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路上》 第1章 《青春,在路上》 作者:何素言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开学 过去是喜是悲,是笑是泪,都无谓去追究,但是时光太无情,我们会一点一点地忘却,而在当时的只言片语会是唯一的痕迹。文字,是回忆最长久的朋友吧,只希望时间把那那些前辰旧事,都泯灭成烟尘过往。我时常问自己,有一天,当回忆不在了,我该何去何从? 八月的天热意正浓,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唤,为午后稍微平静的校园点缀着喧闹。校园里郁郁葱葱,空气中有若隐若现的清香。从校外的饭店出来,林浩森一行打闹着,那熟悉的程度其实与现实并不符合,他们都是在上午的报到中才凑在一起而已。 个头很高的陈子林仔细论起来是林浩森的初中同学,但是因为成绩的问题,两个人的交情也只限于见面点头打招呼而已,不是因为成绩悬殊,而是因为相近,相互沟通上又有隐隐的隔阂。陈子林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好学生,而身材挺拔,长相干净很容易使他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在他身边剪着板寸头发,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是岳云舟,谁都不会把他和古诗连在一起,可是他却是班上少见的才子。头发乱乱的披在额上,脸色略显苍白的是袁书培,那是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角色。最边上有着黝黑皮肤的是崔忆伟,他是唯一今天才认识的朋友,志趣相投便即刻像久未相逢的老友那样熟悉。 以往的不熟悉在看到报名表上那些熟悉的名字时便小时殆尽。朋友是一种机缘,像何素言和周韵在等待中偶尔相逢,接下来便是青丝到白发的情谊。 几杯酒下肚,其实是林浩森代替的多,那些循规蹈矩的人一时还没有打破矜持的盔甲。而骨子里好玩的林浩森已是资历颇深。吃饭间,岳云舟盯着林浩森看了一会,扔下杯子,林浩森问:“怎么了,看我那儿不顺眼了?” “不是,林浩森,你能搞清楚自己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 “不知道,表面上我们一样,但是又不一样,我不甘心当个好学生。尝试各种各样的活法会是一种乐趣。”林浩森端详着杯子中的啤酒,“人生是浮在之上的泡沫,而入口苦涩甚至淡而无味是真正的生活,过后细品出的绵长味道才是真正的人生乐趣,如果现在有其他的酒,我会毫不犹豫的混合起来,醉的深才得乐趣深。” “谁像你,两袖闲风,人生当游戏,喝高了吧,你!”岳云舟拿筷子在碟子上敲着。 “把游戏当人生,太累;把人生当游戏,太浮。但人生如游戏,游戏无人生。”林浩森一仰脖把杯中的酒饮尽。 “可是看看你以前的行径,确实不甚高明,与姓孟的掰了吧?你倒是不耽误事,学业,爱情双管齐下。”岳云舟淡淡地接口。姓孟的是他们共同的初中同学,也可以说是曾经的佼佼者。 “如果她回头,我会泪流,但即刻拔腿就走,横亘的现实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林浩森开着玩笑,眼中却有伤痛掠过,转瞬即失。 “得了吧,你是冷血,喝了这么多酒也暖不过你的心肠。孟芳名落孙山,你是罪魁祸首。这一点你得承认吧?” 感情的事情要在意,但不要在乎。这是我的游戏规则,她栽了进去,犯规了,把我当初的告戒置之不理。“ “那你当初何必有事没事地去招惹?”陈子林为他的话有点生气。 “你替她打抱不平啊,谁让你当时有贼心没贼胆。我们今天不谈往事,只论时事。”林浩森扯开话题。 “让他逃一会吧。”不说话的袁书培说道。林浩森眼中闪现一丝感谢。袁书培心知肚明,孟芳假期的死缠烂打让林浩森无奈至极。林浩森的玩世不恭可气,但却注定不会改变,那么做为好朋友唯一能做的便是理解。第二章初遇 在校门口分手,林浩森借口头有些晕去小花园透透气。中午提到的孟芳翻起了思绪。在小道上晃荡着,林浩森想自己,当时因为仅仅在无意之中瞥见了孟芳轻挑头发的侧影,瞬间的美好倾覆了心中的情感大厦,谈朋友的念头萌发在那一刻。可是之后孟芳的纠缠让这一点美好一点一点地消失,到现在回忆不起她的面容,残留的只是那个已经模糊的侧影。抬头看树枝上的花,白中带着娇嫩的黄,硕大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动,那种美好也能打动人心。过眼事物惟美好便入心,欣赏的是过程,而与开端和结局都无关。 沉思中的林浩森有种特殊的气质,无法言喻,薄薄的单眼皮,会上扬嘴角地笑,脸上的神采及性格中某些淡然的气息能即刻入心。眼神中有孩童的清澈,有成人的深邃,两种矛盾的神色交互在一起更让人迷惑,虽入心但无法一眼看透。 午后的花园很静,林浩森倚在栏杆上,没有想什么,就那么凭栏而立,无甚去想,空出心接受安静也是一中人生历练。 忽然有人自远处走来,林浩森背过身去。从身后走过的是一个抱着书的女生,穿淡灰色的短袖,白色的马裤,齐肩的碎发,这是一瞥中所见的影象。但从背影中渗透出来的某种犹豫却流泻满心。林浩森看近处的紫藤箩,眼前却模糊起来。 何素言中午在宿舍翻来覆去地睡不找觉,人在学校,心却在家里的事情里面煎熬着。干脆拿了本<红楼梦>到学校转转走,风景很好但却黯淡,花园的走廊是个去处,在大观园姐妹中的嬉闹中暂且休憩。 所幸下午竟有以前一个初中的同学来,何素言心中欣庆,无论如何总比寡群索居的好。 军训过的很快。经过几天的相处,林浩森享受着和友人相处的乐趣,迷彩服在身上的熨帖会衍生出之后四年的军校生活。 何素言在无谓中度过。唯有一次为着这身衣服想起了远离的杨忆老师,那个会对自己笑得和煦温暖的杨老师,那个像大哥哥一样的杨老师,那个在失望淘尽他所有的自信后决然远离的杨老师,泪直直地滴了下来,在站起身开口说话的瞬间。多久以来郁结的伤痛终于有了流淌的出口。何素言借口出了教室,来到五楼平台,夜晚的风,远处的霓虹,教室的喧闹,而这一切的热闹却与自己无关,局外人,自由局外人的乐趣,却也有无法述说的寂寞。 站在军训队伍中,前排的一个背影似曾相识,流泻出来的孤独,是在小花园见到的那个,而晚上便服她的那身衣服验证了这猜测。班级的名单上有赫然的名字:何素言,仅仅排在自己后面。整个半月,她仿佛只与身边的周晓静说话,随处可见的也是她们两个人的身影,她仿佛一个人走不安全似的。很少见她脸上有笑意,她在不停地憔悴下去,新学校新环境对她仿佛是一种良心上的折磨,这是林浩森没有理由的直觉。第三章打赌 学校生活很容易就上了正轨,日日重复地有些枯燥的生活并没有丢失完全的乐趣。因为天性中屏弃了不快乐的因素。林浩森的日子如鱼得水,陈子林,岳云舟,袁书培,崔忆伟也不失玩的天性。在一起,一个月之内,逃课,翻墙,打牌什么事没有不做的。陈子林有抵触,但却消退了下去,由他们闹去了。 学校的门卫太紧,而他们一行人又不屑与那个有点失衡心态的小门卫打缠。十月的一天下午下课,在去食堂的路上,林浩森只言未发,袁书培注意到了。 “浩森,那儿又招你了?” “我只是觉得食堂师傅的技术实在是太好,我昨天吃到的青草,不知道今天我还有没有福气消受。”林浩森一般正经的样子说。 “得了,别刻碜大师傅了,要出去明说。”崔忆伟恍然。 “是你忽悠我们出去的,出了茬子找你了。”林浩森将饭盒往边上的花坛上一放,“走了!” 一行五人出了西门,进操场,直向西墙那个豁口走去,那是因为前段时间整修操场之后还没有来的及堵上的送料口。林浩森已经从那里走过诸次了,看来轻车熟路。 远远见看台上站着两个人。 “那有人呢,没事吧?”陈子林问。 “没事,谁会多事,那是两妞,更不用怕了。说不定见了咱们的好身手,还崇拜上我们了呢?哥哥你大胆往前走啊!岳云舟不在乎地说。 林浩森端详那身影,暗绿色的长袖,蓝色的裤子,不是何素言是谁?从看台上经过,听到何素言叹了句:“我能做的只是当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我心知肚明啊。网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言言,你想多了。” “周韵,虽然我们说的都很洒脱,但是我们的性情注定了我们不能放下事情,想事事放下,其实事事都在心里压着。” …… 林浩森的回首让岳云舟看在眼里。 “浩森,被孟芳吓着没有?要不要再找一个,估计你小子感情空虚很久了,骨头闲得发痒了吧?” 第2章 “不愧是哥们,肚子确实空的厉害,连带心好象都供血不足了呢。你指个人,我还不信我拿不下来!”林浩森也笑了。 “刚才见几原形毕露的那个,你注意没?咱班那个女生见我们翻墙毫无反应,甚至连回头看看都没有。冷的吓人。要不,就她了,你的冷对她的冷,看能冲撞出什么来,不是火花,怕是冰花了。”岳云舟胡侃了。 “你们要玩,找个别人吧,那个女生看来不是那种轻浮的人,说不定你要碰钉子。”陈子林沉沉地说。 “别啊,只有这样才更能显出咱林浩森情场老手的能力。林浩森,敢接受挑战吗?”袁书培也从旁怂恿。 “那个什么姓孟的我没有见过,不过这个姓何的真的不错,尤其是气质,很孤清的那种,林浩森,看来你眼力还不错啊。”崔忆伟来了兴致。 “他口味吊的老高了,不让他吃点苦头,这林浩森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袁书培颇有深意地笑道,“以前都是别人栽,今后让他栽一回会安生的。” “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林浩森眯了眼睛问。眼中有玩世不恭的苗头。 “那姓何的看来极冷,知道干冰吧?看起来好看,近了是会伤人的。”岳云舟的话中有话。 “不见得……”林浩森住了话头,抬眼饭店到了,而那句咽下去的话是:眼极冷心极热,力求事事冷眼,却免不了事事热心。第四章以文识人 班级的座位是按着名次排的。按名次进去选位置。有点不公平,可是那里有公平可言。没有什么生来是公平。何素言第四个进去,已坐定在四排的林浩森见她径直走到军训时常坐的位置坐了下去。那座位相当靠后在第七排。林浩森忽然萌生念头:何素言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融入这个集体,她极念旧。林浩森心里想却未动身,凡事欲速则不达太快的靠近会让她更快的逃开。因为眼冷心冷会注定逃避,遇事绕着走,躲在逃避中自慰。退一万步,即便之中有了什么,也会为着安全因素的考虑而决然抽身离去。 看她为了不显的离群索居而极力与人周旋,浮在脸上的笑意让人有心累的感觉。她在看书的时候也会促紧眉头,素色的脸色,郁郁寡欢的眼神,淡色的衣衫,她格格不入,这是她的缺点,可也是她的优点。 坐在何素言后面的陈子林有直觉,林浩森把那次玩笑当真了。而此后林浩森有意无意的向后看在证实着自己想的一切。陈子林不愿何素言成为第二个孟芳。可是不久陈子林却发现何素言对学习极不上心,一页书可以看半分钟也可以看一个钟头,会擎着笔愣上半个钟头,她保证着自己在班里的位置。这在一定程度上和林浩森很像,相类必想像,莫名的端详。 何素言文章很好,散文那种,华丽的,旖旎的,落寞的字眼却并无堆砌的嫌疑,句子极好,调子却极低。读文章的时候,在字字句句中有东西在纠缠,让读的人纠缠出不了的思绪。何素言在用心写,把心一字一句地记下,成为灼灼的伤痛,忽然有担心,终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烧掉的。 一次作文课,陈子林见何素言并没有按照老师的吩咐写作文,而是在翻一本书,丢了笔,陈子林轻轻地叫了声。 “何素言,我看看你的作文好吗?” 何素言双肩颤抖了一下,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即刻回头笑着问了句:“什么?” “我看看你的作文,对不起,吓着你了。”陈子林歉意地说。 “没有。”何素言从桌子上拿起还未动的本子递给陈子林,“写的太散了。你拣能看的看一点。” 纤瘦的小字,工工整整,如人的清秀。 陈子林没有注意到林浩森注意到了这一幕。 下课后,何素言被同学叫了出去,林浩森走到陈子林桌边,伸手:“我看看。” “什么?”陈子林疑惑。 “得了。别装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别弄混了。离前面的那个远点。”林浩森收手,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 “你不会真动念头了吧?班里对你有意思的也不是没有,她应该不是喜欢玩的人。” “我拿去看看,以文识人,若真的是无隙可入,或坚冰不可摧,我收手。”林浩森退步。 想到何素言文章中那种凡事不上心,凡事悲观的句子或许会浇灭了林浩森心中的希望,既而死心。陈子林把本子给了林浩森。 “何素言,你怎么不要你的本子,下课要交作文的。”陈子林想藉口把本子从林浩森那里拿回来。 “没有,现在不用。现在写不出来。”何素言淡淡接口。 收作文是何素言的事情,语文老师姓何,是个三十多岁的略微发胖的中年的妇女。据说正在闹离婚,所以看来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她与何素言的关系并没有像其他老师和课代表那样的亲密,本是两个最感性,最有缘的人却交情淡淡,收发作业,简短的寒暄是语文老师和何素言之间的全部。 林浩森极恶写作文,每次都是挥笔而就,尽早完事大吉。但今天他没有写,看了何素言的文章,心中像压了块石头,至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翻转过来。 “呵,今天上午去找何素言的那个女的真的不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真的一点不差。”袁书培打饭时感慨。 “那女生是邻班的,叫什么周韵。”崔忆伟吃饭中忽然想起来似的插了句。“像这种成绩不错长的不赖的女生蛮招眼的,不过那个周韵看来极积极,还是团支书,与那个姓何的冷决然不同,你知道不,何素言眼光极冷,不是漠不关心那种,是冷得让人掉鸡皮疙瘩那种。”岳云舟笑着接口。 林浩森用筷子在饭碗里面杵着,心里还在想着何素言文章里面的句子:如果一段感情终不能开花结果,那么就掐尖打蔓地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如斯决断的话,林浩森想到了崩溃的绝望,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悲怆。 “吃过饭记得把本子还给我,人家还等着写作文呢。”陈子林说。 “我直接给她。”林浩森端起饭碗走人,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话。岳云舟,袁书培,崔忆伟面面相觑。 “谁是她,她是谁?”岳云舟问。 “林浩森要开始进攻了。我们拭目以待。”崔忆伟豁然开朗,却无意间瞥见陈子林恨恨的眼神。第五章晚遇 上午周韵来找,说有事。下午放学之后和周韵出了校门。因为那会有很多老师及走读生出入。并且是星期天,门卫睁只眼闭只眼就让过去了。素言忽然想到那次在操场中无意见到的几个男生翻墙的情形。其中一个圆脸的男生还回头看了看自己。何素言心里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几天心里怎么样?”周韵踢着脚下的石子问。 “我说好,你肯定是不信的。” “丫头,别钻牛角尖了!” “我觉得人来世上都是为了还债的。因为上辈子欠了父母。所以这辈子我们作为儿女来还债的。” “亲情是无私的,言言,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女过的好。” “可是我觉得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炫耀门楣的工具而已。我甚至假想假如我学习不好了,说不定爸妈的态度定然不同了。”何素言在石头堆里翻检着小石子,说,“如果你在家,装笑脸都僵了,你就不明白家不仅是温暖的。日记被看,信件被翻,却要通通吞回肚子里面去。” “把它当成是父母的关怀。只是方式不对。”周韵极力地把它往好的方面归拢。 “哎,周韵,好漂亮的石子啊!”蹲在沙地上的何素言转身举着一块石子,惊奇地喊道。那是一块白得透明的石子,并未像其他石子被水冲刷的很光滑,依旧有棱有角的形状,“你来找找,好多好看的,还有水好象涨潮了呢。” “你啊。”周韵口里说着,却也蹲下身在地上翻检着。何素言穿一件白紫色相配的长袖,而周韵则着了件灰蓝色及暗红的薄毛衣,是那种看来很有活力的那种。周韵长着一张娃娃脸,很讨人喜欢,短短碎碎的头发与脸映衬。 “不是了,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很不容易的呢。”何素言道。 最后周韵拣到一块暗绿混翠绿的石子。椭圆形。何素言伸手要抢,周韵要护,于是河滩上回荡起了嬉笑声。 “丫头,别闹了。”周韵对气喘吁吁的的何素言说:“你看我们各自的石子多像自己,你名字里面有个”素“字,而我名字的谐音是是绿色的竹子,你不愿意改变,像你那块石头上的棱角,是你的执著,天真甚至任性,而我比你现实,外圆内方是做人的必然啊。” 何素言默默不出声:“我的”棱角“会伤人吗?假如有一天伤到了你,你会不理我吗?” 两个人在河滩上疯了一阵,把同学抓的虾全放了,又惊了钓鱼人的鱼,在有点暗的暮色中才返回。 下午放学崔忆伟要值日,陈子林拉了林浩森去大乒乓球,而袁书培被物理老师叫去帮忙改卷子,岳云舟去学校书店还书去了。 第3章 近来抱着<唐诗宋词元曲>猛啃。因为喜欢,也因为发现何素言居然能以律写古诗,那是一天下晚自习,岳云舟匆匆回教室拿东西,竟然发现何素言在黑板上写字,周晓静在写作业。竖着写的,字很秀气但笔很硬,就那么一字一句像刻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写的很快。岳云舟走进去称赞了句:“写的太好了!”何素言吓了一跳地回头,但随即一笑,那种很有自信的笑容,一下子映得整个教室很明亮。岳云舟忽然愣住了,何素言应该常笑的。忽然有些后悔和林浩森开的那些半真半假的玩笑了。因为林浩森的不在乎会在不经意之中给人以致命的一击,而这注定是何素言无法承受的,莫名的岳云舟忽然想在某一方面和何素言相近。 从放学到自己吃饭回来,崔忆伟发现周晓静一直在教室,并不时地去门口看看,崔忆伟一看何素言的座位是空的,一下子为周晓井而感动了。周晓井本来是与何素言不同的人,何素言冷清,而周晓静却是那种腼腆,柔顺的头发低低地扎成一束搭在肩上。单眼皮显现不自在的表情。轻手轻脚,仿佛一刻也不想碍着别人。但她对何素言是真正的关心,那种带有仰慕的关心。崔忆伟走近栏杆边站立的周晓井身边说了句:“周晓静,下午放学我看见何素言和邻班的一个同学出去了。”周晓静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在暮色中,袁书培从办公室出来,还在为刚测验的成绩而想不通,自己成绩好,何素言也一样,可是陈子林好象偶尔提过何素言学习是极不专心的,心好象浮在书上面,但是这次小测验,何素言竟然和林浩森一样仅与自己错二分居班里面第二。拿着买来的东西往教室赶上晚自习,在楼道间看到了何素言和邻班的那个周韵在班门口分手,经过袁书培的时候,因为经常在办公室碰到,两班公用的物理老师是邻班的班主任,所以彼此之间也算是模糊认识,袁书培抬眼向周韵点头打招呼,周韵一愣但旋及也点了点头,便匆匆错身而过。 晚自习下课,班里同学鱼贯而出,何素言在座位上看东西,林浩森从语文课本里面拿出夹在里面的何的作文本,走到何素言身边,把本子放在她的桌上,说了句:“不好意思,我看了你的本子,” 何素言抬头,眼里的慌乱转瞬即失,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没关系。” “有时间要向几请教写文章的经验了。我作文是一塌糊涂,没有一点自己的东西。”林浩森笑道。 “没什么,随心写就好了。”何素言合了手里的书说。封面是秋天的枫树林,是语文老师一直视为珍品的摘抄本。林浩森有些不明白了,这何素言和何老师的关系真的如表面那样淡淡的吗? “早点回去?”林浩森试问。 “我再等会,晓静还有一点作业,你今天走晚了,陈子林已经走了呢。”何素言站起身看了四周说。 “哦。他们今天有事都先走了。那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女生早点回去。晚了会不安全的。”林浩森想到了解语花,其实何素言知道自己想说的,但她一直在委婉地绕圈子,那么再说下去就拂了她的好意,林浩森提步走人。第六章生日 “喂,林浩森,帮我看一下这道题。我做了半天都没有弄明白。”薛亚楠拿着本子冲隔着一排的林浩森喊。一笑就露出两个小虎牙的薛亚楠也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因为成绩相似,“高层次”的人更容易对话,薛亚楠时常找林浩森探讨问题,眼里溢出的温情林浩森心里明了,但是一切只能不动声色地进行,给薛亚楠讲题,说一些以前的事情。 薛亚楠是学习委员,与素言颇有些交情,毕竟在班里前面名次的学生里面只有这么两个女生,彼此有些惺惺相惜。讲完题,那是一道物理题,串联并联被薛亚楠弄的挺乱,在林浩森的笔下灯泡该亮的亮了。不应短路的不再短路了。薛亚楠看着林浩森画的图笑道:“按我的办法,全短路了。” “女生对这个感兴趣的并不多。谁像我们男生爱拆个收音机,什么东西的。”林浩森扔了笔。斜着身子说,“上次作文你怎么写了。我的又被评了个良,女生对作文好象很感冒。像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写的就那么好。” “你说何素言啊,我觉得她的文章有点悲,上次我去办公室听见何老师在问她作文的事情,也说她文章太过低调了。”薛亚楠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林浩森的别有用心,继续说道:“别看何老师在班里对何素言冷冷的,在办公室一直叫她'言言'呢,看来对何素言很好啊,干嘛要表里不一,真搞不懂。” “哦。”林浩森若有所思地应了句。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薛亚楠说了句谢谢便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元旦很快就要到了。校园各处都洋溢着节日喜庆的气息,对于进高中过的第一个元旦,同学们都看的很重。而薛亚楠的生日也要到了。正好在元旦前一天。薛亚楠买了糖果在班里分发。因为关系不是太近,何素言只是在晚自习前写了张枝条递过去,祝福她生日快乐。而林浩森也碍于男女界限,只是在薛亚楠发糖果到自己身边时,开玩笑地说了句:“你可真够吃亏的,把生日折在元旦里面过了,想我拿什么东西来送你啊?” “只要你以后我问题时不要厌烦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薛亚楠满脸笑意地说。因为兴奋而神采奕奕,目光灼灼。 一时林浩森愣在那里。但随即又笑了:“很荣幸能够得到薛大学习委员如此的青睐,鄙人倍感光辉灿烂。” “贫。林浩森,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起码今天我过生日呢。”薛亚楠在林浩森胳膊上打了一下,带点开玩笑的口气说。 “好,说点正经的。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林浩森真诚地说,但脸上诡秘地一笑,旋及冒出来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次薛亚娜落下的书被林浩森躲了过去。 在这之中陈子林抬头看了薛亚楠和林浩森的打闹。又看了看正在前面写作业的何素言,何对这一切仿佛充耳不闻,不是置若罔闻。陈子林看到林浩森的眼里闪现去一丝失望。 元旦那天,在餐厅林浩森注意到何素言例外地和除周晓静以外的五六个人一起吃饭,低低地说着话,有种很安然的幸福。那该是她的初中同学,因为周韵看来也她们很熟悉。qisuu奇书中午吃过饭还有人来找过何素言是男生,递了封信给她,下午班里发信有何素言的贺卡。其实何素言的交际圈子虽然小但交情都颇深。因为厌恶世俗,也厌恶那种不带感情的笑脸,何素言专心结交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中午初中同来的同学说第一次在学校过元旦,独自好象太冷清了。便提议中午吃饭在一起聚一聚,何素言和晓静都去了,在一起吃着饭闹着,不亦乐乎。第七章元旦 学校的元旦晚会在经过一上午的布置后终于在下午的乐声中拉开了帷幕。堆簇在台上的假花,油迹斑斑的绿地毯,热情四溢的同学。何素言想到了朱自清的一句话: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那乐声,那吵闹声仿佛都在很远的地方,素言拿了本书在小花园坐定,看韩新月在亲情中揣测,在爱情中承受着欲爱而不能爱的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晓静拎着自己的凳子站在何素言身边。 “素言,节目挺好的,你不要去看看?”是小心翼翼的询问。 “晓静,你怎么过来了?”合上书,何素言问。 “一直没有看到你,就出来看看。”仿佛是天经地义 “周韵没有和你在一起?” “周韵他们班有个合唱节目,所以有点忙。”何拉了周晓静在身边坐下,“有点吵,我坐在这里,仿佛台上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有点像是个局外人。” “那你和同学多往一起去去,你和我不一样,我怕说话,可是咱们班同学都很好的,也想和你结识的,可是你太安静了。他们都有点怕和你说话了。”周晓静眼里有忧郁的神色。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交朋友了。近处有你们,远处有沈念文已经很好了。你坐一会就回去吧。” “不用了。我拿了本书,陪你在这里坐着也挺好的。”周晓静从稍微宽大的衣袖里面掣出来一本<校园文学>,衣服在周晓静瘦小的身材上显的有些肥大。望着周晓静闪烁着真诚的眼睛,何素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即使什么也不能和晓静说,但她在身边至少还有安慰:朋友毕竟还是有的。 林浩森一行除了陈子林,余下的全见空溜了。在城里玩的天昏地暗,约莫晚上班里的元旦晚会要开始了,才来应个名点个卯,然后又回宿舍打牌去了。 何素言在装扮一新的教室里面坐着,大红的颜色让人有眩晕的感觉,借口出去,躲到学校的书店里面去。抽了本书在反常冷清的书店看了起来,书店煤炉上水烧开了,开水突突地向上冒,很安静很和谐的气氛。何素言沉浸在书里,忽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浩森去商店买东西,无意间瞥见何素言捧着本书在书架前站着,齐肩的碎发披散下来,浅灰色的衣服,落寞的意味。 第4章 林浩森踌躇了一会,但还是走了进去。 “何素言,你怎么也出来了?” “哦。”何素言转身,见是林浩森,穿着褐色的羽绒服在书店门口站定,头顶的日光灯在他身上映出温润,柔和的线条流泻而下。 “班里有点闷,我出来转转,你也没有去吗?” “我出来买点东西,宿舍有同学在玩,看的什么书?那么专心,不过好在你没有像上次那样被我吓了一跳,呵呵。”林浩森走了进来。穿过书架走到何素言面前。 “<二月>”何素言向他亮了亮书的封面。 “我看书太随意了。拿着什么就是什么了。”何素言微微笑着说。 “怎么一个人?周晓静呢?你们向来是离不开的。”林浩森看看四周说。 “晓静在教室,我出来告诉她我一会就回去的。” “你不喜欢热闹?” “不是不喜欢,是自己热闹不起来,就不强求了。”何素言一直在笑着说,但林浩森却为这微笑而微微心疼。 “你不是出来买东西吗?买好了吧,赶紧回去了。别耽误事。”何素言轻声提醒。 “哦。那好,再见,”林浩森怏怏转身,走至门口站定回头加了句,“你也早点回去,元旦快乐!” 蓦然间,有温暖的气息在心里涌动,这样关切的一句话:早点回去让一个还不算熟悉的人说出来,这以外的感动倍感温情,林浩森本来是一个有点满不在乎的人,那么这话由这样一个诸事都不放心上的人说出来更觉珍贵。 回头再看<二月>正是潇涧秋和陶岚称兄道弟谈感情的那段。芙蓉镇在沉寂的岁月等待中终于等来了这一丝鲜活的气息,馥郁的桃林,悠长的小巷,三月的细雨,细骨架的油纸伞,相偕相行的两个人渐行渐远。 回到宿舍,袁书培发现林浩森兴致低了许多,便问:“出去一趟,碰见鬼了。怎么回来魔魔怔怔的?” “我出去一下。”林浩森撒了手中的牌,冲出了门。柔和的灯光下,何素言已不知所踪,站在书店门口,林浩森怅然若失。 周韵在班级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溜了出来,无误地在书店找到何素言。周韵红色的羽绒服,像一团火,把何素言心里烘的暖暖的,偌大的操场洒下满地的笑声。何素言在空空的操场仰望星空,好深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星星是天空的眼睛,但是透过眼睛却不一定能看到一个人的心里。第八章同桌 班级的调位惯例:每考试一次调一次。在熙熙攘攘的教室外面站着,何素言握着周晓静的手,可是两个人的成绩错的蛮远,要坐一起好象不容易。 “素言,你不要管我了,进去坐前面一点,后面挺吵的。”周晓静悄声说,“你不喜欢吵闹的。” 林浩森瞥了瞥在人群后面站着的何素言。陈子林第一个进去,薛亚楠第二个进去,陈子林坐在了老位置,薛亚楠却在里面走来走去,犹豫不决。林浩森第三个进去,在第四排中间靠走廊那个位置坐下,薛亚楠便顺身坐在了第三排林浩森前面的位置。回头还冲他笑了笑。何素言是第四个,在第四排和林浩森对称着的位置坐定。林浩森仿佛毫无表情地从这边移到何素言身边。陈子林,薛亚楠有点愣了。袁书培和崔忆伟等在教室外面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林浩森胆子也太大了吧,众目睽睽之下,目标太暴露了。”岳云舟的笑有点僵硬了。 “你没有见薛亚楠脸都白了呢,那丫头指定被气的不轻。”崔忆伟悄声笑道。 随即袁书培,岳云舟进去。崔忆伟坐在第六排和周晓静相隔一个人。袁,岳则坐阵第五排。 正在翻看桌子上书的何素言看到悄无声息地坐到自己身边的林浩森,有些不解了 “为提高作文水平,以后多帮忙了。”林浩森耸耸肩说。 “我的电路也经常短路的,你以后也多帮忙了。” 这样的开场白无懈可击。 课间林浩森帮何素言搬课桌。素言低头说谢谢,林浩森抬手去搬,何不及抽手,林浩森的手结结实实地捂在了何素言手上,何忙不迭地抽手,林浩森低头说了句:“对不起!”好在班里一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段。第九章风景 坐同桌以后,林浩森真正见识了陈子林所说的何素言极不专心到底所为何。她可以盯着一页书看一节课或者擎着笔愣半个钟头,眼里满是迷茫。下课更喜欢看窗外,但她很少走出去,仿佛怕那阳光似的。 一次,林浩森拿笔在桌上一丢,何素言吓了一大跳,从窗外那边把眼神收回来,惊问:“怎么了,林浩森?” “请教问题。” 何素言点点头。 “外面到底有什么好处的,你每次下课都看。我跟着你看了两次,就那棵树顶还有几座山而已。”林浩森说。 何素言先笑了,“倒是没有什么可看的,眼里的风景有限,可心里的风景确实无限的呀。”何素言转而又看窗外。 “何素言。”林浩森又叫。 “哦。”何素言转头,头发在空中一扬,素言伸手把披散在脸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在冬日的暖阳中,何素言微微低着头,转脸那好看的眼睛盯上林浩森的眼睛,有彼此的气息在氤氲。 又一次考试,林浩森在前,何素言在后面,最后一门是地理。林浩森只做了三十分钟。在得到老师的允许之后,交卷子走人。在递给何素言橡皮时,悄声说:“一会儿也早交吧。我在五楼平台等你。”等他浅灰色的衣服消失在教室门口,何素言低头继续做卷子,心里却突凹着他那句话。卷子上的图成为他的脸。何素言在心里叹了口气,笔却未停。在考试结束前的二十分钟交卷子。五楼平台上他背对夕阳站立,身影有落寞但让人有很暖心的感觉,何素言一步步走近他的身边。 “阳光其实挺好,你为什么会怕他?”林浩森冒出了这样一句。 何素言心一惊,但旋及点点头,“是的,很好。” “那以后多出去,我在教室都待的都有点懵了。”林浩森继续说。何素言悟出话意,避开林浩森的目光,远处夕阳要落。 虽然之间话不多,但毕竟在慢慢熟悉。 “好啊,浩森,的确不浮重望,那何素言快到手了吧?”体育课上岳云舟开玩笑。 “就是,那次考试五楼平台都约会了,那叫楼台相会。”崔忆伟投进去一个球接上了句。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林浩森投球上篮,有点自负地说。 接过球的陈子林狠狠地把球往篮板上砸,却因为力道太大,被反弹回来了。 “浩森,我觉得你认真一点好,何素言跟你挺像,可是老实说,我觉得你的东风永远不会到。”袁书培接口。 林浩森一愣,确实,像何素言那样敏感的女生,自己的话语,无一不在向她说着之外的东西,但她好象一直在绕着走,恰到尺度地给自己回应,让人看不清,还是另外有人……第十章游戏 天气越来越冷,班里面流行起小孩子拍手的游戏。 一次下课,何素言厌厌地在课桌上伏着,玩着手里的一支笔。林浩森从外面裹着一身寒气回来,何素言起身要让位,林浩森却指指另外的走廊,快步从那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丫头,又怎么了?”林浩森仿佛有些兴奋。 听闻丫头,何素言起身,“怎么叫丫头?” “因为我以后都要管你叫丫头的,周韵都是那样叫你的。对了,还有叫言言,你二选一。”林浩森满脸笑意。 “不选。”何素言素了脸说。 “那打赌。”林浩森也说。 “赌什么?” “拍手,三局两胜,我赢了你叫我哥,我可以叫你丫头或者言言。你赢了,可以选择叫我林浩森或浩森或另外你起名字。”林浩森把手臂撑在后排椅子上,侧身说。 “什么条件?不公平条约。不玩。” “那么是你胆小!” 何素言的气被激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林浩森,而他的笑意却更重了。 “好,如果我赢了。我叫你什么你都不能不答应。”何素言想这是自己在初中玩的,男生自然也不谙于此,况且从来没有见林浩森玩过。 “不许反悔?” “不反悔!” “拉钩。” “什么啊,还像小孩子。”何素言笑了,却伸出了手,碰到何素言的手,林浩森愣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冰?” “天生的,穿多少衣服都暖不过来。”何素言却毫不在意,从小到大,手脚冰凉一直都这样,所以自觉没有什么,却只想着要玩的游戏。 第一局,何素言手快胜了一局。第二局,林浩森倏尔反手把何素言的手压在下面,也胜了一局。 第5章 到了第三局,林浩森仿佛胜券在握。何素言有些紧张。转思间,素言发现自己的手已被压在林浩森手下。 “你输了,丫头!”林浩森望着交叠在一起的手说。眼里闪烁着光彩,那光彩仿佛是阴霾心田腾升起的一缕亮光。何素言想到了温暖,长久的冰冻带来的并不是麻木,而是对温暖更深切的渴盼。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林浩森手里放着,何素言抽回手,感受着手心残留的温度。 “愿赌服输,叫哥吧,我可等了好长时间了。”林浩森也掩饰着脸上的不自在,有点大声地笼络着尴尬的气氛。 “你输了,丫头!”林浩森望着交叠在一起的手说。眼里闪烁着光彩,那光彩仿佛是阴霾心田腾升起的一缕亮光。何素言想到了温暖,长久的冰冻带来的并不是麻木,而是对温暖更深切的渴盼。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林浩森手里放着,何素言抽回手,感受着手心残留的温度。 “愿赌服输,叫哥吧,我可等了好长时间了。”林浩森也掩饰着脸上的不自在,有点大声地笼络着尴尬的气氛。第十一章证人 何素言没有接话,薛亚楠却从自己座位上走了过来说:“你们玩什么,下课了,也不出去?” “来了证人了,丫头。”林浩森释然地朝何素言笑笑,转向薛说,“刚才在玩游戏,她输了。这会耍赖不承认。” “丫头?”薛亚楠带着惊异和不自然的表情问。 “打赌说输了她要叫我哥的。现在耍赖皮,不想叫了呢。薛亚楠,你倒是说说她对不对?” “不就是声哥吗?我又没有说不叫了。”何素言仰头红着脸分辨。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与之前和初中同班男同学在一起讨论问题的感觉不同,因为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这一切的异样,这样的一声哥出口,之后会发生那些不可预料的事情,之中的暧昧,自己并非没有感觉。 “何素言,不就叫声哥吗,别让林浩森在说我们女生输不起,你看他那得意样,总得压压他的气焰呐。”薛亚楠在边上说。 何素言转过脸看着林浩森,眼里有很多东西,让人觉得迷惑的,可又为着薛的话,那句哥在喉头打转,碰上林浩森眼里那丝渴盼,与之前自己对某种温情,奇-書∧網或者说是依靠的渴盼不谋而合,或许我们都是如斯相似的人,在内心的孤独中渴望着。 “哥”脱口而出。何素言自己也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笑着的林浩森脸上的笑意倏尔没了。边上薛亚楠也停了手里正玩着的笔,都没有想到这样一句会如此轻易地出口。因为何素言的冷,薛林都笃定何素言不会叫,即使要叫也不会太容易。 “呵,吓到了。林浩森!”素言笑道。 “忘答应了。以后要知道大小的,林浩森是不能再叫了。以后都要叫哥的。”林浩森很快的愣过了神。 “别得寸进尺了。” “刚谁和拉钩了。”林浩森伸手晃晃手指。 “我是答应叫哥了。可是没答应一直都叫啊。” “我要改约。” “没那么容易,否则收回刚才叫的那声。”何素言毫不示弱。 “得,总归你是叫哥了。当哥的自然要宽容一点,对不对,丫头?”林浩森微微笑着说。 “叫何素言。”何素言力争。 “言言” “何素言”“丫头”“何素言”“言言丫头” 林浩森满足地看着何素言生气的样子。 “上课了。我走了。”薛亚楠在边上见一来一回讨价还价的两个人怏怏地说。 “哦”何林扭头,何素言不好意思地望了望薛亚楠说,“刚才只顾着吵了。” “我回去了。”薛扭身走,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瞥林浩森。 “丫头,”上几何课时,林浩森轻轻叫了声,何素言并不回答。 “言言。”林浩森提高了声音,前面有人回头看了。何素言只好停了笔回头说:“怎么了?” “还生气?哥给你道歉了。在任何事情我都可以让步了,但是在争取一个当哥所拥有的权利时我不会让步的,因为你那一句哥来的太不容易了。”林浩森很正式地说。 “你真的很在乎那句?”何素言有点不相信,脱口就冒失地问了这样一句。 “好了,现在我要履行当哥的权力了。以后上课再走神,小心我敲你了。”林浩森晃晃手中的笔说。 “你敢?”何素言轻声斥道,眼里有流溢的欣喜。 “你看我敢不敢,好好听课,嘿嘿!”林浩森“阴险”地笑了两声第十二章论及 星期六一起骑车回家,袁书培和林浩森在车水人流中穿行,努力冲出人群又汇合在一处,蹬车子有点累了。林浩森把大衣领子扣子解开两个,露出里面浅灰色毛衣的领子,风迎面拂起头发,林浩森松开握车把的双手,兴奋地叫道:“我真的很想飞,一直飞下去,没有尽头。” 袁书培在边上看着林浩森神采飞扬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何素言,林浩森注重的是各种各样生活的过程,欣赏与感受的是过程之中的美,但何不会是,她是那样的安静,一定很在乎结果的存在。这样的矛盾冲撞出的一份感情岌岌可危,来的及悬崖勒马吗? “别飞了。再飞要到沟里了。林浩森该拐弯了。”袁书培看到前面那个陡峭的拐弯对林喊道。 之后是一段较平滑的路,两人都慢腾腾地蹬着车子。 “东风到了?”袁书培问。 “哦。”林浩森旋及愣了过来,“好象到了!” “其实没有到,你心里清楚。”袁书培纠正,“你发现你无法再前进了,因为何素言给你走到她身边的权限你已经用尽了,近了何素言的身,但你一直近不了她的心。” “不亏是兄弟,那帮小子都说已经得手了。但你心里想的和我一样,我听何素言叫哥了,但是对于她除了我自己看到听到的还是一无所知。我感觉得到她有很多的事情,可是她始终只字未提,在这场赌注里,别说我玩弄人,她本应该是重头戏,我会发现,她好象一直在置身事外,只是我一个人在局内,仿佛有两个她,抓住一个,抓不住另外一个。”林浩森单手骑着车子说。“ “她是那样敏感的一个人,自然猜得到我的意思。可她却装作什么也不晓得,让我一个人在绕来绕过去地说。很难捉摸。”林浩森继续说,“我甚至怀疑她有另外的人,像她那样郁郁寡欢的一个人,没有什么支撑着一定会崩溃的,仿佛有种东西在撑着她,靠那么一点点,她撑着笑,但那笑太浅了,浅到在她笑的时候,我会看见她眼里有泪。” “那你想怎么样?继续?”袁书培探询地问。 “你觉得我还能停下来吗?”林浩森反问。 “可你想过没有,假如有一天何素言把支撑她的希望放在你身上,你能担起这个责任吗?不是我说你不负责任,而是你对负责任还不适应,那么到时候累的是两个人。” “可是我进去了,看到她的眼睛,蹙着眉头,我会心疼,为这心疼,让我知道我进去了。我不想结果怎样,只要过程中有她的笑就很好了。”林浩森拍着车把说。 “要是子林在这,不骂你害人害己才怪呢。”袁书培笑道,近了村便扯开了话题第十三章妹妹 在村口分手,林浩森想着刚才的谈话,闷头向家里骑着车子,抬眼便看见妹妹浩月在大门口向路口张望,一见自己便飞奔过来。林浩森心里腾升起一种亲情的责任感。父母,妹妹的笑容永远是自己潜在的动力。梳着两条短辫的妹妹欣喜地扯着林浩森的臂膊,从路口到家门口短短几十步路,恨不得把两星期的话说尽。 “哥,妈今天杀了鸡呢,说你在学校吃不好饭,要给你补充能量。”林浩月笑着汇报,“哥,你都瘦了。袖子都肥了一大圈。” “月月,没瘦,那是因为哥吃不胖,哥劲大着呢,我背你,用一只手的。”林浩森亲切地说,看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眼里有流溢的温情,林浩森停下车子,微微蹲了下去。 “好!”林浩月一下子窜上林浩森的脊梁,一手推车,一手托着妹妹,林浩森进了家门。 “妈,我哥回来了!”林浩月朝厨房喊道。 闻声而出现在厨房门口的母亲,四十出头,但头上已有丝丝的白发,脸上也因为生活的愁苦而过早地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但见到儿子与女儿却展颜笑了。有呵斥道:“月月,下来,看累着你哥了。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林浩月顺从地从林浩森身上下来,林浩森停好车子,问:“我爸呢?” “去你叔家借点东西。我蒸了鸡肉,洗把脸赶紧趁热吃,月月,洗手去,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安生一会。”母亲用围裙擦着手招呼,冬阳出来了。 第6章 照在脸上暖暖的。 在简素的堂屋吃过饭,林浩月便缠着林浩森讲学校的事情看着缠在一起的儿女,做在屋前的母亲扯着线笑了。这是三间和简省的房屋,之下连了两间下屋,一间用做了厨房,另一间放了杂物和粮食,下屋正对着的是鸡窝几养家畜的地方。在低矮的墙头上种着很多并且很大的仙人掌,任它自行蔓延了一墙头,之中的瓦盆里还有妹妹中的说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只剩下干干的枯枝,在直直挺立。冬阳的沐浴中,很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家两天过的很快,香甜的饭菜,母亲温和的笑容和小妹无休止的“纠缠”让林浩森在星期日下午返校时油生出深深的依恋。回头望望在村口越来越小的妹妹的身影。林浩森忽然想起了何素言,不会放开心怀笑的何素言,叫了自己哥的何素言,很迫切地想见到何素言,更迫切地想让她也能够笑的和妹妹一样,从心底深处漾出笑意。 把从家里拿来的东西往宿舍一丢,林浩森急急地赶往教室,仿佛何素言就等在那里,进了教室门,一抬眼,便是她的笑颜。可是冲进教室,抬眼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座位,何素言踪影全无。正倚在桌上和陈子林说话的薛亚楠别林浩森推门声所惊,悚然回头:“林浩森,怎么了?有鬼追着你了?”第十四章来信 “浩森,今天来的早啊,破天荒!”陈子林也随声附和。但当注意到林浩森的目光所在,那笑便僵在了唇边。 “难不成只有你陈子林可以早到,我林浩森就不能了。”林浩森随即换了笑脸,向两人走过去说。 “陈子林在说你们初中的事情呢,林浩森,人家辛辛苦苦的初三被你过的是有声有色,很不简单呐。”薛亚楠盯着林浩森,目光灼灼。 “陈子林,见色忘友是遭唾弃的,而背后诋毁是无可饶恕的,别破坏我在咱们薛大委员心中美好而高大的形象啊。”林浩森不改本色,玩笑开的滴水不漏。 “薛亚楠,看见他那幅德行了吧,枉费我刚才夸他了,这叫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而大灰狼终会呲出它的大白牙的。陈子林靠着后面的桌子说,”为安全起见,我提醒你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他向来是害人不眨眼的。 林浩森听出他话里有话,但并不在意,薛却不知所指,就问:“我倒想看看他是怎样的祸国殃民了。” 三个人旋及笑了。 “你们这一群人真的很有趣,袁书培像个书生,崔忆伟那么幽默,岳云舟的古诗那么好,简直和何素言有一拼,陈子林,比你们都安静,林浩森呢,有点好坏不分,错的这么远的一群人交情竟然这么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象一点都不适合你们。”薛亚楠说。 “有兴趣加入我们?”陈子林开玩笑地说。 薛亚楠却认真地回答了:“可以啊。”这认真和爽快让他们有些愣了。 陈子林瞥见林浩森在边上坐着,却看出自己的窘态,有念头浮上心来。 “可是就这样近来名不正言不顺的,总得有点说法。对了。前几天听崔忆伟说何素言已经管你叫哥了,林浩森,反正人妹妹一个是认,两个也是认,要不你再认一个好了。”陈子林矛头直指林浩森。林浩森一惊,刚要说话,薛亚囡却抢过话头说:“好啊,我都没有哥呐,林浩森,行不行啊?” 蓦然明白掉进了圈套,林浩森瞪了陈子林一眼,回头望着薛真诚的眼睛,有点语无伦次:“这个问题,你看我们平时在一起说题多公平,你可是一直提倡男女平等的,干什么像他们那样,叫哥叫妹的,我以后就会不耐烦和你讨论问题了。” “那何素言就行啊。”薛亚楠为林浩森的搪塞而有点不高兴,这样反问道。 “呃,这不是一个问题了,何素言是打赌输了,被逼的,其实她心里老不愿意了,这两天正闹着和我改约呢。” “行了,我也是说着玩的,我还有作业要做,回去做了。”薛面脸色有变,找借口走了。 “哎,薛亚楠。”林浩森叫道。 “你也太不给面子了,人家一个女孩子提出来,你推三阻四的,薛亚楠不生气才怪呢,搁何素言身上,不定会怎么样了。”陈子林回头说。 “还不是你害我,妹妹岂是能随便认的,要不你认下,干什么引火烧我。” “明知道她感兴趣的是你,我插一杠子干吗?”陈子林直视着说,“你早知道,何必装傻?” “陈子林,那你也不用装傻,对后面的不单纯吧。”林浩森也敛了笑容,“说了让你不要弄混了。” “林浩森,我不跟你争了,朋友之间不值得这样。”陈子林被说破心事,有点颓然地说。 有同学一起拥挤着进来,两天未见,同学之间彼此打着招呼,林浩森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出了数学书,心里却烦躁起来,把书摔在桌上,径直出门,上五楼平台。 临近上课,林浩森在暮色中回到教室,在门口碰见朝教室张望的周韵,穿着天蓝色的毛衣,看上去有点焦急,林浩森从窗户望里面看了一下,何素言和自己的位置上依旧空荡荡的。 “喂,你找何素言?”林浩森忽然想到了义不容辞,便上前问了周韵一声。 “哦,言言还没有来吗?”周韵知道一些何素言和林浩森的事情,见林来问,有点惊讶但是并不多。 “一直没有来,你找她有事?”林浩森问。 “这里有她一封信,我在办公室拿过来的,是上星期的,你帮我拿给她。”周韵说,林浩森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捏着一封信。 “信,好。她来我就给她。”林浩森为周的性急有点可笑,一封信而已,何必这么急急拿来,仿佛一刻也耽搁不了。 “那谢谢,再你告诉言言如果晚上有事找我。”周韵第十五章花园 林浩森有点疑惑地看着周韵拐进教室的背影,拎着那封信到自己的座位,顺手把信放在何素言的桌上,心上的好奇却被撩拨了起来。眼光直指那封信,有点女性化的字,但决然是出自于男生之手,细细的笔触,不算大的字体,不经意间把玩,却发现背面有字,细看是小诗,短短的辞令,竖着写,让人看了很舒服。和何素言平时看的文章风格极像。回头想想自己那种握笔很重但落笔却很轻,看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字,文字如人,林浩森叹了口气,不知道何素言会如何想自己的字,自己的人,或者还有心? 随着上课铃声,何素言拎着书包轻手轻脚地走进教室,幸好,因为星期天晚上是老师的例会时间,班里乱乱的,进来并没太多人注意。何素言溜到自己的座位,长吁一口气,朝林虾森笑了笑。从抽屉里面拿出课本,却看见放在桌上的信,把书放在一边,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信封抽出粉色的信页。 林浩森眼在书上,心却留在何那边,看她反常地着急,素白的脸上有了笑意,心中涩涩的,也反常地不去理何素言,因为她笑的并不是为自己,仅是为一封信而已。三节自习还没有上完,林浩森便放弃了自己的决心。临近放学,悄悄地碰了碰何素言的胳膊,问:“丫头,怎么来的这么晚?” “在家里待着还好,就不想来了。”何素言停了手中的笔,“谢谢你帮我把信捎过来,我没想你还记得周韵。” “不是我记得,是她让人难忘了。”林浩森说。 何素言忽然蹙了眉,但闪眼笑意又回到了脸上。 林浩森有点迟疑地问:“谁写的信?你看了挺高兴的。” “一个同学。”何素言简短地回答,林浩森缄口,这个话题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放学铃声适时地响起。 一反往常,何素言拿了书包匆匆地离开了座位,甚至忘记了和周晓静说一声,甚至忘记了顺便和自己说声再见。摊在眼前的作文书陡然去趣,林浩森不书一推,也站起身来。陈子林已经走了。袁去办公室了。崔在跟周晓静说题,岳云舟请假了。出教室门口,冷风扑面而来,衣服没有系扣子,林浩森觉得冷的适时,对何素言的用心好象一无所获,冷风凉心,随心走下去?满腹的愁绪回到熙熙攘攘的宿舍?林浩森折回到小花园,冬季的花园无甚景致,游廊上爬满了枯藤,成丛的月季花只剩下直直独立的枝桠,确实如何素言说的眼前的风景有限,可是心里的风景呢?游廊尽头有人站在那里,林浩森窃喜,会是何素言吗?走近却发现那人穿红色的短羽绒服,齐肩发,眼熟,正踌躇间,那人回头,惊喜地叫了声:“林浩森!” “哦,薛亚楠,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林浩森压了失望在心,问道。 “你怎么也来了?”薛亚楠却为这不期而遇而惊喜 林好森见薛脸色阴晴交替,还想在为今天的事情而过意不去,便问:“闲逛呗,还在为今天的事生气?” “我没有那么小气。”薛亚楠扭头说。 口气里明显的不乐意让林浩森想到自己上那壶不开提那壶,是自找没趣,自嘲地笑了笑说:“天冷,早点回去吧。” 第7章 “好,我跟你一起走,冻得我都有点受不了了。”薛亚楠搓着手说。 何素言的手一定冰的吓人,林浩森为自己脑海里自觉浮上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第十六章疑惑 相跟着走到宿舍楼下,却碰上了从书店出来的何素言和周韵,林浩森有了锋芒在背的感觉,而薛却笑着和何打招呼,何素言和周韵牵手站着,见是他们俩,也打招呼。 周韵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被仿佛做贼心虚的林浩森看在眼里,看着在旁边笑逐言开的薛亚楠,林浩森忽然想到了不甘心,竖竖衣服领子,“想到小花园看月亮没想在那里碰到薛亚楠,好巧,转了会实在太冷,只好回来了。”林浩森装了兴致未尽的样子,薛却为这另外加上的内容而不解,却不自觉地为这虚话而高兴。 “挺好,我刚也和周韵说月亮好呢。”何素言附和着说。 “林浩森,我冻的不行了,我先上去了。”薛对林说,带点若有若无的亲近成分在里面。 “好,不过我只能护送到这里了你自己小心!”林浩森也带着关切的语气叮嘱。 薛亚楠转身上楼,周韵拉了拉何素言的手。何会意:“那,林浩森,也不早了。我们也上去了。”林浩森抬眼,脸上的笑意有点勉强了。 “何素言,你今天走的时候忘记和周晓静说了。”林浩森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没事,我上课给她写了枝条,晓静已经回来了。”虽然有点意料不到,但何素言很快悟过来,便说。 “那你也忘记和我说了。”林浩森话一出口便觉冒昧。 周韵和何素言都有些愣了。周韵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流转。 “我说笑了。外面冷,别冻着了,你们快上去吧。”林浩森掩饰地笑了笑,自先转身走了。冒昧的开头,无法收场,只能逃避。 “言言,那个林浩森好象有点……”周韵轻声问。 “我也觉得有点,可是周韵我现在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事情,家里的事,还有沈以成。”何素言承认了虚实不明的事实。 “可是沈以成,那么远,有点空,言言,人总是要现实的。” “你现实就好了,我会记得我来高中时说的话,我不会把心放在感情上面的,不用担心我了,沈以成也只是在那里而已。”何素言轻轻地说。 “话不错,不过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周韵看着浮在何素言脸上那不经意间飞上的彩云而担忧地说,因为沈以成一封信投在何素言心里的波澜超过了应该的范围。 送完作业,念着下节课的体育课,袁书培不及和老师多说就冲出了办公室,迎面却撞上了抱着一摞作业的周韵,作业本立刻来了个天女散花。袁书培不迭地说对不起,周韵笑着说没有关系,"奇+---書-----网-qisuu."蓝色的毛衣衬得周韵神采很好。袁书培俯身拣拾散了一地的作业本,周韵也蹲下了身,课间的办公室嘈杂,可是袁却觉得了格外的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未及收拾完,何素言抱着作文本和何老师一起走了进来,见到此情形已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放了本子也过来帮忙。等作业本在周韵手上重成一摞。 周韵露出浅浅的笑窝,说:“你们赶紧上体育课去吧,小心要迟到了。” “真的对不起。”袁书培又诚心地道歉。 “言言,你们班的人太客气了。”周韵转尔对何素言说。袁听这旁敲侧击的话笑了。第十七章冲突 再过三周就是期末考试了。星期日下午的休息时间,在教室里做完数学作业,又捧着历史书看了一段。临近考试,班里临时抱拂脚的人挺多,但是林浩森却是无影踪。自从上次在女生宿舍楼下面见了之后,林浩森沉默了许多,也或许是因为临近考试的缘故,话也少了许多,和自己的说笑也稀疏了。但是却和薛亚楠走近了许多,那种刻意避嫌的感觉少了很多。何素言摇摇头为自己这样的念头而可笑了。究竟是因为放在心里才在乎,还是因为在乎了才放在心里的?条件反射地向窗外望去,明亮的窗户上映着周韵的笑脸,何素言丢了笔走了出去。 下午三,四点冬阳已经不刺眼了。空气中涌动着温暖的气息,一种让人慵懒让人心驰神骋的感觉,这样的时候最适宜和两三好友或只一个人在旷野无思绪地漫步,走下去,走下去,不问前路,一直走到夕阳落尽。和周韵顺着田间小道到了河滩,枯萎的草丛蔓延了一地,举目极眺,苍凉之中有遗世独立的寂寞感,但为着周韵在身边,寂寥一扫而空。想到在西北大草原夕阳之下背对斜阳而立的情形该是一幅多么入心,神往的景象。 “想你的大西北了?”周韵推了推愣神的何素言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总比你年长几天的,你小脑袋瓜想的东西我是如数家珍。”周韵开玩笑说, “那是我们共同的梦想,你心里也一直这样想的,即使你现实了,我也会替我们把这个梦续着的。”何素言看着穿红衣,系白色围巾的周韵说,周韵的神采无不在说着啊不经意间的改变。 “周韵,你说二十年以后我们会怎么样?我一直想着你会盘起头发,穿浅素色的衣服,相夫教子,过着全职太太的安闲日子。而我总觉得我会散了长发,穿重色的衣衫,风尘仆仆,在陌生的路上流浪着,会偶尔在你身边停一段,把你的家当成我是落脚的地方。”何素言望着眼前的水面说,水面望不到边,未来也望不到边。 “言言,平时小说看多了吧?” “看书多了不好么?” “那得看什么书了。” “看什么书好?” “什么书好看看什么了。” “好书都不好看,好看都不是好书。” 忽然悟到何素言在和自己绕着玩,周韵停了下来,轻声斥了句:“丫头,又捣鬼,你初中的伶牙俐齿倒是一点没退化。” “自然了。本性难移的!” 拣了枯树枝在手,何素言蹲在水边撩着水玩,周匀看对岸的山峰,一时无话。周韵忽然觉得在不远处伫立在水边的人有点眼熟,定睛一看,是林浩森。周匀心里忽然有些担心,这样的不期而遇在何素言那里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会被误以为是缘分吗?这对凭感觉做事的何素言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何素言却猛然转头,说:“水里有鱼呢。”不可避免地瞥见了林浩森面水而立寂寥的背影。偶然想起自己脑海中想象了数次遇见的场景:蓦然回首之中,伊人已在阑珊处。何素言有点迷惑,这样的相遇孰真孰假? 林浩森显然也已经看到了何周二人,抽手向这边走来。周韵站在那,一任林浩森带点满不在乎的笑意走向何素言,明知道伤害不可避免,可周韵无能为力。在此后,周韵一直在后悔,若当时制止了这一幕,或许林浩森和何素言就是另外的林浩森的何素言了。周匀瞥见何素言眼中的欣喜,可怕的端详。 “你们也在这?”林浩森问。 “没事我和周韵转着玩呢,你一下午都没有在教室,怎么跑这里来了?”何素言问道。 彼此的敏感,细微的改变也被心感受的一览无余。林浩森觉得心中郁结的坚冰在融化,为何素言眼中溢出的关切,少有的。“我一样了,都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的。坐那里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况且你也不在呐!” 林浩森如此的慎密心思,周韵仅为这句“况且你也不在啊!”,便觉得何素言走进死胡同了。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复习了,你也不在,还说我不努力。”而另一种解释“因为一个人的不在,一本书便不再可读,不再可赏。”能把玩笑开的如此恰到好处,这样的云里雾里,与何素言的虚实深浅针锋相对,于是在心理战上,女生的柔弱让何素言退一射之地。 从河滩一起回来。何素言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林浩森说着班里的人事,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到没有冷场。周韵看来忧心忡忡,林浩森是欣喜有加。处于他们中间情绪的何素言素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笼络气氛毫无办法。三个人心里明亮却又不约而同地掩饰而过。赶到学校已近上课。第十八章关切 上完一节课何素言去何老师那里领了模拟卷子,等发完回到座位上。照例提了笔从后往前做。边上林浩森见状边轻声说:“哎!” 一连哎了几声,何素言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既有对这称呼的不解,也有所为何事的不解。 “翻翻你抽屉。”林浩森笑着说。 “什么啊,神秘兮兮的。”何素言说着,却探手去翻抽屉,伸手在最上面那本<新概念作文>里触到一个温暖的东西,何素言脸上疑惑,触目却是林浩森似笑非笑的双眼,伸手掣出来却是一张饼,上面裹了好多层的塑料袋子。 “晚上回来都没顾得上吃饭,下课也不记得去买东西,你啊,有时候是粗心地怕人,我顺便捎回来了。” 第8章 蓦然手心的暖意经指尖渗到心里。冬日的寒意有消散的势头。从踏进高中,吃过的饭,饥了饱了,咸了淡了。冷了暖了,只心自知,有谁会真正在意过自己内心的感受。 “别愣了。吃了还得做卷子呢。你不想我放学把你背出教室吧。”林浩森笑着说,“我去书培那里说点事。” “那有那么虚弱。” “狡辩,看瘦成衣裳架子了。就跟月月差不多了。” 何素言知道林浩月,便没有再还口,拿了饼在手,却难以下咽。 空气好象都被考试的氛围延缓了。何素言想着自己半年在学习上的不尽心,尽是对自己不争气的埋怨,越发忧愁,林浩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能做的只有在她看书发愣的空儿用笔敲她一下,问何素言,她也只是笑,说没事。 “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哥,对不对?”林浩森对何素言强装的笑脸生气了,“你就什么也不跟我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即使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说出来你会好受些的。你自己心思细,连这都不明白吗?”“ “我知道,可是说出来让你也心里装了事,你对我好,会因为无法开解我的难过而自己难过的,我以为朋友彼此坦诚是好,但让朋友分担自己的忧愁确实自私的。”何素言说,“绕来绕去我自己都绕糊涂了。就像我和周韵,好长时间我都没和她说我心里的事情了。总之,我只想把自己高兴的一面给你们看,因为我会在乎你们的开心不开心。” “丫头,可我想帮你,看着你笑,我会觉得那不是你真心想笑。你觉得对别人是好的,却未必是真正的好。” “那”何素言欲言又止,“等我们期末考试完了之后,我会把能说的都告诉你,这样好吗?” “一言为定!”林浩森说。 “好象我经常反悔似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分量轻,是小女子一言,快马一鞭了。” “还有,丫头,我不是你朋友,。”林浩森忽然虎了脸说,何素言被着转眼的变化有点吓住了,“我是你哥,当朋友分量太轻了。” “你,”何素言摇头笑了笑。又轻轻加了句,“哥,帮我理理线路,我的灯泡好象又不亮了。” “是,遵命。”林浩森的欣喜毫不掩饰地洋溢在脸上。冬日的夜晚,教室的日光灯,握在手里的水杯,都成为温暖的营造者。在稍微温杂的教室里何素言和林浩森独享着这份温暖,或许可以说是温馨,两个人的空间成为一个世界。 安静地听着林浩森讲题,看之中他摸着鼻子思索,薄薄的眼皮,上扬的嘴角,而从周身散发的那种淡定的气息更让人有想依靠过去的想法。何素言擎笔在手,思绪却在飞扬,正低头画图的林浩森抬眼,何素言忙收了思绪。串并联线路有点乱,但是只要遵循了一定的规则,灯总是会如期亮的。心会一样吗?只要跟着感觉走,总会走到想到的人身边吗?沈以成,你自遥远了,感觉可以触碰到吗?还是我的感觉从来都是虚拟的,根本无法与身边真实的相提并论?第十九章平台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语文理所当然地首当其冲,经过二个半钟头的拼杀,结束了语文大决战。林浩森长吁一口气。由于考试的缘故,教室的桌椅被拉的乱七八糟。上一科考试与下一科考试的当儿,人三五成堆地坐在一起,讨论着上午的考题。说拼音题整人,作文简直没法写,阅读题的散文散的是相当的有水平。陈子林,袁书培也坐在林浩森近旁的桌子上,恨恨地批判作文简直成八股文了。林浩森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四周,手里拎着本课外书。何素言不在,周晓静在前面的一个角落里看书。这何素言又跑那去了,也不怕老师一会回来抓人。 “喂,林浩森,你作文写了什么体裁?近朱者赤,不会跟着何素言写的散文吧?”袁书培开玩笑说。 “本来写作文就散了,要真写散文都要成新概念作文了。越新概念就越看不懂。”林浩森回了句,“我出去一下。” 没有理由地上了五楼平台,冬日暖阳中何素言面对着河而立,阳光与温暖,也无法阻挡林浩森触目看看到何素言时从心里升腾起的冷意。暗色的衣服,伫立的背影,落寞的表情,从骨子里渗出的冷清,林浩森想到了走近,走近何素言,走近孤寂,企图以自己的温暖去化解。 在何素言身后站定,林浩森揣测着何此时的心情。 应该是直觉,何素言转过头,差点碰到林浩森。 “你怎么上来了?”有欣喜。 心有灵犀?“林浩森扬扬眉头说。 何素言莞尔一笑,却转过头去一言不发,林浩森和她并排站定,有禁锢语言的氛围在加重,这样静静的站立胜似千言万语。 “该怎么办才好?我作文跑题了。”何幽幽吐出来一句。 “没事,跑了就跑了。当散文好了。我这次本来要照我一贯的风格写议论的,没想写去篇议论不上议论,记叙不上记叙的散文来。是近墨者黑了。丫头,你要负很大责任的。”林浩森劝解。 “有些东西真的只可以放在心里,因为有太多的不合适。”何素言叹了句,“我们下去了,当心老师点名!” “你也知道啊?”林浩森继续开玩笑,却发现失败了。一前一后在混乱中回到教室,何素言去了周晓静那里,林浩森又回到袁书培一堆人中。无形中好象两个圈,林浩森同属于这两个圈,而这两个圈却并为他有所交叠。第二十章三个人 下午考了物理,因为年节将近,晚上同学们放松着心情,坐成一堆围成一圈抽空大侃胡侃。林浩森一行自然也不例外,像他们这一帮人平时学习抓的并不紧,但成绩却依然好的学生,老师是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宠的他们是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薛亚楠也禁不住热闹的诱惑,跑到他们这边来。乍一看,还以为是精英论坛,其实是反动群体,历数个为老师若干罪状! “林浩森,记不记得你之前给我讲过一道电路题,这次出了一道和它差不多的呢,要谢谢你了。”薛亚楠笑着说。 '岂敢,担当不起。“林浩森做抱拳状。 “一定,一定。”薛亚楠也顺着他,两手不自然地交叠在一起。 在边上的崔忆伟看了,禁不住笑着说:“我怎么看都有点像结义的架势啊。” “就是,薛亚楠应该要这样才对啊。”崔忆伟坐在那里两手交叠放在右腰上做着古代女子行万福礼的样子,“得,林浩森,别浪费薛亚楠举了半天了,结义,对!兄妹考场结义。来来。就地歃血为盟了。” 林浩森知道不能再拒绝,这么多人在,无疑只能点头应允了:“好,不过等我准备好见面礼再正式结义也不迟啊。” 抽空林浩森看见何素言在翻书,周晓静在边上坐着,便走了过去。周一见他来,便起身和何素言说了句什么出了教室。 “言言,你再有个妹妹,你愿意不愿意。”林浩森问。 “那有妹妹?”何素言想到了林浩月。 “恩,不是,我要再认一个妹妹,不过一定是排在你后面的。所以要先征求你的意见对不对?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认了。如果认了。她也算是你妹妹了。”林浩森很温和的口气。 瞬间掠过薛亚楠的脸。何素言有些愣了。抬眼却看见教室门口薛看自己和林浩森疑惑的眼神。便说:“管你呢,要认是你自己的事情。” 林浩森目光灼灼地看盯着何素言:“可是若你不想,我就不认了。” “我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好就好了。”何素言忽然意识到除了自己,没有任何能全然归于自己。这样想着,有点黯然。 老师进来了。林浩森起身,“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认了不就相当于我认了。多个妹妹多份情谊,何乐不为?”何素言极力想笑着说,但是脸部的僵硬无法欺骗自己。诸事都好象不在乎在林浩森那里是他性格中的缺点,可是无法否定也是他性格中的亮点。而薛亚楠的情谊放在那里,只是她和林浩森之间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何素言望着面前的数学题,根本无法把精神集中在一个点上。 “丫头,明天上午考历史帮我看看这道题。”林浩森拎着本书,左手却拿着份卷子。 “不像你的作风了,考前只看书,回归课本可是你一直力行的。”何素言笑着说。 “与心细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做每件事说每句话之前都得思虑万千,还是免不了被一针见血地说破。”林浩森把卷子扔在边上,:本来就是一幌子,现在也没用了。“ “怎么了?”何素言掩了手中的信纸低低说。 “就是通知你一声,你有一个妹妹了。” “知道了!” “不问是谁?”林浩森对何的漠不关心惊异。 “还用问。” “你知道是谁?” 第9章 “谁说我心细的。”何素言歪着头问。 “迂回战术,厉害!”林浩森释然地说道。 “其实我不想认的,有点俗,可是有太多……”林浩森说。 “我们就不俗?” “你心里明白。” “可是她心里怎么想的,你也明白,对不对?” “我们是彼此彼此了。”林浩森对何素言的装不明白耿耿于怀,突凹地说出这句话。 两人一时无言。 “我退步,大的不跟小的争。”林浩森叹了口气说,“我坐这里看书了。”林浩森顺手拖了凳子在临近的桌子前坐下。 “好了。认了一个妹妹高兴才对。至少现在不至我们两个人孤零零的了。人多热闹!”何素言想扭转这冷场。 “两个人也可以是整个世界。”林浩森并未抬头只扔过这样一句话。何素言的心颤了一下,相同的感触,是感觉出了错还是固守的沈以成的感觉在消散?第二十一章回家 犹豫了再三,周晓静还是把那道题放在了袁书培的面前。用细小的声音说:“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我算了好久都没有弄明白,我怕明天考试会出这一类型的题。” 袁书培有些愣了。周晓静进而解释,“素言在看历史,林浩森在那里。” 袁书培看着怯生生的周晓静不自然地扭着手指。脸上飞着红晕,一低头的娇羞,极易让人产生怜爱之情。便扯过演草纸看起来那道题来,顺手画了图形,开始解说。 看着崔忆伟进来,袁书培说:“这周晓静太腼腆了,我都没觉得怎么样,她不好意思地让我都觉得别扭。” “她一定想了好长时间才敢来问你的。我那次只站在她后面,她的反映就吓人,不过对何素言真的挺好。何素言有这样的朋友,挺幸运的。” “未必,朋友未必是陪在身边就好的。你该看出来,何素言和周晓静根本就是两个圈里的人。”袁书培若有所思地看着静静对坐着看书的林浩森和何素言,心里暗骂:林浩森,装的挺像,其实你丫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陈子林在林何对角线的角落里坐着,林浩森与何素言的日益接近让自己莫名烦躁。林浩森对孟芳的态度让他担心,担心何素言会成为第二个孟芳。可是在林浩森那儿也隐隐知道,何素言对林也是心知肚明,但却若即若离,避而不谈。何素言到底如何想,会走到那一步现在都无从揣测。她和林浩森都是不按常规出牌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就难以禁受了,如此的两个人彼此揣测,感情也会在猜疑中消磨殆尽的。看着写在演草纸上的林浩森,何素言,陈子林三个名字,陈子林吓了一跳,心里暗骂自己:都什么跟什么啊。扔了历史书,顺手捞起放在一边的模拟卷子。 考试两天很快地过去了。第二天下午交完最后一场卷子。林浩森照例早交了卷子。何素言走出教室,在门口站定。将落的夕阳极力地予人最后的温暖,忽然想起不知在那里看过的一首诗: 这世界很荒唐。 甜美总是太短, 寂寞总是太长。 那证明这一切美好的照片, 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发了黄。 …… 冰冷的手指透过衣服冷冻着意志。该回家了!无论何事何地,亲情都是永远的家。倦了累了,家永远是温暖的收留自己的港湾。匆匆理了书桌,回宿舍整理东西,赶上最后一班车。林浩森在球场挥汗的当儿,何素言站在拥挤的车厢里想象着见到家门时心情释然的那种轻松感受。 抱着球,拎着衣服回到教室,班里好多人用课桌拼凑了乒乓球台子在打球。或三五成堆在聊天。而自己和何素言的桌子整齐地放在挨着墙的地方。整齐的书本,仿佛没有经理考试这场“浩劫”。转身问周晓静,却未见人。 “嗨,林浩森过来打两下,那袁书培霸着位子都不下。”那边薛亚腩在招呼,明黄的外套衬托她神采飞扬。 “什么,薛亚楠该叫哥的。前两天才认,这么快就犯上了。”崔忆伟躲着袁书培杀过来的球说。 “好,哥,过来玩一会。”薛亚楠爽朗地答应着,周围有人回头看了。 林浩森迎着那些疑惑的眼神,扔了衣服在桌子上向他们走来:“行啊,我也看不顺袁书培。” 兴尽回宿舍,邻班栏杆前有人在说话,之中言言二个字令林浩森敏感了。 “言言下午就回家了,可能是考试太累了。”是周韵特有的很沉稳的声音,“她找不到你,让我告诉你一声不要担心。” “哦,我说怎么找不到她了呢。”周晓静细细的声音。 “周韵,我问一下,素言和我们班林浩森,就上和素言坐同桌的事情,你知道吗?你劝劝素言,林浩森看起来好象不太认真,我没敢和素言说,她也什么也不跟我说,可是班里传的挺多的,对素言不好。” “没事,言言知道轻重的,你不用担心她这些,倒是你凡事想开一点,现在才高一,离高考一大截,别担心太多。也是言言不好。她的消极连带让你也消极不少。”周韵关切地说。 “没有,素言只是太冷淡了,她有什么事情?”周晓静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常问的。对了,你明天要走吗?要不一起走?”第二十二章不回家 回家里小憩三天,然后回学校领通知书。林浩森的通知书难逃片片飞的厄运。由于放假的缘故,人来的时间不一,林浩森在学校待到十点多也未见何素言来,被崔忆伟抓到陪他去县城买衣服去了。 从早上起床,何素言便被妈妈催促着去学校。何的成绩一向是家里人的骄傲,更兼在如此隐晦的这段岁月。何素言怏怏地出了家门,门口母亲眼里闪烁的希望让何素言痛心。赶在老师要走之前,在寥寥几张通知单中领走了自己那张。 “何素言,这次语文怎么不好?要不你的成绩可以再想前提几十名的。平时语文一向挺好,你们何老师也一直说你文笔很好的。”班主任关切地问。 何素言抑了心里的酸痛,笑说:“作文好象跑题了。” “没事的,还有下一次,成绩虽然不理想,但还不错,回去好好复习一下,被只顾着玩了。” “谢谢老师。我先走了。你……过年好!”何素言知道在停留眼泪就要不争气地落了,便匆匆地告辞。 “新年也快了!”老师笑的和蔼可亲。 捏着薄薄的通知单,60名,何素言,你怎么回家!站在五楼平台,为消散的积雪在阳光下濡润,蜿蜒流了一地,有泪水的意味了。揉碎的通知书得心疼。何素言想到了死亡,那个神秘的字眼,死亡意味着结束,也可以是重生的涵义。它魅惑人心,让人在未触及的空间里对它横生冥想,它从来不是一个可怕的字眼,而是妖冶的同名词。周韵不在,何素言觉得冷风在吞噬着人心。扔了通知书下五楼,出学校,即使说自己逃避也罢了,何素言决定不回家了。去姨家。那里有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安静的自在气息,静寂的小山村,层层的山坡环绕,有摇篮的感觉,让人有退回年小岁月的想象空间,最主要的是:善解人意的姐姐对成绩名次的概念很模糊。 午后的阳光很好,当拎着东西的何素言扣响那扇紧闭的木门,惊吓了在屋檐下酣睡的小猫,也惊喜了在阳光里扎花的两个姐姐。赵彦静和赵彦云。 “言言,怎么这时候来了?吃饭了没有?”大姐彦静上来拉了何素言的手亲切地问。 “我从学校过来的,来陪你们过年啊!”顺手把东西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看房后土坡上垂下好长好长的迎春花藤,及院子里一角辟的菜园里没开花的木槿树及因为长的不尽人意便没有收的菜的枯苗,很轻松的气息扑面而来。 彦云在扎花,身边还放着本书,也站起身来。刚洗过的头发濡润地披在肩头,略微贫血的脸庞绽放着笑颜。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十天的姐姐,何素言有些酸楚,同样的成绩优异,她却为着家庭变故离开了校园。没有家庭主妇的院子干净明敞。 “姨夫还没有回来?都到年关了。怎么还不回来?”何素言环顾四周问。 “没有,还不是因为工钱没有结算,年年都这样。言言,是吃面还是中午弄的馒头还没有冷,我给你炒鸡蛋吃?”大姐收拾了活计问。 “吃炒鸡蛋了。”自知就像到了家,何素言说,“在学校吃泡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了。烦的不行!” “好,你和彦云先说会话,一会就好了。”彦静扭身进了厨房。 “哼,你还一心两用。”何素言说。 “那是我有能耐。” “还能耐啊,你!”伶牙俐齿丝毫不让。 “就是。”彦云一甩长发说。 “来者是客,你也不让让我。”何素言笑道。 “得,客人,我给你倒水去。 第10章 你拿的什么呀?”彦云问。 “路上买了点点心,彦辉在不在家?” “他去我姑姑家了。县城里热闹。”彦云边说边把点心袋子拆开,放到何素言面前,“先吃点东西垫垫。” “我买了我先吃,要说我没礼貌了。” “你还客气。”彦云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把另外的递到何面前,“好了吧,就你礼节多。麻烦!” 相视一笑,何素言大口咬了饼干。 “就在这里吃吧,这儿暖和。”彦静端着两只碗走来说,半碗油汪汪的炒鸡蛋,焦黄配上葱叶,煞是喜人,一小碗绿豆粥,“彦云,奇-書∧網去上屋给素言拿两个馒头来。” “姐,你当我饭桶啊!”何素言笑着抗议,就彦静手喝了口粥。 “就给你拿一个,就你那猫食饭量,我又不是不知道。”彦云跨进屋门回头说,“简直是浪费粮食,还拿两个。” 鲜香的炒鸡蛋,甜美的绿豆粥,午后的眼光暖暖,何素言放慢在学校吃饭的速度,有些很平常的东西,因为用心便觉美好,譬如一段情?何素言为心里冒出的想法而笑了。 看着手中的小半个馒头,何素言开口说:“真的吃不下去了。” “再吃一点,早上赶着去学校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吧。”彦静说。 “姐,别让她强吃了,她胃不好。小姨在家都是由着她性子吃饭,剩半个馒头,小半碗汤是他长干的事情,不过鸡蛋吃完就是她大功一件了。”彦云在边上说,“我收了。” 彦静爱怜地在何素言身上捏了一把说:“在学校一定没有吃好,那么搀炒鸡蛋。你看你瘦的。衣服都肥了好多。” “再吃点饼干,晚上我炸红薯片。”彦静说。 “好姐姐,太善解人意了。” 眯着眼睛在阳光中晃过了大半晌,冬天日短。彦静早早地催何素言去屋内,又生了火在屋内。 晚饭是四个人,彦辉回来了。更喜带回了3,4本的小说,何素言高兴的不行,捧了书,一心一意,就着火看了起来,在激荡人心的故事情节中留恋往返,直到彦云开了灯叫她吃饭去。 晚饭热乎乎的汤面条,彦静有炸了金黄金黄的红薯片。浸润在饭菜的蒸汽中,何素言有地心疼,这与自己家里那种冷清甚至于吵闹的氛围绝然不同啊! 倚在火边,间或看两眼电视,或和他们聊事情,冷了的红薯片在火旁的铁铛上滋滋地响,那边彦辉用一只废弃的铁铲在炒花生,间或有一两只花生炸开,惹一阵惊笑。捧了水杯在手,何素言仿佛把烦愁抛至脑后了,可这欢乐之中隐隐的一丝愁苦去不愿离去,何素言兀自掩饰了这颓废的心情,自顾自地快乐。 本来就近年关,彦静变了花样地做东西给何素言吃,鸡蛋煎饼,红薯丸子,炒花生,包素饺子。直闹的何素言叫胃病要犯了才调停了两顿。第二十三章小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三,农历的小年。 可为着姨夫是木匠,姨家不过二十三。说是怕把什么神给送走了。何素言有点可惜难以重温二十三晚上咬着烧饼看满天烟火的情形了。可乐事随即而来,彦静计划着让何素言带豆腐回家,便把做豆腐的日子提前放在了二十三这天。一整天的工夫,何素言饶有兴趣地看泡得饱满的豆子到做成豆腐块的全过程,做豆腐在露天的场地,有很多人在等着做自己家的,热闹异常。 当稍苦的豆花舀到嘴里,何素言还兴致未减,彦辉挖了一大勺子的糖放进何素言碗里,二十三的烟花飞满了天! 为着过年的缘故,家里打电话催促何素言回去。拎着沉甸甸的豆腐上车那会,何素言忽然感觉,在这几天内把一年的欢乐耗尽了。路的尽头。家那儿,在年里,是没有多余的欢乐给自己的了。 家里冷清许多,二十四俗称扫房日。何素言大早上起来换了旧衣服。开始收拾东西。太阳很好,被子褥子在室外贪婪地吮吸着阳光,何素言手脚麻利地整理各处,院内是妈在刷洗厨房的东西,当中午饭在院子里的炉子上咕咕叫着的时候,竟有了那么一点过年的气息。爸也例外地没有外出,在院里劈着过年用的柴火,整理大件东西的时候,小弟被何素言使唤的不行。 当何素言在别家心无旁骛地享受着久违的温暖时,林浩森却像个大人在家里帮忙。因为父亲要晚回来。买过年用的东西和腻着自己的浩月去买衣服就是林浩森的事情了。林浩森觉得安慰,看着映在窗户上母亲的笑脸。林浩森点响了今年的第一挂鞭炮,惊了在门口吃火烧的浩月,也镜了忠实的小狗。林浩月扑上林浩森肩头,笑着嚷着让他赔被吓掉在地上的半张饼。林浩森背了妹妹在院子里跑了起来。仰头看烟火“何素言,你会这满天的烟火放开心胸地笑吗?” “月月,你有过不高兴的时候吗?”林浩森见正专心致志的妹妹吃饼,笑脸如花便问。 “有啊,上次交学费,妈说没有钱,我都哭了呢。”林浩月仰头不顾嘴里的东西。嘟嘟囔囔地回答,“哥,问这个干什么?” “看你高兴啊。”林浩森点了手中的炮说。 吃过母亲精心制作的火烧,在灯下和母亲打了声招呼,林浩森走出了家门。朝另一条街上的袁书培家里走去,路上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打破了村庄固有的岑寂。袁书培接待人的屋子里一屋的人在打牌或喝酒,袁书培的哥哥袁书杰在人群中来回地走动。呵!忘记了。明天袁书杰要结婚的,所以家里今晚很热闹。其实袁书杰也只比他们大三,四岁左右,小时侯还常在一起干那些上树下河的事呢,彼此之间也很谈的来。在堂屋桌边坐定,吃了点酒菜,和袁书杰打了声招呼,便和袁书培进了他的屋内。 “明天记得早点过来,别把自己当客人了。”袁书培笑着说。屋子里的东西很简单,放了最简单起居用品,因为袁书培经常不在家,所以屋里不怎么生火,有点冷意。并且放了很多待客用的东西,用一只盘子装了些瓜子糖果把桌上凌乱的东西一推放了下来,林浩森沉默不语地坐在桌边。 “怎么了?今年过小年。看来兴致不高,不过也是人越大年也是越过越没意思了。”袁书培翻检着衣橱找衣服说,“对了。浩森,买衣服没有?要不过两天我们去县城转转,老待在家里闷的不行。估计你小子也闷的慌了吧?” “那有,家里好多事,妈一个人又忙不过来,爸还没有回来。我得搭把手的。”林浩森回道,“对了,你那天领通知书回来的挺晚,见那个……何素言了。我那个妹妹了吗?” “别支吾了。要问就直接问了,在我面前你还绕弯。我也是快走时找我们以前的同学一起走,上楼梯时见何素言从上面下来,好象是从五楼平台那里。还跟我打了招呼。不过她的笑太勉强了,分明刚哭过的样子。”袁书培推了推盘子,招呼,“你倒是吃啊,别只坐着,明天就没你吃的了。冷不冷?冷了我弄点火去?” “没事,不冷,跑了一天也不觉得冷。” “你不会心里一直挂着她吧?”试探性的询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做每件事,有时候甚至都扯不到她身上也会想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林浩森翻着手中的书说道。 “别相思成病了,人家何素言可是淡淡的,你这边已经人仰马翻了,值不值?” “没有,不是我要去想的,是不自觉就想到的。这在我以前是绝对没有的。初中那阵都没有。” “完了。林浩森,你真栽了。当初是怎么打赌来的,到这时候你竟然倒了个头,让一丫头弄成这德行,我可真没有想到你林浩森有这么一天的。”袁书培大声地感慨。 “是兄弟不是?你还幸灾乐祸。”林浩森兀自瞥了他一眼恨恨地说。 “年少痴狂,会过去的,我这有两本书,你拿回去看看吧。少想点,在感情里谁认真的多谁吃亏的多。”袁书培从乱乱的书堆里抓拣出两本书扔到林浩森怀里,“借书浇愁就好,到明天你别借酒浇愁就好了。” 离开袁家犹热闹的院子,在时明时暗的乡间路上走着,寂黑的夜给人以沉思的空间,林浩森长舒一口气,仿佛要把心上某些东西移开一些,响亮的口哨声响了起来,抬眼,家门已在眼前……第二十四章遇故 腊月二十四,袁书杰的婚礼热闹非凡。因为近年关的缘故,这岑寂的乡村要沸腾起来了,更兼袁书培的父亲在乡里是个颇有些势力的人,便有许多趋炎附势的人过来捧场,古朴的风俗不可避免要与流俗的现实同流合污。林浩森早便在母亲的催促下赶到袁家,和袁书培等人一起帮忙拿东西,借东西,找人。直到六辆车鱼贯出村,太阳升高才告一段落。望着袁家二老的笑脸,林浩森想到了父母的艰辛,父母是儿女永远的保护伞,尽管伞有不同,但于风于雨却是同样的效果。 临近中午,新娘子终于在装饰一新的屋内坐定。 第11章 门外,走廊,院子,院外平地上都坐满了四方宾客。院内临时砌的炉灶上饭菜咕咕地响着,香味弥散,过年的气息更浓了。到这会林浩森被袁书培按在椅子上吃饭,小妹浩月也从母亲那里跑到这边粘在林浩森身边。 婚礼闹到晚间夜深才罢,林浩森背着睡意朦胧的妹妹走在回家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脑海里浮现出中午与孟芳不期而遇的情景。跟在母亲后面的孟芳不复清纯的样子,以往浓黑的秀发被挑染成黄色的,干净利索的马尾辫被蓬松的披肩法所代替,头上还亮晶晶地带了两只蝴蝶的头饰,眉眼间有化装的痕迹,一件短短的棉上衣,长长的毛衣,细瘦的裤子,大城市在短短的半年内在她身上烙下如此浓重的痕迹。林浩森在一瞬间明白了近墨者黑的必然。而孟芳却仿佛为四周惊异或羡慕的目光鼓舞着,颇有些洋洋得意。见了林浩森一怔,但旋及便堆了笑脸过来问:“老同学,在重点高中过的怎么样?还好吗?” “还混的可以,马马虎虎。你呢,还好吗?”脱口要出的刺话被林浩森生生咽下去,换之于这样的两句。] “还可以吧。”说话间孟芳的眼光扫过了林的全身,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仍然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那种气息,志气自然而然就矮了半截。 短短的寒暄是全部,此外便是见孟芳在同龄人之中所受的欢迎,林浩森忽然觉得心上的愧疚一下子卸了下来,孟芳的现状让他如释重负。第二十五集市 二十五上午,周晓静在母亲爱怜的唠叨声中踏上了去市集的路途,周晓静本来就铁定今年大了,不再像往常一样年年买新衣服了,可是做父母的为这懂事更坚定了想法,周晓静固有的柔顺很容易在孝心面前败下阵来,跟在母亲身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集市,走马灯似的换衣服,试衣服,在母亲的招呼下,周晓静对那件红色的外套点了点头。 本来母亲坚持要回家,可周晓静看着母亲苍白的脸上沁出汗珠,在红色外套的映衬下更见苍白,便固执地要吃了饭再走。吃过简单的汤面,母亲的脸上泛起一丝红色,周晓静微微地笑了,继续奋战为早先忘记要买的东西。午后的眼光,吵闹的人群。满目的红色,这就是过年吗? 崔忆伟推着自行车在大路上走着,爆胎气人,一会先去修车,这空儿正好先逛会集市,去看林浩森和袁书培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漫无目的在人群中拥挤地走着,看看玩杂耍,再瞅两眼吹糖泥的,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周晓静。周抬眼也看见了他,带惯有的羞涩笑了笑,崔忆伟努力冲出人群来到周身边。 “怎么你也来赶集吗?”周问。 “不是,要去林浩森家,自行车爆胎了,在修,无聊所以就出来转转。” “你们倒是一天见不着面就急着往一块赶啊。”周晓静说。 崔看见周手上提的带子,葱,青菜,海带便说:“来买过年的东西?” “是,跟我妈一起来的。”周示意了身后正在挑红萝卜的母亲,叫了声婶婶打过招呼,周晓静的母亲不言善辞便又蹲身去捡东西了。 “那我先走了。看看车修好了没有。对了。新年快乐。提前说的。”崔忆伟说。 “你也一样!”周晓静低头旋及又抬头回了句。 崔忆伟为家里做点事情的心情在触目看到周晓静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那儿给激发了起来。遂把去看林的事情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在集市中买起东西来,跟着大堆人买了海带,买小炸鱼,买芹菜,还给母亲买了条围巾。回到家,家里人都被他吓到了。他在家最小,向来凡事高高挂起。这惊喜从他把东西从自行车上卸下来拿到屋内脚地也没有消除。 “怪事了,这忆伟今天那根筋不对了。会想到买东西回家。”大哥崔文伟笑着说。大姐忆丹也翻看着东西,目光在忆伟和东西之间流转,不相信那堆东西能和他扯上关系。 母亲扯着围裙搓手,直说:“我们伟伟长大了。”眼眶里竟然闪现着泪花。第二十六新年 明显的拮据并没有阻挡新年的脚步。何素言在薄薄的悲凉中还是勉强笑脸。除夕的电视机旁再无以前的其乐融融。裹了衣服在电视机的声音中等待着爸爸晚归的敲门声,妈在邻屋反复的转身,让钟表滴答的走动声中凭添了一丝恐惧的意味,屋里冷寂中惨红的颜色,冰凉的茶几,搭在沙发上的棉垫毫无暖意,家成为一座空窑,并且是冰冷的。 姐姐素文,弟弟文强相继回来,兀自吵闹了一番便散去睡了。一地的空壳在地上散落,踩上去的声响有轻微的噼啪声。应和着门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是安慰还是嘲讽? 午夜三点,麻木的手脚,渐渐稀疏的鞭炮声,何素言起身将屋里稍微整理一下,也回房间了。那让人如释重负的敲门声却始终没有响起。 早上五点,朦胧合眼的何素言抵不过脑海中乱纷纷的思绪,探手开灯,顺手开始翻枕边的<红楼梦>,却翻到了林黛玉焚稿断疾情那段,不祥的端倪。 姐姐素文被灯光刺了眼,含糊地说了句:“言言,睡了。没事的。” 门外有很大的一声落地声,何素言大喊问是谁,爸爸推门进来,说了句:“是我。” “爸,怎么回来这么晚?” “玩了会就晚了。”爸爸探头对何素言说。灯光下爸爸头上晃动的白发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那你睡会儿。” “不用了,快六点了。我看电视。”爸爸在客厅开了电视。 “火可能灭了,你再拢点火。”何素言又说。 “没事,等你们都起来了我再弄。”爸爸嘶哑的声言传来,明显苍老了许多。 “爸,我昨天在茶壶里泡了菊花,这些天家里人嗑瓜子,火气都大,你倒点喝会暖和一点。” “知道了,你睡吧,我等会再叫你起来。” 早上六点多,早起拜年的人纷纷点燃了新春的鞭炮,文强早从他的屋里出来了。在叫着素言和素文。初一的小弟在乎的还是过年,对家里与以往的不同还没有太多的感觉。网何素言盈了满脸的笑意开始穿衣服,还一块叫不愿意动的姐姐素文。正屋很大的音乐声淹没在门外未有停歇的鞭炮声中。 “妈,起来了没有?”何素言悄声问到。 “妈一直是要等到饺子熟才会起来的。何素言,你倒是快点啊,怎么越大越懒了。”文强一边把桌上的瓜子往衣袋里装,一边催促道。 “好了。没见已经开始穿袜子了吗?早起就这样催,我昨天可熬夜了。”何素言抬头辩解,“好了!”勒紧了鞋带,何素言起身说。 “姐,你快点!爸都在下饺子了。”文强转头对何素文吵道。倒洗脸水,爸爸正在厨房照顾火上的饺子,一边催促文强上平房放鞭炮。 长长的鞭炮在屋顶垂下来,点一支香,将引线点着,掩了耳朵,跳到屋内,在小院内回响的声音除了吵闹声竟唤不起一丝过年的感想,伸手揿亮了爸妈房间的灯,那鞭炮声竟自遥远了。第二十七消瘦 过完初五,何素言迫切地希望开学,逃也似地离开了那个家,那个让自己时时都要痛要伤的家。 而林浩森却是在隐隐的伤心中,在父母执意要给的温暖中过完了春节。坐在教室,抬眼看见何素言进门那中惯有的忧郁眼神,过年夜不能寐的相思嘎然地划上了个句号,林浩森长吁了口气。 “丫头,恋家狂,过年还好吧?” “还行。”要坐下的何素言怔了一下,转而却低头说。 “越大过年是越没有意思了,书培他哥过年结婚,他才比我们大三,四岁。只有月月还像个小孩子玩的可好了。”林浩森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大把的糖扔到桌上,“我把过年的糖都拿来了,我们接着过年。” “月月和子展差不多大吧,是上初一的吗?”何素言问。 “是了,那么小都要住校,我们那时候好象要大的多,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文伟学习肯定很好了,有其姐必有其弟了。” “又说笑了。月月肯定也很好了。”何素言边整理边说。 “糖都扔桌子上半天了,你倒是动动啊。”林浩森颔首说,“女生对这类甜食都很喜欢的,我猜你也一样了。” “错了,好象你没有经过吃糖吃到掉牙齿那会似的。” “丫头,过年你怎么一点都不见胖呢,好多女生都胖嘟嘟,看着好可爱,你还是老样子。”林浩森开玩笑说。 “还是瘦一点的好,要不然你见我胖了,不认该怎么办了。找个哥好难的。”何素言回答,极力配合缓和气氛,眼前却浮现出在家食无味,难下咽的情景。能和谁说,谁也不能啊。心里叹了口气,“我喜欢清瘦一点的,看起来精神啊。” “哇,这么多的糖,有什么喜事吗?” 第12章 薛亚楠的声音由远及近。 “没有,正月十五前让补课,学校也不想想一个个挣脱了缰绳的野马那容易再套上笼头,就当是续着过年了。”林浩森转而对薛亚楠说,“新年看来挺滋润的,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切,你怎么见面没好话,我现在好歹也是你妹妹了,嘴下留一点情分好不好。” “就是,过了一假期也不改改贫嘴的毛病。”何素言笑着帮腔,扯薛坐在边上的座位上。 “对了,何素言,咱俩谁大谁小,我是该有个姐姐还是该有个妹妹啊?”薛盈了笑脸说。 抱了不介意的想法,何素言刚要报生日,林浩森在边上挡了句:“不分年龄大小,只问认哥先后,你当然是多个姐了。” 何素言张口要分辨。薛亚楠笑了说:“管它大小呢,只要我们一起高兴就好了,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也是,亚楠吃糖,这可是林浩森过年从牙缝里省出来专门捎给我们的。别浪费了。”何素言热情地说。 “得,丫头,又犯上了。还叫林浩森,就是没人管。”林浩森在边上满意地看着何薛二人剥了糖纸。甜中带苦,何素言明白在任何美好的表面都有隐伤,像林浩森对自己,像自己对林浩森,表面的和谐却难掩心里要说的未达的渴盼,如今这日子很平淡,林浩森在何素言不动声色的表现中始终未敢把那明确的话题摆在桌面上谈,而为着避嫌的缘故,何素言不再和林浩森同座,只愿实距可以拉平心距,于负重的心有些微的好处。第二十八章分科 而与沈以成的联系亦如细水长流,因为不面对便有一吐为快的欲望,静下来的时候,何素言会想,如果近处的林浩森有远处的沈以成对自己心性的了解会该有多好。但是何素言明白让一个人了解自己也是一种赌注,走近一个人需要勇气,何素言没有勇气走近一个人的世界,怕输不起,怕被丢弃,何谈让别人走近。 五月的一天,何素言中午放学在教室写作业,摊开作业本却发现不得安静,抬头四看,教室外面有人影在晃动,在看以前的座位表,心里一动,是沈以成? 确实是,从高静,沈以成高中同学那里得到证实,沈念文借请假回家的空儿到这里来找何素言,却被一张旧的座位表糊弄了。而当时何素言就坐在教室里,想外面的人是沈以成。 “是我们缘分太浅了。”何素言心里承认,如果连心有灵犀都做不到,高山流水遥不可及。 见何素言好几天闷闷不乐,一次课间操她没去,一个人上了五楼平台,林浩森也跟了上去。 “丫头,怎么了?这些天没有我在身边不高兴了?”林浩森半开玩笑地说。 “那有,到心情低潮期了,什么也不想做。”何素言回头见是林浩森,倒也不太惊讶。 “高静说那个……你的笔友过来我们学校了?”林浩森试探着问。 “好象是。”何素言脸色有变,逃不过林浩森的眼睛。 “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精神支柱撑在那里,可是我们的缘分却抵不过一堵墙的阻隔。” “缘分,你那么相信么?” “恩,不过缘分也是机遇罢了。可遇不可求,对不对?”何素言没有转头,静静地问。 “缘分自在人心!”林浩森叹道。 临近期末考试,同样也面临了文理分科的问题。 周晓静犹豫不决,直说要跟着何素言。 “你选文科,我会站在你这边,选理科,我也一样。”握着周韵的手,何素言抬眼,面前支持,理解的笑容让心释然。 “言言,你语文底子好,可是老师从以后为你考虑,希望你要慎重考虑文理科这件事。”何老师的话犹在耳边。 “丫头,你是一定要报文科的?”林浩森问,眼里有希望得到否决的渴盼。 “我理科不行。”何素言没有正面回答,林浩森的黯然显而易见,何素言低头无言,门外却有人找,是初中的同学李相崇。 “好久不见,怎么想到我了。”何素言心知是分科的事情,却这样的开场白。 “你选文科?”开门见山。 “是啊,这是很早就想好的。” “可是你想过以后的事情吗?文科你学什么专业,汉语言文学?出来怎么办?”李相崇有点着急地说。 “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报了理科,对了我们那一帮人大都报了理科,在一起也好照应……” “那你该夸我一支独秀了。”何素言笑着说。 “你呀,跟你说正事呢。” “我也没有跟你闹着玩。” 最后劝解无效,李相崇悻悻转身。 “你我都是认定了便不会改变的人,一如你选理科是势在必行,我进文科是理所当然。这你我都明了,你不会为了我放弃理科,一如我丢不了文科。”何素言望着林浩森的背影说。第二十九章困惑 期末考试在分科的浪潮中过去了。长长的假期来临,何素言想到了煎熬,但是心烦总会过去,高二的日子终于开始了。 林浩森那一帮人倒也没有被分解的支离破碎。林,崔,陈,薛分到九班,而袁,岳分到另外的十班,而周和李相崇也在。周晓静最终站在了何这边。并且同时和何进了高二三班。 在成绩的庇护下,何素言的日子仿佛很好,老师宠着,同学羡慕,但何素言清楚地知道里面空无一物,分班后与林浩森见面更少。惟有刚分班那会儿,原来班的同学上蹿下跳,联络旧时感情,可这风很快就过去了。 一个人的时候,何素言为林浩森的冷淡找理由:林浩森是如斯理性的人,在一班的时候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文理分隔,淡然是必定的。从开始就没有放希望在此上,何素言心里并不忧烦什么,有些东西从来不是自己的,便没有想去要的奢望,而若是自己的,就颇有敝自珍的意味了。 而袁书培在高二十班阴差阳错地与周韵搭档管理班级事务,班长与团支书向来是是非最多的一对了。而且两人前后桌。短短的相处,袁书培在周韵身上发现了很多潜藏的优点,不仅责任细心,并且为人处事很得当,与何素言的冷清决然不同,或许在何周的友谊中也有“异性相吸”这一理论了。放学这样想着,却被林浩森一筷子敲回了现实。 “走路也这样魔魔怔怔的,做白日梦了?”林浩森问。 “那有,你下手轻点不行啊,真整残废了。你养我啊。” “那有那么脆弱了。我丈量着呢。” 忽然想到崔忆伟提到林这两天有点神思不宁的,便问:“忆伟说你这两天状态不好,怎么,又瞄上那个了?”袁书培说。 “什么啊,就忆伟的眼力还看出我不正常。开玩笑!” “别还是为那何素言。”袁并不在意他的否定,而是直奔主题。 “我在想我是不上要放弃了。以前在一班的时候还不行,现在隔了一层楼是更不行了。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去找过她了。一直在想这件事。” “没有了以往的雷厉风行。浩森,你放不下了,是不是?如你所说的已经扎根了。要拔起可是连血带肉的疼了。” “你一路看过来的,你以为会如何?”林浩森有点惊奇袁一眼把自己看穿,便问。 “何素言是个随缘的人,你随心走下去,如果你们能走到一起也好。真到不了一起至少以后你不会为现在的放弃后悔,对不对?”袁书培语重心长。 林浩森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捣了袁书培一拳,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我也相信缘分自在人心,我不相信何素言冷漠会冷到那中地步,是不敢近身吗?就是再冷的石头也有捂暖那天的。” 林浩森抬头看天,却发现三楼栏杆处,何素言捧这本书在看,阳光沐浴在她身上,也撒满了自己的心田。 “我们终究还是有缘分的,丫头!”林浩森心里在笑。第三十章生病 “陈子林,我以后中午跟着你们去吃饭好吗?中午人多,我自己总是找不到座位,晚去了饭又总买空了。”课间薛亚楠对走过的陈子林说道,“况且我以前也说过要加到你们这群人里的。” 陈子林毫不迟疑,说道:“好啊,求之不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中午再吃饭,看着坐在林浩森对面的薛亚楠,崔忆伟回头喊林浩森:“你看看,你妹妹管你都管到饭桌上来了!” “什么。我跟陈子林打过招呼了。况且你们三个老是占一张桌子,多浪费!”薛亚楠用勺子拌着米饭,自是聪明的人,林浩森不置可否,但毕竟不同以往,彼此强装放松,吞完饭菜,竟比平时更快了。 “薛亚楠,商量件事?”崔忆伟堆了笑脸说。 “别商量了。 第13章 走吧。知道今天中午有篮球赛。我洗碗,当是见面礼了。不过声明,下不为例!”薛亚楠笑着说。 闻此,三人雀跃,把饭碗一推,叫了声多谢,一溜烟到操场去了。而这随意的一举倒打破了尴尬,拉近了距离。此后吃饭以后,以剪子,包袱,锤,三局两胜,输者洗碗。感情本来就是根植于柴米油盐的,薛亚楠渐渐清楚林浩森极喜吃辣椒,一碗饭上漂一层红艳艳的辣椒,让人骇目,林浩森却吃的酣畅淋漓。吃饭随心任性,想到什么就要什么,极恶吃面。陈子林甚至开玩笑:林浩森,你是北方人的肚子,南方人的嘴,以后上大学去南方吧,到那时让你吃米吃到反胃,你就想我们北方了。忘本的家伙! 林浩森恢复了找何素言的习惯,并且习惯了这习惯,吃过饭去操场转一圈,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走想三楼。 一次因为吃辣椒太多了。也是天热的缘故,林浩森的胃烧的难受,捱过薛亚楠的千叮咛万嘱咐,林浩森突发奇想,去吃雪糕压压心里的火。还没有到商店,却看见何素言从药店出来,便赶上去叫了声:“素言。” 何素言没想是他,回头见是他,便问:“吃过饭了?” “吃过了。你呢?怎么从药店出来,热得中暑了?要不要紧?吃过药了没有?”林浩森忘了自己的难受,关切地问。 “没有。胃炎犯了。买了点药。”何素言浅浅地笑,“你知道的这药一直没停的。” “怎么能一直吃药,是药三分毒的。是不是没有好好去吃饭?你都不怎么去吃饭吧?都是没人管了,以后要安生去吃饭,我要监督的,记着没?要不要我替你占位?”林浩森有点心酸,但却这样说 “餐厅的饭什么都要放辣椒,让人受不了。我一吃就胃疼,真吓怕了。”何素言解释说,转而问:“你怎么了?吃过饭了还跑这里?” “受辣椒祸害,胃烧的难受,吃点凉东西压压。”林浩森满不在乎地说。 “你不要命了。吃了那么多辣椒吃冷的东西,亏你能想出来,你那里有花茶吗?回去多喝白开水,少吃点辣椒,天热,吃的清淡一点,要不要我药分你一半啊?”何素言这样说,忽而觉得自己好象管的太宽了。自己先笑了,“这可都是我的经验之谈,你要吸取教训的。” 林浩森听着何这样说,心里漾起暖意,便说:“回去喝水,把一壶水喝的光光的,我就不信还不会好。” “那有你这样治病的,胃病是要慢慢来的,你先买点冰糖,那也降火。”何素言又说。 “你这会吃饭没有?不会要拿药当饭吃吧?我顺便帮你买点带回去,你先去教室。”林浩森不容回绝地说,转身走了。 “不用,晓静帮我买了已经放在教室了。”何素言后悔提到买东西的事情了,林浩森的细心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林浩森却已走远了。 不像以前,倚在栏杆边说话,林浩森进了教室,同何素言坐在一起,像高一那样。林说着他们那一帮人趣事,只催着何素言消灭他带回来的东西,软和的小包子,温过的牛奶,还有一包花生豆,班里有惊讶的目光,因为这样的一幕,更为着这一幕发生在何素言身上。 以后何素言一直在试图回忆两人之中的事情,这是其中少有的一次融洽,因为在彼此的交往中,“剑拔弩张”的时候居多,在感情中,“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风水轮流转”仿佛是何林之间的定理。 之后林浩森便一心一意地注意起何素言的吃饭情况,但依旧很少见她,林浩森“恐吓”过两次,最后却无奈了。有一次甚至说出了,“你都不知道珍惜你自己!”只这一句话,何素言眼里倏而有泪,但她很快扭头,再回首,脸上已经没有了痕迹。林浩森再也不敢提了。只心里着急。 时常的栏杆边谈话。 不时的五楼相见。 偶尔在餐厅的相视一笑。 何素言沉浸在这种模糊的温暖中,不上自己贪心,也不上自己自欺。这样的感觉温冷正中,太多的希望有乐极生悲的危险,而突凹的幸福让人有不得已的防范之心。沈念文的信一如既往,但是之中对他信的倚重似乎放的很轻了。 而周韵和袁书培在彼此的熟悉中渐渐觉得之间说话,交往较以往的不自然。袁书培搜集笑话,在空闲的时候一个一个讲给周韵。看她伏在桌子上笑的一塌糊涂。设计好一个圈套,自己装的傻傻的,单等周韵悟过来生气时,有呵呵地笑了。感情最终要流俗于培养,周韵和素言提过她自己和袁书培的事情。 “你还相信一见钟情了么?”何素言幽幽地问。 “言言,没有永远的爱情,到最后会转换成类似亲情的感情的,我一直相信培养起来的细水常流的感情。” “可是我还相信。”何素言执拗地说道。 “是不是你自己动摇了?丫头,有句话不好听,但是真实,欲盖弥彰。”周韵直言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来的道理,我也不免会如此。”何素言避着事实说话。 “你的口是心非终有一天会害了你的。”周韵无奈道。第三十一章分班 从分班之后,考试不计其数。学校可谓巧立名目以种种考察的名义彻底将同学闹得是人仰马翻。 分了文理科之后,彼此科目陡然少了许多,考试空隙颇多。考试第二天上午数学结束。忽然有点怀念以前在高一的生活,为了一道数学题与同学争的面红耳赤,不亦乐乎!最后相视一笑。乐而开怀。 吃过午饭,下午要考地理,顺手扯了本地图册倚在栏杆边看,晓静说要洗头发,所以在宿舍没来,眼光浮在那些地图上,心却晃晃悠悠荡在别处。 不经意间,背后却被拍了一下,惊吓地回头看竟然是拎着饭碗的岳云舟和李相崇。笑呵呵地望着自己,岳云舟从地上捡起地图册递给何素言。 “没想吓到你了。没事吧?”李相崇小心翼翼地问。 何素言不自然地掸了掸地图册上的灰,笑着说:“以后别这样吓人就好了>” “下午要考地理,你临阵磨枪啊?不用担心,你的枪已经又亮又快了。”岳云舟开玩笑,“我们要考生物,不过书已经在宿舍睡觉了。小考笑玩嘛。林浩森和袁书培吃过饭就去操场了。” “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我可没那魄力,考前不看会书心里发虚,你们也知道我地理是最不好的。看那些线路就发蒙的。”何素言恢复了在老同学面前的说话。 李相崇一只手端饭碗,一只手从何手里接过地图册,指了几个图,说把这几个看看就好了。“别贪心了,要再贪心就要成为你们文科的眼中钉了。” 彼此寒暄一阵,三人散去。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文理分科的鸿沟,李相崇舍文求理,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地理,而岳云舟最爱的中文也被他放在一边了。虽然文理语文一样,但是在多少的程度上说,你放弃了文科就相当于你丢弃了中文。 考试完如遇大赦,教室里尚为乱糟糟的一团,同学们便跑的无影无踪了一个人也收拾不了什么,何素言把书堆在了桌子上,眼不见心不烦也出了教室。时间还早,去借本书看看?这样想着,走着。在下楼梯的当儿,差点要撞上一个人,定睛一看是林浩森。一个人正在向上走。见了何素言,自己先笑了。何素言便明白是不期而遇了。这种不期而遇碰到于人固执地讲感觉说缘分的人永远是致命的邂逅,而为这机遇很容易将感情再前进一步,这样的理论在何这里屡试不爽。 “出去转转?”林浩森征求意见,其实像林浩森这样的人向来是步步为营,做每件事情都底气十足,何素言的任性倒乐以让步,便点了点头。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出去,却仿佛是很熟悉似的。但是毕竟是在高中,何素言不能不顾忌。忐忑不安地出了校门,没有碰到任何熟悉的同学。学校后面是竹园,因为是冬天,竹叶焦黄,风吹过,便有飒飒的响声,仿佛低语,又似呢喃。景色很美,但是一种荒凉的美,因为荒凉让人心境惨白,觉得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个人的,因为任何事物都固执其最后的衰败的美,如此想,便觉得谁是谁的谁,而谁又会在乎谁是谁。放开了丢弃的心情也没有了无法得到的怆然失望,这样的想法一直都潜藏在心里,只是撞到了合适的时候便挣扎了出来,这样想着,不禁浮上来对自身渺小的嘲笑。 “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吗?”林浩森倏然地问。 “没有,悲极生乐!”何素言恢复了常态。 一起在崎岖的小路上盘桓着,林浩森一路指点着他们在那里做过什么事情,在这个地方又玩过什么。有如数家珍的气概了。沉寂的坡谷仿佛被林浩森“点石成金”了,不复寂静,有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真把这里当你们家了?”何素言开玩笑说。 “处处为家,本人适应性极强的。”林浩森笑道。 “天涯浪子?” 第14章 “是行动的浪子,思想的固执。”林浩森的套用从来都是这样隐晦。何素言便不去管它。顺手扯了路边的野草在手里把玩着,低头看路,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道坎,抬头看时,林浩森已在对面望着自己笑,何素言看着宽度有点犹豫,对面林浩森伸出了自己的手,何愣了,这是陌生的男生的手,而这突凹的第一次不能不让人思索退步。 “你不过,我走了?”林浩森晃了晃手。 不服输的气概压过了羞怯,何抬步。在临近走过的时候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去抓林浩森的手,林浩森倒也没有唐突,只握了何的手腕把她拉了过来。两人都迅速地抽回了手。继续走路,但却无声了。过了好大一会,才打破了尴尬继续谈话。看着夕阳傍在枝头,何提醒该回去了。在要出竹园的时候,去不促遇见了周韵和另外的一个女生,周韵眼里的惊讶显而易见。何暗叹是如何解释都是多余。越描越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林浩森见无语便上来问了句:“你们也出来玩啊?” 周韵很快地恢复了常色,说:“是啊,考试完了好不容易的放松机会,我和艳丽出来转会。”转而对何素言说,“我去教室找过你,你不在。” “那你们去吧,天晚了。别走太远,早点回来!”何素言叮嘱。第三十二章看法 晚自习结束,周韵等在外面栏杆处,何知道这谈话不可避免,推了书走了出来。操场很冷,把手揣在衣袋里依然抵抗不住寒气从脚底侵袭上来。 “今天的事情,我知道说不清楚,别人怎么看我管不了。你知道是怎么样就好。”何直奔主题。 “今天云清问我,何素言和他们班林浩森是不是在谈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否定掩盖不了他们的怀疑,尤其是碰到你们今天那样的情景,我当时都觉得是了。言言,你太在意别人的眼光看法了,注定你在感情上貌似洒脱其实不然。” 想到今天出去那种小心及回来的忐忑不安,何素言不能否认自己太敏感了。自己的快乐是拼凑在别人的言语和谈论中的,于人于事察言观色,在别人看来是心细,但在自己却是心累。 “那么我要学习但丁那句话了。呵呵,几天没见你了。和那个班长怎么样了?”何素言岔开了话题。 “你啊,别转移话题!”周韵扭过头无奈地说,“转的太快了,被引火烧身了!” “我转了一会,累的腰酸背痛的,你体力不错,看来一点都不累呢。让我先睡觉去,过两天你再跟我算帐?”何素言显露了自己本性里的一点调皮,在好友面前。 两人远去,从柱子边闪出来一个人影,林浩森望了望两人远去的背影,又悄然站在栏杆边,望沉寂夜色。 “浩森,今天下午去那里了?一下午都没见你人影,我从操场回来,见你和何素言从外面回来,约会了?速度飞快啊!”岳云舟在回宿舍的路上开玩笑说。 “正好碰到,就一起出去了。”林浩森低头回答,“回来还见你们班周韵。袁书培,那个周韵管事挺多的,速度比我还快,晚上放学就找人训话了。” 袁书培听出语气中对周韵的些许不满,便分辨道:“别这样说人家,好歹是何素言的朋友,留点情面,其实她很好的,替人想很多,她对何素言的好不是你能了解的。” “呵,袁书培替人说话了。不会是班里传的谣言成真了罢?班长,团支书要旧戏重演了?”岳云舟接口。 “不会吧,你?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么的不动声色,要不是我今天碰到的可就上周韵和你了。”林浩森转而说起了他们来。 “别,你们啊,脑筋都是长歪了……”袁书培捣了岳一拳,“整天都瞎琢磨些什么。” 崔忆伟做作业,在教室拉了会,回去的路上看见了周晓静瘦弱的背影,便赶了上去,灯光下,周的长发一改往常的样式,高高地束了起来,给你增添了不少的精神,脸色在灯光的影射下镀上了一层光彩的晕色,给人一种楚楚可人的情态。 寒暄着在文理科各自的事情,周晓静回到宿舍,上铺何素言在翻枕边的书,周晓静打水洗漱完,解开了头发抓在手里慢慢地梳着,装做不在意地问了句:“素言,你说林浩森他们那一帮人都怎么样啊?” “怎么想来说他们了?”何素言涌上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周晓静对自己和林浩森的事情有看法了。便翻身说了句,猛然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脸有点红,但周晓静好象不在意,“袁书培是看私老实,其实是大智若愚,而岳云舟有点忧郁情结,陈子林对人没心眼,别看他个子那么高,崔忆伟呢,是真的淳朴,在家又是小的,家里人的疼爱让他觉得人都是好的。而林浩森呢”何一仰身躺下,“亦正亦邪,说不清楚的。” 崔忆伟在家里是最小的,家里宠爱在一身,而家境又不错,想想自己温暖但是贫瘠的家庭,周晓静慢慢拢了头发躺了下来,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上铺何素言辗转反侧。仿佛也难入睡。 “周韵,该收团费了,老师让我告诉你一声!”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袁书培对正在发作业的周韵说,“收好后交到团委刘老师那里。” “知道了,你在黑板上写一下,通知一下,下课交到我这里来。”周韵闻声回头对袁说。又转身去叫同学的名字:“朱利平,方小月……” 课间,两人低头对着名单和钱数,袁说培看着周韵细心的劲儿,便问了句:“你觉得林浩森和何素言不合适?” 突凹遭此问话,周韵抬头碰到袁书培的眼神,便顿了顿说:“你和林浩森那么久,他是怎么样的人,你又不上不知道,他,我说句不好听的,他太跳了。而言言,你看着冷漠,都以为冷血的人什么都看得开,其实是因为固执得只能以冷漠来掩饰了,林浩森恐怕只是一时的情谊,而言言如果有了,就不是一时能放开了。所以对他们的事情我有点抵触,林浩森对我也有抵触。这我知道的。” “的确,。”袁书培沉思道,转而问:“那你呢?” “恩?” “对感情?有什么看法?和何素言一样?”袁书培问。 “很现实,感情就像烟火,灿烂一时,我要不起。”周韵淡淡地说,“刚好够了,我还怕算错了,我就要倒贴进去了呢,我去跟老师交钱了。谢谢你帮忙呵。” 周韵跑开,袁书培揩了揩手心的细汗,脸上有了笑意,“同样地以为感情是细水常流,算不算一种默契。”第三十三章告白 周六四节课上完,出教室门便看见林浩森在栏杆边站着,何素言把手里拿的东西递给周晓静,让她帮忙带回去。自己走了上来,林浩森看来有点吞吐,问了一大堆近来,其实才几天的事情,包括星期天会做什么也问了出来,何素言跟着他绕圈子,感情难免有捉迷藏的时候,看着校园的人渐渐稀疏,林浩森吁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你说下午要洗衣服的,洗完衣服就没事了吧,你到我们教室去一下好吗?我有东西要给你的。我下午在那里等着你。”说完不待何再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于两人的事情,林浩森终于要说什么了。”何素言莫名地怕这端倪,进高中自己对自己说的话在耳边:高中绝对不涉及感情的事情,而近些年家中景况的日益下降,父母的渴盼,姐姐退学的委曲求全已经压的何素言喘不过气来,再加上一份感情,飘忽不定的。不问结果,何素言自问做不到。林浩森对自己的了解有多少,而自己对林浩森的了解又有多少……这样的仓促开始有怎样的收场,不得而知。这样的思绪让何素言不寒而栗,何素言,你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的,你从来能走的就只有一条路,感情太奢侈了,也太冒险了,你要不起。你连了解一个人,走进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时刻怕被丢弃的心情纠缠着你,你无路可选的,拒绝是你的盔甲,为了不受伤害那么就让伤害远离自己,感情蛊惑着人,但是有谁能真正看清楚感情后面有着怎样的伤害本质。很多的事情不需要预测,预测会带来犹豫,因为心里会有恐惧。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在劫难逃的。只是一句话,幸福或许就被摧毁得灰飞烟灭。 洗完衣服,在宿舍静静心,何素言到林浩森的教室,教室里人很少,未待开口,林浩森猛然抬头,扔了手中的笔走了出来。 “去平台那里?'林浩森提议。 站在高处,学校附近的景色尽收眼底,苍茫冬日,易水潇寒。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林浩森很有把握地说。 “什么啊,这么神秘,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现在可是有一层楼的距离。有事情快说。我教室还有一大堆作业。”何素言装糊涂。 “你真不知道?”不相信的神色和语气。 “从那里知道,你又没有提示,怎么了?”何素言混着说。 “到现在,你应该知道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回去看吧。”林浩森从衣袋里拿出一封折叠的信递了过来,信擎在何素言面前,何明白纸分量轻,情意重。 第15章 接了过来,便要抉择,而这抉择会现实面目全非。 “还写信,你什么时候学我写小纸条了。”何装做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便要展开看,被林挡住了 “你回去再看。” “那好。”何折好握在手里,迟疑地说,“那我下去了。”第三十四章回信 入目的是“素言”两个字,何倏然合上纸,抓了本书在手,看与不看在矛盾。 很简短的话,很明了的意思。不知从何时起,林浩森已经不叫何素言的名字了,真到了迫不得已,也是以“哎”代替。而与别人谈到何,也是以称她。如今“素言”两个字让何有说不出的感觉,沈以成间或会叫自己“素”或“言”,林浩森规规矩矩地叫自己素言,心里忽然浮出张爱玲那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于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或许有种感情就叫沉默?感觉在感情中贯穿始终,可是这样的感情让何素言心里发虚,林浩森或许恋着的只是自己身上的某种的东西,虽然说是上天禀赋的,但是他的感觉会变向,他如浪子随时准备开始新的旅程,有了开始或许就注定了没有结局?那么宁愿不要开始,对结局的在意也就不消放重了。 提笔回信,快刀斩乱麻,看着自己的满纸荒唐言,何素言叹了口气,手边林的信,只能撕了,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或许会给前路增加些筹码?但愿如斯了。 何素言喉咙堵着的一块石头并没有随着写完最后一笔而卸下,反而滚烫滚烫地径直跌落下去,直跌到心底,由不得人痉挛地痛。心里空白,因为前路没有办法预测,因为不知道自己和林浩森以后会如何,很想抓住些实在的东西来压住这荒芜,心里蓦然想起了周韵。而此刻周韵和袁书培正在老师办公室里为接下来要举行的各科竞赛选择人员。两人轻轻地吵着,袁书培的不愠不火让一贯冷静沉稳的周韵觉得又好笑又无可奈何。 “周韵,你以后想去那里上学啊?你们女生选理科,以后像物理,地理勘测,水利好象都不太适合你们呐?”袁问。 “没办法,但理科出来毕竟比文科路子宽一些,我可不想上了学出来之后找不到工作,那还不如我现在就出去好了。”周韵翻看着个科的成绩单,在几个同学之间琢磨着,“哎,袁书培,这几个同学都差不多,怎么选啊?” 袁一边凑过来看,一边说:“其实女生读文科,出来怎么都能找到事情的。像你这样的,我觉得有个职业很适合你的。” “什么?”周韵听他如此肯定的语气便问。 “像文秘之类的,每天在老板办公室里整整东西,理理卷宗,泡泡咖啡,打打文章……”袁书培的贫又上来了。 “袁书培,你真以为那样的白领日子好啊,暧昧不明的……” 不待周韵说完,袁书培插了进来:“看看,想歪了吧,你不会找个女老板当秘书去!”一脸的得意之情。周韵便知又被下套了。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袁一下。脸上却堆了笑意:“不好意思,碰着你了。” “你。好男不和女斗!”袁书培的痛都写在脸上。 “谢谢客气,是巾帼不让须眉。”周韵压了笑声,继续低都做事。 “名单誊出来没有?”老师走进来问,看了袁书培脸上的表情便关切地问,“书培,怎么了?脸色不好。” “没有,刚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上面。”袁书培瞪了瞪周韵说,一只手在痛处揉着。 周韵抬头,装做什么也没看见,还很关心地说:“要不你回宿舍吧,找医生搽点酒精,名单我就要誊好了。我一个人就行了。” “是啊,你回去吧,周韵一个人就行了。我一会正好还有事情和周韵说。”老师拿起桌子上成叠的作业,伏首开始批改。 袁书陪悻悻离去。感觉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或许换成赔了夫人又折兵更合适?第三十五章冷静 摊在桌子上沈以成的来信让何有些许的不安,隐约的字眼越来越让人有意料之中的口气,不能说是何敏感,而是感觉不对的事情,真的连一个单单纯纯的朋友都交不到吗?为什么任何感情只要发生在异性之间便要流俗于我们所不懂的所谓的感情,自己想要的只是一种高山流水的知音默契。感情是性情中事,可是于今天的自己,却毫不适宜,没有办法回信,该说什么,能怎么说, 给林浩森的信已经三天了,林浩森的悄无声息让人觉得在回那封信的时候,感情走开,而在此刻,之前的感情仿佛也在远离,太害怕失去? “林浩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何素言拒绝了,你想想她是那么冷血的人,这也挺像她的做事风格,你至少有点反映行不行,别这幅德行,装的跟平时一样让我们都担心。”崔忆伟放学之后在林浩森座位后面至少五分钟,终于按捺不住地说道。 “哦,怎么还没走,我在看老师今天留的那道题,你也过来看看。总是卡在这个地方算不下去。”林浩森抬头见是崔,便把手中的演草纸推向他。 “你没发高烧吧?”林浩森的冷静让崔忆伟有点骇目,心想这冷血倒是和何素言有一拼。 “没,她的拒绝是我意料中的事,我早就知道那封信该上那种下场,所以我浪费的笔墨也不多。还能惊讶什么,我只是不想在以后为现在的不甘心而后悔,至少我现在敢这样做。别等我在躺椅上打盹的时候还为现在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回信说我们还当兄妹,这样也不错,至少在她心里还是有点在乎的。千里之堤,起于垒土,看题看题。”林浩森拿出笔,“你看我是这样算的,那里不对了?” “真不敢相信,你们还都这么平静,真是冷血对冷酷。”崔忆伟摇摇头。 “你们怎么还不去吃饭,餐厅都快买完了。我和陈子林已经吃过了。位置帮你们占着呢。怎么还不走。”薛亚楠刚巧进来冲他们说道。 “谢谢妹妹惦记!”林浩森推开课本站了起来。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薛亚楠惊讶和笑意在脸上交替出现,笑容却从心底漾了出来。 “怪不得你没有危机感,被何素言一脚踹了了,这边还有薛亚楠当替补,哼,林浩森,你这是左右逢源……”走出教室门崔恍然大悟道。 迎面却撞上了陈子林。 “吃过了?”林浩森晃晃饭盒问道,但陈子林显然心不在焉,文不对题地说,“占的位置在靠门口那个老地方。” “快点,我肚子空城计可是唱了老半天了。都是你害的,非要看什么什么数学题。”崔扯了林浩森就走,“还跟你罗嗦那个何素言干吗,又不管我的事情。” 进教室,默默地放好饭盒,默默地坐下,默默地拿出课本,却不能默默地看。那句“被何素言……”的话一直在回响。林和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有代表着什么,前桌薛亚楠在倒腾着找东西。连带把陈子林也弄的乱乱的,便信步走了出来,却到了平台,崔忆伟所说的何林“楼台相会”的地方,空旷的天空,有点迷蒙的天空,举目四望的眼光无处栖迟。心不由地感到寂寞,这寂寞该是何林感情的切入点,假如他们之间有感情的话,一定是。第三十六章恢复 林浩森之后来过一次,何素言本想着只能拿套话敷衍了,却发现林浩森并无如何,就像自己和他的相识仅仅是一场打赌而已,或许对他而言这样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只问过程,不问结果。那么于自己也是好,至少他这个朋友还在。两人的谈话正常的让何怀疑没有那封信的存在,而当时的断然撕毁更加重了这恍惚的怀疑。未至何素言将着怀疑全然证实,便请假回家,因为旧有的胃病犯了,强捱了几天后,匆匆收拾了几件东西,在薄暮中回家。 家是温馨的,可是这温馨之中却难恢复旧有的那种轻松的温馨,或许是以往的日子过的太没有压力了,一下子爸爸的失业,家里经济的下降便在心里夸大了它的可怕。晚上睡觉,妈妈不停地来看,蹬被子没有?要不要喝水?嘘寒问暖。握着何素言瘦削的手腕,母亲的泪水不由地掉了下来,在老师打电话时便很担心地提出让何素言休学在家,何素言笑着说那里会舍得。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惦记着拉下的功课,在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中踏上回学校的车,班里的同学都关切地问何的病。上完二节课中午放学,蓦然入目的便是站在栏杆边的林浩森。 “怎么回去这么长时间?走了也不说声?还以为你到底怎么样了?现在好了?”一迭声的问。 何素言先笑了:“我一个个回答好不好。谁都没告诉,周韵也没来及说就走了,我妈还一直不让来呢,还正儿八经和老师说我休学的事情。” “平时听话多去吃饭不就行了,说什么都不听,自己讲起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放你自己身上就不行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多实在的话。” 第16章 林浩森说,“你看薛亚楠整天跟我们一起吃饭,整天精神就是好,连陈子林都羡慕,说薛亚楠精力比他都好。你都不会学学。” “怎么变的这么罗嗦,我才回去几天。谁说我道理多的,你这会再说岂不是白费口舌了。”何素言扭头伏在栏杆上笑着说。 闻此言,林浩森呵呵一笑打住了后面的话,“再说,你能把形容女生的话都搬出来了,不过。”林浩森转身接着说,“以后自己要多担心自己,我们不在一起,我没有办法管你,可你还是我妹呢,听我这句话。” “素言,以后我们多来餐厅吧,我发现有两家放辣椒放的少,你应该能习惯吃的。”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周晓静抬头看着何素言说。脸上是那种羞涩的笑。看着周晓静瘦削的脸庞,“好,想想以后还要在学校待两年呐,说不定还有大学呢,总得适应,我可不想退学的,我妈说的挺真,把我唬了一跳。” “你回家这几天,林浩森一直来找你,还跟我说真不行以后他帮我们占位置,我想不能麻烦人家,就说我们以后自己来的。”周晓静有点迟疑地问,“你和林浩森没事吧?其实他也挺好的,不过就是让人觉得有点不踏实,其实他挺好的,知道关心人。” “你替他说好话了,你不知道,我们高一认的兄妹,他是哥,我是妹,他关心我是应该的。”何素言压了心头的些许惊讶轻松地说。第三十七章再告白 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沈以成熟悉的字体,何素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厚厚的一封信握在手里给人很沉重的感觉,没有立即看,因为不想看,还是不该看?而随即下课间班里同学又帮忙拿回一封信。依旧是他。 下定决心,扯开信封,写的明白,看的也明白。沈以成也把话说到这份上,是巧合,在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心里杂乱,思绪万千,像泛滥的洪水,曼延过心田,但隔着谋些事,有一点始终淹不到心里去,那就是:高中绝对不涉足感情!这意念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思想也越来越清晰,要做的决定也绝不含糊。 一张白纸,一句话,或许了结的就是这么长时间来通信的情意。但信投进邮箱那一刻却是义无返顾的。何素言的冷静在高中一直主宰着她,在帮她做出那些在以后或对或错的决定,以为会以明确的答案结束,亦或以终生的冷漠结束。 林浩森的习惯没有改变,捅破了这张纸,便过了那道尴尬的坎儿,何林的谈话一如既往般温和,之中林开玩笑说的旧事都被被何巧妙地掩饰了过去。一天林浩森有点欲言又止:“我听艳丽说你那个笔友在他学校那边很受欢迎的?” 何素言一惊,沈以成的事情,林浩森怎么知道。脸上却未露出。笑笑说:“确实,据我所知,女朋友换了四届。” “没对你图谋不轨?” “希望我成为第五届,可惜呢,你妹妹我别的没有骨气还是有一点的。岂能甘居第五。”何素言的伶牙俐齿排上用场,“要当也当第一届的。” “有人让你当第一届的,你干吗不当?”林浩森有点黯然地问。 “呵呵,还没到法定年龄。”何素言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拂到耳边说。 话题被搁下,何转而问起林在理科班的事情来。 “亚楠怎么样?我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她了,想想你们在一起多好,我都羡慕了。刚分开同学还找着玩,现在有了新同学都淡了。文科就只有晓静跟我一块,你们倒好一大帮人要么是同班要么就是临班。” “这时候羡慕了,当时你可是倔的九头驴都拉不回来的。要不现在转理科,还来得及,才刚上一段时间,前面的我替你补。”林浩森抚着鼻梁说。 '你还真当真了,羡慕是有的,不过主意是不会改变的。要知道,理科出来是被人管的,而我们文科出来,可是管人的,那个比较厉害?“何素言有点”强词夺理“了。 林浩森习惯地让着她,晚上上课前林回去,带走了何素言的摘抄本。第三十八章温情 何素言向来是一有机会就回家的,尤其是高二家中有点变故之后,作为子女,何素言所能孝顺父母的便只有常常回家,常常让父母看到自己。子女的欢乐在父母那里是要加倍的。而与何形影不离的周晓静就时常落了单,加之由于身体的事情,何素言也请假连连。周晓静便觉得一个人做好多事情都了无依伴,吃饭打水都畏手畏尾的不自在。何素言又一次走后的第二天,前一天都没有去吃饭的周晓静要泡方便面,及至拎了水壶到了开水房,打水的同学里三层外三层。不禁有点胆怯,正在由于要不要走,扭头碰见拎了三个水壶的崔忆伟。见周晓静便说:“没看出来你挺能挤的,这么快就打完水了。”周晓静脸红了说:“没呢,人太多了。我挤不进去,不打算打水了。” “没事,你在外面看着水壶,我挤进去,你再把水壶递给我,很快的。”崔忆伟把水壶一股脑放在周晓静脚下的地方,便向拥挤的人群走去。很快崔忆伟从里面探出头来叫着周晓静,两个人手脚麻利地递水壶接水壶。一会的工夫四个水壶就搞定了。 崔忆伟要把四个水壶都拎着,两个人让了半天,周晓静拎了最小的那个,跟在崔忆伟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近来的事情。 问至周六要做什么。周晓静笑笑说:“集了一堆的作业,得赶紧做。素言不在,说让我帮她收上周没交的作文,我自己的都还没写。也得写了。”周晓静一只手不自然地捏着辫梢。“你们现在数学讲到那里了,我发现数学是越来越差劲了,好多题都不知道从那里开始做。素言不在,找个问的人都没有。” “要不,我周六也不回家,明天下午我帮你看看数学,虽然我也差劲,但我们可以商量商量的。”崔忆伟放慢脚步和周晓静并肩走。 “不会麻烦你吧?你们周六不是要去打球吗?”周忽然想起他们这一帮人在高一的习惯便问。 “现在人都凑不齐了。没事,那明天下午我去你们教室找你?”崔忆伟大方地提议。 周晓静蓦然生出无限的安慰或者因为崔忆伟这“舍命陪君子”的行为而生出勇气。抬了头很轻但很有力地回答:“那好。” 周六下午周韵在教室写了会日记,觉得有点无所事事,同班的云清借了羽毛球拉了周韵去操场。出门却碰见了云清以前的同学许乐明和耿欢,便一起去了。彼此脾气都很适宜,在周韵和许乐明对打之中便能很轻松地开玩笑,难得的很熟悉的感觉。许乐明个子不高,但不显单薄。细细的眼睛因为近视的缘故而让人怀疑经常眯着眼睛含着笑。打球之中很“照顾”周韵,男生打球常有的恨和硬在他身上倒是一点不露。总之之于周晓静和崔忆伟,之于周韵,云清和许乐明,这都不失为是一个晴明和愉快的下午。第三十九章一瞥 周日下午,因为惦记着四天没上课,何素言软磨硬泡,拿了一大堆的药早早地往学校赶,忽然想到该去取上次照的照片,便在县城下了车。取了相片时间还早,街上人很多很热闹,因为在家养病,身体好多了,心情也好了许多,何素言忽然想走走热闹的街道,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很久以来浸润在低沉中的情绪感受一些热闹的气息。漫无目的在街上晃着,间或进服装店看看衣服,进饰品店把玩些小东西,难得的一份清闲心情。路过书店的时候,何素言走了过去又退了回来。随便翻看着书架上的书,记起张老师提醒过的一轮复习资料,便在书架上细细地搜寻起来。 “月月,这本书怎么样?刚好就是给你们初一的学生看的。还是三好生的。就这本吧。”听来竟然是林浩森的声音,何素言四处看着找人,一抬头却发现就在对面,林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只到林浩森肩头那么高。和林浩森一样的单眼皮,两根细细的辫子搭在肩头,穿着红色的衣裤。不用说就是林浩森提过的林浩月了。 “你也来看书?”林浩森显然有些惊讶,匆忙地问。 “没有,转到这里了。正要去学校。”何也不自然地笑了。 “哦,这是我妹妹月月,你知道名字的。对了,你不是请了一星期的假吗?怎么提前来了,病好了。”林浩森指了指妹妹说。 “我怕在家时间待的长了,就真的不想来了,”你帮月月买书?“ “我作文不好吧,月月的也和我一样,真是我妹妹,只好靠后天努力了。是不是,月月?”林浩森见妹妹见了生人不说话,便有意要引她说话。 “没有,我作文比你好多了。爸爸说你写的连写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说我。”林浩月不服气地抬头回道。 “呵呵,不服气了,这是哥同学,何素言,你该叫姐姐的。”林浩森说的很轻松仿佛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林浩月却并未当即开口叫人,只默默地看了何一眼,又垂了眼睑。 寒暄之后,林送妹妹去在城里的叔叔家,何素言则直接回学校。林浩月那有点警惕的一瞥让何有点不释然。 第17章 不过很快就忘记了。至许多年之后才明白,有些事情凭一时的直觉就可以顺利地看到结果,只是我们不这么容易就承认,装我们只重视过程,不重视结果似,迷惑自己及他人的假象来第四十章矛盾 高二的日子过的还好。在成绩的荫庇下,何素言觉得自己抓住了那么一点点的欢乐,验证了也坚定了自己的决定:高中绝对不谈感情!人极容易自负,人事本来很多就不明白,很多又一直在变,由此极轻易原谅自己的臆断,自我与内心的斗争中容易让人消极,一次调位置,班里平时一个极文静的女生坐在了何素言身后,在何的影象里,她始终是那样的平静和淡然,于事一笑,有自己无法讫及的洞悉。而源于老子庄子那种置身事外,处于云端,诸事清明,无为无治的精神风骨一直是何所仰慕的。不知道是从那句话开始何素言与方子洁越来越融洽,在两个人的谈话之中仿佛什么都涉及,也好象什么都没谈到。有时候甚至是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各自翻各自的书,却能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何素言本来在文科班就算是比较惹眼的人,加上林浩森经常的来。闲言碎语不免有些,于高中有些枯燥的学习日子,这怎不能算是一种课间饭后的调剂。很多人探视性的询问让何素言觉得气愤。但子洁从来没有问过,甚至显现一点的好奇心,一次何明白地问:“别人说的话……”话没完,子洁从书上抬起头淡淡地说:“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何干,与你又何干。”何素言心里一亮,“与你何干,与我何干。”自己不禁也为自己的耿耿于怀而笑了。 周韵在理科班,毕竟男生在高中心劲要聚集一点,女生的心散是由不得自己的。有时候便烦闷,而袁书培一干去蒸蒸日上,袁书陪与周韵若即若离,一会踢周韵的凳子,把搜集的笑话一个个讲给周韵听;一会却又爱理不睬的,翻脸不翻书还快。周韵气极和他吵,他呵呵一笑不当一回事。 何素言见来找她的周韵脸色不对,两人无话默默走到操场。 “怎么了?”何素言简短地问。 周韵回过头,脸上阴沉:“言言,我忽然发现在理科班里我不过是一条虫。一条虫而已。” “学习上的事情?” “我现在相信了他们说的男生就是比女生智力好,我们以前好是因为我们勤奋,可是如果他们想学了,就很快赶上了,我就不明白自己费心做了那么长时间都算的一塌糊涂的题,他们随便画两下就出来了。天道酬勤这句话真的对吗?”周韵少有的沮丧,何素言的心沉了下来。 一时话也不知道从那里说起。顿了顿说:“周韵,你知道吗?当初我进文科班,班主任知道我在年级的名次,也知道全年级前十名就我进了文科,当时他对我说了句话,奇-書∧網我现在想来都痛心,他说我选的对,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何必在理科班混的一名不文,我当时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可是痛心极了。选文科真的就这么受歧视吗?就低人一等吗?好象只有学习不好了被逼无奈才选文科,理科生根本就看不起文科。” “没有,在我心里,从始至终,无论你选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你怎么把我和他们归到一起。”周韵有点生气,声音都有些哽咽,“回去吧。” 何素言知道话说的过激了,又赶上周韵碰到了不高兴的事情,便忙开解:“一不小心,打击面太广了,别生气,你当大的还和我这么小的生气,你到底讲理不讲理啊!” “谁不讲理啊,我倒是不讲理了。”周韵不由笑了出来。 “笑了就好了,别跟我计较了。我提起文理分科心里也堵。你好长时间都没顾上我了,我发牢骚也上应该的。”何素言在周韵面前向来是嬉笑怒骂,无所顾及的。 “得了,别人看你文静的不行,我会不知道,你初中的飞扬跋扈我又不是没见过。说出话来能把人气死,死理都被你说成活理了。”周韵想起初中的情景便也回敬了句。 “那么今天到底怎么了?”何素言惦记着不能回去的太晚,便回了正题。 “学习上不顺,袁书培近来还和我作对,问他题,他撇撇嘴不跟你讲,一会又拿了一大堆的笑话非要和我说,你不听也不行,拿我的东西也不告诉我,还传给别人,找的快急疯了,他说拿了忘记说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耍我,我觉得自己在班里就像个小丑。” “他怎么能这样,以前不是挺好的吗?”何素言若有所思地问。 “你和他们高一一班,他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周韵恨恨地说,“有时候见他没心没肺地笑,真想上去掐他一下。” 想起林浩森那些人,何素言心里没底,周韵如今这样说话,表明了袁书培在她心里已经占了一席之地,而高一疏于交往,对他的深浅不知多少。便安慰说:'袁书培一直是个挺稳重的人,可能现在在理科班出人头地了,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老实说,对他,我知道的太少了。以后别理他,他说什么你也不听,他知趣就安生了。你们座位还在一起?找老师调开,我们躲着还不行吗?“ “被气昏了,怎么没想到这个,我明天就找老师。”周韵果断地说。第四十一章初雪 北风呼呼刮了一整夜,终于在早上开始下雪了。开始是星星点点的,接着就像是鹅毛一样一片一片在空中飞舞。这些雪花也像一个个精灵一样,飘着荡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自由飞翔,仿佛是无数的雪蝴蝶消融在地平线,是雪花也飞地心碎了吗?无数了个美丽的梦也在苍茫中消失了。雪落无声,天地一片苍茫。 伏在窗前,愣神看着雪花,手里是沈以成的信,想想家里那些已经成灰烬的旧信。到底是谁为人生设置了那么多的无奈。以前的期许成为现在的惧怕,惧怕再收到以成文的信;惧怕他再提那些繁杂的事情;惧怕他自行摧毁了在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惧怕自己下笔难成,无言可述;惧怕两人最终要面对一切;惧怕两人要成陌路,他这样以判若两人的面目的出现让一切都变的无所适从。可这么多的惧怕都抵不过眼前拆信的惧怕。 沈以成很固执,太固执了。何素言本来以为他和林浩森一样是那样自尊的人,自己理让便会知退,但沈以成却选择了固执,选择了不相信,不相信上封信是自己写的。可他对自己了解多少,他了解的是纸上信里的何素言,与现实中的何素言未谋一面,却轻易地将那三个字唐突地说了出来,失之其以往的稳重了。再撕,他再写?何素言头里发懵,从第一封信开始,自己便开诚布公地说了只交朋友,一直以为自己和沈以成真的可以是那种纯净清爽如水的朋友。一年前的机缘造成今天这一步,是自己最所不愿见的。扔进抽屉,从同学那里借来本书,埋头看了起来,太不想面对,只有在书里长吁一口气,清清脑子。 中午提了水在宿舍洗了头发,出了宿舍楼才发现因为刮风,地上结了厚厚一层的冰,在有些阴暗的天空下,明亮亮的。空中依旧扯絮似的翻卷着雪花,看着身上换的衣服,手里拎的水壶,下脚便不免有点害怕。 “怎么了,要回教室?”背后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是林浩森,穿着灰褐色的羽绒服。 “是,不过有点害怕,肯定要摔交的,把水壶扔了。”何素言想自己想自己摔交的场景,便兀自笑着说。 “那你碰到我就对了,我拉着你走了,保证没有事情的。一路护送到你们教室。”林浩森呵呵笑着说。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说着玩呢,小时侯放学回家还滑冰呢。”何素言回绝道,“不过你走在我前面好了,真要摔了,我也有个保险,只别把你也扯的摔交了,我可就担当不起了。” 林浩森知道何素言避嫌也深知她的固执,便说:“那好,我在前面慢慢走,你跟着,摔了我责任也大啊。” 雪花肆意地打在脸上,何素言小心翼翼地走着,越留神越要出事,刚走出没十步,脚下一滑,伸手拉住林浩森的衣服袖子才虚惊一场。 林浩森连忙回头,退了一小步:“要你小心,你还是不小心,没事吧?” “没有,没有,只滑了一下。”何素言心有余悸,抓着林浩森的袖子也不敢松手了,两人一时无言,林浩森的衣服有些宽大,手窝在他衣服的袖子里,很温暖。路上稀稀疏疏有同学经过,何素言便没话找话说,不经意间把收到沈念文的信很烦给扯了出来,自悔失言,林浩森低头想着,并未有回答。只是手臂紧紧贴在衣服上,使何的手完全没在衣服里面。 进了教学楼,林浩森回头说:“手一定很冰了。”便探手去握何搭在他右臂上的手。何素言倏而抽手,不自然地拍了拍头发上的雪,抬头笑道:“谢谢了。”抽身便走,林浩森在后面叫了句:“楼梯上都是雪!你小心一点。”第四十二章劝解 林浩森拎着书本,刚才的场景,余有的温馨,只是沈以成的信定有蹊跷。薛亚楠和陈子林在低低地说着话,林浩森拉开椅子坐下,翻开书,小说的字却仿佛浮在眼前,丝毫进不了心里去。 第18章 “林浩森,林浩森。”猛然有声音从边上传来,林浩森一激灵,崔忆伟的纸团便落在了书上,看林浩森一脸的不解,崔忆伟示意他看纸条。 “你今天中午没有去吃饭,薛亚楠家里好象有什么事情,他爷爷病的挺重的,吃饭事说着都哭了。你劝劝去。” 林浩森当即合了书,陈子林见他走了过来,便低声说:“浩森,你劝劝。”伏在桌子上的薛亚楠并未抬头,林浩森见薛的同座已经来了,不便说话,便对薛亚楠说:“出去吧。”薛亚楠抬眼望了望林浩森,跟着他出了教室。这会风似乎小了些,楼梯间的人明显地多了起来。 有雪即为景,花园里都是突凹的雪,层层叠叠,宛然白雪世界,苦藤萝还在走廊上爬着。凭添了几分苍劲之美。 站定,林浩森回头问:“家里出事了?崔忆伟说你爷爷病了?很严重吗?” “我给家里打电话,妈说现在都在县城医院里面,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天一下子又变的这么冷。就病了。我要去看看,爸说下雪太大,况且家里大人都在那里,去多了爷爷心里也烦。”薛亚楠带着鼻音说。 “你爷爷年纪不小了,老人家都怕过冬天的,不过你想一生病就到了医院,在医院待着比在家好多了。你不要想太多了,今年不算冷的,只不过一下子冷了。” “我这几天就觉得心里不对劲,才往家里打电话的,我妈开始还不跟说,我问急了,才说去医院了的。”薛亚楠说道。 “你妈不跟你说,就说明不太严重,要不肯定要你回去的。你想多了吧,你们女生就喜欢往坏处想,想得自己都害怕。”林浩森抓住话便分析,“真不行,下午雪停了,你跑县城一趟,反正也不远的。” 薛亚楠扭头看了看林浩森真诚的脸色,经他这么一番话,心里压着的一口气渐渐消散了一些。便点头称是,上课铃声适宜地回荡在校园里…… 惦记着何素言昨天提的事情,中午吃过饭在教室赶了篇作业,林浩森去找何素言,在外面站了半天,何素言只顾着和后边的一个女生说着什么。直到旁边的同学推了推何素言,指了指窗外,何才恍然起身。 “怎么了,你也不怕冷。不在教室待着,还乱跑。”何素言觉得这两天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边道。 “没事就不能下来。”林浩森笑着说。 叙了两句,林浩森便问:“昨天你提到的笔友的信是怎么回事?他说没说要怎么吧?男生有时候做事报复心挺厉害的。” “你想到那里去了,隔这么远,并且他都不认识我。他还能找人打我一顿?”何素言为他口气里的凝重有点可笑。 “是担心。” “没事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固执,我怎么说都不行,上次回信就写了一句话,我都觉得挺狠的。他还写信,不回,他还写。真不行,寄张白纸,一清二白的。”何素言想起沈以成的固执有点生气,本来在自己心里纯净的友情现在弄的乱七八糟,就像一幅干干净净的画平白被淹了一滴黑墨。于是黑墨的碍眼便胜过了对画的赏识。语气自然也有刚才的轻松转而沉重了许多。 “我只是担心他一气之下会把你怎么了,那你准备怎么办?拖着吗?”林浩森忽然很想知道在何素言心里对他和沈以成的感情,她回一样果断吗?对沈的断然会如像对自己那样吗?qisuu奇书只一个下午,便从朋友跳到了另一层的朋友?她回信太干脆利落也太理智了。被这样的好奇心鼓惑着,林浩森有点突凹地问。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的信我已经撕了,我也不会回信的。他愿意再写,我也没有办法。”何素言望着校园白茫茫的一片说,“干吗要这个样子?” “男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只当朋友。”林浩森沉默地说道。 “或许真是我自己想简单了。当初就不该听艳丽说,不该收那封信,都是自己好奇心太重了。”何素言自怨自艾,“现在变成这样也是我该的。” 默默站了会儿。 “昨天的信还没撕吧?拿来我看看?”林浩森为自己问出这样的话也愣了一下,只是太好奇沈念文会是怎样一个人,与自己有什么不同。 何素言愣了一下,但旋及想到。林浩森已经安然于当哥,如果把信给他看了,岂不更巩固了这位置,现在自己被搞的昏头昏脑的,只愿尽早各就各位。重回以前的清净岁月,迟疑了下。 “如果不方便,就不看了。”林浩森看着何的脸色说。第四十三章解决 “没有,我现在都弄的一塌糊涂,你帮我出出主意也好。他这样固执,对他也没有好处的。”何素言抬头说,“在抽屉里扔着,我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 自己随手扔的,翻了半天在书桌抽屉里的夹缝里找到。出了门却碰见班主任从外面进来,出也不是进也不是,林浩森还在外面,没法退,走上前,把信递给林浩森说:“要上课了,你先拿着罢。”林见了老师,知道不便便接了信也转身走了。班主任却从教室后窗户看见了递信的过程。站在讲台上便有意无意地多看了何素言几眼,本来就闹得一团糟,现在又被老师这样看到,更加糟糕。烦死了,烦死了。何素言索性也不唱歌了。扭头看窗外,如果一切的烦乱能够被这白雪全然覆盖了该多好。 “何素言,最近是怎么了?成绩滑了不少,自己多找找原因,我看你是有点浮躁了,以后学习上沉的住心,当初进文科班的时候,可是我看好的苗子,别为别的事情把正事耽搁了,你现在还小,别想那么多事,学学我高一教的那个宋丽丽,整天乐呵呵的,有什么事情也不多想……”老师的旁敲侧击还在耳边,捏着月考语文卷子,上面惨红的分数让何素言更痛心。 “他说话挺有意思的。”林浩森两天之后来还信,天已经晴了好多,可是天晴心雨,何素言怔怔地站在那里,对林浩森这似评价不带感情的话丝毫不在意。 “你真的不打算回了?”林问。 “不回了。再回我就引火烧身了。”何素言有点沉默地说。 “怎么了?从我下来,你心情就不对。” “没什么,就是觉得烦,怎么事情都找我来了。”何素言左手拍着昏沉沉的脑袋,心里闷闷的。 “有事你说,到底怎么了?”林见状问。 “没,可能教室空气不好,头闷闷的。”何素言不愿意提,因为倾诉没有用处,倾诉之后还得一个人承受着沉重。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又有何意义。 “信,给你。”从摘抄本里拿出信,“我怕你们老师再看到,幸好你的摘抄本还在我那里,就一块拿来了。” “哦,那我回去了。”何接了过来,便转身回教室,回到座位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三下五除二撕了信,心里的烦躁却像那片片飞的白蝴蝶更纷乱了。 请假回去的当儿,何素言偶尔看到郑惟真在姜俊尚死后,生活重复。这些冬天的日子终于过去了,这一年的冬天终于过去了,过年的喧闹还在耳边还在耳边回响,人却已经在教室坐着,假期母亲对自己的放心让何素言心里隐隐的痛,父母从来想何在学校都是身无杂事的女孩子,这让何心里的愧疚又加了几分。但之中不乏欢乐,回忆着细小的欢乐,不得不承认快乐的表现往往是微不足道的,但那快乐却像神经的每个细小末梢,触须遍及全身。 和子洁的交往让何素言自然有些疏远周晓静,不能否认近朱者赤,何素言内心潜在的渴望平静,远离是非的念头在枝枝蔓蔓地蔓延。沈念文的信来着,来着就让它来了。林浩森也依旧来找何,但是当这带来的心灵慰藉抵不过流言蜚语时,何素言对家里的愧疚与日俱增,而老师不时的旁敲侧击终于让何素言有些置疑:自己和林浩森这样到底孰好孰坏?何是一个随心任性的人,等林浩森再上来,脸上便不自觉地带了出来。 有次,耐着性子,林浩森也觉察到何的不耐烦,便停了下来。一时沉默。 “你以后没事不要下来了。”何素言提出。 “为什么?” “过了这学期都高三了,学习都紧了,你们理科还新增了一门生物,肯定比我们还忙了。要是没事就不要经常下来了。”何素言支吾着找理由。虽然知道这理由很讲不通,但是这也是能说出最合适的理由。 “哦。”林浩森只答了句,又寒暄了两句,便转身走了。何素言望望班里的情形,没有什么,如释重负。何素言不是什么人,班里的窃窃私语不能不去想,已经百口莫辩了,不能再为别人的“捕风捉影”提供任何的机会。 “看看,27分钟30秒,你还有什么抵赖的。还说是同学,有你们这样的同学吗?真以为能骗得了我们啊,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同桌把手腕上表在何素言眼起晃着说。 “随你怎么想了。”何素言心烦,坐了下来,习惯性地望窗外望,柳树上已经茏了淡薄的黄雾,春天固然美好,不仅滋生了万物,也滋生了事端。 第19章 第四十四章日子 “林浩森,都要月考了,别抱着你的武侠小说没完没了的,平时你课外看看就行了。怎么现在拿到课堂上来看了?胆子也太大了,班主任的厉害你又不是没领教过,上次来晚让你写保证,这么快就忘了?”岳云舟课间来到林浩森身边说,这几天一直见他上课埋头,还以为是在啃题,细看竟然是厚部头的古龙小说。班里的考试气氛已经很浓郁了,因为事先有传这次考试有关分快慢班,于是同学都比往常十分的努力,带十分紧张的努力,见林浩森如此,便不禁要劝到。 “心里烦,看不进去书,还不如看小说。”林浩森脸上的沉郁更重。 “怎么了,都到分班的时候了,你还耍个人脾气,别掂不出个轻重缓急!”岳云舟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这几天下去,她都很不耐烦,也不说为什么,只说是我们课重,谁都知道是推辞。”林浩森推了书说。 “以前跟你说的主意不灵了?”岳云舟问。 “她好象根本都没有意识到。所以很自然,当然她也不会往那方面想了。顶多以为伏在栏杆上说话挺好的。我离的远近她好象都没注意。”林浩森想起岳云舟以前提过的在行动上靠近的主意。 “我们高一时,老见她写东西,那她肯定是记日记了。你问她要高一的日记看,里面肯定提到你的,也可以看看她都想些什么,看日记可是一条捷径。”岳云舟又在边上提主意。 周韵的日记被人翻了,是在晚上放学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放在最里面的日记被翻了上来,胡乱地扔在整齐的书本上面,想起前不久写日记时偶尔碰到的袁书培探询的目光,周韵无法消除疑心,心里的阴影像个鬼魅,渐浓渐重。 “要看我日记,为什么?”何素言的惊讶不言而喻,一直以为林浩森是个明白的人,但这样的要求触到了何的底线,初二日记被看而被何一把火烧毁的情景浮上心头。何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能看别人的日记?” “只是见你高一的时候经常写,我想看看。”林浩森不免尴尬。 “平时发点牢骚,什么也没写,看也是浪费你时间。”何的话硬硬的带刺。 多年以后整理东西,何素言蹲在午后的阳光里翻看高一已晕黄的日记,翻遍整个日记,当初稚嫩的字眼里,却没有找到一个林浩森的名字,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就那样的没有痕迹,空白地让何素言恐惧。 高二挣脱了高一的涩重又没有高三的沉重,难得的轻松,极容易氤氲很无聊的气氛,何素言是个敏感的人,在同学的窃窃私语中已经猜测到了缘由,自己承认,自己无法是个洒脱的人,快乐支离破碎地拼凑在别人的观点和眼光里,本身是个单纯的人,却淌了这样一趟混水,明里的以为是林浩森,而知道沈以成的以为是沈以成。各样的话压的何素言沉重,日子本来澄明,现在却如陷泥淖。心里便不平起来,便要抵抗这些观点和眼光。而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当林浩森再上来时,何的理由便层出不穷,往往弄的不欢而散,沈以成的信来了,让它石沉大海。如今想来便觉年轻气盛是件多么可笑的人,以沈以成挡林浩森又是多拙劣的伎俩。与人留退路便是与自己留退路,假如当时的倔强收敛那么一点点,何至于现在进退两难。及至高考后,同学闲聊,那么突凹地被问到:“现在你和你的'森林'分了没有?”何素言哑然,进而失笑,为自己的徒劳的举动笑,为这举动衍生出来的可悲笑! 高二周晓静退学,周晓静一直是个柔顺的女孩子,经过了几次考试,知道即使上了高三,最终也只能走个专科,为家里考虑,便退学上了技校。周晓静走后,何素言的日子更孤寂了。崔忆伟破天荒地找了何素言一次,问的是周晓静的事情,何有点惊讶,但及至看到崔忆伟眼里不经意的伤感便转而为周晓静莫名地伤感起来,在何周的相处中,为着成绩,性格的缘故,周晓静事事都是顺着何素言,默默地为何做了许多事情。崔忆伟突然的询问让何惊悸地意识到自己对周晓静太不关心了。只关心及她的表面,所以她的退学出乎自己的意料,假若多了解一点点,在周断然行动之前便可做些事情让她打消退学的念头。第四十五章冷战 何素言高二的日子磕磕绊绊。 林浩森有点苦恼何素言态度的急转直下,从自己了解的何是一个倔强的人,由不得别人的闲言碎语,同时也是一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便是心无旁骛地要做到。从何的日益冷淡中,林浩森清楚地明白经过那一着,再回到当初已经是不可能,自己也克制不去想她,不去找她,但习惯既已成为习惯,便是身不由己的是,知道要去碰钉子,但还是一次次地下去,一次次地去五楼平台,一次次希望身后会悄然站着她,而固有的自尊又压抑着一切,于是,疯狂地看小说成为感情的肆意宣泄。 “这次准备拿几本?”书店老板熟悉地和整在翻书的林浩森打招呼。 “古龙的还有几本没看,都拿着吧,押金还够不够,这段时间可不短了。”林浩森没有抬头地回答。 “没了。我会告诉你的。你拣好了自己上这里登记一下,我去外面看看订的书回来了没有?”老板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对林浩森说。 晚自习期间,老师在讲台上坐着,林浩森的位置在第四排角落里,合了数学课本,压上一本小说。低头看了起来。 “林浩森,你怎么又看起来了?数学作业明天要交的。”薛亚楠在边上见他如此,提醒道。 “管他呢,做不出做个鸟什么!”林浩森没好气地说。对自己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已经不屑于去干预了。只想肆意任性地发泄,薛亚楠的好心也连带遭殃了。薛亚楠被顶地愣了一下,心里也不由地生气起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别折腾自己,折腾楼下的去。自己还以为有理了。”薛亚楠愤愤地掼了书本说。很大的声音,周围有人回过头来看。“看什么看!”薛亚楠恨恨地瞪了两眼。依旧做题,只在纸上狠命地划着,纸在笔下被惨烈地蹂躏着,干干净净的作业本只一会便成了涂鸦之作,丑陋的像在嘲笑人。 林浩森默然地在看书,只是书本中那些惊险的招数,厮杀的情节再不能让自己有忘我忘物的感觉。生发出自己对自己的嘲笑来,折腾楼下的?折腾何素言?折腾让自己心疼?抑或更痛心?何素言,那些不耐烦的表情,那些敷衍的套话,那些软中带硬的刺伤自己的潜台词,那些冷漠的眼神值得自己这样?林浩森抬头透过窗户看五楼平台,曾经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曾经的默然对立?曾经的温情?伸进平台的大树已郁郁葱葱,可曾经的情谊仿佛已经枯萎干死?景依旧,颜犹在,情已殇? 最后一节晚自习林浩森没有上,在五楼平台站着,春夜的空气温熏宜人,不远出的城区灯火霓虹,可是从心底泛上的寒意却在游走全身,想象着何素言在身边,想象而已,虚假地真实着?有些东西想象出来就是为了给现实来摧毁的。从而给人以迎头痛击以痛的惊悸来直面现实。 临近放学,何素言无意中瞥见窗户上晃过一个人影,林浩森?跳出来的直觉,摇摇头,摆脱这样的想法,可是放学之后正在和后面的同学说着数学题,被同桌推了一把,冲何叫了声“森林”,向窗外努努嘴。何素言合了书本走了出来。 没有话,彼此很奇怪的气息禁锢了任何说话,沉寂地可怕。对立站着,精神在对峙,何素言莫名觉得可气,这样地不说话,林浩森下来干吗? “怎么了?我还有作业。”何素言冷冷地说。 林浩森飘忽的眼神聚焦在何素言的脸上,嘴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这样的何素言,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话,五月的空气里蓦然有了一支支无形的冰箭,一支一支全一箭穿心,林浩森僵硬地笑了,伸手扶住栏杆。何素言看出林浩森有点不对,因临近考试而焦头烂额的情绪缓和了些。 “怎么了?没事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都在复习,说要按成绩分快慢班的,抓紧一点。”何素言的话说的不带一点感情,“我要回去了,作业刚做一半,明天要交的。” 何素言转身,没有抬眼看林浩森,没有看一言不发的林浩森,就那么视若无人地走回了教室。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林浩森皱着眉头很累地闭上了眼睛,握成拳头的手在冰冷的栏杆上使劲地挤压着,那痛却曼延不到心上去,只堵在喉咙口,让人有掐着窒息的痛。 躺在宿舍的床上,薛亚楠辗转反测,对何林的事情心知肚明,也从岳云舟,崔忆伟那里隐隐约约地知道何如今的冷淡甚至是绝情,从林浩森疯狂地看小说以求发泄也窥见端倪。从前,不管如何,林浩森从来都是有点玩笑,带点不羁,重话是没说过。对于别人的话,他即便不以为然,也能耐心地听完,但今天晚上的确可气,一句话噎的人憋屈,索性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回想在高一的情景,一个人在迷蒙的回忆中流连滋生出“兔死狐悲”的情绪来,林浩森固执,自己又何尝不是? 第20章 替他整理的书桌,帮他交的作业,在老师面前帮他打马虎眼,听他兴致很好地讲与何素言的谈话……这一样样在他那里真的一文不值,薛亚楠叹了口气,仰面躺下,谁傻谁不傻?谁对谁不对? “林浩森,我们和解吧,那天晚上是我多管闲事了。”课间薛亚楠对伏在桌子上的林浩森说。 “呵,想一块了,我正在想如何道歉,你不知道,我脸皮薄,一说对不起是要脸红的。”林浩森扭过头,如斯聪明的人,这样的台阶岂有不下的,“你知道吗?有个不说话的同桌其实是很难受的,尤其这个同桌还是妹妹,害我这两天食不甘味的。” “得了。别贫了。有那么严重吗。”薛亚楠懒懒地说。三天的冷战瓦解冰融了。但是在彼此的笑容里都掺杂了一丝酸涩。第四十六章挽留 前次考试的失意像一堵墙横在何素言心里。之中有隐隐的底气不足的感觉。之中学校通过考察决定把何素言班的数学老师调到理科班,为什么好老师都得尽着理科班?为什么文科只是捎带?为什么文科成为弱势的代名词?经过联名信,经过罢课,经过对抗新老师,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外,黑暗的夜色中,数学老师第五支烟的火光一闪一闪,映出老师复杂的脸色,全然覆盖的。何素言,杨涛,子洁站在老师身边。 “你们真的希望我留下来?”老师幽幽地问。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何素言刚断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老师,是真的非走不可吗?”杨涛很冷静,做为老师的得意学生之一他很冷静。 “你们也知道。我走了,会有更好的老师来教你们的。”老师在试图安慰。 “你真的不要走,不要走,我们以后都好好学,好好听你的话,不让你再伤心了。”何素言要抑制的泪水在这一刻全然决堤,这一刻,前面是一片黑暗,而老师是出口处那唯一的亮光,何素言想到在课堂上的谆谆教导,课下偶尔的针锋相对,经常的课下指导,一种浓郁的悲愤的疼痛紧紧地攫住何素言的心,被所谓的文理分科肢解的心,“你不要走,不要走。” “别哭。”老师轻轻斥了句,自己声音却也微微颤抖起来,“你们都知道,我也一直想去理科,虽然班里同学都很努力,但是……” 身子软软地要往下瘫,何素言死命地把住栏杆。 沉默,沉默,窒息的沉默。 “我不走了。我留下!我去和主任说,今天学生闹的太晚了。明天还得上课,得先让同学们回去。”老师断然地在地上踩灭了烟头说。转身朝人声鼎沸的教导主任办公室走去,里面同学们正在居理力争。 身后子洁攥住何素言的手:“言言,你怎么了,怎么了?” “子洁”只软软地叫了一句话,何素言蹲下身来,压抑了声音呜咽起来。数日来在争取老师的意志支撑下的精神全然疲软。而仅仅在二个月之后,何就明白把老师留在文科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让老师看着理科班的刺眼的名次对老师是多大的失意。第四十七章冷心 “袁书培,老师让你过去一下!”周韵叫正在和边上同学闲聊的袁书培。 “知道了。”袁书陪应了声,却并未回头。周韵也不理睬。这一段他都这样反复无常。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难以捉摸的人,只不过以往都是自己隔了层纱来看人。周韵低头想着,许乐明隔了窗户叫周韵:“你下午没有事情吧?我们下午要去打球,你也一起去吧?” 周韵怔了一下,但随即说:“好!” 许乐明笑着说:“那好。你吃过饭在教室坐会。我来叫你。”周韵忽然发现自己很久那样笑过了。 及至下午,周韵才明白那所谓的“我们”其实只有自己和许乐明两个人。周韵没有显现太大的惊讶,和许乐明打了会儿球,在操场转了会儿,回答了他诸如天气,学习之类的问题,回去给何素言写了封信。 周六下午回家的何素言是踏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桌子上意外地放着一封折叠的信。画的笑脸让何想到了周韵。 “言言,好久都没有找人说话了。时间距离真的会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冷漠吗?一直记得做过这样的一个梦: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一个人走着,忽然发现你在前面,欣喜地上前拍你的肩膀,你回头看了我一眼竟自顾走了,任我怎么喊,怎么追,你都没有再回头。我是哭着醒来的。我们以后会那样吗?……” “是'森林”的情书吧?何素言,你也知足吧。“同桌又开玩笑。 “什么啊,不知道别乱说。难不成除了他就没有别人给我写信了。”何素言沉了脸说。 合了信纸,何素言心中触痛,真的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时光太容易把一切都抛却了。而我们不是不去争取,而是争取之后也无能为力,之中的争取无疑是徒劳挣扎,争十分,取无有,只归徒劳。提笔回信。 “姐,看了你写的,我很难过,我难过是因为我对你的难过无能为力。但我可以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当我们都年老时,都白发苍苍了。在吵闹的大街上,当你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回过头来你看到的会是热泪盈眶的我,不会是视若无睹的我。我们在初一相遇,一旦相见了。便是青丝到白发的情谊。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得已,无法取舍,那么把一切都丢给'随缘随分随便吧'!不管怎样,希望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是好的,开心的。当有苦难时,只要转身,就会发现,原来有个人一直站在身后……” 何素言的摘抄本在面前摊着,林浩森看着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何素言和沈以成写了那么长时间的信。而她与自己之间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封被她撕了的自己写给她的信及在她的要求下撕了的她写给自己的回信。真的要这样空白吗?没有一点能够和她扯上关系的事物,她把一切处理的很干脆,不让任何人有近身的机会,她的绝情从来都这样吗? “你上星期怎么又请假回家了?我回家都来了。你还没来。”在还东西的时候林浩森问。 “你怎么知道?”何素言警醒抬头问。 “我下来了几次,都没有见你人。”林浩森叹了口气说,“病是要一下祛根的,这样的隔几天就回去也不是事情。” “哦。”何素言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句。 “那我走了。自己以后记得去吃饭。”林浩森匆匆告辞,何素言流露出来的防备之心让谈话没法下去。 回到教室,陈子林正从教室出来,冲林浩森叫了句:“昨天你刚来,我把前段发的卷子放你桌子上了。你抽空看看,老师说上课要讲的。你到底病好了没有,可别强着来。” “没事,高烧烧不死人的。”林浩森挤出点笑容说。 “林浩森,水壶里面有水,记得吃药。”正低头算题的薛亚楠没扭头对往座位上坐的林浩森叮嘱。第四十八章友情 不管如何,时间还是把人不情愿地拖进了高三,拖进了高三的书山题海。为保证升学率,众多学生抗议无效,快慢班还是分开了。陈子林,崔忆伟进了一班,袁书培,林浩森,岳云舟进了一班,李相崇,周韵,许乐明进了另外一班。何素言进了唯一的文科快班,陪伴的只有子洁。 周韵心里有伤感的快乐,日子归于旧有的平静。和许乐明,云清也颇谈的来,高三阴暗的日子里终有了一抹亮色。而何素言仿佛也很安定, 何素言高三的日子很平静,无风无澜。林浩森偶尔还会上来,但何素言为着掩人口舌,只随心任性地冷冷对他。而沈以成或许是失望淘尽了他所有的希望,他的信渐渐稀疏,至绝迹。这样很好。沈以成的来信曾经是自己阴暗天空的一丝光亮,而少有阳光的何素言沉浸在这片友情的温馨里,明白走进一个人的心里是沉重的,所以就浅浅的交往而已。但是何素言一直为自己和沈念文的那份友情而觉得欣慰。就像站在一个美丽深潭的边缘,碧得清凉的水漾起浅浅的笑涡,宛如朋友纯水般的笑靥。 一次整理旧有的东西,何素言在很久的日记本里翻出来一封信,展开一看。 以成: 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地看完。 中午你的信如约而至,莫名地,我感到无动于衷,我想是我们的缘分尽了。恰恰是我最钟爱的历史又给了我一次打击,而我却没有任何一丝向你述说的欲望了。 缘尽了,无份了。 让我们潇潇洒洒地放手,好吗? 友:素言 素言细看那日期,竟然是在高一后半期。 一刻,素言心里涌出酸涩的感觉,从来都是怕失去,怕被丢弃,甚至在友情中也患得患失。未见好边抽身放手真是彻底的风流?其实是为自己怯懦找的借口罢了。何素言无法诠释自己和沈以成那段友情,自己和他的有些相似注定了不会长久,各方面有趋向于一致的势头,最终会腻烦对方,不如趁将断未断之际先掐断,好给后来的日子留一点点美好,何素言痛惜要失去这个朋友,但是明白终将失去,与其守到最后留万般尴尬,不如断然放弃留一点回忆。 第21章 没有理解,也不可理解,“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约定都没有违背,但是何素言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沈以成已经回不去了。友情也会有走过去的时候。第四十九章失望 高三的袁书培的如鱼得水,成绩扶摇直上。周韵偶尔记起袁书培的种种,想他没事给自己讲笑话的时候,袁书培总是煞费苦心地设好一个圈套,让自己弄错时,而他自己在边上傻笑着说周韵笨,本来以为这些都从自己的记忆中删除过了,没想到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让自己的怀念如此泛滥。周韵在叹息与叹息之间充斥着绝望,却也透着一点些微的希望。 分开之后,林浩森一行人极少在一起了。不得不承认有些感情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和袁书培一起吃饭的时候。林浩森望望身边的空位,想着高一高二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情景。 “近来这崔忆伟们都干什么去了?连个人影都不见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从人间蒸发了?” “那有像你的,不是蒸发了。是泡在书本里了。我说,林浩森,你的小说该放放了吧,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的发泄也该够了!还别没完没了了。”袁书培边吃饭边斥道。 “上瘾了。不过要是她不要我看,我就不看了。”提到何素言。林浩森的脸色有点沉,不由想起她说过的那些话。何素言是个细心的人,她的善解人意在重创人心的时候更能一语中肯,让心骤然沉浸,却都是隐隐的痛。 “对了。快生日了吧,你?准备怎么过,这可是你在高中过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可是相当有纪念意义的。对了,今年还是闰月,你岂不是要过两个生日。林浩森,你可是大大的赚了一把。”岳云舟在边上听他们聊到何素言有点低沉,便想说点高兴的。想起初来高一十一过去没多久林浩森就过生日,心里一算就是近些天的事情,便提起了这个话题。 “生日?”林浩森兜头有点懵,是该生日了。高二快生日的时候和何素言说了,她只是笑着说知道了,那种很淡也很适宜的笑意,当时离自己给她写信没多长时间,她却是那样的云淡风清,她从来的平和和冷静让自己有时候觉得生气和无奈。转头去看何素言平素吃饭的坐的位置,竟然看见了她,和一个女生对坐着,边吃饭边说话,脸上淡淡地笑着。 闷着头快速地吃完饭,林浩森把饭碗一推,说了句:“我去一下就过来!”径直走了,岳云舟不解地抬头:“吃着饭又干什么去?”袁书培一语未发。 正要给子洁说上午看到的文章里那些空灵的句子,却看见子洁示意让自己向后看,何素言不解地回头,林浩森已经走到了面前。 “一会吃过饭,我去你们教室找你。”林浩森说。 “哦。有什么事?”何素言才愣过来便问。 林浩森已经转身走开了。 吃过饭回教室的路上,何素言一直在想林浩森所为何事。忽然想到上星期在家弟弟过生日的事情来。当初在闲聊之中曾经无意提到各自的生日,何素言还惊讶弟弟和林浩森的生日错的那么少,一星期而已。今天已经是星期六,明天就是林浩森的生日? 确定是这样之后,何素言有点不知所措。于自己和林浩森现在的情形,的确是个尴尬的话题,无动于衷仿佛不近人情,有所表示又非己愿,郑板桥的难得糊涂适宜地冒了出来。不禁为自己笑了起来,笑无奈。 “素言,笑什么?笑的莫名其妙,心惊肉跳的。”子洁端详着一语不发的何素言忽然浮出笑意便问。 “该学郑板桥的难得糊涂了。你!”何素言笑着回答。 “可惜你是没办法难得糊涂了吧?”子洁反问。 “正在学习,只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何素言明白子洁从中午的事情看到些首尾,也打哑谜。 在教室坐着,想着如何让自己的难得糊涂表现的更自然。林浩森已经站在了窗户外面。 “真不知道什么事情?”林浩森开门见山地问。 摇摇头,何素言笑地近乎天真:“现在可是隔着一层楼,你们在理科班的呼风唤雨我可是只耳闻,没眼见了。好了,不说笑了。到底什么事情?我现在猜谜语的脑细胞已经退化的差不多了。都是写议论文给糟蹋出来的。” “没想到啊,就你这脾气也有被逼写议论文的一天。丫头,看来你在文科班是相当受压迫的。”林浩森好久没有听何素言这样说话了,脸上浮出笑意也开起了玩笑。 “一切为了高考!”何素言想起老师的口头禅及老师说这句话时那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神态更乐了。 “看来,心情还好。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今天中午能见你去吃饭真是不容易,一般是见不到你的。我还以为周晓静走了,你肯定要在餐厅绝迹了,呵呵!” “谁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的。”何素言忽然闹起了小孩子脾气,瞪了林浩森一眼,“别出尔反尔的,是恃强懔弱,对你形象不好的。” “错了,我错了,认错还不行吗?”林浩森笑着举起双手。 “鉴于你的认错态度尚好,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女是从来不和男斗的。”何素言顺口说出两句。 这样轻松的气氛在彼此之间消失很久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林浩森切入主题。 “你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带着期冀的口气。 “恩。”何素言盯了栏杆一会,扭过头笑了,“真不知道。” “再想想。”尚有一丝希望。 何素言干脆回了句:“想不出来的。” “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应该会有些印象的。”林浩森像是自语又像是对何素言说。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以前提过的事情多了。要不你提示个时间段?” 林浩森听出何口气里的玩笑之意,心里有点憎恶前面由着她说笑了,让她这样就下了台阶。叹了口气,带点无奈地说:“我生日。” “是今天吗?还是明天?”何素言索性糊涂到底。 “今天不是正日子,是明天。我们以前说话的时候提过的,你是十二月,我九月,当时你还说和你弟弟生日错的好近。没想你记性那么好,还能忘。”林浩森说。 “现在是凡事都不上心了。不过下次就不会忘记了。你知道我是最喜欢记历史上那些时间了。上次周韵过生日,我也是当天才想起的,害她差点要一个人过生日了。”何素言呵呵笑着说。 “真拿你没办法。”林浩森摇摇头,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两包糖果,“过生日总要请你吃糖啊,拿着,有水果味和奶糖,我也不清楚你希望那种。” 何素言有点迟疑。 “生日的糖你不会不吃吧?下个月再过生日你就不会这么幸运第一个吃我生日的糖了。今年是闰九月,书培他们都说我大大地赚了一笔。”林浩森察觉出来便说。第五十章辟谣 看到同桌有点惊讶的眼神,何素言自嘲地笑了笑。把糖果散发给周围的同学。 班里平时一个喜欢开玩笑的男同学见何素言少有的开朗便开起了玩笑:“是喜糖吧?我可见是刚才外面那个男生给的。何素言,你这地下工作也太保密了吧?” “是他要生日的。都吃了他的糖了,不该再说人家坏话的,扯上我就更不对了。”何素言释然地笑了笑,两手空空地回到座位上。 “见识了你的喜怒无常,不可理解了,对他好的是你,对他冷的也是你。”同桌在边上说,“和你一起脑子得转的飞快,才跟得上你的情绪。一般人是消受不了的” “人家要过生日,我好歹也算个通情达理的人吧。”何素言软软地回了句。 “那倒是,不过人家过生日都要送礼物的,你现在想送礼物还来得及,同桌又起哄了,”像钢笔,日记本之类的都行啊。“ “收收你的热心了,大姐,他过生日,该他送东西。送过来送过去搞的好复杂。”何素言从抽屉里掣出书说。 “他可是专门下来给你糖的。” “打住!”何素言抢了话头说,“那是因为在这么大的文科班唯一关系差不多的同学好象就只剩下我了,理科班太闷了,我们文科生算是人家调剂了。别闹了。赶紧睡觉。要不你下午睡觉的时候我要打你了。” 周日林浩森和同学在外面吃了饭,崔忆伟说要回家。林浩森惊讶自上高三他从不在小星期回家的。但是忙于和人说话,便没再多问些什么。 崔忆伟没有回家,回家是个借口罢了。惟有回家这个理由能把林浩森所有的疑惑压制住,上周四何素言让薛亚楠捎过来一封信,是已经上了技校的周晓静写的。是随在给何素言的信里的,单薄的一张纸,短短的几句话,崔忆伟却觉得那省略号所包含的欲言又止的话语。世事从来都是这样,以为看着该幸福的却不是幸福的,像林浩森和何素言,像袁书培和周韵,或者像自己和周晓静。 第22章 老天会以各种理由,将朦胧的情愫掐尖打蔓地扼杀在萌芽状态,在何林之间,何素言的冷淡是一种障碍,终有一天会耗尽林浩森的感情;而袁书培和周韵之中,袁谷子里的满不在乎是一种隔阂,他会想抛开过去的一切;而于自己,走与留又是一道鸿沟,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晃着,午后的阳光烘的人暖暖的,还有适宜的微风,让人觉得很熨帖。 忽然想到该给林浩森买个礼物,这倒不是为了形式而是因为成绩的差距注定了高三之后要各奔东西,送点东西以视留念,也不枉费三年来的感情,便留心在两边的店铺搜寻起来。 林浩森的疯狂看小说的势头到了高三也未见减弱,正要拐进书店去找找有关励志方面的书,不期在人群中却瞥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和气的眼睛漾着羞涩的笑意,红润的脸庞在浅粉色毛衣的衬托下更见风采,高高束起的马尾给人干净利落的影象,崔忆伟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吵闹的大街上与周晓静这样的相遇,尤其是在刚刚叹惋了彼此缘分清浅之后。 “今天小星期?高三挺忙的吧?课程很紧?”周晓静开口问,半年的生活历练让未谙人情世故的她在短暂的时间内改变了许多。 “是啊。”崔忆伟短短地回答了句,却觉得话无从说起,“你近来还好吗?” “半年的培训结束了,我们下个月要去福州实习了,所以放了几天假。” “学的什么?” “很简单的计算机应用。” “现在计算机挺热门的,出去找工作应该很容易,你倒是比我们都早出去了。”崔忆伟极力去忘记对她退学的遗憾之情。 “也没有想到啊,对了,素言他们都还好吧?我上次写的信还没收到他们的回信呢。”周晓静提起信的事情。 “何素言不常见的,不过看她在文科班的排名,应该蛮好的,周韵没在一班不过一直也很好,上次考试还进了前十名,你们那里的女生都很勤奋,能差到那里去。”崔热心地汇报自以为周晓静熟识的人的情况。 “她们好就好。你呢?”周晓静反过来问了句。 “我?”崔忆伟愣了下说,“老样子,成绩就那么不高不低,半死不活地吊在那里,到最后能混个二本就谢天谢地了。” “平时多努力一点,一定会走的好一点的,上了二年了,就剩下这高三一年了,努力一把就挺过去了。”周晓静想到自己的退学有点伤神。 分开之前,崔忆伟留了周晓静所在培训地的电话。第五十一章缘分 时料未及,临近晚上袁书培给林浩森带过来一封信,竟然是孟芳写的。袁书培自然知道是谁写的,脸上深深浅浅的笑意让林浩森觉得这是重镑炸弹。拆孟芳的信是忐忑不安的。信里只礼貌性地问了在高三的情况并提到了林浩森生日的事情。真是绝妙的讽刺,林浩森不禁笑起自己来。身出异地,分崩几年的尚还记得自己生日,而何素言那么却无足轻重。林浩森望着散落一地的碎片,由心底泛上对自己无比的嘲笑来。 和刘静一起去操场跑步的时候,何素言又碰到了陈子林,近来常常这样的不期而遇,操场,餐厅,商店,书店,无处不在,何素言照旧笑着点了点头。 “他是谁啊?你们俩也太悬乎了吧,我这才和你一起几天,随处就能碰见他,何素言,这样的算不算你的缘分理论,承不承认是你的缘分到了。”刘静望着陈子林远去的背影说。 “巧合,还缘分,难不成多见几次面就成缘分了。”何素言也为这几天来的巧合而惊讶,但嘴上却犟着不说。何素言心里希望的是那种冥冥之中注定的情分,因为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一种机缘,不由地联想起高一和陈子林坐前后桌的事情来。他会很轻地问何素言借块橡皮,或默默地把抹布递给粗心的何素言,想这些温暖的小事,何素言漾起浅浅的笑。 “怎么了?动心了吧?何素言赶紧的,这么一大帅哥,别人看着可都眼谗的。你现在在班里可是是非多多,谁都说你和理科的'森林'的事情,就你们现在的情形,你不承认谁信啊。所以最要紧就是找个更好的。”刘静笑着说,“这个比那个林浩森好多了。那个林浩森整个一傲气凌人,让人看着都觉得不安全,好象什么事情什么人他都看不起。” “扯远了吧,怎么对他印象那么差,你才见过几次啊。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是不是看来也盛气凌人的?”何素言并非第一次听同学这样说林浩森,所以并不太惊讶,只转了个弯替他辩解,却没想不自觉中把他和自己放一起了。 “你是冷若冰霜,他是盛气凌人,你们两也算绝配了。并且我发现你们挺有夫妻相的,真的,站一块真像一家人。”刘静玩笑越开越大了。何素言自悔对林浩森的维护了。 “好了。不斗嘴皮子了。假如我们回去的时候再碰见陈子林,我就认命说我们缘分到了。”何素言笑着和刘静打赌,转移话题。 这样打打闹闹出操场门,迎面撞上了陈子林,拎着饭碗,何素言站在那里,刘静在边上挤眉弄眼地笑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何素言艰难地问,喉头有点发涩。 “我把钥匙放看台上忘记了。正要去吃饭才想起的。你们要回去了?”陈子林却不识好歹,盈了一脸灿烂的笑意说。何素言当时真想找块黑布把刘静兜头捂上,把她的鬼笑扔到爪哇国去。 接下来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何素言对这巧合的怀疑。在商店买东西的时候,何素言心里一激灵,冒出这样的想法:会碰见陈子林,而转身便瞥见陈子林从宿舍楼下来;在书店看书的时候,会突然想陈子林会来,而抬头,极少来书店的陈子林就笑着站在了面前;心里烦的时候上五楼平台,自己会给自己打赌陈子林会出现,背后便听见了陈子林的招呼声。仿佛是小说中的故事活生生在现实中重演了。何素言不禁有点迷惑,这样的相遇,这样的机缘所为何?或许真是自己的缘分到了? 何素言是个极相信机缘的人,被这样频繁的相遇蛊惑得兴奋着,而林浩森自生日之后经常的上来便让何素言觉得烦,在别人眼里,一直担着和林浩森的虚名,何忽然觉得这虚名是个障碍。 敷衍了两次,刘静见何素言烦,便闹着出主意:“他不是关心你吃饭的事情吗?那么等他每次刚来,我就叫你去吃饭,趁机下台阶,这可是最好的理由了。” 屡试不爽,何素言每次看到林浩森怏怏而去都如释重负,现在想想年少轻狂是件多么可恨的事情,而自己当时与别人一起这样和林浩森打马虎眼是件多么可恶的事情,自己当时的如释重负又是件多么可悲的事情,为着不切实际的,却把身边实实在在推的远远的。在年轻气盛,少不更事中生发出来的绝情及所谓的果断在当时就堵死了自己所有的后路,怨不得别人,是自己一手堵死了自己的退路。第五十二章争吵 “袁书培,你抽空去看看林浩森,他现在看小说看的更厉害了,都快一练了。发的卷子他也不做,小说是一本挨着一本换。”下课期间薛亚楠走过来对埋头算题的袁书培说。 “死性不改!”袁书培不由地骂出一句。 周韵课间去办公室拿数学卷子,迎面碰上捧着一摞作业的袁书培。 “交作业啊?”周韵盈了笑脸问。 袁书培却为着林浩森由何素言生出对周韵的不友好来:“恩”仿佛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周韵有些不明白,自己当他是同学好心打招呼,再没礼貌也回一句,而他这样的表现让周韵觉得自讨没趣。 “林浩森,把你的小说收收吧!”我就搞不明白了,这样值得吗?看你这样没出息真想揍你一顿,把你揍醒,都什么时候,还揣着你的臭脾气不改。“站在林浩森背后足足五分钟的袁书培对浑然不知的林浩森恨恨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最恨这种孬气的人了。怎么早先没看清楚你就这德行!“ 林浩森听出袁书培恨铁不成钢的关切来,心里涌上来对朋友关切的感谢,对何素言冷淡的无奈,对自己消沉的厌恶:“你骂的对,我他妈的就是太没骨气,整个就脑子进水了。” “女孩子就是你越对她好,她就越不知足!越对你不屑一顾!越不知道珍惜!你真以为掏心掏肺地对人就能让她对你好。林浩森,你也白混了那么些年了。何素言到底有什么好,不就学习好点,会写几句文章,动不动在来点病,整天冷冷的,清高的不可一世,你还真栽她这清高上面了……” “袁书培!”林浩森断然喝住,“别再说了,背后这样是说一个女生,你好意思!” “你就护着她吧!真不赖人说重色轻友,我算看清楚了,你真这德行!”袁书培住口,加上这两句愤愤走人。 颓然靠在椅子上,林浩森,林浩森心里的伤让袁书培以这样赤裸裸和直白的话晾在现实面前。自己到底在乎何素言学习好,那是她努力得到的,不是自己炫耀的资本;她的清高来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懦弱,是触发感情的契入点? 第23章 还是她的眼神,高二分班之后第一次下去找她,她眼里流露的那种孤独无依,对前途渺茫的无助眼神所激发出来的怜惜?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忽然前面走过来有个人,有一双和何素言很相似的眼睛,甚至是那种即使笑也隐着伤心的眼神,不禁恍惚,那人却已经走了过去,林浩森猛然醒悟过来,是坐在自己后面的杨舒。第五十三未来 初雪不期而遇,漫天飞舞着雪白的精灵,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白的地上歪歪斜斜,何素言在周韵身前身后地闹着,间或捧一捧雪吹散在空中。 “别疯了,小心一下子热了。冲了风头疼。”周韵笑脸盈盈地叮嘱。 “你想想这可是我们在这个高中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了。明年的冬天还不定在那里过呢,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分隔异地,连在一起都不可能的。”何素言歪着头说。 “言言,你真想第一年就走,假如,我是说假如,第一年我们失常没考好,你也会走吗?上了三年高中没有上一个好一点的学校,会甘心吗?”周韵幽幽地问。 “我一定要走,在复习班肯定是受不了的,你知道吗?窝在书堆里,看见的全是书,碰到的全是卷子,我都要发疯了,再过一年那样的日子,我都不敢想象我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的,所以只能现在努力再努力。”说到考学的话题,何素言停了下来,沉沉地说。 周韵看着皱着眉头的何素言:“你近来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吧?怎么说话这样坚决,仿佛什么追赶着你似的。” “没有啊,沈以成已经不写信了,林浩森虽然下来,不过差不多也被我气的不会再来了,想想自己都觉得过分,不想他上来就直和他说,干吗找人一起编谎话,周韵,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卑鄙?”何素言明白周韵所问何,便直接说了出来,,“不过管他呢,我们现在谁也管不了了。想想我们文科的升学率我都心虚,每年只有那么几个考上二本,真发愁!” “言言,有时候别太绝情,与人留退路就是与自己留退路,任何事情都不能一锤定音,不过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还记得我们在初二的约定吗?让我们现在拼一场,将来结果如何都无怨无悔。” “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的,一直断断续续在鼓舞着我,一想到,就好象你在身边给我打气一样。”何素言望着周韵。 走了一会,何素言忽然想到周韵刚在眼神流露出来的断然,仿佛要与什么决裂似的,便迟疑地开了口:“你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今天好象在表决心一样。和袁书培不在一班了,还联系吗?” “见面点头打招呼,很正常。”周韵轻松地说,“发现我们都挺笨的,麻烦事情还非找我们,呵呵!” “统统见鬼去吧!”何素言把手心搓的雪球往前面堆的一个雪人掷去,目标是雪人头顶恶作剧伸出来的一个角。 “别搞破坏了,人家辛辛苦苦堆的!”轴韵喊着追了上和同桌的冷战以为有了转机,实际上却是升级了。何素言闷闷地想到了狭路相逢,或许她曾经也是宠儿,网不久前亦是,只不明白自己碍着她什么了。早上来学离上课有一会才上课,林浩森来了。直觉令何素言抬起了头,扔了笔出去。第五十四章痛恨 何素言遇到不能决定的事情,很喜欢抓阄,三局两胜,林浩森知道这点。何素言告诉他前天晚上梦到了回家,昨天又梦到了姐姐:“难道抓阄的结果也违了天意?” “真够小迷信的,几天没好好管你,就胡思乱想到这份上。”林浩森笑着说。 “以大欺小,谁要你来管!”何素言猛然住口,前天才被同桌说处处耍小性子,这也算吗? 林浩森习惯地笑笑:“我不管谁管。” “你一练的成绩差不多,和第二名的分数拉的将近二十分。”林浩森提到刚过去的一练的成绩。 “恩,你怎么知道的,你们理科的我们这边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文科的?”何素言听着林浩森说成绩还这样清楚不禁问。 “你整天诸事不管不问的,恐怕你连你自己多少分都不清楚吧?文理科成绩都在楼道贴着,估计你还没看见?” 何素言被说中了,抚抚头发:“那倒是,现在是连自己考了多少都没弄清楚,自己还有加一二卷的分多麻烦,反正眼不见心不烦的。” “像你这样懒的也少见了。拜托走路的时候别视若无人似的,该关心关心除学习之外的事情,像报考指南该翻也得翻了。等报学的时候心里有个底。”林浩森提醒。 “早着呢。”何素言不以为然。 “别早了。都过一练了。过了年来日子就更快了。该想想了。”林浩森停顿一下说,“以后想去那里上学?这个应该想过吧。” “你呢?”骨子里的何素言始终想掌握全局,以权衡再做决定,便反问。 “湖南。”林浩森回答。 何素言心里一激灵,都向往浩淼的一带江水还有那一片细碎而灼灼的樱花?但是习惯与林浩森扭着分道扬镳,何素言抬头:“我想去上海。” “上海节奏太快了,压力太大,尤其对你们女孩子,我觉得还是湖南好一点,处在中间,去适应应该很快的。”林浩森笑着做比较,有点勉强,没有想到何素言说出的答案与自己预料中错的有点远。 “可是我觉得只有从最繁华最复杂的地方走过才能得到人性最终的平静,只有从人际关系最复杂,或者说是尔虞我诈的地方历练过才会彻底看透人事。'何素言辩道。 不同的想法不同的选择,一时的沉默。 “忽然在班里发现一个女生眼睛很像你……”林浩森说。 拦住话头,何素言结结实实地插进去一句:“忽然发现我和陈子林太有缘分了,不论在那里都能碰见,有时我自己跟自己打赌,在不可能的时间和地点也能见他,像上次他请假回家,晚上我在校园晃着,忽然想会碰到他,真见他从校门口推着车子走了进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知道他请假?”林浩森突凹地问。 “恩。”何含糊地回答,其实只不过在早上打水的时候见他推车子出了校门,从中推测出来的,但着牙膏内的留有余地或许会更有效果,会斩断林浩森提旧事的念头。 “陈子林回家干吗?家里出事了吗?怎么那么着急回去?”何素言无比关切地由林浩森询问起陈子林来。 “我怎么知道,又不在一班,他回家又没有必要通知我。”对何的“变本加厉”,林浩森冷冷地说,“管自己都还来不及,还管别人,我吃饱了撑着了。” 何素言听出了口气里的不快,自己也扭过头不去看他。 “对了,薛亚楠要过生日了,毕竟也算你妹妹,有空上去跟她说说话,说到这,上次我过生日还收到了初中同学的信,没想她现在还记得我生日。”林浩森脸色缓和了许多说,“"奇+---書-----网-qisuu."也不知道从那里问到我地址的,拆信前还以为是重磅炸弹。没想只问了现在怎么样,小女生真逗。” “呵呵,有人关心总是好的,你认过的妹妹谁知道有多少,亚楠到底那天过生日?”何素言闻到浓浓的报复意味,但却笑着转移了话题,林浩森如此说,无非为了和自己前面坦言对陈子林所表现出的好感针锋相对,自己生气了岂不如人愿了。 林浩森讪讪地笑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是那天,只见她吵嚷着说是就这两天。”提杨舒被阻,说孟芳被不以为然,何素言占人先机,不肯退让一步。骨子里倔强在她身上若隐若现。 把一个人想的太神秘,便很容易地迷失了自己,与陈子林的邂逅继续着,何素言沉浸在这种书上才会有的机缘里,而林浩森的到来,何素言便抓住这块挡箭牌,在一个对自己好的男生面前大谈特谈对另外男生的好感无疑是利箭,何素言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撇开身边所有的纠葛,于是不顾后果地使用这拙劣的借口,说这些话的时候何素言从来不去看林浩森的眼睛,只顾让自己的笑更自然,让幸福的憧憬表现无遗,从而让林浩森生气,气到不再找自己,或者变换角色让同学以有事的理由给自己找理由中断谈话。从而证明同学所说的林浩森在自己这里并没有他们所以为的分量,以辟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或者是希望在同学眼中得到些许对自己不多事的肯定。 在栏杆上砸过的手还在隐隐地痛,何素言那溢于言表的快乐,与陈子林有关的快乐想让林浩森去砸何素言,砸碎她所以为的关于感情,关于缘分的想象,想把她砸醒砸碎,就不会再有那一句句刺在心里的话,可是转过身唯一能做的只有暗暗地砸栏杆,狠狠地砸栏杆,让自己痛让自己醒,把自己砸的稀烂。第五十五章新开始 “林浩森,上次考试的物理卷子最后一道题,就是那个阻力问题,不是只有一个方向的,怎么反方向也有,你有空跟我讲讲吗?” 第24章 后面的杨舒问。 林浩森扭头,杨舒正拿着卷子看着自己,碰上那双眼睛,那双熟悉的眼睛,何素言曾经浅笑的眼神就在眼前,那么一阵恍惚,那么一时心痛,林浩森微微地侧身,提笔在草稿纸上边画图边解说起来。之中杨舒抬头表示疑问的眼神,点头示意理解的眼神绝然高一时候的何素言,至最后看到问题解答完之后那种欣喜也与何素言看到灯泡亮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相似?林浩森的心在慢慢往下沉。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脸色不好,我这边还有开水,要不要倒一点喝,讲一道题把你累病了,我可担当不起。”杨舒关切地问。 “没事,出去冲了风。”林浩森竖竖衣服领子。 看到林浩森和杨舒有说有笑的,岳云舟拍拍袁书培:“这样的情形这两天经常见,这是怎么回事?” “让他分分心也好,现在小说不是看少了,卷子也做了,这样不是就好。林浩森挺开窍的,我那顿骂可没白骂,有什么放不下的,男子汉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无事一身轻!没事的,林浩森明白'黄昏恋'都玩不起,他不会糊涂到自掘坟墓的,大难终于过去了。”袁书培拍着岳云舟的肩膀感慨。 薛亚楠在不远处看着林浩森与杨舒讲题的情形,那笑声那神态都恢复了高一那个爱笑爱贫的林浩森,经历了事情都长大了,像自己,心已经被柔软的伤痛包裹成茧,已决定不去触碰,那么祝福所有的人都好吧,春天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而旧有的该埋葬在那个已经逝去的冬天,但愿现在的自己及他们都是明媚的,包括以后也是明媚的。 高考的气息越来越渗在春天的气息中,不经意间窗外的银杏树已舒展了扇形的叶片,繁繁盛盛向着天空,而真正的书山题海也窒息了一切倦怠的情绪,发卷子,做卷子,对答案,改卷子,马不停蹄。日子就在一行一行字间滑了过去,各自在各自的圈子忙着,展眼就到了二练。 考试之后站在五楼平台,满目青翠,给人以勃勃生机,充实的学习生活令林浩森从心底漾出笑意,触目看到曾经荒芜的河滩也一带葱绿,有多久没有去了?浮上心头一幅佶子: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你小子可真够厉害的,这么短时间就悄无声息地赶了上来,这才士别几日,就逼着让人刮目相看了。本来想着把你拉的远一点,没想你死缠着就跟上来了。不愧是林浩森。”袁书培课间对正在查卷子的林浩森捣了一拳,朋友为朋友的高兴实实在在显露在眉目之中。 “我也不是吃素的,小心下次我把你拉个十万八千里的。'林浩森也笑着说,”看你还龇牙咧嘴不!“ “你们都考的那么好,我在大后面,连划的二本线都没过,这都二练了。”杨舒从外面进来,见林袁二人有些伤神地说。 袁书培向林浩森示示眼神,林装做没有看见,袁无奈开口去出语惊人:“怕什么!林浩森是不会抛弃你的,不是,是不会不管你的。” 闻此有些明显的话,林浩森停了笑,却被袁书培笑着问:“是吧?林浩森,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 杨舒也笑了。林浩森确实是不令人讨厌的人。第五十六章和平 中午吃过饭,无意间走到贴着成绩表的地方,靠成绩支撑的自信,这样的思想根深蒂固。林浩森也免不了如此。习惯性地去看文科班前面的名次,却没有见何素言,林浩森有些着急往下看,在何素言后面有个惨白的85分,而那一栏是语文成绩。 “出了什么事情了?”林浩森心里一沉,其实对她的担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只随着繁忙的学习生活压在了心底。 “85分'何素言盯着那个惨红的分数,语文老师的话犹在耳边:”当时还以为只是二卷的分数,一看是作文跑题了,砸一次没有关系的,别太放心上,我们要的是最后一次高考。下去多练习练习议论文。“而作文卷子上的25分让何素言没有话说。转眼,一篇文章就化为一堆废纸静静地飘落在课桌下。 “何素言,你语文85分,怎么可能?你没找老师查查卷子,你砸也砸不到这分数啊。”刘静从外面有点惊讶地问何素言。 “真的,作文跑题了。”何素言极力想轻松说话,但脸部的僵硬却不允许,从来都是最喜欢的给自己打击。那篇文章唯一地写到了林浩森,却被无情地判了25分,或许是暗示,这感情只能得这么低的分数,并被判了个跑题,跑错了地方,碰错了人?想着在纸上漫无目的地划着,把错了的典型题裁下来粘到纠错本上,而那堆白蝴蝶却连被修正的机会都没有了。忽然觉得有人,抬头便碰见林浩森的笑脸,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何素言站起了身。 “怎么回事?”林浩森直接问。 “跑题了!”何素言抬头笑着说。 “怎么跑那么厉害,拿来我看看。”林浩森像哄小孩子的口气。 “撕了。” “你下手也忒快了吧?我该早来的,你的作文从来都是被撕毁的下场,好了,坏了,你都撕,什么时候改改,都是辛辛苦苦写出来的,要不以后你别撕,我帮你收着。”林浩森愣了一下旋及说。 “写什么了。老师也太没有情面了!”林浩森笑着替何“打抱不平”,“我还得了50多分呢。” “肯定是你们理科班的老师改的,冥顽不灵,食古不化。不写议论文就判跑题。”何素言不讲理地把一腔怒气洒在了别人身上。 “改改脾气,等过了高考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也不差啊!”林浩森就实际劝道。 身边有吃饭的人三三两两地回来。刘静走过的时候回头那有意无意地一瞥莫名让何素言生气,难道连一个人找自己说话的自由都没有,都被成绩名次压的喘不过气来,还得小心翼翼地防着出了他们的格,还有担心他们乱七八糟的话,随心任性的自己那里去了? “别撑着,有事情记得找我,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或你不想,不是还有周韵吗?你们不是一直都很谈的来吗?别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谁也不说。高三的压力都是自己压出来的。”林浩森说,照以往觉得何素言该烦了,便准备告辞了。 何素言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立,而林浩森是身边实实在在的,萌生出想多待一会的感情来。便说:“对了,我的们数学卷子一样吗?最后一道题来是卡在中间那步算不出来,老师说要用你们在高三讲的二次导数的知识,我们只讲了导数,用不上,你帮我看看?理科班高材生在这里站着,多好的资源不利用,岂不浪费了。” “恩,是不一样的。不过我看看吧,说不定能做出来。咱数学也说得过去的。”林浩森眉头抖了一下,但却习惯性地抚了鼻子答道。 “去教室吧,反正我同桌还没来,让你站着,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何素言破天荒地说,是第一次主动请林浩森到自己班的教室,正是吃饭的时候,所以教室的人相对较少,但也不乏惊讶的眼光,何素言迎了这目光走回了座位。 展开卷子,林浩森凝神看题,走过许多年后,何素言极力回想,才知道那是高三最后一次与林浩森的'和平',窗外绿意正浓,窗内日光浮动。自己这一举动将过往所有的努力摧毁,此后的反复无常对同学门的认为丝毫没有影响,人们都很喜欢事情向着多数人所想的路上发展,仅仅从某些细小的枝节就将这一以为一锤定音,而不管以后有多大的事实证据来推翻这一以为,人们津津乐道于自己的先知先觉,极自负地以为着自己的以为。第五十七章告别 如火如荼的三练过去。留言本便满天飞。写了这个眼前的又堆了另外一个。何素言什么也没要,留言本,毕业照片,既然要走过这一段,何必留些纪念,忘记是对过往最好的礼物,虽然有那么一句: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但这并不妨碍去忘记。毕业典礼结束的晚上,从吵闹的教室走出来,五月下旬的风很轻爽,校园在明亮的灯光下静静的伫立,忽然觉得什么都没有留下,这样就要离开了。 “素言。”子洁在后面轻轻叫了声,“我的留言你还没写。” “你还跟我要这个。”何素言笑着拉了子洁的手。 “毕业之后注定要分开的,我知道过了高中我们不会能这样在一起了。只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落在那里。”子洁的平静中透着消极,“我怕见不到你会记不起你的脸,看着你的字会让我有点安慰。” “子洁。”何素言忽然涌出了泪,“真没出息,刚在晚会上都没哭,这会被你惹哭了。子洁,看着校园的景色,我们来了又走,凭只言片语又能留些什么。所以我什么也不要,留言,毕业照片,统统不要,这样没有记忆牵绊,在新的生活里我们能笑着开始,回忆不美好,当回忆有缺憾时,加重的只是失望。把回忆留在回忆里。 第25章 我们真的负担不了太多。” 不远处,浮现父母疲惫但闪现期冀的眼睛,闪过在窘迫之下的家,那始终有火药味的气氛,每天三班倒的姐姐。何素言摇头让泪落了下来,却发现无处安放。 林浩森的留言何素言写了。岳云舟捎过来的是粉色的纸,何素言让换了张蓝色的。写好的留言被来找自己的周韵在无意中看到。 “言言,你实话告诉我,在高中林浩森在你心里到底排到什么位置?”周韵问。 何素言浅浅地笑:“排在所有人之后。” “你肯定是这样?”周韵不相信地问,“你能一直这样认为,这样肯定,不会动摇?” 何素言愣了一下,但决绝的性格令她点了点头:“所有人之后。”但是逃不过逆序他却是第一,莫大的讽刺。 不知道这是林浩森第几次上来。 “不要再说同样的话,都不是理由。”林浩森先声夺人,“听我说。” “从高一后半期到如今,或者更长的时间,你始终占着重要的位置。”单刀直入的让人有点不敢面对。 何素言无话可说,眼依旧望着远方,远处的山,远处的水。山是山,水是水。 “从高一到现在,我一直在里面挣扎,我想出来,可是我努力了,我出不来,想移情他人,在试过之后,我知道我也做不到。为什么要这样?”林浩森问。 何素言心颤了一下,自己本意并没有要伤他如此之深:“或许天注定我们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你真的太天真了,你相信一见钟情,相信不期而遇,你以为那是缘分,那只是巧合,太巧的巧合而已。如果算是缘分,我也给过你许多,高二那会我掐表看你几点几分出教室,几点几分去吃饭,几点几分回宿舍,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能经常跟你碰到,可你总是无动于衷……”林浩森郁郁问到。 “我没有那个福分,我们没有缘分……”何素言只能这样说。 “你太冷了。三年的感情只换来句无缘无份,我在里面陷着,至现在我才明白你永远只想做个局外人,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进去。你的执著,你的专一让我觉得钦佩也让我寒心。” “什么事情都说不准,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过了那些还是朋友。”何素眼说。 “是啊,朋友?多好。”林浩森转过头,不再看何素言,何素言明显感觉到这些。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林浩森伏身倚在栏杆上。 “别想太多了,我们都高三了。赶紧下去吃饭吧。”何素言劝道。 “今天的饭还吃的下吗?”林浩森扭头问。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惯常坐的桌子上不是他。 “你做的太绝了,太绝了,太绝了……”这样的话回响在耳边,有泪在眼里。第五十八章高考 走出考场,身上重负卸了下来,轻飘飘的让人有不踏实的感觉,六月的阳光轻啄在裸露的肌肤上,灼热的痛楚。这样一路走回宿舍,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的笑是否依旧,只是觉得许多模模糊糊的脸,兴高采烈的脸,灰心丧气的脸,舒展的脸,扭曲的脸,逃避是唯一的念头。黑暗的六月,阳光明媚的六月与此刻的自己无关,自己对自己说,傻孩子,我们不谈高考。 何素言回到宿舍,满屋狼籍的书本,随处飞的卷子,室友晓乐伏在床上低低地哭着,同学们劝着劝着也停了下来,陪着流泪,素言上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冲进了洗漱间。双手撑在洗脸池的边缘,抬头看镜子里的那个人,眼神迷茫,面容苍白,从心底涌上来的伤感冲破了喉咙,何素言掩口哭了起来,在狭小的洗漱间,在高考之后,在流水声中哭了起来。为什么?只想哭,把心底郁结的一切都哭出来;只想哭,让高考支撑的意志全然崩溃;只想哭,把自己强装的坚强卸下;只想哭,为出考场那一刻眩目的日光,轻飘的感觉。 黄昏的阳光透着金黄金黄的质感,和诗亚在操场背对着夕阳而坐,身后是拉的好长好长的背影,寂寞拉的好长好长,温馨也被拉的好长好长牢固地充盈在心里,高考之后短暂的轻松充斥在校园内外,身后是踢足球的一群人,熙攘吵闹,心却是平静的,经历了高考之后的云淡风清。 估分数那天,天淅沥地下着小雨,多了少了的分数一一裸露在面前,撑伞站在小花园,诗亚在无声的流泪,何素言轻轻地拥了她的肩膀,此刻任何劝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惟有这温热的手会让人心底有一丝安慰,何素言伸出了自己的手,却是冰凉的,怎么能给人温暖?报学校的时候,合着分数,小心翼翼,狠心不去看那些曾经的学校,只在所有的专业上都填上了中文,只希望有舍弃会有补偿。 宿舍空荡荡的床位,惨白地露着木质,碎了的酒瓶残留着高考之后发泄的痕迹,同学们一个一个的离去,同学感情被毕业撕扯的支离破碎,加上前途未卜。而这一切,这个学校已与自己无关,只想回家,收拾好的行装堆在脚边。何素言想去和周韵说声提前回家,并且也想知道她考的如何及报了那里的学校。走廊里都是收废品翻检剩下的东西,有人拉了桌子横在走道打扑克牌。何素言探头望了望周韵的宿舍,空无一人,转身却见了薛亚楠拎了脸盆出来接水。 “还没走?”何素言笑着问。 “不想回去,再待两天。”薛亚楠口气里却带着不想与人说话的语调。 “你见周韵她们都去那里了?我来找她,门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昨天听她们说呀去看老师。”薛亚楠端着盆子急欲走,何素言知趣地往边上斜了斜身子。无意间瞥见林浩森正坐在那里打牌,高考之后一直都没有见他,想知道林浩森考的如何,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林浩森抬眼也看到了何素言,正好一局终了,何素言走了两步说:“一会你帮我搬点东西,就到校门口,我一个人拿不了。” “好,那走吧!”林浩森扔了牌,说声:“你们接着玩。”便跟了何素言上楼,诗亚也在宿舍,刚看着何素言收拾东西,心里难受。见林浩森走了进来,便从书堆里站了起来。 “那些是你的?”林浩森问,环视着周围乱糟糟的东西,有些惊讶女生的发泄也如此彻底。 “这一堆书,还有那几堆。”何素言指着说了说,林浩森估量了一下,伏身抱起那箱书来,何素言,诗亚则拿了零零碎碎的东西跟在后面出了宿舍。 放下行李,林浩森回头仿佛是自嘲似地说:“这是不是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何素言拎着东西的手忽然重了好多,根本没想到林浩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利用价值?在林浩森心里,就一直以为何素言在利用他?何素言脑子里只空白地浮着这两句话,这话把过往的情分一笔勾销,林浩森的绝情一点也不逊于自己。 林浩森漠然地转身走人。 “你。”何素言鲠在喉咙口的话,却只喊出了一句。 “别再说什么朋友了,我回宿舍了。老师通知一会要开会。”林浩森径直地走开,看着背影远离,蓝色条纹的短袖,灰白色的裤子在一点点远离,何素言决然地转身,这样的错身而过,再见无期。第五十九章分离 唱完最后一次的班歌,已是泪眼朦胧,周韵在同学中走出了教室,再回首,已隔重天,高考已经在彼岸。路过曾经的高二七班,袁书培和高二时候的班主任迎面走了过来。 “是周韵。”老师远远地叫了声,“考的怎么样?报了那里的学校?怎么考试完了就忘了旧老师了。” “张老师,考的挺差劲的,报了外省的一个师范学校。现在就等通知了。“周韵挤了笑容走上前去。 “第一年考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我见了你们的成绩,都快到一本线了。能走就走,再说女生读了师范也稳定,将来也好找男朋友的。”老师在毕业了的学生面前开起了玩笑。 “老师也说这样的话,好象女孩子就只适合师范,医学,护理之类的学校,幸好我报学的时候没有找你帮我看,要不我以后一定要和医院打交道的,我们师母可不就在县医院上班。”周韵也笑着说。 “对了,袁书培,你怎么样?”周韵觉得不和袁说话有点不好,便问一直在边上笑着沉默的袁书培。 “还行,随便找了两个学校报上,碰碰运气。”袁书培搔了搔短短的头发说。 老师在边上说道:“我看他考的不错,帮他找了几个军校,都挺不错的。以后出来可直接就带军衔的。” 躁热而漫长的假期,知了拼了命地在树上叫着,给岑寂的小院凭添了几分烦躁。 “言言,醒醒,做梦了。”是母亲温和的叫声,何素言慢慢地睁开眼睛,枕头却是濡湿的,“别怕,怎么了?” “妈,我不要复习,我不复习,我们不复习好不好,我要走,再不好我也去。”何素言睁着眼睛说,泪径直地滑落。 第26章 桌子上散乱地放着青海师范大学的通知书,鲜红的颜色灼的人眼发涩。屋里的风扇嗡嗡响着,灯光昏暗惨白。 母亲柔声地说:“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门,一下子跑那么远,爸妈谁放的下心,再说你们老师说那里对身体也不好,养你们这么大,妈不管别的,就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你姐姐初中毕业那么小就出去了,妈担心怕了,听你们老师的话,咱再读一年……” 假期之中,在走与留的煎熬中,开始想起高中的事情,惟有陷在回忆里才能逃避一会现实,开始是一小会儿,接着是一小时,二小时,再接着就是整天整天地想,而林浩森的影子却延伸的那里都是.所有的所有,高中的所有都与他有关,何素言抱着找不到他踪迹的日记本,无奈地对自己说,因为放在心上习惯了,还是习惯了才放心上?三年的转变,会让他以为是自己的任性?第六十章分手 而林浩森却在忙着告别。明天他要来。 “他来是成功者对失败者的嘲讽。”何素言开玩笑地对薛亚楠说。 “他猜的真准,想你一定会这样想,还犹豫要不要来呢。可他还是决定要来的,毕竟这里还有值得他挂念的人。”薛亚楠如斯说。 何素言怔住了。泪倏然涌在眼里,拼了命地咽了下去:“我说着玩的,我们都不是失败者,只是注定上重点的命。” 四节课,一节一节地过去了。 向家里打电话没有人接,想必是没人,闷闷地回教室。后面有人叫。是薛亚楠。 “你去那里?”亚楠带着疑惑的口气问。 “回宿舍,一会去吃饭。”何素言说。 “你怎么忘了?林浩森今天要来的。” “那他不是还没有来吗?”何素言有点赌气地说。 “已经来了。在理科班那边,你一会就过来吧。” 迎眼看到林浩森,剪短的头发,成熟了许多,灰绿的短袖,因为天热,把短袖也卷到肩上,仿佛昨天刚见过一样,谁知道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是两个月的时光,奇-書∧網两个月的未曾谋面,两个月的杳无音信。 林浩森在看自己,何素言扭开了头,伸手攀住了薛亚楠的胳膊,腿有些发软,头有些隐隐地痛。 “聊够了吗?好了,我们该去吃饭了。”林浩森笑着用溺爱的眼神看着何素言和薛亚楠,真正的平等了。何素言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一路上走在熟悉的路上,何素言和薛亚楠在前面,林浩森和他的一个同学在后面。只听的见彼此很轻的说话声。 坐在饭店内,何素言从对面的大镜子里面看了一下,还好,还在笑着,就好。 林浩森端了饭来到何素言和薛亚楠这张桌子上:“这恐怕是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吧?” 眼前的面条越来越多,入口也涩了不少,何素言低头把泪咽了下去,抬头却又笑了,却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数着面条入口。 “怎么了?”林浩森问。 “我吃不下了。”何素言说。 “真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林浩森脸色也沉了一下说。 望着剩下的面条,亚楠脸上有一丝苦笑,或许一切真如自己所想的,何素言的心颤了一下。 栏杆旁边,何素言看着灼灼繁繁的花草,心里堵的难受,林浩森从那边递过来关切的眼神。从林浩森来到现在,何素言甚至不敢看他的眼。因为所有的猜测在煎熬着自己,在纠缠着自己。 “出去遛车好不好?”何素言做了提议,中午一点多,七月的天,外面正热。 “好。”林浩森一口答应。 骑上车子,迎面风,淤积的闷有些许的释放。 “你女孩子骑车挺疯的。”林浩森笑着说。 教室里,薛亚楠说出去一下。何素言和林浩森要出去转转。好久没有这样走在一起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何素言侧面看林浩森,还是老样子。 “我要说的都不必说了,你也都知道,不必我再罗嗦一遍的。”林浩森笑着说。 “再说一遍有什么,以后要你说还找不到对象了呢。”何素言忽然生发出很重的依恋之情。与此刻的心境有关,与过往的习惯有关。 是林何第二次来到学校的花园,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来着一次,该见的人都见了,就轻松地走了。”林浩森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面说。 何素言听的出话,所有的猜测都成真了,除了笑自己之外,还能如何。抬头说:“也是真的,该见的都见了,就了无牵挂地走了,态度极明朗,极好。” “不是了无牵挂,看你现在,我就很担心。” “一直都这样,不也过来了吗?”何素言心里陡然一沉。 “可是在远处,我会担心的。”林浩森轻轻地说。 “已经无所谓了。”笑在脸上,痛在心上。何素言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 “我记得最深是高二分班,我说要把高一的事情都忘掉,你当时问了一句:什么都忘掉吗?我的心里很难受,但是也很高兴,特别是当时你眼里有凄婉的近似绝望的神色让我突然有种要保护你的想法,我抓住这希望一直走在你身边。因为觉得你一直是一个人,表面很坚强,其实是软弱。”林浩森说。 “或许当时是一个人在文科,接受不了。”何素言的倔强始终支撑自己的自尊。 …… “你知道亚楠对我是在高二,当时我自己都很惊讶,你却表现的好象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一点都惊讶。”林浩森说。 “我早就觉到的了,在高一的时候就觉得了。只没想我们三个人关系会搞的这么复杂。”何素言说。 “你怎么知道的?你向来是对不关自己的事情是不管不问的。” “女生直觉往往很准。”何素言也笑自己这样的直觉。 “确实,我有过其他,初中的事情,是自己太小了。高一高二全是你,高三不全是你,高三我和一个女生谈过很短的时间,原因是她那双眼睛,现在唯一能想起的也只有那双眼了,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以为那是你,很像你。心放在你身上,我对谁都无感觉。”林浩森说,是为着告别的缘故,能这样毫无顾及地说出,何素言为他这样的话有些许安慰,但随即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 “可你毕竟进去过。”何素言维持着笑说。 “为了转移对你的感情而进去的,但我失败了。高二曾经为了你而学习,但高三却很少了。”林浩森抬眼看在身边的柳树。 “因为你已经不那么看重我了。”何素言想与其让林浩森把这猜测残酷地说出来,不如自己坦言。 …… “在笔友的信中自以为是地走了三年,走过去才发觉自己一无所有,痛失之后才知道珍惜。”何素言从来不说自己后悔某些事,因为始终觉得后悔无用,但是还是将这样的话说了出来,踩着自尊说出这样的话,何素言说不清楚心里的难受。 “过去就过去了,何必再提。”林浩森这样说。 “是啊,过去就是过去了。谁也改变不了。”二个月的思索让何素言翻然醒悟,又开始痛彻心肺。 “原本以为这个学校已经没有什么了,除了几个朋友之外,但如今看来,得重新交割了。”林浩森沉沉地扶了边上的栏杆说。 “你想去南方,为什么不再努力一年?”话刚出口,何素言便觉得好笑,“想来这话挺可笑的,你怎么可能再回来了。” “怎么不可能,你再说一会,我恐怕就会回来了,你的感染力向来是厉害的。就我个人,我会复习,但今年这样已经不错了。” “是啊,早逃离一年是一年。”何素言自嘲地说,自己却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都没有。 “我没有要逃离。”林浩森很肯定地说。 “三年走过了发觉是昏暗,我在高二预言了我的高三,高二在日记里这样写过,我的高三会是在泪水中浸润过的。我轻易地预言了自己,所以如今我不敢对我的高四有任何的感想,随便一点的过就好。”何素言说。 “不要这样想,我在那边会担心的。”林浩森皱着眉头说。 “这已经是第二次这样说了,你烦不烦啊。”何素言开玩笑说。 “我走以后谁还会对你这样说?”是反问。 何素言怔住了。三年走过去,除了梦破碎之外,自己得到了什么,轻易地将林浩森坚决地拒之心外,只为着自己永远难以释然的心情。 “若当……”何素言突然害怕自己这样的话出口,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 “我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若我,亚楠,那个女孩及校外的鸽子,都在你面前,你会怎么选择?” 第27章 “四个人?……我谁都不会选,我谁也不想得罪。”林浩森笑着说。 “态度极明朗,做选择也权衡利弊,终归是学理科的。遇事情分析的极清楚。”何素言带着一丝的冷意说。 “我不想再去追究过去的事情……”林浩森只是这样喃喃地说,“她们三个抵不过你一个人,但是……,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原因的。” “我知道,我伤你太深了,你这样是必然。”何素言只轻轻地说。第六十一章告别 雨顺着头发丝滑进脖子里,冷飕飕的。蓦然,何素言觉得是上天在抚慰自己。天雨心雨,不失是上天的垂怜了。 林浩森的声音传来,夹着一丝睡意或烦意,只说是信号不好,要到院子里面接电话,接着便是磕磕绊绊的声音,何素言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带着忐忑不安的嫌疑。 “喂,怎么了?”林浩森问。 “明天,明天不是要走吗?一帆风顺吧。”何素言知道只有这样说才“冠冕堂皇”,只有这样才沿袭了平常两个人的习惯,只有这样才让一切还是一切,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有这样才能让现实于他于自己都是安妥的。 “哦。”只简短地答道。 一阵寂静。 “对了,那天的事情,我……不说了,什么事情都说不准的,等我过年回来的时候再说。”林浩森在那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地说。 “好,那我挂了。”何素言挂了电话,倚在电话亭上,雨一点一点地飘向自己,一丝一丝地将人浸润,不留任何余地。林浩森是如斯明了的人,所以他选择了缄默,以这样的态度告诉了自己他的选择,记不得的便是假的,于自己能做的选择便只有忘却了。 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周韵在黑暗中坐了起来,行李就在椅子上放着,母亲欲哭的眼睛就在眼前,而明天要去的是未知的地方,加上难测的未来。袁书培如愿以常,何素言撕了通知书,许乐明复读。自己在异地的日子不可测,何素言在高中的日子却是意料之中的,已经不是结果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走过去的问题了。而林浩森仿佛走了去了南方的一所高校,从言言断断续续的话中,周韵敏感地感到,经过了三年,何素言对林浩森的依靠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而不管之中何素言如何的变化,这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这无疑成为何素言软弱的根结。 “叮铃铃——”客厅的电话声在夜里尤显刺耳,接着是母亲绊索着下床的声音。 “韵儿,电话,你同学的。”母亲在客厅叫道。 “我的?”周韵翻身起床,有点不敢相信,这么晚了,有谁会打电话。从母亲手里接过电话,母亲眼里疑惑的眼神让周韵有点不解了。 “是我。袁书培!”那边传来袁书培的声音,很嘈杂的乐声是背景。 “没想到啊。这么晚了。有事情吗?”周韵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平静地问。边上母亲还在,周韵撒娇道,“妈,你睡去吧,我一个同学。” “没……没事,那个许乐明说你明天要走了,怎么走也不跟老同学打声招呼啊。”袁书培明显喝了酒,声音都有点打颤。 “去的也不远,在学校和同学们都打好招呼了。”周韵知道已经到结局了。便不愿意多说什么,“你怎么还没休息啊,什么时间走啊。” “明天。同学们都还在玩,去学校也不用拿行李,就出来玩了。” “坐车挺辛苦的,早点休息!”周韵要挂电话。 “恩?”那边袁书培没想到周韵这么说,“那好,希望到学校一切顺利!” “你也一样!”挂了电话,四周岑寂如潮水涌了过来。第六十二章复读 分手那天,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哭了,笑了,握手了,拥抱了,流泪了,风干了,然后再见到了。何素言送走周韵他们各奔东西,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离别,没有想过是他们走自己留,并不是何素言所希望的东西南北各分散,那种泪眼中浸润着欢乐的离别。 坐回曾经的教室,身边是诗亚,同样的校园,曾经的班级,熟悉的面孔,可心境却不可遏止地蒙上一层灰尘,细微的,却是拂拭不去的。循着旧有的路一成不变地走着,却有着落后的孤独的感觉。 “何素言,还好吧?”送作业的何素言进办公室便撞见了陈子林,戴了眼镜的陈子林微微含笑地问,他的笑让何素言想到了另外的人,另外的笑。 “是你,也来交作业。差不多了,你呢?” “都怕你转不了这个弯的,不过想想现在的留是为了将来走的更好,像老师说的什么叫'痛快',就是先'痛'而后'快'。”陈子林开朗了许多,经过高考的洗礼,很多人都会得强大一点,可是何素言在复习班的日子只是煎熬,与语文老师脾气的不合,班主任动不动的教导,父母格外的关心都是无形的绳索,被绳索牵绊久了,何素言连挣脱的欲望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灰沮丧。 何素言一直觉得在自己和林浩森之间向来都是硬碰硬。自己扭着脾气和他分道扬镳已经成习惯了,心里明白他怎么想,而行动上就偏不怎样,让他时时以为自己和他是南辕北辙,三年之中,也只对他如此了,对笔友太坦诚,对周韵太坦白,而对他,总不想让他看到全部,就这样。在星期天何收拾好东西要回学校的时候,林浩森的电话还是来了,只喂了一声,林浩森在那边简短地说了句:“是我。”像平常一样。 林浩森告诉何素言知道何是昨天回来的,并且是中午回来的,前天下午没有回来。何奇怪,便问是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林浩森笑的说自己有办法知道就是了。 “是啊,简直废话嘛,你有那么多同学,随便打一个电话不就一清二楚了?我脑袋笨。”何素言开玩笑地说。 的确,在林浩森打遍所有的电话之后,信心百倍地以为何素言会主动给自己打过去,但是林浩森忘记了何素言向来不擅长给人惊喜。 同桌是个极开朗的男生,什么都问。 “你何必要这样自己逼自己独立呢?”他一次问。 “那为什么不独立呢?”何素言反问。知道独立很辛苦,尤其是女生,独立是建筑在孤独之上,犹如重重山林之中翘出的一角飞檐,恰似一枝斜逸的枝桠,欲给又止,是超脱,也是孤独,万事都错,万物皆空,既然从别人身上看得透,可是偏偏要放身其中,不甘心的想法。能够洒脱,但不能洒脱,能够明了,但是未必明了。 忽然有一天跟何素言说自己喜欢上邻班的一个女生,所以很烦。 何素言停了手中的笔:“这种事情怎么想来跟我说?” “从你眼里看的出你会有办法的。”同桌笑笑说,“真希望有你一半的冷静就好了。” “这个不难。”何素言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字递了过去。 “情冷意冷心冷?”同桌脸上有为难的表情。 “恩,其实早先还有两句。'随缘随分随便',何素言想到林浩森的第一封信,当时诗亚递给自己的时候心是充盈着欣喜的,但匆匆扫了一遍之后,代之以欣喜的便是从头到脚的彻骨冰凉。只短短的三个月,经历了短暂的人事,林浩森就不再是林浩森了,而是穿上了厚厚盔甲的林浩森,有凛冽的姿态,冷峻的眼神。自嘲地笑了笑,何素言忽然觉得把心压在虚无的希望上是多么可笑的事情。林浩森理智的头脑及他对何素言的了解把何这样的希望萌生之前就掐死了它生长的任何机会。人海中浮浮沉沉 ,谁会顾的了谁,谁又会把谁当真,林浩森说每句话都有自我保护的倾向,自己何尝不是? 大学的生活犹如吹出的七彩肥皂泡,在周韵,子洁等走了的人的来信中一一破碎。何素言不去想未来,不去以为憧憬美好会给自己动力,因为太多的希望会追随过来更多的失望,只想面对现实,将脚下一步一步走完,任时间把自己渡至命定的彼岸。 和语文老师的磕碰让何素言心里很过不去。周六下午和诗亚去超市买东西,陈旧,怀旧的歌声扑面而来,何素言想极力逃避林浩森的一切,可是林浩森无处不在,逃不了他的回忆。在林浩森远离之时,挽留一文不值。叶子终归要落,情终归要灭。 受了委屈无处说,接通电话,还未开口,林浩森在那边已经笑了:“是你。”看来很惊喜,“怎么会想到这时候打电话。这会儿该去睡觉的。” 何素言听这样的话,便说:“心烦,想找个人说会话了。” 在打电话中林浩森极容易叹气,叹息与叹息之间究竟能放下什么东西。 林浩森刚走的那段时间,时常打电话给何素言,九月天,手头写的小诗字还是温热的,可林浩森口里说出的那些温热的字眼却是冰的,何素言接电话冷的直发抖,林浩森在那边感受到了,便问怎么了,何素言只说是冷,受不了的冷。有咬牙切齿恨的嫌疑,其实是心冷。 第28章 一直害怕林浩森坦然叫自己名字那天,因为那句“素言”一出口,对声音如此敏感的何素言便知道林浩森心里的何素言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现实中的何素言,与林浩森无甚关系的何素言。终于明白了走与留的残酷,何素言原本以为可以抓得住的,却是最先舍自己而去,以为能放手的,放了手才觉得痛。 放年假,林浩森要来。何素言表面淡淡的,独自往教室走去的时候,心里劝慰自己,无事一身轻,上楼的时候踩空了一下,所幸没有摔交。与薛亚楠再见的时候,指尖碰碰指尖,会心一笑,彼此心里明了。第六十三章压力 诗亚成为另一个周韵,另一个子洁,在复习班的相扶相携中一路迎来又一年的五月。教室里的空气温热沉闷,晚饭没吃的何素言觉得格外的闷,便站了起来,讲台上老师在飞快地改着卷子,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书上的字有些模糊,忽然什么都都不到了看不到了,眼前一片黑暗。隐约有叫声,有桌椅拖动的声音,再看的见的时候便躺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面前是老师同学关切的面容。 “你觉得怎么样了?”诗亚拉了何素言的手问,“要不要喝点水?” 何素言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有点闷,怎么了?” “以后别这样吓人了,看把人都急的,何素言。”老师松了一口气说,“都回去吧,没事了让她在这里待会儿,再去挂点水就好了。” 同学们都出去了,诗亚没动身,老师看了看,没说什么。 “老师,要不要跟素言家里打个电话?”诗亚问。 “别打了,又闹的人仰马翻了。黑灯瞎火的家里人也是干着急。是压力太大了,可能营养也跟不上,何素言有胃病,还经常不去吃饭是不是?挂两瓶葡萄糖,以后多注意就是了,你说你。何素言,每年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还打头阵。”老师呵呵地笑着说,教了这么多年的复习班怎会不知道这些。 “老师,你还说我。你试试晕了会怎么样。谁想争这个头阵啊。”何素言勉强说笑。 “好了,能还嘴了。现在身上有力气吗?我们去医务室?”老师扶了何素言软软的身子,示意诗亚扶着另一只胳膊。 病好之后,何素言在诗亚的“压迫”下很按时地去吃饭,五月的一天,听着伤感的歌,直抵人心,忽然有种很强的想给林浩森打电话的感觉,听听他的声音,听听他的叹息,感受他由电话传来的气息,但为着残留的自尊,也为了上午看到薛亚楠尴尬的眼神,一切还是一劳永逸地恢复成原样为好。第六十四章旧好 来大学将近一年了,已经习惯了宿舍——教室——图书馆的日子。周韵抱着书走在五月的青草香里,刚刚修剪过的青草弥散出饱和清爽的气息。白色的长衣,红色的短外套及脚上的靴子,在新的环境里,周韵迅速地融入,蜕变,何素言一样,安静的外表有渴望变换无常的欲望,只有反复的变化才能缓解自己的固执,掩藏从始至终的执著。 启开电话,是袁书培的信息。在南方某所军校的他偶尔还眷顾曾经的老同学,口头上没过够的吵架瘾,还要在电话上续着。不过现在他的圈套已经套不住人了,跳出了那个圈,便极容易看清人事。袁书培是个喜欢玩闹的人,他想这样,周韵继续陪着。周韵把电话上另一则相似的信息转发过去,以牙还牙。 何素言的高考已经结束了,成绩不好不坏,打电话问的时候,何素言淡漠地说着不久后的路。周韵明白像她那样敏感脆弱的人再走高三一遭除了是煎熬别的什么都不是。qisuu奇书所幸底子在那里放着,成绩还行,惦在心里的事情放下了一些。 走到宿舍楼下,忽然觉得边上站着的一个男生很面熟,周韵不由仔细瞅了两眼。心里还暗忖是谁,脚步却没停。 “周韵!”未料那男生叫了声,周韵回头,发愣。 “你可真够行,我,许了明。”那男生肩着书包走了上来,白色的衬衣,天蓝色的牛仔裤,整齐的碎发,仿佛有过去那个眯着眼睛笑的许乐明的一些影子,但他远在深圳,怎么会是眼前这个? “是你,来找同学?”周韵恢复了常态。 “不是,找你!”许乐明很直白地说,“给你发了那么多短信都石沉大海,打电话你也从来不接,我只好过来了,不欢迎?” “哦。”周韵想到那些意思很明了的短信,转了话题,“刚过来,吃过饭没有?怎么也算上老同学来,我可不敢怠慢的。” 坐在明净的餐馆,许乐明打量着一年未见的周韵,脸有点瘦削,但精神还好,眼神有点郁郁,头发已柔顺地垂在肩头。 桌上的菜许乐明点的,全是周韵喜欢吃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周韵夹了块茄子很随意地问。 “别忘了我们这一拨人吃了好几次散伙饭的。女生优先点菜,你总点这几样的。”许乐明呵呵笑开了,“要我不记得都难了。” 一阵酸楚涌上了喉咙,在外吃饭,多了,少了,咸了,淡了,有谁会关心自己喜欢吃什么,那些东西都被自己一口一口咽下了,况味只有自己知道。有谁会扶了筷子真诚地劝自己,泪要涌了出来,周韵胡乱揉了张纸巾。 “辣椒放多了,被呛了。” 夜幕下的操场晚风轻轻,无数次独自晃荡过的操场依旧,夜空中下弦月浅浅,这是一个美好而温情的夜晚。 “我知道袁书培的事情,也知道在高中的其他人,但是他是他,我是我。为了顾全面子放弃感情,我觉得做不到,我也知道在周围对你好的人当中,你对袁说培的印象应该是最好的,但是,你们现在还联系吗?”许乐明开口了。 “偶尔吧,发信息吵架。”周韵坦白地说。 “他骨子里有点不安分?” “是的。” “可是你要的是安定。” “也是。” “如果我想给你这份安定,你肯接受吗?”许乐明迂回主题,“虽然我知道自己可能资格不够,但我还是想说出来。” “感情与资格无关,你知道我还记得袁书培,还提这个,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周韵抬头问。 “那是我的事,我只问你肯接受我给的安定吗?”许乐明理科生的单刀直入全然表现出来,“我来只想你给个明确的答复。” “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只想寂寞的时候有人陪,难过的时候有人安慰,想哭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靠靠,你我离这么远的距离,这些你能给我吗?”周韵幽幽地问。 许乐明有点惊讶地说:“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坚强的女生,从来都不说自己软弱过。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你才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女生。” 周韵忽然想哭,一直喜欢自强的自己,却无奈地发现这倒成了自己的一个弱点。在大学戴了一年的面具:时刻微笑,拼命地笑,可脱不了悲伤的底子,终于明白何素言所说过的笑的脸都僵硬是什么感觉。却轻易地被许乐明的话给卸了下来,“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 “答应,只有开始新的才会彻底抛开旧有的。这是我的忠告,虽然有点自私。”许乐明盯着周韵的眼睛说,“是不是觉得我像个救世主?” 周韵笑了,反问:“不过你觉得除了接受你的忠告,我还有其他选择吗?”第六十五章结果 通知书已经下来了。是北方一所不好不坏的学校,专业是法律,一直希望去南方,一直希望读中文系,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南辕北辙,还不及人转弯,前路就已经在脚下了。陈子林在家里是老大,没有出省,诗亚亦留在省内学经济,崔忆伟复习了一年上了外省的二本,薛亚楠却是同何素言考上来临近的学校,专业是化学。当看到自己和薛亚楠同样的分数时,何素言想到了平等,在某个人心里的平等,在某种结果上的平等。当感情变的模糊不清时,同性之间的友谊总会迅速地占了上风,况且何薛本来关系不坏。 捏着薄薄的通知书,何素言掂不出任何的分量,只是林浩森无论如何,终于逃离了那个学校,那个被回忆窒息的学校,并且你我南北相隔,遥遥千里。 入学军训,套上肥肥大大的军装,何素言觉得心猛地被扎了一下,橄榄绿的军装成为一种灼热的伤痛,贴在皮肤上,让人细微但深入地痛。思念的枝蔓如此的蔓延横生,将前行的日子牵绊的跌跌撞撞。何素言废了电话,停了写信,自己这一步必须自己来走,别人的扶持只能是杯水车薪。 在大学已经过了一年,刚来时的年轻气盛退去,不禁浮出人情世故的无限感慨来,大学就是缩影了的社会,而刚从高中过来的林浩森疲于应付,并且当时报学校时已经压了分数线,比自己高的人多了,从高中老师的宠爱中一下子跌到所谓的关系网中,不免有点焦头烂额,便颓废起来,放置已久的武侠小说重新拾了回来,沉浸在那些反复纠缠的情节中以期安静。 第29章 可是无法放下对父母的愧疚,可是对自己的消极也无能为力。何素言间或来封信,上了大一的她也在孤独和无助中彷徨,她的冷静和理智会引她走出来的,而信中所流露出来的感情确实隔膜的,假如之一切是在高中,该是另外一番景象,是自己已经不在乎她了?经过了那么长,为她高兴过,为她痛苦过,年少痴狂已自遥远了,何素言是个模糊的影子,有着忧郁眼神的影子。 “林浩森,你电话,是个女的。”室友诡秘地笑着把电话递给林浩森,“女的,不会是女朋友吧,你老实交代。” “现在只要是个女的打的,没有一个不被你们污蔑成为是女朋友的。”林浩森笑着接过来说。 “恩,是你。”林浩森低低地说了句。 “是我,在干吗?应该还没睡吧?你现在和亚楠还联系着吗?……”何素言站在窗口说话,夜色深沉如水,让人琢磨不透,却听的见那边有人在起哄:“林浩森,认了吧,是女朋友。” “去,去,都睡觉去。怎么都这么俗。是以前的女朋友了。”该是林浩森扭过头的呵斥声,那边吵闹声更大了,何素言一怔,觉得自己在干吗,为什么要找了让人笑话。 短短地问了两句,便匆匆地挂了电话,林浩森那句以前的女朋友让何素言加倍嘲笑自己,从高中到现在的虚名被林浩森一语卸了下来,是不是该很高兴?压在手头的信,何素言提笔回:浩森。以前下笔踯躅,不知道该怎样开头,如今已是这样,还有什么不好开头的。第六十六章观望幸福 放寒假回家的时候,应同学之邀去参加同学聚会,在临近末尾的时候意外地撞见了周韵和许乐明,黑色的羽绒服衬托的周韵更加的白皙,而边上的许乐明也一袭黑衣,何素言从心里赞这画面的和谐。何素言跑了过去,捉了周韵的胳膊便不再放下。周韵有点惊讶地看着何素言穿白色的高领毛衣,红色的外套,垂在肩头的长发因为奔跑的缘故而稍微的凌乱,周韵伸手何素言帮理头发。 “别看了,没办法,在家被我妈逼的。我妈说那有一个女孩子穿的像你那样,不是白的就黑的。说大过年的穿红色喜气。”何素言知道周韵想的便呵呵笑着解释。 许乐明被挤兑到了边上,手上拎着周韵的包,间或看周韵时眼里溢出的温情让何素言感慨,这幸福是如此的近在眼前,因为是周韵的,让何在格外的触目惊心中腾生出更多的安慰来:两个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好的。 “说我什么坏话呢?还嘀嘀咕咕不让我听。”许乐明笑着问,站在三尺之外,是周韵要求,何素言撺掇的。 “自然了。我要趁这个时候好好数落你的罪状,你也知道我在姐面前说话是极有分量的,所以要记得贿赂网,要不我一句话,我姐就飞了。”何素言开玩笑吓唬许乐明。 “这个我倒不担心。”许乐明乐呵呵地说。 “周韵,你该管管了,这会儿都这样嚣张了,以后还得了,不把你们家房子给揭了。”何素言便朝周韵嚷嚷道。 周韵只是笑。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妻管严多的是,只要是个人就怕老婆。”许乐明倒在边上接口了。 “看吧,丫头,这都不用管。”周韵顺了话望下说。 “丫头,这样就很好,身边的才是实在的。”周韵看着站在水边的许乐明说。想着他说要给自己的安定,一如既往的安定。 “你要停下来了?”何素言轻轻地问。 “或许是停下来的时候了。”周韵淡淡笑着说,“你和林浩森怎么样了?” “老死不相往来,我宁可这样也不要和他联系,假假地寒暄,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透顶。”何素言攀着周韵的胳膊说。 “你问过我:如果一份感情要你降低自尊去拥有,你会要吗?我当时说我不会,在那样的感情里,从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你当时也说,宁死你都不要,因为我们都是靠着自尊活着的人。”周韵看到何素言眼里的复杂忽然提到了两人旧有的谈话。 “姐,我的绝情好象离了我一样,好多的事情我都在犹豫。就像走到十字路口,面对着太多的岔路,都没有了方向。”何素言,“你们都不在身边,事情堵在心里。” “有舍才有得。你一直都在害怕失去,害怕到都不敢想去拥有。”周韵轻轻地叹气。第六十七章重逢 偶尔从同学那里知道沈以成所在上学的地方,当初复习那年沈所在高中有很多同学都转到了质量较好的何素言所在的学校。但沈以成没有,他的自尊和骄傲或许还有一点点何素言的原因,结果有点不如人意。何素言迟疑了一下,要了沈以成的电话号码,在栏杆边站了好久,打了过去,是愧疚之心在作祟?其实能有多大关系,有些我们以为的补偿,却并非是他人所想要的。 “喂,这个号没有在我电话上存,你是那位?”声音有点沉重,与想象中的差着距离,但何素言未与他见面,便只能接受这声音是沈以成。 “是沈以成吗?”何素言轻轻地问。 “是啊,你到底是那位?”沈以成问,声音里有点烦的感觉。 “算是你同学罢。”何素言压了心里的不舒服说。 “小学,初中,高中,有多少同学,猜不出来。别闹了,我要挂电话了。” “恩。”沈以成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就此挂了电话杳无音信还是告诉他姓名,何素言微微踌躇起来。 “敢打电话,名字都不敢说。”沈以成的声音有点僵硬。 “谁说的,我是何素言。”何素言被一激生气起来脱口而出。 “没想到,是你,现在还好吗?” …… “走了那么久,我终于还是走回去了。旧有的感情才让觉得安心。我不知道能走多远,但是我回头了……”诗亚的短信,何素言叹了口气,都是这样念旧的人,而念旧却是人生链上薄弱的一环,明知道是个软肋,人人都不可避免地要有。 周韵没有想到自己会答应许乐明,高中时说何素言的不现实却轮到了自己,异地恋。镜子里的自己有点苍白,昨天晚上做了噩梦,便至天明也没有睡着,眼睛四周肿肿的,半夜被惊醒,发信息给许乐明。 “乖,我明天去买个大狗狗寄给你,让你抱着睡觉,起来喝点水,然后什么也不要想,只想着我好好睡觉。”许乐明的信息亲切温和,可是有什么用,让心温暖一会,继续在冰冷中沉沦。周韵恨恨地扔了毛巾,抓了本英语书冲出了宿舍。 四月一日,班里组织活动去就近的河滩玩,何素言在室友的鼓动下也改了主意。一大清早,沈以成的信息就发了过来,何素言怕被人糊弄了,决定对今天所有人的信息电话置之不理,让电话自顾自地响了半天,又揿亮了铃声,把电池里的电全放了,沈以成的电话就打到了宿舍。 “干什么不回短信,都发了一早上了。”沈以成有些生气。 '今天什么日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任谁发我也是不会回的。“何素言笑着说,”被人糊弄是多糗的事情。“ “换块电板,我接着发信息,快点!”沈以成说完就挂了电话。 何素言便要看看他要干什么。找了块电板换上,一来一回地聊着没深没浅的事情,渐渐便扯到了旧事上,看着发过来的信息,重归旧好?何素言觉得玩笑开得太离谱了,但生性中好玩心被激发了出来,今天愚人节,绕圈子绕到底了,很爽快地答应,还过去两条很关切的信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有为处有还无。真假虚实,何素言在愚人节的庇护下统统地乱了规则。 旷寂的河滩,没有放起的风筝,迎风独立的萧寒,刻在沙滩上的名字,一波又一波的水浪将其冲刷,渐渐模糊,建筑在如此松懈的基础上,永远有多远,那有永远可言。至最终何林二字也磨灭干净。 隔天上网的时候碰见沈以成,看到沈以成那双与林浩森绝然不同的眼睛时,何素言打字的手指一下子冷到了心底,过往在头脑里纠缠,在呐喊,在拼命敲打负疚的心。 悲怆的泪水直直地滴在键盘上,打字的手在颤抖,何素言走出网吧,忽然发现阳光竟然像去年六月的阳光,脚下轻飘飘的,不知是怎么回到宿舍的。陡然失败,是的。何素言忽然明白二年赌的只是一口气,而忽然发现赌局无可挽回失败的结局让何素言在赌气支撑下的意志全然崩溃。何素言觉得自己任性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 “我不跟你赌气了,我长大了,我不想再玩了,我不想再胡闹了,我累了,我认输了,我放弃了,我该怎么办了?”发给林浩森的短信,何素言在空白之中唯一想到的只有姐姐和林浩森。姐姐停机,只有林浩森。 “累了就不要玩了,长大了就不要再胡闹了,爱惜自己!”林浩森的信息回的像个局外人。 何素言站在窗前,外面阳光很好,可是没有走出去的欲望,阳光一会就走,温暖不会长久,片刻的温暖只会让缅怀更加沉重,林浩森的信息与自己无什关系,网与自己的事情又有何关系。 第30章 自己发出的信息无非是自己对自己的侮辱。阳光落下了,听着不远处断断续续的歌声,何素言荡在校园里,该何去何从? 学校组织集训,从市区坐车回来的路上,收到何素言的信息,林浩森吓了一跳,从来冷静的何素言说出这样的话,这样沮丧的话,看惯了硬气的她,听惯了她不带感情的话,可是今天这样的话?出了什么事?急急地回了信息,没有办法猜测出了什么事情,顺着她的话安慰了两句,但是她的信息便没再回过来,车在路上颠簸,昨天在栏杆上撞伤的手,信息发的磕磕绊绊。在半路下了车,走在公路上接着发信息过去,等着何素言回信息。至晚上打电话过去竟然关机了。 晚上没睡好,撑着上了上午的课。何素言回宿舍,林浩森的电话打了过来,何素言接了电话,再说话想笑便再也笑不出来了,林浩森在那边低低地问着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太傻了,走了这么久,也错了这么久,明白了增加的只是伤心。”何素言想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过往太沉重了,这话出口自己都觉得只能苦笑了。 “是以前写信的那个又怎么了?欺负你了?”林浩森蓦然想到了。 “恩。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和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人,会答应?”何素言在这边冷冷地笑着说。 “没事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去。”林浩森极力想让何素言高兴起来,想起了以前说的玩笑话来。 “有谁会管?”何素言的话听了让人觉得好象什么都无所谓了。 …… 一个月的谎言,不,仅仅一天,林浩森连做梦的机会和时间都吝啬给,何素言明白曾经的任性在林浩森那里一文不值了。接下来的时间,林浩森会礼貌地发信息给何素言,那小心翼翼的话,甚至可以想象出来林浩森怕惊了何素言的小心翼翼,何素言心痛,却撑了不回信息。第六十八章再见无期 晚上在线上晃荡的时候,碰到了岳云舟,岳云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便直截了当地提到了林浩森,何素言淡淡地接口,问起林浩森近来的状况来。 “即使我不提,你早晚也会提到他的吧?”岳云舟的话,何素言有点不敢接口,因为提到的人事和过往有太大的牵涉。 何素言在事实面前低了下头,“恩,确实如你所说,即使你不提,我终归也要提到的,你该去学心理的。” “是身经百战,摸打滚爬出来了。”岳云舟的信息回的很快。 “我不知道他在那边到底遇见了什么事,碰见了什么人,只是他的情绪很低落,我不方便问,你有空的时候去劝劝啊。”何素言想到林浩森在说话中露出的情绪便迟疑地和岳云舟说。 “没事,我们一样,分得清楚轻重,只是一时悟不过来,任别人劝也是听不进去的。” “这倒像你们了,真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就不是林浩森和岳云舟了。”何素言想想他们在高中的事情便说。 “我们是独一无二的。” “有点骄傲了呵,不过你也该知道你们都是很危险的人,别人看了会想靠近你们,但是你们会不让,从来都让人猜不透你们下一步会走到那里,会怎么办。”何素言想一吐为快。 “有点了解我们啊,不差啊。”岳云舟为何素言这样的话而有点惊讶。 “我好歹也算你们同学啊。你们看来都有点不羁,甚至玩世不恭,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是没有碰到想在乎的人事,假如遇到了,你们便会从骨子里在乎。”何素言说,“看过<血色浪漫>了吧?” “很喜欢里面的钟跃民,简直是我的翻版。”岳云舟敲出呵呵两个字。 “现在还想着林浩森吗?” “偶尔了,我现在可是相当的理科生了。本来就理智,高中的我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何素言绕弯说着话。 “你丫,也就一周晓白了。”岳云舟说。 “呵呵,我倒希望自己是秦岭,不过你也不能轻易地肯定我不是高月啊。”何素言绕弯说表示自己的反抗。 “注定的。”岳云舟只说了这样一句。 “我的宿命论倒是派上用场了。” …… “你已经不在乎我了?”五月尚凉的夜晚,空寂的大道上,冷冷的上弦月,何素言在电话里很直接地和林浩森说。 “是感觉累了。”林浩森叹气,“现在不想提感情的事情。” “累了?”何素言轻声地重复。累了是什么感觉,如果不想谈感情就是累了,那么自己也累了,从复读那年就累了。出于私心,自己只想找个舒服的人靠靠,却没有想过走过的风景是极少有回过头的。 “是的。累了,随你怎么想了。我已经没有感觉了。”林浩森自觉何素言已经又恢复了旧有的冷静和理智便说,真实向来是直接而残酷的。 “那当时为什么提旧事?”何素言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你从来没有那样说过话,把我吓住了……”林浩森的口气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极不相干的事情。 “安抚政策?”何素言在电话里冷冷地插进去话。 那边是沉默,沉默,死一样的沉默。猜测到此为止。 “那我们算了吧,何必名不副实,挂个名牵了你也绊了我,与谁都是不好的。”何素言把做好的决定说了出来。 “随你了,要是有人烦你,你要是觉得不好处理,还可以拿我当挡箭牌的。”林浩森的话不带一点感情,却带着大义凛然,无私帮助的意味。何素言觉得自己的自尊都被践踏地一无是处了。 “那倒不必,至少我自己还处理的了。”何素言也换了冰冷的口气说话,“那没别的事情,我挂了,再见!” 挂电话之后的盲音仿佛过了好久,就像遗忘了一切那么久,然后是泪流,泪一滴一滴落在五月稀薄的空气里,没有一丝回音。 再见无期……第六章 留长的头发柔柔地搭在肩头,黑色的衣衫随风翻飞,何素言走在陌生的城市的路上,之前的记忆没有来龙去脉,形迹可疑,连自己都时时受骗,梦境真真假假,没完没了,矫柔造作,一文不值。忘记是一项浩繁的工程,却是一个人的事情,所以只有孤注一掷,以期置之死地而后生。 旧事在心头一遍遍滤过,剩下的只是淡淡的影子,看在眼里与想在心里是两种境界,将所有经过的,悲或喜,不悲或不喜的,再次触摸得清清楚楚,然后期待其在不远处的安宁和愉悦之中,年华流逝,梦过无痕亦无恨,流年如此,我们只好如此流年。 这心路没有尽头,青春,却永远地遗落在路上…… 借席慕容的诗相赠 青春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却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轻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的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全文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