太后的最后一程,她怎么能够缺席。 霍衍见她的态度软化,立马搀着珠珠起来。 “王爷,好好照顾县主,这也是太后最后对你的嘱托了。”芳嬷嬷看了一眼眼前深不可测的大皇子,她知道霍衍绝非表现出来这般无害。 她不明白一直拒绝娶亲的大皇子为什么忽然答应下来娶荣惠县主,她压根就不信什么奉守珍妃遗愿这种瞎话,霍衍和珍妃之间能有什么母子之情。现在她只求霍衍能好好对待县主,将来即便登上了那个位置,也不要冷待于她,这样,太后也能安心了。 霍衍低声应下,扶着泪流满面的珠珠离开。 等回到肃亲王府,好不容易将宝珠哄睡下,霍衍独自一人来到书房。此时他的脸上,早已没人刚刚哄宝珠时的温柔,一片冷凝,眼里仿佛淬了冰一般,充满了杀气。 “主子——”霍衍刚到书房没多久,一个黑衣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书房中。 一直背对着门口,朝书柜方向站立的霍衍,在他出现后,身形一动,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黑衣人面前,手里的匕首直接捅进那人的小腹。 “主子——”夏侯訾捂着小腹,难以置信地看着霍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说过,我最讨厌有人质疑我,违背我,你敢背着我做出这种事,难道就没想过你的结局。” 霍衍离京后,将京城的事务都教由夏侯訾处理,这些日子,京城的风吹草动都及时转到宜川,没道理太后薨逝,傅府收到牵连这种大事,他会一点消息都接收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夏侯訾拦下了这些消息。 夏侯訾捂着小腹,脸色难看。 他当初做下这件事的时候,就做好了被责难的准备,只是他没想到主子会这样对他,在他看来,主子实在是中傅家的女儿的毒太深了,鬼使神差的,在傅家出事的时候他将消息拦截了下来,心里想着若是傅家真的出事,傅宝珠身后没有娘家护着,没准主子对她会渐渐失去兴趣。 在他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大业。 可正是他这个做法,彻底触怒到了霍衍,龙有逆鳞,触之必亡,而宝珠,恰恰是霍衍的逆鳞。 “你去邢堂领一百鞭,从今天起,升龙卫首领的位置交由暗一。”霍衍淡漠地说到。 夏侯訾猛然抬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位置居然会被暗一取代,可是对上霍衍凝冰的眼神,他顿时不敢替自己反驳一句,仿佛失去全身力气,瘫倒在了地上。 很快,书房中又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将夏侯訾拖了下去。书房中,又只剩下了霍衍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评论,看看你们可爱的小作者,还不够软萌吗 ☆、第140章 一四零(捉虫) 次日寅时, 大殿外, 众多大臣已经开始在殿外等候, 所有大臣的朝服都改成了国孝期间素白的款式,白茫茫的一片,在幽暗的殿外尤其醒目。 今日是正德帝回京的第一次朝会,众臣需要向他汇报这段日子京中发生的所有大事,等朝会一结束,正德帝就要赶去主持太后的丧礼, 将太后的灵柩送入皇陵。 站在殿外等候的霍彶对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朝臣使了个颜色,那人隐晦地朝他点了点头,霍彶的嘴角随即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笑容。 可惜, 这个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 就立马凝固住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出现了。 一身素色皇子服,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玉带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高高束起的发髻,显得男子面目冷峻, 不苟言笑, 冷凝的视线从在场众人身上划过,原本有些喧嚣的前殿顿时一片寂静。 “大皇子怎么来了?” 还是有人受不了这寂静的氛围, 对着周边的人轻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大皇子从来也没上过朝啊,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有机灵点的就像那些消息灵通的大臣打探,生怕错过了什么机密的消息,那些随正德帝去宜川的大臣更是被围了团团转, 不少大臣都像他们打听在宜川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 在大庆,皇子年满十五就就会被皇帝批准上朝,只是霍衍在未满十五之前就被分封出去,按理,他现在已经是漓川的藩王了,哪有藩王上朝的规矩。 只是霍衍那跟冰山一样的性子,也没人敢上去问他。 霍彶微眯着眼,视线从脸色诧异的霍淮身上划过,低下头,没人看得清他此时的脸色。 第114节 “上朝——”卯时一到,大殿里传来太监尖利的喊声,大殿的四扇大门打开,众朝臣整理衣袍,神色肃穆地走了进去。 此时正德帝已经坐在龙椅上,等着众臣的朝拜,昏暗的眼神看到走在众皇子上首的霍衍时,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站在正德帝身边的大太监梁十手上搭着一柄拂尘,对着下面跪拜的朝臣说道。这些日子,每天担惊受怕,他早就没有了以往的富态,形容有些枯槁。 “臣,有事启奏——” 站在官位末首的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手上递着一本折子。 正德帝微眯着眼,往下首处看了看,朝堂之上官员太多,低于三品的,除非是他想要提拔的能臣,不然他可不记得那些小人物。 梁十看正德帝这副模样,低俯下身,在正德帝耳边提醒道:“这是正五品学士詹洪,是正德十三年的进士。”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太监,除了会溜须拍马,讨皇帝欢喜外,还需要帮正德帝记住所有他不必要记住的问题,你看,这种时候,他不就派上用场了。 “你有何事启奏——”正德帝听完梁十的话,脑子里稍微对这个人有了点印象,记忆里,詹洪好像是老二的人吧。 正德帝的眼神从霍淮身上划过,可是霍淮一脸茫然的样子,正德帝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詹洪到底搞什么花样? “禀陛下,微臣第一状告翰林院侍讲李景彦,女扮男装,秽乱朝纲,第二状告吏部尚书傅传嗣知法犯法,纵容亲眷李景彦,并为其大开后门,利用职务之便,将她从小小编修提拔至正六品侍讲。” 詹洪话音刚落,满朝文武皆发出阵阵叹息,惊呼声此起彼伏。 朝中居然有女人为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些酸腐的老臣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嚷嚷着一定要将欺君犯上的李景彦抓了,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但还是有人存有疑虑的,哪有人家会让女娃考科举,去当官,这不是拿全家全族的性命开玩笑吗,而且现在只是詹洪的一家之言,是真是假还不一定,更多人还是觉得这是一个阴谋,是针对傅传嗣的阴谋,前脚刚被指毒害太后,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傅家到底是得罪哪路大神了。 霍淮看到詹洪出来的时候还纳闷呐,詹洪是他的人,可是自己今日也没吩咐他做什么啊,正生闷气呐,没想到,詹洪居然爆出这样的惊天秘闻。 霍淮兴奋地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霍衍,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傅家一倒,等于就断了霍衍一条臂膀,没了傅家,霍衍在朝堂之上又有何依靠。 虽然还是有些不满詹洪的自作主张,但是心里对他查探到这个消息大计一功,准备等结束再好好褒奖他一番。 霍彶低垂着头,看着他那个二皇兄喜形于色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可是看到霍衍波澜不惊的模样时又有些吃不准他此时的态度。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他以为这只是杜撰的?不知为什么,霍彶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正德帝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乱糟糟的议论声,头疼的不行。 李景彦是男是女,他一点也不介意,横竖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可是这件事牵扯到傅传嗣,那就完全不同了,自从他萌生了将皇位传给霍衍的想法后,就在心中将傅传嗣认作了自己儿子最好的帮手。 一来,傅传嗣是傅宝珠的亲爹,也是霍衍的岳父;二来,傅传嗣是个能臣,定能助衍儿治理好国家,这样的人才,他是万分不愿让他折在这件事上的。 “大庆律例,凡污蔑朝廷命官者,杖五十,徒三年。” 嘈乱的大殿之上,忽然冒出一声清越的男声,开口之人,正是礼部尚书崔晋安的长子崔文申,也是和傅传嗣同年科考的探花。 他这一出口,众人都有些呆愣,这是在替傅家说话? 崔文申说完这句话就退了回去,一声不吭,众人有些纳闷,不过心里想着,他现在是刑部侍郎,没准就是想和大家科普一下刑法罢了,倒是把目光转向了詹洪,想看看他的表情。 詹洪听完崔文申的话,老脸一僵,眼神隐晦的从霍彶身上划过,霍彶微不可见地比了个手势,詹洪顿时心中大定,大声说道:“如若是微臣冤枉李大人和傅大人,微臣愿脱掉这身官袍,接受任何处罚。”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前途在向他招手,只要他做成这件事,来日,等三皇子荣登大宝,他就是从龙有功的大功臣了。 “刑部尚书——” “臣在——”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臣出列,躬身应和。 “朕命令你,协肃亲王、礼部尚书崔晋安彻查此案。”正德帝直接拍板到。 霍彶听了正德帝的话,微微皱眉,霍衍是傅传嗣的女婿,崔晋安又与傅家交好,这不是摆明了偏袒傅家吗? 只是,霍彶转念一想,李景彦女子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他们难不成还能将女人变成男人不可,刑部尚书是个顽固的老头,他可不会纵容两人胡乱行事,霍彶这么一想,顿时就轻松了很多,他就等着看傅家的好戏。 李家此时已近和傅家一样,被严密的监控起来,只等着太后葬礼一过,众大臣上门,替李景彦验明正身。 霍衍的眼神和崔文申进行了短暂的交汇,随即散开。 ******* 宝珠和霍衍今早是一块进宫的,霍衍需要上朝,而宝珠则是想早点来替太后守灵。 昨晚入睡到现在只有短短两个时辰,宝珠的眼下一片青黑,她偷偷从空间里拿了一粒丹药出来服下,这才稍稍有了些精神。 宝珠到达太后的灵堂的时候,里面除了普通的宫女太监,也就只有芳嬷嬷一人守着,一看就知道,她昨晚一晚没合眼了。 芳嬷嬷摇了摇头,这是陪娘娘的最后一段日子了,她怎么能错过。 芳嬷嬷站起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宝珠在一旁扶住了她。 “嬷嬷,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难道你忘了昨天晚上你自己劝我的话,现在不好好休息,到时候赶不上送姑祖母最后一程,这才是因小失大。”宝珠在一旁劝说道。 芳嬷嬷沉默了片刻,她已经整整三天没合眼了,这么下去,的确撑不到皇陵,思绪再三,终于应下宝珠的要求,在宫女的搀扶下去了后殿稍微休息一会。 芳嬷嬷一走,整个灵堂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主子。 “傅宝珠——”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宝珠将头转了过去,霍令仪正站在她身后,此时她身边没有一个丫鬟,连宫殿里原本守着的宫女太监也全都退了下去,只有红豆几人还站在她身边,戒备地看着突然间出现的四公主。 宝珠有些疑惑,不知道霍令仪为什么来找她。 霍令仪看着她单纯的模样,心中嗤笑,傻人有傻福吗,明明在小说里那么悲惨结局的一个女人,这辈子,在她的插手下,居然拥有了这样的人生,真是好一个造化弄人。 霍令仪没有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这是霍衍要的东西,我欠他的已经还清了。”将纸条递给宝珠,随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徒留摸不清头脑的宝珠待在大殿里。 宝珠打开纸条,顿时脸色一变,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小天使们十一点左右再过来吧 感谢微风伴着细雨、半梦半醒°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落暮~”、微风伴着细雨*2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41章 一四一 太后的棺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足足刷了七七四十九道桐漆, 棺木之重, 需要足足七十二个宫人才能抬得动。 太后的葬礼更胜于珍妃的葬礼,毕竟身份地位有别,正德帝不仅仅是一个情痴也是一个孝子,不会在这种地方委屈了太后,何况,太后枉死, 她的葬礼正德帝自然得办的更盛大些,生怕懿仁太后在九泉之下收到什么委屈。 大庆的皇陵在离京城十几里外的东陵,整整几百顷土地被高高的围墙围墙, 四周戒备森严, 里面埋葬的就是大庆历任皇帝皇后以及太后的遗体,其他妃子,除非皇帝特许,不然只能葬在妃子的西陵, 哪里比之东陵自然是差了许多。 太后的陵墓按理应与先皇同葬, 只是先皇有原配嫡后,而且先太后早懿仁太后身亡, 先皇身侧的位置早就已经有人躺着了。正德帝怕母后死后孤单,特地在先皇的陵墓边上又新修了侧陵,规模不亚于先太后的陵寝。 只是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身体矍铄的老太后就这样被奸人所害,陵墓还未修缮完成老太后就先走一步了, 正德帝无法,只能派工匠加班加点赶制,尽量将陵墓内部先打造成功。现在陵墓的内部金碧辉煌,而陵墓的外部却有些马马虎虎。 只是事已至此,先人入土要紧,正德帝只能打算在太后入葬后,再派人来修饰陵墓的外观。 所有皇室子弟在进入东陵后,就得下马步行,包括正德帝也是如此。这里埋葬的都是历代先皇,在此处骑马而行,是对先人的践踏。 太后的皇陵离东陵入口,足足得步行一个时辰,往日里娇滴滴的妃子公主,一个个都得由宫女搀扶着,才勉强走的动。 皇子妃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女眷的队伍和男人的队伍是分开的,宝珠和赫连玉蔚一块走在皇子妃的队伍里,赫连玉蔚的身子显然娇弱了些,离陵墓还有一段距离呐,她已经是满头虚汗了。 “大皇嫂,不知今日朝堂之事你可听说了。”赫连玉蔚在丫鬟的搀扶下靠近宝珠,在她耳边担忧的问道。 她不关心朝政,只知道她家相公说了要和大皇兄和大皇嫂交好,她只是坚定地履行霍循交给她的任务,尽量和宝珠保持好关系,幸好,宝珠的性格和善,不是那种难缠之人,到是让赫连玉蔚松了一口气。 这次,除了霍循的嘱托,她自己也是带了一分真心在里面。 走在前头的二皇子妃冯氏和顾明珠也听到赫连玉蔚的问话,不由地放慢了脚步,想听听宝珠的回话。 宝珠自然没有错过几人的动作,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悲痛,摇摇头,一副对詹洪的话嗤之以鼻的模样,脸上俱是愤恨。 “都是无稽之谈,我和表哥从小一块长大,附近的村民都能替表哥作证,我表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是个女人呐,詹大人说出如此荒谬之言,也不知是何居心。” 宝珠这句话是冲着顾明珠说的,顾明珠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去。 附近的女眷见宝珠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也有些怀疑,虽然李大人老大不小了,一直都没有成亲,这也不代表人家就是个女人吧,虽有这么大胆子,敢犯这种欺君之罪,而且如果是真的话,大皇子妃哪里还会如此淡定呐,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大皇子妃的娘亲和祖母都是李家的女儿,傅家自然也在九族之内。 顾明珠有些摸不准,傅宝珠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可是据霍彶查到的消息,李景彦真的是女人没错啊。 原来,当初冯寰找上门来的投名状就是这件事,他找到了当初替李景彦母亲接生的产婆,那个产婆也指认了这一点。 当时赵氏生了一个女儿,给了那个替她接生的产婆一百两银子,让她替自己保密,后来又安排他们一家远远离开云田,冯寰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那个产婆的。 当初的一百两早就已经被产婆的儿子挥霍殆尽,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冯寰施以金钱的诱惑,产婆没犹豫多久就将当初的事和盘托出,现在那个产婆一家还住在顾明珠陪嫁的庄子里呐,若不是有这样板上钉钉的人证,霍彶也不敢让自己埋在二皇子身边的钉子出来告这个状。 顾明珠定了定心神,觉得一定是傅宝珠垂死挣扎,越想越觉得如此,一下子心情又大好了起来。 “死鸭子嘴硬。”顾明珠嘟囔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傅宝珠,或许是因为她们的名字太相近,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了她这颗明珠,自然就不需要什么宝珠的存在。 顾明珠将视线转向一旁像个木头人似的杨蔓芷,眼底闪过一丝幽光,等三皇子荣登大宝,这个三皇子妃就不需要在前头碍眼了,皇后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顾明珠想起哥哥顾余一的嘱托,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杨蔓芷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等棺木一入皇陵,所有的女眷得留在皇陵外,和灵隐寺的师傅替太后诵金刚经和往生经。其他的皇嗣只需要行叩拜里,焚香完毕后就可离开。 此时正值深秋,即便每个女眷的膝盖下都有一个垫子,还是隔不住地底刺骨的寒冷往膝盖里头渗入。宝珠一跪下去去,就感觉到了不同,那个垫子显然比别的垫子更厚实些,一跪下去,暖烘烘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宝珠下意识地朝霍衍所站的地方看去,可惜隔得太远,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宝珠的心里微微一暖,摈弃心中的杂念,开始虔诚地诵起往生经,这也是她唯一能替姑祖母做的了,不管真正的凶手是谁,她都一定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皇后、陆贵妃,这两人的嫌疑最大,宝珠一边念着往生经,一边在心里暗暗思忖,想着该从什么地方查起。 ******* 诸皇子的祭拜一结束,正德帝留在皇陵内想陪慈仁太后走完最后一程,霍淮显然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大皇兄,我也不知道詹洪这厮居然敢撒如此滔天之慌,污蔑傅大人和小李大人,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清白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叫上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前去李府查看,好还李大人一个清白。” 霍淮在霍衍身边信誓旦旦的说到,要是能掩藏起他眼中的幸灾乐祸,这番话可能更有可信度些。 霍彶听到霍淮的话,立马在一旁复议到:“没错,大皇兄,身正不怕影子斜,早些上门查看,也早些还小李大人一个清白啊。” 霍衍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随意地吐出一个字:“好——” 霍彶正想再劝一下,就被霍衍的爽快吓了一跳,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难道他已经有了什么万全的准备?这让霍彶有些犹豫。 刑部尚书到是十分赞同,他也想看看,是否李家真的如此胆大包天,干做出秽乱朝堂之事。 一行人就这样朝李家赶去。除了正德帝吩咐的三人,又多了霍淮和霍彶两条尾巴,两人生怕霍衍在里头动什么手脚,非要自己跟着一块过去才放心。 此时的李家,早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团团把手,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霍彶一只派人守在附近,确定一直没有外人靠近过这里,里面的人也从来没有出来过。 在霍彶进入李家的时候,他还和门口一个打扮普通的路人有过眼神交汇,知道一切正常后,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他就不信,霍衍还能有什么通天的手段,把里头的李景彦给掉个包。 李青云年纪已经不小了,待在李府安安稳稳的当他的老太爷,除了大孙子一直不肯娶亲外,真的没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了。谁知祸从天上来,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居然是孙女,他们李家犯了欺君之罪。 李老太爷没有直接趴下,已经是托了宝珠的灵药的福了。 第115节 “各位皇子,各位大人,这绝对是无稽之谈啊,我们冤枉啊。”李老太爷涨红着脸说到,站在他身旁的李景彦,一副儒雅沉稳的打扮,仔细看来,倒真是雌雄莫辩之貌。 “这三位是宫里的老嬷嬷,就让她们三个给李大人验个身吧,是男是女,一目了然。”刑部尚书早就有所准备,在他看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找几个老嬷嬷验一验,不就知道是男是女了吗。 霍彶的目光在对上其中一个嬷嬷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有她在,也不怕有人串通说谎了,霍淮也是如此。 这也是刑部尚书聪明的地方,他找的三个老嬷嬷,一个是皇后宫里的,一个是陆贵妃宫里的,还有一个是皇帝宫里的,三边的人都放了,那总该都满意了吧。 霍衍惬意地喝着茶,对眼前的一切充耳不闻,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看着霍淮和霍彶在那上蹿下跳,像是看两个小丑一样。 李景彦也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接下去的验身。 霍彶从狂喜的心情中稍稍清醒了一些,看着两人的表情,越想越不对,觉得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圈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快来调戏萌萌哒的作者菌吧 ☆、第142章 一四二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了, 霍彶看了眼身边毫无所觉的霍淮, 有他在,今天这出戏也得唱下去,何况,他还郑步新霍衍真的有那个本事,或许,一切都只是他在虚张声势, 是为了让他不战而退。 霍彶深深地看了眼坐在一旁品茶的霍衍,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这个理由劝服自己了。 在刑部尚书的示意下, 李景彦带着三个老嬷嬷去了后头的隔间。 “这是什么熏香, 闻起来怪香的。”开口的是正德帝身边的老嬷嬷,她是负责给正德帝调香的老嬷嬷,一闻到那馥郁的芬芳,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这是家父从西洋寻来的熏香, 嬷嬷若是喜欢, 临走的时候可以带些回去。”李景彦看了眼正冒着氤氲香气的熏炉,眼中微波流转, 转瞬即逝。 那老嬷嬷心头一喜,皇上用的熏香都是有规制的,不能随意更换,这种外头送来的来历不明的香根本靠不进正德帝的身边。可是皇上不能用,她可以啊, 作为一个专职调香的老嬷嬷,最喜爱的就是这些稀奇的香料了,西洋的香料,那可是有价无市啊。 李景彦如此客气,倒是让老嬷嬷对他有了不少好感。 “嬷嬷,还是尽快开始验身吧。”其他两个嬷嬷都是带着任务来的,这香再好闻,她们也没那个欣赏的心情啊,只想快点把主子吩咐的事情给做了。 只是对方毕竟是皇上宫里的老嬷嬷,她们也不敢过多催促,只敢好言提醒道。 “那就有请李大人宽衣吧。”老嬷嬷也知道分寸,虽然喜欢对方送的熏香,可是也不会因此而偏袒于他。 李景彦看着对面三个一错不错盯着他的老嬷嬷,深吸一口气,伸手覆上一扣,闭上眼,将衣服解开....... ****** 整整一炷香的功夫,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传来,外面等候的人显然有些急了。 “不就脱件衣服的功夫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该不是出事了吧,要不我们进去看看。”霍淮已经喝下第三杯茶了,还是没有见到里面的人出来,显然有些坐不住了,试探地朝刑部尚书那个小老头问道。 “不可不可。”那个严肃刻板的小老头皱着眉,对霍淮的提议显然十分不满:“如果李大人真的是女子身,我们这群人进去,不就是毁坏姑娘的名节吗?” 霍淮听完都想骂脏话了,一个女人在男人堆里混了这么久,哪还有名节可言,看着不容置否的老大臣,霍淮只能在心中暗骂。 就再等他一会,他就不信,里面的人还会一直不出来了。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转过,后头就传来了人走动的声音。 几个老嬷嬷走在前头,一张张刻满皱纹的老脸此刻泛着红晕,平日里最刻薄的老脸,此时带着一股子羞怯的模样,霍彶直觉就不好。 陆贵妃宫里的那个嬷嬷冲霍彶摇了摇头,一股怒火直冲他心头,霍彶将目光转向那个坐在上首,一开始就胸有成竹的男人,是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嬷嬷,验身结果如何了。” 刑部尚书从太师椅上起身,朝走在最前头的老嬷嬷问道,也就是刚刚和李景彦讨论熏香的,那个皇上宫里的老嬷嬷。 几个嬷嬷之中,唯独她不会被人收买,她的话也是最可信的。 老嬷嬷朝后头衣衫整齐,风采偏偏的李景彦看了一眼,脸上红晕更盛:“李大人是男子之身不错。”紧接着,又觉得不对,立马又补充了一句:“还是真男子,哈哈哈。” 这些朝臣真是的,李大人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都能被认成女人,这眼睛都是怎么长的,老嬷嬷想起自己刚刚见到的精瘦强健的身躯,不由老脸一臊,这群做事糊涂的,害的她一把年纪还犯了春心。 站在她身后的两个老嬷嬷没有一人对她的说法表示质疑,用无声表示默认。 “这怎么可能——”霍淮这下也有些出不准了,难道真的是詹洪那老小子胡说八道?这下霍淮可站不住了,詹洪是他的人,这件事基本所有人都知道,父皇会不会怀疑是他在背后唆使,搞了这一出乌龙戏。 李青云今天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就说,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孙孙怎么可能是个女娃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崔大人,我们这就进宫,跟皇上禀报这件事吧。”刑部尚书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件事闹出来,那就是整个朝堂的大笑话,大庆的官员中竟然混进了一个女流之辈,这样百姓如何看待他们这些朝臣呐。 “慢着——”霍彶腾地站起身,出言制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李景彦的心头一紧,不知对方又要做出什么举动,毕竟...... 霍彶自然没有错过他眼神中的那一丝凝滞,心中大定,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叫了过来。 “凝霜,给诸位皇兄和大臣表演一下你的绝活。” 那小厮领命上前,一张平淡无奇的长相,谁知她将手伸到耳际后,随手将面上的脸皮撕下来,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居然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 “这是一种江湖秘术,人称易容术,会的人不多,但也有几个,我担心此时出现在外面面前的或许不是真正的李大人,不知可否让我的婢女替他检查一番,这样一来,也算是万无一失。” 霍彶朝霍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等将对面的人戳穿了,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刑部尚书有些吃惊于眼前奇异的手法,对于三皇子的疑虑也表示了认可,转头向李景彦说到:“李大人,不如你就让眼前这位姑娘替你检查一番吧,这样一来,也能还你清白。” “没错没错,只要你是真的李景彦,还用得着怕什么。”霍淮仿佛一下子逮到了李景彦的把柄,没错,肯定是像老三说的一样,李景彦是个女人,怎么会是男人呐,对面这个,绝对不会是真正的李景彦。 原来他要做的只是这个,李景彦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浮现了今天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请吧。”李景彦将披散在耳后的头发撩开,眼神毫无游移,一片清正,颇为风光霁月。 刑部尚书对他的表现十分欣赏,心中对他的怀疑早就消失了大半,如此作态,怎么会是女子呐,对于一直在从中挑事的三皇子也多了些许不满。 霍彶要是知道老大臣心中的想法,准能吐出一口老血,揪着他的衣领狂喊,她是女的,她真的是女的。 那个女婢上前,告罪后伸手像他的耳际探去,皱了皱眉,将手沿着他的脸颊摸了一圈,两圈,三圈。 “这位姑娘,你还要摸多久。”李景彦忍不住出声,他这话一出口,别人还以为那小姑娘觊觎他的男色,趁机吃他豆腐呐。 那女婢的手立马收回,脸颊通红,回到霍彶的身边,摇了摇头。 “查清楚了?”霍彶如何肯信,可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李景彦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三弟可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不如一次说出来,免得到时候对我们的结论有所质疑。”霍衍看着有些失态的霍彶,意味深长地说到,仿佛计谋得逞的样子。 霍彶看着他这副表情,顿时仿佛被雷劈中,他明白了,一切都是霍衍计划的,那个冯寰就是霍衍找来欺骗他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接生婆,李景彦也是个男人,一切都只是霍衍的计谋,为了让他上当的计谋。 冯寰,冯寰,霍彶在心中咒骂几声,对那个心中之人恨之入骨,想起那几个住在他别院中的人,霍彶双拳紧握,没有人在耍了他以后还能全身而退。 霍彶深深地看了霍衍一眼,他动不了他,难不成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喽喽吗。 “尚书大人,请您为卑臣做主。”李景彦直直跪在地上,倔强地看着眼前的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面上带着一丝屈辱。 “卑臣堂堂七尺男儿被人诬告成女子,还连累长辈为我担惊受怕,实属不孝,卑臣要反高詹洪詹大人,告他诬告同僚,打压下属,还望尚书大人替卑臣做主。” 李景彦字字铿锵有力,又带着一丝愤懑,在场众人都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任谁好好的被无赖成女人,都开心不到哪里去。 刑部尚书上前将李景彦扶起:“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向陛下如实禀报的。” 老尚书心有戚戚,已经将这件事当做几个皇子之间勾心斗角的戏码,而李景彦,自然是里面最无辜最可怜的受害者了。 此事告一段落,所有守在李府的禁卫军全都撤离,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嬷嬷,这是我们家大人让女婢那给您的香料。” 一个婢女匆匆忙忙从李府出来,拦住要上马车的老嬷嬷,将手上那一包香料递了过去。老嬷嬷一脸惊喜,她还以为李大人忘记这件事了呐,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及。 接过香料,让小丫鬟替自己转达自己的谢意,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一进到马车坐定,她就忍不住闻起了手上的香料,果然是那一股馥郁的芬芳,老嬷嬷嗅了嗅,似乎少了什么,可是再一嗅,似乎又有什么不同。 老嬷嬷摇了摇头,老了老了,鼻子都不灵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十一点以后还有一章,日常求留言,蠢作者正在打滚撒娇卖萌中 感谢沧若澜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啾 感谢钱钱、霜月、“”*2的营养液,亲亲 ☆、第143章 一四三 情绪跌宕起伏了一整天的李青云被丫鬟搀扶着回房休息了, 此时的大厅里只剩下了霍衍和李景彦两人。︾| 所有的丫鬟都被支了开去, 门口有霍衍的人守着, 寻常人等,根本就无法靠近。 “你是女人,你居然是个女人,哈哈哈哈哈。” 霍衍的声音先是低沉,渐渐的越来越重,笑声几乎震破李景彦的耳膜。 第一世的时候,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宝珠没有嫁给别的男人, 那第一世, 宝珠的死因是不是也是一场骗局,或许他的小姑娘还好好的活着,只是他的懦弱,让两个人就此错过。 霍衍捂着眼, 在心里再一次唾骂了第一世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可是又隐隐的有些开心, 他的姑娘,从头到尾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更开心,第一世的宝珠或许并没有死,他所看到的宝珠的悲愁或许都是假的,他的姑娘活的好好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开心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是不是李家骗了宝珠, 呵,有傅传嗣那个老狐狸在,想骗婚还没那么容易。 还有许多的谜底没有解开,只可惜,时光无法回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第一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霍衍的心被懊悔笼罩,手指直直掐进肉里,扯了扯嘴角,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一世的错误,不会再让宝珠离开他的身边。 他很幸运,能拥有再次重来的机会。 “我有苦衷的。”李景彦沉默了半响,开口说道。 霍衍的表情既兴奋又癫狂,还带着一丝懊悔和绝望。她不知道霍衍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嘴唇蠕动,缓缓开口解释道。 霍衍收回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刚刚那副冷凝孤傲的模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出了这件事,恐怕从今往后,会有更多人注意到你,李景彦已经不能在活在这个世上了,从今往后,你可以开始过你想要过的生活,至于身份,我会替你安排好的。”霍衍开口道。 李景彦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她真的可以,真的可以吗?极大的惊喜过后,又是一股巨大的空虚和迷茫,她有些不知道,已经做了二十几年的男人的自己,该如何适应自己新的身份。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李家远亲的身份。”傅传嗣缓缓开口:“从今天起,你会因为被人冤枉而生一场大病,拖延几天后,不治死亡。我会派人安排你离开,等过个一俩年,所有人都淡忘了这件事,你就可以回来了。” 李景彦沉默了片刻,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处罚,而她,也能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藏头露尾。 李景彦知道对方是为了珠珠才这样帮她,但还是忍不住对霍衍说了句谢谢。 霍衍看了她一眼,直接扭头离开。 李景彦有些莫名其妙,这是生气呐还是生气呐,不过心里想着,总归是自家惹出来的麻烦,牵连了姑姑一家,霍衍生气也是应该的。 在霍衍走后,李景彦重新回到后头的隔间里,走向那个还慢慢燃烧着的熏炉,将熏炉打开,将里面还慢慢燃着的香料熄灭,用帕子将里头的香料倒了出来,仔细的包裹起来塞进怀里。 接着又将所有的窗户打开,将里面的味道扩散出去,做完这一切,她才放心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等待霍衍派来协助她的哪些人。 或许摆脱了沉重的枷锁,整个人的步伐轻快了很多,李景彦的嘴角扬起,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堆香料,一脸庆幸。 谁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药物,居然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别。 第116节 是的,就是改变一个人的性别,准确的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改变**性别,而是改变人的思维上对性别的认识。 刚刚那堆香料是西洋香料没错,只是里面加了一颗被碾成粉末的药丸,这个药丸散发出来的味道会使人的神经错乱,问道这个香味的人,会觉得女人是男人,男人是女人,等出了这个香味的范围内,思绪又会恢复正常。 他为了掩盖那颗药丸本身的味道,才会使用香味浓郁,而且对于大庆人来说比较陌生的西洋香,这样即便几个嬷嬷察觉到了不对,也只会当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而忽略过去。 李景彦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药,刚刚拿到这个药丸的时候她还怀疑了很久,横竖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狠下心,就按霍衍说的做了。 在她动手脱衣服的时候,还犹豫了那么一下,可是等她脱完衣服,明明她还是她,可是脑子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自己看到的其实是一具男人的身体,连她自己都快被唬过去了。直到她穿完衣服,出了那间屋子,吹到外面的冷风后才清醒过来。 刚刚在大堂上,霍彶出声喊停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以为霍彶是要当场验身,大堂里没有香料,而且她也不想在一群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谁知霍彶只是让人验明她身份的真假,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李景彦看了看围墙外的连天白云,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过。 ******* “所以李家是冤枉的,詹洪,你有何话要说。” 正德帝的脸上凝聚着一团阴云,仿佛积攒着浓重的风暴即将爆发,只是这不是针对詹洪的,而是针对在场的另外几个人。 此时的锦乾宫中,几乎所有在大庆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到场了。 后宫的皇后和陆贵妃,大皇子至最小的六皇子,前朝几位肱骨大臣,除了傅传嗣以外的几个尚书,左右两位丞相悉数到场,连几个老宗亲也拖着老迈的身子来了锦乾宫,不知正德帝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詹洪跪在大殿中央,抖成一个筛子,眼神游移地朝皇子中看去。 霍淮以为他看的是自己,吓了一跳,这次他可真什么都没做,只是推波助澜罢了,那个蠢货,难不成是想将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詹洪在看到某人手势的一瞬间,狠下心来,朝正德帝狠狠磕了一个响头:“陛下,这一切都是二皇子指示微臣做的,微臣自知罪不可赦,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绕我一家老小一命,他们都是无辜的。” 詹洪说完,直接冲向一旁的龙柱,嘭的一声,血浆四溅。在场众人发出一声惊呼,皇后和陆贵妃更是捂着眼,一副娇弱胆怯的模样。 正德帝面不改色,让小太监把詹洪的尸体抬了出去。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霍淮在那喊冤,霍彶倒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派人将詹洪的家人看管了起来,他投鼠忌器,为了一家人的性命,也不敢攀扯到他身上去,果然听母妃的没错,没有直接早自己的出马,这样一来,出了事还有霍淮那个蠢货顶着。 霍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得意,陆贵妃见此,微微皱了皱眉,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 他们这点伎俩,都是正德帝曾经用下的,他是老了,不代表他瞎了。不过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今天把这么多人都叫过来的目的。 正德帝浑浊的眼睛从在场众人的身上划过,在顾皇后的身上停留了许久,看的顾皇后整个人坐立不安,这才将视线移了开去。 顾皇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正德帝的话就仿佛晴天霹雳,将她整个心魂劈的魂飞魄散。 “朕今日召集各位皇亲大臣,只为了一件事——”正德帝的声音轻而缓,却让人忍不住绷紧神经,等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朕要废后——” “什么!”顾玉如肝胆俱裂,不敢置信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正德帝,嘴唇微动,气愤之极,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韵慧的眼中倒是闪过一丝精光,她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废后,但是顾玉如倒台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后宫没了皇后,自然是她这个贵妃一家独大了。 “这.......”不少老臣和皇亲有些疑虑,废后是大事,当今顾皇后虽然没有什么贤名,但也没出过什么差错,而且现在正值太后国丧期间,如果贸然废后,那不是动摇民心吗。 不少迂腐的老臣都开始规劝正德帝三思,皇亲对此也颇有微词,毕竟顾皇后出身辅国公府,顾家是老牌勋贵世家,和各个皇亲之间联姻密切,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他们是万万不会同意正德帝废后的。 然而正德帝显然心意已决,指着顾玉如,脸上充满了杀意。 “朕要废后,理由就是她——”正德帝直指顾皇后,咬牙切齿地说到:“毒害当今太后。” 此话一出,顾玉如瘫坐在地上,原本还喧哗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但是作者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可爱的作者说(臭美脸) ☆、第144章 一四四 “皇上, 本宫冤枉?” 这样的重罪, 哪个人会轻易认下, 皇后只是失态了几秒,立马恢复过来,高抬着下巴,死死盯着正德帝,拒不认罪。 大殿上的众人在呆愣了一会后,纷纷开口, 主题就是一句话,“兹事体大,若无证据, 不能就这样冤枉了皇后。” “是不是他, 你是不是为了这个野种想要冤枉我,傅家是他的妻族,你想将这个助力留下来,所以冤枉我。” 顾玉如听到朝臣和皇亲的支援声, 仿佛找到了助力一般, 更加有了底气,眼神从霍衍身上划过, 厉声质问道。 凭什么,他凭什么废她的后位,要是没有她姑姑,正德帝还只是一个低贱贵人的儿子,哪有资格荣登大宝, 他亏欠了他们顾家这么多,居然还有脸废她的后位。 顾玉如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德帝的眼神不仅不闪躲,反而有种鄙夷和控诉之态,更让正德帝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就和她姑姑一个德性,一样的喜欢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所有人,包括他。 正德帝怎么也忘不了小时候先皇后身边的人是怎么对待他的,他在先皇后的宫里,连条狗都不如,只有在外头的时候,先皇后为了做出一副慈母的姿态,才会对他好一点,随手赏赐的东西就像是在打发一条狗一般。 相较之下,当时身份低微,却一心记挂着他这个亲子,为他受尽委屈的生母是多么难得。 这么些年,正德帝一直不允许顾家的女人怀上他的子嗣,但也没有动摇她皇后的地位,已经是看在那个女人给了他助力的份上了,不然—— 正德帝放在龙案上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看着顾玉如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千不该万不该,她都不该对母后下手。 顾玉如被他的眼神吓到,可面上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手心全是汗,后背早就被汗水浸湿,这个最她绝对不能认。 顾玉如紧紧咬住下唇,脑海中疯狂转动自己策划这一切的画面,仔细查看着有没有失误的地方,再三斟酌,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所有动手的人都被掌握在她的手中,不会有事的。 顾玉如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父皇,母后最是贤良淑德不过了,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必有隐情,或许是有人在其中设局,试图嫁祸给母后。” 二皇子霍淮对皇后早有不满,可是现在他身边能用之人除了皇子妃身后的冯家,也就只有皇后身后的顾家了,皇后一倒,他的势力就会削弱大半,到时候他拿什么和霍彶争。 霍淮的眼神从霍衍身上划过,别说霍彶了,连霍衍他都对付不了,冯家这些年后辈无能,已经渐渐式微,而傅家真是上升之势,家中子弟都是有出息的,假以时日,追上冯家也不在话下。 所以,皇后绝对不能倒。 顾皇后以前都只把这个养子当做自己手上对抗陆韵慧的筹码,此时看他维护自己的模样,倒是真的有了一丝真心,想着要是摆脱这件事,她就好好把霍淮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看待。 霍淮自然注意到皇后态度的变化,这也正是他目的所在,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真诚。 霍淮的意有所指让在场众人把视线转移到了之中最大的几个受益人身上。 霍衍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霍彶和陆贵妃却是脸色一变,他们可真是冤枉啊,这件事他们还真没在里头掺一脚。 太后是能轻易动的吗,若是被正德帝查出来,那就是万劫不复,两人都还没那么蠢,顶多,就是霍彶在幽禁傅家的时候出了一把力,再多可就没有了。 “哼。”正德帝一声冷哼,看着霍淮的表情充满不满,这就是他的儿子,一心只有权势,连亲祖母的死都能抛到一边。 若不是没有查出这件事和霍淮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恐怕连弑子的心都有了。 “来人,把人带上来。”正德帝挥手示意到。 在场众人都将视线朝大殿外探去,想看看来得到底是何人。 一个高挑消瘦的黑衣男子逆光而入,腰间系了一条银白色的链子,上面沾着斑驳的血迹,还有零星几块肉末,鲜血一滴滴的从银链上低落,顺着他的脚步,滴出一条血痕。 男子的神情阴郁而冷酷,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仿佛连眼珠子都被那血色映红,看上去像是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魔,不像是活人,倒像是个活死人。 “参见陛下——” 男子单膝跪在地上,清冷彻骨的嗓音让人忍不住脊背一凉。 “余一——” “顾余一——” 顾皇后和霍彶的声音同时响起,看着眼前这个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男子,大吃一惊。 “你怎么会是这副打扮。”一种莫名的恐惧席卷顾皇后全身,看着出现在大殿里的顾余一,浑身僵直,勉强想对着他露出个和善的笑脸,可是勾着嘴角,整张脸仿佛僵住了似得,板着一动不动。 顾余一是顾皇后哥哥,现任辅国公唯一的儿子,虽然不受宠,但是注定是顾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他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即便顾皇后这么一个鲁莽冲动之人,也心知肚明。 顾余一,早就是皇上的人了,或许,她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正德帝早就知道的。 现在顾玉如唯一的侥幸就是这件事,她没有透露出一丝风声,因为兹事体大,连自己亲哥哥,她都不敢相信。用的那些人都是早些年姑姑留给她的,或许顾余一根本就不知情,而且她将那些人放置在她购置的庄子里,顾余一才多大的人,能有什么本事?这一切,他未必知晓。 即便给了自己足够的安慰,不安还是渐渐扩大。 “回皇上,臣已将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严刑拷打,她已将一切原封不动的招供出来,藏在皇后私宅中的那些人也全都抓获,具以供认皇后的罪行。” 原来,傅府里头那个会做太后家乡小食的人就是皇后派去的,要的就是借傅家的手毒害太后,傅家人也不是鲁莽之人,从未想过将吃食这种容易动手脚的东西献上去,当日傅家送上来的只有一些小玩意,那个小食是皇后派人加进去的。 当日太后中毒死亡,又从傅家搜出相同的小食,这便成了板上钉钉的罪证。 其实这谎话仔细一查就能戳破,顾玉如原先是想着在正德帝来之前,先将傅家一家灭口,谁知霍彶竟然跑出来搅局,还有那个崔晋安在一旁阻拦,她的计划也就没成。 “冤枉啊——”顾玉如高声大喊到,心里恨毒了顾余一,这个小畜生,当初就该掐死他,嫂子说的没错,他和他那个娘就是灾星,只怪她当时心软,没让嫂嫂将他连同他那个狐狸精的娘一块杀了。 顾余一丝毫没有被她影响,反而开口,将这些年顾家私底下一些贪赃枉法之事,一一倒出,包括皇后连同辅国公夫人卖爵鬻官,包揽诉讼等等一系列骇人听闻之事。 几具血痕累累的人体被拖了上来,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皮开肉绽的,只是人还有意识,对着皇后断断续续地喊着救命。 这些人,正是顾皇后的嬷嬷和亲信。 在场众人吃惊于顾余一手段的狠辣和直截了当,也被顾余一这个恨不得致顾家于死地的模样吓一大跳。 不过一想到顾家人对他的态度,也心有戚戚,那根本就不是养儿子,而是养敌人啊。可是再多的理解,在现在人的眼光看来,都是离经叛道的。顾余一这番作为,注定了他无法在朝堂立足,谁会愿意跟一个出卖宗族之人为伍。 即便顾余一似乎是大公无私的揭露顾家的罪证,可就凭他是顾家的子孙这一点,就得让全天下的人戳脊梁骨。 显然,顾余一对此毫无畏惧。 梁十将顾余一搜集到的所有资料都呈了上来,正德帝看完后气血上涌,将这些奏折让底下人传阅,所有人都被皇后和辅国公夫人的贪心和狠心吓了一跳,就凭她们这些作为,说句毒妇都还是轻的了。 毒害太后之事证据确凿,又有如此罄竹难书的罪行,正德帝想要废后自然无人阻拦。 顾皇后很快就知道大势已去,哪里还有以前的高傲,此事一出,连顾家都危险了,她这个皇后又有何资本与皇帝对抗。 “皇上,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请你饶了我吧,看在我姑姑的份上。”顾皇后匍匐在地上,还没等她靠近正德帝,就被一角踹开。 “淮儿,你快和你父皇求求情,我是你的母后啊。”顾皇后看正德帝冷这一张脸,又将希望转托到自己的继子身上。 霍淮这时候和她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替她求情,只是,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霍淮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显然对顾皇后充满失望。 “母后,你居然对皇祖母下此毒手,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转头又向正德帝告罪:“父皇,都怪儿臣没有注意到母后的这番行为,儿臣也有罪,请父皇责罚。” 表情之真挚,让顾皇后不禁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这就是她的养子,她以为真心待她的养子。 顾皇后站起身,疯癫地笑着,笑够了,指着正德帝,赤红着眼怒骂道:“你以为你好的到哪里去,你和我都是一类人,我得不到的,这辈子你也得不到。” “我诅咒你,这辈子,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在乎的人离开你,临死,你只会和我一样众叛亲离,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说完,直直朝詹洪自尽的那根柱子撞去。 “嘭”的一声血花四溅,临死,那一双眼睛还直直地瞪着正德帝,死不瞑目。 第117节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十一点以后还有一更,大家晚点再来吧 感谢多多*20、梦*^_^*”、小妞vivi*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45章 一四五 正德帝看到这毒妇临死还敢咒骂自己, 自然恨不得将眼前这具尸体鞭尸来出气。在场的诸位大臣和皇亲更是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当做没听到皇后那番话。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顾皇后真的是临死都不忘坑一把二皇子和顾家啊。 毕竟说这句话的人死了,不能拿死人出气,总能拿活人出气吧!看二皇子此刻铁青的脸色,在场之人都忍不住有些同情。 有皇后这样一个养母,恐怕二皇子此刻已经大失圣心了吧。 正德帝哆嗦着手,从龙案的暗格里掏出那瓶药丸服下, 脑海里回放的一直是顾玉如临死前的那番话,看着下首处一直站在那,恍如隐身人一般的霍衍, 终究没有将之前的打算说出来。 或许, 立太子一事,还是得再缓缓。 顾皇后的尸体被拖了出去,正德帝下令将顾家人全部收押,包括揭发顾家罪行的顾余一和顾家所有出嫁的女儿。 霍彶的侧妃顾明珠自然也在此列, 不过看霍彶和陆贵妃的表情, 一点都不伤心,反而隐隐透露出一丝喜色。 从头到尾, 霍彶都看不上那个刁蛮的女人,只是看在她还有些利用价值,能仗着她牵制顾家的的份上才纵容她的脾气,现在顾家已经倒了,霍淮也断了一条臂膀, 他又何须在乎那个女人呐。 顾明珠虽美,可长得比她更美的也大有人在,霍彶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巧笑嫣然的俏脸,心中,对那个女子势在必得。 顾余一十分坦然的伸出双手,任由禁卫替他带上镣铐,他是正德帝的人没错,同时他也是顾家的子孙,如此罪责,他在揭发前早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正德帝挥手让在场众人退下,他现在的精神已经完全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劳累了,之所以现在还苦撑着,就是不想让众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体状况。 红颜枯骨的解药还在研制中,又碰上太后归天一事,正德帝已经有了预感,或许,他的大限也快到了。 在场所有人都默默退了出去,顾余一在经过霍衍的时候默默地做了一个口型,霍衍明白,他在说谢谢。随后,被禁卫押着,快速离开他身边。 霍衍低垂着双眼,看不起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 既然真凶已经找到,傅家这个无辜受牵连的人家自然也就解禁了。 宝珠从皇陵回来,想直接回国公府去探望受惊的亲人,却被半路碰上的霍衍直接掳回王府,强制性地将她剥光洗了个澡,又帮她的膝盖敷上伤药,接着把人往被窝里一塞,督促她快点睡觉。 “衍哥哥,你就让我回去看一眼,就一眼。”宝珠耍赖,磨蹭着不肯睡,霍衍看着她熬得通红的双眼,哪里舍得再让她这样任性下去。 “我已经替你去看过了,他们一切都好,倒是你,昨晚就没睡,今天还在陵墓前跪了一天,岳父岳母看到你这副模样,恐怕只会更加担心。”霍衍丝毫不为所动,单手紧紧将人桎梏住,不让她动弹。 “明天一早我就送你过去,现在这么晚了,岳父岳母恐怕也早就睡下了,你现在过去也只是打扰他们罢了。” 宝珠她们从皇陵回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加上霍衍帮她洗澡敷药的时间,这时候过去,的确不太方便。 宝珠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瘪了下来,人也老实了很多。 “衍哥哥,你说顾余一最后会怎么样。”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见,宝珠的忽然出声,打破了这丝寂静。 霍衍闭着眼都猜得到宝珠此时眼里的愧疚,在他看来,珠珠根本就没有愧疚的必要。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宝珠的策划。 在一开始,她就将目光锁定在了皇后和陆贵妃身上,整个后宫之中,只有她们两人能有那个实力做成这件事,正德帝或许也可以,但是他的心还没有黑到这个地步。 霍衍交给她的人很出色,几乎能查到她们所有人的动向,陆贵妃跟着她们一块去了宜川,她手下的人除了和霍彶有过接触之外,一直都龟缩在承恩殿内,没有丝毫动手的痕迹。 而且直觉告诉宝珠,陆贵妃不是凶手,她也没有这么蠢。 唯一剩下的就只剩下顾皇后了,她这次的行动十分谨慎,用的还是先皇后留下来的人手,霍衍给她的人只查到皇后寝宫里的老嬷嬷最近出入宫廷有些频繁,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果再查下去,耗时太久,宝珠等不起也不想等,只能用最粗暴简单的方法了,就是打,打到对方招为止。 这件事,他们谁出手都有陷害皇后的嫌疑,唯有顾余一不会,他是顾家人,他说的话反而更可信。 而且老嬷嬷的家人就在辅国公府,即便她扛的下酷刑拷问,总不能不惦念着些自己的家人吧。与其用迂回的方法找证据,还不如直截了当的直接将人抓来拷问。 宝珠从暗卫口中知道顾余一和顾家之间的恩怨,但是不知道原来他早就在私底下搜罗了这么多顾家的罪证,一开始,他想对付的就不是顾皇后一人,而是整个顾家,即便送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顾皇后等人都是罪有应得,可还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 宝珠自嘲着,想到了惨死的姑祖母和被冤枉的家人,或许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毕竟在她心里,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她也是伪善之人,问顾余一的情况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些吧。 霍衍回想起上一世那个阴郁偏激的男人和今天临走前看到他解脱的表情,心里觉得,或许对那人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上辈子的顾余一明明已近有了报复的实力,不知为何隐忍了下去,直到将自己逼成了一个疯子。霍衍当时心里只想再见到宝珠,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任何关注,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不过,即使在这一世,他也没有丝毫想要知道的兴趣。 “他不会死。”霍衍不想宝珠将心思分到别的男人身上,开口回答道。 宝珠睁开眼,转头向霍衍看去,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顾家所犯下的罪责,足够满门抄斩了,即便顾余一揭发有功,身为顾家唯一的男嗣,他恐怕也难逃一死。 “他是正德帝手上的暗卫,顾余一会死,可是暗卫不会死。”霍衍开口解释道。 宝珠的眼睛顿时瞪的圆圆的,像一个受惊的小猫咪一般,惊讶地看着他:“顾余一是暗卫!” 这道很好解释了为什么顾余一会以一个不受宠的庶子的身份,而掌握如此多顾家不可告人的秘密,除了顾家人的优势之外,这个神秘的身份或许也是其中的助力吧。 宝珠没问霍衍是如何知道的,仅凭霍衍给她的那几个人,就知道霍衍私底下的实力了。她自问脑子一般,勾心斗角更是不在行,这次能找到真凶,纯靠霍衍的帮助,和那一股一不做二不休的冲劲。 这种复杂的事还是让霍衍自己处理吧,她就负责守好大后方,争取不给他拖后腿就好了。 这么多日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敌人已除,宝珠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嘴里嘟囔着让霍衍明天早早叫她起床,说话声越来越轻,直到传出睡觉的呼噜声。 霍衍将人搂进怀中,眼底一片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对珠珠来说,宅斗宫斗就是这么粗暴简单,能动手不动脑子 吃坏肚子了,他在跟我决斗,这一章略瘦,嘤嘤嘤 感谢坏人*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46章 一四六 宝珠终究还是没能一大早起来, 霍衍见她睡得太熟, 舍不得叫醒她, 最后还是偷偷溜进来的饭团将人给压醒的。m. 乐文移动网 “嗷呜呜——” 饭团像是抽风似得,压在宝珠身上又蹦又跳的,尾巴甩得带起风来。它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糯米团子了,两三百斤的重量,整个虎压在宝珠身上,简直就是让宝珠承受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啊。 在宝珠快翻白眼的前一秒, 身上这个犯傻的虎终于被人拎了下去。 一瞬间,宝珠觉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头上闪着一圈金色的光环,阿门。 “饭团这是怎么了。”宝珠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 这些日子劳累过度, 即便休息了一整晚,还是觉得有些累。 看着饭团即便被扔到了地上,还是一副疯癫的模样,绕着霍衍蹦跶来蹦跶去, 还一点也不畏惧他的冷脸, 时不时伸着爪子撩拨着霍衍的衣摆。直到麻团走了进来,才变得正常些, 跑到麻团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些天,宝珠也没顾得上两只虎,该不是饭团想不开,脑子秀逗了吧。宝珠那叫一个愁啊, 本来就够笨了,脑子再秀逗,那该怎么办啊。 霍衍的表情很奇怪,看着饭团的眼神中居然透露出了一丝嫉妒,咳嗽了一声,拿起一旁丫鬟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宝珠,好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来。 “饭团要当爹了。” 宝珠听到后直接楞住,穿衣服的手也停在了半响。 “嗷呜呜——”饭团冲着宝珠吼了几声,虎嘴咧的极开,眼睛眯成一条缝,尾巴甩在地上啪啪作响。 即便宝珠听不懂虎语,看它这副表情,也将它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 虎要当爹了,虎强不强,你就说虎强不强。 饭团对自己的男虎本色很是满意,讨好着舔了舔一旁的媳妇,麻团高昂着虎头,对于饭团的讨好很是受用,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颠倒过来。 以前麻团总是有点纵容着饭团,两人的关系像是和蔼的虎大姐,对一个调皮的虎小弟。每次面对饭团的抽风犯蠢都是一副包容的模样,现在身份一转变,麻团成了女王,饭团成了女王的狗腿子。 宝珠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睡醒,这意思是自己要当奶奶了? 宝珠忽然歪楼想到,国孝期间是不允许怀孕生子的,皇族以繁衍为重,孝期一年,实际上只要守百日的清规即可。这个规矩对饭团这种虎当然没效,可是对她有啊。 宝珠拍了拍脑袋,前些日子她和衍哥哥还.......该不会....... 宝珠那纠结的小眼神在自己的肚子和霍衍身上来回转动,霍衍还以为宝珠在怀疑自己的能力,铁青着脸解释道。 “孝期,我喝了药。”一般皇族子弟是不可能真的守百日的清规,不行房事的,所以,他们会在宠幸后院女子的时候赐避孕的汤药,防止出现孝期生子。 避孕的汤药多数寒凉伤身,霍衍怎么舍得让宝珠喝这种东西,于是就让神医开了剂针对男子的药方,自己服用。 这件事夏侯訾也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夏侯訾越发觉得宝珠狐媚的原因。 当然,霍衍不会告诉宝珠,在珍妃百日孝期刚过的的段日子,他就将药停了,而且想尽一切办法让宝珠的肚子里揣上他的孩子,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失败了。 霍衍怎么也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输给了一头蠢虎。 那虎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在鄙视他。霍衍的神色晦涩莫名,想着现在将这两只蠢虎赶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衍哥哥——”宝珠嘴里喃喃着,眼里水波流转,霍衍都担心她下一秒会哭出来,正想着怎么哄她的时候,宝珠直接来了一句。 “虽然不能让你先抱上儿子,不过我用孙子来弥补你。”宝珠太感动霍衍对她的付出了,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报答他。心里想着小饭团多可爱啊,而且通常一胎就有三四只,到时候一窝调皮捣蛋的小虎崽,衍哥哥准不会寂寞。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说完这句话,霍衍的脸色更难看了。 ******* 麻团被查出孕妇的身份后,待遇蹭蹭蹭往上涨,吃的住的都是最好的,饭团就像一个狗腿子一样,前前后后找回着,宝珠在用午膳呐,还想从宝珠碗里叼些好东西过去,送给它孩儿娘,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什么叫做有了媳妇忘了娘。 气的宝珠心肝乱颤,连回娘家都没带上那只蠢虎。任由那只蠢虎在后头悲鸣。 好吧,你再叫一声我就带你回去。宝珠一边跟着霍衍往外走,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怎么一点响声都没了? 宝珠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饭团那蠢虎此刻正叼着一支花,绕着麻团欢快的蹦跶着,麻团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一点都没搭理它的意思。 宝珠气绝。 霍衍倒是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只求这只虎再作一点,到时候再把它送走,宝珠应该不会介意了吧,霍衍做着白日梦,如是想着。 ******** 此时的荣国公府,恢复了往日里的安宁,只是比以往安静了许多,宝珠和霍衍在下人的带领下往府里走去。 府内挂满了白绫,祭奠的器具还没收拾干净,宝珠心里清楚,太后之死,对爷爷的打击一定很大,寻找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相认的姐姐,就团聚了短短几年的时间,这个姐姐就没了。自己一家还被认作杀死姐姐的真凶,无法去送姐姐最后一程,这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在府里开设祭坛,只是让自己好受些罢了。 宝珠进到大堂的时候,李氏正扶着傅老头进屋。 第118节 “珠珠回来了——”李氏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家孙女,昨个报信的人说了,自家的嫌疑已经解开,真正的凶手也认罪了。 你看哪有这么巧,自家孙女一回京,自家的冤枉就解开,还不是因为自家孙女是福星吗。李氏看着宝珠稀罕的不行,连自家老头子都抛到了一边。 后院的人也接到通知,赶了过来,一家子围坐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 宝珠仔细地看着家人,都瘦了不少,但是精神还不错,毕竟被关了这么些日子,还是因为谋害太后的重罪,虽然心里清楚会没事,难免也会担惊受怕。 “三姐——”全哥儿圆嘟嘟的小脸蛋都瘦没了,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虽然看上去更俊秀了,可还是让宝珠心疼的不行。 挥挥手招来一旁沉稳地站在卢缨身边的修杰,将他和全哥儿一块揽进怀里,哪个都不偏颇。 女眷有女眷的话题,男人也有男人的权谋。 霍衍一到傅府,直接被傅传嗣叫去了书房,傅光宗和傅耀祖也被一并叫了过去。 “景彦居然是个女孩——”傅传嗣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家舅兄居然真的做出这种荒唐事来,要不是女婿得力,恐怕李家早就被满门抄斩了。 糊涂,太糊涂,傅传嗣想起那年回乡见到的那一幕,心中暗叹一口气,原本还以为是外甥有那个癖好,没想到....... 不过,既然外甥是外甥女,那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傅传嗣看了霍衍一眼,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暗自想着。 “皇后一倒,顾家覆灭,二皇子已经不成气候了,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傅传嗣直直盯着霍衍,以往他就知道自己这女婿不一般,看他这次的手法,更加震惊于他暗地里的势力,能在这几十年里累计这种势力,他不信他对皇位没什么想法。 “爹,你说啥,妹夫也要争那个位置。” 傅光宗如若初醒,诧异地问道,傅耀祖捂着脸,不想回答他这个蠢大哥的话。 傅光宗看大家都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憨笑着摸了摸脑袋:“对啊,我媳妇说过,我给忘了。” 傅传嗣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媳妇和儿子说过这番话,难道是卢家有什么想法?催促着傅光宗将卢缨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没啥,我媳妇就是说男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会三宫六院,到时候珠珠就会被那些坏心眼的女人欺负,让我争口气,努力成为珠珠的依靠,让她即便失宠了,也没人敢欺负她。” 傅光宗憨厚地笑着,眼神却在霍衍身上划过。 这哪里是傻子,明明精明的很,这是在告诉霍衍,珠珠不止一个人,后面还有他这个哥哥顶着呐。 傅耀祖难得高看了这个大哥一眼,对他的话无比认同。 “珠珠一向都是娇生惯养的,而且人又单纯,论心眼,几个她加起来都比不上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你想要那个位置,我可以帮你,但是日后,你要是有了二心,就把珠珠还回来,傅家纵然再无用,养个嫁出去的姑奶奶还是养的起的。” 傅传嗣看着霍衍,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肯妥协的警告。 “皇上已近立了传位密制,下一任皇帝的名字,是我——” 霍衍直接放了一个炸弹,将刚刚那几个信誓旦旦要将他扶上帝位的男人炸的晕乎乎的,半响回不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宝珠:我欠你一个孩子,送你一窝孙子 感谢小猪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cjy*3、浮云*11、artemiszqq*2、多多*10、坏人*10的营养液,啾啾 ☆、第147章 一四七 “哎——” 李氏和宝珠亲热完了, 又带着傅老头回了房, 就剩下芸娘和卢缨, 还有两个小鬼头在一旁。?.c0m 芸娘拉着宝珠的手,发出一声感叹。看着闺女的眼神,充满同情。 宝珠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说你这孩子,才嫁人就遇到这么些事,太后归天, 你作为小辈得守一百天的孝,你看看你和衍儿成婚也有一段日子了,先是珍妃的孝礼, 又遇上......” 芸娘没有往后说, 毕竟太后待他们一家那么好,又一心一意对待珠珠,为太后守孝再久,那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么一来一回, 小半年就过去了。 虽然上无婆婆,又事出有因, 可谁知道皇帝会不会挑珠珠这个毛病,给女婿纳个侧妃呢,毕竟霍衍已经老大不小了,除了还没成亲的六皇子,其他几个皇子都已经有孩子了。 而且除了二皇妃生有嫡子, 其他皇子膝下的几个孩子都是侧妃和庶妃所出,这叫芸娘如何放心的下自己闺女呢。恨不得求神拜佛,祈祷孝期一过,自家闺女肚子里就能揣上小娃娃。 “娘——” 宝珠娇嗔地喊道,红着脸,扭过身去不理她。 通常这种时候应该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宝珠心里疯狂吐槽着,面上却很好演示了一个正常古代女子遇到此事该有的表情。 卢缨听完婆婆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厉光,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有何用,阉了最好。 宝珠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替霍衍和自家哥哥表示哀悼。 幸好,正在芸娘拉着宝珠要像她传授所谓的生子秘笈的时候,傅传嗣等人从书房出来了。 宝珠神奇的发现原本板着脸,神情肃穆的将霍衍带进去的爹爹和两个哥哥,喜笑颜开的从书房走了出来,完全没有了以前见面的剑拔弩张,颇有一种哥两好的感觉。 宝珠不明白霍衍又在其中做了什么,双方达成了什么共识,反正看他们相处如此友好,她也能更加放心一些。 宝珠确定家人一切都好,又和霍衍在傅家用了些茶点,然后就准备回王府了。府上还有事要处理,傅家也得清一清家里被其他势力安□□来的探子。 只是临走的时候又带上了两个小包子,一个是拖着宝珠的腿不松手的全哥儿,一个是面无表情,眼里却带着一丝丝期盼和艳羡的修杰。 反正王府就宝珠和霍衍两个主子,带两个孩子回去,也没人有意见,至于霍衍有没有意见,那一点也不重要。 好吧,霍衍的意见大得很,府里已经有两头吸引宝珠目光的蠢虎了,现在又来两个大活人,还给不给他活路了。 全哥儿喜滋滋地回房整理自己的宝贝,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搬到姐姐家里去,一去就不回来了,修杰显得更矜持些,只是他老子十分积极,恨不得霍衍直接将他儿子打包带走,别再送回来了。看着自家媳妇嘿嘿傻笑,想着儿子不在了,抓紧时间再生个闺女出来。 宝珠来得时候因为着急,是和霍衍骑马过来的,现在大包小包的,再像来得时候那样回去显然不行,幸好傅家还空着两辆马车,干脆坐马车慢悠悠地赶回去。 ******* “怎么了——” 宝珠坐在马车里听着弟弟和侄子的童言童语,霍衍在一旁放着冷气,忽然整个马车紧急停了下来,坐在马车里的人顿时向前扑去。 宝珠和霍衍眼疾手快,一人抱紧一个孩子,这才没让他们摔着。 替惊魂未定的弟弟/外甥拍了拍背定定惊,宝珠有些不满地问道。 驾马的是傅家的老车夫了,以往都没有出过这样的纰漏。 “回王妃的话,镇西小将军带着一部分镇西军回京了,前头的路都被他们的仪仗堵住了,我们是不是等他们过了再过去啊。” 外头传来马车夫忐忑的询问声。 宝珠他们现在坐的马车是傅家的,上面刻的是吏部尚书府上的徽记,镇西将军官位高于吏部尚书,按理,他们得避让镇西将军府上的队伍。 可是现在坐在马车里的人不是傅传嗣啊,而是当今肃亲王,除了皇帝,就王爷的爵位最高,镇西将军出行也得避让,何况还不是大将军本人,只是镇西小将军呢。 马车夫有这个顾虑也是应该的,宝珠没有责怪他,轻声嘱咐道:“我们的马车先避让开,让他们的队伍先过。”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宝珠掀开马车侧边的帘子,想看看那个凶名在外的镇西小将军,到底长得是何等凶神恶煞的模样。 传闻,镇西小将军不仅嗜血凶残,外貌还丑如罗刹,小儿见之哭啼不止,画成画像能避鬼煞,到底是丑到什么地步,才会被人谣传成这副模样。 据说曾经因为被他相貌吓到的丫鬟下人,都被他挖去双眼,乱棍打死,也不知道这传言是真是假。 镇西小将军骑马走在最前头,身形高大,皮肤黝黑,宝珠看着他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右侧额头穿过鼻梁骨,一直到左耳耳际,这条疤痕几乎将他的脸划分成两半,疤痕很深,当时帮他缝合伤疤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夫,将那条疤痕缝的歪歪扭扭的,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他脸上。 果然是一张恐怖的面孔,宝珠有些惋惜,看那小将军的五官,丝毫不弱于任何人,只是被那条疤给毁了。 “哼——” 醋王霍衍冷哼一声,替她把帘子拉上,心里暗叹自己命苦,以前只要防着那些长的好看的男子,现在连丑男都得防着了。 楼枭感觉到视线,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是已经拉起的帘子,若有所思的转过头,看着道路两旁,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容貌的百姓,心中波澜不惊。 望着远处隐隐看到的高高宫门,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快了,他就快到了...... “镇西军不是一直镇守在黔西的吗,怎么镇西小将军回京了?” 将视线转回来的宝珠疑惑的问道,忽然想起,四公主霍令仪已经被指婚给了镇西小将军楼枭,这次进京,恐怕就是来迎娶她的吧。 宝珠有些同情此时身处深宫之中的那个老乡,那样一张脸,恐怕她很难接受吧,听闻许家那个嫡长子才高八斗,风度翩翩,是难得的俊杰。有这样一个珠玉在前,她又怎会接受现在这个楼枭呐。 宝珠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呐。而且楼枭凶名在外,不知道是否会好好对待霍令仪,据她这几次见到的霍令仪的模样,或许她的心里根本就未曾接受未来这个夫婿。 现在正值太后国丧期间,不知道皇帝会选择让两人在百日内成亲,还是在一年后国孝结束后成亲了。 若是能有一年的缓冲时间,或许霍令仪接受了楼枭的长相,两人的相处会更好些。 只能说造化弄人,谁知道许家那个嫡长子许霄会在成亲前几天意外坠马呢。 宝珠不由替霍令仪感到惋惜,若是许霄没死,或许他们现在也是十分幸福的一对吧。宝珠没有见过那个传闻中短命的驸马,只是,能让当初娇奢蛮横的霍令仪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那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对了,霍令仪说你帮过她,所以她才为了报答你告诉了我三皇子调查表姐的事,你帮了她什么?” 宝珠想起那天霍令仪在灵堂前的那番话,疑惑地问道,她怎么不知道霍衍和霍令仪两人有过什么接触。 “她让我帮她调查一件事,报酬就是帮我一个忙。” 宝珠想要追问调查什么事,只是看霍衍的表情似乎不想回答的模样,也没缠着他说。 镇西军的队伍总算走完了,马车也开始动了起来,宝珠耐心地跟两个孩子讲着王府里的好玩东西,还有怀了小宝宝的麻团,两个小鬼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刚刚看到的一切,仿佛一个插曲,没有在他们心中留下一丝涟漪。 微风将车帘吹起,霍衍看着远去的军马,若有所思,那个楼枭,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中场休息,翻开一本奇书,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笑死我了,哪天蠢作者要是没有按时更新,那一定是因为被那本书笑破了肚子,去医院缝肚皮去了 ☆、第148章 一四八 顾家的处置结果出来了, 正德帝还是顾忌了先皇后的面子, 并没有真正的赶尽杀绝, 毕竟他想要一个仁君的名声,先皇后是他的养母,顾家又是先皇后的母家,他自然不能做的太过分。| 更何况,皇后毒杀太后,这是皇室的丑闻, 根本就不能公之于众,现在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伏诛,顾家剩下的这些人的确都是不知情的, 正德帝只能用顾余一上交的顾家的其他罪证来为顾家定罪。 此时的天牢中, 顾家被关押进来的那些人,显然对顾余一这个幕后的推手,恨之入骨。 顾家嫡系都关在最里头的两间牢房里,男女各关一间。顾家人口少, 嫡系拢共也就四人, 辅国公夫妇两,嫡女顾明珠, 还有就是庶长子顾余一。 “你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往日里美颜高贵的辅国公夫人,此时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般, 没有华贵的衣裳,没有珍惜的珠宝,一身粗衣麻布,头发散乱在背后,一只手穿过栅栏的空隙,朝安静地坐在另一头牢房的顾余一抓去。 顾余一闭着眼,周遭的一切责骂声似乎都与他无关。 “大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 顾明珠怎么都想不明白,就去趟皇陵的功夫,什么都变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明珠县主,她的娘家也没了,连她最在乎的哥哥,都不再是那个熟悉的模样。 顾明珠呆坐在牢房里,脑海里嗡嗡嗡地吵闹着,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说一切都是假的,只要睡一觉,就会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姓顾的,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他把整个顾家都毁了,现在你满意了。”顾杨氏声嘶力竭地吼道,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着顾城破口大骂着。 “够了!” 顾城看着坐在一旁,满脸冷漠的儿子,所有的话语梗在嗓子眼,就是没办法开口。 第119节 是他的错,一切的罪孽都该由他承担。 “事到如今你还想为那小贱种说话,我们都要死了,都被他害死了,顾城,你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了,十几年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再正眼看过我一眼。” 顾杨氏看着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看上了他,把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顾城听着顾杨氏的谩骂,越发沉默,一切,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当初,顾城还是意气风发的京都贵子,姑姑是皇后,顾家又是名门望族,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那时,他爱上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蕊儿,可是他知道,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娶一个丫头为正妻,只能想尽办法,从他娘看中的名门闺秀中,选择了一个最温柔娴淑的女子,也就是现在的顾杨氏。 他为了保证蕊儿的地位,让她在顾杨氏之前诞下长子,他以为自己能平衡好两人之间的关系,他虽然给不了顾杨氏宠爱,但是会给她足够的尊重。等到余一再大一点,他会给顾杨氏一个孩子。 可惜,他想的很美,可是却忘了女人的嫉妒心,足够将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子,折磨成如今这副刁钻恶毒的模样。 蕊儿死了,死于难产。顾城知道,这一切都是顾杨氏的计谋,可他能怎么办,他那个当皇后的妹妹也在其中插了一脚,他可以责怪自己的妻子,却无法责怪自己的妹妹。而且,他不能看着顾家毁在他手上。 因为愧对蕊儿,他选择逃避,逃避自己的责任,也逃避余一这个儿子,看着他在后宅受尽屈辱,被顾杨氏刁难,甚至连下人都能踩在他头上,直到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问顾城后不后悔,他会说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辜负了自己深爱的女人,也毁了那个爱自己的女人。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做的最错的,只有他顾城一人而已。 “顾夫人,该上路了。” 几个狱吏拿着镣铐过来,将缩在角落里不断尖叫的顾杨氏拖了出去。 “我不要死,顾城,你快救救我,我不要死——”顾杨氏挥着手,不让那些人把自己带走。 顾余一提交的罪责中,最重的就是顾杨氏伙同顾皇后卖爵鬻官,包揽诉讼两项罪责,期罪当诛,顾家剩下的这些人,顾城因为管教妻子不利,被判削除爵位,抄没家产,流放边城。 顾家其他人也被判流放,虽然荣华富贵不在,好歹命是保住了,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知流放之苦和死了一了百了相比,哪种更幸福些。 一直呆愣着的顾明珠也仿佛瞬间惊醒,帮着顾杨氏阻拦,可是被其中一个狱吏一下子挥开,直直撞在监牢的石墙上,顿时昏迷不醒。 “明珠——” 顾城和顾杨氏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顾杨氏想向女儿扑去,可是被两个狱吏一把抓住手脚,拖着朝外走去。 “明珠,顾余一你不得好死——” 顾杨氏的身影越来越远,咒骂声也越来越轻,直至彻底消失。 顾余一看到顾杨氏被拖走,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只是余光在转向一旁昏迷不醒的顾明珠时,闪过一丝不忍。 “你疯了——” 顾城淡漠地开口说道,没等顾余一回答,又自顾自的往下说去。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也知道你恨我这个做爹的,我只求你一件事,带明珠走,不要伤害她。” 顾余一嗤笑一声,这个男人,有什么自个求她,就凭顾明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他就不会对她心软,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娘亲惨死的那一天,那满床的鲜血,和她身边那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小身子。 他也有妹妹,那是他嫡嫡亲的妹妹,可是那个女人,害死了她娘,还害死了的妹妹。 多少次,顾余一看着顾明珠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小姑娘,凭什么,顾明珠可以活泼的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自己的妹妹却连一个小小的墓碑都没有,只能立一座孤坟,没有姓没有名。 凭什么! 他借着顾明珠对他的信任,潜移默化的将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刁钻,野蛮,任性,只有顾明珠越不堪,他对妹妹的愧疚才会小一点。 顾明珠无辜,他的妹妹有何尝不无辜,怪只怪那个女人,谁让顾明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顾余一忽略自己心中那一丝丝犹豫,看着顾城的眼神充满憎恨,当然,他也不会忘了他,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不是想要为了顾家隐忍下去吗,那他就毁了顾家,毁了他最在乎的东西。 “她是你的亲妹妹啊。”顾城看他这副模样,失控的大喊到。 “她不是,我的妹妹只有一个,在那个坟墓里。”顾余一呆愣了一秒,随即笑着说到:“她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却不是我的妹妹。” 他的妹妹只有一个。 顾城闭着眼,双全紧握:“她是你的亲妹妹,是我和蕊儿的女儿。” 这么多年,他保守着这个秘密,就怕被顾杨氏发现,却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这对亲生兄妹,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早知如此,在当初初露苗头的时候,他就该告诉儿子,或许,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不可能。”顾余一第一反应就是眼前的男人骗他,他只是为了救下自己的女儿,才捏造了这个荒谬的谎言。 “是真的。”顾城看着眼前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当初她和你娘差不多时间怀孕,她在你娘的安胎药里下了活血的药物,害你娘难产,生下了一个瘦弱的女婴,等我赶到时,你娘已经不行了,我知道明珠如果活着,她不会放过她的,于是就让人买来一个死婴,做出一尸两命的假象。” 顾城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第二天,我就在她的药理动了手脚,促使她难产,原本我想着将明珠抱过去,装出一副双胞的假象,谁知或许是报应,那个女人生了一个死胎,而且还因为受不了生产之痛,昏厥了过去,我干脆就李代桃僵,用明珠代替了那个死婴。” 顾城看着楞在那里的儿子:“当初给你娘接生的嬷嬷还活着,被我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当初留那人一命,或许,怕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吧。 “我不信——” 顾余一摇摇头,如果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他这些年对明珠做的,又算是什么呢。 顾余一三两下打开了监牢的大门,路过的狱吏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看着他大摇大摆的出去。顾城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惊讶,仿佛早在他预料之中。 顾城苦笑着看着倒在一旁的女儿,他罪无可赦,可是余一和明珠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上一辈荒唐事的受害者罢了。只求余一能想明白,不要为难明珠。 谁都没有发现,倒在地上昏迷的顾明珠,拳头渐渐握紧,眼角有泪花闪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只有一更啦,这几天睡眠不好,现在眼皮在打架,对不起各位小天使们 感谢cjy*2、一条咸鱼、玲珑*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49章 一四九 “傅念祖, 你给我站住。”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花园里乱窜, 后面一大群人追着他, 也不能说都是人,还有两只老虎掺和到了一起。 宝珠一心想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现在被一群人拦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压下火气,挤出一个温柔的笑脸, 对着张着小手拦在她面前的小外甥柔声说到。 “修杰,你给姑姑让一让,姑姑只是跟念祖讲道理, 绝对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宝珠想着自己现在的这副表情, 哄个小孩总是没问题的吧,看她那嗓音轻柔的,一点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宝珠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像个狼外婆似得看着面前的小外甥。 傅修杰是个聪明的孩子, 一点都没有被姑姑的表象欺骗, 以往姑姑都是喊舅舅全哥儿的,现在连大名都喊上了, 那就说明姑姑已经十分生气。为了小舅舅的屁股着想。傅修杰咬咬牙,挡着宝珠不肯放行。 全哥儿看小外甥替自己拦住了姐姐,在假山那探头探脑地,捂着嘴偷笑。看的宝珠火气更大了。 “修杰,难不成你也想像舅舅一样惹姑姑生气吗, 什么时候起,你也变得这么不懂事了。”宝珠俏脸一板,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还真能唬唬人。 傅修杰就被吓了一跳,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宝珠就从他身边蹿了过去,施展轻功,三两下的功夫就把那个妄图再次逃窜的弟弟给逮了回来。 “把东西拿出来。”宝珠朝全哥儿伸出手,对他做了一个乖乖上交的暗示。 “三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全哥儿两只小手藏在身后,小眼珠乌溜溜地直转悠,就是不敢直视宝珠的眼神。 “嗯。”宝珠的眼睛眯起来,看着全哥儿的眼神带着一丝威胁,既然对方打算抗拒从严,她也就只能来硬的了。 “好啦,给你给你。” 全哥儿低垂着头,像是一个被斗败的小公鸡一样,焉哒哒的将手上的帕子递给宝珠。 “不就是一块帕子吗,我就是看上面绣着两只小老虎,以为是给饭团的,想给饭团做成兜布罢了。”全哥儿嘟着嘴,不满地嚷道。 “嗷呜呜——”饭团也不甘寂寞,上来凑了一脚,看着宝珠手上那一块湖绿色的帕子,想了想这帕子系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觉得十分不错。 这个颜色很衬虎的毛色,全哥儿做的没错。 “老虎,你说这是老虎。” 宝珠没有搭理那个审美异常的蠢虎,语气轻柔,看着全哥儿的眼神十分不友好。 她辛辛苦苦绣了半个月的鸳鸯,到了弟弟的嘴里居然变成了两只蠢虎,宝珠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提升一下自家弟弟的鉴别能力。 全哥儿摸了摸自己凉飕飕的脖子,感觉自己要是回答错误,自己姐姐都能把自己大卸八块了,小脑筋飞快转动。 圆圆的脑袋,肥嘟嘟的身子,除了少了四个爪子和一条尾巴,哪里不像饭团和麻团了,除了麻团和饭团,全大庆还有什么东西肥成这样? 麻团是个孕妇,现在怀孕已经快两个月了,老虎的生产周期是100天左右,现在肚子已经很大,沉甸甸地垂下来。 麻团怀孕变胖那也能理解,毕竟肚子里还有几个小虎崽要吃饭,可是饭团也跟着凑热闹,整个虎肥了一圈,肚子上的毛发都快拖到地上了。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球在滚来滚去,一点都没有虎的威严。 不过,冬天到了,动物都要养膘,饭团这样也算正常,宝珠就没让厨房扣减它的饭量,打算等冬天一过去,就逼饭团减肥,老大不小了,她怕儿子染上三高。 饭团现在还不知道它娘心里在想着这些惨无虎道的事,两只爪子不安分地在宝珠手上勾搭着,想把自己看中意的帕子勾过来,给自己垫窝。 作为一只放荡不羁爱色彩的老虎,它的窝里已经塞满了各式各样被它哄骗过来的布匹,宝珠不少亮晶晶的珠花也被它偷去了窝里,也不知道这虎是什么审美,好好的虎窝硬是搞错了非主流灾难现场。 宝珠帮它清理了一次,见到饭团这个毛病丝毫没有改好的迹象后就懒得搭理它了,横竖晚上跟它钻一窝的是麻团,人家媳妇都不介意,她这个做婆婆的也就不在自找麻烦了。 “珠珠——” 下了早朝的霍衍回房没找到几个人的身影,就在丫鬟的指引下来了花园,看到正在对峙中的姐弟两。 “姐夫。”全哥儿一看到霍衍出现,仿佛找到了救星,冲霍衍跑过去,扒着他的腿不肯放。 这一声姐夫喊得霍衍通身舒畅,面上神色未改,试探地朝宝珠问道:“这是怎么了。” 宝珠气呼呼地拿出自己手上已经有些皱了的帕子,递给霍衍,表情有些羞答答的。 绣鸳鸯什么的,简直太让人害羞了。 霍衍接过帕子,看着上面两个肥嘟嘟的生物,心里头有些失望,只能干巴巴的夸了一句:“这是饭团和麻团吧,绣的还挺可爱的。” 珠珠都多少年没碰针线了,这一次动手居然又是为那两头蠢虎,霍衍忍不住有些小哀怨。 “对吧,姐夫你也觉得这是饭团他们俩,姐姐非说不是。”全哥儿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底气,挺着小胸脯说到。 难道不是?霍衍看了看宝珠铁青的脸色,直觉有些不好。 “一个两个都什么眼神,气死我了。” 宝珠已经对这个世界的审美绝望了,老虎是这样,两个大活人也是这样,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绣技有问题的。 想当初她刚学绣花的时候,哥哥和爹爹哪个不争着求她绣的荷包,没错,她的技术高超的很,有问题的就是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宝珠被气走了,霍衍拿着那个帕子左看右看,又瞅了眼蹲在地上团成球装乖巧的饭团,怎么看都一模一样。脑中忽然一晃而过宝珠刚刚害羞的模样,拿起那块帕子细细观察。 难道是像他想的那样? 霍衍看着上面绣着的怎么都联想不到一块去的图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将帕子往自己怀里一塞。捂着不断跳动的胸口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涌上心头。 “姐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耐不住性子的全哥儿扒着霍衍的衣摆问道。 霍衍嘴角勾起,看着身旁这个惹自家娘子不开心的臭小子,露出恶魔一般的微笑。 “大字写了吗,经书背了吗,今天下朝岳父说了,过几天就来检查你的进度,要是不满意,家法伺候。” 全哥儿一听他爹要过来,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拉着一旁的小外甥,转身就朝书房跑去,想在傅传嗣来之前多写点东西,做出一副用功学习的假象,企图蒙混过去。 第120节 “呵呵呵” 寂静无人的花园,只剩下霍衍和懒得走动的两头虎。 饭团抬头看了一眼莫名发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舔了舔一旁麻团的肚子,咧着虎嘴,一脸呆样。 ******* “回禀陛下,边城传来八百里加急件,说是莽族异动,五大部落的兵力合并,开始朝边城移动,恐怕是要向大庆开战啊。” 锦乾宫宫殿内,左右丞相,六大尚书,待在京城,还未回边城复职的傅光宗,还有此次进京准备迎娶四公主的楼枭,全都面色凝重,传阅着前方传来的信件。 其中,最为担心的就是傅光宗,毕竟边城是卢家军镇守之地,卢缨的叔伯兄弟基本都在边城,一旦开战,卢家的损失最为惨重。 “莽族狼子野心,恐怕早有不轨,只是莽族部落势力分散,这次怎么聚到了一起,还都以姬林部落为尊,难道,其他部落就感谢为姬林戈勒做嫁衣?” 傅传嗣看着眼前信件上的消息,皱着眉,一脸不解。 谁也没发现,杨定低垂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莽族大军二十万,我军在边城驻守了多少兵力?”正德帝脸色微颓,一手撑着额头,向一旁的兵部尚书询问道。 “我军原先在边城驻有二十五万大军,其中十五万是卢家军,十万是曾经的傅家军,在傅老将军逝世后,傅家军被陛下拆分整合为护**,分成四份,分别驻守在大庆四个关塞要地。现在,边城就剩下十五万卢家军和两万护**。莽族身性骁勇善战,有精通骑射,我军驻守边城的十七万大军恐怕不是莽族的对手。” 兵部尚书一边小心观察着正德帝的脸色,一边忐忑地说到。 正德帝闻言,眉头一皱,莽族一动手,难保其他小国不趁机蠢蠢欲动,驻扎在其他三个方位的兵力绝对不能乱动。 京城有三万兵力驻守,可这是维护京都安全的最后屏障,是正德帝的心腹嫡支,轻易也不会将其调离,这么一来,也就只有镇西军了。 正德帝的眼神从楼枭身上划过 。 楼枭自然不会错过正德帝那探究的神情,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微臣愿携三万镇西军前往边城,驱除莽族。” 楼枭的配合,正德帝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谁人不知镇西小将军麾下那三万精兵以一当十,他只要再从各地调遣一些兵力过去,挡下莽族二十万大军,不在话下。 镇西军驻守黔西已久,几乎是黔西的土皇帝,隐隐有不听帝昭之势,黔西民风彪悍,土地贫瘠,多出山匪土莽,一旦黔西发生什么动乱,对大庆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正德帝之所以会答应陆贵妃的请求,将霍令仪许配给楼家,未尝没有安抚楼家的意思。 “臣有一请求,望陛下恩准。” 正德帝笑声一顿,眼神有些危险,这楼枭难不成还想威胁他?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爱卿有何请求。” “臣有一请求,望陛下恩准。” 正德帝笑声一顿,眼神有些危险,这楼枭难不成还想威胁他?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爱卿有何请求。” 楼枭似是没有察觉正德帝的不满,沉声说道:“微臣恳请陛下大皇子亲自监军,已保粮草确实运行。”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点左右还有一更,么么哒。 感谢吃货懒懒*20、一条咸鱼*5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50章 一五零 肃亲王府几个主人正其乐融融的时候, 傅传嗣就带着正德帝的口谕出现在了王府内。乐-文- 全哥儿还以为他爹是来考察他这段日子学习的情况的, 吓得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傅传嗣在心中给小儿子记了一笔,也没去逮他,面色沉重的将正德帝的旨意对着霍衍和宝珠叙述了一遍。 “要打仗了!大哥和衍哥哥都要去吗?”宝珠惊呼道。 狩猎会的时候,虽然姬林戈勒已经隐隐露出不臣的苗头,可是莽族另外几大部落的首领对他还抱有敌意,根本就不像是会联盟在一起的架势。宝珠想着, 即便姬林戈勒想要动手,还得先摆平其他几个部族,恐怕得花费一番功夫。怎么才一两个月的功夫, 几个部落的态度都变了呐。 宝珠想不明白, 但是她清楚战场刀剑无眼,莽族精兵的强悍也是有目共睹的,她不放心哥哥,也不放心霍衍。 一个人的力量再大, 哪里敌得过千军万马。 霍衍皱着眉, 让丫鬟带着一旁懵懂的傅修杰出去,安抚着有些激动的宝珠, 向自家岳父问道:“这是楼枭提的?” 傅传嗣的眼神也有些沉重,楼枭是四公主霍令仪的未来夫婿,正德帝已经下旨,让两人在太后孝期过后成婚,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 现在傅传嗣最担心的就是,这里面是不是有三皇子一系的阴谋。 正德帝在这段日子,越来越明显的显露出他对霍衍的重视,将不少亲信划分到霍衍的名下,想为他增添朝堂上的势力,好几次朝会,都对霍衍表示赞赏,让不少因为大臣将目光投注到了这个默默无闻的皇子身上。 三皇子在斗倒二皇子一系后开始将防备的目光渐渐转到霍衍身上,以前他只是空有一个嫡长子的名头,却没有皇帝的宠爱,现在两者皆有,已然是霍彶最大的劲敌。 朝中的支持声不如霍彶又有何关系,一切都只是正德帝一句话的问题。 如果这一切都是楼枭和霍彶计划的,那霍衍此去边城,恐怕就危险了。 “边城不是有卢家军吗,楼枭只有三万兵马,就算想做些什么,恐怕都难吧。”宝珠听了自家爹爹的分析,脸色更加苍白,揪着霍衍的衣袖不放,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还没等傅传嗣解释,霍衍就摇了摇头:“楼枭很厉害,这三万楼家军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亲信,战场上瞬息万变,如果后方不安定,腹背受敌才是最麻烦的事。” “那能不去吗?”宝珠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这人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怕,还净说些吓人的话,是不是存心想让她哭。 宝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明明心里清楚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但就是忍不住,恨不得直接大哭一场。 霍衍和傅传嗣的沉默让宝珠知道答案,正德帝都下旨了,哪还有更改的机会。 “我觉得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霍衍看宝珠难过的样子,心都碎了,可是这次,他不得不去,即便这次楼枭没有攀扯上他,等战事一起,恐怕他也会找机会去边城,他有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 宝珠眼眶红红的,看着霍衍表示疑惑。 “我会在走之前,见一下那个楼枭。”在没有见到楼枭之前,他的猜测恐怕无法定论。 傅传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他理由,在离开之前,还把两个小鬼给带了回去。珠珠和霍衍恐怕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还是别留着那两个小鬼添乱了。 傅光宗也要上战场,他这个做爹的如何不担心,马上就要出发了,修杰也该回家了。 傅传嗣一走,大厅里就是一阵寂静。 饭团和麻团都受不了这个压抑的氛围,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出去,就留下霍衍和宝珠两人。 “我不想你走。”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留下来,宝珠粗鲁地用袖子将眼泪擦掉,越擦越多,知道把这整个眼眶擦得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我不会有事的。”霍衍叹了一口气,将爱娇的小姑娘搂进怀里,他好不容易找到她,让她的心里眼里都是他的影子,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呐。 “你骗人,你骗人。”宝珠被他桎梏在怀里,只能用拳头重重地捶着霍衍的胸口。 “咳咳——”什么小粉拳轻轻地捶你的胸,都是骗人的,其实用点力,还是挺疼的。霍衍还没练成金刚不坏深宫,稍稍咳嗽了几声。 宝珠吓得立马停了手,总不能还没上战场呢,就把人给打坏了吧。 霍衍见人终于安静下来,急忙给她解释道:“我只是监军,如非必要,不用上战场,只是在后方指挥。而且你知道我的实力,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霍衍好言好语的劝说,终于让宝珠的心情稳定了些。 “嗯.......嗯.......我也不知道.......我控制不知我的脾气.......对........对不起.......”宝珠抽抽搭搭的跟霍衍道歉,都这个时候了,她最为妻子该做的就是替他准备好出行的行囊,替他加油鼓劲,让他能安心的上战场,而不是在后头给他添乱。 这些宝珠都知道,可做起来太难,一想到霍衍就要去那危险的地方,烦躁的心情就是止不住的涌上来。 “傻瓜。”霍衍看她这么在乎自己,高兴还来不及,下意识的忽略了宝珠这个反常的情绪。 正德帝的时间安排的很紧,每天一早就要求整军出发,宝珠得赶快去为他准备行囊,霍衍也得出门,去见见那个和前世有所不同的男人。 ******* “怎么样,楼枭过来了吗?” 一间隐蔽的茶楼雅间内,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和一个蒙着面,看不清样貌的女子坐着,向刚刚进门的小厮紧张地询问道。 “回三爷的话,楼小将军府上的人说他出去了,下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暂时联系不上他。”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喘着气回复到。 “嘭”那男子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气愤地嚷道:“明天就要出发了,这个时候不在家呆着,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蒙面女子显然比他更有耐心,面不改色,挥手让小厮出去,在门口守着。 “母妃。”男子开口,那蒙面女子摘下脸上的面纱,娇美雍容的颜貌,赫然是应该待在承恩殿的陆贵妃,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乔装出宫,和霍彶躲在这么一个茶楼里。 “彶儿,你的心乱了。”陆贵妃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皱了皱眉,喝惯了地方上贡的名茶,哪里还喝的惯这劣质的茶叶,只是喝了一口,放下茶盏,再也没有碰过它。 “楼枭和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蚂蚱,只要他还喜欢仪儿,他就不会背叛我们。”男人看心爱的女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陆韵慧清晰的记得那天楼枭见到女儿的表情,那种刻入骨髓的痴恋不会骗人,她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见过楼枭,毕竟霍令仪小时候经常往宫外跑没准楼枭就是在那时候见到了仪儿,并且喜欢上她。 霍彶觉得只凭感觉太不靠谱,想要做些什么却被陆贵妃驳回。 “你不懂。”陆韵慧有些怔神,那个眼神,她曾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见到过,她的男人,可是,那个眼神不是对着她。 陆韵慧只是惆怅了一秒,随即眼神清正过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小情小爱重来就不是她在乎的。 “既然楼枭不在,我们也回宫吧。”她这次出来是瞒着所有人的,正德帝已经良久没有进过后宫,可难保不出什么意外,宫里的宫女挡不了多久,她还是得尽快回去,以防露馅。 霍彶很不满意此次的无功而返,只是他从小习惯了依照母妃的命令行事,直到今天都不敢反驳陆贵妃的命令,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她离开。 走出茶楼时,霍彶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是随着家族被流放了吗,怎么现在还在京城。 霍彶心思一动,在陆贵妃耳边小声低语几句,在她的首肯下,带着几个侍卫,朝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更新,此章赠红包补偿,么么哒。 基友找我分析感情问题,最大的问题,我是单身狗啊,你找单身狗分析感情,这不是找....那啥吗,不仅耽误我码字,还摧残幼犬的心灵,嘤嘤嘤 感谢“”*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51章 一五一 霍彶跟着那个人影进了一座小院, 没过多久, 跟着他一块进去的人走了出来, 守在小院的面口,紧紧看着四周。 一炷香的功夫,霍彶也走了出来,进去时意气风发,现在却满脸苍白,眉头紧锁, 满是不敢置信,在门口站立了半响,才带着护卫匆匆离开。没人知道他见了谁, 又说了些什么。 ****** “你说的是真的?” 以往最是稳重的陆贵妃显然也被他的话惊到, 装扮精致的脸蛋一脸扭曲,由于太气愤的缘故,手上拿着的朱钗紧紧捏在手心,尖利的棱角刺紧肉中, 鲜红的血液顺着洁白的皓腕流下, 将刚刚换上的宫服染湿。 “母后——”霍彶有些担忧地上前,被陆韵慧拦了下来。 “这点小伤算什么。”陆韵慧将手心里的朱钗随意丢到梳妆台上, 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势,这点痛能让她更清醒些仔细思考儿子刚刚说的那些话。 “你确定你听来的都是真的?”陆韵慧还是有些怀疑,一个人就算是转变了态度,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大吧,更何况........ “母后,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愿意将得到的一切都拱手相让吗,你甘心吗?” 霍彶本就因为今天没有见到楼枭而感到烦躁,此时看陆贵妃还是一副犹豫的模样,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怒吼出声。 “啪——”陆贵妃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神情冷凝,看着霍彶此时失态的模样,真是恨铁不成钢,这样沉不住气,她真的能指望这个儿子当上皇帝吗。 “母后——”霍彶的气焰一下子被戳破,整个人焉了起来,瘫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开口。 “你先回去,让我再想想。”陆韵慧没有理睬他,一手按压着自己头痛欲裂的太阳穴,一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母后,你没事吧,我去把碧杳叫进来,让她给你按按。”霍彶紧张地说到。 陆韵慧没有拒绝,闭着眼一声不吭。 第121节 霍彶看母后似乎自有打算,盲目地相信了陆贵妃的能力,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起身出去,把守在门外的碧杳叫了进去。 碧杳低垂着头,小碎步往里头走去,眼角闪过一丝精光。 ******* 霍衍和傅光宗要上战场,宝珠几乎把自己空间内所有伤药的存活都清空,全都塞进行囊里让两人带上。 傅光宗的那一份她写清功效后让人送去了傅府,霍衍的这一份却是她自己一个个解释过来的。 “上次给你的那颗回春丹,你要贴身放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颗丹药就能救你一命。”宝珠让他把那颗丹药拿出来,小心地塞进他求来的平安符里,让他挂在脖子上,贴身放着。 “这几瓶都是上好的伤药,还有这个假死丸,要是遇到特殊情况,就吃这个,看着跟死了一模一样,没有呼吸没有脉搏,身体也会渐渐僵化,其实在三天后人就会苏醒过来。”宝珠又掏出一瓶褐色的丹药,跟霍衍解释道。 “假死丸——”霍衍接过那瓶丹药,手指渐渐捏紧。 自从知道李景彦是女人,他就对第一世的宝珠的死因有所怀疑,上辈子,在宝珠死后,她偷来了她的尸身,抱着她整整三天三夜,知道确认宝珠真的不可能再活过来,才将她的尸首还回去,并将所有精力凝聚在建造摘心台,等九星汇聚之日,逆转时空之上。 也许,当初宝珠就是服用了这个,他当初只要在坚持一下,就会知道宝珠是假死,而不是真死。 霍衍的神色复杂,第一世,他和珠珠果真是有缘无分吗? “衍哥哥,你怎么了?”宝珠疑惑他怎么看着假死丸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霍衍摇摇头,看着眼前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宝珠,心里一阵满足,或许,他该试着放下前两世的执念,好好珍惜这一世,和宝珠在一起的日子。 宝珠看他神色正常,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接着给他介绍各个丹药的用途,直到说完最后一个瓶子,她沉默了半响,试探地朝霍衍问道:“衍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她拿出来的东西,有很多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效果逆天的丹药,即便是神医,都无法研制,她这个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呐,一切都显得太不合理。 宝珠在将丹药拿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霍衍到时候受伤而没有药物医治。 “如果我问,你会告诉我吗?”霍衍挑了挑眉,打趣地问道。 宝珠又是一阵沉默,眼神中充满了挣扎,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即便是最亲密的父母哥哥她都没有告诉,原本,这个秘密她是想带入坟墓里的,可是霍衍对她太好,好到让她觉得可以跟他分享自己所有的秘密。 “笨蛋。”霍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如果还没有想好,那就先别告诉我,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会再问你一次,等到那时候,你在决定告不告诉我。” 霍衍笑了笑:“为了这个秘密,我也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他这个样子,反倒是让宝珠更加愧疚,恨不得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看到霍衍的表情时,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她就将一切都告诉他,只要他回来。 ****** 霍衍走了十天了,宝珠的精神头也越来越差,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嗜睡。红豆担心她的身体,想去宫里请个太医回来,可是被宝珠拒绝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偷偷往傅府传了口信,芸娘和李氏急急忙忙地从傅府赶了过来。 “你这孩子,也太让奶奶担心了,你看看你,瘦的脸上的肉都没了,你这是往奶奶心里头剜肉啊。” 李氏一来就看到宝贝孙女斜躺在软榻上,身形消瘦,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半睡不醒。 宝珠见到娘和奶奶过来了,勉强直起身对她们打个招呼。 “别起来,好好躺着。”李氏忙把人拦下,坐在软榻上好好端详她现在的脸色。 “请太医了没有啊。”芸娘也一阵心疼,对着一旁的红豆问道。 红豆愁着一张脸,看了看对她使眼色的宝珠,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回答道:“王妃不让请太医,说是麻烦。” 霍衍一走,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这个只剩下一个主人的肃亲王府,才十天的功夫,正德帝已经送来三次赏赐了。鲜花着锦 。烈火烹油,为了大局着想,宝珠也不敢进宫请太医,谁知道请来的会是哪边的人。 “我只是没什么胃口,等过几天就没事了。” “不吃东西哪成啊,你以前最爱吃奶奶做的油泼面了,奶奶这就去给你做。”李氏起身就要往厨房走去。 “呕——”宝珠一听到油字,就忍不住捂着胸口一阵反胃。 “这是怎么了。”李氏也不走了,跟芸娘两人帮她顺着背,缓解她恶心的感觉。 “嘴角胃口不好,老是反胃,我已经习惯了。”宝珠笑脸惨白,拍了拍胸口回答到。 “恶心,反胃......”芸娘在嘴里来回的念叨着,眼神越来越亮。 “红豆,你家王妃有多久没换洗了?”芸娘一脸兴奋地朝红豆问道。 红豆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回答:“小姐每个月都有换洗,只是这两个月的量少了些,每次只来个一两天就结束了。” “这就对了。”芸娘怕了拍手心,有些人怀胎不稳,的确还会在怀孕的时候来月事,只是量很少罢了。芸娘转身对着宝珠一脸慈爱,那表情,看的宝珠有点毛骨悚然。 李氏也是过来人,立马明白了芸娘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喜不自胜地对芸娘问道:“你说珠珠这是怀上了?哎呀,那可就太好了。” 宝珠摸了摸自己微凸的小腹,满是不可置信,从头到尾都在避孕哪里有怀上的可能,而且太后的孝期,她坚决要守百日孝礼,这段日子,她和霍衍什么都没发生啊。 宝珠的思绪飘浮,想到在宜川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珍妃的百日孝期刚过,会不会就是那几天,霍衍停了药,就这样幸运的中标了。 所以,她这段日子没有胃口,不是因为衍哥哥的离开,而是肚子里有了一个不安分的小宝宝的缘故,一下子,宝珠的神色有些复杂。 兴奋,忐忑,害怕交织在一起,终究还是兴奋占了上风。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宫里请个太医过来。”李氏焦急地催促道,红豆回过神来,一脸兴奋,大声应和着往外跑去。 “红豆回来。”宝珠忙把人拦下来。 “干什么,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副脾气。”芸娘以为宝珠是讳疾忌医,轻声呵斥道。 宝珠摇摇头,对红豆吩咐到:“你去接上药馆里找个大夫过来,就说是有个小丫鬟生病了。” 她有自己的考量,宝珠摸了摸肚子,霍衍不在,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们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点以后还有一章,么么哒 ☆、第152章 一五二 “大夫, 我家儿媳妇怎么样了?” 肃亲王府的下人房内, 一个体形微胖, 一脸严肃的老妇人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大夫,紧张地问道。| 老大夫闭着眼,感受着手上的脉象,沉思了片刻,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恭喜这位婶子,你家儿媳妇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只是她这些日子似乎有些思虑过度,恐伤及胎儿,我给她开一些滋补的药膳方子, 你到时候做些给她吃。” “动了胎气, 严重吗,需不需要喝些安胎药啊。”那妇人一听真的怀孕了,脸上一喜,可是听完大夫后半截话, 又有些担忧, 焦切问道。 “是药三分毒,这位夫人还未到需要和安胎药的地步, 只要按照我给的药膳方子做就成了。”老大夫理解那妇人的心情,语气和缓地回复到。 “谢谢你啊,大夫。”老妇人一脸激动,一路将大夫送到王府的角门,塞了厚厚一个荷包进了大夫的手里:“只是一点谢礼, 还望大夫收下。” 老大夫没有推辞,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分量,脸上笑意更盛,只是心中的疑虑一闪而过。 这王府一个煮饭的婆子,怎么也有如此丰厚的身家,这观念一闪而过,老大夫感叹了一下王府对下人的阔气,摇摇头,朝大街外走去。 在拐角的地方,被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拖进小巷里,用刀抵着他的喉咙,嗓音沙哑地问道:“你去这王府里做了什么,是不是里面哪个主子病了?” “这......这位侠士.......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大夫怎么都想不到,青天白日的还有人持刀恐吓,吓得两股瑟瑟发抖。 “老实回答我,你去王府干什么了。”那男子手上的尖刀抵住他的脖颈,稍稍一用力,匕首的尖端就刺破了他的皮肤。 老大夫感受到脖子的刺痛,哪里还敢隐瞒,把发生的一切详细叙述了一遍。 “你是说,厨房一个婆子的儿媳妇怀孕了,只有这些,你难道没有见过其他贵人?”蒙面人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大侠,我真的就只见了那婆子和她儿媳妇,还是在厨房边上的下人间里,贵人都是金玉之躯,哪里会让我这个市井大夫看病啊。”老大夫吓得六神无主,苦着一张脸回答道。 那人看他都已经吓傻了,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松开手,将他推到一旁,瞬间消失在小巷中。 老大夫摸了摸脖子,深深吸了几口气,跌跌撞撞地离开这恐怖的地方,心里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给那些贵人府上的下人看病了,这次没事,万一下次遇到个更狠的,岂不是把命给丢了。 ****** 那送老大夫出去的婆子关上角门,匆匆忙忙赶回下人房。 此时屋子里哪还有刚刚那个皮肤泛黄,粗衣麻布的小媳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肤白皙,身着素衣的女子,两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围在她身旁,嘘寒问暖。 “这下子心里踏实了,珠珠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要多吃点,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吃饭呐。”李氏喜滋滋地摸了摸孙女还不显怀的肚子,一想到里面有她的小曾外孙,老太太就稀罕的不行,恨不得把宝珠供起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顾着。 “大夫都走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这间下人房靠近厨房,泛着一股子油烟味,宝珠现在受不了那个味道,脸色有些不好,芸娘细心,看闺女这个模样,立马开口说道。 “对对,咱们这就回去。”李氏连连点头。 “王妃,大夫已经送走了。”王婆子进来的时候几人正要离开,躬身对宝珠回复到。 今个儿她正在洗菜呐,王妃身边的红豆姑娘忽然来找她,问她她大儿媳妇是不是怀孕了。 王婆子的大儿媳妇许氏今年刚嫁进来,前个儿回娘家的时候,被娘家那的大夫看出来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昨天回府告诉王婆子这件事,可把王婆子开心的。 王婆子一家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她的儿媳妇许氏是良民,只是家里贫瘠,这才嫁给了王婆子的儿子,许氏怀孕的事只有娘家人和王婆子一家知道,王婆子也还没有往外传。 许氏娘家远在几百里外的山沟沟里,要不是许氏弟弟娶媳妇,她也不会回去,她怀孕的消息绝对不可能从娘家传出去。王婆子听到红豆问她时,还吃了一惊,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红豆没有解释,只是让她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 王婆子懵懵懂懂的演了,反正是主子的吩咐,她这个当奴婢的照做就是了,现在府上只有王妃一个主子,帮王妃做事,那是他们一家子的荣幸,王婆子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去想为什么,横竖卖身契都在王妃手上,惹得她不快,还得全家遭殃。 宝珠听到她的回复点点头,让红豆将赏赐给她,王婆子喜滋滋的收下,跪下连连谢恩。 “这件事给我烂到肚子里,你记着,今天请大夫上门的人是你,怀孕的是你儿媳妇,可千万不要弄错了。” 宝珠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威胁,让王婆子的脊背一凉。 “奴婢记得,是奴婢儿媳妇怀孕了,这才请大夫上门,奴婢记得。”王婆子急忙应和,伸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宝珠见她害怕,这才带着几人离开。 “珠珠啊,你会不会太小心了,要不你跟我会家,或者我和你奶奶留在王府里陪你,你说衍儿也不在,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是个事儿。”芸娘看女儿连找个大夫都得动足脑经,总觉得有些不安,担忧地问道。 李氏也觉得媳妇说的在理,在一旁跟着一起劝着。 宝珠摇摇头:“你们住在府上,反而更容易惹来被人的怀疑,你们放心,王府守卫森严,而且有陛下在,我是不会出事的。”宝珠柔声劝着娘亲和奶奶,不想让她们为自己担心。 “而且我也不孤单啊,有饭团和麻团配着我呐。” 宝珠话音刚落,饭团就带着媳妇,从不知道那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冲着几人嗷嗷叫着。 “这......这是饭团.......”芸娘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滚圆的圆球,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饭团是只公虎吧,怎么吃得跟怀孕的麻团一样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也怀上了呐。 宝珠看娘亲的眼神,莫名觉得自家儿子有些丢脸,很不想承认它这副模样是自己纵容的。 “嗷呜呜——”饭团好久没见着芸娘和李氏了,亲热地跑上前,在两人脚边蹭啊蹭的,即便体形庞大,可是肥嘟嘟的一团做着如此可爱的动作,还是让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胖点好,饭团这模样那就是有福气啊。”李氏看着饭团,对它的体形表示赞赏。 麻团就趴在地上,看着几人的互动打了个鼻鼾,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娘,奶奶,你们看麻团都快生了,到时候有它们和小虎崽陪着,我哪里会寂寞,你们只要隔三差五来府上看我就行了。” 第122节 宝珠说的口干舌燥,终于说服力两人,让她们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 芸娘临走前还不放心,对红豆千叮咛万嘱咐,要是宝珠有什么问题让她赶紧传信去傅府,宝珠要是生气了有她担着。 看红豆应下,芸娘和李氏才放心离开。 红豆回头看自家王妃对自己使的眼刀,耸了耸脖子,一下子焉了。 ******* “怎么样,今天肃亲王府上有什么动静没有?” 承恩殿内,陆贵妃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享受着碧杳轻重适宜的按摩。对着出现在宫殿内的婆子轻声问道。 “娘娘,守在王府那的探子回报,今天府上一个婆子的儿媳妇请了大夫,说是怀孕了。”婆子低着头回答:“除此之外,今天荣国公夫人带着儿媳妇去了趟王府,待了好半天才出来。” 陆韵慧挥手示意碧杳退后,自己坐直了身体,睁开眼若有所思。 “大夫?怀孕?”陆韵慧轻声念叨,“可确定看病的是那个婆子的媳妇?” “探子说基本确定是真的,还得再看看。”下首的婆子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陆韵慧想了又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让人去查查那个婆子的儿媳妇,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还是,怀孕的另有其人,只是借着别人的身份,想来一招瞒天过海。 婆子领命,点点头,又开口问道:“娘娘,三皇子传来口信,问你考虑的怎么样,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陆韵慧皱着眉,对那个沉不住气的儿子越发不满,说话的语气也难免带上了些许不悦:“你让他再等等,等我查清楚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陆韵慧的眼神飘向殿外,看着锦乾宫的方向,再过三天,那里也该有答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靠…边站!*5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53章 一五三 天气渐渐寒冷起来, 麻团的肚皮都快垂到地上了, 宝珠的肚子却只是微凸, 穿着厚实的衣服,一点都看不出怀孕的样子。m. 乐文移动网 这段日子,宝珠装做没事人一样,参加了几场京中的宴会,虽然样貌清减了些,别人也只是以为她担心远在边城的大皇子, 而没有多想。 一个月前,莽族部落的军队就到达了关外,只是按兵不动,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准备些什么, 边塞小城人心惶惶,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开始往关内涌进,京城也有不少流言蜚语,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外头的战况, 生怕莽族军队攻了进来。 宝珠每隔三天就能收到一封来自边城的信件, 都是霍衍寄过来跟她报平安的。她也会回一封让信差送过去,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在信中提起自己怀孕的事, 一是怕霍衍分心,二是怕信件被人截留,把她怀孕的事情给透露出去。 殊不知,早在她诊断出喜脉的第三天,远在边城的霍衍就收到了消息。 此刻边城 营帐内, 此次领命的几个大将对着沙盘,考量莽族主帅姬林戈勒按兵不动,此举背后的目的。 “他奶奶个腿,都半个月了,就知道守在城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真不知道他想干些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莽汉子用力地拍了拍桌子,气呼呼地说到。 说话的是卢缨的三叔卢飞豹,他在边城镇守了三十几年,娶妻生子都是在边城,说话行为早就已经被这里的民风同化,粗鲁又直爽。 “他们在等,在等一个适合攻城的好时机。”楼枭没有理会卢飞豹的不爽,沉声说道。 和霍衍两人皱着眉,在沙盘上推划,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我们就一直这样耗着?”卢飞豹有些纳闷,照他的想法,打一场不就得了,打到那群蛮夷怕了,自然也就不敢再过来了。 霍衍摇摇头:“我们也要等,等一个适合的时机。”现在贸然行兵,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罢了,而且,他也想知道,莽族到底在等些什么,心中隐隐有些感觉,看了一旁的楼枭,两人对视一样,看来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行了行了,反正陛下说听你们的。到时候动手了就叫我老豹一声,上战场你们这些小鬼还嫩些了。” 卢飞豹烦躁地挥挥手,对于正德帝送来这么练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很是不满,他一个行军作战几十年的老将被他们两个压在底下,说没有不满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卢家是忠于皇室的,卢飞豹只能咽下这口气,想着等这两人惹出麻烦来了,再替他们收拾残局。 说完,摇摇手,想开大帐的帘子,转身离开。 “三叔就是这脾气。”傅光宗对着两人笑了笑,起身追上去。 霍衍和楼枭并不在意卢飞豹的看法,他虽然为人冲了些,却是个不可多得的猛将,而且边城的卢家军只服卢飞豹一人,抗击莽族,少不了有他在前头冲锋陷阵。 “你答应我的不要忘了。”营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楼枭看着霍衍缓缓开口道。 霍衍的神色有些怪异,却没有反驳他的话,点点头:“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霍令仪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给他又何妨。 楼枭得到满意的答复,终日板着的脸笑了笑,脸上那一条疤更加狰狞扭曲,显得他的笑容极其可怖。楼枭估计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笑容一闪而逝,又变成以往的表情,转身离开。 霍衍仿佛守在门外的小兵将沙盘挪走,独自一人待在营帐内。 他坐在软塌上,从面前的矮桌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信件,一半是宝珠寄过来的,写着各种琐碎的小事,比如饭团又胖了,麻团闹脾气了之类的,每一封都有厚厚一叠,却极少有提到自己的,寥寥几句,也是像他诉说自己的平安,让他不用担忧。 另一半,是暗卫寄来的,里面记录了宝珠自从怀孕后种种恶心反胃的孕期征兆,描述了她独自一人在京城的小心谨慎与艰难。 明明他留有足够的人手给她,即便别人知道她怀孕也足够保护她,珠珠却还是小心的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甚至为了让消息不走漏,连他也一块瞒着。 若不是暗卫传信过来,恐怕他都不知道宝珠这段日子有多辛苦。 霍衍的眼神中透露出心疼与怜惜,随即转换成坚定。 已经拖的够久了,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 “生了,生了一个,哎呀,怎么不会动啊。” 麻团的窝被垫的厚厚的,屋子里升了好几个暖炉,暖洋洋的,和外面寒冷的天气天差地别。因为小虎崽十分怕冷,所以老虎一般在五六月份产灾,麻团能在这时候怀孕,纯属意外。 此时,麻团已经生下了一个虎仔,表面上似乎被一层薄膜裹着,混着一摊血水,一点动静都没有。 宝珠和几个丫鬟围在麻团的窝前,饭团也紧张地在一旁走来走去,一群人加个虎只能干看着,也不敢上去帮忙,生怕惊扰了麻团。 麻团伸着舌头在小虎崽身上舔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虎崽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样貌。是个跟麻团长得一模一样的黄斑虎,小小的一团,在场的人都屏着呼吸,直到小虎崽发出微弱的呼吸声,胸腔一起一伏,众人才放下心来。 有了第一个,剩下的就简单了,麻团像下饺子一样,又生下了两个虎仔,可惜,三个虎仔都像妈,全是黄斑虎,没有一个继承它们蠢爹白色的皮毛。 宝珠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这些都是饭团的孩子,她也一样会好好疼爱。 谁知还没完呐,麻团肚子里还有一胎。 “虎仔太大了,好像卡住了。”有一个小丫鬟有些疑惑地说到,“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呐。” 宝珠也有些紧张,毕竟生前几只虎的时候,都是隔个几分钟就生下来了,只有这个,都快过去半个小时了,只露出短短一截,就像是被卡住了一般。 “嗷呜呜——”饭团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紧张的氛围,围在宝珠身旁嗷嗷直叫,似乎在求宝珠快点想办法。 可是宝珠也不是兽医啊,她能想到什么办法,只能像给人接生一样,靠近麻团,想帮它按压肚子,好把虎仔挤出来。 “嗷呜——”生产中的母兽是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它本能的警惕所有靠近它和幼崽的所有生物。 “嗷呜呜——”这不省事的婆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没看见主人要救崽子吗。 饭团对着麻团一阵狂吼,麻团这才稍稍安静下来,高高抬起的头又低垂了下去。 宝珠靠近麻团,在言语上安抚她,毕竟相处了这么久,麻团对她也还是信任的,温顺地趴着,任由她在自己的肚子上挤压。 一下,两下,三下,不知是宝珠的推压有用,还是麻团正好用对了力,被卡了一般的虎仔终于顺利从产道里滑落出来。看体型,比它那三个哥哥姐姐足足大了一半。 这么肥的个头,怪不得会卡住。 麻团按照前头的动作,替虎仔舔掉身上那一层薄膜和粘液,宝珠惊喜的发现这只小虎崽居然跟饭团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雪白的皮毛。这只虎仔的精力显然也比它的哥哥姐姐旺盛,皮毛才被舔干净呐,就闭着眼,跌跌撞撞开始探索这个新的世界了。 “嗷呜呜——”饭团看着自己的四个小幼崽,兴奋极了,东蹦西跳的。凑到四个小幼崽身旁,伸出爪子想去摸摸那几只虎仔,被麻团一爪子挥开。“嗷呜”一声夹紧尾巴逃窜。过了一会,又故技重施,凑到虎仔的身旁。 宝珠在一旁看的直乐呵,忽然感受到脚边毛茸茸的触感,原来是那只酷似饭团的小虎崽,踉踉跄跄的,居然从窝里滚了出来,爬到了宝珠的脚边,伸出软软的爪子,在她的鞋面上抓着。 “小淘气。”宝珠拿了个干净的帕子,将虎仔裹了起来,放回窝里,怕虎仔身上沾了自己的味道,会让麻团不认这儿子。 小虎崽还想爬出来,被麻团伸着爪子勾了回去,和它几个兄姐一样,被拘在母虎的身旁。 “看着性子就知道是饭团的孩子。”宝珠感叹了一下几只虎截然不同的性格,已经预想到这只小虎崽长大以后,跟它爹一样作天作地的性子了。 “以后,就叫你们大团,二团,三团,还有.......”宝珠看了看那个不同于兄姐的小虎崽,想了想:“你叫淘气包,跟你爹一样的小淘气。” “嗷呜呜——”饭团替自己几个娃娃表示感谢。 宝珠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微凸的肚子,不知道,她的孩子降生的时候,孩子的父亲能不能及时赶到,眼底闪过一丝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点以后还有一更,么么哒 感谢wsdyhhz*6的营养液,亲亲 ☆、第154章 一五四 虎仔长得很快, 几乎一天一个样, 眼睛也睁开了, 每天就喜欢迈着小短腿,满屋子的冒险。 外面的天气还太冷,宝珠不放心放它们几个出去,只能把它们关在生了暖炉的房间内。 前方的战事继续胶着,宝珠的肚子在这一个月里,飞速膨胀, 厚实的冬衣也已经无法掩盖她的身形,接着猫冬的名义,这个月里, 推了不少户人家的帖子。 “淘气包, 淘气包。”宝珠手上拿着一个色彩斑斓的绣球,一边摇晃着,一边叫着小虎崽的名儿。 作为一个偏心的奶奶,虽然淘气包是四个虎仔里头最爱捣蛋, 最不老实的, 她最宠的也还是这个酷似饭团的小幼崽。 “嗷嗷——”小虎崽的声音嫩嫩的,不像成年虎仔那么有威慑力, 一头纯白的虎仔从毯子底下钻出来,额头上有淡淡银灰色的纹路,隐约可见是一个王字。 小小的一团,肥肥嫩嫩的,就跟饭团刚到宝珠身边时一样, 让宝珠忍不住想起饭团小时候的模样,对淘气包自然也就更加偏爱了。 淘气包看到宝珠手里的彩球,顿时兴奋的不行,扑腾地伸着爪子朝宝珠手上的彩球够去。不得不说,它的不仅性子模样和饭团相像,连爱好也是一模一样的,就喜欢这些色彩斑斓的东西,看见就绕不了道,非叼回窝里去不可 “嗷呜呜——” 饭团也喜欢宝珠手上这个彩球,兴奋地跑到宝珠面前伸出爪子向彩球抓去。 长大的糯米团子哪有小小的糯米团子有趣,宝珠一脸嫌弃地将饭团大大的虎脑推开,又伸手朝淘气包探取,嘴上还不停地说着话哄着那只小虎崽。 “嗷呜呜——”饭团第一次被宝珠推开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宝珠在和它开玩笑,又伸着头朝宝珠凑过去。 “饭团别捣蛋。”宝珠看到一张放大的虎脸挡在自己和淘气包的面前,气呼呼地把饭团再次推开。 这下饭团是看明白了,它这个虎大爷是失宠了呀。 此时再看自己可爱的小儿子,这哪里是小老虎,分明就是来和它争宠的妖艳贱货啊。 饭团的本性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只是第一次当父亲,有些新奇罢了,过了这个劲,它对几个小虎崽的态度也就一般,平日里,都是麻团照顾几个孩子,它这个当爹的只顾着自个玩,常常跑个没影。 搁人身上,活脱脱就是一个渣爹啊。 几个小虎崽玩累了,迈着小短腿跑回虎窝里,找妈妈吃午饭,淘气包的体形在兄弟姐妹里是最大的,脾气也是最霸道的,自己占着一个奶/嘴不说,还不允许其它兄弟姐妹靠近,谁敢过来,就用脚踹,用手爪,幸好其它几个小虎崽都是好脾气的,叼着里它最远的那个奶/嘴,活着等它吃饱了在上前喝/奶。 饭团现在一心想打压那个跟它长得一模一样的坏虎,凑上前去,把正在喝/奶的小虎崽一角踹开,自己凑到奶/嘴旁,想霸占那个位置。 骨碌骨碌,淘气包转了好几个圈,脑袋都晕了,摇头晃脑地在那直转悠。 “嗷嗷嗷——”饭团很是得意,就这小屁虎还想和它斗,差远了。 “嗷——”还没等它得意多久,麻团就直接照着它的脸狠狠抓了一把,饭团捂着脆弱的鼻子,抱头逃窜,躲在床底下,偷偷朝虎窝张望。 第123节 看到媳妇叼起那只被它拍飞的小虎崽,回窝里慢慢舔毛,气的饭团的怨气都快具象化了。 主人不爱它,媳妇也被抢走了,这哪里是生儿子,简直就是请了个祖宗。 宝珠用完午膳回来,想找淘气包玩,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到它的影子。屋子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门栏的高度,那些小虎崽根本就翻不过去,按理应该还在屋子里啊。 “饭团,有看到淘气包吗?”宝珠朝着从她已经来就乖巧蹲着的饭团问道。 饭团左顾右盼,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宝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的是一孕傻三年,饭团再聪明也说不了话啊,摇摇头,反正小虎崽出不了这个屋,她还是先去午睡一会,等醒了再来找虎仔完吧。 宝珠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饭团得意地嗷嗷直叫,飞快摇动的大尾巴底下,隐约露出一根短短的小尾巴。 虎把小坏虎藏起来了,虎还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 睡梦中,宝珠感到一股压抑紧迫的感觉,还没睡多久,一下子惊醒过来,整个人像是被水打湿一样,浑身都是汗。 宝珠捂着胸口喘了喘气,唤来红豆去厨房叫水,她得先洗个澡。 泡澡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着刚刚的梦境,她回想不起来梦里的东西,但是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后,她的直觉几乎没有出过错,靠着这种敏锐的先知,她救了自己好几次。 这次的感觉,比前几次更强烈,说明麻烦,也更加大了。 宝珠换好衣服,在红豆的搀扶下去了大厅,唤来府上的侍卫首领。 “王妃——”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大厅,躬身向宝珠行礼,除了红豆红苕,其他人都被宝珠支使了出去。 “现在府上能用的一共有多少人,我说的是有武力的那些人?”宝珠看着眼前的男子开口道。 男子没有丝毫停顿,将明里暗里的势力一一叙述:“府上的护卫有一百八十人,暗地里的暗卫三十人。王府四周潜伏暗卫五十人,还有五百人侯在京城外,随时等候王妃调遣。” 眼前这个普通的男子就是升龙卫现任首领暗一,明面上是肃亲王府的侍卫首领,除了宝珠,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 红豆听着暗卫什么的,头都晕了,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红苕却一脸平静,早就对她身份有所怀疑的宝珠,这下子肯定了她的身份。 暗卫不是普通人,尤其是护守在王府内的三十人,他们都是升龙卫里最顶尖的好手,几乎可以说是以一敌百。 或许抵抗千军万马,靠现有的这些人有些困难,可是在千军万马中,将宝珠护送离开,却是绰绰有余。霍衍当初将这些人留下来,为的也是在就要关头,能护宝珠平安。 “把分散在外头的暗卫全部召集回来,派一百个去傅府四周守着,护住傅府几个主子的安全。” 宝珠手指点了点桌子,对着下首之人吩咐到:“剩下的全都分散在王府四周,务必确保王府安危。” 暗一没有问宝珠这么做的理由,既然主子让他听王妃的,他就跟着照做,不然,先任首领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暗一下去了,宝珠提起的心却迟迟不曾放下。 “王妃,出什么事了?”红豆看小姐这模样,惴惴不安地问道。 宝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有备无患,希望不要有事吧。” 夜半十分,皇宫里哀声齐鸣,宫里那一座大行钟整整敲了十声。 正德帝驾崩了。 宝珠穿好衣服赶到大堂,暗卫早就已经将大堂层层围住,皇宫的方向隐隐有火光传来,厮杀声,惨叫声,金戈铁马之声,大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这大庆,要变天了。 肃亲王还远在边城,不知道,在那闹得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但是所有人都清楚,无论那一个上位,他们这肃亲王府,就是最好的筹码,一个用来控制大皇子霍衍的筹码。 宫里的响声一直响了大半夜,肃亲王府的侍卫,也整整盯了大半夜的府门,暗卫都准备好了,只要宝珠一声令下,就带着她直接离开肃亲王府。 直到天色破晓,肃亲王府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所有人的神经瞬间崩紧。 “你们先隐藏起来——”宝珠对着暗一等人吩咐到。 暗一等人瞬间消失在屋子里,但是宝珠知道,他们还躲在附近潜伏着。 护卫把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小太监,她的时候,还跟着一队装备精严的侍卫,没跟着他一块进来,只是将王府团团围住。 宝珠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小太监是一直跟在梁十身后的小公公,还是梁十的徒弟。 “回禀肃王妃,昨个陛下驾崩,二皇子趁机某乱,试图颠覆朝纲,幸好三皇子及时赶到,将逆贼霍淮伏诛。因为先皇未曾留下旨意,现在三皇子临危受命,被朝臣推举为下一任皇帝。新皇怕逆贼还有残余势力留在京城,特地派遣一千精兵守在王府外,护王妃周全。” 宝珠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暖炉,太监根本就看不见她凸起的小腹。她挑了挑眉,霍彶这是要软禁她,拿她当人质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又迟了,嘤嘤嘤,只能奉上小小红包,聊表心意 ☆、第155章 一五五 短短十日, 整个京城的派系就换了一批人, 以前的老臣, 幽静的幽禁,斩首的斩首。 霍彶自封隆庆皇帝,封母后陆贵妃为宸淑太后,三皇子给杨蔓芷为皇后,亲妹妹霍令仪被封为淑慧长公主,其他皇子公主都暂居宫中, 还未有任何旨意下达。 二皇子因为密谋造反,被霍彶当场伏诛,二皇子府内家眷皆收押天牢, 二皇子妃母族冯家也未能幸免, 通通下狱。 这段日子,所有对霍彶登基有疑虑的老臣皆被霍彶下旨抄家斩首,午门的血染了一层又一层吗,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几乎人人自危。 霍彶一系的大臣各个喜笑颜开, 也不管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十分热切的拥趸霍彶登基, 也有那些个聪明点的,担心霍衍这个被派到边城的大皇子。 ****** “皇上,你可有想过怎么对付大皇子。” 此时的锦乾宫早就焕然一新,所有的布置都换成了霍彶最喜欢的风格。 霍彶坐在宽大的龙椅上,从高处俯视底下跪着的众大臣, 一股从未有过的雄心壮志充斥着他的内心,这就是权利的滋味。 “杨爱卿有何指教。” 霍彶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杨定这老狐狸虽然狡诈了些,但是个得力的人才,这次,他能登上这个帝位,有他的一份功劳。 霍彶想着后宫中安分守己的杨皇后,只要杨家不做让他不快的事,他还能再保杨家一世荣华。 杨定满是皱纹的老脸露出一丝惶恐,躬身说到:“指教不敢,陛下足智多谋,老臣能想到的,陛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杨定这副作态让霍彶格外满意,对杨家的好感也就更盛。 “杨爱卿有话就直说,朕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霍彶摆摆手,十分大度地说到。 底下站着的几个霍彶的心腹均心中腹诽,他要是大度的话,菜市场口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当然,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还是得露出一副敬佩的表情。 “陛下觉得大皇子此人如何?”杨定先问了霍彶这个问题。 “那还用说,大皇子此人阴晴不定,胸无大志,如何和陛下相比较。”一个胖乎乎的大臣站出来,冲霍彶讨好地说到。 “没错,大皇子不及陛下的万分之一。”别的大臣也不甘示弱,纷纷朝着新帝吹捧道。 霍彶总归还是有点理智的,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这些话而失去了头脑,沉思了片刻,开口回到到:“霍衍此人,深不可测。” 虽然万分不愿,但是仅凭着他这几次和霍衍的交手,他绝对不像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杨定听到他的回答,微微一笑,满是沟壑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睿智:“我认为,陛下想坐稳这位置,霍衍此人,必除不可。” 霍彶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他之所以没有砍了多次忤逆他的傅传嗣的脑袋,不就是等着用这些人来威胁霍衍,和带兵在外的傅光宗吗。 霍彶想起这些日子龟缩在府里,一声不啃的傅传嗣和崔晋安,这两人以前不是最看不惯他的政令吗,现在这么多老大臣跳出来反他,就他们两个躲了起来,都只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罢了。 “皇上以为一个肃亲王妃就能让肃亲王放弃皇位不成。”杨定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连连叹气。 霍彶眉头一皱:“左相这是何意?” “如果陛下是肃亲王,你是选择美人,还是这江山?”杨定反问到。 霍彶沉思了片刻,想起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江山,美人常有,而江山难得。 “陛下,这肃亲王妃只能牵制霍衍一时,想要除掉他,恐怕还得——”杨定做了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表情,众人默然。 有一个大臣试探地问道:“左相这是有何妙计啊。” 霍彶也向胸有成竹的杨定看去,眼中冒着精光。 “这是边城传来的急报,今天刚送到兵部,微臣正要递交给陛下。”杨定从袖管里拿出一张奏折,递给一旁的小太监。 “边城爆发疫症,军民损伤惨重,请求朝廷派名医和药草过去,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霍彶快速看完奏折,眉头紧锁。 急件上写着边城这段日子忽然爆发了疫症,不少士兵和百姓感染,已经出现大量伤亡,边城缺少药材,军医的水平有限,根本研制不出相对应的解药,请求皇帝派太医运送药草过去,不然,任由疫症蔓延下去,恐怕大庆的军队,未战先亡了。 此时边城外还有二十万莽族大军虎视眈眈,边城疫症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助长对方的气焰,到时候边城不保,京城也危矣。 而且信件传来需要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边城现在是什么情况,或许,莽族早就发现了大庆军队的不对,早已开始攻城也说不定啊。 “陛下,这就得看你的选着了,陛下是想要边城这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城,还是想除掉你的心腹大患。”杨定没有露出丝毫紧张的模样,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霍彶。 “这——”霍彶有些理解他的意思,可是边城大军溃败,他又有何把握守住京城呐。 “陛下——”杨定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此次感染疫症的都是卢家军,楼小将军所带领的楼家军可毫发未伤,靠着现在现有的兵力,还能在抵挡莽族一段日子,在这段日子里,大皇子若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可就是命中注定了。” 无论是感染疫症,还是被莽族所杀,这都是意外,不是吗? 而这意外,往往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霍彶显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未尽之意,心中有所意动,只是还有些忐忑:“若我扣押这个奏折秘而不宣,到时候疫症霍乱,莽族乘势而入那该怎么办?” “陛下放心,楼枭被困在边城,楼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驻守黔西的楼家军定能听从陛下的调动,而且陛下 别忘了,傅家留下来的那十几万兵马被分别驻守在大庆的几个关塞要地,那里有以前的驻兵,陛下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将傅家军重新整合,派往边城。” “傅家军早就群龙无首多年,比起效忠先帝的卢家军,当然是他们更好掌控些。” 杨定笑的像个老狐狸一般,那成竹在胸的模样,使得霍彶忍不住收到了他的蛊惑,拿起手上的奏折,狠狠摔向一旁。 杨定看着他此刻的样子,笑的更加意味深长。 ****** “爷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是都说了吗,霍彶会害死我们杨家的,你为什么还要去帮他。” 杨定一回府,杨蔓庭就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地跑到杨家的书房,对着杨定质问道。 “是谁让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杨定板着脸怒斥道,看到孙女委屈的表情,又心中一软,语气稍微温和了些。 “爷爷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放心,霍彶的皇位坐不稳的,用不了多久,这大庆,就会变天了。” 杨定看着边城的方向,得意地笑道。 “爷爷,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杨蔓庭越来越搞不懂爷爷心里的想法,或许从来也没有了解过。 “你是我杨定的血脉,也是我最疼爱的孙女,事情已近到了这一步,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了。” 杨定挽起袖子,露出左侧的臂膀。 杨蔓庭有些不解,爷爷这是要做什么。 杨定取出书房一侧书柜暗格中的瓷瓶,将里头的药水倒在自己的左侧臂膀上,渐渐的,一个白虎图腾,浮现在了他左侧的臂膀之上。 第124节 “白虎图腾,这是姬林部落的标志,你是莽族人!”杨蔓庭不敢置信地问道。 杨定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整个杨家,都是姬林部落之人,包括你。”杨定指着杨蔓庭说到。 杨蔓庭向后退了几步,摇摇头:“我是大庆人,我不是什么莽族人,爷爷,你骗我。” 书房的门被打开,杨蔓庭的父亲带着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走了进来,对着杨蔓庭说到:“你爷爷没有骗你,这个秘密,是只有家族的直系男丁才能知道的,我和你弟弟从一出生起,就被灌输了我们的使命,也立誓为部落效力。若不是因为你那神奇的本领为部族做出了极大贡献,我们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不对,不是这样的。” 杨蔓庭摇着头,上辈子,爷爷最不满的就是她不成器的爹爹和弟弟,常常在外人面前斥责他们,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融洽。 上辈子,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杨蔓庭忽然开始怀疑上辈子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蔓庭,你是我最疼爱的孙女,你放心,王已经答应我,只要他登上皇位,你就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杨定上前,慈祥地摸着孙女的头发,言语间,向她描绘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未来。 “皇后——”杨蔓庭的神色有些飘忽不定,原本的焦躁似乎被安抚下来。 杨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着她轻声哄到:“上次你研制出来的□□还有吗,王现在还需要更多的药剂,只要你乖乖的,皇后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爷爷最疼你了,怎么会骗你呐。” 杨蔓庭怔怔地看着眼前陌生的老人,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上传了半个小时,一直发不出来,欲哭无泪。 十一点以后还有一更,考虑到作者的手速,大家可以第二天起床再食用,么么哒 ☆、第156章 一五六 “王, 探子传来消息, 大庆的新皇已经把所有边关递上去的折子按压了下来, 现在,边城就是一座孤城,没有粮草,没有药材,再过不久,里面的士兵都感染上疫症, 这大庆,我们就唾手可得了。” 一个莽族男子走进王帐,一脸欣喜的对着坐在王位上的姬林戈勒说到。 姬林戈勒从果盘里拿了一粒葡萄, 脸上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化, 挥手让报信的人出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解药,你要我们做的我们也都做了,现在这天下已在你的手中了,我们只求一条活路。” 乞颜辉忍下心中的不满, 憎恨的眼神从坐在姬林戈勒身旁的女子身上划过, 低着头丧气地问道。 这□□太诡异,他们其他四个部族的巫医都找不出解毒的方法, 只能憋屈地受姬林戈勒的控制,将部族的士兵拱手奉上。 而且,姬林戈勒的实力太过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里头做了些什么, 居然将京城搅得一片乌烟瘴气,后头几个皇子为了争□□势,居然连边城如此要塞都弃之不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林娜仁一点都不解意自己男人的憎恶,对她来说,一个小小部族的王后哪有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长公主来得尊贵。 她和姬林戈勒一母同胞,姬林戈勒又野心,她这个妹妹自然也不逞多让。 “解药,我早晚会给你,只要你们再做最后一件事。”姬林戈勒咽下手上的葡萄,豪爽地笑道,眼里,闪耀着熊熊野心的烈火。 现在边城已经是半座死城,想要抵抗他这二十万莽族精兵,基本就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他不想等边城的人死绝了,他要速战速决,早点打入关内,在傅家军还没有集结之前,彻底攻下京城,等他屠光大庆皇族,看还有谁敢不满他的统治。 这天下,有能者居之。 四大部落首领互看一眼,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还有他们反悔的余地吗? ****** 肃亲王府内,所有的下人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王府外围了一层层禁卫,一个人都不准出去,每天采买的伙食都是外头送进来的,下人中间流传着小道消息,说是一旦大皇子平安回京,新皇就会押着王妃去城门,逼迫大皇子投降。 下人都为这个和善的王妃表示担心,宝珠却不在意这些,吃吃喝喝,努力养好自己的肚子,将这个消息控住住,不敢外传出去。 厨房的婆子已经被封了口,宝珠最近的伺候就靠红豆几个丫鬟,别的下人连内院的门都进不来,压根就不知道王妃怀孕的事。 毕竟,一个美貌的王妃,和一个怀孕的王妃,对霍衍的威胁程度,是大不一样的。 宝珠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了,从一开始的吃什么吐什么,到现在的怎么吃都觉得饿,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此时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在自个儿的屋子里来回的走来走去。 花园太大,难免会撞着人,这段日子,宝珠轻易不出门,就老老实实在自己屋里待着,就是锻炼,也顶多去屋外的小院里,丝毫不敢冒险。 “嗷呜呜——” 刚当上父亲没多久的饭团得上了抑郁症,每次看着自家几个小幼崽,就是一阵唉声叹气,宝珠也不知道它在烦恼些什么,横竖看它饭照吃,觉照睡,也就不再理会它的反常。 权当是孩子迟来的青春期躁动。 “嗷呜呜——”饭团看主人就看了它一眼,就扭过头去盯着那只小坏虎,心里那叫一个惆怅。 自从前几天把那只小坏虎压屁股底下被发现后,饭团被宝珠一顿教训,从那以后,只要宝珠找不到淘气包,第一件事就是掀开饭团的屁股,看看是不是这个不靠谱的爹,又把孩子压底下了。 每次有事没事被掀屁股,这让虎很是不满。 明明说好的做彼此的小心肝呢,喜新厌旧什么的说的就是眼前这个无情的女人。 饭团对着落地镜,对影自怜,明明虎还是那么可爱,那么帅气,怎么主人就移情别恋了呐。 “嗷嗷嗷——”淘气包记吃不记打,最喜欢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虎爹,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朝饭团跑去。 那个肥嘟嘟,软萌萌的小家伙是谁? 饭团看着镜子中淘气包的倒影,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脑袋,刚洗过澡,浑身皮毛蓬松柔软,像一颗小白球一样,朝着饭团滚过来。 眼睛大大的,鼻头粉粉的,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饭团看了看镜子中自己粗狂威猛的虎脸,张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长牙,一下子郁卒了,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饭团推开想要靠上来的儿砸,静静地抬头仰望四十五度角的天空,那是它逝去的青春。 “王妃。”暗一敲门走了进来。 “嗷呜呜——”虎还在忧郁呢,你把虎营造的氛围都破坏了。 暗一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虎大爷了,让它从自己一进来就开始狂叫,心里有些纳闷,但是他知道王妃养的几头虎轻易不咬人,即便饭团此时的样子很凶狠,暗一也不放在心上。 “嗷呜呜——” 饭团表示自己很挫败,果然,它的虎生已近结束了,一只虎钻到角落里,就露出一个大屁股,尾巴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惹得几只小虎崽围了过去,抓着它的尾巴玩耍。 宝珠看了一眼又犯病的饭团,想着等到吃饭的时候它就正常了,也没理它,将视线转向暗一:“可是王爷有什么命令传来?” 暗一点点头:“王爷现在已经在距离京城百里外的秦凤山,让属下赶快接应王妃和傅大人府上的家眷出城。” “王爷回来了!”宝珠惊讶地说到:“他不是应该在边城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属下不知,等王妃见到王爷,可以亲自向他询问。”暗一摇摇头,他只知道自己收到的命令,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宝珠惊喜过后就是一阵犹豫:“出城?我们怎么走,饭团它们又怎么办?” 人要出去还容易,可是老虎的体形太大也太显眼,要带它们出城,显然是不可能的,在宝珠心里,饭团就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哪有做母亲的会抛弃自己的儿子和刚出生的孙子呐。 “王妃不比担心,王爷早些年就在王府底下打通了暗道,从密室出去,可以一直走到城外的栖霞山,那里自然有人接应。” 暗一沉声回答:“王妃走后,自然会有人易容假扮成你们的样子,三皇子不会怀疑。” 宝珠住进王府这么久,还不知道府里有暗道,听了暗一的话,眼神闪了闪:“国公府呐,国公府的地底下该不会也有暗道吧。” 霍衍的确有那个本事,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傅家挖出一条暗道,宝珠好奇的是,这件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难道几年前,他就肯定自己一定会嫁给他吗? 想到早早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红苕,宝珠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暗一沉默了一会,按实回答道:“荣国公府底下也有暗道直通京城外,王妃不用挂心。” 至于李家,前段日子,李景彦已经因为不堪受辱,郁结于心,最终因病而“亡”,李家众人早就扶棺回乡,现在根本就不在京城。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宝珠扶着肚子,叫来红豆几人随便收拾些换洗衣服,等待天色一暗,就从暗道离开。 ****** “嗷嗷嗷——”几只小虎崽从暗道里一钻出来,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对什么东西都感到好奇,这儿跑跑,那儿跳跳。 麻团叼回来大团,二团就跑了,抓回来三团,淘气包又抽风了,简直累的不行。 作为孩子它爸,饭团就趴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看着,恨不得这些跟它争宠的小坏蛋全跑没了。 “珠珠——” 月光中,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朝她走来,挺拔,修长。 宝珠红着眼眶,这么多日埋在心底的害怕,委屈,统统有了发泄的对象,扑进霍衍的怀里,上来就是一通爱的小拳拳。 “你怎么才回来啊。”宝珠呜咽着:“孩子都快蹦出来了你才来,你都当爷爷了你知不知道。” 霍衍握着她的小粉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眼神从一旁四个撒泼的虎仔上划过,眉头一跳。 “嗷呜呜——”饭团咧着虎嘴,自从看到霍衍,它就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了,这还有一个跟它一样受罪的老男人,来啊,快活啊,享受有四个幼崽的美好人生。 “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霍衍没有理会那只蠢虎,在宝珠耳旁柔声安慰道。 莽族已经完了,剩下的,就只有京城那几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饭团:虎明明还是美男虎,刚刚一定是镜子先瞎了 ☆、第157章 一五七 “爹, 娘, 爷爷, 奶奶” 两人正浓情蜜意着呐,密道里又出来一群人,正是躲在府里,好些日子没有出来的傅家人。 这些日子,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毕竟傅传嗣在正德帝在位的时候没少和霍彶对着干, 现在霍彶上台,他这个吏部尚书自然是当不成了,不少人还等着找他的小辫子, 好来讨好新帝。 也多亏傅传嗣当机立断, 直接往府里一躲,也不去掺和朝堂之事,他心里清楚,只要霍衍一日没有回潮, 他们傅家就一日不会出事。可是谁知道霍彶会不会按常理出事, 毕竟,他可是为了皇位, 弑父又是兄啊。 傅传嗣可不相信前一天还好好的正德帝突然就一命呜呼了,二皇子又那么巧,准备在那一天谋反,这其中要是没有霍彶的手笔,他傅传嗣的脑袋就摘下来当凳子坐。 “奶奶的乖乖诶。”李氏上前, 拉过孙女的手,摸了摸她圆鼓鼓的肚子,这些日子提起的心总算有些放下。 “你看看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又没吃好睡好,看你这小脸尖的。”老太太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宝珠这段日子胃口别提有多好了,即便内忧外患,整个人还是胖了一圈,小脸肉呼呼的,不知老太太从那里看出瘦来了。 “大皇子。” 傅传嗣深深地看了这个女婿一眼,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岳父岳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霍衍对着众人说道。 密道的出口十分隐蔽,现在又是半夜,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可是他们人多,得在天亮之前,赶到下一个据点,防止被人发现。 大家也都点点头,一群人带着一群虎匆忙的离开。 ******* 霍衍带着几人去了秦凤山下一个普通的镇子,一行人早就乔装打扮成了普通商户人家的模样。霍衍这些日子住在这里,用的就是游商的身份,并且在这里买了一间宅院,并对外放出风声说是要把老家的亲人接到这里来住。 说以宝珠等人的出现一点都没有引来别人的怀疑。饭团几个待在马车里,它们的目标带显眼,一旦让人看见,很容易就联想到肃亲王身上,毕竟,全大庆敢养老虎的,估计就只有肃亲王府一人了。 傅老头老两口和芸娘都被丫鬟带着下去休息了,全哥儿和修杰虽然不愿意,但也还是被拖了下去。宝珠原本也该回去休息的,可是她太好奇事情的发展了,硬是留了下来,她的肚子那么大,大家也不敢硬拉她回去。 书房里,剩下的几人都聚在一块,向霍衍询问事情的进展。 第125节 “莽族完了!”傅传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莽族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哪是那么容易就击退的。傅光宗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妹夫的话。 霍衍笑了笑:“这还多亏我找到了一个神医。”他的眼神从宝珠身上划过,宝珠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这和神医有什么关系?”傅传嗣有些糊涂,神医能治病,但也没办法打仗啊,难不成是下毒? 当初边城传来的急件都被霍彶压了下来,除了他和当日在场的心腹,京城中无人得知边城爆发疫症之事。这件事,霍衍也是知道的。 “糊涂。”傅传嗣听到霍彶的所作所为,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边城事关整个大庆的安危,霍彶居然为了个人私利,置全天下的百姓而不顾,简直是个昏君,大庆要是到了他的手里,离落败也就不远了。 “这杨定也是老糊涂了,居然给三皇子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傅传嗣气愤难耐,杨定是三朝老臣了,他难道不知道放莽族进关会有什么下场吗,当年边城的屠城惨案难道他全都忘了吗。 霍衍不屑地笑了笑:“杨定可不糊涂,只是他跟的不是霍彶这个主子罢了。” “这话怎么说?”霍彶是杨定的孙女婿,也是现任新皇,杨定不是他的人,还能是谁的?四皇子?还是五皇子? “他是莽族人,他们杨家从始至终,效忠的都是姬林的王。” 当初宝珠遇袭后,霍衍就盯上了那批死侍,毕竟那么大的势力就聚集在京城,对于霍衍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他不可能放之不管。 当初,他只是对杨家有些怀疑,秉着宁可错过不可放过的原则,派暗卫在暗处监视杨定这个老狐狸。这一看还真看出了大问题。 狩猎季,本该待在京城的杨定居然偷偷跑去了宜川,还半夜私会了姬林戈勒。 霍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要不是他谨慎,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大庆的左相杨家一族,原来是莽族早在一百多年前埋在大庆的钉子。 不过,也幸亏有了杨定的存在,他的这个计划才能实施的如此顺利。 导致边城疫症的药是杨定给姬林戈勒的,姬林戈勒也确定了那药的药效,将毒放在边城唯一的一处水源里。然后又让杨定怂恿霍彶,不向边城送药送粮,存心想让边城变成一座死城,好不废吹灰之力收复边城。 计划很完美,可惜出了宝珠这个变数,她给霍衍的药里,有一种药,可以解百毒,霍衍知道他们的计划后,干脆将计就计,做出一副中招的假象。 莽族其他几个部落的首领只是因为中毒受控于他,如果毒解了呐,即便因为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大庆而暂时联盟,一个军队里出现五个话事人,终究是一个隐患。 莽族想要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边城,却被士气旺盛的二十几万精兵打个错手不及,士气大跌之下,莽族五大部落又开始内讧,互相指责,姬林戈勒之便有通天之才,也无法挽回颓势,现在打退莽族已经是时间问题,根本不需要霍衍留在那里坐镇。 他现在要除的,就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 宝珠听得两眼泛光,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呐,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一定要和他们爹一样聪明啊,可别学了她,吃再多的益智丹也解救不了她的智商。 其实她也不笨,只是被人宠着,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脑,久而久之,脑袋自然就生锈了。没见霍衍不在京城的时候,她照样把事事都准备的好好吗。 霍衍对宝珠崇拜的神情很是受用,腰板不由地挺了挺,脸色一正,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 “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皇朝还有三四万的精兵,那些人都是效忠皇帝的,骠骑军卢飞虎早就被霍彶革职,当初先皇为了防备卢家,虽然任命卢飞虎掌管禁军,可是却在禁军里安插了五个副将,皆是正德帝的心腹,现在这五人中有三人归顺了霍彶,还有两人保持中立,态度暧昧。有这些军马在,霍衍想要进京恐怕不容易啊。 驱除莽族毕竟还得需要一段时间,边城的军队轻易动不得,霍衍手上现在就只有这些暗卫,难不成靠这些暗卫打井京城不成? 霍衍摇摇头,他当然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准备:“我们还有十万大军,还有先皇的遗诏。” “十万大军——”傅光宗吃惊地说到,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就是私底下豢养私兵,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数目而不被正德帝发现。 傅传嗣却猜到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傅衢家底如此丰厚,他是傅老将军的儿子,也是傅家军的少将军。 霍衍对傅传嗣笑了笑,肯定了他的猜测:“傅家军从来就没有解散过,自从傅老将军一死,傅家军就被分成了四份,分别驻守大庆四个关塞,他们的首领,每一任都是我的人。霍彶召集傅家军,其实就是在自寻死路。” 傅传嗣倒吸一口凉气,傅老将军死的时候,霍衍才刚出生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在正德帝眼皮子底下,将他的人全部换成自己的心腹。 傅传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亏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足智多谋,算无遗策,和眼前之人比起来,果然还是差的远了。 这种妖孽,真的还是人吗? 傅传嗣看了看自己单纯的傻女儿,还一脸崇拜的看着那个男人。被这种人喜欢,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只求霍衍的喜欢能久一点,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护住珠珠了。 傅光宗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心中下定决心等霍衍当上皇帝,一定要好好做事,有一个得力的娘家,即便将来霍衍喜新厌旧,也不会轻易冷落珠珠了。 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几人商讨了之后的打算,各自回房歇息。 霍衍和宝珠的房间就在书房边上,他一路小心扶着宝珠回房,生怕她摔着。 一进房门,先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气,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大四小六只蠢虎,看到他们进来,六个虎头都转向了他们。 “嗷呜呜——”饭团友好的和霍衍打着招呼,霍衍却从这蠢虎的眼神里看出了幸灾乐祸。 “衍哥哥,你当爷爷了,大团,二团,三团,淘气包,快给爷爷大声招呼。”宝珠兴奋地指着那四个小圆团子,对着霍衍开心地说到。 霍衍的脸色瞬间就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能更新一章,抱歉,给大家一个超级大的么么哒,惯例有可爱的小红包补偿 感谢懒癌晚期已弃疗*2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58章 一五八 霍衍早在书信中得知家中又多了四只虎仔之事, 也知道四个虎仔中, 宝珠最疼宠的那一个。 淘气包还没见过霍衍, 看见它和主人站在一块,好奇地跑上前去,肉呼呼,滚滚圆的小身子就像是一个小肉球一样在他脚边滚来滚去,还时不时地伸着爪子在他的衣摆上拉扯着。 不该叫它淘气包,该叫它淘气球才对。 霍衍的眉头跳了跳, 看了看一旁蹲在地上的饭团,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跟它爹一样蠢。 忽然间, 觉得脚面一阵清凉, 霍衍低下头,看见那个小幼崽张着腿,蹲在他脚上,在鞋面上留下一堆透明液体, 抖了抖肥硕的小屁股, 又开始欢快地蹦跶。 “嗷呜呜——”饭团怪叫了一声,咧着嘴, 一脸幸灾乐祸。 霍衍踢脚就想踹飞那只敢在他脚上撒尿的蠢虎,可是在宝珠的眼神中,硬生生的停下脚上的动作,扯出一抹微笑来,对着几只虎说了一声:“乖——” 那模样, 似乎还真是一个慈祥的爷爷了。 宝珠撑着大肚子,艰难地弯下腰,想要将闯祸的淘气包抱起来,霍衍看她那高高凸起的肚子,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的孩子随时会在肚子里,被她那个粗心的娘亲挤扁。抢先在宝珠前,一手将淘气包拎了起来。 淘气包突然离开地面,吓得四肢爪子狂动弹,两只虎眼骨碌碌地直转溜。 唔,这个人脸好大! 淘气包看着面对面的那张脸,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霍衍的手。 那湿漉漉的触感,让霍衍整个人石化。 “淘气包看上去很喜欢爷爷啊,还亲了亲爷爷,都没有亲我。”宝珠有些吃醋,自己照顾了淘气包这么久,每天都是自己强亲淘气包,它可从来没有主动亲过她。 宝珠凑近淘气包,想要亲亲这个小没良心的。霍衍直接将淘气包移开,看了看宝珠粉嫩的嘴唇,喉结微动。 “太晚了,该休息了。”霍衍的声音有些暗哑,宝珠没有听出来不对地地方,现在的确有些晚,她也有点困了。 霍衍放下手上那只胆敢以下犯上的虎仔,不时伸脚踹开一直想要扑上来的淘气包:“今晚难道就让它们睡这里吗?我让下人将隔壁偏间整理出来,把它们移到那里去吧。” 没等宝珠回过神,霍衍直接开门叫来守在门口的下人,将隔间的暖炉升起来,把几头老虎移过去。 宝珠想着这么久没见霍衍,还有好多话想说,的确不适合让儿子孙子待在一间屋子里,也没有反对。 “嗷呜呜——”饭团还等着看霍衍的笑话呢,哪里舍得就这样离开,死死扒着门栏不放爪。 下人也不敢强硬的把饭团拖走,谁知道老虎会不会忽然间发狂啊,场面就这样静止住了。 “要不——”宝珠看饭团这么舍不得离开衍哥哥,心里很是感动,想着要不就让它们留下来的了,刚好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话还没说完呐,饭团就放了手,乖乖跟着下人离开了屋子。 “嗷呜呜——”别以为用眼神把虎吓退你就成功了,虎明天还是会过来的。 饭团嗷嗷叫着,一溜烟蹿到了隔壁间,伸出个虎头,不甘示弱地向霍衍示威道。 霍衍从来就没有把它放到过眼里,眉峰一挑,将房门关上,彻底挡住了那张蠢脸。 ***** “珠珠——” 霍衍和宝珠躺在床上,霍衍的手就放在宝珠刚刚凸起的肚子上,隔着一层亵衣,霍衍依旧能清晰感受到那一股温热和生命跳动的感觉。 “谢谢你——”霍衍紧紧将她搂进怀里,嘴唇在她耳边厮磨低语。谢谢你,这辈子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谢谢你,给我一个完美的家庭。 宝珠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谢谢。 “这是我们俩的孩子,你难道想要抛弃我独吞不成?”宝珠挑起眉,一手撑起身子,恶狠狠地看着霍衍说道。 霍衍看她这么有生气的模样,眉眼间带着笑意:“我不敢,如果要我选择,我只选孩子的娘,对我来说,你最重要,孩子,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你怎么可以不喜欢这个孩子。”宝珠听到霍衍更在乎自己,心中一喜,嘴上却不满的回呛到。 霍衍不知道,怀孕的女人都是喜欢胡搅蛮缠的,连忙回答道:“孩子我也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宝珠勾了勾嘴角,可是没一会又垮了下来。 “以后你当上皇帝,我要是只生了一个女儿,再也怀不上,你会不会为了子嗣传承,娶别的女人。” 自从知道霍衍的谋划后,宝珠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谁也不能保证她一定能生出个儿子,虽然在她眼里,儿子女儿她一样喜欢,可是在古代,皇帝没有子嗣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到时候所有大臣一定会逼他纳妃。 宝珠很害怕,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会拍拍屁股,带着女儿离开,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做不到那么洒脱,眼前地男人实在太厉害,他用所有的柔情织了一张网,将她牢牢缩在牢中。让她根本离不开他,也舍不得离开他。 宝珠想着,要是霍衍以后真的做了让她痛心的事,她真的有可能彻底斩了他的罪恶之源,让他以后想干坏事都有心无力。 她瞟了眼霍衍的下半身,既然霍衍曾经像她许诺,那么这个诺言就一定要履行下去。 霍衍丝毫没有在意宝珠的眼光,只是将她搂地更紧了些:“女儿也很好,我会好好教导她,为她纳王夫,到时候让我们的女儿当上大庆的女皇。” “女皇!”宝珠惊呼出声,这个世界可不像他们那个世界出国一个女皇帝,霍衍这句话几乎就是在挑战这个世界的规则。 “珠珠,我有四个月没有见到你了。”霍衍岔开话题,嗓音有些暗哑,呼出的热气喷在宝珠的脸颊上,让她忍不住浑身发烫。 整个空气,逐渐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氛围。 因为怀孕的缘故,宝珠整个人胖了一圈,尤其是上围,简直就是波涛汹涌,透过亵衣的领口,霍衍可以看见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口干舌燥。 神医说了,只有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可以,现在刚好怀胎第六月,只要他温柔点,应该没事吧。 宝珠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小脸红的像一个煮熟的虾子,红着脸蜷缩在一旁,贝齿轻咬下唇,有些羞涩。 霍衍勾起嘴角,直接俯身上去,将那个小小的人影压在身下。 拉灯.河蟹 这一场情事,霍衍极尽温柔,只要了宝珠一次,就放过了她。 霍衍叫下人送来水,宝珠看着红豆低着头送水进来的模样。脸上一片坨红,瞪了眼身旁的男人,都怪他,大半夜的叫水,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了。 床上的床单被套全都换了。霍衍挥退丫鬟,替宝珠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身子。 宝珠还在那纠结红豆刚刚那个打趣的眼神,想着明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丫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取笑她这个做主子的。 脸上臊的慌,躺在霍衍怀里,良久都睡不着。 霍衍只要了她一次,已经是极度忍耐了,看到宝珠躺在她怀里,迟迟没有睡意,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如果还不累,我们可以再做一些有意思的活动。” 第126节 吓得宝珠急忙把眼睛闭上。 霍衍看她紧张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将人搂地更紧了些。 “衍哥哥,皇上到底是怎么死的。”宝珠逼着眼还是睡不着,想着刚刚书房的谈话,霍衍似乎从头到尾都避开了正德帝的死因。 霍衍搂着宝珠的手一僵,但是很快恢复正常:“没有人动手,他的身子早在宜川时就坏了大半,何院正虽然研制出了解药,可是并没有该善他早被毒药侵蚀的经脉。太后的死又给了他太大的打击,熬不过去也是正常。” 霍衍的声音淡淡的,宝珠没有听出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心里还有些纳闷,比如那个正德帝一直服用的小药丸,比如霍淮和霍彶的举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只有一章,可怜兮兮的小作者趴在地上请求大家的原谅 感谢懒癌晚期已弃疗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紫菊*100,“”*25、悦*100、誰道閒情拋棄久*10、海蝶铮铮、鸿瑜*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59章 一五九 “皇上, 大皇子率领着傅家军已经到了京城外一百里的地方扎营了, 我们该怎么办啊。”一个身材肥胖的大臣浑身发抖, 额头上不断地冒着汗,哆哆嗦嗦地说道。 “而且......而且......大皇子说他手上有先皇的遗诏,说皇上你......谋权篡位......是......是乱臣贼子......”胖大臣说完,将头低下,不敢看霍彶的脸色。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霍衍瘫坐在龙椅上, 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的,声音低不可闻。 霍衍不是应该还待在边城吗,他怎么忽然回来了, 而且傅家军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为什么会听霍衍的命令。 “彶儿——”陆蕴慧坐在帘幕后面,透过珠帘看见他这副沮丧的模样,心中甚是不满。 “杨大人,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蕴慧看向下首, 对着几人之中城府最深的杨定问道。 “杨大人——” 杨定整个人木楞地站在一旁, 对太后的话没有任何反应,陆蕴慧压住火气又喊了一声, 杨定才如梦初醒,眼神涣散的看着上方。 “边城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或许,我们还可以再等等。”杨定的声音有些虚,他的计划不会有错啊, 为什么霍衍活着回来了,王呐,部族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杨定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他的计划,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府,让孙女探听一下京城周围的情况。 杨蔓庭的异能有限制,她所控制的植物不能离她太远,不然,边城的所有举动也瞒不了她。 “混账,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是你说让我召集傅家军,现在好了把霍衍的人都招来了,现在京城四周都是霍衍的军马,京城就三万大军,如何抵挡霍衍的军队,用不了多久,京城就会被攻破,朕被你害死了。” 霍彶拿起龙案上的镇纸朝杨定砸去,杨定偏了偏脑袋,镇纸还是从他额头边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杨定闷哼一声,躬身跪下:“老臣哪里知道霍衍此人如此心机,这傅家军早已拆分多年,谁知道居然在就被霍衍收拢,请皇上赐微臣失察之罪。” 杨定原本是想集合傅家军,将下到边城水域里的□□放到傅家军的粮草中,到时候傅家军覆灭,大庆的兵力也就折损了一半了。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边城情况如何,疫症是否已经被解,最重要的,他的身份有没有暴露。 杨定虽然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棺材,可是他还不想死。 “杨大人,彶儿还是小孩脾气,你可不要怪他。”陆蕴慧眉头一皱,看了眼暴跳如雷的儿子,对着杨定说道。 只是她的话语气平淡,显然心中对杨定上次出的计谋也是带有不满的。 “皇上,太后,大皇子妃现在还在我们手中,大皇子不是极其敬重他那个王妃吗,或许我们还可以用大皇子妃牵制他一段时间。” 杨定不管额头上不断冒下的血水,忍着头晕目眩,开口说道:“而且我们还有楼家军,在不知道边城的情况前,我们不能太过心急。” 杨定提起楼枭让陆蕴慧的心思稍定,对,她还有一个女儿握在手里,为了怡儿,楼枭也不会看着他们不管不顾的。 只是这一切都得基于楼枭没事的情况下。 陆蕴慧的眼神闪烁了片刻,对着下首的胖大臣问道:“你说的圣旨又是怎么一回事?” 胖大臣擦了擦额头的汗,哆哆嗦嗦的跪下来:“微臣,微臣也不知,只是外头传言,说是大皇子手上有陛下早前留下来的密旨,属意大皇子继承大位。” 他边说边朝皇上和太后的脸上看去,又紧张的收回视线。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太后和陛下的脸色慌张了一秒,难道谣言是真的,太后和皇上就是早就知道了那道旨意的存在,才会害死先皇,撺掇二皇子兵变,以镇压的名义杀了二皇子,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大皇子手上很有可能真的有先皇留下来的圣旨,这样一来,大皇子手上要兵有兵,又是大庆正统的继承人,他们这一方还有何胜算。 胖大臣咽了咽口水,看样子,他得为自己一家考虑起来了。 陆蕴慧和儿子相顾一眼,眼里的神色只有对方看得明白。当初他们搜遍了整个锦乾宫,就是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密旨,难道,拿东西真的到了霍衍的手里? 这下子,两个人的心瞬间凉透。 “你们先下去吧,哀家和皇上还有要事要商量。”陆蕴慧挥了挥手,让大殿内的大臣都出去,接下去的话可不能让他们听见了。 杨定的眼里闪过一道暗光,看了眼上首处的太后和皇帝,躬身告退。 “来人,唤珍贵妃过来。”霍彶对守在宫殿外的太监吩咐道。 没一会儿功夫,一个身姿袅袅,满头珠翠的娇艳女子就出现在了宫殿里。 “臣妾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女子缓缓行礼,一抬头,赫然就是随顾家发配边塞的顾明珠。 不,现在她已经不是顾明珠了,而是当朝的珍贵妃,京城一个小书斋掌柜的女儿宋珍。只是因为有一张和曾经的顾侧妃十分相像的脸,被念旧的皇帝纳进宫的幸运儿。 “明珠,你曾经说过先帝留下一封密旨是不是真的!”霍彶显然十分急切,从龙椅上起身跑下去,抓住顾明珠的手恶狠狠的问道。 “哎呀,陛下,你抓疼我了。”顾明珠的手被抓的生疼,痛呼道。 “你快说啊,是不是!”霍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情,皇帝的位置快保不住了不说,要是霍衍真的攻进城来,或许他的命也保不住了,他哪里能不着急呐。 陆蕴慧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顾明珠疼的扭曲的面容,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看着霍彶粗鲁地动作,心中还闪过一丝愉悦。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我大哥的信件中看到过一眼,具体那道圣旨有没有立,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顾明珠眉头紧锁,极力想将手从霍彶手里抽出来。 没错,当日霍彶在酒楼门外见到的人就是顾明珠,他跟着顾明珠去了一间民房里,从她嘴里知道了顾余一的真实身份,还知道了正德帝似乎有意想立霍衍为太子,考虑草拟圣旨一事。 霍彶匆匆忙忙进宫,也是为了告诉陆贵妃这件事。 陆蕴慧一开始还是存有疑虑的,毕竟她不可能因为顾明珠的一句话,就相信如此离谱之事,正真让陆蕴慧下定决心的,还是锦乾宫中埋藏的钉子传来的消息。 正德帝不行了。 不管是不是有那道圣旨,陆蕴慧都没办法去赌那万分之一,只能先下手为强,派人怂恿被紧闭在府里的霍淮,鼓动他孤注一掷,联合旧部在正德帝驾崩当日起兵造反。 现在一切都如陆蕴慧计划的方向发展,只有那道一直没有被找到的圣旨,是陆蕴慧的心头刺。 “我给你一天时间,从顾余一嘴里问出那道圣旨在什么地方。”陆蕴慧看着下首的顾明珠,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珍贵妃,一旦反贼攻进城来,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要想清楚,找到那道圣旨,不止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 顾明珠过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她舍不得失去这一切,陆蕴慧相信,她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顾明珠,陆蕴慧冷哼一声,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转身离去。 “哼——”霍彶也不想理会这个没用的女人,转身离开。 诺大的宫殿顿时就只剩下了顾明珠一人,她低垂着头,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再抬起头时,依旧是那个骄横的模样,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钗,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 与京城的紧张氛围不同,此时京城外驻扎的军营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淘气包,跑慢点,奶奶快追不动你了。大团,二团,三团,不要跑奶奶脚底下来,奶奶会踩到你们的。” 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满头乌丝只是简单的用一支玉簪挽起,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模样秀丽绝伦,高高凸起的肚子,让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吸引力。 巡视的军队在路过时总是忍不住看向那个笑声传来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倾慕。 “珠珠。”霍衍和手下商讨完要事走出帐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你不要跑太快,要是摔了怎么办。”霍衍上前扶住宝珠,搀着她往营地里最大的那个帐篷走去。 原先还得宝珠追着跑的淘气包一看到霍衍出现,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还想往霍衍的脚上凑,自从上次在霍衍的脚上留下印记后,它似乎爱上了那个地方。 “嗷嗷——” 每次被轻轻踹开,又嗷嗷叫着跑回来,还以为霍衍在和它玩什么游戏,而且这个幼崽似乎天生少根筋,饭团还会被霍衍的眼神吓退,淘气包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霍衍瞪得越凶,它玩的越欢。 虎头虎脑,白白的一小团,就围着霍衍滚来滚去。 “淘气包只喜欢爷爷不喜欢奶奶,真的让奶奶好伤心啊。”宝珠捂着胸口,一脸悲伤。 霍衍眉头一抽,看着鞋面上再次留下的可疑液体。 呵呵,这种喜欢,他宁可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点以后还有一更,保险一点,大家可以十一点半过来,早睡的小宝贝可以第二天起床再食用 感谢℡蝶灬舞花?開メ、钟灵毓秀、沧若澜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你的菊花还好吗、z家阿萌*5、鸿瑜*10、玲珑*20的营养液,亲亲 ☆、第160章 一六零 傅家军围着京城十天, 京城里人心惶惶, 却在官府的安抚下好好的过日子。 傅家军围着江城二十天, 京城里的粮食已经出现短缺,需要从外城运进来的蔬菜瓜果,更是几乎见不到影子,除了各家各户自己种的少量蔬菜,富贵人家,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一把青菜。 京城开始民心四散, 到处都是各种传言。 大皇子是天命所归的皇帝,他手上有着先帝留下来的圣旨,新帝鸠占鹊巢, 理应退位, 只要新帝退位,大皇子自然就会撤兵,到时候京城的百姓就得救了。 这个传言最先流传出来的时候,百姓还只敢在背地里流传, 随着粮食紧缺, 大皇子的兵马一直不退,这个传言愈演愈烈, 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甚至书楼茶馆已经开始有人公开议论,要求新帝放大皇子进城,看看他手上是否有真的圣旨的地步。 就连霍氏皇族,几个德高望重的老王爷都开始要求霍彶开城门,迎大皇子进来, 鉴别他手里那封遗照的真假的地步。 霍彶拿那些皇族长辈没办法,对身份低贱的百姓却还是有招的。 他派禁卫军抓了一大批人关进牢房,杀鸡儆猴,这股风潮才平息了一会,随即而来的却是民众更猛烈地爆发。不开城门就得饿死,为什么不乘机拼一把。这几乎是所有京城百姓的共识了。 ****** “问出来了没有——”霍彶满下巴青黑的胡渣,脸色憔悴,一把抓住进来的顾明珠,急切地问道。 顾明珠摇了摇头,想起那个关在监牢里却一声不吭的男人,脸色暗沉。 “废物——”霍彶一把将人推开,顾明珠被狠狠摔在地上,重重一声巨响,她却一声不吭,还是沉默着。 “母后,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霍彶急的就像是一个无头苍蝇,这段日子,已经有不少大臣称病不肯上朝了,他早就打杀了一批老臣,如果再动手的话,偌大的朝廷没有一个官员,就成了正真的笑话了。 现在,他能求的只有陆太后,母后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短短几十天,陆蕴慧保养得宜的脸上已经开始爬上了皱纹,原先乌黑的秀发里掺杂了大半银丝,哪里还是当初娇柔貌美的陆贵妃,完全符合了她现在太后的身份。 陆太后一手抚着额头,双眼紧闭,听到殿外传来的动静时猛地睁开眼,紧张地朝门口处望去。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太后,假的,都是假的。” 第127节 陆太后蹭地站起来,晃了晃,几乎晕厥。 “什么假的,母后,这小太监在说什么?”霍衍紧张地问道。 “陛下,肃亲王府里面的王妃是假的,荣国公府里头的主子也跑光了,我们手上的人质都没了。”小太监哭丧着脸说道。 这下,霍彶也快晕过去了。 “完了,全完了。”陆蕴慧这时候才想明白,或许一开始他们就掉进了霍衍的陷阱里,这一切,他恐怕早就计划好了吧。 她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捂着胸口,化元大师说彶儿是帝命,她是半凤,难道就是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的气运吗,她不服。 “娘娘,娘娘,不好了王、王大人带领百姓,把城门给打开了,大皇子已经带着大军,进城了......”一个宫女满头是汗地跑进来,跪倒在地上说道。 霍衍,进城了! 陆蕴慧气急攻心,直接晕厥了过去。 “太后——” “母后——” 身旁的人都围了上去,唯独被霍彶踹到在地的顾明珠,嘴角浮现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只是此时也没人理会她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小人物了。 ****** 大皇子回京,文武百官都跪迎在城门外恭迎大皇子的圣驾。 百官跪迎,全城百姓都跪在京城道路的两旁,这几乎就是皇帝回京的规格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三皇子斗不过大皇子,这皇位,注定是霍衍的了。 跪在地上的大臣心思复杂地看着那个坐着高头大马进程的大皇子。 以往在他们心里桀骜不驯、阴晴不定的形象全转换成了足智多谋,敏锐果决。看着霍衍从眼前驾马经过,所有当初支持霍彶的大臣,毁的肚子都青了,恨不得掰开当初那个自己的脑袋。大皇子这么龙章凤姿的人物,他们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呐。 霍衍身后跟着的是装备精良的傅家军,队伍后头,还有几辆被士兵牢牢护着的马车,时不时的,传出来几声呼啸。 老虎?京城里养老虎的只有大皇子妃,她不是应该还待在肃亲王府吗,怎么就到了城外头呐。 众人感叹霍衍手段之高,对于这次主动开城门的举动,更是庆幸不已。 大皇子妃早就被偷送出城外了,新帝手上一个威胁大皇子的把柄都没有,这不是必败之局吗,幸好他们没有一条道走到黑。 大皇子即便不喜他们,看在他们今天的举动上,也能保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吧? 在场的三皇子一系的大臣心里都清楚,霍衍上位以后是不可能在重用他们了,毕竟他们不仅曾经和大皇子站在对立面,现在还背负了背主的骂名。 一想到多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现在满盘皆输,多年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一炬,怎能不让他们心痛。 看着骑着马,被护在侍卫当中的傅传嗣,忍不住羡慕得牙痒痒。 现在人家好了,不仅能官复原职不说,女儿又是板上钉钉的皇后娘娘,他傅传嗣就是当朝国丈了。 看着那个春风得意的中年男子,众人心中都是愤愤不平,明明以前就是一个泥腿子,怎么就是这么好的运道,先是攀附上先太后,接着又攀上下一任皇帝。 这傅家,是老太爷在人间的儿子不成。 众人心中腹诽不止,霍衍却带着一心人,径直朝皇宫赶去。 皇宫的大门大大敞开,不用霍衍动用武力,一行人就能畅通无阻的进去。 霍衍没有带上太多士兵,只带上了最精锐的先骑营,宝珠也没从马车上下来,就一路坐着轿子,往锦乾宫赶去。 皇宫的城楼上,一个穿着道袍,仙风道骨得男子远远眺望着远去的人影,低叹了一声,转头离开。 在他离开后,霍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朝城楼望去,却只看见一道夕阳的残影。 ****** 此时的锦乾宫已经坐满了宗族皇亲,霍彶虽然还坐在龙椅上,却已经像是一个斗败的公鸡,满脸秃废。 坐在他身侧的陆蕴慧被太医用银针扎醒,虽然满脸憔悴,却不似霍彶那般丧气。 还没到最后那一步,她绝对不会就这样认输。 霍衍手上不一定有先帝的遗照,而且,谁能证明这遗照是真的呐,即便她儿子当不成皇帝,她也不想让霍衍过得太舒坦。 “大皇子来了,大皇子来了。” 殿外的太监跑进来报信,走的太急,被宫殿高高的门栏绊了一跤,直接整个摔在了地上,还打了个滚,嘴上还不忘念叨着霍衍到了的消息。 宫殿内的所有人都朝外看去,士兵身上的银色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酸疼。 隐约间,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扶着一个较小的女子,朝着宫殿走来。 霍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迟到了,吐血扑倒在地 感谢芙芙*5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61章 一六一 “霍衍, 你——”霍彶急慌慌地从龙椅上下去, 正想说话, 就被一旁的宗老拦了下来。し一个年迈的老人对着他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禹皇叔。”霍彶看着拦在他面前的长辈,咬了咬牙,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远处的人影很快清晰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穿着铠甲,高大冷峻的男人走进宫殿,咚咚咚的脚步声, 每一下都踩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霍衍的眼神从在场众人身上划过,冷凝中带着一股死意,仿佛现场的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不足为道的蝼蚁。只有在转向一旁身怀六甲的女子时, 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柔情。 大皇子妃居然怀孕了, 看样子已经有七八个月了,这个消息居然一直被埋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宫殿中的众人再看向那个娇小柔弱的女子时,眼中再无一丝轻视。 肃王妃虽然年轻, 却能在大皇子不在京城的时候, 将自己身边把成铁桶,如此心计, 绝非泛泛之辈。 坐在上首位的的陆蕴慧捏紧拳头,修剪的圆润整洁的指甲狠狠嵌进肉里。 那个女人果然怀孕了,早在探子传来肃亲王府请了大夫的消息的时候,陆蕴慧就对此表示怀疑,她还不放心的让人盯上了厨房那个婆子的儿媳妇, 那个女人的确怀上了孩子。 陆蕴慧没想到,自己浸淫后宫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毛头丫头骗了过去,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就是她的克星,自从她们傅家出现在京城后,她就再也没有顺过。 “大皇子,你口口声声手上留有先帝的遗照,为何不拿出来,让众位宗老看看。”空荡的大殿里,陆蕴慧的声音格外大声,可能因为心有怨气的缘故,甚至还有些尖利的刺耳。让那些对霍衍带来的大军颇为忌惮的宗老有些不悦。 “这是我们霍氏皇族的大事,太后一介女流,怎可在大殿内喧哗。” 刚刚拦住霍彶的那位宗老皱着眉,眼神从殿外的傅家军上划过,一脸正气地对着陆蕴慧斥责道。 “你——”陆蕴慧看着下首对她表示不满的宗老,想起前些日子这些人对她的讨好,气不打一出来,一群墙头草,这是吃准了霍衍一定当的上皇帝了。 陆蕴慧抓在椅子上的手捏得更紧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和霍彶已经完了,即便霍衍手上的圣旨是假的,他身后有傅家军,这皇位也已经是他唾手可得之物了。 只是陆蕴慧终究不甘心,即便霍衍当得了皇帝,她也得给他泼一层墨。 “来人——”一队侍卫训练有素的小跑进来,手上的长矛还泛着一股幽光,让殿内的众人都忍不住竖起一声冷汗。 “你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狗急跳墙,霍衍你这个逆贼,你这是以下犯上。”霍彶双腿战战,指着霍衍色厉内荏地训斥道。 陆蕴慧显然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站起身,勉强控制住面上的表情,指着那一对拿着武器进来的士兵,对着霍衍质问道:“这里可都是霍氏宗亲,你是拿不出圣旨,想要灭口不成。” 各位宗老听了陆蕴慧意有所指的一番话,看向霍衍的眼神也隐隐有些怀疑。 “呵——”霍衍轻笑一声,伸手从领头的侍卫手里接过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我只是让人拿你要的圣旨进来罢了,陆贵妃太过小心了。” 霍衍狭长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微微勾起,随意将圣旨扔向一旁的宗老。 陆贵妃,霍衍这是说她这太后的位置是假的了! 陆蕴慧被他的话气到,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一手指着霍衍,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不仅有宗亲,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一群人传阅着霍衍给的圣旨,交头接耳,还不住地点着头。 “这的确是先皇的笔迹,印章也没有错,是先皇留下的遗诏不假。”禹王爷作为代表站了出来,拿着手上的圣旨对着霍彶以及陆太后说道。 陆蕴慧毕竟是能隐忍之人,对着下首处的宗亲大臣说道:“笔迹能假冒,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人,专职就是模仿别人的字迹,谁能保证这就是先皇的笔迹。而且——” 陆蕴慧话锋一转:“先帝留下的遗诏应该在皇宫里,怎么可能在你手上,难不成是先帝在你带兵去边城之前就将圣旨交给你的,简直就是荒谬。” 陆蕴慧的话也有些道理,霍衍带兵出发之前,正德帝的身体还是很正常的,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会突然暴毙。既然如此,正德帝为何会提前将圣旨交到霍衍的手上呐,这里头的确有些疑点。 “没错,这道圣旨肯定是假的。”霍彶眼中一亮,附和道。 “谁说这圣旨是先皇在我离京前给我的。”霍衍嗤笑了一声,看着站在上头的两个人就像是在看两个傻子。 一旁的侍卫搬过来一把椅子,霍衍小心地扶着宝珠坐下。宝珠现在挺着大肚子,站久了就容易腰酸腿麻,这也是霍衍在照顾了宝珠这些天后发现的。 宝珠扶着腰坐下,看着自家男人一脸自豪。 霍衍对宝珠的星星眼十分受用,为了让宝珠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久一点,就让陆贵妃母子再蹦跶一下,当着宝珠的面彻底击碎他们的希望吧。 本来,他可没想好好当着宗亲的面解释,他的军队都已经进到皇宫里来了,还怕这些人不成,只要动用些武力,这些人就吓成了鹌鹑,一句话都不敢说。 上两世,他不就是用这种粗暴直接的手段解决所有人的吗,只要结局一样,过程如何他无所谓,只是后世的骂名罢了,那又如何。 可是,霍衍的眼神转到宝珠和她高高凸起的肚子上,那些污名,他又怎么舍得让珠珠和他们的骨肉担着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蕴慧看着胸有成竹的霍衍,喉咙发紧,哑着嗓子问道。 “这个问题,就让奴才来给娘娘解释吧。”一个尖利阴柔的嗓音从殿外传来,陆蕴慧浑身一震,是他。 走进大殿的,正是在正德帝死后没多久,就自尽,当做陪葬,随着先帝一块葬入皇陵大内总管,梁十。 “你怎么没死——”陆蕴慧指着走进来的梁十,整个人有些站不稳,她明明亲眼看着那老太监死在自己面前的。 “老奴没死,让娘娘失望了吧。”梁十的嗓音尖细,看着陆蕴慧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各位宗亲大臣,大皇子手上的圣旨是陛下在临死之前交到我的手里的。当日,陛下驾崩,二皇子逼宫,整个皇宫内一片大乱,三皇子平定完二皇子的叛乱后,就来到了先皇的寝宫,逼问老奴皇上死前是否留有遗诏。老奴虽然是个阉人,可也知道要替先皇完成遗愿,这圣旨一到三皇子的手上,必定是保不住的。” 梁十说道伤心处,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在场众人也心有戚戚。 “可是她——” 梁十的手直指陆蕴慧,“当时的陆贵妃,为了彻底灭我的口,让人把我给勒死。可惜,先皇保佑,老奴命不该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京城外的乱葬岗里,那个动手的小太监力气太小,没有彻底把我勒死,还给我留了一口气,让我能有机会找到大皇子,告诉他这一切真相。” 梁十语带哽咽,直到说完最后一句话,才如释重负:“幸好老奴不负先皇所托,还是将圣旨交到了大皇子的手里。” “不可能——”霍彶将龙案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指着梁十,双眼赤红:“我当时看着你断气的,而且你全身上下都被搜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圣旨。” “彶儿——”陆贵妃大吼一声,可是霍彶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条件了。霍彶看着众人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双腿一软,瘫坐在了龙椅上。 完了,全完了。 陆蕴慧看着身旁的儿子,亏她自认聪明,怎么生了这样蠢笨的儿子来。 “诸位宗亲大臣,对这封遗诏的真实性,你们可还有疑虑?”霍衍轻笑一声,对着一旁的众人问道。 第128节 宗亲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点头示意,齐刷刷跪倒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宫殿外的傅家军,在大殿内的声音传出来后,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对着殿内的霍衍和宝珠行礼道。 宝珠看着这乌压压一片脑袋,心里还有些恍惚。 她这是当上皇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点半以后还有一更,碍于最近经常延迟的情况,大家还是第二天再过来看比较保险,哭晕在地 感谢羽落花语*8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62章 大结局 那天过后, 霍彶和陆太后连同后宫中的妃子全都被关押在了京城中的淑慧长公主府内。 没错, 霍令仪并没有受到兄长的影响, 长公主的位置屹立不倒,霍衍将霍彶还是皇子时的宅院扩建,修建了一个宽敞豪华的长公主府赐给她。她与楼枭的婚事也照常进行。 所有人都以为霍衍是顾忌楼枭身后的楼家军才将四公主留了下来,还感叹新皇过于心软,留霍彶和陆贵妃性命,将他们送到公主府内监禁, 可能会放虎归山。 霍衍登基之后,收到了不少奏折,都是求他收回成命的, 那些奏折统统被霍衍压在箱底, 几乎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其中的缘由自然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杨家被爆出莽族奸细的身份,大庆最大的世家之一,就这样轰然倒塌,男丁问斩, 女眷全部没入贱籍, 只有嫁给霍彶的三皇子妃只是随同霍彶圈禁,反倒逃过了一劫。 这令众人惊讶不已, 谁能猜到,一个屹立三朝的老臣,居然会是莽族留在大庆的探子呐,只能说杨定心机太深,最后, 还是他最自豪的莽族图腾文身,彻底定下了他的罪责。 ******* “微臣求皇上收回虎符,并赐臣一个府邸,微臣以后就长留京城,不回黔西了。”楼枭跪在锦乾宫内,将虎符递给一旁的小太监。 这是他和父亲商量完以后做出的决定,霍衍不是先皇,他不会放任楼家军这种不安定的因素留在身边。 他手上握有几十万大军,楼家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楼家从未有反意,只是兵权而已,哪里有家族来的重要。 霍衍接过玉质的虎符,指尖从虎符的纹路上划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楼枭,果然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好,朕答应你。”霍衍将虎符窝在手里,楼枭之所以会选择留在京城,也是为了放他的心吧,毕竟虎符只是个死物,哪里有楼家军唯一的少将军来的管用。 楼老将军是员猛将,有他驻守黔西,他也能放心。 楼枭听到霍衍的答复,亲亲呼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轻松,绷紧的身子微微放松,原本狰狞可怕的脸居然有了一丝淡薄儒雅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那个传闻中杀人如麻的镇西小将军。 “皇上,皇后娘娘要生了,锦坤宫的红豆姑姑派人传口信过来,让陛下赶紧过去。”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喘着粗气说道。 这后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就是皇上的心头肉啊,连皇后娘娘养的那几头虎崽都高人一等,没看淘气包大爷整日在皇上的龙靴上撒尿,都安然无恙吗。现在皇后生产就是宫里的头等大事,什么事情都得往后靠。 这也是为什么,小太监明知道霍衍和楼将军在锦乾宫商量国家大事,也敢冒险禀报的缘由。 “什么!”霍衍根本来不及搭理跪在地上的楼枭,手上那枚无价的虎符就被他随手扔到了地上,碎成了几快碎片。 楼枭看着脸色大变,匆匆离去的帝皇,或许也只有牵扯到皇后,才能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吧。 他站起身,轻笑一声朝殿外走去,一个穿着锦绣宫装,艳若桃李的女子就站在殿外不远处等着他,见到他出来,露出一抹浅笑。 楼枭心头一暖,朝着女子走去,殿外的宫女太监都惊惧于他恐怖的长相,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脸。楼枭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眼光,远处的女子却丝毫不在意,还朝他挥了挥手,丝毫不在意礼节。 楼枭捂了捂剧烈跳动的胸口,刚刚他还在嘲笑霍衍,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 锦坤宫是离锦乾宫最近的宫殿,霍衍一登基,就对此进行了扩修,并亲自写下了这个名字。 霍衍匆匆忙忙赶到锦乾宫时,里头的宫人正井然有序的服从着芳嬷嬷的安排,做着所有产前的准备工作。 李氏和芸娘在一旁搭把手,自从霍衍登基后,他就直接将两位长辈接进宫里来,陪伴宝珠待产,毕竟现在后宫之中,就只有一个皇后,霍衍还得处理积攒的政务,担心宝珠一个人太闷,就想着让岳母等长辈入宫,多多陪伴珠珠。 霍衍看着寝宫内端出的一盆盆血水,一个见惯了生死杀戮的帝王,居然有些腿软。 “珠珠——珠珠——”霍衍推开寝室的门,正准备进去,却被芸娘拦了下来。 “皇上,女子产房是血气污秽之地,恐怕会冲撞皇上的真龙之气,还请皇上止步。”芸娘自然开心霍衍对女儿的重视,只是现在朝中已经有不少声音,表示对后宫空虚的不满。芸娘只怕霍衍一脚迈进产房,明天自家女儿头上就会冠上妖后的头衔了。 “芳嬷嬷,皇后情况如何。”霍衍被拦了下来,自是不满,只是拦他的是宝珠的亲娘,他也不能说什么。看到芳嬷嬷从寝殿内出来,急忙问道。 “娘娘一切都好,胎位正常,应该不会有事。”芳嬷嬷笑着回答道。 这些日子,忙着照顾怀孕的宝珠,她倒渐渐走出了太后逝世的阴霾,或许太后临终前要求她保护好荣慧县主,未尝想的不是这个主意吧。 若是没有太后的这个遗愿,她极有可能就随着太后一块去了。 “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自从知道宝珠怀孕后,霍衍就自学了很多医术,每次太医诊完脉后,都会拉着太医详细地询问一遍,他要是没记错的话,生孩子是很疼的一件事,珠珠最怕疼了,怎么没有叫呢。 芳嬷嬷笑着解释道:“皇后娘娘现在正在蓄力,要是现在叫的太大声,恐怕到时候就没有生孩子的力气了。” “皇上你就站在外头等吧,不然冲撞了,可能还会对皇后肚子里的胎儿有影响。”芳嬷嬷正色道,她可是在屋里听见皇上和承恩公夫人的对话了。 听到芳嬷嬷的话,霍衍是一动不敢都了,直直地站在门外,望眼欲穿。 芳嬷嬷说完话就进去了,她还得看着点,防止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动手脚。 要知道,霍衍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永不纳妃,现在全大庆有女儿有野心的人家,都把现在这任皇后,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呐,谁知道会不会有不长眼的,选择在这时候动手脚。 “嗷嗷——”几头小虎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心地在屋里头乱窜,现在也没人管它们,简直都要玩疯了。 淘气包看到霍衍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凑到他脚上,在他气味已经淡到几乎闻不出来的鞋面上再次撒了一把尿,抖抖肥屁股,正准备像往常一样飞速蹿开,避过霍衍的飞踹呐。谁知道她姿势都摆完了,霍衍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淘气包干脆又回到了他的脚面上,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开心的爬了上去,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这个地方做了什么。 此时产房里的宝珠脸色惨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红豆在一旁,替她小心地擦着额头的汗珠。 “娘娘,用力啊,已经看到小皇子的头了,再加吧劲啊。”产婆在一旁说道。 宝珠觉得肚子仿佛要炸裂,下身更是疼到没有知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是借着一股劲支撑到现在。 “好疼,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宝珠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红豆说:“水,我要水。” 红豆放下手上的帕子,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百年老参汤端过来,喂宝珠喝下。汤里加了宝珠空间内的灵丹,才服下没多久,宝珠就又有了力气。 紧咬下唇,用力憋着一股劲,一下子,仿佛有一股热流流出,宝珠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生了。 “公主,是个小公主——”产婆替孩子剪掉脐带,看了看孩子的下身,大声的说道。 公主!宝珠迷迷糊糊间,就听到了孩子高亢的哭声,唯一的想法就是,大庆以后真得出一任女皇不成,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迷糊间,宝珠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出鞘,在空气中飘荡着,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她这是在哪?她是谁?宝珠的脑子有些迷糊。 在这个世界,她是个叫傅宝珠的小姑娘,宝珠就待在那个驱壳里,只是仿佛局外人一样,只能看着一切的发生,却不能制止或改变。 她看着那个小姑娘备受宠爱的长大,在皇宫里认识了一个叫霍衍的美人哥哥,每次看到他被欺负时,就会替那个美人哥哥出头,隔着小姑娘的眼睛,她可以看见那个叫霍衍的大皇子,越发炙热的爱意,可惜,那个小姑娘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 渐渐的,小姑娘长大了些,不能随意进宫了,那个美人哥哥逐渐消失在了小姑娘的生活中。 等到小姑娘到了成亲的年纪,她没有喜欢的人,又不想将就,在发现表哥的女儿身后,坚持嫁给了表哥,想借此摆脱那种无爱的婚姻,假死开始自己游山玩水的生活。 小姑娘的家人抵不过她的哀求,答应了她这个荒谬的请求。 从那以后,她的灵魂时常可以脱离小姑娘的驱壳,她能看到那个叫霍衍的男子,在小姑娘身后悲痛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副样子,她从未跳动过的心脏,出现了一种名叫酸涩的感觉。 她看着小姑娘为了假死铺垫,在大众面前越发憔悴的模样,也看见男子看见小姑娘伤心,苦涩却又无法开口的痛楚。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最后的一幕,停留在男子站在摘星台前,将匕首刺入心脏的那一幕,她想制止他的动作,却仿佛穿破了一丝虚无,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珠珠,你醒了,你看,这是我们的小公主。” 梦里死去的男人坐在她的床边,手里还抱着一个红皮猴子一样的小婴儿。 只是噩梦啊! 宝珠轻笑一声,看着丑丑的女儿,虽然知道刚出生的孩子会很丑,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不丑,我们的小公主是最漂亮的小婴儿。”新上任的傻爸爸笑的一脸甜蜜,抱着怀里的孩子咧着嘴直笑,和以往在众人面前冷峻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个衍哥哥和梦里那个绝望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宝珠勾起嘴角:“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吧。”她看着霍衍轻轻问道。 霍衍将她搂进怀里,连同孩子,温热的嘴唇凑近她的耳际:“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们都会在一起。” “嗯。”宝珠屏住几乎盈眶的热泪。 岁月,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走到这里,其实已经完结了,后续会以番外的形式出现,关于宝珠和霍衍的将来,关于李景彦,关于霍令仪与楼枭,还有前几世等正文里没有解释清楚的东西,到时候大家可以选择性的购买。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好的成绩,或许在一些大大眼里很不起眼,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我知道可能是第一本书的缘故,文笔,剧情还是存在许多问题,很开心有你们这么多小天使的鼓励,除了金钱,你们就是支持我写下去的动力(哈哈,这句话可能有些庸俗,但是金钱什么的,的确很有诱惑力啦)每天看到大家的评论,就会动力满满,看到有些夸我的小天使,那些赞美的话语让我一个人在寝室笑成傻逼......好像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是真的很开心,一路上有你们的陪伴。 插楼打广告:隔壁重生六零纪事已经小肥,欢迎大家前去食用,喜欢我的小天使们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专栏,么么哒 感谢芙芙*2 、殇离ゝ且听风吟°*301的营养液,开心的起飞 ☆、第163章 番外一 “芳嬷嬷, 走, 我们走。”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童拉着一个老嬷嬷在花园里走着, 后面还跟着一大串宫女太监,浩浩荡荡。 “我的小公主啊,慢点慢点,小心磕着。” 芳嬷嬷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满头白发,几乎看不到一根黑丝, 双眼凹陷,脸上布满了皱纹。此时她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笑的合不拢嘴, 透过张开的嘴,还能见到嘴里那一口掉了一半的牙齿。 此时她被一个穿着粉红色宫装的小姑娘拉着手,弯着腰小跑跟着。身后一群宫女紧张地跟在后头,生怕芳嬷嬷和元初大公主摔倒, 这两个那个出事, 他们都担待不起。 元初眨了眨眼睛,看老嬷嬷似乎很累的样子, 懂事地放慢了脚步,圆嘟嘟的小脸蛋,白皙粉嫩,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头上扎着两个小包包, 只用缎带扎了个蝴蝶结,没有其他的头饰。 现在正值盛夏,元初身上的宫装是最轻薄滑顺的素缎,因为抬手拉着老嬷嬷的缘故,宽松的衣袖滑了下来,露出一截肥嘟嘟的藕节似得手臂。 “初初慢慢走。”小姑娘粉嘟嘟的小嘴唇甜甜地说道,一副乖巧的模样。 “小公主真乖。”芳嬷嬷看她这副样子,爱的不行,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对着元初说道:“小公主想去哪,嬷嬷陪你快点过去。” 身后跟着的小宫女满脸黑线,有这么一个无限纵容的芳嬷嬷在,大公主离被宠坏也不远了吧。 第129节 现在已经是元化五年,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就是宝珠和霍衍的女儿,今年已经五岁了,活泼伶俐,她长得跟宝珠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耳朵,长得像前太后,是对大大的招风耳,配着圆嘟嘟的小脸蛋,可爱的不行。 她一出生就有了封号——元初,元和初都代表第一,完全体现了这个大公主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让那些因为皇后生了公主的人失望不已。 两年后,宝珠又生了个小皇子,一男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这下子前朝要求霍衍纳妃的呼声一下子小了很多。 “弟弟骑淘气包,初初也要——”元初指了指廊桥对面的碧清湖,她听小宫女说了,弟弟正骑着淘气包在那里玩呢。 大皇子元晨,今年三岁,路才走利索,说话还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胆子却大的不行,像足了他的大舅舅傅光宗,刚学会怕就扒到了几头老虎的背上,现在宫里那几头老虎,几乎没有一个没被他祸害过。 骑虎什么的,已经是宫里常见的风景了。 芳嬷嬷心里那个纠结啊,在她看来,公主就该文文静静的,哪里能做出骑老虎这事呐,可是看着元初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老嬷嬷本就不怎么坚定的立场,一下子又退却了。 “好好好,嬷嬷就陪公主去骑老虎。” 芳嬷嬷笑的像个弥勒,牵着小公主的手就朝碧波湖走去。反正公主还小,礼仪什么的,等公主大些再学也来得及。 “小舅舅——” 元初看到树荫底下熟悉的身影,松开芳嬷嬷的手,朝着那人跑了过去,扑在了他的怀里。像个小猪崽一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初初又胖了——”全哥儿现在已经是个半大小伙了,没有了小时候的调皮,反而有了些稳重的感觉,到真像一个大人了。 “初初不胖,娘亲说了,初初这是丰满。”元初捏了捏自己肥嘟嘟的小脸蛋,在全哥儿面前转了个圈,全方位像对方展示一个五头身小姑娘的魅力。 “是是是,初初是大庆最漂亮的小姑娘。”全哥儿勾着嘴角,眼里透着一股宠溺,将撒娇的小姑娘抱进怀里,在抱起来的一瞬间,感受了一下小姑娘的重量,嘴角抽搐了下,还真是丰满的体重。 “姐姐——姐姐——”一个穿着明黄色太子服的小男孩驾着一头大白虎,朝着几人走来,一手攥着老虎背上的长毛,一手朝着元初挥了挥,重心有些不稳,骑在虎背上东倒西歪的,两边的小太监伸着手,凑到老虎的身边,好在小太子摔下来的一瞬间,将太子接住。 淘气包现在已经是一头成年大虎了,体型比它爹爹饭团还要高大威猛,一身雪白光滑的皮毛,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银光。此时它背上驮着一个小男孩,几乎一点感觉都没有,慢慢的迈着虎步朝元初和全哥儿的方向走去。 碧波湖四周的几棵大树下,趴着好几头大老虎,最悠闲的要数饭团,此时它正趴在树荫底下,麻团替它舔着毛,面前还摆着一盆散着冷气的鲜果,时不时地伸出舌头卷一块进嘴里,快活似神仙。 大团和二团被傅光宗抱去了边城,随他们一块驻守边疆,三团性子懒散,除了幼崽时期活泼过一会外,几乎就没见它动弹过,每次见到它,不是趴着,就是躺着。 在靠近树荫的地方,淘气包蹲下身,让趴在它背上的元晨爬了下来,自己则是晃晃悠悠地朝爹爹所在的树荫底下走去。 饭团一看争宠的来了,如临大敌,一个爪子按住身旁的麻团。 麻团一看宝贝幼崽过来了,一爪子挥开身边的饭团,开心地朝淘气包跑去,替它舔着身上的毛发。留饭团一虎在大树底下哀怨的嗷叫。 元晨迈着小腿,朝姐姐和小舅舅跑去,全哥儿一把将人揽住,放在了右大腿上,两姐弟刚好一人占据一边。 “好臭,弟弟好臭——”元初捂住鼻子躲开弟弟元晨的靠近。 元晨骑着淘气包大热天的在外头溜达了一圈,整张小脸晒得红扑扑的,额头的小短毛都被汗水打湿,黏答答的粘在额头上。 元晨一点都不在意姐姐的嫌弃,咧着嘴,一个劲的往两人怀里挤:“不臭,晨晨不臭。”拼命想把身上的汗味擦到他们的身上,好同流合臭。 元初一边向后倒,避开弟弟的攻击,一边乐的咯咯直笑。 全哥儿心中冷汗,要不是他已经开始习武,还真抱不住这两个活泼过分的孩子。 “爹爹,娘亲——”正向后倒的元初,看见身后走来的爹娘,开心地挥手大叫道。 五年的时光,没有在两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被岁月沉淀的越发醇美。 霍衍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常服,上面绣着几条五爪金龙,随着他的动作,银线所绣的暗纹,散发着丝丝异光。 现在的他,身上威严更重,平日里几乎不苟言笑,只有在和家人相处的时候,脸上的坚冰才会融化些。 站在他身旁,跟着他一块走来的是傅宝珠,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她,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一丝稚气,反而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她今天身上穿着件淡粉色宫装,和元初身上的是同一种布料,同一个款式,也是宝珠特地让宫中绣娘做的母子装,不仅她和元初,霍衍和元晨的许多常服,也是相同的。 霍衍小心的扶着宝珠朝孩子走去,宝珠的肚子哥哥凸起,双颊比以往圆润了很多,没错,她又怀上了。 “爹爹,弟弟他臭我。”元初从舅舅腿上爬下来,抱着霍衍的腿向他告状。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知道弟弟最怕爹爹了,这才向霍衍告的状。 元晨果然被吓到了,小手被到身后去,生怕又被爹爹打手心。自从他过完三岁生日以后,就被霍衍带到身边,教导他家国大事。霍衍对待女儿是慈父,对待儿子,那就是严父了,元晨有时候调皮捣蛋被抓到,就会被打手心。 宝珠曾经质疑过霍衍的做法,觉得元晨的启蒙太早,霍衍这父皇太严,只是在看到霍衍背上那些伤后又不说话了,毕竟霍衍小时候受的教育,更加严苛。而且元晨是下一任帝皇,注定不能像元初那样快活。 她这个做母后的,也只能在其他地方,多给儿子一点补偿了。 “姐夫,姐姐——”全哥儿对着两人问好,将小外甥放到地上,元晨双脚一碰到地面,迈着小短腿就跑了,生怕被爹爹逮到教训。 元初看弟弟跑了,叫着追了上去。 两个孩子就在湖边追吵打闹,身后还跟着一大串宫女太监,饭团似乎也想凑热闹,跟着挤了进去。 宝珠勾了勾嘴角,看了看身边看着自己一脸宠溺的男人,活泼可爱的孩子,还有和乐的亲人。现在,她偶尔还会想起生元初时做的那个梦。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无比庆幸,这辈子,霍衍抓紧了她,给了她一个如此幸福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期间,每天只有一更啦,明天是楼枭和霍令仪的番外 感谢沧若澜、钱钱、懒猫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落暮~*5 多多*10、芙芙*2、chaochao*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64章 楼枭番外 许宵是南江世家许家的嫡长子, 许家是清流世家, 除了少数几人入朝为官, 其他人多在书院任职,且多为当世大儒,桃李满天下。小说し南江许多青年才俊,都是他们的学生。在南江,许家拥有极高的威信。 许宵的才学,是他这一辈中最出众的, 许家曾有长辈放言,许宵要是入朝为官,定能封侯拜相。可惜, 许家家训, 嫡长子不得入朝为官,亦不得在书院任职。 许家每一任嫡长子一出生,都会被抱离父母身边,教由许家的族老抚养。他们有单独的宅院, 每天都要学习不同的课程, 许家的家训更是他们每天必背的训言。十岁之前,他们不能见自己的血亲, 直到懂事后,每个月才有和家人见一面的机会。 这种做法,为的就是断绝他们对家人的偏爱,对所有宗亲做到公平公正,将他培养成一个一心为家族服务的优秀族长。 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人, 行为礼节极尽苛责,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架专为许家服务的机器。 许宵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长大,按照正常的发展,他会成为一个他爹爹一样严肃刻板的族长,可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改变了他的命运。 赐婚——皇上将四公主赐婚给了他。 许宵带着许家的家仆,带着浩浩荡荡的聘礼,匆匆赶往京城,准备在京城迎娶公主。 许宵第一次见到像霍令仪那样的女人,鲜活,明亮,一双星眸璀璨夺目。 在许宵十几年的生涯里,见到的都是千篇一律温婉贤淑的女子,比如他娘,还有许家的姐妹们。一颦一笑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敢有丝毫逾矩的地方。 而霍令仪不一样,她仿佛从来都不会累,总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 她不喜欢他总是穿着淡青的儒衫,会拿着一堆色彩鲜艳的衣服逼他换上;她不喜欢他总是之乎者也,循规蹈矩的模样,总是会做一些过分的举动,让他生气;她不喜欢他为家族是从的呆板,每天对着他洗脑他这种思想....... 许宵知道,霍令仪并不喜欢他,毕竟,他只是一个不能入仕,没有实权的许家嫡长子,而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本来应该能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许宵真的好喜欢她,每当见到她,他的心就会扑通扑通狂跳,眼神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甚至听她的喋喋不休的唠叨和抱怨,他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许宵觉得,霍令仪或许是他这辈子枯燥生涯中唯一的幸运了,他想尽一切办法,只想让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久一点。 为此,他陪她穿梭在大街小巷,做了许多许家嫡长子不该做的事。 他知道自己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目光渐渐在他的身上停留,越来越长,许宵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像自己喜欢她一样的喜欢自己。 在大庆民间的风俗中,男子若是真心求娶一个女子,就会亲手打一对大雁,当做聘礼,送到女方手里。 大庆皇族中并没有这种说法,可是许宵觉得,若是她能收到自己打的大雁,一定会非常开心。 作为许家的嫡长子,他不仅精通文墨,骑射也有所涉猎,在婚礼前一月,他向她辞行,前去城外的秦凤山打猎,他大雁她,会带着最大最肥的大雁回来。 可惜,他食言了。 他所骑的骏马在山里突然间发狂,在山里横冲直撞,在被甩下马背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只有她明艳的笑脸。 那一瞬间,他多希望她还像当初那样,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或许那样,她也不会伤心了吧。 ******* 等许宵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不再是许家的嫡长子,反而成为了驻守黔西的镇西小将军,楼家军少主,那个凶名在外的楼枭。 许宵对着镜子,即便已经附身在楼枭身上一段日子,他还是会被现在这张脸吓到。一条深红色的疤痕,从右侧额头穿过鼻梁骨,一直到左耳耳际,将他的脸划分成两半,那条疤痕缝的歪歪扭扭的,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他脸上。 许宵试着咧了咧嘴,露出一副和善的表情,除了让自己的面目更加扭曲之外,没有任何改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以这副面貌出现在她面前的话,恐怕会吓到她吧。 自从他附身在这具身体上起,就共享了他的记忆,许宵现在已经有些搞不清,到底是许宵融合了楼枭,还是楼枭融合了许宵。 与许宵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楼枭几乎是在战场长大的。黔西多动乱,最为镇西将军唯一的儿子,他从小就被他爹带在身边,接受行兵打仗的教育,几乎从小就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 楼枭脸上的这条疤,是他小时候在动乱中,被流民划伤的,那条疤,差点带走了他的性命,从那时起,楼枭的脾气就变了。外界传言他嗜血嗜杀并不是空穴来风,楼枭痛恨自己的外貌,府上的丫鬟小厮,只要有谁看他的眼神不对,就会被他下令乱棍打死。 镇西将军自责于自己的疏忽,就放纵了楼枭这种做法,这次许宵之所以附身到楼枭的身上,正是因为一个被他下令杖毙的小厮,趁他不备,将他推到,脑袋磕在了台阶上。原本的楼枭,或许已经死了。 许宵原本想着以楼枭的身份活下去,只要远远的看着那个姑娘,不再靠近他,可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四公主要再选驸马的消息,人选是他或是榆阳候世子。 他清楚的还知道榆阳候世子和原身都是什么样的人物,也清楚的知道陆贵妃的目的,她要的只是他们两人背后的权势,女儿的幸福根本就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 那一刻,许宵就猜到,或许自己的死并不是意外,仅仅一个没有实权的世家长子,或许并不能让那个充满野心的贵妃满意。 许宵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可耻的心动了,可是他害怕,他不敢用这样的面目去见自己心爱的姑娘,怕从她的眼神里看见厌恶。 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害怕她嫁给榆阳候世子那样的人物,比起他的胆怯,他更怕让她痛苦。 许宵答应了陆贵妃传来结盟的讯息,上书正德帝请求他赐婚,这一刻起,他就成了正真的楼枭。 带着三万精兵,楼枭一路带着惊喜忐忑的心情,离京城越紧,他的心也就越慌。在临经秦凤山时,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射箭打下了一对大雁,用绳子串起拴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或许,他的心里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 在皇宫里,他再次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 她瘦了,眼里没有了当初的灵动,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死气。看见他时,丝毫没有被他的脸所吓倒,只是抬眼一瞟,无悲无喜。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她应该是张扬的,是恣意的,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照亮身边的所有阴霾,有时会刁蛮任性,却不让人厌烦。 她不该是这样的。 他鼓足勇气,提着大雁走到她的对面,一如像他临走之前对她的承诺一般,将大雁放到她的手上:“当初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懒癌晚期已弃疗*10的营养液,么么哒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