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 第1章 《我的女友是小姐》之续集《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 作者:褐蜘蛛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前言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他们之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关糸,我一直困惑着...... 十二岁那年,那是很闷热的日子,人的身上就象抹了一层油,柳叶上的知了抡起粗壮的脖子鼓躁个没停.母亲在旁一边剁猪菜.一边唠叨我的头发都快长成鸡窝了.实在熬不过知了的鼓躁与母亲的碎嘴,我便拉上弟弟到桥头去理发. 我们镇上那个姓杨的剃头匠,其实我认识他,经常见他把放学路过他理发铺的孩子哄到他家里去,然后,用一小颗红糖或者冰糖啥的作诱饵,去换孩子的童子尿喝.据说童子尿可以健身,也可以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他喝尿,从不用杯子或者碗啥的,而是用嘴去衔着一只只嫩白的小雀雀直接饮用.有时候,他那张热嘴衔着的小雀雀一发硬,就屙不出尿来,急得小孩直哭.有一次他喝我的尿,刚喝了一口,他就嚷起来:"妈个逼,这p崽崽,人不大,这尿骚得下不了口!"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叫我.我在他眼里,就成了另类.而他在镇上人的眼里就一怪人.怪人身上一般都有神性. 那天,他在端详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象一位智者那样的断言:“这个p崽崽长大以后不得了,你看他,眉毛搭桥,不赌就嫖。” 从那以后,我的一生似乎就开始与女人有了没完没了的纠缠,更多的时侯更象是一场场的战争,为爱情,为仇恨,为欲火,为利益,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 在很多的日子里,我根本不敢去回眸那些"战争"留在心灵上的遗骸,它们躲在我身体最隐秘的地方,那里尸骨横陈,阴森恐怖,哀号不绝...... 我用写实的笔,记录下这一场场的"战争". 在湘妹和英子相继离开我之后,我陷入一种空前的迷惑之中,整日沉没在酒精的灼烧与女色的贪婪里不能自拔…… 直到某一天早上醒来,上厕所时发现撒尿非常困难、刺痛难耐的时侯,我才平生第一次很仔细的端详起我那条美丽的“人根”来。原本细白润滑的玉柱,此刻已萎迷不整,如一条肥虫般慵懒,出水孔红肿得如女人涂抹太厚胭脂的嘴唇,唇边还悬挂着一滴类似乳胶一样的浓液…… 在我确认自己患上性病之后,一种耻辱感横扫我的全身。一个视性爱江湖如履平地的豪客,竟被如此下着的病魔阴了一把。于是,我便急速的在大脑里搜索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然而,所经历过的那些女人的面孔,早已模糊,不知踪影。 那天,我就象那段时间所有的日子一样,除了酒吧,我似乎再也找不到别的去处。满桌上是散乱的酒瓶,我的头埋在酒瓶之间,透过酒瓶,昏浊的光影,舞池里所有的男女都如幻影一样,群魔乱舞,仿佛已经是世界的末日那样歇斯底里.酒精灼烧着我的胃,胃里有一种极酸的东西在涌动,而且很激情的刺激着我的喉管,让我的喉管在一收一紧间象要喷出一种东西来…… "哥皮,"这时,不知是一种幻觉,还是懵懵懂懂撞进一个很老套的故事,身后竟有一个听上去非常妖媚若狐仙的声音在叫我.我从酒瓶堆中抬起头来,滞重的眼皮很费劲的张开,方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位面若桃花的美女,手里拧着一只酒瓶,走着飘忽不定的仙步.她的声道象打了结一般,说:"一人喝闷酒多没意思,何不让妹儿我陪你喝一壶?嘻嘻" "喝个喘喘,老子凭那样要你陪?"在酒吧里,我极其厌恶这种老套的搭讪.没有创意的骗侃骗喝,我一般不愿理睬. "哥皮,你好有气质,我喜欢."说着,美女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然后一种香味掠过我的鼻腔.这种香味对于我来说,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我努力的回忆这种香味,竞让自己的酒意消退了一半,于是我这才开始打量起这女人来,她约二十四五岁,皮肤细腻若蝉翼,穿一件洁白的衬衣,衬衣的尺寸好象经过精心计算,让她的身材凹凸有致,线条流畅,领口处隐隐可见一线浅浅的乳沟.这样的细节处理,是极能捣碎男人的虚假面具,从而让裤裆处撑起雨伞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哥皮,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泡我.嘻嘻!"女人露出一脸的得意,顺手就抓起我桌上的酒瓶往自己杯里倒酒.然后,抬起酒杯就往嘴里灌.紧接着又吐了出来,说"这么冷的天气你竟然喝冰啤酒,我靠." 我指着我的两腿之间那玩意说:"这里有壶热的,你喝不喝?" 听了这话,那女人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双胸跳舞.就在这时,我倏地觉得我"人根"一阵针刺般骚痒,也许是酒精,抑或是那荡女的作用,再也许是女人身上那香水味与我曾经有过深刻的瓜葛,让它血流加速,炎症凸显. "哥皮,"女人一口灌下一瓶啤酒后,不知是喝得过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眼泪刷地下来了,然后,她趴在桌上大哭一阵之后,又抬起头一阵大笑,然后,抹去脸上的泪水,说:"我发誓,今天,我一定把自己送到第一个说爱我的男人的床上!" 不知是不是祖上积了大德,这天大的好事竟让我碰上,于是我急切的问:"谁是今天的幸运儿呢?" "还没有!"女人沮丧的说. "我看今天你可能没指望了,现在都深夜了."我故意调她说."再等等,如果实在没人说,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心愿吧!" 3 “哈哈哈,他妈的,长jb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醉意让女人那张可爱的脸由桃红到酱紫,于是说话也就开始没了把门的. "大姐,拜托,说话有点创意好不好,女人怎么都这样,一提男人就没底线的骂,"我极其鄙夷的回应女人说:"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离了那玩意,女人的肉锅就只能用来撒水或是洗手指头了." "有的男人那能耐,还不如老娘自己洗手指头来得爽." "我靠,那是你点子低,没遇上我这样的!"我吹牛皮装魁说道. "你真的很厉害?"女人对我的自我评估深表怀疑,问道:"连续作业的情况下,你能坚持多久?" "没有记过时,不过,我这样给你说吧,我和有的女人做过之后,她们对我的评价都说和药店里卖的国外著名品牌肉钻头差不多!"牛b吹到这里,我依然觉得不过瘾,而且不到位,于是,试图将牛b吹爆为止,说:"我再给你提供点数据你就清楚了.有资料显示,中国已婚女人中,有百分之八十强的女性一生都未得到过性高潮,这也就说,勉强达到过性高潮的女性仅为百分之二十,这是一个多么可卑可叹的数字,这个数字,记录的是中国男人的奇耻大辱.而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中国男人里终于诞生了我,能有幸与我有过一腿的女人,百分之九十达到高潮,由此可见,我为中国女性的那个百分之二十贡献了不少的百分点.所以,我的口号是:为中国女性的性福生活努力工作,并奋斗终生!" "啪,啪,啪,"我话音刚落,女人便击起掌来,随后,她从桌上拿起酒瓶樽上两个满杯说:"来,为我有幸认识中国为数不多的其中一头种男,干一杯!" 我得意之下,一仰脖,便把一大杯啤酒灌了下去.啤酒刚一下肚,我突然发现女人刚才的话里量词用得不对,什么叫"一头种男",这里面明显有侮辱我的意思.于是我义正严辞的反击道:"你可以侮辱我的性别,但请你别侮辱我的能力!"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侮辱我自己都不会侮辱你这种极品男人!"女人一见我有点上火,于是急忙解释,然后自己抬起桌上仅存的一瓶酒,说:"为了我的语无遮拦,郑重向哥皮你道歉,我罚自己把这瓶酒喝了。"说着,她愣是把一瓶酒喝了下去…… 看着满桌的空瓶,我突然意识到,我今天算是碰上一骗酒喝的了,桌上所剩的一多半酒,就被那女人东一杯西一杯的基本清盘,除了感叹这女人的酒量之外,我心下里自认晦气.加之,裤裆处此刻骚痒难忍,于是,我站起身来,唤来服务生,准备埋单离开。 服务生刚走到桌前,原以为已趴在酒桌上睡着的女人,头也不抬,说了一声:"记在华美公司帐下!" 一听她这一发话,服务生不声不响就离开了。 这一来,倒是把我懵在了那里……木讷了两分钟,我正准备抬脚走人。 突然,那女人又说:"你忘了说一句话!" "什么话?" "对我说:我爱你!"女人说了这话就站了起来,双手一下子吊在我的脖子上,一双被酒精灼烧得通红的眼睛盯着我说:"你今天休想懒帐,你必须说!" 当女人扑向我怀里的时侯,我又闻到了那种香味,这香味让我莫名的有种冲动,甚至让人有些不能自持…… 4 我一向色胆包天,在情色的战场上似乎还没有怯场的记录。但是,面对眼前这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女人,在她那咄咄逼人的浪眼之下,对于“我爱你”三个字还有点张不了嘴。在平时,通常情形下,让你上她的女人似乎都没有这样的要求,只要感觉对路,爱不爱无所谓。 第2章 如果你非要无事找事说爱她,她一定回敬你得巴巴实实的:“要做就专心做,闪了老娘的气,老娘今晚就让你抱起枕头睡素瞌睡!” “哈哈哈,”见我木讷不语,女人搂着我脖子的手松开来,随后一掌把我推开,说:“你他妈也是个拉稀的,靠!”言讫,从桌上提了她的皮包转身往酒吧外走,她显然已经醉了,走路划着八字……走出不到两步,一个踉跄就顺势摔在了地上。我一步窜了上去,想把她扶起来,她抬眼一看是我,又一掌将我推开,愤吼一声:“滚!”这一声,把我震懵在那里。 她试图再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站直又摔了下去……这一次,不管她怎样愤骂,我一把抱起她,她的双手不停的擂打我的胸,我始终紧紧的抱着她。就在我抱紧她的时侯,她身上的那种香水味又朝我袭来,这时,我有种吸食了迷药的感觉,嘴巴竟不由自主的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声:“我爱你。” 刚吐出这三字,我竟发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我爱操你!”只是,我把操字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喉管发出。 女人听到我竟然将“我爱你”说了两遍,擂打我的双手突然停了下来,用她那一双同样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着我问:“真的?” "真的。”我在心里回答的是想操她的那句话。 这时,女人才顺从的让我扶起她往酒吧门外走…… 刚走到酒吧泊车场,我正准确为她拦一辆的士,只见她从皮包里摸出一只汽车遥控,朝着泊车场一点,一辆红色宝马跑车的灯光便闪了起来。我靠,这女人是谁呀?这么阔绰,这么骚包? "会开车吗?"她问。 "会。" "走,去温泉宾馆!” 温泉宾馆在市郊,那是一个比较奢华的地方,四周青山环绕,林木苍翠,由于有一温泉而得名。这个地方不是我等人能去的,动辄数千上万的消费,只有达官商贾才能恣意进出。于是,也就成了他们泡妞、消闲的好地方。当这女人提出去温泉宾馆之后,一路上我心里都在犯嘀咕:也就普普通通的操你一下,你不至于要这样狠狠的敲我一竹杠吧? 到了宾馆,女人给了我一个房卡,说:“四个8,总统套房,你先洗洗,我马上来。”听女人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才咚地一声落了地。今天,总算捞到一回“青天白日”了,爽!我当时心下就是一阵窃喜。 但是,我喜得早了一点。我没想到的是,如此瘦弱的女人,一到了床上就陡然变成了一头母牛,一晚上折腾个没完……当我被彻底放倒在床上之后,她还远远没够,还让我把手也搭上…… 那晚,我睡得很沉。当我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但是,身旁的母牛还在呼呼入睡…… 我穿上衣服,正蹑手蹑脚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女人喊了一声:“回来!”我又急忙折了回来。女人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让我把她的皮包给她,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匝钱,扔在地毯上,咕咕噜噜说了一句:“拿着。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我靠,究竟是他妈谁操谁啊? 5 看着把我折腾了一宿、此刻睡的梦口水淌了一枕头的母牛,以及被她撒了一地的rmb,老子肚子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靠,我,李果,曾经在这弹丸之地多少算个人物,昨夜里居然被人当鸭子使了。与母牛在床上的肉搏战,我尽量固守着我的良知和善良,知道自己雀雀有问题,我始终坚持穿上雨衣,为了让她的叫声更接近母牛世界的天籁,我特意选择了一款带“齿轮”的,进退之间更显深刻。然而,我的善良竟遭遇如此沉重的打击,当时我掐死她的心都有...... 作为一个文明人,毕竟做不了杀人这种疯狂的事情,然而,那一股怒火憋得我一下子差不多跳了起来,一个鱼跃跳到了母牛身上,猛地撕掉了她的睡衣,双手狠狠的抓住了她的乳房,怂恿那条病虫以强大的火力,挺进大逼山......原本母牛正在睡梦当中,被我这一阵刀枪剑戟惊醒了不说,而且还傻愣愣的任我肆虐她的身体......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下子她那张漂亮的脸泛起红晕,完全进入了一种享受的境界,嘴里不停的一边呻吟一边说:“嗯,嗯,我喜欢这样!我喜欢这样!” 听到她的嘟囔,我的头就像被重重的击了一下,nnd,怒火非但没发出来,又给她提供了一次高质量的服务,这是我压根儿没想到的。然而,自己的身体在进入一种状态以后,就基本不受意志的控制,不把那口酸水吐出来,一下两下还停不了车...... 事完之后,我跳下床,抓起地上的rmb,砸在母牛的身上,说一声:“这一次,是老子操了你!”随后,穿上衣服,准备夺门而出。身后母牛又喊住我:“站住!老娘告诉你,这一次不是你操了我,而是你强奸了我,是你对我犯罪。” “哈哈”我以嘲弄的口吻说:“就算老子对你犯罪,也是让你安逸死了的犯罪。” “你对我犯罪,是事实;你让我爽死,也是事实。所以我决定不起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留下你的电话。” “我操你妈!” 说罢,我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然而,就在我走出宾馆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手机落在了房间的枕头下,我不禁叹谓:难道这是天意吗?此生我就真的会沦落为鸭?我仰天大叫一声:“天哪,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你为何对我如此残酷?” 6 手机掉在了宾馆,回不回去取我竟矛盾上了……一想起母牛在兴奋中那张不施粉黛、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以及那种歇斯底里的嚎叫,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并不错的女人,在进入一种极度亢奋状态的时候,便完全失去了美感,想起都不由自主的打恶心。 其实,我那方面的能力并不是我在酒吧里给母牛吹嘘的那么生猛,而是在她眼里把我视为鸭子之后,在我心里突然燃起一种怒火,激起一种为男人尊严由然而生的报复之念……这个时候的男人,便如面对一场战争,男性荷尔蒙骤然胀满全身,就象那种在战争中杀红眼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是我在所经历过的所有女人中从未产生过的,它让我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在巨烈痉挛,甚至不可遏制……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圆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扑上去与一个女人肉博,大有置她于死地、或者同归于尽的架势。然而,势如破竹、猛虎下山一番,竟让那女人躺在床上扎扎实实、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饱饭”,你杀戮得越猛烈,她越是欢喜不迭、呻呤入云……为此,我羞愧难当。我的这种羞愧,不是因为被我的智慧调侃了一把,也不是因为被我的怯弱玩弄了一回,而恰恰是因为我贱为男人!就在我刚一踏出宾馆的那一霎,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对女人出拳,不要用力过猛,再猛的拳头,前面永远只会是一坨稀泥在那儿等着你! 说心里话,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所经历的过程,纵然谈不上对我有多大伤害,至少是相当伤自尊的,当时的想法,就是尽快离开这个耻辱地。一个破手机,值不了几个钱,丢了就丢了。但是,转而一想,上面存储的近千个电话号码,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我工作、生活以及未来的全部线索。所以,我必须回到宾馆,必须再一次去面对那个母牛给我带来的恶心。 当母牛给我开门的时候,依然一丝不挂。见我重新回来,便说:“就知道你会回来!” “我手机掉这里了!”说着,我便去枕头下找我的手机。 “是这个吗?”母牛的手上正拿着我的手机,朝我晃晃,说。这时,我才发现母牛的胴体是相当惹火的,白皙细腻的皮肤,闪着润滑的光泽;丰满坚挺的乳房,象两个玩皮的孩子,随着她身躯的扭动而蹦跳活络,乳房上的两枚小樱桃,湿润,而且鲜艳欲滴……看到这里,我刚才极度烦躁的心绪才稍稍宽慰了些许,心想,被一头如此美丽的母牛蹂躏了一把,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对我刚才的言行,向你道歉。”在我接过手机之后,她说:“我昨天真把你看成酒吧里的鸭子了。正如你所说的,你确实很男人!” “很男人是指我的身体吧?” “包括你的性格,当然也指床上功夫,至少我还没碰上过这么强的。” “呵呵,”听母牛这么一说,我竟有些得意,于是我说:“吃了顿饱饭之后,夸夸我的功夫远比你丢几个臭钱我会有面子得多。” “我们做朋友吧?”女人向我伸出了一只手说。见这场景我突然想笑,世界格局亦是如此,一场“战争”之后,强势的一方,或者说得了便宜的一方,总是向战争的另一方伸出橄榄枝,这场战争就算是结束了。 我只是笑笑,并没有去握她伸过来的手,而是伸出一只指头去弹了弹她的两枚撩人撩人的樱桃……其实,我这是一个行为艺术作品,意思是:我对你的身体,比对你这个人感兴趣得多! 7 …… 在湘妹和英子相继离开我后的那个初秋时节,如果还有点什么值得记叙的人与事,大抵就该算我在前面章节里所描写的这件事了。这不过是我所经历的众多、在普通人看来相当离谱的事情中的一件,我之所以认为它是重要的,并把它记录下来,是因为它的发生影响了我后来的工作、生活以及情感,说得更甚一点,也影响了我的人生观、世界观…… 当时,我是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复杂心情离开了那家温泉宾馆。 第3章 走出宾馆的大堂,天上开始飘起了细雨,在贵阳这地方,只要一下雨,天气就会变得阴冷、晦涩,让人的心境也会变得迷茫起来。走在细雨里,雨水沾湿了我的头发、睫毛和脸颊,在一条空阔的路上我竟看不见一个同行或者逆行人,于是,我心里陡然有一种仿佛被什么抛弃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经升起,顷刻间便浸漫全身…… 这时,我竟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湘妹。在我和她分手的那天,天上也象这样飘着雨,细细的雨丝抚摸着脸颊,也抚摸着一种人们在这样的气候里特别容易产生的、敏感而且脆弱的心情……在事情过去很久之后,我似乎是把湘妹曾经走过的雨景又重新走了一回,同时,也把她那时的心情走了一回,于是,我发现我开始懂她了…… 风景和心情都可以重走,唯独时间不能。 ……我走在雨中,并不想躲避,偶尔有的士车从身旁缓缓驰过,我也无心伸手,我只想就这样在雨的背景下,没有目的、没有预谋,甚至没有思维的走下去……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十多分钟前存储下的、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当时,在她给我号码时曾经告诉了她的名字,但我并没有记下,而是以“母牛”的名字存入。 “我在十九楼上,一直看着你走在雨里,你的背影看上去很苍凉。”母牛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有磁性,也可以让人感到温暖。 “什么狗屁苍凉,操你之后没洗澡,我这是淋雨当冲凉。” “你骗不过女人的眼睛和直感,你伤心了。”她说,女人对于男人的猜测常常自以为是,这一点非常让人讨厌。 “要不要我来猜猜你的心思?你如此的关注我的离开,并如此长久的凝视我的背影,还在乎我离开时的心情,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爱上我了?” “呵呵,哥皮你好自信。就现在来说,我只能告诉你,我爱上你的弟弟了,哈哈。” “那就好,我这人一向很抠门儿,从不做买一送一的生意,操逼就是操逼,别管老子是什么心情。另外,我是粗人,和我说话少用他妈的什么‘苍凉’啊这样的酸词,老子听了阳痿!”我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我跟前,车玻璃放下,伸出一个女人的头来,那人头说:“怎么走在雨里也不躲躲?” 我抬头一看,足实吃惊不小。 8 自从那次在酒吧喝醉被人揍过之后,在记忆里似乎再也没有见过翟玲。冷不丁的突然撞见,而且是在晦涩的阴雨天,我的形象和情绪都特别阳痿的情形之下,恐怕再资深的演员也都无法掩饰那种尴尬和落泊。 “上车吧,去哪里我送你?”翟玲说。 我更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那样的状态下,平生第一次上了她的宝马。……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想这件事:那天,我为什么会上她的车,而且让她把我从温泉宾馆一直送到我家楼下?[奇qisuu.书]也许是那天那场永远无法抹去的阴雨,也许是那场阴雨下我突然产生了被什么全然抛弃的沮丧,再也许是眼前这位女人我曾经非常深刻的爱过,同时也非常深刻的恨过,正是这样的两个深刻,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眼前这位女人,对于我来说,永远不可能只是一个风吹来的过客那么轻描淡抹。 “你还这么荡着?”我上车之后,翟玲掉转车头往市区里开。她说:“你的公司办得怎么样了?” “公司早挂牌了,但是业务上不是很顺,毕竟广告这行当我还是第一次摸到。” “为什么不弄你熟悉的事做?”翟玲很诧异的问。 “当时,我答应过你老公,从他公司出来,绝不做他的竞争对手。尽管后来我和他之间发生过很多不愉快,但李果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翟玲的脸上,掠过一丝浅浅的笑,什么也没说。细雨依然在散乱的飘忽着,翟玲的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前方。挡风玻璃上,雨刮在无精打采的摇摆,看过去,城市的街景在一片迷蒙里,显得很虚幻,象个伧俗的梦境。 “翟玲,”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翟玲说:“你真的就不能告诉我一点英子的消息?” 翟玲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沉重下来,沉得和天气一样晦涩。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说话:“这句话,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不下一百次这样问我了。”这时,翟玲终于调过头来,看着我说:“李果,我回答的还是那句话奇#書*網收集整理,无论英子好与不好,她与你都已经没有关糸了,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更何况,在你当初给我借那笔钱时,你答应过不再追问这件事情。” 翟玲这话,把我堵在了那里。原本我只是想问问英子的情况,以此怔实一下我弟在南京火车站看见的那个疯女是不是英子,但翟玲如此一说,我就没能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而对于我来说,尽管每一次到南京,总是习惯性的会去南京火车站转转,但我在心里始终坚信英子一定幸福快乐的在那座名叫南京的城市生活着…… 余下的时间里,好象已经没有什么话题可以接着往下说,于是,车窗上那只雨刮的摇摆声就显得异常的刺耳……也许是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而滞重,翟玲把她旁边的那扇车窗玻璃开了一条缝,顿时,一缕风就掠过翟玲往我的方向吹。 这时,我突然闻到一种香味,一种非常熟悉的香水味!转瞬间,我便想起了在母牛身上闻到的那种味道…… “这么早,你去温泉宾馆干吗?”我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问她这句话。 “我表妹与表妹夫闹别扭,表妹一怒之下自己住到那里去了,我去劝劝她。” 以前就知道翟玲有个表妹夫在贵阳市是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实权人物,难道昨晚那母牛就是她表妹? tmd,这事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9 细雨仍在飘着,我站在街边,看着翟玲那辆红色的宝马车,象一团红色的光斑顷刻间便消失在忙乱的车流里…… 我突然觉得非常的困惑,难道上天注定此生我将与这个美丽的女人永远纠葛,难以扯清?我并不愿意去相信昨晚的母牛就是她的表妹,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尽管如此,我始终难以摆脱心中的那种忐忑。说白了,我并不是个可以随心所欲超脱尘世樊篱的高人,我毫无选择的必须寄生在这肮脏的城市里,吃着污水,呼吸着废气生存下去。所以,我并不愿去招惹那些可以在不动声色之间就能置我于死地的大人物…… 在以前,就曾不止一次听说过翟玲有个表妹夫,在这座弹丸的城市里可以呼风唤雨,而且,象田大林这种膀壮腿粗的人都畏惧他三分。 回到家里,我就象整个身体垮塌了一般,昨夜的那场激战使我的体力有些透支,再加上情绪里始终被一种阴霾罩着,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就再也动弹不得……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很费劲的就沙发上爬起来。刚把门打开,便冲进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满脸骚疙瘩的警察,向我出示了一张“逮捕证”,冷若冰块的说:“你涉嫌谋杀,你被逮捕了!” 我被这突如奇来的一幕给懵住了。这时,只见骚疙瘩从包里掏出手铐就往我双手上铐。我情急之下,推开两个警察,就往开着的窗户下跳……不知为何,我纵身跳出去之后,一直着不了地,就那样晕晕乎乎的荡在空中……一层一层的窗户从我的眼前滑过去……窗户间有很多人都在看着我笑,有母牛,有翟玲,有湘妹,有英子,有田大林,有杨军和他老婆…… “嘟嘟……,”一阵电话的叫声,把我弄醒了,我睁眼一看,自己并没飘着空中,而是还躺在沙发上。这个梦,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了,我却不想深究它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拿起手机一看,又是母牛打来的。 “你他妈的有性病吧?”母牛在电话里抓狂的说:“老娘下面现在痒死!” “你不把老子当鸭吗,我这是买一送一。哈哈哈” “你他妈还算男人吗?这样阴人。”母牛急抓抓的说:“你现在马上过来,带我去看病!”说完她便把电话挂了,完全象一个霸道婆。 “我靠,你当我什么啦,还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我说这句话时,她已经挂了电话。 也不知何故,重新躺在沙发上之后,便觉着心里发慌,也许是心里对母牛多少有点愧疚,也是对她的身份依然感到忐忑。躺了一会之后,还是按捺不住爬了起来,跑到卫生间冲了个澡,穿上衣服出门。刚走到楼口,房东喊住了我:“小李,你在家的啊?你到我家来一下。” 我跟上房东进了她家,她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给我,说:“昨天,一个头十岁的小孩让我转给你的,信封封着,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哪样?这两天你早出晚归的,一直没见着你。” 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两千块钱,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急切的问房东:“这小孩长得啥样?” 房东描述了小孩的长相之后说:“他丢下这东西后就急抓抓的跑了,我觉得这孩子好耍,还追出去,看他跑到街对面,原来有个二十多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在那等他。” 听了房东的话,我突然有一种血往头上涌的感觉……我知道,那是湘妹的儿子,他曾经从我这里偷走过两千块钱,并留下字条,说等他妈妈从监狱出来之后一定还我…… 10 从房东家出来,我掏出手机,在通讯目录里搜索湘妹曾经的好朋友刘彤的电话。 第4章 在湘妹失踪之后,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拔打过刘彤的电话,求她告诉我湘妹的下落,得到的回答始终是:“你就放过那可怜的女人吧,让她安宁的生活,不要再打扰她。”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也想,如果真让湘妹重新回到我的生活里,我与她之间会有结果吗?彼此之间还能回到曾经的状态吗?人的一生有很多的事情,只能回味却不能回首。也许正如刘彤所说,我和湘妹似乎都应该回到本属于自己的生活里,安安宁宁的活下去…… 拔通了刘彤的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我不相信是人机分离,我更愿意承认这是刘彤故意不接,因为她已经厌倦了我对湘妹下落的追问。我挂了电话之后,心里顿生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天上的雨已经停了,街边行道树上的树叶上还挂着水滴。天气还没有放晴的意思,阴霾的气息依然很重。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是母牛打来的,她的声音象咆哮:“你他妈的在给哪个女人打电话?打你电话一直占线!” 我一听她这话,就象汽油桶遭遇上了烟屁股,轰的一声火就上来了,我扯起嗓门说:“老子给谁打电话关你鸟事?我和你有关系吗?我靠。” “老娘看你吃了炸药,敢这样跟我说话!”母牛毫不示弱,在电话里也跟我撤起泼来:“本来我和你之间没有关糸,但是现在有关系了。” “什么关系?” “你他妈的把性病传染给了我,让我难受了,让我丢人了。” “你那是纯粹活该!你他妈花钱买乐,我们只是一场交易,你拿出点商业精神好不好,自认倒霉吧。” “你狗日的放屁!”母牛被我的调侃激怒了,说:“既然你说商业精神,那老娘告诉你,你他妈卖给我的是伪劣产品,老娘现在要行使质量追诉!” “哈哈,我亲爱的顾客大姐,本店所售商品一律不承诺三包服务。如果你还有什么话说,去找消费者协会说吧,我很忙,挂了。”说完,我把电话挂了。 刚一挂掉,她又打来了,打来一次我挂断一次,最后,她发来一条短信息:“凭老娘的能耐,会找到你个狗杂种的,到时候我会和你没完的!” 从家出来,原本是准备带她去朋友介绍的一个专治性病的小医院的,没想到被她一开始的几句话一激,竟就弄成了这般模样。这时,我又才想起关于她是不是翟玲的表妹这件事来……于是,我心下又开始忐忑。 “李果,你这是在和人谈生意啊?” 这时,有个声音在后面喊我。 11 我回头一看,是我大学同学加室友吴俊。此人在我的上部小说中提到过,就是老向我推销假春药那丫。大学毕业之后,他弄了个“性用品专卖店”,尽捣腾那些假肉锅、假肉棒啥的,竟也让他整出了名堂,连锁店开了一个又一个,是贵阳市这个行业的大亨,我称他假逼大款。 “我靠,”冷不丁一见那丫,我有几分欣喜,我有很长一段时日没见着他了,我说:“你个私儿还没死啊?” “老子有那么容易死吗,”丫的一拳打在我肩上,说:“祸害活千年。呵呵。” “你这个假逼大款,今天咋个跑这来啦?”我问。 “我在这新开了一个分店,刚开张,没事过来看看。”说着,丫的抓起我的手说:“走,好久没见,整两杯去,我的车就停在前面。” 今天实在是郁闷透了,总觉得天气与心情一样的压抑,真想整几杯活络一下。我没推迟,就随那丫的上了车。 “刚才我一直站在你身后,听你冲着电话吵架,怎么,销售出去的产品出质量问题啦?” 丫的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就随口附和道:“今天早上卖了一只鸭子给别人,谁知那鸭子患了梅毒,对方要退货。” “你不是在开广告公司吗?”丫的信以为真,诧异的说:“什么时候又捣腾起畜生了?哥们,你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那是那是。”我连连点头。 这时,正置下班高峰,街上车流非常拥堵,行车速度缓慢得让人想骂娘。车开到喷水池的时候,假逼大款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咋呼呼的说:“对了,我可以给你揽一笔很大的广告业务。” “是吗,说来听听。”对丫的这句话,我明显上了兴致。 他把车窗摇下来,用手指了指喷水池中心的环岛说:“你能不能把那地方搞定了?” “干什么?” “做一大型广告。” “我靠,你私儿不会是想在贵阳市的中心立一条大鸡巴吧?”我被丫的创意吓住了,真要弄一条巨大的肉棒立在那里,轰动效应自不必说,贵阳市长可能就得阳痿走人了。 “你他妈想哪去了?不是做我的产品广告,是一个国际服装名牌广告。别人就看上这地了,你如果能搞定,别人一年可以给你500万,怎么样?” 天,500万!我那破广告公司成立至今,50元的广告都没有做过一个,500万,那是啥感觉……我差不多有点晕了。自从离开田大林的公司以后,如此大额的款项对于我来说已经相当陌生了。然而,就晕了那么一小会之后,我突然觉得,那弄下那地儿一定不会是件容易的事。解放前,那地是国民党省主席周西成的铜象台,是贵阳市的象征。如今,又是新贵阳中心的中心,这样的地方,能让你用来作商业广告吗?要是能做,恐怕别人早盯上了。 “怎么,心里没底?”丫的看出了我脸上的难色,说道:“别人能出这么高的价码,肯定不会是白送给你。我给你指条路……” “什么路?” “去找翟玲,这块地据说在翟玲的表妹夫手上。” 12 “翟玲?你开什么jb国际玩笑。”我一听假逼大款吴俊给我指的那条路,我刚才还鼓胀着的兴致,一下子立刻蔫了菜。 自从上次答应翟玲不再以任何方式去纠缠英子,并获得五十万的借款之后,我心下里就真恨不能离她越远越好。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想在翟玲的眼皮下混出个人样来让她瞧瞧,后来才发现,我的一切努力和心思,不过就是一只被自己描绘得很炫美的肥皂泡,一针下去,渣渣都找不到一粒……记得从翟玲手上拿到那五十万借款的时候,她的眼神让我他妈的难受了很长时间,那感觉就象把自己的老娘给卖了。我知道什么叫卑贱,但我真没想到自己可以卑贱到如此程度! “哥们,还记着仇啊?”假逼大款慢吞吞的说:“不是我说你,过去的事就当一不小心被他妈蚊子咬了一口,吐泡口水擦擦就过去了。翟玲在贵阳的背景、势力你清楚,你一只小蛤蟆去跟她记什么仇啊,她高兴了瞄了一眼,要不高兴,她就当你是从跟前跑过的一条狗放的屁。你想想吧,就连她老公田大林的江山有多半都是靠着她挣下的,你他妈守着这样一尊菩萨不拜,还去记哪门子仇啊,更何况,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天大的仇都该消化得差不多了……” 说实话,假逼大款吴俊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不能说他没有道理,但我确实不想听,总觉得这样的说法让我很丢份,在精神上很阳痿。 “哥们,知道你是个好面子的人,”见我不哼声,丫的又铆上了说劲:“那面子值几个鸟钱?更何况在翟玲这样的人物面前丢一份子,不丢人。你为她出过扛头,蹲过牢子,丢下面子去求她,她不会不帮你……” “停车!”丫的话未说完,我朝他吼了一声:“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停车,让老子下去!” 吴俊见我动了肝火,敢忙收嘴说:“好好好,算我b话多,算我b话多。行不?” 假逼大款并没把车停下来。我见他收了声,也不再强迫他停车。这时,车已经驶过了拥堵路段,驶上了新添大道。 “其实,”沉默了很久之后,丫的终归没忍住,又开了口:“见你现在这样我是心痛,曾经那么优秀的商界奇才,如今竟沦落到去捣腾鸭子了,我真的想帮你。” “那好啊,既然想帮我,就给我想想其他的招!”我说:“比如,你给那位客户讲,让他们换个地界,价钱上少一点都成,我来搞惦这件事!” 假逼大款沉呤了一会儿,说:“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约一下,咱们就一起吃餐饭。我给你引见一下。” 说完,吴俊掏出手机,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对方竟同意在大雅园见面。 我一听见吴俊嘴里说出大雅园这三字,我心一下凉了。那是贵阳市比较高挡的酒楼,一餐普通的酒宴没有三四千下不来,以前在田大林公司的时候,这点小钱无所谓,如今我坐吃山空,再到这样的地方,那几乎就是吃血了。 兴许是假逼大款看出了我那一脸被吓出的菜色,笑了笑说:“别紧张,这单我埋!” 毕竟是为我的事让老同学来埋单,我自觉有几分尴尬,但又绝不想在场面丢这份,于是,我先入为主的调侃丫说:“我们这餐饭可不可以说是,卖假逼养真嘴。呵呵。” 在包房里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在两下敲门声之后,走进来一人,我定睛一看,差些没晕倒…… 13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这样的做人感慨,那就是:越是怕鬼,就越是让你碰见鬼。这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奇得就象你自己是上帝导演的一部离奇电影里的角色,永远不知道前面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在那候着你! 第5章 当假逼大款吴俊的那位朋友,从大雅园的包房推门而入的当口,我他妈简直呆了,我相信当时我的双眼瞳孔放大,一定形如牛卵……那不是母牛吗?奥迈嘎,上帝啊,你这是安排的哪一出啊?太牛逼了吧? 母牛在看见我的刹那,眼神里也有一丝愕然,也许是在大场面上混的人,她很快就静定下来,给吴俊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款款的坐在了大圆桌的靠椅上。这一连串的动作,突然让我佩服起她来,如此尴尬的见面,她就象不认识我一样,淡定自若,而我他妈站在那儿手脚无措,有如呆鹅一般……一直到吴俊叫我坐下,并给我介绍母牛的时候,我仿佛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位是华美公司老总张冬娅小姐,”吴俊站起来,极其谦恭的介绍母牛给我,然后,又把我介绍给了她。 听完介绍之后,母牛把手朝着我伸来,很平淡的的说了一句:“幸会,李总!”见此状,我急忙把手迎上去,心下暗想,昨晚都差些把你丫操烂了,还幸会个鸟啊。但心里这话我没敢往桌面上抬,而且急抓抓把手迎了上去。谁知,刚碰上她的指尖,她便把手缩了回去,弄得我的脸烧得象枚猪腰子。 大家坐定之后,吴俊叫服务生拿来菜谱,毕恭毕敬递到母牛面前,满脸堆笑的说:“张总,按你的口味来吧。” 母牛把吴俊递来的菜谱轻轻一推,说:“还是吴总你来,我就点只烤鸭就可以了。”说完“烤鸭”两字,母牛象是极随意的瞄了我一眼,弄得我的脸发烧。 “好好好,张总真是吃遍天下啊,大雅园的烤鸭那是一绝,皮脆肉嫩,调料鲜美,服务生,给我们来一只又大又肥的。”假逼大款在母牛面前的马屁拍得太他妈下作,让人很不自在。因为是为了我的事,看上去也就不是很倒胃口。 “那么,”母牛调过头来看着我说:“李总是不是也喜欢大雅园的烤鸭呢?” 我知道母牛在涮我,在这场合也就只有认栽,于是我点了点头。这时,屁话特多的吴俊、不知深浅的插嘴说:“张总有所不知,李总的公司主营广告,也兼营捣腾捣腾鸭子。” “哦,是吗?”母牛装憨问。 “是的,李总主要捣腾我省三穗出产的麻鸭,那可是土特产,相当有名啊。”丫的牛皮吹翻了山,我真想踹丫一大脚。 就在母牛和假逼大款关于鸭子的口味、做法、以及营养功用说得有板有眼,喋喋不休的时候,一桌精致的菜肴上桌了。我也就暂时逃离了尴尬。 “张总,”吴俊在与母牛举杯时说,“今天约请你,就是李总想与你谈谈你们公司那笔广告的事。还望你多多关照,李总这人……” “这很好,”吴俊话没说完,母牛就打断了他,说:“现在有四、五家广告公司在想揽这笔业务。我的原则是,谁先拿下喷水池那块地的广告发布权,这业务我就给谁!”说着,她把酒杯朝我举了举说:“欢迎李总的公司也来竞标!” 听了母牛这番话,吴俊也许是觉得在我面前母牛没有给他面子,于是就多少有些挂不住,便不停的与母牛频频举杯,嘴里说着:“喝酒喝酒,不谈工作。” 其实,当我一见广告客户是母牛时,我就知道可能没戏了。但还是没有最后死心,因为我知道,这笔业务对于我公司来说太重要了,听以,无论母牛怎么阴阳怪气的损我,我都忍着。而此时,在母牛的谈吐里似乎不会因为吴俊的关糸而对我网开一面,突然,我开始后悔一时的任性放掉了一条大鱼…… 14 假逼大款吴俊,没完没了的劝着母牛喝酒,其情形真是下着的有点过了,象他妈个割了鸡巴的太监。要在读大学那会,老子立马就会把丫的裤儿剥了让他当众手淫不可。然而现在,毕竟时过境迁,毕竟丫的靠捣腾生殖器摇身成了有脸有面的人;也毕竟我太想搞掂这单业务了,在当时我甚至想,如果这单业务成了,我那空壳公司从此就会与众不同…… 我他妈不知哪根筋胀了,也站起身,毕恭毕敬把酒杯送到母牛面前,说:“张总,我也敬你一杯,祝张总永远青春永驻。” 母牛坐在那一动不动,象是很随意的瞄我一眼,不动声色的说:“李总,我道是对你有个小小的建议。” “张总请指教。”我当时那副装孙子的模样,至今我想起来都臊得慌。 “在生意场上,拍人马屁也是一门学问,比如刚才你这马屁拍得就让人恶心!”说着,母牛抬起她自己面前的酒杯,冲着吴俊说;“吴总,咱们再来一杯!” 吴俊看了一眼站在母牛面前呆若木鸡的我,然后,抬着酒杯走到母牛面前,轻轻的把自己的酒杯与母牛递来的酒杯碰了一下,一仰脖便杯杯见底。 我不知道自己抬着酒杯,在那呆站了多久,也不知当时我一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我似乎只看见,母牛与吴俊谁也没说一声让我坐下,他们似乎根本就当我不存在,自顾着他们的谈笑风生…… 突然,我把抬在手上的酒杯往地上一砸,杯中的酒与玻璃碎屑四溅开来,我抓起桌上菜盘里的那只烤鸭,一步跨到母牛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领口,硬生生把一只烤鸭给她塞了进去…… “母牛,这是你要的烤鸭,抱回家去享受吧!” 说完,我便推门而出…… 15 冲出大雅园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白天那柔柔绵绵的雨,至今都没消停,依然飘飘忽忽的,在路灯的映照下,就象一张从天而降的铺天盖地的网,街上零落的行人和车辆,被这张网紧紧的包裹着,让人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站在街边,我竟不知要去哪里……就在这时,假逼大款吴俊打来电话,电话里丫的就只说了一句话:“李果,你是他妈天字一号大傻逼!”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听了他这一嗓子,我笑了,不知是苦是咸,管他奶奶的,爱谁谁吧。 我突然想到,上酒吧买醉去。刚才在席间,酒没喝上两口,反到被母牛弄得青一阵紫一阵的,面皮被丫扫了一地,窝了一肚子火找不到地儿发。于是,老子决定,去酒吧找一妞,弄她一夜,到时给母牛打一电话,让丫的听听那叫声,骚死那臭婆娘。心中主意一定,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刚上出租,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刘彤打来的。 “是李果吧?今天下午做一大手术,手机一直丢在办公室,刚才从手术室出来,看见有你一个电话未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故事不接我的电话呢。呵呵!” “哪会啊,说吧,有什么事?不会又是给我打听湘妹的事吧?” “不是不是,”我知道,就是我打听她也不会说,于是我说:“咱们很久没见了,想约你出来坐坐。” “这样啊,今天恐怕不行,刚下手术台,人累得都快趴下了。这样吧,明天下午来我家吧,我老公的烹调那可是一流的,嘻嘻。” 一直想和刘彤聊聊湘妹,总没逮住机会,刘彤既然提出邀请,我当然不会拒绝。我答应刘彤之后就挂了电话。 酒吧里依然是那样的人声鼎沸,灯影恍惚,杂乱无章。不知酒吧老板从哪弄来一游走江湖的草台戏班,在台上跳艳舞。肥硕的身段,露点的装束,怎么看,都象一群奶妈在那里发羊癫疯,实在是他妈的倒胃口,坏了我的玩兴。于是,我走出这家酒吧想换一地喝。 刚一走到街口,手机又响了,我抬起一看,是母牛打来的,我没接听便挂了。一连又打来几次,不知何故,我终于没忍住,接了电话。 “你还打个鸟啊,今天把老子洗刷够了,你他妈心里爽了吧,烂婆娘!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把人当猴耍,告诉你,一泡尿胀不死老子!” “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一阵开心得要死的笑。 16 “我说过,”母牛继续在电话里得意的说:“贵阳就只有这么大点,我相信会找到你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把自己送到我嘴边来啦,哈哈哈,今天真他妈爽,很久没这样爽过了!” “爽你妈个逼,老子正在泡妞,没时间和你磨嘴皮子,挂了。” “等等,那广告你不要了?”我正想挂上电话,母牛就来了这么一句,我就犹豫了,一年四五百万的业务,对于我那还没开张的破公司来说,诱惑力是可以想见的,咱可以和人过不去,但不能和钱过不去、不能和公司的前途过不去吧。 “业务我当然想要,”我说:“不过,如果你手攥着这广告就这样那样的弯酸人,寒碜老子,不要也死不了人。”尽管心里很没底气,但是台面上的言语得拿捏光鲜了,否则,丫的一见你猴急又会把你弄得青一阵紫一阵的。 “如果真想要,你现在就过来谈谈吧。”母牛在电话里,这句话的语气显得很正式。 “我……”我心下一阵暗喜,正欲答应,但话没出口,停住了。我不知道母牛这么晚了叫我过去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如果仅仅是业务上的事尽可以明天再谈。如果又是床上那摊子事儿,老子今天就要好好的疏理丫一把,把白天扫尽的面子找回来,否则,我这心里就象吞只苍蝇一样的难受。于是我说:“张总,很晚了,明天吧。” “明天我没时间,要谈就现在!”她口气象给下级安排差使,不容你有回旋的余地。 “我现在有点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是不是你那只弟弟还在别人肉锅里拔不出来?” 第6章 “张总,我简直佩服你惨了,这个事你也知道,嘿嘿。” “李总,在编故事之前,首先看清楚你周围的环境,比如现在,你就应该离你身边那个卖卤猪脚的远一点,否则,他的叫卖声就让你的故事穿了帮。” 听了母牛这话,我回头一看,果然身后一个卖卤猪脚的。靠,这女人真是个人精! “你也别费着劲编一些弱智的故事了,”母牛语气很平静的说:“想来就来吧,不想来我也不会强迫你。”说完,丫的把电话挂了。 这,又是谁吊谁啊? 17 在田大林公司做业务经理的时候,一笔500万的业务不算大也不算小,至少还不致于让他手上的一个部门经理卖身为奴。然而,时过境迁,母牛手上这500万,对现在而今眼目下的我来说,就算把我的人头拿去都不过。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公司的生存才是我严重焦心的事情。 母牛挂了电话之后,我站在冷清的街边懵了,去?还是不去?明明知道,这一去又得再一次失身,又得供那头母牛当鸭子使唤,蹂躏一宿。倘若不去,那500万又不知会被哪一只鸭子捡个便宜,这对我来说,才真正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给旁边卖卤猪脚的中年人要了一只卤猪脚,坐在地摊上,再要一瓶啤酒,边啃猪脚,边喝啤酒,边思忖今晚还保不保住自己贞操的事…… 几口啤酒下去,身上就上了热量,我突然发现下身奇痒难忍,就在我把手放在弟弟上准备搔一把痒的当口,我一下醒了,李果啊李果,你一条病鸡鸡能卖500万,算老天开眼,赚大了,还在那傻乎乎琢磨个啥贞操啊,你的那点贞操早他妈在十四岁躲在被窝玩水枪的时候就丢了…… 想到这里我腾身而起,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奔温泉宾馆而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进到宾馆大堂,又和从宾馆里往外走的翟玲碰了个面对面,想躲都找不到地儿。我心下又犯了晕,难道她又劝她离家出走表妹的去了? “真巧,又在这碰上你了。”翟玲首先开了口。 “来见一客户。”我强制自己静定下来,详装坦然的说:“怎么,你表妹还没回家?” “是啊,我今天在这里都磨她一天了,她就是死活不回去,弄得我和她丈夫都心烦死了。”翟玲说着,突然调转话头,向:“这么晚了,还谈业务?自己做很辛苦吧?” “还行吧。”我点了点头说。 “那好,我先走一步,大林明天要去澳洲,得回去帮他收拾一下行李。” 翟玲说完,便转身走了。就一她离去的刹那,我似乎又闻到了那种香味…… 一直看着翟玲走出宾馆大门,我才又转身进了停在一楼的电梯。 18 母牛的房门并没关,半掩着。我当时就纳了闷了,难道丫的认死我拗不过那500万,今晚非来不可?如果是这样,我这样贸然而入是不是就显得特他妈没面子?用咱们贵阳话说就是“镐”恼火? 面对那扇半掩的门,我突然有此迟疑了:进去还是打道回府?不过,这种迟疑仅仅数秒时间我就打消了。如今都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公司成立至今,分文不进,非但如此,还欠着一屁股的房租、物管、水电、电话费……虽然全是些小钱,天天上门逼债、掐你脖子,比欠那大债还让人难受。这欠债就象人身上的虱子,欠多了它反而不痒,就那么三两只,会弄得你满身不是滋味。我就正因为这样,都有两三个月没敢进公司的门……说白了,这光景,虎落平阳,我就一彻头彻尾的“镐二”,只要谁他妈赏我一口奶,干啥事都不丢人。 这样一想,我便推开了那半掩着的门。 门,刚一打开,一种熟悉的香水味,杂带着酒味扑鼻而来。母牛穿着睡衣,盘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瓶几乎见底的“人头马”。母牛的脸色已经变得酱紫,丫的可能下午在大雅园没喝尽性,回宾馆又灌上了。见我进来,她并没看我,而是一手握着酒杯,一手盯着电视上一个破电视剧。 “这个世界上,”她一脸冷笑,象是对我又象是对着电视,说:“没他妈谁和钱过不去,呵呵呵。” 她没看我,也没叫我坐下,我立在客厅中央就象她家的接衣送水的佣人,我的脸皮子又一阵的发烫,靠。 “站得象个桩子,”她终于说:“坐下吧。” 我这才坐下来,但心里非常不爽,不爽她那说话的口气和态度。我之所以站在那里没自个坐下,我是想尽量表现得君子一点,毕竟想从她手上讨口饭吃。但你总不能弄得象我欠你债似的拿嘴脸给我看吧。于是我说:“来张总住处,主人没表示,我总不能太随便吧。” “哈哈哈,”我话音刚落,母牛便抬头仰在沙发上狂笑起来,说:“你太他妈装逼了吧,人你都上了,这会来装葱,你诚心让我吐不成?” 她这一说,我又得一尴尬。心下想,眼前这女人,也许今后真还不知会和她弄出点啥事来? 19 “一起喝一杯吗?”母牛问。 我不置可否,于是她站起来拿了一只酒杯,为我倒了一杯,递到我面前,然后抬起她那一杯,对着我说:“干了这杯吧。” 两只脖子一抬,咕噜一声,酒便下到了两个肚皮里。酒从喉管往下滑的过程,母牛似乎感到很享受,她半躺在沙发,那双动人的眼睛微微闭着,她的睡衣很宽大,是丝绸的,贴在她丰润的身体上,线条很柔和,也有几分撩人。我总感到有一种香味,象是从她领口散发出来的,这种香味比酒更让人产生醉意,进而使人有想在她身上罪恶一下的冲动……这样的情景,要是放在昨天,我一准用我的身体去捣碎她。而今天情形却不同了,我竟产生了一种畏惧,不敢靠近如此鲜活美味的身体半步,也许是那身体下压着那我很想拿到的500万,再也许是这个比我年轻的女人,身上有一种让我产生敬畏的能量?我说不清楚。 “真是对不起,”我自饮一杯之后,详装关切的说:“让你染上了很丢人的性病。今天你去看过医生了吗?” 母牛并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沉呤一会说:“别他妈假猩猩来关心人了,你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做事还不带套,这摆着是想坑我。” “我当时……”我想申辩点什么,但被她打断了。 “别找理由了,我不怪你,我只认为这是我应得的报应。”说着,母牛的神情一下忧郁了下来,这样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为什么这样认为?” 她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到酒厨又拿来一杯酒,打开,在两只酒杯里倒满,然后,抬了一杯,对着我举了举杯,说:“别打听我的隐私,咱们再喝。” 她说了这话之后,我就不便再吱声。接着,又一连与她喝了几杯,然后就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首很伤感的歌曲。她手里端着刚刚喝净的空酒杯,静静的看着电视,让人感觉她一脸心事……夜已经很深了,窗外黑得象一个偌大的、深不见底的深渊,有一阵阵的、阴冷的风吹进来,撩起轻薄的窗帘,发出嗦嗦的声响……我本来想说点什么,但一看见她凝神静气的神情,又打消了首先开口的念头。 “我害怕这样的夜晚,我害怕寂寞。”突然,她说了一句,象是说给我听,又象是说给她自己。 20 “你那病,不宜饮酒太多。”我看着她一杯一杯的灌那洋酒,不知是起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别的,我竟说了这样一句。 “这我知道,”她说。此时她显得特别轻言细语,比她粗声大气说话的时候显得温柔了很多。“可是,我晚上必须喝酒,把自己灌醉,只有这样我才能入睡。” “你这样对皮肤以及身材的保持很不利。” “总比我睡不着的抓狂要好吧。如果这样长期的无法入睡,我会疯掉的。” “那你试试那些安神补脑的药没有?” “药物对于我没有任何作用。”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竟听出了几分苍凉。于是,我才突然发现昨夜里她为什么那样疯狂的折腾我,也疯狂的折腾她自己。那是她想让自己劳顿、疲惫之后可以安然睡去……早上起床的时候,难怪她睡得很香。 我不知道她究竟有一个怎样的生活背景,既然她在一开始就封了我好奇的探问,我也就不便进一步深究。但我对眼前这种沉闷的气氛,十分的不适应,总想打破这样的气氛,于是,我仗着几分酒意,以一种逗趣的口吻说:“昨晚上,我成了你的安眠药。” “呵呵呵,”她竟一下笑了起来,指着我说:“对,现在坐在我对面的就是药渣渣,呵呵呵。” “呵呵,”她这一笑,我似乎已轻松了许多,说:“不是药渣渣,而是药柜子,需要时,随时可取。” “你真可爱。”她说:“如果我今天就要呢?” “我这不送药上门了吗?” “呵呵呵,”她乐得仰躺在了沙发上,然后,又弹起来,走到我坐的沙发扶手上,用一只手绕着我的脖子说:“你信不信与一个人睡一觉都可以睡出感情来?告诉你吧,昨晚一夜,我有些喜欢你了。” “不会吧。”我说,就在这时,我又闻到了从她领口处散发出来的香味,我有一种中了迷香的感觉,晕晕乎乎的,有些不能自控,一把把它抱了过来,将嘴巴凑向她发烫的、丰腴的嘴唇,手便顺势伸进她丝绸的睡衣里去…… 就在我的整个血液沸腾的时候,她突然尖叫一声…… 21 随着她啊一声以后,她从我怀里挣脱了出来。 第7章 正在我一头雾水间,她已经整理好了被我刚才揉乱了的睡衣。然后,没看我一眼便急切的进了卫生间。一会儿,我便听见卫生间里水笼头放水的声音…… 当时我心想,她也许是想洗个澡再干那事,毕竟彼此都身染性病,清洁就显得更重要。而此刻,我全身发烫,弟弟都差不多戳穿了裤子。心下不由骂了一声:“靠,反正都他妈烂锅烂勺的,又不多炒这一回。” 过了很久,她走了出来,头上带着浴帽,显然是洗过了澡。我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这样的感觉,刚刚沐浴完的女人是非常生动的,粉色的肌肤,如水的眼眸,而且在沐浴后那一小段时间里,女人脸上有一种羞涩的成分,令脸颊飞起红晕,就这一份羞涩,让女人平添妩媚万端……难怪文化人总称女人为水做的骨肉。女人一见水,就他妈鲜活得要死,所谓秀色可餐是也。 她走回客厅之后,并没有走近我,而是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正襟坐了下来。其实,当她刚刚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我是为她准备好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双摧花的魔手的,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没有理睬这份礼物,象变了个人似的。她正二八经的坐在沙发上,竟让我一下子不习惯了。我心想,女人一般在正常情形下都装得比较矜持。于是,你不过来我就过去,我要再不过去我那弟弟要戳穿裤子拔云见日了…… 然而,当我刚靠近她,她一脸正经的说:“李总,说说你对我公司广告的想法吧。” 其实,当时我已经做出了准备在她旁边坐下来的动作,但她这一句相当严肃的话一出口,就把我僵在那里了,我几乎处于半蹲状,上不去,下不来。也许是她看出了我这“骑马桩”式的动作,于是,她主动站了起来让出位子,自己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去。 我终于可以坐了下来,但是,至今我都可以想见我当时的那一脸猪肝色。然后,我几乎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把我对这个广告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李总,”我的话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说:“你的语言表达能力比起你的床上功夫来,那简直是差得太远了。要不这样吧,你回去拟一个方案,尽量详细一些,明天早上十点以前送到我公司来。” “明天?”说实话,公司成立至今,我从没写过这样的方案,这不是逼公猪下崽吗。 “对,明天!”她语气很坚决,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好吧,明天就明天。”鼻子大到盖了嘴,我只好先栽。 “那么,”她突然站了起来,说:“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言语间,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然后拉开门:“请回吧!” 见她这是逐客,我一下懵了,问:“你大半夜的叫我来,就这么简单?” “那你认为应该有多复杂?” “安眠药你不要了?” “留着你自己慢慢用吧。” 22 走出温泉宾馆,那时候,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停了。而在母牛房间里被鼓捣得直挺刚毅的弟弟,还撑着雨伞,久久不愿放下来。我捏了它一把,心里暗暗说:都被撵出门了,丫的还站着干吗,收起雨伞回家吧。 母牛今天的一连串阴阴晴晴的举止,煞是让我纳闷,总感她有些怪异。任何人的举止总牵扯生活的背景,既然不知她的生活里的情形,也就无法去揣摩她时风时雨的性格。不过,她让我看到了一个与昨天夜里至今天下午截然不同的一个人,昨天的疯狂、刁钻、刻薄,到今夜的孤独、忧郁、妩媚、以及她那风情万种的眼神,甚至在那么一刹那间,让我突生一种冲动、激荡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如果在那个时间段可以得到相应的回应,说不准我真会爱上她。但是,事实是她在关键时候刹了车,不仅尴尬了我一把,而且也掐死了我那点可怜的感觉,于是,在我眼里,她又再一次回到了母牛的位置上…… 那一夜,为了赶写那份报告,我一眼没合。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分把报告写完,然后脸没洗,早餐没吃,打一出租,直奔母牛的公司。 也许是做服装的,再加上是由女人执掌的企业,母牛的公司气派而且很具浪漫气息,每一处装饰都很精致、柔和,几乎每一个办公室都散发出一种类似花香的气味,这种气味在男人看来是很暧昧的,容易产生非份之想。如果是到这里来洽谈业务,在这样的氛围里,极容易失去原则,被人牵着鼻子走。在我眼睛所触之处,几乎都是女人,而且都年轻、漂亮,会让人有种误入女儿国的感觉。 我突然为这种气氛的营造,而佩服起母牛来。在我看来,一座办公楼,不仅仅是用来处理公务,而且,它还应该充满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只要你一旦碰触到这种气质,你就必然会受到它的影响,从而进入到它设定的程序里去。就这一点,母牛是少见的高人。 “请问你找哪位?”在总经理室门外,一位婷婷玉立的美女问我。 “我找你们张总。” “对不起,张总在十分钟前已经离开公司去机场了。” 我抬腕一看表,还差五分钟到十点。他妈的不是让我十点前来吗,怎么又放我鸽子?我问秘书:“她去哪里?她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我不清楚。” 我立马拔了母牛的电话,通了,但她没接。一连几次都没接,我当时血直往头上涌,心想又被丫的耍了,老子熬更守夜弄出来的报告,看来又成了一张废纸。当着母牛秘书的面,寻把那份多达数十页的报告撕得粉碎,扔在了母牛的办公室门前。 “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张总吗?”母牛的秘书依然轻言细雨的问。 “你告诉她,我他妈的是来给她喂安眠药的。” 23 从母牛公司出来之后,心情很郁闷。走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竟有些头晕目眩。昨天一天遇上太多的事,加上一夜未眠,此刻头沉得象灌了铅。于是,我伸手拦了辆出租准备回家补瞌睡。 在车上,给假逼大款吴俊拔了一个电话。 “华美公司姓张那婆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问假逼大款。 “怎么,你龟孙又瞄上她了?”丫的好象还捂在被子里,说话象梦呓。 “瞄上个鸟,随便问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母牛的背景上了兴趣,大抵也就是那500万给闹的吧。 “就你现在这副款式,你龟孙就省省吧,她的来头大得很。” “哦,你说来听听。” “老子现在还在睡觉呢,改天见面再说吧。”吃完,丫的就把电话断了。 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大明宫池泡了一个澡。水很烫,烫到全身骨头都在软掉,肌肉也舒展开来……就在这时,我看见池边有个告示:性病患者禁入。我这才想起弟弟还鼻涕口水的患着重感冒呢。于是,我急忙爬起来,提起裤子就跑出了大明宫池,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直到电话叫了,我才懵懵懂懂睁开眼来,一看,是刘彤打来的。 “李果,你什么意思啊?”刘彤的口气有些生气。 “怎么啦?”我云里雾里的。 “你不答应来我家吃饭的吗?你看看现在几点啦?” 我这才想起昨天跟刘彤的约定,去她家吃晚饭的事。我抬腕一看表,天,六点了。我急忙给她说:“对不起,昨晚加班,现在还在睡呢,我马上过来。” 说完,我立马翻身起床,洗嗽了一下,下楼打了一辆的士直奔刘彤家。 刘彤家在省医家属小区里,她结婚的时候我来过一次。她老公也是医生,一个挺老实的人。我到刘彤家的时候,小两口已经弄了一桌的菜。 “兄弟,快来快来。”刘彤的老公见我进门,就热情的把我拉到桌子上面,并拿出一瓶茅台酒,说:“有两年没见你了,今天我们哥俩喝几杯。” 确实有两年没见他们了,刘彤在生了孩子后都微微有些发胖了。 就在我与刘彤家两口子吃得正热闹的时候,他家的门铃响了。刘彤的老公去开门,随后,进来一个女人,我一下子给呆了:湘妹! 24 当那个曾令我魂牵梦绕,四处找寻始终未果的湘妹,突然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用力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并感到生痛之后,我才真正的确定,眼前这位一身素装束的女人就是湘妹。 自从在看守所最后一次见过她以后,尽管只有三四年的时间,但我却觉得有整整一个世纪没见到她了。她看上去清瘦了许多,未施粉黛,一袭素妆,一脸的疲惫,突然让我感到她苍老了许多。当她的眼光与我碰触到的一刹那,掠过一丝惊异,与此同时,她那张依然还清秀如初的脸掠过一抹红晕。但很快,她的眼帘垂了下来,转向了迎上来的刘彤。 “啊,原来是小梅来了。”其实,刘彤的神情也有些慌乱,也许她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她急忙迎上去,说:“今天又来打货?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刚刚从市西路过来,”湘妹把手上拧着的一只装有东西的布袋,递给刘彤说:“上次彤姐说喜欢我们那里的下司红薯,今天我给带了点来。” “小梅,你每次来,总是带这带那,你都让彤姐不好意思啦。”刘彤说着,便拉住湘妹的手。“来来来,我们刚刚才开始吃饭。” “彤姐,我已经吃过了,拉货的车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第8章 湘妹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这时,刘彤与她老公急忙跑上去拦住湘妹,刘彤说:“再忙,你也总得坐会喝杯水在走吧。” “不了,拉了一车货,得赶紧送回去,明天我们那里赶场呢。”说着,湘妹又犟着往门外走。 “小梅!”刘彤见湘妹这样固执,说话嗓门就提高了很多。“你不能这样,你没看见你哥站在那儿吗?” 自从湘妹走进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我发现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语言,我不知道该对这位曾经伤害得如此之深的女人说什么。一句请求原谅,显然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她站在我的面前,我竟不知道她生活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过得怎样?看着她那双曾经灵秀的眼睛,如今却布满憔悴与疲惫……说实话,我真想跑上去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把她抱着,不再松开……然而,我发现我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勇气…… “彤姐,”此刻的湘妹,已是泪流满面,尽管她背对着我,但我依然可见她因为抽泣而微微抖动的双肩。她对刘彤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在这里?” “我……”刘彤也不知该说什么,而她的眼眶也红了,她停了停说:“小梅,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有什么不可以面对的?”[奇+書网-qisuu.] “彤姐,”湘妹抹了一把泪后,说:“你别劝我了,在我心里,我哥早已经死了!你就让我走吧!” 这时,刘彤看了我一眼,好象说:你那死人还站着干吗啊? 25 刘彤的眼神象针一样刺扎在我身上,其实她是希望我开口说话,毕竟我与湘妹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又彼此分别了那么长的时间,总不至于匆匆一面如路人一般又匆匆而去,总应该说些什么,哪怕是几句不咸不淡的问候也好……然而,在那样的情景之下,我竟找不到应该说哪一句。 “刘彤,别为难小梅了,让她走吧。”我当时可以说的话有千句万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湘妹在抽泣声中夺门而出,眨眼就消失了……就在湘妹从我视线里消失的那一刻,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揪心的痛,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真切的感受到我并不愿她就这样离开,这些年堆积在心里成山成海的话我还一个字没向她说……我倏地若疯了一般追了出去。 当我追到街边的时候,看见湘妹上了一辆载货的、风尘仆仆的川路车,缓缓启动离开了。我伸手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去追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紧紧的抱住,我回头一看,是刘彤的丈夫。 “兄弟,让她去吧,别追了!”刘彤的丈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是啊,去了的总归去了,能追回来吗? 我被刘彤的丈夫架着回到他家,然后,他拿起桌上的酒为我斟了一杯后,说:“兄弟,来,咱哥俩好好喝几杯,要不我辛辛苦苦弄出的这满桌子的菜就浪费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彤,在悄悄的落泪,不知她是因为湘妹,还是因为我和湘妹之间那段曾经的感情与伤害。 “李果,”刘彤开口说了话,“小梅是个痴情、善良的女人。当初,你既然不能给予真爱,你就不应该去招惹她,更不应该去碰她。如果没有你们当年的那一切,不管她现在在做什么,生活在何处,都不至于生活得象她现在这样艰难……” “老婆,”刘彤的老公插话说:“都过去了,你就别再提了,让我和兄弟好好喝两杯。你要是觉得闲得慌,你就去把菜给我们热热吧。” “刘彤,”我一口连干两杯酒之后,我说:“我从小长到大,今天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他妈的心痛,现在,我的心是真痛啊……”说着,我拿起桌上的酒瓶,一口把瓶里的酒灌了下去…… 见我这样,刘彤的丈夫一把把酒瓶夺了过去,并说:“兄弟,你不能这样喝,你总得给哥我留一口吧。” 26 在刘彤的老公夺我手上的酒瓶的时候,不知何故我竟上了火,瞪着眼冲着那老实人说:“老兄,几年不到你家来,喝你一口酒你至于那么心痛吗?” “老万,你别拦他,把你的酒都拿出来,让他喝!”站在一旁的刘彤一把把她老公拖开,说:“李果,酒我家有的是,喝多少都成。你看看你自己,还象个男人吗?小梅是怎么生活的你知道吗?她从看守所出来跑到我宿舍,当时差点没把我们那单身宿室的人给吓死,蓬头垢面的象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鬼。我带她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她就告诉我当晚她就要离开贵阳,而且要我在你面前绝口不提她的去向。我对她说:‘小梅,贵阳虽然不是你的家乡,但你毕竟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有不少的朋友,以及象彤姐这样关心你的人。你就留下来吧,如果你不愿再去找你哥,彤姐帮你想办法找个工作。’” “‘彤姐,我谢谢你,你就别劝我了,我在牢里早就想好这件事。’小梅满眼含着泪水的对我说:‘贵阳这地方让我伤透心了,它永远都不属于小梅,这里的一树一木,甚至吸到的一口空气都会呛得我流泪……’” “‘你一个年轻女孩,又能去哪里呢?回湖南老家吗?’” “‘老家我也回不去了,我们老家的人都知道我曾经做过小姐。我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安顿自己。’” “‘那好吧,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都要告诉彤姐,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要告诉彤姐,知道吗?’” “听了我这话,小梅当时就给我跪下了,当她喊我一声姐姐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说到这里,刘彤的眼泪又一次漫出眼眶,她从桌上的抽纸盒里取出一张纸巾,拭了拭眼边的泪说:“最后,她去了一个离老家湖南以及离贵阳都很近的地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也许是她永远都无法割舍对老家、对贵阳的那份牵挂吧……” “老婆,”刘彤的老公老万,拍了拍刘彤说:“都过去的事了,你就别说了吧。你看弄得大家酒不沾饭不吃的。” “万哥,你别拦刘彤,让她把话说完。”我说。 “她在那地方,弄了个小摊卖些低廉的服装过日,基本上还能养着她和她的养子。大概过了一年多,她告诉我她结婚了,男人是个当地教书的老师,比她大十多岁,是个挺老实的人,对她、对她养子都很好。”停了停,刘彤继续说:“我和老万曾经去看过她,当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位忙忙碌碌的农村妇女是原来那个娇小可人的小梅吗?” “……在回来的时候,老万对我说:‘人最大的幸福,是内心能得到永远的安宁。’我想,也许老万说得对,小梅目前的生活虽然清苦,但那毕竟是她自己的。以前的那些奢华,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 “刘彤,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我说。 “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能为她做什么?” “我四处找过她,包括她以前在夜总会的姐妹,以及她的家乡我都去寻问过,找过,但都没找到。” “呵呵,”刘彤冷笑一声说:“李果啊李果,世界没你说的那么大,你如果要诚心找她,凭你李果的能耐你一定能找到。你那样走马灯似的找一遍,无非是想求得你自己内心的一丝平安。因为你知道,真找到她,你会娶她吗?再说得尖刻与俗气一点,如果你找到她,那幢一百多万的房产你就能住得心安理得吗? 27 直至今日,我都无法回想起那天我是怎么离开刘彤家的,也记不起那天究竟喝下了多少瓶白酒……我似乎只记得,那一场酒我醉了整整两天,翻肠倒肚的两天,撕心碎肺的两天,也许是因为那酒,也许是刘彤的那些话…… 在第三天我的整个神志清醒之后,我踏上了去湘妹所生活的那个小镇的中巴车。但是,就在中巴快到那个小镇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继续随车往前。正如刘彤说的,我就算找到湘妹我又能做什么?能改变一切吗?能让故事重新来过?老万的话说得对,“人最大的幸福,是内心能得到永远的安宁。”如今的湘妹,尽管清贫,而内心也许是安宁的吧,我又如何忍心去打破她的安宁? 我终于叫停了中巴,下车来,站在尘土风扬的乡村公路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尘土中站立了多久,一直到从这小镇开往贵阳的最后一班车到来时,我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车上,我满脑子就寻思一件事情:对于湘妹,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当年她以我的名义买下的那幢房产归还给她。也许她不会再住到贵阳这座让她伤透了心的城市里来,但她可以将它处理掉,换来的钱,至少可以让她和她的亲人们此生衣食无忧。然而,对于我来说,棘手的事情是,目前这幢房产作为我当年向银行货款的抵押,至今还押在杨军手里,而那笔贷款,在我早先两桩酒生意的折腾中早已赔光了,而且,还款期限已经临近,银行方面已向我多次提醒,而我的公司至今分文未进,这个局面对于我来说是非常严峻的。 回到贵阳后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了银行,想求杨军将那幢房产的房产证想办法弄出来。但是,杨军早在一年前就到地州银行挂职去了,主管信贷的行长是一个从外地新调来的,没几个人认识他。 就在我从银行大楼走出来的时候,我想起我的老同学,假逼大款吴俊,他也许能帮我先还上这笔贷款,然后我将房产证抽出来,把它归还给湘妹。 第9章 “和华美那桩业务弄下来没?”电话刚一接通,假逼大款就问起前几天与母牛的那笔广告业务。 “别提了,老子被那烂婆娘给耍了。”这个时候,我压根没兴趣跟他谈那笔业务,我现在必须向他借一笔钱,去把那个房产证换出来。于是我说:“兄弟,我遇上难题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什么鸟事?瞧你说得哭兮兮的。” “想给你借一笔款。” “多少?” “80万。” 我把这个数字说出口,电话里立马就没了声音。过了很久,才听见吴俊哼哼叽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是我不帮你,你是知道的,我的财政大权全握在我老婆手上,这么大笔款我是做不了主的。” 丫的话一说完,就说有事,于是急匆匆的挂了电话。我突然感到一种来自于心里的苍凉…… 28 在傻逼大款吴俊借故挂了我的电话之后,我站在银行楼下的大街边上,有些茫然了…… 那天的天气依然很阴沉,一旦进入秋季,贵阳的气候很少有放晴的时候,每个行人的脸色似乎也都是忧郁的…… 我从没想象过此生会因为钱而被逼入一种难堪的境地,而如今,我就处在这样的境地里。在那段日子,我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以什么办法,都要把抵押在银行的房产证弄出来还给湘妹,每耽搁一天,那种对于湘妹的愧疚感就加深一尺。在我想尽了可能的路子我都走了一遍依然无果之后,我甚至想到了去抢劫银行、去贩毒…… 直到有一天,我远在县城的母亲给我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里忧心忡忡的问我:“儿子,刚才我听你弟给我说,你给他借钱?我知道你从小就嘴硬,不到万不得也你是不会开口给人借钱的。儿子,你告诉妈,你究竟碰上什么麻烦事了?” “妈,你放心,你儿子没事。给弟借钱,是我公司最近接了一笔大业务,用来作短期周转的,很快就可以还给他。”我的父母并不知道我现在在贵阳的情况,我向他们报喜不报忧,我不想让父母去担惊受怕。给弟开口借钱,我给他千叮嘱万叮嘱,让他别告诉父母,没想到他还是说了。 “儿子,你就别骗妈了,你弟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咱们做事得守信用,借了政府的钱,到期就得还,天经地义。你弟的厂子现在也不景气,都快撑不下去了。我就给你弟说说,让他把厂子贱点卖了,再加上家里那幢房子也还能值几个钱,我们就把它们抵还给政府的银号吧。” “那哪行,抵了你两老住哪里啊?更何况弟弟的厂子那是他多年的心血哩,绝对不行。” “儿子啊,人啦,平安就是福啊。妈真怕你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啊,你要再象以前那样去蹲大狱,你让妈怎么活啊。房子没了没关糸,我和你爸就搬回乡下住,乡下还有我们一幢老屋呢,虽破烂点,能安身立命就行了……” “妈……”我哽咽了,千言万语全哽在胸腔里……很久很久,我都没回过劲来,而那头的母亲,一个劲的问:“儿子你怎么啦?大男人,别哭流甩涕的,天塌下来还有妈这把老骨头给你撑着!” “妈!”我强忍自己的情绪和哽咽,以及满眼眶的泪水,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说:“儿子求你,别卖弟的厂子,别卖咱家的房子。我欠银行的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妈,你就放心吧!” ……在与母亲通完电话后,我在心里作出了一个决定,去找我原来的老板,翟玲的老公田大林。原本在我离开田大林公司的时候,我就曾经发誓不回到那里去,但我今天是被逼无奈,我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去求他,求他看在我曾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发发慈心支持我一把。如果这都不行,我就吃下我自己屙出来的屎,回他公司,把一生都卖给他…… 29 “哈哈,”田大林看见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满脸鲜花盛开的村庄似的朝我迎上来,说:“你小子算是还有点良心,知道来看看老东家。” 然后,他又是让座,又是发烟、又是倒水的。其实,当时我的感觉并不好,就我对田大林行事风格的了解,他在越是对你热情有加的时候,他就越是对你心存戒心。毕竟当年在杨军以及英子的事情上,让他被动到了极点,甚至差些与我反目成仇,就哪怕是事过多年,就他的气量而言,不可能不心存介蒂。这一点,我能感觉得到。所以,我也只有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找上他的门。 “田总,我是求你来了。”我说。 “李总怎么这样说话,”在田大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丝冷笑,但他在言语上是拿捏得很有分寸的。“我称你李总没错吧?最近广告公司业务开展得怎么样?” “一塌糊涂,山穷水尽。”我直言告诉了他我那破公司的经营状况,然后说:“正因为如此,我今天才来你这里求你帮一忙。” “说吧,什么事?” “想给你借笔钱。” “多少?” “80万!” 田大林听了这个数字之后,沉呤了一会,突然哈哈哈的笑起来,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回了他自己本来的样子,说:“李果啊李果,你都沦落到这种程度了,口气还他妈那么大,动辄80万。你怎么就有脸开这口?难道你会认为我一定就会帮你?” “田大林,说好听点,我是来低三下四给你借,说难听点我是来索回我应得的。”对于田大林的话,我发现我有些上了火,但我强行克制住自己,尽量显得平稳的口气说:“当年我为你立下过汗马功劳,而且在我离开时没带走你一分一毫,给你要这80万不过分吧?” “哈哈,”田大林讥笑两声后说:“原来你他妈的是来论功请赏啊。好,我就给你算笔帐,你从监狱出来是谁收留了你?是谁让你当年活得人模狗样?在你妈到处扬言要把我和杨军送进大牢的时候,是谁放了你一马,没追究你诽谤?……” 在田大林喋喋不休数落这些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对当年的记恨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以及我落泊的境遇而减少,就更谈不上他会发慈心借我80万了。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向他伸出中指,然后闪人。但是时过境迁,我正沉溺在一遍汪洋之中,他是我能看得见的唯一的一棵稻草…… “那好,田总,”我尽量使自己显得和颜悦色的说:“我当年的功过就算相抵。我现在与你做笔生意。” “你能有什么生意可以和我做?” “我回你公司上班,以80万卖给你三十二年,也就是从现在一直到我退休为止,怎么样?” “呵呵,你这是向我推销呢还是强买强卖?” “当然只是推销。” “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你这个产品,如今已经太陈旧,不适合我了……”说到这,他推开门,对他的秘书说:“小叶,你去把马经理叫来。” 一会儿,进来一位很帅气、看上去也很精明的小伙子。田大林把他介绍给我说:“这是如今我公司的销售部兼公共关系部经理,上海财大国际贸易的硕士研究生!”田大林很得意的介绍完后,以一种讥讽的表情看着我问:“亲爱的李总,你说,我把你安在哪个位置上?” 30 在我走进田大林办公室前,我所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会以买下我的方式接受我的条件。可是,仅仅几年的时间,当年他的不可或缺的左右膀,就在一轮一轮的风蚀中变成了一堆废铁。特别是在那位帅气、精明、谈吐奔放而优雅的研究生经理面前,我倏地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于是,我对田大林说:“田总,我并不是冲你经理的位子来的,我可以做业务员。” “是吗?堂堂李总,竟肯沦为业务员?”田大林的语气依然阴阳怪气。 “田总,”我依然保持心平气静的口吻说;“李果如今已是虎落平阳,之所以可以低下头来求你,而且是知道自己希望并不大的情况下来求你,那是因为李果确实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事逼无奈。正象你所说的,作为李果曾经的东家,我如今是讨口到你府上,哪还有资格论斤论两。” “呵呵,你能认识到这点就好。”田大林慢悠悠点上一支香,呷了一口后说:“既然是做一个普通的业务员,你所开出的80万的价码咱们就得重议。” “那你说多少?” “如果是在三年前,你可以值千万,因为那个时候你手上握着我大把的客户、大把的订单,甚至大把的我公司的商业机密。换句话说,那个时候,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让我倾家荡产的人。然而,你却没有给我提出任何条件,就自行离开了我的公司。我告诉你吧,当时我真的为你的侠气而感动……” 说到这里,田大林走过来与我坐在一起,拍了拍我的肩说:“在翟玲告诉我你要给她借五十万开公司的时候,我当时就告诉她,李果如果拿着他手上掌握的东西,现在来向我索要五百万我都会给,区区五十万就借给他吧,先稳住他,别让他仇视我们,只要时间一长,他手上掌握的东西就是废品一堆。哈哈哈!” 田大林边笑边站了起来,一副得意的鸟样,说:“哈哈哈,李果啊李果,你是错过机会了。如果要我现在来评估你的价码,你他妈的分文不值!” 听到这里,我一直压在肚子里的火,终于冲破了脑门,我冲到田大林的大班台前,拿起台上的切纸刀,一把抓过田大林,对切纸刀抵住他的喉咙,说:“田大林,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这钱你给得给不给也得给。” 第10章 31 就在我用切纸刀抵住田大林喉咙的时候,田大林非但不怵,而是一阵哈哈大笑,说:“哈哈哈,李果啊李果,你连抢劫都不会你还让我怎么用你?” 田大林这一笑一说,我以为是我手上的刀子有问题,刚一迟疑,曾经在部队特种兵混过几年的田大林,三下两下就把我弄趴在了地下,缴了我手上的切纸刀。他反拧着我的胳膊说:“你他妈的竟然想动粗,你也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靠!” 随后,田大林叫来了保安,把我双手反扣上。田大林说:“把这疯子给我弄出去!” “田总,要不要送公安?”其中一位保安问。 “算了,扔出公司大楼就可以了。不过,你们记住这人的样子,今后绝不能放他进来!”然后,田大林走到我面前说:“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我被三个保安若拎一只狗一样扔出了田大林的公司大楼。当时,我的双臂发麻,鼻子里淌着鲜血,头有些晕晕乎乎的,于是,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大街边上的水泥街沿上坐了下来…… 我调回头看了一眼田大林的公司大楼,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座金碧辉煌的楼盘以前只是田大林租用的,后来,我进入公司,并受到田大林重用。在刚担任销售部经理的时候,我给田大林夸下海口说:“哥,我两年内为你把这幢大楼赚回来!”。从那时起我便拼命的为他工作,目的只有一个,为田大林赚回这幢大楼。果不出所料,两年之后田大林买回了这幢大楼。所以,很多时候,这幢大楼在我眼里有一种亲儿子的感觉,就即便在离开田大林公司后,一旦路过或者想起这幢楼,总有些温暖的东西浸漫在心里……然而,我真的无法想象,今天会是这样一种方式,把我扔了出来,并让我从心里彻底的离开它,这一去,也许就是永远…… 我不知道在街边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流了泪……一直到假逼大款吴俊给我打来电话,我似乎才回过神来。 “来贵州龙吃饭,我和几个哥们在这里搓麻将,我老婆也在。”假逼大款在电话里说。 “算了,我他妈今天心情有点不爽,不来了。” “你不会还为前几天借钱那事和我生气吧,我的情况你知道,家里钱的事是老婆作主。今天趁她在,你过来和她聊聊,同学这么多年,而且在学校很多时候都是你罩着我,我真是想帮你,骗你是龟孙。” 吴俊这话听上去很诚恳,我掏出纸巾把鼻子上的血擦干净,于是,决定去贵州龙看看。 32 贵州龙座落在贵阳人的母亲河南明河旁,是贵阳市一个比较奢华的地方,没点来头和身份的人,是不敢走进这地方的,动辄数千上万的消费,普通人也背不起。靠卖假逼发迹的吴俊,常常约着他的江湖朋友在这里搓麻吃饭,丫的倒腾的虽然净是些假肉锅假勺子之类的萎缩玩意,而他进出的却是些很有面子的场所。 吴俊和他老婆正与一帮来贵阳做生意的福建人在包房里搓麻将,每人面前都堆着一堆散乱的钱,象扔了一地的废纸。见我进来,吴俊便把他的朋友们引见给了我。然后,吴俊让我上桌参战。我一瞧那阵仗,心想,没个三几万下不来,而自己的荷包里一遍阴风惨惨,于是,我给假逼大款说:“我和你老婆谈正事吧,我现在为那钱的事都猫抓心了。” 吴俊的老婆人长得非常普通,干干瘦瘦的,但眼神里透着一种精明与狡黠。她原本是吴俊毕业后所分到的单位的领导的幺女儿,和吴俊一个办公室。这女人对吴俊一直有意思,而吴俊嫌她胸太小,象两只荷包蛋。吴俊在大学读书时,就很喜欢大波女人,他说他喜欢把头埋在两只大波之间呼吸困难的感觉。所以,他对这个女人一直没上过心。 虽然大学毕业到单位上了班,但丫的一直喜欢与读书时一样,私下里倒腾点春药。有一次,他得到别人从中越边境带过来的新品种,说是对女人效果很好,反应挺大的,丫的就想拿到这女人身上试试。于是,便约上这女人去了一咖啡吧,趁人上厕所的当口,他把药下到那女人的酒杯里。那女人回来抬起酒杯便喝,一口下去,一会功夫,她脸飞红云,呼吸局促。吴俊一见,心下暗喜,药效上来得真他妈快。丫的稳坐在那里,看接下来这女人会怎么办,看女人发骚是很乐趣的事情。 突然,那女人腾身而起,一把把吴俊按倒在沙发上,顺手便去解吴俊裤上的拉链。吴俊见这态势,佯装正神,其实是半推半就的说:“哎哎哎,这样不合适吧。” “合适得很!”女人说这话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然后,她三下五除二便把吴俊剥成了一个褪毛鸡,而此时,在女人一阵的手忙脚乱中,吴俊的弟弟早挺在那儿,静候蹂躏了…… 吴俊那丫的,躺在沙发上正闭着眼等待享受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弟弟头上一阵冰凉,丫的以为这女人在给他玩点高挡次的“冰火九重天”,谁知那女人吼了一句:“你这个烂厮儿,竟敢给老娘下药,老娘今天非把你这玩意割了喂狗!” 吴俊这才睁开眼睛一看,妈呀,一把刮腋毛的刀正生生的逼在他弟弟头上…… 33 吴俊见女人的神色并不象是在开玩笑,丫的这才慌了手脚,急忙求饶,说:“我的大姐,我的亲大姐,你这一刀下去,你倒是解了气了,我下辈子人生乐趣就没了啊。” “你乐不乐趣关我屁事,你个烂厮儿竟敢阴我,姑奶奶今天非给你下了不可!免得你再去残害无辜、纯情、天真的少女!”女人手拧一条肉虫,大义凛然的说。然而,也不知是因为看见这好端端的一条人虫,如果是一刀就把它毁了显得有些可惜,还是因为考虑到由此而可能产生的法律后果,她迟迟没下刀。 这点被吴俊看出来了,于是,丫的说:“如果下了它,能平息你的怒火,那你就动手吧,不过,在你下手之前我有个建议,能不能让它站好最后一班岗,为你解决解决问题?” …… 这段故事,是吴俊在同学中传说的,真假无从考证。不过,从那以后,她们就好上了,三个月之后就结了婚。据说他们结婚时弄得很排场,全是女方那位当官的父亲一手操持的。再然后,当官的岳父巧立名目从单位帐上划了一笔巨款给吴俊下海经商,专门倒腾性用品,几年下来就上了规模。 吴俊老婆把我约到贵州龙包房内的另一个小房间,说:“你给吴俊借钱的事,他给我说了。吴俊也说你们在大学的时候关糸很铁,你把你的情况说说,如果能帮,我们一定尽力!” 与吴俊虽是哥们,但与他老婆并不很熟。听说他老婆在家很厉害,哥些一般聚会都不去他家。而今天,听她这几句开场白,突然发现这女人并不象想象的那么糟糕,甚而让火烧眉毛的我有几分感动。于是,我把贷款到期的事给她说了一下,然后我说:“公司经营状况很差,现在我真是一筹莫展,就看你能不能借八十给我,按银行利息照计,一年之后,连本带息一次性全部还你。” “李哥见外了不是,你和吴俊关糸这么铁,什么息不息的。”吴俊老婆一边把玩着手上一只很精巧的手机,一边说。 “大家都是生意人,更何况这又不是一笔小数,哪能借我白用呢!息是肯定要计的。” “不过,李哥,”女人把手上的手机放回手包后说:“正如你所说,八十万不是笔小数,你也知道,我和吴俊干的是小本生意。咱们现在得在商言商,我可以借你八十万,但你用什么来担保?” “这点你尽可以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呵呵,”吴俊老婆听到这么一说,竟笑了起来,说:“呵呵,看来李哥是个浪漫主义,如今这世界人格是论斤两出卖的。” “那依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吴俊老婆沉吟了片刻说:“我倒有个建议不知李哥能否接受?” “你说吧。” “李哥混到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同情。这样吧,我用120万买下你那幢房产,你现在留着那房产也没什么用……” “什么?”这婆娘这一句话差些没让我跳起来。“120万?你打听打听,那房产现今市价至少值200万!” “呵呵,李哥,你口气也太大了吧。你那房子,吴俊给我说了这事之后我就去看过了,200万你试试,绝对只是有价无市!” “我他妈真没想到,你们两口子今天约我来是在算计我那幢房产啊,我靠!”说罢,我站起身来。 “李哥李哥,你别急着走,价格的事我们再商量……”那婆娘见我要走,急忙说。 “商量个鸟!你晚上回家去和你家吴俊商量春药的事吧。” 我刚冲到包房门口,吴俊见我神情不对,急忙跑上来拉住我说:“怎么,要走?” 我甩掉他的手说:“吴俊,当初你就该让那烂婆娘把你的鸡巴割了喂狗!” 34 当我甩掉吴俊的手之后,丫的又厚着脸皮来挡着我说:“哥们,你都这样了,那房子你还留着干嘛。我们盘下你那房子纯粹是为了帮你!” 我朝吴俊伸出的中指,然后说:“好狗不挡道,你给老子让开!” 吴俊见我犟着要走,便让出道来说:“生意不成人意在嘛。一会华美公司的张总也要来,你不见见?” 我理都不想理睬他,便走出了贵州龙。 第11章 时至今日,想起那段日子,心里还会泛起阵阵凉意。为了把那幢房产完整的交还给湘妹,我近乎疯狂的四处筹钱,只要能想到的人,我都会厚着脸皮去求,不管它有没有可能,当时那情形,(奇*书*网-整*理*提*供)与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没什么区别……然而,一切丢脸丢丑丢嘴的事都做了,却一分钱都没有筹到。心里堵着一团厚厚的棉絮,无论如何似乎都无法舒展开来,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刘彤的那句话,一直索绕在耳边,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李果啊李果,世界没你说的那么大,你如果要诚心找她,凭你李果的能耐你一定能找到。你那样走马灯似的找一遍,无非是想求得你自己内心的一丝平安。因为你知道,真找到她,你会娶她吗?再说得尖刻与俗气一点,如果你找到她,那幢一百多万的房产你就能住得心安理得吗?” 有一天,不知是一种什么情绪的驱使,我糊里糊涂的、似乎并无意识的走到我家的阳台上,爬上了阳台墙上,站在上面,看着楼下繁华的大街。当时,在我眼里,整个世界一下子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黑白,就连吹过耳边的风都是黑白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梦里,因为只有梦境里的一切事物看上去才是黑白的…… 不多久,搂下的大街上聚集起了很多人,全抬起头朝着我,朝着我喊:“小伙子,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没有过不去的桥,凡事想开点。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生你养你的老娘着想!快下来吧,你一跳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两名警察在房东的带领下,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其中一位挺壮实的警察一把把我从墙沿上拖了下来。 “你他妈想死你换个死法、找个没人的地方啊,你这样找死真他妈劳神人!”拖我下来的警察说。我看见他一脑门子的汗,那是急的。 “谁他妈找死啦?我是站在那里透透气!”我说。 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的第二天,《贵阳晚报》登了一条新闻“一男子欲跳楼自杀,两警察奋力相救”,而且还配发了一张我站在阳台墙沿上的一张照片。 “我操你妈,这是哪个卵记者干的好事!”当我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差些晕死过去。心想,这下好了,老子成名人了! 35 当我在紫林庵从报童手上买到那份登有我自杀未果的失实报道的《贵阳晚报》的时候,我差些冲到晚报社对他们这种胡搞操他奶奶。当时,我正要了一辆的士,正吩咐司机往晚报社开,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我弟弟打来的。 “哥,我来贵阳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当时心下就纳闷,难道我弟也看到报纸了?按理说在我们那小县城没有晚报啊。于是我说:“我现在在街上,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我在你家楼下,你快回来吧,我今天还要赶回去呢。” 我赶到家的时候,见我弟的那辆长安双排座停在楼下。弟坐在驾驶室抽烟等我。见我过来,弟就推门下车。 “你看报纸啦?”我问。 “什么报纸?”我弟一脸懵懂。 “哦,没什么。”我松了一口气,从弟的神情上看,他并不知道报纸的事。然后我把手上的报纸,塞进荷包里,问:“你来出差?咋不事先说一声?” “不是出差,妈让我给你送这个来……”说着,我弟就从荷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来。 “怎么回事?”这下轮到我懵懂了。 “这上面是八十万。妈让你赶紧去把银行的钱还上,落个安生。” “这钱哪来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你就别问了,赶紧去银行吧。我答应妈今晚要赶回去的,哥,我走了!”说着,我弟就急切的转身去,拉双排座的车门,上车。我几步上去,抓住车门。这时,我看见我弟、一个七尺汉子一脸都是泪水…… “你把厂子卖了?”弟的神态,似乎正在证实着我的预感,我急迫的说:“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你把厂子卖了?妈把我们家的房子卖了?” 一脸泪水的弟,一边哽咽着一边点头。 我一下子愕然了,说:“我不是告诉妈别卖房子别卖厂子吗?怎么你们就……?”突然,我感到脸上有两行温热的东西在顺着脸颊往下淌。我问弟:“那你们现在住哪里呢?” 这时,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显得镇定了一些,说:“我们现在已经搬回镇上原来的老屋里了。哥,妈说了,叫你别难过,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活着比啥都强。她还说,等你过了这个难关,房子咱们再修一幢更好的……” 弟的车开走了,我看着弟那辆破旧的双排座,缓缓的消失在车流里……这时,我发现我的胸腔有一种东西直往外涌,我控制不住它,它似乎如泥石流一样的猛烈…… 我迎着我家的方向,跪了下来…… 尽管所有的街灯都亮起来了,楼宇之间的霓虹也在挣扎着闪烁,而让我看到的只是一些陈旧的光斑,给人一种极其病态的印象。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困惑:是我病了还是这座城市病了? 36 我不知道,中国人为什么喜欢把大地比喻为母亲。也许是她的博大,也许是她的宽厚,也许是她是一切生命的来处与归宿……于是,当我们心怀深情与恩情的时候,我们就会长跪在她的怀里,泪流不止…… 那天,我不知道,在人流涌动的街头、朝着家的方向,我跪了多久…… 后来,当我从地上抬起头来,才发现我的身边围聚起不少看热闹的人。人们在对我指指点点:“这不是报上说的那个跳楼的人吗?”,“他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冤屈啊?昨天跳楼未成,今天又跪在大街上哭成个泪人儿!”,“他那样子,看了真让人心酸。”…… 这时,一个记者模样的卵崽,走到我的面前,相机镜头对着我就是一阵猛拍,拍了之后对我说:“我是贵阳晚报的记者,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采访你妈个逼!”我一听贵阳晚报四个字,便想起昨天那个失实报道的事,我呼一声站起来,夺过他手上的相机,砸在地下,然后,拔开人群,扬长而去。 当我从银行取回那幢房产的手续的时候,我心里象打翻了一只五味瓶,久久的无法回过神来,看着那几张纸,觉得它太沉,负载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似乎也让我看见了很多的东西…… “刘彤,”在我把那幢房产的所有手续递到刘彤手上的时候,我说:“这是那套房产的所有手续,请你代我把它还给湘妹吧,请你告诉她,那房子完全是她走时的模样。” 刘彤接过房产手续,静静的看着我,也许是她也不知道,此情此景,应该给我说些什么。 其实,我知道,此情此景我们什么都无需说,我只是为我曾经深爱过、也被我伤得很深的女人,做了一件该做的事,也许也将是最后一件事。 “我走了。”我对刘彤说,然后转身离开。 “你去哪里?”刘彤在我身后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往外走,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将去哪里? 37 在那个秋天我所经历的风风雨雨,时至今日,我都能细数它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乃至我面对的那些人的每一个表情,以及每一句话的语气……因为那是我人生的一场煎熬,一场重生…… 从刘彤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看见的是阴霾的天,脸色苍白的人,他们在一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拥挤着,似乎每一个人的身后正在发生着一场灾难,他们行色匆匆,煞白着脸,面无表情的去掠夺一种什么东西。 “你去哪里呢?”这是刘彤问我的话,我现在是在问自己。我站在街口,眼望着拥挤的人潮,就象站在汹涌的大海边上,我知道,我必须下去,哪怕这一去完全可能被挤死、被击碎,但我别无选择。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我跳进人流。 “李果,你还算个男人吗?多大的事啊,你他妈又是跳楼又是下跪乞讨的?就不嫌寒碜?” “李果,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报纸上连续两天都有你跳楼、大街下跪乞讨的报道,你怎么都混成这样了?” …… 在报纸上连续两天报道了我“跳楼”、“下跪乞讨”的消失之后,我的那些平时不知生死的朋友们全拱出来了。我的电话几乎被挤爆。弄得我哭笑不得,哑口无言。于是,我决定找报社写这两则假新闻的卵记者算帐,他为了抓新闻,拿老子去丢人,这种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这当口,已经很久不曾联糸的母牛来电话了,当时我正蹲在洗手间方便。 “李大经理,这世界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电话里,母牛嘲弄的笑着说:“什么事让你命、面子都不要了?” “母牛,”我很少这样称呼她,“这是老子自己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糸,本人也不需要你的关心!” “你叫我什么?母牛?呵呵呵,这名字好,有创意。”母牛一阵嘻笑之后,突然语气严肃下来,说:“你现在来我公司一趟,有事找你。” “什么事?老子现在在屙屎,来不了。”我没忘记丫的放我鸽子的事。 “爱来不来!拜!”母牛挂了电话。 就在我刚刚提上裤子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开始,我以为又是母牛打来的,正想发火,但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想,一准那些看了报纸后的“关怀”电话,于是我冲着电话就是一句:“烦不烦啊,老子没事!” 第12章 “李果,是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我非常耳熟。 “英子?”我不知是问对方还是问自己。 38 在我听见电话这个非常熟悉但又无法清晰记起的女人声音的时候,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种直觉告诉我,这就是英子!于是,我进一步追问道:“你是英子吧?” 电话里静得如一个空旷的幽谷,但我隐隐能听见纤细的喘息声,这样的喘息声,似乎也非常耳熟。见她久不应答,我又问:“怎么不说话?你是英子吗?你在哪里啊?” 这时,对方挂了电话…… 我再按号码拔回去,语音提示:“你拔打的号码已关机,请你稍后再拔!” 这个电话完全搅乱了我的思绪,我顿时觉得全身发软,瘫躺在沙发上。在二年前,弟弟说在南京火车站见着一个疯女,见人就哭喊着别人带她回贵阳,样子看上去很凄惨。弟说那疯女象极了照片上的英子。其实,一直我都认为,是弟弟看花了眼,更何况他并没有亲眼见过英子,凭对照片的记忆去辨认英子,显然是不真实的。尽管如此,当我后来每次去到南京,总会不由自主去火车站转悠,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想证实点什么。 “李果,你别多想了,英子一定幸福的生活在那座叫南京的城市里。”每当我想起英子,我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这样说。 我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躺了多久,那些与英子曾经的点点滴滴全漫上心间,一种似乎永远抹不去的内疚与酸楚也同时涌上来……其实,我一直祈望与英子有一次偶然的邂逅,仅仅就是一次邂逅,也许那时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就那样看她一眼,哪怕就只是一次相视而过……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觉得应该查一查刚才这个来电来自哪里,于是,我给一位在移动公司上班的同乡去了一电话。他说让他查查再打电话告诉我。 我刚挂上与同乡的电话,这时,有人敲门。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敲门声了,乍一听见,心中还一阵诧异。 我刚一开门,一个脖子上挂相机的卵崽,一脸谦恭的站在门外。见我开门,急忙递上一个蓝本,说:“我是晚报记者,你能否接受我的采访?” 我一看那丫,便知是那天在大街上被我砸了相机的那位,我想,报纸上那两篇新闻报道,一准就是这卵崽写的,我当时火就上来了,我一把把这干柴棍一样的记者提了进屋,然后把门关上。我指着他鼻子说:“你们这些做记者的,他妈的怎么一天到晚胡编乱造呢。老子正想找你呢,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说完,我就给那丫的一阵拳脚,三下五除二就把干柴棍放趴在了地上,就连他脸上的眼镜都摔碎了,鼻子上挂了两条血。可是,在我对他施暴的时候,丫的不仅不还手,还一个劲的说:“大哥,我也是混碗饭吃,你就放我一把吧。” 听他这样一说,我的拳头无论如何是下不去了,即便下去也是面子上的蜻蜒点水。见他趴在了地上,我把丫的提起来,我警告他几句后,把他哄了出去。我关上门,没想,那卵崽还在外面喊:“大哥,我把名片留你门口了,你如果想告诉我什么的时候,你给我电话,你有什么冤屈,我在报上为你呼吁……” 突然,我觉得我有点佩服这卵崽了。 就在这时,移动公司的同乡来电话了。 “李果,你开什么玩笑?你要查的号码,就是咱们贵阳新放的号!” 39 挂了同乡的电话,我立马拔了翟玲的手机。 “翟玲,是不是英子回来啦?”我客套话没有一句便直奔主题。 “你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翟玲说话时语气很平静,好象她对这个说法并不觉得诧异,于是,这从某种程度上坚定了我的预感。 “刚才我接到一电话,声音象极了英子,而且是用的贵阳手机!”我说。 “李果,都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做梦你也该醒了。”能够想见,翟玲在说这话时,脸上一定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她停了停,继续说:“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英子没回贵阳,而且她已经有了一份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你们就相忘于江湖吧。”说完,翟玲似乎就与以前很多次给她电话寻问英子的下落一样,根本无需我对她的说法有所回应,便断然挂了电话。 尽管翟玲否认英子就在贵阳,但我的预感告诉我,英子已经回来了。于是,我提上衣服,夺门而出。在街边要了一辆出租,直奔英子曾经的家…… 然而,那幢房屋他家早已卖给了别人。其实,这件事情我在两年前就知道了的,但不知何故,只要在我想起英子的时候,我就会莫名的过来转转。知道也许并不会有结果,而潜意识里总觉得某一天,英子又会出现在她的家门前…… 在回来的路上,我又一连拔了几个以前英子要好的朋友的电话,他们都异口同声的告诉我,并没有看见英子。 难道是我真的听错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与判断。也许翟玲说得对,英子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抑或早就将那段曾经的情感伤痛忘却了。没人能阻止时间的流逝,更没有什么能阻止人用时间做成一贴膏药贴在伤口上,让痛结痂、脱落,然后生长出新肉来…… “你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 我这才想起自上车后一直没有告诉司机我的目的地。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七点过钟,然后我对司机说:“去温泉宾馆。” 突然记起母牛早先给我电话,让我去她那里一趟,从口气上听好象是关于业务的事。自从上次被丫耍弄之后,我几乎不再信任她。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供她寂寞、孤独时才会想起的玩偶,这让我很丢份。 然而,此情此景,从离开英子曾经的家开始,我情绪极度低落,一种寂寞感由然而生,开始想去酒吧买醉,但又极其厌恶那里的嘈杂。于是,心想干脆去找母牛厮混,你丫既然在寂寞时把我当玩偶,老子寂寞了也让你丫来陪,从心理上赚个本。 出租车到了温泉宾馆,我下车之后,便直奔母牛的套房…… 40 母牛的房门,又是虚掩着的。 我又一次纳了闷了:难道丫的又算准了我这一次依然会来?不过,这一次我没有象上一次那样犹豫,直接就推门进去。心想,就算你能算准我的行为,但你就未必能算准我的心思。老子今天来,一不巴望你施舍一笔业务给我,二不是来做鸭供你蹂躏。今天我是来泡你娃娃的,因为我心里堵,因为我寂寞难耐,找一个不花钱的、而且还光鲜的肉体,泄火填欲。 我进到房内,非常寂静,并没有看见母牛。然后,我逐一在房间里寻了一遍,依然不见丫的踪迹。既然房门开着,我想她也不会离开多远。这套房子很宽大,而且还有一个半月型的阳台,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下面一个很大的温泉浴池,浴池中漫出的水蒸气,飘在幽深的峡谷中,若雾岚般飘缈。 当我站在阳台上一边赏景,一边等母牛的时候。突然,听见阳台边上有水声,我侧头一看,阳台边上有一幢全玻璃的小屋,水声就从那间玻璃屋里传出来。我好奇的把头伸到玻璃处企图看个究竟。但是,屋里的蒸气太大,完全迷朦了视线,只隐约窥见一个肉体浸泡在一只很大的浴池里……我想,那一定是母牛在只有这种豪华套房才配备的温泉浴池里沐浴。我靠,这宾馆设计得真他妈腐败,把浴池放在阳台上,一边泡着,一边赏景,那是啥感觉。 透过玻璃,隐隐约约可见母牛斜躺在浴池里,池边摆着一只酒瓶和一只酒杯。但身体的细节与她面部的表情看不清。说实话,尽管与她有过一夜疯狂的交欢,但对她的肉体还没仔细的琢磨过。这有点象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回过头来,竟不知道自己吃的啥。而今天巧遇这场合,我是真想偷窥她娘的一把。但无奈没法看清,似乎只窥见一团鲜嫩、粉红的一坨肉煮在一只热锅里,让人心痒,让人心急。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热锅里那坨肉从锅里慢慢的爬起来,走到我站着的玻璃前,然后用毛巾擦去了玻璃上的水雾。我又一次心生讷闷:丫的是知道我在赏她?还是她想赏玻璃外的景? 而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山谷一遍寂静。我想,从母牛的角度要想看外面的景致是看不见的。丫的一定知道我站在外面,故意想挑逗我。既然这样,我就只有满足她的暴露癖了。于是,我大大方方的将眼睛贴在了玻璃上。 母牛在擦完玻璃之后,又躺回池里,半躺池沿边。我没想到,她的胴体竟会如此迷人。原本白皙的肌肤,经过清澈的温泉水浸泡之后,显得粉红而且鲜嫩。丰满的乳房,高挺、圆润,再由两枚茵红的樱桃点缀之后,象两只撩人心魄的仙果,而且鲜艳欲滴……此时,她纤柔的双手开始在自己的身体游走,若丝一般,从乳房到水蛇一般的纤腰,然后直至阴处……她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象风撩动的薄纱。挺拔的鼻翼,在轻微起伏,并发出浅浅的呻呤……她的嘴唇红润若桃,随着呻呤,一张一合,张合之间,我仿佛又嗅到了她身上那种特有的香味…… 面对玻璃幕墙,我似乎面对一幅美仑美奂的绝妙风景。这样的景致,可以让你的身与心共同运动,直致激情荡漾、欲念难耐。……我的两腿之间撑起了雨伞,我几乎已经按捺不住…… 就让我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我预想不到的事情…… 41 你还别不相信,男人有时候就是他妈的靠鸟指挥大脑的动物。 第13章 只要鸟上有了反应,再缜密的思维、再坚定的信念,都会被摧毁。所以,这世界上才有了“美人计”的毒招,而且屡试不爽。 就在那个深秋的傍晚,在温泉宾馆的某一间豪华套房的阳台上,原本我只是想偷窥一下女人的美妙胴体,品阅一下赤裸女人在温热的泉水浸泡下所散发出的那种迷人色彩,以及在此情形下,一个寂寞女人无意识的对自己身体的顾怜、抚慰、呻呤,从而获得一种女人在自然、本真壮态下的美。没曾想到,艺术的大脑,最后终归无法战胜庸俗的下半身……当面对母牛沐浴这幅美仑美奂的艺术品时,我的血液在沸腾,嗓门在发干,最终我没法将艺术品当艺术来欣赏。我突然从我们的文化里,找到了“秀色可餐”和“见食不餐,必定生得憨”这两个伟大的词。于是,在有了理论支撑的情况下,我一把拉开浴室门,正欲以猛虎下山的态势扑向猎物…… 突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什么时候,完全在我无意识的情形下,遭遇了马拉多纳曾遭遇过的“上帝之手”:我的裤带松了,裤子便一落千丈,直接垮到了脚腕……由于我性急,动作太大,加之整个重心前倾,猛一抬脚,裤子死死绊着,其结果便是,我飞进浴室,嘴巴便啃在浴池的边缘上…… 母牛一声尖叫,从浴池腾身而起,抓过手旁的浴巾掩住自己的身体,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对不起,是我。”看着脸青面黑的母牛,我急忙说话,我怕她大呼抓流氓,宾馆上来几个保安啥的,场面不好收拾。但是,在我说话时,我才感觉到有些不关风,前面牙龈凉嗖嗖的,伸手一摸,缺了两门牙。 “是不是这两颗?”这时的母牛,才悄悄回过神来。从她的肚子上取下两颗渗和着血液的牙齿递到我眼前让我辨认。我靠,一个狗吃屎,竟把两门牙摔在她洁白的肚皮上沾着…… 42 看着站在温泉池边还惊神未定的母牛,我心里就直犯嘀咕,也许是前世欠了丫的,所以每一次在她面前出现时我都特尴尬、特痿琐。。。当时,我裤子垮到了脚腕,两颗门牙飞到了母牛肚皮上粘着,满嘴血乎乎的象女人来了大姨妈。这种场面真让人找不着语言搭腔,就只好悻悻的把裤子提上腰间,就在关裤门时,突然发现弟弟也满头是血,碰着就钻心的痛。 "哎呀,你上下都在出血,有问题没?"这时的母牛终算回过神来,于是,关切的说,"我送你上医院吧?" 原本想,丢了两颗门牙,只要能止住血就ok了,没想到弟弟在我俯冲的过程中在地上狠狠的搓了一下,也受了重伤,而且一点不能碰触,一旦碰触就疼痛难忍。心想,要是这玩意也给废了,这辈子就算是tm到头了。于是,不得不应允母牛去医院。 在医院,门牙的事医生用两签药棉就止了血。而弟弟,医生翻看半天之后,就仅仅用纱布包扎了一下,说,"问题不大,包扎两天就没事了。" 我正纳闷这么重要的部位受伤竟处理得如此轻描淡写,医生又怪异的笑了,说,"你这一跤摔得值。" 听他这么一说,我当下就想操娘。但忍着没出粗口,我唤了口气说,"医生,你咋个这样说呢?" "小伙子,告诉你吧,你包皮过长的问题这一跤一摔就解决了,否则你还得花钱挨一刀,你说值不?"医生乐呵呵的说。 "嘻嘻,因祸得福。"一直守护在我旁边的母牛在旁插了一句。 对于她的蹊落我没上火。从进医院的那一刻起,一直是她在为我忙前忙后,看着她在急诊室马不停蹄的进进出出,我还生出了几许感动。 43 从医院出来,母牛驾车送我回家。 夜已经很深了,街中的行人与车辆已很寥落,路灯在深秋的夜色中显得很迷蒙。上车之后,对于前面发生的这件事,谁也不知如何启口。竟一时大家都沉默着。母牛把音乐的声音调大了一些。 而我始终没敢正眼去看母牛,今天这事嘴脸丢得很干净,我他妈真有点抬不起头来。但是,我感觉到,母牛从上车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笑,只是她在强忍着没笑出声来。不知是为刚才发生那事,还是为我狼狈不堪的鸟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上车就在笑,你究竟笑哪样铲铲?”我有点憋不住了,便嘴不关风的问了一句。 我不问还好,我这一问,母牛便仰起头狂笑了起来,笑得花技乱颤,而且差些笑得把车开去与电线杆子比头硬。 “李果啊李果,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呀?你他妈太喜剧、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母牛笑到喉咙发哽,眼泪直淌。 倒是母牛得一乐,我得一张猪腰子脸,搭不上话。但我发现,母牛无论怎么笑,她从上车起,就一直没看我一眼,脸始终冲着挡风玻璃的方向。 “你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快到我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她上午电话约见我的事。 母牛仍然在笑,说:“算了,等你鸟鸟养好先。” 就在下车的时候,我说:“去我家坐坐吧?” “算了,”母牛说话时,依然不看我,“黑灯瞎火的,我怕。” “怕哪样?” “你回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你现在看上去就活脱脱一老奶嘴脸。哈哈哈哈哈哈。” 我靠,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下了车,母牛呼一声把车开走了。但开出去没多远,又折了回来。 “这两颗你还要不要?”她手上捏着我的两颗门牙。 44 受伤之后,在家里足足呆了三天。 很多次,被屋子里那种阴冷、寂然的气息弄得很烦躁,总想出去溜溜,但一想起jj头上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就即便穿上裤子,裤门处也象一坨马蜂窝一样顶着,如了那些跳芭蕾的男舞者,两腿之间老鼓着那么一坨,就象谁不知道他长着那玩意一样,很招摇。我一向做人比较低调,不能因为你多了那一坨就拿去示人,这样相当不好。 与此同时,夹着一坨出门,人来人往,谁要不注意给你碰一下,那一准是痛苦痛到骨头里,对碰到你那人即便他说一万个对不起,你也会恨他恨到骨头里。人,可以有一万个理由产生仇恨,但不能别人在完全无意的情形下动了你的jj,你就去恨人。倘若这样,会让一件很深刻的人类情感显得没有意思。 综合以上两个原因,我决定夹着jj做几天人。 哥们,好些天没见你了,这久你在干什么呢?一天,假逼大款吴俊给我来了一电话,这是那次在贵州龙我拂袖而去之后,他给我来的第一个电话。他不会不知道我对他老婆落井下石的行为深恶痛绝。尽管我知道丫的在老婆面前就一太监,但我多多少少还是觉得他不仗义。他的来电,显然是一种示好。 老子什么也没干,呆在家里养j。我随意胡弄了丫的一句。 前久养鸭,这久养鸡,你娃娃当真干上畜牧了?吴俊的口气有些诧异,随后说:哥们,前两天看了报纸,知道了你的事,回家我和老婆干了一架,都怪那死婆娘见死不救,她听说你的事后也很后悔。这不,今天让我给你电话,请你来家吃个饭。 算了,饭就不来吃了,我养的一窝鸡正闹鸡瘟,脱不开身。我没给丫的面子。我也没必要给这样的人什么面子,从那件事后,我看淡了这些所谓的朋友,少一个老子少烦一份心。于是我说:如果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还有一件事,我接了一个壮阳药的全省代理,它有相当一笔广告费,我打算交给你做。今天请你过来,一是给你说说广告的事。二是让你来试试药效,保让你丫戳穿裤子。 他不提戳穿裤子还好,一提,顿时就感到下面一阵疼痛,于是我说:还戳个铲铲,老子枪头都戳烂了。 怎么回事?丫的一头雾水。 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前天,老子戳水泥地板上了。 45 那天,假逼大款用一笔广告业务给我示好,并没能打动我。当时在我听来,有一种同情、施舍的味道。好象是说,你娃娃都混到跳楼、乞讨的地步了,赏你一口吧。 我在那几天里,始终坚守夹着jj做几天人的信条,未出门半步。吃饭问题,基本上是叫楼下一个饭馆的送。 刚开始来送饭的,是个长得很丰满的乡下女孩子,乳房高耸得象两座山。这女孩子挺逗的,那装着饭与菜的托盘,一般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用双手端着,而她呢,却是把托盘直接摆放在胸前她那两座山上,用一只手扶着就款款乐乐的进了门。乡下女孩挺单纯的,人也挺活泛,进门一见我,就喊了一嗓子: 大娘,你的饭菜送来了。 当时我在屋里穿着带碎花的棉睡衣,身体显得很臃肿。她进门时,我正在隔门较远的卫生间里冲着镜子查看丢了两门牙的牙龈。她一声大娘,哽得我不知如何接嘴。于是说:你就给大娘我放在饭桌上。 好,大娘,饭和钱一共是25块,我一会来收钱和碗筷。 说完,山下女孩便蹦蹦跳跳的下楼去了。 待那女孩来收碗筷时,我一开门,她一见我,妈呀一声就要往外逃。我喊住她,她才怯生生呆站在那问:刚才明明是个大娘,怎么转过背背就变男人啦?大哥,你不会是鬼吧? 不是不是,我急忙解释说:你哪见过这么帅的鬼? 丑的我也没见过啊。 第14章 女孩声带哭腔的说。她样子看上去挺可爱的。白皙中透红的肌肤,怯生生的眼神,闪着灵动。也许是她的工作装尺寸过小,高耸的双乳就象要把衣服撑爆开来,正对着双乳之间那枚钮扣,呲牙裂嘴,挺费劲的把两块白布死死扯住。。。那颗钮扣给人的感觉是随时都可能脱落。。。 46 正在我有点走神的时候,女孩收拾好了碗筷,并说:大哥,一共是25块钱。 开始我还站着,被这女孩的身材弄得有些直不腰了。。。于是,在我把钱给了女孩后,我说:回去之后,告诉你们老板,下次送饭派个男的来。 女孩一脸不解的问:为哪样? 我一见女的就胃痛。 难怪,女孩说:我一进门就见你弯着腰。 女孩走后,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嘴中吸着粗气,看着双腿间那坨明显膨胀了很多的马峰窝,那里疼痛难忍:长在别人身上的东西,你激哪门子的动?你丫激动也就算了,拿老子来痛苦,我靠。 这一骂,丫的就蔫菜了,立马就不痛了。 而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我把门打开一看,一对更大的乳房悬挂在我眼前,我看也不看乳房后面是人是鬼,怦一声就把门关了。 李大哥,给你送饭的小妹是新来的,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给我说,我扣她工钱。。。 这位是楼下饭馆的老板娘,她以为是送饭的小妹什么地方得罪了我,所以我不要她送了,于是她来代那小女孩赔不是的。 47 饭馆老板娘以为是那乡下女孩招惹了我,我是在气极之下才把她们拒之门外,于是她便在门外大声训斥那位女孩,嗓门扯得很大,我想她这是在为我解气。 你这憨逼姑娘,来的时候我是咋个交待你们的,安?顾客是上帝,上帝是哪样?就是比你妈比你老者还惹不起的老祖宗。你们转过背背就把老娘的话当耳边风了,安?你们以为老娘起早探黑的找几个jb钱就那么容易,安?喂饱你们这七八张b嘴就那么容易,安?。。。 这位较真的肥婆,扯起她那张b嘴在楼道上乌喧喧的一嚷,竟把整幢楼听见她骂声的人都招来了。听那动静,楼道上似乎已聚起了不少的人。这时,人一多,那张b嘴就骂得更展劲了。 你给老娘打听打听,老娘在这条街上的信誉如何?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安?你个憨逼姑娘想毁了我一世英明,安?。。。 听到这里,我一下子觉得肥婆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是在借这件事为自己做诚信服务的广告。只不过,却冤了那可怜的乡下女孩。有几次我都想冲出去为那女孩解围,但一想起自己这副鸟样就打消了这念头。 今天,肥婆嚷道:既然客人不谅解你,你就给老娘收拾起东西滚蛋。 这时,我听见肥婆蹬蹬地离开了。而那乡下女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老板娘救你留下我吧,我都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这份工作,我老者老妈还等我拿钱回家为我哥娶媳妇呢,呜。。。 肥婆好象并没理睬,径直下楼去了。这时,女孩又转到我门前,拍着我的门哭诉着:大哥,我没做错哪样吧,求你给我们老板娘说清楚嘛,我不想丢掉这份工作。大哥,我给你跪下求你了,呜呜呜。。。 围观的人发出阵阵同情的嘘声。我在屋里坐不住了,心想,乡下女孩出来做事不容易。尽管是份小工作,而家里一家老小眼巴巴盼着呢。 我刚一开门,哭成泪人的女孩,跪在地下一把死死的抱住我的双腿,一边点头一边说:大哥,求你了,大哥,求你了。。。 她点头不要紧,她的头却次次点在我的痛j上。每点一次,就针扎一下。我实在疼得有些受不了,想挣脱她抱住我双腿的手,以此离她鸡啄米似的头远一点。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迫于无奈,我只好给她跪下,说:大妹子,我也求你了,你再这样我就断子绝孙了。。。 48 我给饭馆老板娘作了个解释、并答应继续让那大波妹为我送餐之后,这场风波才平息下来。 我从屋外回到家里,正准备观察一下刚才被乡下妹鸡啄米似的头碰得刺痛难忍的弟弟时,门又响了。我把门打开,大波妹又站在门外,这次却是一脸喜色。 “大哥,谢谢你哈。”说着,她拿出一包“遵义”烟,3块5一盒的那种,递给我,没容我说点什么,便欢天喜地的下楼去了。我看着手上那包平时几乎不屑一吸的廉价烟,心里竟暖了一下下。 ……在经历了这件看似极平常的事之后,也许是呆在家里有些百无聊赖,便开始瞎捉摸那位老板娘的言行。突然发现自己竟有几分激动起来……于是,我便开始四处寻找那位瞎编乱造的晚报记者曾经留下的那张名片。 记得当时把那名片放在书房的电脑台上,但是,翻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反而从电脑台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张湘妹以前的照片,我一下子就愣上了…… 在把那幢房产的所有手续交给刘彤之后,就再也没有打探过湘妹的消息。不管我的心里还有什么样的存念,湘妹毕竟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活,不管这样的生活能否如意,至少不希望被人打扰。有些东西,只有放手,才能腾出手来去抓住另外的东西…… 这张照片,也许是湘妹留在我这里除了记忆之外唯一的东西了。但是此刻,我不想留下它,能够把一些事情忘记得彻底的人,才配拥有快乐。 我打亮火机,点上照片,看着它在火光中成为灰烬……就在我把灰烬扫进卫生桶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张名片……难道,这是一次冥冥之中的一次命运交换? 我拔通了那位记者的电话,我说:“你来吧,我决定接受你的采访! 49 在我的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晚报那小屁儿,就屁颠屁颠的窜到了我门口,其速度之快,让我想象丫的可能一直潜伏在我家左右,盼着我又弄出点事来,他又好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这年头,如此能折腾事的恐怕非记者莫属了。 “那我们开始吧?”小屁儿进门之后,屁股刚一落座,就心急火燎的掏出采访本摆开架式。 “你等一等,我先和你做笔交易。”我慢条斯理的熬他。 “你和我做交易?什么交易?”小屁儿有些吃惊,一脸懵懂。 “对,我们做一笔很有意思的交易!”我说:“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在两天之内又是跳楼,又是乞讨的吗?” “是的,我与报社都非常关注这件事,而且老总还把对你的采访作为一个硬任务交给了我,要我尽快写出后续来。”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点背景材料,”我停顿了一下,故作忧郁状的说:“我是泰阳广告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兼艺术总监。” “啊?!”当听我如此一说,小屁儿的眼睛睁得如牛卵。“那你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有新闻性吧?有价值吧?” “太他妈有了!!真他妈精采!!”丫的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忙不迭地说:“咱们开始吧!” “别急,咱们先理顺一下思路。我一定让你把这件事写出彩来。” “老兄,你就别熬我了,你就尽快说出你的故事吧。”丫的急得直跺脚地说。 “我的故事你一定要写得很有轰动效应,而且要很煽情。也就是说,你要把动静弄得很大,搞个十天半月的连载,”我点上了一支刚才大波妹送的“遵义”烟后,继续说:“让人看过之后,不能只对我产生同情怜悯,而是要感动,为这个充满铜臭的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而感动……” “哥,你不会是想弄成个‘感动中国’的候选人吧?” “我的想法就是朝那方向奔。” “好吧,把你的故事说出来,笔下生花的事就交给我吧。他妈的,把你捧成名人,我也做个名记。” “哈哈,算你小子开了窍。” “那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 “说你的故事啊?” “我靠,我那点破事我自己都感动不了还感动中国?你娃娃下去编啊,我配合你!” 我话音一落,丫的又瞪起一对牛卵看着我。 50 “这就是我所说的交易。”我对小屁儿说。也许他在媒体混的时间还不长,人还有那么一点点单纯,所以他对这类事情多少感到有些吃惊,于是我开导他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卖b的叫妓女,你们这些成天削尖脑壳钻新闻的叫记者吗?行当不同,但有一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都得靠卖。所不同的是,妓女卖身,记者卖良知。也就是说,身体和良知都是可以换钱的。当有一天有了钱,妓女可以花钱净身从良,而记者也可以花钱修补良知。你睁眼看看,现在有多少阔佬不是这么干的,当年他们也许比你还卖得凶,他们不仅卖肉身卖良知而且还卖灵魂……” “老兄,你就别跟我说那些b话了,这个我比你懂。”没想到我话没说完,小屁儿就老口老嘴插上了。看来是我把丫的看走了眼,或许是他本来就聪明绝顶,我几句点拔他就立马成精。他接着说:“开个价吧,事成之后你给多少?” “你娃娃先别给我说钱的事,”我说:“你得给我弄一个方案来,方案通过之后咱们再论价。” 小屁儿沉吟片刻,呼地一声站起来,向我伸出一只手,说:“好,答应你!” 就在我握上他伸出的手的那一刹,我大脑里突然跳进一个词:狼狈为奸。 第15章 小屁儿离开之后,不知因为什么,我有些忐忑,心里慌慌的。夹着那只痛j在屋里走来走去,无所适从。 母牛来过一个慰问性的电话,她说:“要不要我接你出来把你两只门牙装了?” “算了,等鸟鸟好了再说!” 听我这么一说,她就挂了电话。 就在母牛挂电话的当口,一个陌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哪位?”我问。 “是我!你的伤好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英子!?好了,你是英子吗?” 顿时,电话里传来一阵挂断的盲音。 51 这个时不时打来的陌生电话,一下子又让我心乱起来。每次来电,拔回去总是关机。电话里的声音酷似英子,在第一次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我几乎一点不怀疑电话的那头就是英子。但是,找遍了我能触及到的关于英子的所有线索均未果时,我开始怀疑我的听觉出了问题,那个叫英子的女孩毕竟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很久了,我已经无从清晰的再记起她的声音。 如果那不是英子她又会是谁呢?为什么总是在我发生点什么事的时候,这个神秘的电话就会打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母亲,还有哪一个女人如此关心我、躲在暗处关注着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 “tnnd,爱谁谁吧!”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很浮躁,也很虚空,对很多事情都在开始失去耐性。我似乎更愿意做一些急功近利的事情来平息心理的虚空。直到我公司的所有帐单如潮水一般涌到我家里来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将从那幢写字楼里摘下那块公司牌子,变卖所有的办公设施来冲抵所欠的房租、屋管费等,然后,自己卷铺盖滚蛋。 那个时期,对我来说,生存的压力占据着我的所有心情。 在我的伤势基本好转之后,我给母牛去过一个电话。 “有什么事吗?你的伤好了?”母牛在电话里问。 “托你的福,伤好了,人又活泛了。”我说:“求你一件事。” “说吧。” “我的公司支撑不下去了,你有没有兴趣收购它?” “我做服装的,收购一个破败的广告公司,我钱多了找不到地花了?” “我靠,你一年的广告量那么大,由自己的广告公司来经营,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天下的钱没人能全部找尽,就算能找尽,那也会折寿,你懂不?广告我是实足的外行,不碰那东西,你抱着你那破公司去找别人收购吧。”母牛的口气全是不屑。 “我还有一样东西你一定愿意收购。”我说。 “什么?” “我的大jb!”说完,我挂了丫的电话。 52 在挂掉母牛电话之后,我想起晚报那小屁儿。不知是丫的过不了心理良知的关,还是编撰故事的能力有限,都这么多天了,依然不见他把方案送来。 “方案出来了吗?”电话一通,我便问。 “快了,这两天都在为这事忙,没闲着。”小屁儿说话的语气很诚恳。 “那你娃娃抓紧。另外,我有一事求你。”我说。 “什么事,说吧?” “我想在你们报纸上做个小广告。公司出让公告。” “怎么,顶不住了?”小屁儿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说:“你公司都没了,老子方案出来谁埋单?” “这事你就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我出让公司就只是出让个营业执照,我要成了名人,再弄个公司不照样火?你就专心弄你的方案吧。” 与小屁儿通完话的第二天,我的公司出让公告就上了报。 一天,小屁儿急抓抓的给我来一电话,:说“哥皮,你搞到肥事了!” “什么肥事能找上我?”我很懵懂。 “今天我们报社来了一个女人,是冲你那广告来的。她说她给你的公司注资,具体细节,明天由她的代理人来和你详谈。” “这女人啥样?”小屁儿的话整得我有点雾,于是我问。 “反正是个美女!” 53 小屁儿的消息,足实堪称意外。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冤大头,愿意抱着大把的钱往火堆里扔?难不成是花钱看火苗摇曳?看灰烬漫天?我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一个烂摊子,竟会有人来埋单,喜出望外之后,我便纳闷上了:此人究竟是何方神仙?此举用意何在?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几乎若热锅上的蚂蚁,焦灼地等待着那位神秘女人的来电。然而,一等就是两天,急得我那刚刚愈合的下身又炎症上了,又不得不去医院作清创处理。在我意识到这也许不过是一场闹剧、并想大声操娘的时候,那个电话终于来了。 “你是泰阳公司李总吗?在报纸上看见你出让公司的广告,想与你谈谈。”一个非常婉转动听的女声,一口纯正的普通话。 “我已经听报社的人说起你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吧?”就象饥饿的孩子见了奶妈似的,那个急劲就自不必说了。 “我现在就在你的公司,过来吧。”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想:完了!到处贴满法院封条的公司,谁见了谁还愿为此掏钱啊。我靠,看来煮熟的鸭子要飞。顿时,我心里冷了半截。但无论结果如何,我觉得都应该过去看看。网于是我穿上外衣直奔公司。 走在公司的过道上,竟然觉得有些异样。仔细一琢磨,发现原本贴在门上的法院执行封条都不见了,而且,我的办公室门敞开着。 我走进办公室一看,一个女人坐在我的办公室里。她一头披肩长发,三十岁不到,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当我看见她那双眼睛的时候,我似乎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 “李总,你好!”见我进来,女人站起,笑吟吟向我伸出右手。然后,左手拿出一份打印好的什么资料,递到我面前,依然笑吟吟的说:“你看看这个,如果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你就在上面签下你的大名。” 我拿起那资料一看,是一份参股合同。我当时就懵了,从商多年,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干脆得有点不尽情理的人。于是,我说:“这、这,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本身。”她说话总是笑吟吟的,不象个商界人士,反而象个空姐。“我的姓名合同上有!” 我一看合同,上面写着“雅达广告饰品公司法定代表人:魏娜”。我说:“魏总,我们还是先谈谈吧,你这么弄,我心里不太踏实。我打小心胸就针尖大,怕遇上阴谋啥的……” 我这么一说,那女人就嘎嘎地笑起来。 "李总,你挺幽默的。"魏娜笑呤呤地说:"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虽然我也是广告公司,但是,我们的主业是广告饰品,其余品种我们从没涉足过。所以,这一次是想好好和李总合作一把啊。" 魏娜在说完这一通话之后,从包里拿出所有经营证照让我过目。我看完这些证照后,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心想我李果不是那种一跟头栽地上就会把一块石头砸成金圆宝的人。于是我说:"魏总年轻有为,主持着这么大一个公司,为什么偏偏找上我这么个破公司来合作呢?" "呵呵,"魏娜笑了笑说:"好吧,看来我不说出个幺二三,李总是不会在合同上签字的。理由一、关于李总以前在贵阳市商界名流田大林手下的战绩,路人皆知,其能力与为人,更是口碑甚好。我对此早有所闻,在一次工商联举办的迎春酒会上,有幸与李总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我是小公司位卑身贱,没机会与田总身边的大红人搭上话。尽管不知后来李总为何离开了田大林,但是,商界对你的种种好评令我印象深刻。理由二、最近在报纸上看到了两篇关于李总的报道,以及公司出让广告,深知李总如今身陷困境、虎落平阳。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李总在经历着一场人生最大的磨难。。。"说到这里,魏娜停了下来,脸上依然是笑呤呤的。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之所以参股我的公司纯粹是一种同情?"我说。 "no,"魏娜只有在说这一句话时没笑,她说:"我不是慈善机构,我必须以赚钱为终极目的。我参股你的公司,一是可以以低廉的价格得到你这个难得的人才。二是,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才渴望一个重新起飞的平台,也才会珍惜这个平台。从某种意义上说,失败者往往离成功更近。现在,我是在给一个下山虎搭建一个重归山林的平台。"魏娜脸上又露出了她那惯有的、空姐般的笑脸,继续说:"李总,这样的理由充分吗?" "。。。"我一时竟找不到接嘴的话。 "那现在李总是不是可以看看我们的合作文件了?"魏娜见我语塞,便指了指我手上的合同文件说。 这时,我才真正腾出心思来看这份合同。合同显示,雅达公司注资220万人民币控股百分之七十,出任公司董事长。而我出任公司总经理,负责公司全面工作,董事长除了可以监督财务之外,不插手总经理的任何工作。意思就是,魏娜除了可以管管钱外,其余的一切由我说了算。就我目前的状况,这份合同可谓公平。我没作过多的思考,便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啪、啪、啪。"魏娜在旁鼓起了掌,脸上依然是笑呤呤的。与此同时,她向我伸出了右手。 第16章 "魏总,我会珍惜你搭建的这个平台。"我说这话时,有点上了表情,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李总,我希望再看见当年的那只虎。"魏娜握着我的手说。 我点了点头,说:"你会看见的!" "那好,我走了。" "我请你吃个饭吧。" "咱们已经是一个利益集团,吃饭的机会很多。今天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礼仪上的东西咱们就免了。明天上午我给你派财务人员过来,同时会把资金全额划过来的。"说完,魏娜就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又倒了回来,说:"你所拖欠的房租、物管等费用我已经付清。这笔款我会从给你的投资款里扣除。" 笑呤呤的魏娜走了,而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真不知道,这笑呤呤的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55 魏娜是个极其守信的人,在与我签订了合同后的第二天清早,便把款项如数划到了我的帐上。与此同时,她派驻我公司的财务人员也到了岗。财务总监是一个长相与性格都十分刻板的中年男人。他到达我公司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一份长达数十页的财务制度文书递到我的手上,并面无表情的说:这份财务制度是经过魏总审阅了的,李总熟悉一下。 从他的话里,似乎并没有征求我意见的意思,而有的只是让我熟悉并执行的口气。看着他那副刀头脸,以及那一双若鹰般狡黠的眼睛,与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老子心里极为不爽,但鼻子大了盖住嘴,在现在而今眼目下,毕竟有奶的都是俺亲娘啊。于是,我接受了魏娜安排在我身边的一双眼睛。不过,我转而一想,别人这么大一笔款项落在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手上,可能只有傻逼才毫不设防。 在那张刀头脸离开我的办公室之后,我一直坐在办公桌前发愣,手上掂着的那份财务制度一眼没看。我对于各种制度,有一种天性的反感,我似乎更喜欢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状态,我也只有在这样的状态里,才能挥洒自如,才有可能成为魏娜所愿见到的那只野性十足的猛虎。我有一种预感,纵然我不知道魏娜与我合作的真正用意,但我知道,我与魏娜之间的合作将一路坎坷。。。 这时,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刚一提起电话,就听到魏娜的声音。 “李总,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现在一定手拿那份财务制度坐在办公桌前发呆。”魏娜此话一出,我急忙跑到门口看是否有人在监视我。结果是,公司走廊上空空如也。 “你没必要跑到门外去证明是否有人在监视你的行为。”魏娜的口气咄咄逼人,与昨天那位笑呤呤的女人判若两人。她说:”在我们合作的第一天的前三个小时里,你的表现多少有些让我失望。这三个小时,你一直在怀疑我的动机,一直在揣摩我是否是对你下了一个很大的套。如果我告诉你,我魏娜就是想与心目中的商界英雄单纯的合作一把,你可能根本不相信。我几乎可以说,你被我的区区200万震住了!” “魏总,你说得很对。”我说:”我是被你突如其来的区区200万砸晕了,晕得他妈的都七浑八素的了。”我说。 “这才是你真正让我失望的地方!你当年的豪气呢?你当年的野性呢?你知道你现在象什么吗?就象一只饿晕的猛虎看见一只羚羊却不敢下口,一直站在那里左顾右盼,错失机会。” “那魏总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嚎叫一声,扑向那只羚羊!” “如果,羚羊的身后站着一位猎人呢?” “我操,你李果原来是他妈个孬种!算我瞎了眼!” 那个我心目中一直笑呤呤的魏娜,嘴里竟出了脏口,而且随即挂断了电话。可以想象她的气极败坏的模样。如果此刻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觉得她那小样真是可爱。其实,也就是从这一刻起,我心里悬起的石头才落了地。因为,女人是不会对她的猎物产生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愤的。。。 56 在魏娜上火挂断电话之后,我走出了公司。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去哪里?但我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不能被一个女人小瞧了,我得弄点动静给她看看,让她明白,我李果纵然是褪了毛的鸡一个,然而,一旦给他背上涂上点颜色,就一定能飞起来。 记得那天天上有个太阳,心里有种爽爽的感觉,就象tm淋漓尽致的打了一炮之后,恰又遭遇一池热水,泡在浓浓的水蒸汽里,双手放在两腿之间缠绵一般,心与肺都酥到了家。就连抬腿走路,似乎都落地有声。我一下子觉得,踩着钱的滋味,特tm爽。 我走到街边,伸手便拦了一辆出租。一上车,出租司机就问:”你这是去哪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于是,我扔了一张百元钞票给他,说:”你就开着在这城里绕吧,我看着哪里顺眼就在哪下。” 出租司机看看了钞票的真伪,便启动了车。车子沿喷水池到紫林庵,又折到瑞金路,然后又顺着北京路转到中华路时,在转弯处,我突然看见一块很大、也很醒目的奶制品广告牌,画面是一头母牛,一排肥硕的咪咪几乎垂到了草地上。突然,我对出租司机说:”师傅,去新华路华美公司。” 自从jj意外受伤后,就一直没有见过母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与她仅仅是偶尔想起会通一两分钟问候性的电话。今天,广告牌上的那头真母牛,让我突然想起了生活里的这头假母牛。我想,在这个时候,她也许能帮我一下,因为她手上的广告很多。 当我走进华美公司之后,发现母牛的办公室房门紧闭。我曾经见过的那位小美女秘书告诉我说:”张总生病了,没来上班。” “在哪家医院?”我问。 “我也不知道。她是患了重感冒,也许是在家调养吧。” 从华美公司出来之后,我掏出手机给母牛打了一个电话,她的手机是关着的。于是,我又从街边要了一辆出租,直奔温泉宾馆。 在温泉宾馆的停车场内,我看见了母牛那辆抢眼的红色宝马跑车在那里停着。这说明她在家里。我三步并着两步上了楼,而这一次,她的房门并不象前两次我来时那样半掩着,而是紧紧的关着。我伸手按了几次门铃,但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我有一种预感,她一定在里面。。。 过了几分钟,我又按了几次之后,她终于把门打开,一见是我,她脸上掠过一丝诧异。这时,我注意到她脸色不好,而且显得十分疲惫。她有气无力地问:”你来干吗?”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我一边说,一边推门进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之后,问:”你得了什么病?” 母牛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的坐在我的对面。这时,我才发现她整个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屋里的光线显得很暗。我说:”怎么不去医院,呆在家里熬是不行的。” 她坐在那里依然不语,象个文静的淑女,与平时她的草鸡毛款式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我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扶起她说:”走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就在这时,母牛呼一声站起来,伸手给我脸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啪地一声,我脸上顿时一阵发烫,也把我煽懵在那里。 “我怀孕了!!”母牛说这话时,几乎跳了起来,眼里的泪水也随之溢出眼眶。 “啪!”我气极之下,也顺手给了她一巴掌,说:”你他妈的,你怀孕了冲我发什么羊癫疯。” “我不冲你发我冲谁发?都是你这个烂厮儿干的好事!!” 57 一听母牛说怀了我的孩子,我比被她开始煽那一巴掌还懵。我忙不迭地说:“不会吧,才打一枪就中了?更何况那夜我好象一直穿着雨衣啊。” “怎么着,你还认为我是在栽脏你?”母牛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我说。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她?对于母牛,除了与她有过一夜之欢之外,并没有更深刻的接触,她的家庭、生活、圈子我一无所知。 见我默不作声,母牛一掌将我推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吼道:“他妈的你要是穿着雨衣我还会染上那下着的性病?这世界上的男人全他妈的是贱种!”母牛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然后,她伸手向门一指,说:“从现在起,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为什么啊?”我急忙说:“我并没说不为此负责啊。” “哈哈哈,”母牛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很怕人,她说:“你负责?你什么东西?你他妈就一个街边的混混,你能负什么责?” “我什么东西都不是,我就是一混混,可我唯独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对于母牛的发横,我并不发怵。 “你是我孩子的父亲?哈哈哈,你就是他妈一个寻欢作乐的贱男人!” “这话算你说对了。所有的人,都是男人与女人寻欢作乐的产物,你也不例外。” 沉默了一会儿,母牛的情绪,突然又低落下来,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她又坐回沙发上,沉静得象个淑女。不知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了我孩子,还是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竟动了恻隐之心。我坐在她旁边,用手拭去她腮边的一滴泪。然后,我说:“既然都种上了,你也别烦躁,怎么处理,咱们商量商量,好吗?” 突然,母牛扑在我身上便抽泣起来。大凡女人,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一般在最初知道自己怀孕之后,都比较烦躁而且特别敏感,这时候,她们渴望男人的呵护。 第17章 于是,我把怀里的母牛紧紧抱住。 这时,她房里的座机响了。她突然推开我站了起来,走进了她的卧房,在她接听电话后,她对着电话说:“你等等。”然后,她把卧室门关上,显然是怕我听见什么。 过了很久,母牛从卧室走了出来。对我说:“一会儿,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要来与我谈一笔很重要的业务。谢谢你能来看我,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 “你谈你的,我并不碍事啊。”我总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有个说法,所以不想马上离开。 “你在这里不方便,我真的没事了!”说着,她便把我往门外推。 “那你肚子里……” “这是我自己的事,明天我联系你吧。”就在她说这话时,她已经把我推出了门外,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之后,她便把门关上了。我就只好悻悻的离开。 当我刚刚走出宾馆电梯,差些与一个上电梯的性急匆匆的男人撞了个满怀,我正想发火骂娘,但丫的很快就关上了电梯门。就在他关门的刹那,我发现这人好象在哪见过,非常眼熟奇#書*網收集整理。但一下子却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 “难道母牛促我出门就是想见他?”我在心里问自己。 58 贵阳市只有弹丸大,走在大街上偶遇有些眼熟的人,这很正常。在离开温泉宾馆后,对于刚才那个急匆匆的男人,并没有去多琢磨。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在一个同样很偶然的时刻,我想起他是谁了之后,我惊诧得背心都出了一通汗……而在那天,我只认为母牛确实有很重要的业务要谈,其余的并没有多想,便要了一辆等候在宾馆门外的出租离开了那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到公司楼下,就接到了母牛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里?”母牛问。听口气,她今天的情绪似乎不错。 “在我公司。”我说。 “一座破烂的空庙,你还守它干吗?”她鄙夷的说。看来她并不知道雅达公司在我公司注资的事。 “靠,你他妈那是老眼光了,你现在过来看看。” “怎么?天上掉金子砸你头上啦?” “那是当然。你一大清早打来电话就为冷嘲热讽我一番?说吧,是不是为你肚子里孩子的事?” “你在你公司等我,我过来看看。”母牛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说完话便把电话挂了。 我刚进办公室坐定,母牛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她四处看了看后说:“李果,你娃娃没去偷银行吧?” “我靠,说点话怎么那么没技术含量?我公司现在是重组了。” “谁他tm脑筋搭铁,原和你重组?”母牛满脸狐疑。 “知道雅达公司的魏娜吗?” “没听说过。给了你多少?” “200万。” “我看那叫魏什么的,是纯粹的睁着眼睛跳崖啊,这200万扔水里还能听个声儿,扔你手上,用句妇用产品广告词说,一片两片三四片,落入花丛都不见。” “母牛,你tm别那么瞧不起人!我李果会混出个人样给你看的!” 母牛见我有点上火,便忙不迭地说:“呵呵,别上火,谨防你那小兄弟又犯炎症。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也巴不得你能发达起来。你发达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脸上也有光啊。” “肚子里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处理?”我问。 “我要生下来!” “啊?!”我被母牛的话梗住了 59 “你啊什么啊?”见我梗得说不出话来,母牛以一副不屑的口吻说:“老娘不会要你负责的。你们男人就这鸟德性,没吃上时,低三下四的象条狗。一旦吃上了,出事了,跑得比鬼都快,都tm是些夹屎狗!” “你tm有完没完?”对她口口声声蔑视男人的说法,我非常不爽。我说:“别把你自己遇上的那些夹屎男人往老子身上套。既然给你种上了,我不会不负责!你说吧,这责我怎么负?你要多少钱?” “李果,你真的让人失望!”母牛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说:“你有几个臭钱?就在这里跟老娘提钱的事,老娘吐滩口水都可以淹死你。收起你那几个讨口讨来的臭钱吧。我的孩子,一切都由我自己负责。” “你真要生下来?”我见改母牛对于要把孩子生下来这事显得很认真,便真正的开始担忧起来。说:“这孩子不会健康,你知道我当时患着性病。” “这就不用你瞎操心了,”母牛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今天上午我去医学院做了特殊检查,并咨询了专家,结论是没有问题。” “另外……”我想说出我的第二个疑虑,但我刚一启口,转而又收住了。 “迟迟疑疑的干吗?有屁就放!” “要是你老公知道了怎么办?” “我老公?”母牛仰头就是一阵狂笑,“早tm在几年前就卷起我的血汗钱跑得没影儿了。哈哈哈……”母牛近乎放肆的大笑,竟让眼眶里兜了一圈泪水。 “竟有这事?”我深感困惑。 “那时候,我在市西路开服装店。”母牛一下沉默了下来,说:“起早探黑、累死累活找了几个钱。没想到,一天早上我起来,店里被洗劫一空。是我那老公带上我的营业员,卷上我的整个家当跑了,连一个硬币都没给我留下……我当时就差一点跳南明河了……” “后来见到你老公了吗?” “从那以后就不知他死哪里去了……”母牛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边的泪说:“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想想,老娘还得感激他,不是他当年下手那么狠,也不会有今天的华美公司!” “你真不容易……”母牛尽管把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讲述得轻描淡写,但我似乎能体味作为一个女人的艰辛,也因此我不得不叹服她今天所获得的成就。 “都过去了,不说了。说说孩子的事吧。”这时的母牛,完全恢复了平静,说:“今天我来,只想给你表明两个态度。一、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二、这个孩子的一切由我自己负责,与你无关。” “我有一点不明白,”我说:“你为什么非要生下这个孩子?” 母牛没有立刻回答我,沉呤片刻后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吧,”此刻,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母牛的意愿,于是我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你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做。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要承认是孩子的父亲就可以了!” 60 在母牛眼里,我就是一个二不着五的混混,除了能够在床上将她喂饱、给她带来无尽欢愉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一点能入她的法眼。就即便是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弄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这个孩子不可?我清楚,这绝不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什么感情一说。仅仅就是一次酒后的荒唐,如果不是因为性病的事,我们也许就只限于那一夜的交欢…… 让我更无法理解的是,既然如此的看扁我,为什么又要我去承认我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难道她就不怕在圈子里颜面扫尽?当然,我似乎不应该用推断普通女人的方式去推断母牛的行为。一个在商场上拼打的女人绝不单纯,单纯的女人只可能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她们要在这个男性主宰的世界里拼打出一片天地,将会付出十倍于男人的努力,甚至包括灵与肉的煎熬……于是,她们常常将天性里的那份柔弱,用一种貌似坚强的外表包裹起来。这种“包裹”其实是很难受的,所以大凡一些看似成功的女人,私下里其性格都很怪戾,喜怒无常,就象母牛常常在我面前表现的那样。 然而,当你一旦触及到她们灵魂里最柔弱的部分,那里便是一遍苍凉、孤独与无奈……这个孩子,在我当时看来,是母牛天性里的那份母性以及女人对于生存压力的一种舒解,使她决意留下这个孩子。所以,在我见她作出这样的决定之后,我默认了这件事情。 也就是在我得知母牛怀上我的孩子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死鬼,你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他长大了,我的身材会不会变得很难看?” “等我肚子长大以后,我就出国去,我在国外把儿子生下来。嘻嘻!” …… 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会每天接到很多次她这样打来的电话。言语间,有喜悦、有撒娇、有一种女人特有的幸福感,这时,她会让你觉得,电话的那头,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人而已……每到这时,我心里就会浸漫着一种东西,一种不可言状的东西。 有一天,我正坐在办公桌前接听母牛打来的电话。突然,魏娜冲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难看到几乎可以拧出水来。我不知道,哪一遍天又踏了… 61 “这已经是我们合作之后的第十五天了,你的公司运作依然如一潭死水。我想问的是,李总,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娜一进门,就给我来了一阵连珠炮,几乎把我扫懵。而我这时又足实找不到一个合情又合理的措辞来回应她,于是,我就只有象一个犯了错的学生站在一旁装憨。 “如果,你对这个公司已经失去了热情,或者你已经失去了管理它的能力,那我就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派来一个总经理来接替你的工作!”魏娜的语气咄咄逼人。 “魏总,”见她这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我就上了火,回应她说:“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公司! 第18章 要想找人来替代我,你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呵呵,”魏娜露出一脸的嘲笑,说:“要与我谈论这个话题,先去学学《公司法》吧。否则,你认为我小瞧你了,我没有义务现在为你补上这一课。我今天来,目的只有一个,给我一个说法!我不想看见我的投资打了水漂儿。” “那我想问问魏总,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你需要什么样的说法我就给你什么样的说法。” “那好,我要你在未来的十五日内有所作为,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要看见你手上掌握的这个公司是活着的,我要听见它在呼吸,看见它在行走!” “我答应你!”也许是被魏娜的蔑视激活了我的某一根神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我竟燃起一种斗志,男人,是靠证明自己而立在天地之间的。于是我说:“如果在十五日内我的公司没有任何动作,我自己卷被窝走人!” “希望你不是说的戏词。”说完,魏娜呼一声转身便走。 “魏总……”我急忙喊住她。 魏娜转回身来,问:“还有什么事吗?” “作为女人,还是可爱一点好。” “谢谢你的提醒。” 魏娜前脚一走,我立马想起晚报那小屁儿的炒作方案,便马上给他拔了一个电话。 “你的方案怎么比tmd生儿子还难?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魏娜刚才的火头还在心里闷着,所以对那磨磨蹭蹭的卵崽就无法轻言细语。 “还在弄,你着急什么啊?” “老子现在是想出名想疯了!” 62 在听到我说“想出名都想疯了”之后,晚报那小屁儿笑了起来,说:“呵呵,哥皮,我真的服了你啦。” “服我什么?”我问。 “我见过b脸厚的,却没有见b脸有你厚的。呵呵。” “少b罗嗦,弄你的方案去,限你三日之内交卷,否则我不埋单。” “哥皮,你不是开广告公司吗,告诉一个信息。最近,卷烟厂要推出一个新牌子的香烟,叫黔烟,他们准备花百把万弄一张招贴画,现在正准备对有名的几家广告公司征集策划方案呢。” “消息可靠不?”我对这条信息上了兴趣。 “绝对可靠!昨天他们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的!不过,他们只对有名的几家广告公司征集,你可能排不上名。” “老子排不上名怎么啦,只要我拿出来的方案好,老子就不怕他们不要!” “这倒也是。这样吧,他们的宣传部长我熟悉,我去给他说说,力争把你挤进去。” “那谢谢兄弟,事成之后,老子重谢。” “呵呵,重谢不敢当,哥皮请兄弟去夜总会k拉一盘,负责泡妞钱就行了。” “到时,老子一定弄两妞来搞死你。呵呵!” 小屁儿办事还是比较利落,挂上电话没过半小时,他就回了话,烟厂同意我公司与其他几家一同出方案,最后由烟厂选择。我心下一喜,对小屁儿说:“你算帮了我大忙,今晚请你吃饭、泡妞。另外,你能不能把烟厂的宣传部长约上?我想认识一下他。” “我试试吧。” 挂上电话之后,我便把公司策划部的人全部召集开会,把招贴画的策划任务传达了下去,限他们在三日之内拿出方案来。而且拿出的方案必须中标。 “李总,”在听我讲完话后,策划部经理站了起来,说:“三天时间太少了!我们的竞争对手都是些经验丰富、知名的大公司,这个方案没个一周时间恐怕弄不好。” “大公司怎么啦?”我一听策划经理那软柿子的鸟样就来气,我说:“大公司就不是人在做事?既然都是人,你凭什么要怕他们?你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你小子没上战场就尿裤子了。这样吧,把你的辞职报告交上来!” 听我这么一说,一屋子人全蔫菜了。这时,一个从贵大来公司实习的学生站了起来,一拍胸脯说:“李总,你要信得过我,让我来吧!” “好,就你这精神头,老子喜欢!这事就交给你干!”在我看来,一个初出茅庐的嫩小子,敢想敢干,说不定还能出奇招,出怪招。 “但我有一要求。”小子说。 “什么要求?” “如果我的方案中标,李总必须提拔我为策划部经理!” “好,老子答应你!” 63 散会之后,我把贵大那位实习生叫到办公室,小屁儿叫王海,是我的同乡,遵义人。对于来公司实习的学生平时我并不注意。要不是今天这叫王海的在会上跳出来,我还不知道我还有同乡在我的公司里工作。 小屁儿个头不高,但很精明,一双小眼睛溜转,象是随时都在琢磨他眼前掠过的任何一件事物。这种款式的小子,一般不会讨人喜欢,但绝对能折腾事。然而,他毕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在会上我之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其根本目的在于,我这样一个小公司要想在贵阳占有一席之地,必须要有一种精神,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与冲劲,否则就只能跟在别人的后面捞取一点残汤剩水。而王海这小子,身上就有这样一种特质,象极了初进田大林公司时的我。 “告诉我,”一进办公室,我就问王海:”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把这件事给我拿下来?” “这就要看李总在会上的承诺是否能真正兑现。”在我面前说话,小子一点不发怵。 “这一点,你小子不用怀疑。在我的公司里我不缺职位,我缺的是人才!” “那好,我回答你:我有百分之千的把握拿出最好的方案。但是,地下活动的事你自己去摆平,ok?” 小子这样一说,我心中甚是欣喜。我的欣喜之处在于,就算这小子拿不下这件事,但至少让我发现一个今后的可用之人。 在王海离开我的办公室之后,我突然想起晚报那记者给我约烟厂宣传部长吃饭的事,于是,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你给我约的人怎么样啦?”我问。 “我给你约了,但他今天没空,他今天下午要出席一个公司的宴请。” “什么公司?” “雅达公司。” “魏娜?”听那小子一说,我有几分诧异。怎么与魏娜撞上了?魏娜与这位宣传部长熟悉?我对那小子说:”那就算了,改天你再帮我约吧。” 挂了那小子的电话之后,我给魏娜去了一个电话:”魏总,你今天下午有饭局?” “你公司业务开展不好,小道消息还蛮灵通嘛。我今天请我老公的一位湖南老乡吃饭。” “是烟厂的宣传部长吧?我有一桩业务要找他,我能搭车出席吗?”我问。 “当然可以。” 64 这样的饭局我去插一脚也许并不合适,毕竟是别人的老乡聚会。但是,烟厂宣传部长手上掌握着每年近千万的广告业务,这块肥肉怎么着咱也得去碰碰。 在我到达龙门渔港的时候,所有出席饭局的人都已经坐定。见我进来,魏娜便把烟厂的周部长介绍给了我。 “这位是烟厂周部长!”魏娜介绍周部长的时候,那丫的就只冲我很淡然的点了点了头,然后便把头调向了魏娜的丈夫一边,两人便用湖南话侃起来。 “这位是泰阳广告公司的李总!”魏娜介绍我时,那丫头也没回。我多少有些扫兴,有些尴尬。 不过,人的目的性一旦明确,丢丢小面子就不算什么大问题。我掏出名片主动递到姓周的面前。他接过名片,看也没看,便揣在荷包里。我心想,他可能出门就会给我扔了。 饭局开始以后,我就不停举杯邀姓周的,每次我都是先干为敬一口将杯中酒喝掉,而那丫的只是象征性的用他那两片粗厚的嘴唇在杯边舔了一舔。而当他回过头面对魏娜老公的时候,便是整杯整杯往肚里灌。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发现我来得不合时宜。我有些暗然神伤。这一点被魏娜看出来了,于是,她笑眯眯的对姓周的说:”老周,你不够意思哈,李总的公司里我可是大股东,他邀你喝酒,你老踩假水,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听魏娜这么一说,姓周的才抬起满满一杯酒,对着我说:”不好意思,弟媳的面子,我是舍命都要给足的。来,李总,这杯算我敬你的!” 说完,丫的一抬头,一杯酒就下去了。他这面子是给魏娜,还是给我?老子当时真想把这杯酒泼在那姓周的脸上。但转而一想,在商场上,面子和利益常常就象熊和鱼掌一样,不能兼得。于是,我把那杯酒忍了下去。当这一口郁闷的酒下肚之后,我就开始寻思,既然魏娜已经表明是我公司的大股东,而且,姓周的也表态魏娜的面子是舍命都要给足的,不管丫的这是不是场面上的话,我就应该把招贴画业务的事给他抬出来。于是我说:“周部长,关于你们厂的新品黔烟的招贴画业务,我们公司想参与投标。” 听了我这句话,姓周的才抬起头来看我,然后,从荷包里掏出我刚才给他的名片,仔细看了一下,说:”哦,泰阳广告,今天早上晚报一个小记者给我提过这件事。你想接这业务,可以啊,明天上午把你们的方案报来。” “明天早上?!!”我一听懵了。我今天才把事情安排给王海,这怎么来得及。 “是啊,明天早上揭标,你不知道?”周部长说。 晚报那小屁儿并没有告诉具体揭标时间。这下完了,王海就再是天才,一晚上的时间也不可能拿出方案来。 第19章 老子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当时我就有种夏天吃冰棍的感觉,吃到喉咙管,凉齐了肚脐眼。 “老周,”这时,魏娜说话了,她说:”既然有这事,希望你能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帮帮李总。当然啦,帮了李总,也就是帮了我魏娜。该请该谢,行规我们懂。” “不过这次是我们一位副厂长主持,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前提是,你们的方案必须入围,否则,谁也没办法。”周部长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参与投标的都是些有实力、知名的大公司,竞争一定很激烈,希望李总要有心理准备。” “李总,怎么样?”魏娜转过头来,对着我说:”周部长的话你也听到了,剩下的事就看你的方案了。希望李总拿出当年的虎气,把泰阳广告的这一炮打响。” “周部长、魏总放心,明天一定把最具创意的方案准时送到周部长手上。” 说此话时,我心里是相当没底,而当着魏娜的面,又不想失份子。不过我清楚,如果我明天在方案上砸了锅,在本来就不怎么看得起我的魏娜面前,颜面扫尽,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她会认为我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昔日英雄,今日的牛逼客。说严重点,倘若魏娜对我真正失去信心之后,我想象不出我们之间还怎么合作下去? 65 “老周,来,我敬你一杯!”这时,魏娜举起酒杯,冲周部长碰了一杯之后,说:“我们认识有两三年了吧?你什么时候才将嫂子带出来我们认识一下啊?你别老弄那金屋藏娇啊。” “什么金屋藏娇啊,糟糠之妻而已。”也许是酒精作用,周部长的脸红如猪肝,眼神也浑浊了许多。他用手指指自己的头,说:“她从不跟我出门。咱们不是外人,我实话给你说吧,她这里有问题。” “什么问题?”魏娜问。 “有忧郁症,嫁给我以前就那样了,跑了不少地方,也花了不少钱,就是治不好。我算是失去信心了。” “唉,”魏娜叹了口气,同情的说:“忧郁症是心病,心病难治啊。” “和我那老婆的话说起来太长,咱们别说了,喝酒吧。”姓周的在谈起老婆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自顾着一杯一杯喝闷头酒…… 姓周的与魏娜之间那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实在让我生厌。一想到明天早上报方案的事,我在这酒桌上就有些坐不下去了。我今晚必须得找到王海那小子,就是让老子一夜不睡,也得守着那小子把方案给我弄出来。 “周部长,魏总,”我抬起酒杯,站起来,说:“我可能得失陪了,明天早上报方案的事,可别砸了,所以我喝杯陪罪酒我就先行一步。” 说完,我把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这时,魏娜说:“也好,你忙去吧。希望李总明天的第一炮别让我们失望。” 从龙门渔港出来之后,我便掏出手机打王海的电话。可是,丫的关机。我又一连拔了公司几个与王海同办公室的人的电话,都说只知道他住贵大学生宿舍,再不知道别的联络方式。 这下,我急了。我想也没多想,便打一出租,直奔远在贵阳市郊花溪的贵大而去……由于花溪大道维修,半个小时的路途竟跑了一个小时。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了王海的宿舍。让我没想到的是,丫的根本不在宿舍。 “他吃完饭带起两个妞,好象是去蹦的去了。”王海同宿舍的一位同学说。 “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蹦的吗?”我问。 “不知道。可能在花溪,也可能去了贵阳。” “那两个妞的电话有吗?” “那两个妞不是学校的,都是花溪街上的。你都不知道,王海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花逼!” tmd,那卵崽也花得太不是时候了。于是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我们在实习期,他是经常不回来住的。” 这下,我的心凉了。我又拔了一次王海的电话,依然关机。看来,今晚这小子我是指望不上了。我想,该另想办法了。临离开王海们宿舍的时候,我对他同学说:“同学,王海如果今晚回来,你告诉他,明天上午必须把方案送到烟厂,否则,方案再好也是废纸一张。事情很急,他一回来,无论多晚,你都让他给我来一电话……” 我留话之后便离开了贵大。在回贵阳的出租车上,我拔打了我公司所有策划人员的电话,几乎回答完全一样,“老板,一晚上的时间,怎么可能弄出一个象样的方案?我真的不行,找别人吧。” 而我的回答,也几乎一样:“那好,你tmd明天把辞呈交我办公室来!” 就在那一个晚上,我炒了我公司所有策划人员的鱿鱼。也就是那个晚上,我睁着眼睛与黑夜比了一宿的长短。一直到天亮,我都没能接到王海打来的电话。于是,我彻底的绝望了。我突然意识到,曾经虎虎生风的李果,气数己尽…… 人,在真正绝望了之后,似乎心也就安静了下来。我困了,我想好好睡一觉。如果这一觉还能醒来,我想,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泰阳广告公司还给魏娜…… 66 那一天,我就象一个赌徒,当知道自己身上的钱全部输干净之后,心里反而踏实了。我关掉了手机,蒙头便睡。心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到办公室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滚蛋!至于魏娜那里,我已经没有什么勇气去递交什么辞呈了。一个失败者,最好是悄然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一觉,我竟然睡得很香、很忘乎所以。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近两点了。我起床之后,随便洗漱了一下,便出门去公司,想到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回来,总经理的位子,这一次该易主了,而我李果,也该灰头灰脸的消失了。 我到公司之后,发现公司比往常清静了许多。我这才想起昨晚我辞掉了很多人。我不由心里生出一阵苦笑,真是莫的讽刺啊,在我炒别人的时候,命运也炒了我。 我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发现空调开得很大,一股暖气直喷我脸上。这时,我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是王海!一见那小子,我的血液就直往头上冲。我一把把他从沙发上拧了起来,说:“你tm昨晚泡了一晚上的妞,跑老子这里补瞌睡来了?” “李总,昨晚我一夜没合眼,你就让我睡会吧……”那小子还睡意朦胧,眼睛都没能睁开,说话象梦呓:“整个公司就你这里热和,你就让我睡会吧……”说着,丫的又倒在了沙发上。 “你还睡?”我再一次将他从沙发上拧起来,指着他的脸说:“昨晚你tmd为何关机?” “下班回学校的时候,在中巴车上手机被偷了。”王海说话时,眼睛依然没能睁开。 见他这副卵样,再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在当时,我实在无法原谅他,正如我无法原谅自己一样。看到他一脸的睡意,以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顿生一种愤怒,甚至觉得是丫的把我逼上了绝路。这时,我把他一把推出了我的办公室,说:“现在,你tmd可以安安心心回家去睡了。王海,你听着,限你三分钟之内,从老子眼前消失。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李总,”这时的王海,似乎清醒了一些。说:“我可以给你解释……” “老子现在没心情听你任何解释,”能够想见,我当时的神情已经近似疯狂,我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冲王海吼道:“你立马给老子滚出这家公司!滚!滚!” 在我的威逼下,王海显得非常无奈,缓步朝电梯走去。我也猛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就在我关上门的当口,我听见那小子鼓起嗓门大吼了一嗓子,几乎整幢楼都能听见:“李果,你把我撵走,你狗日的一定会后悔的!到时,你会用八抬大轿来抬老子的!” 王海离开之后,我突然感到全身发软,便顺势瘫坐在沙发上。似乎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去收拾我的东西……想起刚才王海说的话,觉得自己确乎是有些冤了那小子。他昨晚手机被偷,而且他并不知道今天就要送方案,懵里懵懂就把他踢了,也许丫的到现在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人的命运,有时候就是在冥冥之中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改变的,这是人生命的天机…… 在溢满暖气的办公室里,我不知坐了多久。一直到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我才回过神来。 “泰阳广告公司吗?”电话里,一个男人问。 “是的,有什么事吗?” “我是烟厂宣传部,你公司今早送来的方案,经我们研究,决定选用了。等省工商局对你们的设计图进行广告审查之后,你们就可以来签合同了。” “我们的方案?”我当时完全一头雾水,“什么方案?请你说清楚!” “你们公司一个叫王海的,今天送来的关于黔烟招贴画的方案啊!” 我的天,老子这不是在做梦吧!! 67 对方电话挂了很久,我还木愣愣的拿着电话。tmd,面对那么多强劲的大公司,王海这小屁儿也太神奇了!不吭不哈,就真把招贴画的事给弄下来了。 “这小子,是老天派来拯救我的吧!”突然,这个念头跳进我的脑子。这时,我才终于知道,王海为什么大中午的还在我办公室呼呼大睡,原来那小子是弄了一夜啊……然而,我却有眼无珠的将他一脚k了。此时此刻,我特悔。 “老子无论如何都得去把他找回来!” 第20章 我一想到这里,就立马给他拔电话。然而,依然关机。我这又才想起,他昨天丢了手机的事儿。 我转身走出公司,直奔手机市场。我要为那小子选一款最好的手机,然后,再到贵大去把他请回来。在我为王海选好手机正准备打车去贵大的时候,我想到这样去接他,就小屁儿那极强的个性,他不一定肯受。于是,我心生一计,给我的老同学、假逼大款吴俊去了一电话。 “能不能把你那台大奔借我用一下?”我说。 “你用车干吗?”吴俊问。 “帮人接亲!” “你在哪?我让驾驶员给你开过来!” 吴俊的大奔送来之后,我并没有立马去贵大,而是开到公园路花市,找一个花店为车扎上花。 “扎成哪样款式?”店主问。 “别人娶媳妇是什么款式你就给我扎什么款式。” 没多久,花车就弄好了。我开着花车就往贵大赶。当车开进贵大的时候,由于太张扬、太打眼,引来不少老师和学生的围观。 我走到王海宿舍的时候,那小屁儿还在蒙头大睡。我把他从床上弄起来,站在他床前,诚恳的对他说:“兄弟,狗日的李果现在就后悔了!我对我今天中午的行为向你致歉,并诚挚的邀请你回公司!” 小屁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看了我一眼,梦语般的说:“李大总经理,你也后悔得太快了点吧,我这瞌睡都还没睡醒呢。另外,你还忘了件事吧,还有八抬大轿呢?”说完这话,丫的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在楼下,你看看。”我依然和颜悦色的说。我知道丫的在给我拿架子,不过,我并不气恼,因为我眼前这小子,让我看见了希望,公司与我人生的一种希望。 “好的。请你稍稍等一下,我再睡会儿。”说着,王海又躺回被窝里,一小会功夫,便呼噜上了。 我知道他这是装的。但是,我仍然站在他旁边任他装下去,一直装到他自己都觉得过分了,那时候,他就没理由不跟我走了…… 我就这样,站在他的床前看他表演装睡,整整让我站了半个小时。也许是小子尿胀慌了,有些扛不住了,翻身起来就直冲wc,尿完之后,他这才终于随我上车。 “李总,”上车之后,小屁儿突然说了一句:“我早看出来了,你和我一样,都算得上是条汉子!” 68 小屁儿的这句话一出口,我竟有几分动容,我伸出右手一把握着王海的手,说:“兄弟,从今天起,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如果李总不嫌气,我王海愿交你这样的朋友!”小屁儿说:“以后,在公司我叫你李总,私下我叫你大哥,好吗?” “好!”我肯定地说。这一幕,竟让我回到了多年前我与田大林在一起时的情形……然而,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而且是我非常不想再记起的事情。当然,我也非常不希望,在多年以后,我与眼前的这位王海,再如我与现在的田大林一样,形同路人,这种状态,在我看来,是人生的大无奈。但是,到那时,谁又说得清楚呢?时间,常常在不经意间改变着一切。这王海,就活脱脱当年的李果啊。 “大哥,你去哪弄来的大奔?我可是第一次乘坐呢。呵呵,真tmd爽!”王海坐在车里,异常兴奋,说:“大哥,你今天在学校,给足了我面子!” “这车是我朋友的,我是专门为了接你去借的!” “大哥,你相信兄弟,一年之内,我为你挣一台回来。”丫的这话说得毅然决然,言讫,还要与我拉勾为誓。这简直就是当年我在田大林面前,发誓三年之内为他挣回一幢大楼时的情形如出一辙。 在我与王海拉勾之后,我问:“你究竟怎么知道今天送方案的?我昨晚去你宿舍,说你娃娃蹦的去了呀。” “我昨天蹦完的回宿舍,听舍友说你找过我,还说今天早上必须把设计方案送到烟厂。你既然深夜找我,就说明这事很急。我立马就打的赶回公司,在公司,我是实习生,没办公桌。我的方案还是在你办公室的电脑上弄的,整个公司就你那热和。嘿嘿。我一直在你办公室弄到今早九点,然后,我打你电话,你关机,所以我就直接送到烟厂去了……” “我不是告诉你舍友,叫你无论多晚回来都让你给我打电话吗?你个臭小子,我昨晚眼睁睁等了你一夜的电话!” “昨晚我不想给你打电话。” “为什么?” “我怕你指手划脚打乱我的思路!” 小屁儿说此话时,干净利落。靠,又一个性格超强的主。 “那你小子说说,你究竟弄了一个什么方案,竟然打败了那么多大公司的方案而一举中标?” “呵呵呵,”一听我这么一问,小子就得意的笑起来,说:“公司大又怎么样?卵大是个泡,如今玩广告,靠智慧,得出奇招。我的方案,你电脑上有备份,咱们现在回去看。” 我一脚油门,假逼大款吴俊的奔驰才真正在花溪大道上奔驰起来…… “这臭小子,到底玩的哪一路竟弄得这般惊世骇俗?”我根本就想象不出。 69 回到办公室,打开我的电脑之后,王海调出了黔烟的招贴画的设计方案――― 一遍灰蒙蒙的背景上,是国民党时期的南京总统府。总统府前,蒋介石穿着大马褂,右手半抬在空中,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雾缥缈,掠过他那张略带忧郁与落泊的脸。画面的左上角是黔烟的商标,(奇*书*网-整*理*提*供)右上角是一行草书,赫然写着四个字:往事如烟。 说实话,在我第一眼看见这幅设计的时候,我被整个画面透出的那种气质给震住了,有一种历史的苍桑感,似乎能让人真正体味到岁月无情的流逝,与人在这样的流逝中的无奈与叹喟……创意非常大器,厚重。整个设计奔放、恣意、大胆。 “你个臭小子!”我几乎是喜不自禁地一拳打在王海的肩上,说:“你tm怎么想出来的啊,太妙了!” “大哥,你注意到没有?这个设计有个问题。”小屁儿说这话除了得意之外,还故作神秘。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仔细琢起这个设计来,因为我不想让小屁儿看扁了。就在我再一次端详这幅图画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王海所指的问题所在。于是,我说:“蒋介石倡导新生活运动,他并不抽烟。你小子这样让他抽烟,与历史不符,会招来台湾方面的指责的,会把问题弄得很严重。” “呵呵,”王海一脸嘻皮笑脸,说:“今天上午我送方案的时候,烟厂宣传部的周部长也象你一样质疑我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我急切的问。 “我说,这张招贴画弄出来,如果能引起台湾方面注意,这是最好不过的事。闹得越严重越好。最好能打它娘希皮的一场国际官司,就太tmd棒了。到那时,黔烟就可以卖遍全世界,我王海也就成广告界的知名人士了,呵呵,大哥你说爽不爽?” “爽个鸟!历史的事实摆在那里,如果真打一场官司,我们必输无疑。到时赔偿起来,我看十个烟厂都得关掉。我tmd就纳了闷了,这烟厂怎么就被你胡说八道的蒙过去了,竟采用了你的方案?” “呵呵呵,”王海又大笑几声,说:“卷烟厂的人比猴都精,有那么好蒙吗?” “那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说,我王海从不做只赚吆喝不赚钱的策划!如果真有这场官司,我敢保证你们包赢不输。” “怎么赢?” “嘿嘿,大哥,你给我支烟先,我再告诉你!”说着,那小子又嘻皮笑脸伸出手来给我要烟抽。 “你小子少吊老子的胃口,快说。”我递了一支烟给他,并给他点上后说。 王海呷了一口烟,说:“这幅招贴画上,背景是南京总统府,是咱们南京的景观,我们能不能用?” “能!”我说。 “那好,总统府前面这人,我并没有说他是谁。你可以认为是蒋介石,但他实际上不是。他是谁呢?他是曾经在咱们贵阳呆过很多年,后来专门在电视电影上出演蒋介石的演员孙飞虎。蒋介石不抽烟,但是,孙飞虎抽烟啊。” “娘希皮!”老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竟脱口而出这句蒋氏特有的感叹词。“小子,老子简直服你了!!” “你先别服我,”小子又呷了口烟后说:“这事还没完。咱们在国际上闹腾一把以后,咱们再闹闹国内。” “怎么闹?” “现在,在国内似乎还没有关于特型演员能不能拍广告的相关法规。通过这件事,一定会引起一场争议,到那时,让烟厂出票子,我们公司出点子,对这场争议推波助澜,你看那效果,我靠,简直不摆了!” “小子,”听了小屁儿近似说书式的演说,我的心几乎都跳出胸腔,一激动,我便拉起他往外走,说:“走,我今天请你吃大餐!” “大哥,”那小子突然停下脚步,说:“对于这个方案,我心里还装着一个天大秘密。如果你还想知道这个秘密,就要看你今天请我喝什么酒?呵呵。” “茅台!” “好,成交!” 只有到了此刻,我才开始真正打量起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毛头小子来。一双狡黠的眼睛,后面是一只并不大的脑袋。而这脑袋里,装着的是诡诈与神奇。在这个连头发丝都在参与竟争的年代,只有那些不按常规出牌的人才有机会成为王者……这个叫王海的人,他让我看见希望的同时,也看见了可怕的威胁。 第21章 而这威胁会在什么时候到来,鬼知道! 70 就在我和王海准备去大雅园吃饭、刚刚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是母牛打来的。 “今天是周末,又要去哪里风流?”她在电话里说。 自从她告诉我怀上我的孩子之后,对她,我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有点象农民把一粒种子种在了地里,便每天想去看看,有了一种情感上的牵挂。我对母牛说:“我和一个兄弟去大雅园吃饭!” “好啊,我正没找着地方吃饭呢,我搭个车没问题吧?” 我用手捂着电话,问王海:“我的妞,她要来和我们吃饭,你小子不介意吧?” “随便啦,来吧,兄弟我也想看看大哥的妞是什么款式呢。”小屁儿很洒脱。 “你来吧。”我对母牛说完便挂了电话。 吴俊的大奔还停在公司楼下,我对王海说:“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让朋友来取他的车。” “大哥,”王海脸上竟有几分羞涩的说:“我有个请求!我能不能也带上我的妞?” “行!”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 “那你先去大雅园,我现在打个车去接她。”说着,王海便准备伸手拦出租车。 “别打的了,”我阻止了他,“我就用这大奔去给你接。老子今天就把你的面子绷得足足的。” “嗨!大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小子说这话时,竟激动不已。 “只要你小子记住这好就行!” 王海的妞在财院读大四。我把车开到河滨公园停下,等小子去接他女友出来。就在这时,母牛来电说她已经到了大雅园,我让她先订个房,一会我们就到。 王海把他的妞领上车的时候,我吃惊得差点晕过去!这不一个活脱脱的大学时代的张静吗?那个曾经被我伤害致残的、漂亮无比的校花! 但是,我很快就镇静下来。如今的张静没有这么年轻,她正安宁的生活在贵阳市郊的一所聋哑学校里……尽管很久没有了张静的消息,其实我在所有的日子企图刻意不再去回想那些旧事,而就在看见这个女孩的那一刹那,对张静的内疚又浸漫心里…… “这是我们公司李总,我的大哥。”上车后,王海介绍我和他女友认识。介绍完我之后,他介绍那女孩说:“她叫张宁,我的女朋友!” 71 在我们到大雅园之后,母牛已经订好了房。我领着王海与他女友走进包房的时候,我分明看见母牛脸上先是一阵诧异,然后便一脸茫然。她心里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么高挡地方宴请这么一位小屁儿? 大家坐定之后,我对来招呼点菜的服务生要了两份燕窝,两份上好的鱼翘。坐在我旁边的母牛又看了我一眼,附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声:“你今天踩倒狗屎发财啦?” 我只冲她笑笑,什么也没说。而坐在一旁的王海在给张宁口沫四溅的谈论男人吃鱼翘,女人吃燕窝的道理。 “你吃过?”我开玩笑似的挤兑一下王海。 “嘿嘿,没吃过。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好象没有什么事可以把这小屁儿置于尴尬境地的。 看着我旁边的母牛,对于巧舌如黄的王海一脸的疑惑,我便把这两天发生的近似神奇的故事,向母牛说了一遍。 “真是很精彩!”听了王海的故事之后,母牛脸上的神情马上灿烂起来,看着王海说:“难得的策划人才!李总这顿饭,该请!” “现在,”我接着说:“烟厂已将设计方案,报给了省工商局审查,一批下来,我们就与烟厂签下这100万的单子!”我这话是故意说给母牛听的,言下之意,我李果,就要在贵阳广告界崛起了,看你还怎么小瞧我。 “大哥,你高兴得太早了!”王海这时不适时宜的插嘴说。 被丫当着母牛的面,扫了一嘴,我心里略略有些不爽,问道:“此话怎讲?”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方案根本不可能通过!” 听了王海此言,我好象当头被人一捧,竟一时语塞。这小子,究竟在玩哪一路? “涉嫌政治的东西,谁敢乱批,除了他不要头上的乌纱帽。”王海继续说。“我用这个方案,是在给烟厂编了一个看似可行,其实是行不通的美丽故事!” 听了小屁儿这段话,我完全被他弄得云里雾里,竟找不到北了。顿时,心里那个急,急出火来:“王海,你他妈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全给我倒出来。把我憋成尿道结石啥的,老子找你麻烦!” “呵呵,大哥别急,”王海丫的一脸轻松,说:“一晚上的时间,谁也不能保证拿出一个象样的方案,更何况竞争如此激烈。但是,我的这个美丽故事,只要让烟厂动了心,他们一认可,这标就成了泰阳广告公司的[奇qisuu.书]。他们一旦报上去,审批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而这一周,足可以供我们设计一个更合理的方案。” “呵呵呵,你个臭小子,你玩缓兵之计啊?”我终恍然大悟。 “对,只要那个方案一枪毙,我就把第二个方案送上去!”王海停了停,继续说:“有第一个方案的好印象,再加上送方案那天,我看了那些大公司的方案,我会集所有方案的优点于一体,我就不信烟厂不接受我的第二个方案!” “王海呀王海,你他妈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啊!”我感叹的说。 “但是,”王海又说话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大哥你。” “你说!” “你是不是和烟厂周部长有特殊关系,或者说你已经把工作走在了前面?” “此话怎讲?” “据说他是个老宣传,不会对广告宣传中的政治嗅觉如此愚钝。而恰恰他放过了这一马,这只能说明他也在帮你!” 小子这话,又让我晕了。 72 王海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凭我的直觉,周部长不可能如此上心的帮我。那天在魏娜的饭局上,甚至可以说,我与周之间的感觉并不好。但是,魏娜一家与他之间的关系,看得出来是非常密切的。事后,魏娜是否特意嘱托过周部长,我不得而知。 当然,我也无意去深究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我清楚的知道一点,作为泰阳广告公司的总经理,我不能全身躺在别人为我开辟的路上,我必须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沦落为别人手上的工具。也只有这样,我也才能在泰阳广告总经理的位置上坐稳。 既然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今后,我的注意力会放在周部长的身上。拿下他,就意味着我靠近了烟厂每年近千万的广告业务。 从大雅园出来,王海领着他的女友要去蹦的。而母牛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开车送我回去吧。” 一上车,母牛说:“这小屁儿,年纪不大,却处事老道,思维缜密。李大总经理,假以时日,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呵呵,我为什么要成为他的对手,难道我们就不能成为朋友?” “就你们的性格来说,是两条虎,一山难容二虎,你们要成为朋友我看很难。”母牛对我与王海之间今后的共事,似乎并不看好。 “其实,这点我很清楚。王海个性极强,做事诡诈,这与我犯冲。但是,我更清楚的是,就现在泰阳公司的状况,需要他这样的人才,也需要我这样的总经理。换种说法就是,在贵阳市广告界一名不闻的泰阳广告,需要两只虎打天下!” “这一点我赞成。我说这话的意思是给你提个醒,你不应该育目激动,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什么位置?” “你不应该是虎。而应该是驯虎师!” …… 车到了温泉宾馆,我准备调头回城。母牛说:“上去坐坐再走!” 我与母牛刚走到宾馆大堂,一个穿着刻板,一脸菜色的女人走到母牛面前说:“张总,我等你很久了!” 我注意到,母牛一见这个女人,刚才还桃红水色的脸,转瞬变得铁青。她转回头对我说:“李总,对不起,不能邀请你上去坐了。” 我识趣地点点头,便转身走出宾馆。我想,母牛也许遇上什么麻烦了。从那女人的神情看,象只好斗的公鸡。我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73 在看见那个女人和母牛上了电梯之后,我并没有立马离开,有一种极强的预感,这女人与母牛之间,一定会有事情发生。想到这里,我又折回宾馆大堂,坐在大堂右侧的沙发上。同时,掏出手机给母牛发了一条短信息:”我在楼下,如有需要可电我。” 信息发出之后,我才一下子回过味来,这分明是tm个应召广告。没出三分钟,母牛回了短信息:”我没事,你请回。” 看完短信,心想是我杞人忧天了,也许就是与一个客户之间的普通业务会晤。我合上手机正准备离开。突见一个人低着头匆匆走进宾馆。当时宾馆大堂的人很少,所以我注意到了这个行色匆匆,好象怕人认出他、于是把头埋得很低的人。 就在他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他挺眼熟。看见他走进电梯,我才想起这人就是上一次我从母牛那里出来在电梯里撞见的那个人。。。 当时,我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情,心想,这人也许只是这个宾馆的常客而已。 在我回到家之后,仍然觉得母牛和那个女人之间会发生点事。于是,给母牛去过一次电话,但她关机。 第22章 在知道母牛怀上了我孩子的这段日子,或多或少我开始对她有了一种牵挂。与此同时,我也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较以往有了很大的变化。我深信,这不是因为爱情,而是父性与母性所致。 大约在晚上十点过钟,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我办公室的电话。 “喂,大哥,我今晚又得用用你的办公室。”电话里是王海的声音。 “你小子不是在蹦的吗?怎么深更半夜又跑到办公室去了?” “刚才蹦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所以我就来加班弄我们的第二套方案了。” 小子的敬业精神让我感动。不管他今后会成为我的朋友或是对手,但至少现在他还是我的兄弟,泰阳广告的希望。 “那间办公室今后就归你用了。”我说。 在挂上王海的电话之后,我觉得有些犯困。于是,我准备冲个澡就上床睡觉,电话突然又响了。这一次,是母牛打来的。 “李果,你能不能来我这里一下?”母牛说话来哭声。 “你怎么啦?”我很诧异。 “你要不来,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说完,母牛便挂了电话。 74 母牛挂了电话之后,我想,听那说话的语气不象是恶搞或是开玩笑,再加上我的预感,母牛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几乎可以用”心急火燎”四个字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一边穿衣一边跑到停车场,伸手一拉门方才想起车钥匙还在家里。又三步并着一步跑回家里取来车钥匙,一踩油门,发现脚上情况异样,定睛一看,tnnd,脚上只穿了一双袜子。顾不了那么多了,放起油门就往温泉宾馆赶。。。 母牛的门没有锁,我推门进去,见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一把鼻涕一把的的哽咽着,屋里被操得七零八落,好象被鬼子刚刚大扫荡过一样。而坐在沙发上的母牛,头发零乱,衣衫不整,脸上一道道血痕,仿佛被鬼子们轮奸之后的村里的花姑娘。 “你究竟怎么啦?”我走到母牛面前,关切的问。 “哇---“地一声,母牛便扑倒在我的怀里恸哭起来。那一刻,我的鼻子有些发涩,不完全是因为感情,而更多的是因为懂得。我抚着母牛由于哭泣而耸动的双肩,倏地让我很感慨:再貌视强大的女人,她们总有一种柔弱让你看得见。一经看见,作为男人不可能置若罔闻。 “你爱我吗?”母牛非常突兀的问。 “真话假话?” “假话!” “我爱你!” “这就够了!既然你爱我,愿意为我去杀人吗?” “真话假话?” “假话!” “我愿意!” 倏地,母牛在我脸上一阵狂吻,然后,便开始剥掉我的衣服。。。当她的手伸到我裤子里抓住我的弟弟的时候,我尖叫了一声,叫得似乎有点凄厉。 “怎么啦?”她困惑的问。 “全说假话竟然可以让你投怀送抱,我有点找不到感觉了。” “你们男人不就善于这一招吗?” 我顿时语塞。 75 母牛的一句话,把我弄僵在那里。我一把把母牛还深入在我裤裆里的手扯了出来。说:”你要死要活的让我赶来,就为让我当着你说几句屁话?” 此刻,母牛抬起头,用一双近乎凄楚的眼神看着我,说:”对,我需要有男人告诉我他爱我,他愿意为我做一切,甚至包括杀人。” 母牛的这一段话,让我想起我们在酒吧初次见面时的情形,那一次,她也是问我是否爱她,并因此而与我上了床。。。,对于眼前的这位女人,时而让你觉得很近,时而她身上透着一种东西又把你推得很远。我实在是太不了解她了。在平时里,我们似乎并没有相互打探的愿望,我们就象两个各自身后都挂有一块重重幕布的演员,彼此后面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如果一个男人告诉你,他可以去为你杀人,你信吗?”我说。 “不信。” “那你还愿意听?” “愿意。” “为什么?” “很多时候,女人是男人用假话喂养大的,就象毒品,一旦吸食上了,就别想戒掉。” “女人真可悲。” “错!真正可悲的是男人,在女人面前,他们表现得就象一个永远不敢说真话的小人。” 我对这样的话题,实在厌恶,更不想再与她争议下去。于是,我说:”好了,不要再争论这样的话题了。说说刚才你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那女人与你掐架了?” “老娘不想和你谈论刚才发生了什么!”母牛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的肌肉在痉挛。 见母牛一发怒,我立即闭嘴。但我预感到,在那个女人与母牛之间一定发生过很激烈的冲突。而母牛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也就不便深入的探究下去。 “明天,”沉默了很久,母牛略显神伤地说:”我就要离开贵阳了。” “去哪里?”我很吃惊的问。 母牛沉默不语。 “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等我身上的孩子出世。”母牛说。 。。。。。。 那一夜,母牛要我留在她那里,让我什么事也不要问,什么话也不要说,我们俩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她那张宽大的床上。窗外的月色,透过轻溥的窗帘撒进来,让整个屋子都显得宁静而斑驳,仿佛人置身在一种缥缈的梦境里。。。 第二天,我把母牛送到机场,一直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飞机舷梯。。。突然,我的鼻子阵阵发酸。我掏出手机,想在这一刻给她说点什么。而当我拔出一串话码的时候,手机里一个女声说:”你呼叫的手机已关机,请你稍后再拨。” 76 情形正如王海意料的那样,黔烟的招贴设计方案并没有获得省工商广告处的批准。这个消息我是从烟厂周部长那里获晓的。原本我是打电话约他出来吃个晚饭,他便告知了这件事情。 “你们手上还有没有别的方案?”周部长问。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是有几分感动的。正如王海的分析那样,周部长是在帮我们,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是在帮魏娜。仅仅的一次萍水相逢,而且感觉还不是很好,他不可能帮我。 “有的。我们在方案投标时,准备的是两套方案。下午见面时,请周部长过目。”我的话说得很恭谦,生怕让几近煮熟的鸡飞了。 结束了与周部长的通话之后,我去了王海的办公室。把刚才与周部长的通话内容给他复述一遍。 “你的第二套方案弄好没有?”我关切的问。 王海打开电脑,让我吃了一惊。小屁儿竟然一口气弄了四套方案,而且每套都很妙。丫的很得意的说:“总有一款适合他!呵呵。” 如果说,刚才我的心里还有点悬悬的,但见了这四套方案后,算是踏实了。然后我说:“周部长答应了我下午的宴请,到时你带上方案一起去。” “没问题。不过,大哥,周部长手上掌握着近千万的广告业务,兄弟我觉得,你如果把他搁平了,我们公司就是做烟厂的广告都够我们吃了。所以,今天这顿饭,是敲门砖,你得有内容。” “这事我早tm琢磨上了,”我给王海分析说:“送钱吧,初次谋面,他一定不会接受,他毕竟是国有大型企业的宣传部长,他在没有吃准我们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接受物质上的馈赠。请他搓业务麻将吧,听说此人从不参与赌博……” “大哥,”王海打断我的话,插嘴说:“我给你提供点背景材料吧。” “什么背景材料?” “听说,周部长家里,有个神经兮兮的老婆。不犯病的时候,就是个正常人,一旦犯起病来,就象个疯子。所以,周部长很少与老婆同房,至今都没有生儿育女……”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大惑不解。 “大哥,你怎么不开窍啊,弄一妞给他玩啊。” “我靠,你的意思是不是,今晚吃完饭带他去夜总会泡妞、打炮?他这样的身份人他会受吗?他生活上的把柄,会让一个相处不深的人拿住?切,你tm纯粹馊主意!” “谁让你带他去夜总会啦?”王海说:“象他这样的人泡妞,一是安全,二是要有品味,三是要有情调。” “这种女人我去哪找?” “不用你去找,你只要在公司设立一个公关经理的位置,我给你找一个来,大学毕业生,貌若天仙,妖若灵狐,她的任务就是拿下周部长。ok?” 我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看似很有创意的点子。 77 在以前,校园被称为象牙塔,而如今的象牙塔也不那么单纯了。象王海这种初涉社会的小屁儿,对社会之道如此烂熟,都不得不让我瞠目结舌了。 “你小子刚刚踏入社会,哪会懂得那么多啊?”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问王海。 “大哥,”听我这么一问,王海的脸色沉了下来,说:“我出生在农村,穷得连上大学的钱都是父母卖血凑的。我从来到贵阳读大学的那天,与别的同学尽管住坐同一间教室,就是一种不平等。我从大一开始,我不得不每天为三顿饭菜钱犯愁,所以我必须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打各种各样的工。就在那时,我见识了社会上各色各样的人和事,几乎可以说,我同时在两所学校上学,一所贵大,一所社会大学……” 听了王海这段话,其实我也很感慨。 第23章 于是我说:“兄弟,咱们都是穷孩子出生。今后,不为别的,就为咱苦不堪言的老父老母,为咱们自己能早日出人头地,好好干吧。泰阳广告,就是咱们的平台!” “大哥,你放心。我王海不会辜负你的,咱们以后一定将泰阳玩成贵阳最牛b的广告公司!”小屁儿在说这话时,一脸毅然决然的模样。 “那好。”我突然想起公关经理的事,于是我说:“你的公关经理什么时候出场?” “她是我女友的好朋友,我给我女友个电话,让她把她约来。”说着,丫的便掏出电话,对我说:“先叫她来公司让大哥你过过目。” “你先别急着打电话,”见王海要打电话,我急忙阻止他。我说:“她来了之后,先别急着给她说让她摆平周部长的事。一来,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让别人来做这样的事情,我总觉得不是很合适……” “呵呵呵,”我话未说完,王海便笑起来。“大哥,你不了解这女孩。她大学四年都给一个香港人,一个浙江人做过两次二奶了。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她是贵阳艺专学表演的。在男人圈子里混,她油着呢。” “其次,周部长是个大型国有企业的领导,与商人不同。所以,你必须告诉她,行为举止不能太过,不能象夜总会的妓女一样,见男人就上……” “我都给你说过了,她是学表演的,把握分寸、扮演角色是她的专业。” “另外,你还必须给她交待,这事不能做得太急。周部长这种人,不能用猛火,得用文火慢慢煨,要用感情把他煨化了……” “大哥,”王海冲我竖起大姆指,说:“大哥,你也不愧是个老江湖。” “好了,不说那些屁话了。现在你可以打电话了,让她来,让我先给她上上课 78 在等待那位女大学生出现的那段时间里,王海回到他的办公室去处理方案的事情。而我则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想象不出这位在四年之内,曾给两个老板做过二奶的女人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想,她也许除了美貌与俗气之外,身上不可能有更多的东西。 然而,当这位学表演的女大学生在王海的女友张宁的引领下来到我办公室的时候,我足实吃惊不小。她个子挺高,皮肤白皙,一双眼睛非常含情,对于男人来说是很有杀伤力的。在她的眉宇间,透着一点淡淡的忧郁与伤感,单凭此点,就可以让无数英雄竞折腰。她的装束与我想象的出入很大,服饰淡雅、自然,没戴任何金银首饰,而且未施粉黛,给人一种娴静、清纯的感觉。 “李总,”张宁把那女孩推到我面前,介绍说:“这就是欧小璐,艺专表演糸毕业,我的同乡,我们又是好朋友。” “哦,请坐请坐。”我给她们让座,并从饮水机里倒了两杯水给她们后,我说:“小璐同学,我们公司的情况想必王海已经给你介绍过了吧?我们是个小公司,条件比较艰苦。” 那个叫欧小璐的女孩点了点头,其神态还有几分羞涩。说:“这些,王海刚才已经给我说了。” “那就好。听王海说,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在公共关系这一块上我们公司又是一个空白,希望小璐同学的到来,能把这一块给我们弄起来。” “李总,小女子不才。”也许是我的帽子带得高了一点,欧小璐竟脸飞红晕,面若桃花。她说:“我和王海的想法一样,公司不在大小,关健在于看跟着谁干。听王海说,李总为人耿直,做事有魄力,象个真汉子。就凭这点,我就愿跟着李总干!” 欧小璐这几句话,整得我脸和心都阵阵发热。于是,我说:“好,泰阳广告,是我们共同起飞的平台。”我站了起来,向欧小璐伸出右手,说:“小璐同学,泰阳广告欢迎你加入!” 在给欧小潞安排了办公室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先是给贵州龙打了一个订座电话。然后,准备给周部长打个电话,告诉他下午的饭局包房我已经订好。但是,正当我在拔周部长电话的时候,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喂,哪位?”我问。 电话里没有声音。我想,也许是有人打错了电话,正准备挂机,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我!” 英子!?又是那个神秘的、酷似英子的声音。我急忙问:“你是英子吗?你告诉我啊!你别弄得这么神秘好不好?” 这时,对方又挂断了电话。我再拔回去,对方已关机。 我真不知道这个时不时打来的电话究竟是不是英子?三番五次这样,有时候,我又想,这也许是某人的恶作剧而已。但这某人又是谁呢?她为什么又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就在我被这电话弄到犯傻的时候,我办公室桌上的座机响了。 “李总吗?”电话里是周部长的声音,显得很急切的说:“下午的饭局我出席不了,很对不起!” “周部长,我在贵州龙都订好房了,你就来吧!” “我家里突然出了点事,我现在得去医院。改日吧。”说完,周部长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看来,他家里真是出了什么事…… 79 “刚才周部长来电话,”我推开王海的办公室,对王海说:“他家里出了点事,来不了啦。” 王海正趴在办公桌上弄他的方案,听我这么一说,也懵了一下,问:“他不会是推脱吧?” “听他那急抓抓的口气,应该不会。而且他说马上要赶去医院”我说。 “大哥,”王海想了想说:“我们要不要去医院慰问一下?如果在这个时候送个红包啥的,就显得很自然。” 我听了王海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给周部长拔了一个电话,想问问他在哪个医院。电话通了,但响了很久他才接。从电话里,能听出一个女人尖利的哭叫声,很凄厉。 “周部长吗?你现在在哪个医院,我准备来看望一下。”我说。 “李总,我谢谢你的好意。我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而且你这个时候来很不合适!”说完,周部长便挂断了电话。 听口气,周部长现在心情烦躁,很不耐烦。据说,他家有一位疯疯癫癫的老婆,不知是不是又犯病了?如果真是这样,显然,这个时候再去看望,非常不合时宜,弄不好还会自讨没趣。 “既然周部长来不了,”王海提议说:“大哥就把订的房退了吧。” “订都订了,周部长不来,咱们自己吃,就当给欧小璐新入公司欢迎宴。”我突口而出道。 说实话,自从魏娜注资,公司正常运作之后,公司的主要员工似乎还没有坐在一张饭桌上吃过饭。我想借周部长来不了的这个机会,让部分公司骨干聚一聚。没想到,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魏娜派来的财务总监,丫的竟问:“这钱谁掏?” “当然是公司掏。” “根据公司财务制度,这事恐怕得先通报魏总。”糟老头子说这话时一点不含糊。 周部长不能出席饭局,本已打乱我的安排,心里已经不爽。听到魏娜派来的“卧底”这么一说,我当时就火了:“通报个鸟!公司员工吃顿饭是多大的事?” “李总,没有办法,这是公司的财务制度,我只能无条件执行。” “好好好,老子自己掏荷包该不用通报了吧。靠!” 说完,我就走出了财务室。糟老头子在后面问:“李总,都是哪些人参加?” 我头也不回的说:“除了你,公司全体员工!” 80 除了那糟老头子,公司员工刚好一桌。所有人刚一坐定,王海就附在我耳边问:“财务陈总监怎么没来?”[奇+書网-qisuu.] “今天这顿饭是老子自己掏钱,请谁不请谁是我的事!”我说。 “大哥,”王海压低嗓门,说:“兄弟我觉得你这事欠妥,陈总监是魏总的人,你今天不请他,说轻点你是不给魏总面子,说重点你是在向魏总示威。” “示威又怎么啦?老子作为一个公司总经理,吃餐饭的自主权都没有,把我当什么啦?今天,我这样做,就是给她魏娜一个信号,李果不是案板上的猪头可以任人宰割。” “大哥……” “兄弟你有完没完?今天我高兴,你就别tm扫我的兴了。”王海还想说什么,被我堵了。然后,我抬起酒杯,冲着一桌人说:“大家举杯,为了泰阳广告的未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第一杯干下去之后,我又让服务生倒了一杯,对着欧小璐说:“这第二杯,咱们共同举杯,欢迎欧小璐小姐加盟本公司。希望她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把公司的公关工作搞好!” 欧小璐站起身,说了一声:“谢谢李总的抬爱!谢谢大家!小女子不才,还望今后在坐的各位多多关照。”说完,她一抬脖,满满一杯酒就喝了下去。 “小欧啊,干公关的,喝酒可是打门锤啊,你的酒量究竟怎么样?”我开玩笑的问。 “李总,”王海插话说:“小璐只要敞开肚子喝,你今天这几瓶酒恐怕不够。” “哦,那这样吧,我们今天就来考考小欧,看看她能不能把我灌趴下?我有个要求,每喝一杯,都要给我一个必须喝的理由,如果这个理由在座的认为在理,那我就喝。否则,小欧就得喝双杯,大家以为如何?” 饭桌上,一阵掌声算是通过了我的提议。其实,我出此招的目的在于,想看看这欧小璐是不是王海吹的那么有能耐。 也许肚子里已经有了两杯酒垫底,欧小璐那张皙白若蝉翼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在灯光的掩映下,多了几分娇魅。 第24章 她抬起酒杯,走到我的跟前,说:“李总,那我就不客气了,倘若小璐有出言不逊之处,还望李总海涵。” “不要客气,小璐同志尽管放马过来。”我一幅泰然自若的模样。 欧小璐抬着满满一杯酒走到我面前,说:“这第一杯酒,首先感谢李总的提携,让我有幸加盟人才济济的泰阳广告。但我会用事实证明,李总是伯乐,而欧小璐也会是一条千里马!” “该喝!”王海那小屁儿带头一起哄,一桌人跟着鼓掌。而欧小璐的自信,也打动了我,所以,我吭也没吭,抬杯就喝。 “这第二杯,”欧小璐又倒满一杯放在我面前,说:“李总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而且听不少人说,李总敢作敢为,象个真正的男人!真男人的魅力,几乎可以征服所有女人。我今天宣布,李总是我欧小璐的偶像,现在粉丝诚挚的敬偶像一杯。” “好啊!”洒桌上又是一阵掌声。而同时,欧小潞这几句话也让我面红心热,相当受用,二话没说,抬脖就干。 “这第三杯酒,我们先放一放。”欧小璐放下酒杯,走到音响前,选了一张cd,放了一首非常优美的外国音乐。她说:“李总已喝下了两杯酒,这未免差了一些情调,现在我为李总跳一曲芭蕾,为李总伴酒。如果李总觉得小璐的舞蹈还行,你就一边欣赏,一边恣意的喝吧……” 在舞曲的伴奏下,欧小璐若一只妖冶的蝴蝶,蹁蹁而舞,时而身轻如燕,时而曼妙如梦,每一次闪身,掀起的香风,让人有些迷醉而恍惚……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这时,我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代,似乎又看见了那双眼前永远飘忽着的小白鞋…… …… “拍、拍、拍,不错啊,这里歌舞升平啊。”突然,包房门被呼地推开,一个人站在门口说了一句。 一桌的人转过身去,大家都吃了一惊。 81 门口站着魏娜,她的身后是她的狗,陈总监。 当时,饭桌上除了我,所有的人在看见魏娜的那一刻,几乎同时呼地一声站起来,倾刻间,又把眼光投在我的身上…… 在我看来,一定是姓陈的糟老头子去给魏娜报了点。但是,这桌饭钱由本人来掏,就算你魏娜撞来了,我心里很坦然。 站在我旁边的王海见我没有动静,便悄悄的用胳膊蹭了我一下,那意思是,我应该对魏娜的到来有所表示。但是,那小屁儿不知道我李果从来不吃这一套。 “大家都坐下。”魏娜笑咪咪的从门口走到了餐桌旁,说:“我知道,今天是李总宴请泰阳广告全体同仁。” 魏娜的笑容很灿烂,象我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她走到我的后面,扶着我坐椅上的靠背说:“但是,李总既然是宴请泰阳广告全体员工,为什么漏了我和陈总监?大家说,该不该罚李总喝一杯?” “该。”一桌人几乎异口同声。 “其二,”魏娜继续说,脸上依然挂着她那空姐般的笑容,“漏了我们也就罢了,我们耍脸皮厚,自己找来了,你们看看,作为饭局东家的李总,既不让服务生上座,也不表示欢迎,大家说说,该不该再罚他一杯。所以,就凭这两条理由,李总,你就自罚两杯吧。” 也许是王海发现我还象一坨石头一样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便急忙叫服务生加碗筷、加板凳。然后,他抬起酒杯,对魏娜说:“魏总,刚才李总喝了不少,这两杯酒就由我来代替他喝吧。” 这时,已经坐下了的魏娜依然笑呤呤的看着我说:“如果李总觉得这样合适,我当然没有意见。” “tmd,谁要你代啦?”我从王海手里夺下酒杯,一口气把两杯酒灌了下去。 魏娜在我喝酒的过程中,带头鼓掌,于是一桌人就附和着。这时,我突然觉得,在魏娜面前,我显得那么小气量、小心眼,俨然不象一个男人……魏娜的贸然而入,绝不是来为这一顿饭,更不是来责问我。但是,她的到来,让我看见了我身上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的弱点…… 我倒满一杯酒,主动走到陈总监面前,说:“老陈,来,我李果敬你一杯,至于原因,分我们就让它藏在这酒里,干杯!” 桌上又是一阵掌声,比前面的掌声似乎更热烈一些。其实,很多事情,大家嘴里不说,并不意味着心中没有。 这时,魏娜站起身来,自倒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说:“我还有点事,自罚一杯,先撤。大家玩好、喝好、快乐、开心。” 送走魏娜之后,有人提议,欧小璐的芭蕾舞还没跳完,得继续跳。那支曲子又响了起来,欧小璐又蹁蹁而舞……不知为何,我突然没了心情,心底有一种寂寥浸漫出来。于是,我急切的想离开这喧嚣的地方。 “王海,”我吩咐王海说:“我有点高了,你在这里再陪大家高兴一下,我埋单先走。” “好吧,你回去早点休息。”王海说。 我叫来服务生:“埋单。” “刚才那位女士已经买过了!”服务生说。 “……” 我从包房里走了出来,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冷噤,顿时酒劲就上来了,胃翻得厉害,头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这时,我觉得有人扶住了我。随后听见一个女人说:“看来你是真高了,我送你回去吧!” 82 我转头一看,朦胧间,我又似乎看到了我大学时代的校花张静,那个后来被我伤害致残的可怜的女人……惶惑间,我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是王海的女朋友张宁。 “怎么是你?你怎么不跟他们在一起继续玩?”我大惑不解的问。 “王海说,你可能喝高了,让我出来看看,怕你有什么闪失。”张宁说话声音很轻柔,象极了当年的张静。 “那王海呢?”我问。 “还在和陈总监、欧小璐他们拼酒呢。”说着,张宁便扶着我往外走,说:“李总,看来你真不行了,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我拔开了她扶着我的手,嘴里嘟囔道:“我没事,你去和他们玩吧,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 说完,我便往外走,突然,心翻腾得厉害,象有一团东西直往外涌,我努力地克制着不让它涌出来,越是克制它越是喷薄欲出,我实在无法压制它,我两步奔向酒店门外的街边,“哇!”地一声,吃进去的东西全射了出来…… 这时,我感觉到张宁并没有离开,在我呕吐的过程中她一直在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当我吐完之后,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去给我弄来一瓶矿泉水让我喝。 “李总,要不我叫王海来把你送回去吧?”张宁说。 我依然蹲在地上,冲张宁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不扫他们的兴。这段时间王海也挺辛苦的,让他今天乐一乐吧。” 就在这当口,一辆出租车正从我面前经过,我伸出了手,出租车就停在我的面前。然而,在我试图想站起来上车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站不起来……这时,张宁一把扶起我,半抢半推的把我送进了出租车的后座。然而,她也跟着上了车,冲着出租司机说:“师傅,开车!” “张宁,你下车!我没事的。”我对张宁说。 “我不!你醉得路都走不动了,我能忍心看着你这样子一个人回去吗?”张宁倔强的说。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送一个醉鬼回家?快下去,师傅,停车!”我冲出租车司机说。 “师傅,别听他的,他喝多了。”张宁不让司机停下。 司机显然是听了张宁的话,并没有把车停下来,而是径直朝前开。这时,我隐隐约约听到司机问了张宁一句话:“是男朋友吧?” 张宁并没有搭腔。 到了我家楼下,张宁执意要扶我上楼。张宁个子不高,身体也很瘦弱,她几乎使上了全身的劲,扶着我往楼上走……那时,我的头象灌了铅,挺重,整个身体完全无法直立。然而我心里知道,是一个瘦小的女孩子在一步一步扶着我回家……倏地,心里一阵发堵,想哭,分明感觉到眼泪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大哥,你哭啦?”这时,我听见张宁说了一句。 我当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而眼睛里的泪水始终止不住。我说:“小张宁,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很没出息?” “不,大哥,你想哭就哭吧,纵是男人也不要憋屈自己。” 听了张宁这话,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张宁的话触动了哪一棵神经,我的眼泪就象决堤一样,直往外涌……突然,张宁紧紧的抱住我的头。我的头紧紧的贴在她胸前,也感觉到她在轻轻抽泣…… 张宁一直把我扶到床上,脱掉我的皮鞋,为我盖上被子才离开。 “张宁!”就在张宁快出门时,我喊住了她。 张宁回过身来,看着我,不知我会说什么。 我喊了一声之后,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就说了一句:“谢谢你!” 83 第二天是周末,我睡到很晚才起。 睁开眼睛之后,发现眼皮很涩,胃极不舒服。强撑着起来,冲了个澡,然后把手机打开。刚一打开手机,便收到一条短信,是张宁发来的:大哥,起床后记住去吃碗稀饭。 昨晚虽说醉得很厉害,但发生的一些事情,心里还是很清楚。当我回想起自己靠在张宁身上竞无端的哭了一场之后,知道自己的嘴脸丢大了,心里便臊得慌,“他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25章 在我第一次看见张宁的时候,她就让我想起了张静。更要命的是,张宁身上透出的丝丝点点,竟与当年的张静那么酷似。由此,我的直觉告诉我,张静与张宁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不敢去证实这种关系。就算在我昨夜烂醉如泥的情形下,在张宁送我到家要离开的时候,我喊住她,试图想证实点什么,但我终归没能把话说出口……如果这个关糸一经得到证实,张宁会怎样看待我当初对张静的伤害?张宁会不会对我充满仇恨?这样的仇恨是否会影响王海与我之间的关系?如今的泰阳广告,正处在一个进与退的节骨眼上,而且我李果也需要在魏娜以及世人面前证明自己。而这一切,现在都不能离开王海。正如昨天魏娜在饭局上给我透出的警示一样,泰阳广告,无论心存怎样的芥蒂,但都必须维护团结的大局…… 在我洗漱完毕之后,我穿上衣服,想去楼下的北方饺子馆喝碗稀饭,否则,一个空胃非常难受。 就在我刚刚下楼,我的电话响了。是烟厂周部长打来的。 “李总,昨天很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放了你鸽子,今天给你打个电话道个歉。” “没关糸没关系。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三天两头就会来一次,都习惯了。” “没事就好。”我说:“今天周末,周部长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把昨天挪下的饭局补上,怎么样?” 周部长沉呤了一会,说:“好吧,你们把方案带上,今天我们一起定一下,这事不能再拖了,昨天上午我的老板都发火了。” “那好,周部长,我订好地方再给你电话。” 在挂了周部长电话之后,我便开始琢磨这饭局设在哪里。既然是周末,就得休闲一点的地方,于是,我就想到了去温泉,泡泡温泉再吃饭,感觉应该不错。然后,我给王海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准备方案。 我也没去吃稀饭,站在街边给假逼大款吴俊打了一个电话,借他的奔驰用半天。吴俊说奔驰被老婆开出去了,有辆马自达还在。马自达就马自达,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吴俊家取来了车。 在车上,我给欧小璐打了个电话:“小璐,你今天随我去参加一个应酬。你住哪里?我现在来接你。” 84 欧小璐告诉我,她在蓝波湾等我。 我当时暗暗吃了一惊,蓝波湾是贵阳市一个高挡的住宅小区,用一句习后语形容,那可是两只母牛赛跑――比较牛逼的地方。不过,既然给两个款爷做过二奶,能在那拥有一套住房并不奇怪。 我开车到蓝波湾的时候,欧小璐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这天,她打扮得挺漂亮的,一身雅致、娴淑的装扮,施了一点浅浅的淡妆。她身上透出的那种气质,我无论如何也难以与一个曾经的二奶联系在一起。我由此推断,曾包养过她的那两位款爷,想必也是两位有点格调、有点眼光的主。 小璐上车之后,坐在副驾的位子上。我掏出手机给周部长去了一电话,告诉他地方,并询问他是否需要用车接他。他回话说,他自己开车去。于是我决定去公司接在办公室加班弄方案的王海。 “小璐,你不错啊,住这么高挡的地方。”小璐上车之后,我说。 听了这话,小璐只是浅浅的笑笑,似乎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她插开话题说:“李总,今天我们究竟宴请谁啊?” “烟厂的宣传部长。”我说:“这位可是今后咱们公司的财神爷啊。小璐,从某种程度上说,咱们公司今后的前途,就得仰仗这位宣传部长了。” “是吗?那我今天得好好劝他几杯酒。”小璐很自信的说。 “这就对了。小璐,这关就得你来攻了……”本来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一想到象小璐这样久经沙场的主,给她说得太白了,也就俗了,点到为此吧。 “李总,今天要不要把他灌醉?”小璐问。 “分寸你自己把握吧。不过,从外表看,这位周部长是位儒雅的人。我见过他一次,肚子里是有点墨水的,算个文人吧。” 听了我这话,小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她淡淡的哼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车很快到了公司,接到王海后,我们三人直奔温泉。在车上,王海并没有提及昨晚张宁送我回去的事。我想,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张宁压根儿没把送我回去的经过告诉王海。二是,张宁告诉了王海昨晚的全部经过,而作为王海,毕竟是我的一件相当丢嘴脸的事,为了避免我的尴尬,那丫的装憨。 在温泉要了一间包房,我让欧小璐把酒菜点了。然后,就等着周部长的出现…… 85 周部长进来的时候,一脸疲态,与上一次在魏娜的饭局上见到的他,俨然差了很多精神,也许真是被家里所出的状况给折腾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气来。据魏娜说,他也就三十五、六岁,而看上去却显得特别的老成,在国有企业干宣传的,场面上多数时候都必须装b,否则会被人认为不可靠。 “这是我们公司的策划部经理王海。”我把王海介绍给周部长。 周部长与王海握了个手说:“在揭标会上,这小王我见过,嘴巴很能说,是个小才子!” “嘿嘿,全靠我们李总领导有方!”小屁儿得了块热糍粑,还不忘分我一口,算是有点良心。 “这位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公关部经理,欧小璐。”我把欧小璐介绍给周部长。 周部长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小璐,神情显得很淡然。然后,转过身来对我说:“不错啊,从老总到职员,全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是一个有活力的公司。” “周部长,”这时,坐在周部长身边的小璐说:“你也挺年轻啊,而且,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大型国有企业宣传部长这么重要的位子,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周部长脸上一下开了花。人人都认为马屁话特tm俗,倘若是从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口中说出来,就是坨石头都会化了。而且,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越是在美女面前表现持重的人,其实心里的那双手早伸到别人胸上去了…… “你们的后续方案带来了吗?”周部长问。 王海立马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在桌上,让周部长浏览了他的几个方案,并作了详尽的说明。 看完之后,周部长未置可否。而恰巧这时,菜上满了桌。 “王海,方案的事情放一放,咱们吃完饭再说。”我故意叉开话题。因为我知道,再好的方案,那位姓周的不会立刻松口,火候还不到位。 “李总,”服务生在倒酒时,周部长发了话:“今天这酒就免了吧,一会还开车回去。” “周部长,这酒哪能免啊,”欧小璐站了起来,走到周部长跟前,有点半撒娇的说:“无酒不成席,我早盼着跟周部长哥哥喝两杯呢。” 听到欧小璐来了个“周部长哥哥”的称谓我直接想喷,但我还得忍住。我附和道:“就是就是,周部长,你不知道,咱们小璐经理喝几杯酒之后,舞蹈跳得是一级棒。” “呵呵,是吗?那少喝一点,欣赏一下小欧经理的舞姿。”周部长总算在喝酒的问题上松了口。 “部长哥哥,”小璐又插上话了:“你不能叫我经理。” “为什么啊?”周部长问。 “我妈也姓周,所以我叫你哥哥没错。要不我以后就叫你表哥吧,你说好不好?” “呵呵呵,这样啊?!” “部长,你看小璐这么想认你这个表哥,你就从了她吧。”我见气氛不错,就竭力的在一旁扇火。“半路上捡一表妹,多便宜啊,呵呵呵,你说是不是,周部长?” 也许是见周部长一脸堆笑,欧小璐就更是大方了很多,抬着酒杯,走到周部长面前说:“部长哥哥,我们李总说得对,你就认我做表妹吧,谁让你长得那么帅,又那么有才华呢。只要你认我这个表妹,我在你面前马上连喝三杯!” “李总,你认为呢?”周部长没回答小璐的话,却把问题抛给我。我心想,这鸟人也太假了点吧。 “小璐你就喝吧,周部长这就算是认了。”我直接了当把周部长肚子里的话给他抖了出来。 小璐索性抬起酒杯就喝,一口气连喝两杯。第二杯刚一下去,欧小璐被酒呛了一下,几声咳嗽,脸颊飞红,眼里泪水也被呛了出来,其样子看上实在可人之极。事后为这事,我曾经问过小璐,她告诉我那天她是装的。 周部长一见小璐喝成那样,不知是不是出于怜香惜玉,他抬起第三杯酒,自己一口喝了…… 86 周部长喝下了那杯酒之后,王海那丫在一旁插了嘴:“周部长这是怜香惜玉,知道吧。” “什么怜香惜玉啊,这是我表哥心疼我!”欧小璐那张嘴巴,也实在了得。 “哪里哪里,我是怕你喝醉了,一会谁来跳舞给大家欣赏啊。”周部长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且下得很体面。 饭局的气氛被欧小璐搅得始终很热烈,这是我乐意看到的情形。欧小璐与周部长之间你哥我妹的表演,在旁人看来似乎有些倒胃口,那因为你毕竟只是个旁人,而当事双方,深谙其味,意味深长。 说实话,当时我是比较欣赏欧小璐对分寸感的把握的,外形高贵典雅,偶尔配以一点小小的庸俗言行,让对手发现他在你眼里的重要,这样恰恰会收到奇效。男女之间,很多时候就是一层纸,让男人去戳破这层纸,如果面对的不是一位职业妓女,会用去很长的时间。 第26章 而让女人去戳破这层纸,只需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 一间方寸的饭桌,给你的时间与空间有限,不容许你有冷水泡茶的时间慢慢来,必须是热冲热饮。 那天,饭桌上的主角成了欧小璐,在她的万般语言贿赂和一支美妙的芭蕾舞蹈中,周部长竟忘了自己还要驾车回家,一杯一杯的酒往肚子里倒。到饭局结束时,他有些高了。 “走,咱们泡泡温泉醒醒酒再走吧。”周部长提议说。 我吩咐王海去开一个小池,周部长拒绝了,说:“就大池吧,人多,热闹。” 夜色已经爬满整个天空,而温泉依然灯火通明。我、周部长、王海躺在温泉池的出水孔处,享受温热的泉水浸漫全身…… 而欧小璐,穿着三点式的泳装,在碧蓝的水里穿行,身姿曼妙得若一条美人鱼。她的皮肤细腻、白皙、而极富弹性,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透明柔嫩。丰满的双乳,被稍嫌小了一罩杯的胸衣,挤兑得高傲的挺立着,两枚小樱桃若隐若现,煞是撩人。纤细的腰若水蛇一般,妖冶而柔媚,腚部微翘,紧衷在底裤里,线条圆润,而且充满激情……这,分明就是一条挂满水珠的水妖。 我开始发现,自己躲藏在温泉里的身体,若着了火一般。下身的弟弟,开始冲顶过紧的泳裤。我开始担心它会破门而出……我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去看那条充满诱惑的水妖。于是,我把头调了回来。而就在我调回头的刹那,我看见了周部长眼睛发直,视线直接就粘在了欧小璐的身上,而他的身体几乎弯成了一个半圆,也许是怕弟弟顶穿内裤才呈现这样的姿态…… 这时,欧小璐偏偏游到了我们面前,她伸手抓住周部长,说:“表哥,咱们来比比谁游得快。” 说着,她便开始推周部长,就在这一推之间,不和欧小璐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丰满的双乳,以及双乳上那两枚凸鼓鼓的小樱桃,就贴在了周部长赤裸的背上…… “大哥,”这时,一旁的王海附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先闪了。” 其实,我知道那丫是什么事,于是我也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声:“如果你是去买泳裤的话,也帮我带一条来。” “你也穿帮了?”王海问。 “估计快了。” …… 泡完温泉出来之后,欧小璐说:“李总,我就搭我表哥的车回城了。” “好吧。”我说。 就在周部长启动汽车准备松刹的时候,周部长说了一句:“李总,谢谢你今天的宴请,星期一一上班,你们就来把招贴画的合同签了吧。” 说完,他载着欧小璐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我和王海一上车,没有谁提示,几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们都知道这笑意味着什么。 87 笑了一阵,我停下了。而王海那小屁儿,笑得花枝乱颤,眼泪横飞,一直收不了声。 “行了,你娃娃别没完没了的笑个没完了,影响老子开车!”我呵住了他。 王海这才把淫荡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说:“大哥,你说,今晚欧小璐会不会把周部长拿翻?” “小子,我警告你,”我掉过头,严肃的对王海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必须严守三不态度:一、不打听。二、不追问。三、不传播。否则,老子拿你是问!” “大哥,遵命!” “不管今后他们的发展如何,我们必须保护好周部长这样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是我们的财富,你的明白?” 王海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关不住他那张嘴:“我真没想到,欧小璐那身材太他妈惹火啦。” “你别说了,在水里我就看见你丫差点把内裤都顶穿了。”我和小屁儿开玩笑说。 “大哥不说二哥,大哥,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哈哈哈……”小子又花枝乱颤起来。 “是啊,今晚我俩是装了一肚子中华鳖精啊。不过,你比老子幸福,你回去还能找人一枪放了,我可就惨了。” “大哥,今晚就委屈你老人家使上你勤劳的双手吧。哈哈哈……” 我把王海送到他在市里刚租的住房之后,我才调头回家。 刚进家门,我的电话响了,是欧小璐打来的,她声音压得很低:“李总,周部长要求我陪他那个……” 欧小璐这话,倒是让我给懵了,我不知道她是真憨还是装憨?这样的事怎么会向我汇报呢,你汇报了我怎么回答你?靠!但我转而一想,这欧小璐兴许是在和我玩心眼,意思是我为了公司牺牲了自己,你李果就自己看着办吧。 “小璐,你是个聪明人,分寸自己把握吧。”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给她拿什么主意,所以我只能模棱两可的说一句。 “那么,要照片吗?” “我靠!”听欧小璐这么一说,我发火了:“你当你是黑社会?搞敲诈勒索?不能拍,坚决不能拍!欧小璐,我告诉你,这事你愿干干,不愿干你就把你的裤子扎严实喽,没人会逼你。如果愿干,就不能给任何人留下任何把柄!” “李总,我知道了。”说完,欧小璐挂了电话。 突然,我发现我的背脊骨一阵发凉…… 88 那一夜,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身体很乏,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纵然是拿下了烟厂那笔招贴画业务,却无论如何兴奋不起来。也许是这段时间,为了这桩业务,透支了太多的心力和心思,到它真正到手的这一天,却再也没有心情去兴奋了,有的只是满身心的疲惫。 再也许,最近一段时间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从母牛到魏娜,从王海到欧小璐,总有很多的事情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比如母牛的怀孕与突然离去,比如魏娜那200万莫名其妙的投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事情,远不象我眼晴看见的那么单纯,背后一定有很大的隐情。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隐情呢?我不是不想知道,但我更清楚一点:管你nnd什么隐情,只要还在我能掌控的程度上,我必须逮住这次机会,重振泰阳广告,以此来证明自己……于是,我刻意让自己摸糊掉那些一头的问题,一门心思往前冲。 我明白一点:瞻前顾后,永远是失败的孪生兄弟。 在王海和欧小璐的身上,我同样是这样的观点。王海和欧小璐,对于眼下的泰阳广告和我来说,无疑两剂强心针,它可以让一个奄奄一息的生命起死回生。然而,这两人身上的那种善于心计、敢于玩真家伙的胆量,就象一把双刃剑。打天下时,拳师怕乱棍,可以出奇制胜。然而,泰阳公司一旦只能依靠强心针维系生命的时候,这个公司也只是个行尸走肉……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世界静得象个地狱,阴冷的气息从四周浸漫起来,慢慢爬上我的身体,我的整个身体似乎正在一寸一寸的冷下来…… 第二天,我终于爬不起来了。一病就是三天,高烧到39度5,去烟厂签订合同,都是王海去为我代劳的…… 89 我生病的当天,魏娜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生病的消息,刻意买了很多水果到家来看我。见我满嘴唇都烧起了泡,生拉活扯非让我去省医打掉针。 在省医,她为我办完所有手续之后,才告诉我,她当天下午的飞机去深圳签个订单。在医院这样的环境里,病人总会有些善感。本来我想问问她,关于那笔投资款的事。我刚一开口,她就微笑着堵了我。她说:“你今天能拿下烟厂的订单,就证明了我对你公司的投资策略是正确的。那么,你还需要我告诉你什么理由?” “魏总,我总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我晕晕乎乎的说。 “好了,你好好养病,我下午的飞机,我得先去准备一下材料。过一会,我调个人来照护你。” 说完,魏娜就走了。看着走出观察室的魏娜,我心里又嘀咕上了:这女人,她究竟要干什么? 我是躺在观察室的病房上输液的,那天的人很少,我看着我头顶输液架上挂着的五六瓶液体直犯晕……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刘彤,她就在这个医院上班。自从上次把那套房产的所有手续交给她,让她转给湘妹之后,就一直没在与她联系。因为她那天直言告诉我:“李果,你就发发善心,远离小梅吧,那个苦命的女人再经不起折腾了……” 刘彤在说这话的时候,满眼噙泪……就在我离开转身那一刹那,我才真正觉得,这一次,我必须从心理上彻底的忘记那个叫小梅的女人了……但事实上,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就象一枚曾经击穿过我心脏的弹头,永远留在了里面,天晴落雨,总会隐隐作痛…… “护士小姐,你们这里有个叫刘彤的吗?”一位小护士来作例行观察的时候,我逮着她问。 “有啊,她是我们护士长。”小护士说。 “那她在吗?” “她上下午班,下午她应该在。你认识我们护士长?”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其实,就算刘彤现在就在我身边,我又能说什么呢?就算我厚着脸皮问起湘妹,她会告诉我关于湘妹现在的一切吗? 液体滴得很有节奏,就象秒钟在行走,也象心跳在击打心脏,我突然觉得心有些发慌。于是,我叫来护士,让她把掉针速度给我调慢一点。 “你这已经够慢了,再慢就得输到下午了。”护士说。 “下午就下午吧。”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 90 “大哥,我刚从烟厂回公司就听说你到医院打吊针来了,好些了没?” 第27章 王海一进门,我就发现小屁儿的气色、情绪都不错。他说:“是不是昨晚泡温泉受凉了?” “可能吧。合同签了吗?”我问。 王海从背包里拿出合同,递给我,说:“这份合同的有限期限是两年,在今后的两年内,烟厂每半年推出一个新品种。换句话说,我们的四套方案他们全选上了,两年内我们将为烟厂做四套招贴,价值:250万!” “好啊,你个臭小子!”听了王海这么一说,我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扯得输液架上的输液乒乒乓乓直响。我发现自己的病状也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不过,”王海接着说:“他们对质量要求很高。就他们要求的质量,目前我们贵阳还做不到,只有深圳可以做。” “那这样,你赶紧去一趟深圳。哦,对了,”我突然想起魏娜下午去深圳,于是我说:“今天下午魏总去深圳,你给送票公司打个电话,看看还能不能订上今天的票。魏总对深圳很熟,有她领着,比你去瞎撞好。” 王海打了个电话给票务公司,对方告知,只有晚上八点的航班了。 “八点也订,我现在给魏总打个电话,让她在深圳等你。” 说完,我给魏娜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就招贴画的事,王海会到深圳去找她。魏娜满口应承。然后,我把魏娜的电话给了王海。 “大哥,”这时,王海神秘兮兮的说:“今天去签合同,周部长相当关照。你说,会不会是昨晚欧小璐……” “王海!”我呵住小屁儿没让他把话说完,我几乎是马着脸说:“在这件事情上,昨天我已经给你表明了我的三不态度。我再次警告你,无论在何时何地,甚至包括在你女朋友张宁面前,都不能再提、再问这件事。否则,你别怪大哥翻脸!” “好好好,大哥你别生气,小弟我不敢了。”小屁儿急忙赔不是。也许是他觉得在这个话题上很无趣,便说:“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出差的事了。” “去吧,到了深圳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来电话。”我吩咐他说。 “一定。大哥,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说着,小屁儿便往外走。一会儿,又折了回来,说:“大哥,你在输液,端茶递水的也没个人招呼,要不,我叫张宁来陪护你一下吧,反正她也没事。” “不用了,我这里输完下午我就回去了,你去忙你的,我没事。” 王海走了。我隐隐约约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落,心里倏地产生一个疑问:在我根本不知魏娜的投资目的的情形下,我让王海去和她凑在一起,这合适吗? 91 那天,我输液整整输了近四个小时,在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护理我的那位小护士,在为我拔出针管之后说:“我马上也要交班了。你认识的我们的刘护士长马上就要来接班了,你稍微等一下就可以遇上她。” 在护士离开之后,关于等不等刘彤我似乎没有做太多的考虑,我知道,就是遇上刘彤又能怎样,一切都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也不可能改变。所以,我在手上的针眼止血之后便毅然的离开了医院。 在我回家的出租车上,接到了陈总监打来的电话,一是慰问我的病情,二是告诉我烟厂的第一笔款项已经上帐。这第二个消息足实让我欣喜了一把,从田大林公司出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在我的帐户上上钱。这,似乎意味着,我与我的公司开始看见一丝曙光。随后,我给周部长去了一个电话,向他如此守约表示感谢。 “李总不必客气,我们是在执行合同条款。”周部长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心下想,丫的昨晚在欧小璐身上得了好了,否则,真让人怀疑他平时会不会是这么一个耿直的人。 “好了,周部长对我公司的关照,我李果心中有数。”我继续说:“这个周末如果周部长有空的话,咱们去龙里大草原狩猎野羊去,到时,我叫上欧小璐去帮我们管管后勤。” “听上去好象很有意思,到时联系吧。” 这样的话从周部长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其实就是答应了我的预约。当然,我不知道,他的应允是因为野羊还是欧小璐这两个猎物中的哪一个? 在挂了周部长的电话之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折回了公司。我刚到公司楼下,看见欧小璐正从公司出来往外走。一见我,她便迎上来说:“李总,我刚听公司人说你生病了正在省医打吊针,我准备去看你呢。” “就是一点小感冒发烧,没事的。”我说。 “没事就好。” “小璐,昨天是周末也没能让你休息,今天公司也没什么事,放你一天补修假,你想干吗就干吗去吧。” “李总,”欧小璐并没有离开,而是说:“我想和你谈谈。” 我愣了一下,心下琢磨她究竟想和我谈什么。说心里话,我真不希望她给我提起昨晚的事。但是,对于眼前这位外形文雅,而行事生猛的女孩来说,她不可能是一盏省油的灯…… 我说:“小璐,今天下午,我和陈总监有点事要扯,改个时间吧。” “要不这样,我们晚上去咖啡吧聊聊?” 看来,欧小璐心里那件事非今天与我谈不可,我只得答应了她 92 在我到达维多利亚咖啡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欧小璐早在一个靠窗的卡座上等我了。今夜,她穿着很性感,一件紧身高领的黑毛衣,配上一条同样黑色的皮裤,将她整个身体包裹得十分惹火。这身装束与我初见她时,判若两人,于是她给了我一个百变女郎的印象。 “李总,你坐吧。”欧小璐指了指她对面的座位说。 我坐了下来,要了一杯蓝山咖啡。然后我说:“小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你一会还有事吗?”小璐。 “没事啊。” “那你这么性急?我新来,就只是想与你聊聊。”欧小璐说话神情沉静。 “好啊,今天就与你聊聊吧。那小璐你想聊什么?” “就随便聊聊,”欧小璐说:“来公司有几天了,李总,我觉得你是个很直率的人,给人的感觉就象个大哥哥,小璐愿意跟着你干。” “小璐,你能这样评价我,我很高兴。对于你的情况,王海也给我说过,在公司公关这一块上,我相信你能干得很好。” “王海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主要告诉我你的工作能力不错。”我只能这样说,不想提及她给人做过二奶的事。 “李总,能给我一支烟吗?”欧小璐说。我递了一支烟给她,并给她点上。吸了一口烟之后,她说:“我曾经给人二奶,不为别的,就为了钱。我总认为,在这个男权世界,女人没必要去干得那么辛苦。容颜易逝,趁年轻,用青春实现自己的原始积累……” 我无力反驳欧小璐的观点,在这个社会上,女人要成事,较男人来说要难得多。所以才有了这样两句话,一是,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一定有几个男人。第二句是,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欧小璐是一个不甘于平庸的女孩,这一点可以从她的言行以及眼神里看出。我对她说:“你的观点我能理解,只是你会失去很多象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应该拥有的许多快乐。” “说来你不信,”欧小璐吸了一口烟后,说:“我在十三岁多一点的时候就堕过胎,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失去了快乐的理由。我生活在一个小县城,父母在外地工作,我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因为漂亮,所以老被年龄比我大的男孩强奸,刚开始,我羞于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一旦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就躲着外婆去把它堕掉。后来,一位比我年长很多的大姐姐告诉我说:你不能白让他们玩弄了,你得给他们要钱,否则你就去告他们……从那以后,我听了这位姐姐的话……” “你后来怎么上的大学?”我很好奇的问。 “我舞蹈跳得好,是县文工团的,有一次有一位贵大艺术糸的教授去我们县挂职扶贫,被她看中,然后破格把我录取的……” 欧小潞很直白的告诉我她的过去之后,我不知道应该给她说些什么。与此同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也许在她看来,我就是一个可以让她信赖的大哥。 维多利亚咖啡吧,座落在南明河畔,甲秀楼旁。从我所坐的位子看出去,甲秀楼在各种射灯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炫美。 看着我对面的欧小璐,她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香烟,烟雾绕过她那张漂亮的脸庞,极容易让人想起风尘二字。也不知因为什么,她让我想起了湘妹。所不同的是,湘妹选择了夜总会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出卖自己的肉体。而欧小璐似乎更加的聪明,她选择了用大学生来包装自己,然后游戈在一个范围并不大的、能出得起价的圈子里贩卖自己。两者没有本质的不同。 “正如王海所说,”欧小璐接着说:“我被两个老板包养我过。所以,我在蓝波湾有一套高挡住宅,另外,我还有一台威驰轿车……” “你现在还和他们有来往?”我有几分好奇的问。 “没有了,只是他们来贵阳时偶尔联系。我与他们在一起是有条件的,那个香港人包我一年给我一套住房。另外一个浙江人也一年,原本说好给我[font="times]100[/font]万的,他后来患了胃癌,除了他给我买的那台车,我没忍心再给他要……” 聊到这里,我似乎隐隐约约感到了欧小璐约我谈话的意思,于是我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选择来我公司上班?” 第28章 欧小璐沉呤一会儿,说:“永远做一个寄生虫,不是我生活的全部目的。更何况,在男人身上做寄生虫得有青春作资本,而红颜易逝,唯有事业才可能永恒。男人的肩膀不是用来女人依靠的,而只能垫脚……” 欧小璐一席话,让我很吃惊。也许是她游戈于男人之间见得太多,才活得如此明智。男人永远是女人的学校。然而,她身上的野心也昭然若揭,这一特质,对于泰阳广告的今天来说,是个宝贝。而对于今后,真是不可预测。 “小璐,”我说:“你来了已有几天了,而关于你的待遇问题,我们还没时间坐下来聊,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要你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她说此话神态显得很淡然,而且显得很坚决。她说:“当然,你可以试用我三个月,这三个月内我不拿你一分钱,到时,你再看我值不值这个价?” 欧小璐话一出口,我倒是实实在在的懵了一下。不过,这个条件,还不至于把我李果吓趴下。我知道一点,倘若只是一个空壳,百分之百的股份又怎样。现在的问题是,必须先把公司做出来,不能睡在魏娜的那两百万上盘计股份的事。我真正懵的是,王海会不会也在他认为恰当的时候象欧小璐这样提出股份的事? 欧小璐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条件,是个很聪明的举动,尽管只有几天,她让我看见了她对于泰阳广告的价值。同时,她自己似乎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作为未来的事业伙伴,我从心里表示理解。而问题是,这件事情的定夺权在魏娜手上。于是我说:“小璐,原则上你提出的条件我没有异议,但这件事情,还得通过董事长魏总。” “我能理解,”欧小璐说:“我之所以选择泰阳广告,完全不是看它的实力,恰恰因为它是从头开始的一个小公司,而李总的为人,魄力以及敢闯的劲头,才是我来公司的真正动因。李总,我不着急,你和魏总商量好后再告诉我。” 我和欧小璐从维多利亚出来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她提出开车送我回去,她的那台威驰就停在咖啡吧楼下。我没有拒绝她的提议,上了她的车。 我们刚一上车,欧小璐的电话就响了。电话里的声音我听不见,只听欧小璐冲着电话说:“今天的事我知道了,真谢谢你啊周哥。不过我今天真是有事,现在我正在约见一位客户,我明天给你电话吧……” 今天的事?周哥?我心里直犯嘀咕:难道电话里的人是周部长?今天的事就是那笔款项?……尽管我很犯迷糊,但我并没有张口问,在商道上,处理这类事情我始终坚持三不原则。 “是周部长的电话。”反而是欧小璐自己透了底。在我和魏娜还没有决定是否答应她提出股份要求的时候,透这个底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可以说明,泰阳广告眼下的这单业务欧小璐已小试锋芒,未来要想从烟厂拿下更多的单子,只能借助她欧小璐的力量了。女人的胸脯二两可抵千斤啊。 “昨天夜里,”欧小璐接着说:“我也有些喝高了,所以胡乱给你打了电话。我昨天和周部长之间没什么的……” “没人说你有什么啊,”我说:“小璐,你要记住,在工作中我只会问你要结果,我对过程没兴趣。所以,你也没必要和义务向我汇报一些细节,[font="times]ok?[/font]” “李总的意思我懂。” “在工作中,我们是搭挡,既为搭挡,一定要有默契……” “李总的话很耐人寻味,不过我懂。” “那就好。” 到了我家楼下,欧小璐很诧异的问:“李总,你怎么就住这么个简易的楼房?” “住了很多年了,舍不得搬。” “要不你住我那去吧,我那里宽敞得怕人,本姑娘还不收你房租。怎么样?” 95 “小璐,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我拉开车门,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合适,更何况你长得这么漂亮,而我恰恰又是个意志力很薄弱的人,要是弄出点事来,以后咱们不好共事。” “呵呵,没想到李总这么保守,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上了。”欧小璐款款乐乐的回应道:“更何况,我是免子不吃窝边草,你就放心好了。嘻嘻!” 听了欧小璐这话,我心里在说:姑娘,我得留着你为我打天下哩,来不来我自己把你消费了,这算哪门子事,我不是自己断自己的财路吗。 我没有应允欧小璐的提议,关上车门,我转身准备离开。这时,欧小璐喊住了我: “李总,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只是有时我感到很孤独。而且,我感觉到你也是个孤独的人……” 我停下脚步,并没有看欧小璐,而是看着寂静的街道,以及在昏黄的灯影下而显得有些迷惘的城市。然后我说:“这座城市里住着的人都很孤独,并不多一个你和一个我。小璐,我们各自回家吧。” 欧小璐的车消失在街的那头,卷起几叶纸屑,在空中划道弧,又飘飘忽忽散在了街边屋角。当第二缕风在经过时,它们又才如此短暂的腾飞一次,然后便长时间的躺在一种死寂的氛围里…… 尽管后来很多次,欧小璐仍然提起这件事,我最终没有改变主意。于是,欧小璐有一次说:“李总,象个男人一样的活着!” 我记得欧小璐这句话是王海告诉我的。听了这话,我一直害臊了很多天。因为有句革命时期的老歌唱的:“我手捧鲜花送亲人!”我把鲜花送给了别人,鲜花后面的果实我给吃了。 王海的深圳之行,因为有了魏娜的辅佐,事情办得既顺利又漂亮。招贴画的制作,价格特低,而且质量没得说。王海把从深圳带回来的样张送到烟厂,烟厂周部长看后非常满意。 “大哥,”王海一脸喜色的说:“魏总在深圳,太tm有面子了。每天吃海鲜、喝洋酒,顿顿有人埋单,而且办事有一台大奔专门接送。那派头,我可是姑娘上轿头一回看到。啧啧!” “那魏娜这么厉害?”本来我对魏娜的背景就是一头雾水,王海这么一说,我就更雾了。 “那是当然。如果没有魏总,我们不可能得到这么低廉的制作价格。这样给你说吧,这个价格基本上就只是别人的制作成本!”王海的语气里,对魏娜充满佩服。 “呵呵,这样好啊,魏娜的面子让我们挣钱,也是为她自己挣钱啊。”我想了想,继续说:“不过,俗话说得好,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次你去认识的有关公司有关人士,今后你得靠自己去为,我们不能永远躺在魏娜身上……” “这我知道,我都留下了他们的联络方式,只要打魏总的牌子,他们不会不买帐的。”王海停了停,很神秘的说:“大哥,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说!” “是关于魏总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96 听王海说是关于魏娜的秘密,而且还天大,于是我对王海说:“小子,我警告你,随便打探老板的秘密,不好,很不好!”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鸦雀吧,不说了。”当时,我和王海是在我办公室谈这翻话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丫的就要转身出门。 “你给老子回来!”我呵住王海说:“你小子吊什么胃口?” 王海转过身来,嘻皮笑脸的说:“大哥,那你装什么b?你要装b,我就把这秘密永远装在肚子里,急死你!” “好好好,你说吧。” “魏总在深圳办事几乎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知道为什么吗?” “靠,我要知道我还问你。别tm那么多为什么了,直说吧。” “魏总傍上了深圳一个经济部门很有实权的人物,此人在深圳企业界可以呼风唤雨,他是魏总老公的同乡,湖南人,一个年轻有为的小崽,我看年龄顶多30岁出头。” “你凭什么说魏娜和那小崽傍上了?” “直觉!” “nnd,王海,你这叫捕风捉影。”我朝王海一招手说:“算啦,你tm别在这里散布谣言了。我当什么也没听见,魏总要是知道这事,你娃吃不了兜着走!魏总可是有夫之妇。” “大哥,我绝不是播风捉影,你别急,听我慢慢往下说嘛。魏总在深圳使用的大奔就是那人给安排的,她每去个地方办事,总要先给那人通个电话,让他给对方联系好她才去……”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我说:“那人和魏娜的老公是同乡,又有实权,魏娜办事找他通通路子这很正常啊。” “但是,魏总每晚出去和那人幽会还正常吗?” “你跟踪魏总?” “嘿嘿……” “王海,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对王海如此下作的行为我感到吃惊。 “大哥,我这不叫跟踪,我这叫秘密调查,是为你而调查。” “靠,为我?” “不知道魏总的一些背景材料,你和她之间的这场合作不等于盲人摸象吗?” 王海这句话问住了我。事实其实正如王海说的那样,魏娜那200万莫名其妙的投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始终无法解开这个谜。同时,对于魏娜的背景,我一无所知。她就象一个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拯救我于水火之中。这世界,还会有这样的童话吗? 97 “据说,”王海继续说道:“那人和魏总是大学同学,而且曾经还是恋人。 第29章 他们还联合在深圳注册过一家公司,生意做得很大。但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人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并没有娶魏总。而魏总也离开了深圳来到贵阳……” “我靠,整半天你娃娃不过也只是弄了个悬案,没劲!”在王海讲完那个所谓“天大的秘密”之后,我觉得其中的故事还很深沉,而王海打探到的不过只是一些皮毛。 “大哥,你放心,我下次去深圳的时候,一定可以弄个水落石出!”王海信誓旦旦的回应我说。 “干这件事,一定要注意分寸,倘若动静弄得太大让魏总知道了,那可不是件好事。” 在王海离开我的办公室后,我给魏娜去了一个电话,把公司最近的状况以及前几天欧小璐给我提出的条件,详尽的向她陈述了一遍,并希望她能有一个态度。让我没想到的是,魏娜说:“这是公司经营上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前提是,为了工作给谁股份,只能从你那百分之四十里考虑,别在我的股份上打任何主意!” 魏娜说完这几句话便挂了机。与其说是她把自主权给了我,还不如说她是把球踢还给了我。而在当时,我考虑得更多的不是我在这个公司里拥有多少股份,恰恰是如何想方设法让这个公司动起来,只有动起来,那些百分比才有意义,否则再多也是鸟一个。 从那天起,我就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欧小璐和王海在三个月之内能有很好的业绩,我就将在我拥有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里,每人割让百分之十给他们。在公司的经营中,股份的意义在于,把人心和力量聚在一起的同时,把危机与风险分解…… 98 就在我给魏娜电话陈述关于割让股份给欧小璐和王海的事情之后的三个月内,几乎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公司的业绩:一路狂奔。从此,在贵阳乃至贵州广告界多了一家知名公司——泰阳广告。 欧小璐几乎拿下了烟厂百分之四十的广告业务。而王海那种几近狂野的策划与心机,在多项广告招标中,战胜各路好手,从而一举夺得多个标的!在同行叹喟泰阳广告是一匹广告界的黑马的时候,只有我才能体会走到今天的艰辛…… 当然,我兑现了我的承诺,那就是让欧小璐与王海成为了本公司董东,并每人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就在欢迎欧小璐和王海入主泰阳广告董事会的酒宴上,我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当众流了泪……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喝高了。而且,王海执意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我说我想走走。 那天夜里,我是走路回去的。因为那天欧小璐和王海都异常兴奋,纠集公司的年轻人一直没完没了的喝…… 那时候,正是临近春节,贵阳市已开始有了些节日的气氛,一些楼宇上也张灯结彩了。也不知因为什么,我并找不到那种热闹的感觉,似乎还觉得那高高悬着的灯笼,在夜幕里,竟是那么的落寞与惆怅……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一片一片的雪,街上的行人顿时都兴奋起来,伸出双臂,去迎接着这悄悄来临的、冬天的第一场雪。雪片若蝴蝶一般在夜空中飘着,身姿曼妙而孤独,亦象衣着白衣的舞者,在一片寂然的舞台上,自顾旋转…… 当我走到喷水池的时候,我总觉得我身后有人跟着我。但我每次转过身去,总不见有熟悉的人……但我的潜意识里,总认为有人在跟踪我。于是,在走到延安路与公园路交叉口的时候,我故意折到人流较少的公园路上去。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突然转身,果不出所料,我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 99 “我说过我没事的,你回去和王海他们玩吧。”我冲着身后的张宁说。 “在饭桌上觉得你情绪不对,怕你又喝多了,王海有些不放心你,所以让我来看看,如果有什么事就立马告诉他。”张宁说。 那个时期,张宁在贵阳一所女子职业高中找到了一份做教师的工作。这是一位文静而善感的女孩,做教师是最适合不过的职业。那天的酒宴,是我吩咐王海把她叫来的。 “我只是想自己走走,”我继续对张宁说:“没事的,你赶紧回去吧。” 张宁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提议说:“那,我能陪你走走吗?我又不喝酒,呆在饭桌上傻傻的,也没什么意思。” 我似乎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眼前这位女孩善良的提议,我只得同意她与我一同在这夜幕下的街道上走一程。 “上次喝多了,很失态。”我突然想起上次喝酒失态的事,于是我说:“一直想向你陪个不是,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大哥,你别这样说,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这我能理解。” “上次的事,你没告诉王海吧?”我也不知因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没有。”张宁很淡然的说。 “你为什么没告诉他?” “一个男人,永远不会愿意让别的男人看见他的脆弱。”张宁的语气仍然是淡然的。 “谢谢你,张宁。”我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表达我当时的心境。 在那天,张宁让我看见了她善解人意的那一面,也才让我开始懂得为什么象王海这样的人精对她如此依恋。我说:“张宁,王海这小子不错,好好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 张宁并没有立刻回应,沉呤片刻后她说:“王海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他太有心机,太能利用别人的弱点,作为丈夫,或多或少会让女人感到害怕。” “有心机和善于利用别人的弱点,他只是用在工作上。我想,他不会把这些手腕对来对付你的。” 听了我这话,张宁脸上掠过一丝不易查觉的笑,淡淡的哼了一声:“谁说得清楚呢。” 不知不觉,张宁和我一直走到的中山路,那里离我的家已经不远了。我对她说:“你该回去了,可能王海都等急了。” “那好吧,我看你也快到家了。我今晚还得赶去我姐家住。”张宁说。 “你姐家也在贵阳?” “嗯,我姐是聋哑人,她在聋哑学校教书……” 100 不知你是否会有这样的经验,那就是你越不想它发生的事情它越是会发生。在我第一眼看见张宁的时候,无论是长相、神态到举止,都酷似当年读大学时的张静。奇书-整理-提供下载那时我就有种预感,这张宁与那个如今被我致残的张静一定有某种联系。然而,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没有勇气去证实这个预感,“世界这么大,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总以这样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但是,当今天张宁自己来证明了这个事实之后,在最初的那几秒钟,我仍然惊诧了。我竟然突口而出的问了一句:“你姐叫张静?” “是啊,你怎么知道?”张宁诧异的问。 “我……”这时,我才发现我的问话是相当不合适的,于是我改口说:“我听别人说过她,说她以前挺漂亮的……” “我姐以前在读大学时,可是校花,本来有个很好的前程的,当时,电视台准备让她去做主持人的。后来,被人残忍的致残了,命运也就随之改变了。”张宁神情暗然的说。 “不过,听说伤害你姐那人最后也受到了惩罚,被判了三年。” “三年?这世道太不公平。他蹲三年牢,就能抵消我姐的前程?就能抵消我妈的命?就能消除他给我们这个本来很幸福的家庭所带来的伤害?”张宁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你妈怎么啦?”我有些忐忑的问。 “我姐是我妈的心尖肉,在我姐出了这件事之后,我妈一气之下,高血压复发,送到医院,没多久就去逝了……”说到这里,张宁便哽咽了。 张宁这话,既让我愕然,又让我震惊,这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如果不是张宁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我根本想象不到这会是事实。我没有想到,我给张静一家带来的伤害会残酷到如此程度…… “张宁,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让你伤心的往事。” “没关系,”张宁掏出纸巾,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大哥,我先走了!” 看着张宁远去的身影,我木桩似的立在街边。夜空的雪,小了很多,雪片变成了雪粒敲在脸上,一阵一阵的冰凉。我不知道,如果张宁知道对她家犯下罪恶的那人就是我,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状况?我和王海之间又将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101 冤家路窄,也许这就是天意。年少无知的一次冲动,既给别人也给自己带来永无止境的悲哀。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开始懂得,当初无论我怎样努力,张静都不原谅我的真正原因…… 从那以后,我似乎开始害怕面对张宁,就这一点,我看见自己怯弱的本质,我逃避张宁的同时,也逃避关于张静的任何话题……当有一天,事情发展到很糟糕、几乎无法收拾的时候,我才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直面张宁而告诉她一切。但当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显然已经很晚了…… 和张宁交谈之后的第三天,是个周末,我在时隔多年之后又一次去看望了张静。她依然安静的生活在聋哑学校那座平房里,房前的那棵树还在,张静依然坐下那棵树下仿佛在思索什么,暖暖的冬阳,撒在她身上,象为她镀了一层金边。 从聋哑学校回贵阳的路上,我在想,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来看张静,不是忘了她,也不是忘了对她的伤害,而恰好是,她既然不能原谅我,我就应该离她远远的,让她的内心能真正的安宁下来…… 正是那天,我在回贵阳的中巴车上,王海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告诉我,最近他一直在努力的一家酒厂的ci策划案已经通过了,这是一笔大单子,小屁儿欣喜的说:“大哥,你的大奔有望了!” 第30章 说心里话,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竟一点也兴奋不起来。从某种程度上说,今天的泰阳广告已离不开王海,而泰阳广告有今天,王海立了首功。但是,一旦张宁知道我就是伤害了张静的罪人,她绝对不可能原谅我,这势必将影响王海。如果王海再与我反目成仇,刚刚有了起色的泰阳广告,极有可能重又回到起点,这一幕显然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究竟该怎么办?”一路上,我都在这样追问自己。 当有一个念头跳进我脑海的时候,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nnd,撤散他们!” 102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所担心的事情似乎并没发生,王海与我依然情同手足,亦如战友,协同拿下了不少的业务,公司前景一遍光明。而张宁呢,在我面前也没有什么异常,她还是那么的腼腆与柔弱、善解人意。我想,她可能还不知道我与她姐姐张静之间发生的一切,只要张静不提起,她就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么,我与王海之间就一定相安无事…… 这是那段时间,我非常愿意看到的情形。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谁能说清楚呢,常常是越是怕鬼越撞鬼,让你措手不及…… 东边日出西边雨,在张宁王海的事情还没过去。在某一天的上午,我刚走进办公室,正准备泡一杯咖啡,刚刚洗好杯子,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电话,是魏娜打来的,口气很急切的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公司。”我说。 “你到我公司来一趟,我有一件很重要、很急的事找你,你赶快过来!”魏娜的语气刻不容缓。 “什么事这么急?”我一头雾水问。 “电话里别问那么多,来了你就知道了。”说完,魏娜就挂了电话。 我咖啡也没泡,放下杯子便直奔下楼。 刚到电梯口,便撞见欧小璐懒洋洋从电梯间走出来。我下意识抬腕一看表,已经上午十点了。我有些来了火,对欧小璐说:“小璐,你究竟怎么回事,最近老迟到?” 欧小璐开始一惊,很快恢复镇静说:“对不起,身体不太舒服……”说完,她根本不看我的表情,自顾朝她办公室走去。 最近一段日子来,欧小璐神情萎迷,眼神游离。公司私下里有风言风语,说她有了身孕。这是别人的私生活,身为公司老总,我不便多打听。但从她的情形看,这似乎是事实。那末,她身上这孩子是谁的呢?奇#書*網收集整理周部长的? 我一边这样思忖着一边走出了电梯。当时,正置贵阳的初夏时节,天还不算特别热,在早上甚至还有一些凉凉的风,在这样的风里,人很长精神。 “魏娜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出租车上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在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的状况下,她不会如此急切的让我去见她。所以,我认定,今天这件事肯定非同小可…… 103 魏娜的办公室很宽大,装饰也很奢华。外间是圆型会议室,里间才是她办公的地方。见我一进门,魏娜便风风火火的迎我走来,嘴里一边说:“你的公关经理欧小璐真是个人才啊!” “怎么啦?”见魏娜说话的神态,并不是在夸欧小璐,而是一脸的焦急与轻蔑。我懵懂的问:“出了什么事?” “你这个做老总的竟然一点不知道?”魏娜盯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 “她和烟厂周部长绞在一起了!”魏娜扯起嗓门吼了一声。 “哦,这事我知道。”对于此事魏娜大惊小怪我似有不屑,于是轻描淡写的回应了她一声。我接着说:“欧小璐作为公关经理,与客户之间有些貌似亲密的言行这很正常。” “还貌似亲密?”魏娜听了我的话,差些跳起来。说:“孩子都装上了!” 这时,才真正让我大吃了一惊。于是,我才真正相信公司一些职员的私下传言不是空穴来风。我说:“公司倒是有这样的传言,但我没敢相信。况且,作为公司老总,我也不便打听女职员的私生活吧……” “那我问你,”魏娜说,“在对待周部长的问题上,你授意过欧小璐什么没有?” “此话怎讲?”魏娜的问话让我大惑。 “比如授意或者暗示她,把周部长拖下水?”魏娜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委实不知应该如何回答魏娜的问话。我从未授意或者暗示过欧小璐什么,而欧小璐天生的悟性,这也许不应该怪罪在我的头上。我说:“如果说授意的话我确实授意过,严格的说不叫授意,而应该叫做要求,我就象要求公司所有员工一样要求过欧小璐,要求她把属于她自己的工作做好。” “我没心思和你玩语言游戏,我们来说说下一步怎么办吧?”魏娜说。 “什么怎么办?那是别人的私生活,轮得上我们来操这心吗?况且欧小璐和周部长都是成年人了……” “李果,你简直放屁!”我话未说完,魏娜就给我来了一炮,说:“周部长是国家干部,而且是有妇之夫,这事闹出去,这不是坑周部长吗?我再告诉你一件更可怕的事,”魏娜接着说:“欧小璐不愿去医院做掉孩子,也不接受周部长私下经济赔偿的建议。” “那她要干什么?” “她以肚子里的孩子为要狭,她要周部长离婚,和她结婚!” 听了魏娜这话,我竟懵得不知如何开口了。 104 我懵在沙发上半天没接上魏娜的嘴,我不是懵在欧小璐肚子里装上了周部长的孩子,自上次温泉一见,他俩干柴烈火,成天恋人似的粘着,不怀上孩子那才叫奇怪。而真正让我懵的是:这个欧小璐,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那么没有追求?竟然想到要嫁给一个年长她很多、而且还挺着个啤酒肚的男人? “这事不会弄错吧?欧小璐会想着嫁给周部长?”我惑然的对魏娜说。 “你还不信?周部长一大早就到我这里泡了一上午就谈这事。”魏娜说:“我看他也真是没辙了才硬着头皮来找我的。” 魏娜这样一说,我就想象到周部长那狼狈样,心里竟有些想笑:“呵呵,这叫玩火自焚。” “你就别幸灾乐祸了,”魏娜铁板着一块脸,说:“你泰阳广告有今天,别忘了周部长的好,为人为商,都得讲个情字。”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我要知道怎么办我找你来干吗?”魏娜说。 “照我看,干脆周部长就顺水推舟娶了她,省得那么麻烦,反正周部长的老婆也是个神经病,趁机会离了算了……” “你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话未说完,魏娜就打断了我,说:“欧小璐是什么人物?一个给人做二奶的的,周部长能娶这样的人为妻?而且我告诉你,尽管周部长的老婆脑子有毛病,但他根本不可能和她离婚!” “为什么?” “据说,我只是据说,他老婆的父母以前都是做官的,而且对周部长有恩。换个说法就是,没他老婆一家,就没他的今天!” “照你的意思,周部长娶那疯疯癫癫的老婆就是为了抱恩,这是不是有点太tm不人道了点?” “他老婆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疯疯癫癫,只是在犯病的情况下才那样。”魏娜停了停,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周部长比较忌讳谈这件事,作为外人,也不便多打听!” “这样看来,周部长这人还真行,知恩图报,那就帮帮他吧。那你说,怎么帮?” “你去找欧小璐谈谈,先摸清楚她的真实想法……”魏娜说。 105 从魏娜办公室出来后,我就直接回了公司。回到公司已经是午休时间,听公司人说,欧小璐已经和公关部的一帮人去楼下饭馆吃饭去了。 我回到办公室,王海就跟了进来,递给我一盒饭,说:“大哥,来,这盒饭刚送来的,趁热吃。” 把盒饭递给我后,王海便转身出了门。那段时间,我们接了省内一个大型艺术节的策划案,时间紧事又特多,作为策划总负责的王海,几乎就没有休息的时间。看着王海远去的身影,我很感叹:我手上能有这小子,真是老天对我的眷顾! 临近快上班的时候,欧小璐和一帮人才回到公司。 “小璐,你来一下。”在欧小璐经过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喊住了她。 “李总,有什么事吗?”欧小璐走进我办公室后问。 “也没什么事,今天想约你吃个晚饭,不知你是否肯赏脸?” “哟!”欧小璐神情有些吃惊,然后笑了笑说:“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我们李总大清早摔了跟斗捡了金圆宝了,竟然想到约我吃晚饭?” “什么也不是我就不可以约你吃饭吗?你来公司时间也不短了,你的工作,让魏总和我都很满意。由于这段时间大家都比较忙,一直都没坐下来沟通交流一下,所以今天……” “李总,”我话未说完,欧小璐便打断了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没空!” “有什么事,就不能推一推?”我没想到她会拒绝我。 “我约了烟厂周部长,和他谈艺术艺冠名的事,不好推脱。” 欧小璐的这个理由,我没法搬弯,所以也就不好再强求她。 欧小璐离开我办公室之后,我突然想到,以我的角度,这样贸然的、正式的去与欧小璐谈一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其实非常的不合适,很难说她能将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第31章 要能准确的得到一个女孩的真实思想,只有这个女孩的闺中密友才能实现。 这时,我想到了张宁,她们是朋友,她去和欧小璐谈,一定会有奇效……然而,就在我拿起电话的当口,我又迟疑了:说心里话,那个时期,我很害怕面对张宁!我害怕面对她那双含情妩媚的眼睛,怕被她看穿藏在我心里对他们一家的罪恶……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办公桌前愣了多久,终于还是拔了那个号码。当时,我脑子突然跳出一句话: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106 张宁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邀约,并答应我不将我们的这场相见告诉王海。 我想,欧小璐的事倘若让公司知道的人多了于真正解决问题并不利,尽量在很小的圈子里处理掉这件事于欧小璐、周部长都有利。所以,我让张宁别告诉我们的这次约见。 我们约见的地方是由张宁决定的,在一个叫昨日重现的咖啡吧。自从几年前最后一次与湘妹在那里分手之后,我再也没踏进过那里半步。不仅仅如此,在这些年里,我一直刻意的躲开在那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里留下过深刻印记的地方…… 然而,张宁的提议,我没有拒绝,那是因为她选择这个地方来谈关于欧小璐的事,自有她的想法。 我到达昨日重现的时候,张宁还没到。我坐在临街的卡座上。这家咖啡吧,似乎多年来一直不曾改变过,还是那样的陈色、还是那样的气息、还是那支充满怀念与感伤的《昨日重现》的曲子,在我刚刚踏进去的那一刹那,竟让我有一种真正昨日重现的伤怀。 一直在那里坐了很久,自己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张宁进来的时候,我小小的吃了一惊。今天张宁的装束,一反平素的清爽、淡雅的淑女风格,而换上了一身显得有几分成熟与妩媚的服装,而且姣好的脸上还略施一点恰到好处的粉黛。 “对不起,下班高峰,一路都在塞车,来晚了。”张宁表示了歉意之后,便坐在了我的对面。“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不急,咱们先点餐,边吃边聊。”说着,我把服务生叫过来,让张宁根据自己的喜好点餐。 “张宁,我有一件棘手的事要求你帮忙。” “大哥别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尽力而为。” “你最近听说欧小璐的事了吗?” “大哥是不是指她怀孕的事?这我早知道了。”张宁的语气并不吃惊,这说明她确实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对,就这事。欧小璐自己告诉你的?” “还是我陪她去的医院作检查。而且,那天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小璐高兴得要死,还拖上我去肯德基猛吃了一顿。” 张宁的话反到让我有些诧异,一个未婚女孩怀了私生子有什么可乐的?于是我问:“小璐给没给你说过她会怎样处理这孩子?” “她说了,无论如何她都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为什么?” “她爱烟厂那个姓周的,她要嫁给他!” “爱??”我几乎是愕然,说:“张宁,小璐说她爱那姓周的,而且别人是有妇之夫,你能相信吗?” “我了解小璐,我信!”张宁这话说得毅然决然。 107 对张宁的话,我懵得差些晕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欧小璐,一个貌若仙子的女大学生会爱上一个体态雍肿的半蔫老者?她不会有病吧?” 张宁沉呤了片刻后,说:“大哥,女孩子的心思你不了解,爱情是个很莫名奇妙的东西。” “我知道,”我说:“你们这个年龄的女孩,都很感性,而且在对待爱情的问题上都很勇敢,什么都敢做,可是,你总得靠点谱吧。你看看,那姓周的有什么啊,一家国有企业一小部长,年龄又大了许多,而且还是个有家室的人……” “大哥,”我话未说完,张宁便打断了我,说:“你对姓周的了解多少?” “只是业务上的关系,谈不上有什么了解。” “既然如此,那你所看到的只是他的表象,而欧小璐对他的了解就比你深得多,所以她爱上了他并且还要嫁给。” “真是不可理喻!” “女孩子的爱情,不需要向外人作出任何解释,爱就爱了。” 我知道,如果就这样耗下去,除了可以探讨一下爱情在女人与男人的眼界里的差异之外,我似乎不会得到有更多实际意义的东西……就张宁和欧小璐的关糸,他们之间就此事应该有过很深刻的沟通,网张宁应该知道欧小璐的真实想法,这个想法,在我看来,不仅仅就是一个爱情那么简单。但是,张宁刻意绕开这个关键而言它。于是,我想把话题转移一下,企图分散张宁的戒备心理。 “张宁,”我说:“你最近和王海还挺好吧,为了艺术节的事,他最近忙得辫子不巴背,你多支持一下他。” 听我这话之后,张宁并没有立马回应,而是沉默了很久,说:“你今天约我来是谈欧小璐,而不是王海。” 这话我听上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难道她和王海之间出了问题?于是我说:“张宁,你怎么啦?提到王海我发现你情绪不对,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的。”张宁神情淡然的说:“大哥,我突然想喝点酒!” “你行吗?你不是一直滴酒不沾吗?还是别喝了吧。”张宁的举止让我颇为纳闷。 “服务生,来一瓶干红!”张宁根本没有理睬我的建议,而且自己给服务生要了一瓶长城干红。 今天的张宁,从穿着到举止都让我感到异样,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里,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她和王海之间出了问题……? 108 一瓶干红,被张宁三杯就喝了下去。在她向服务生要第二瓶时,我阻止了服务生。 “张宁,”我对已经有了醉意的张宁说:“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你别管我,我今天想醉一次。服务生,再来一瓶!”张宁固执的吆喝服务生。 服务生看了我一眼,其实,我知道我无法阻止她,所以只好听之任之。 在张宁喝下两瓶干红之后,她双眼与两腮通红,眼神也变得说不出的迷漓。嘴里不停的说:“大哥,你不知道,我佩服小璐的勇敢,我做不到……” “张宁,你是个优秀的女孩,”我怕这样下去会出什么事,于是说:“张宁,我送你回去吧。或者我让王海来接你。” 我刚掏出电话,张宁抻起身,一把把我的电话夺下。她说:“别让他来接,我要让你送,我就要你送!” 我把张宁搀扶出了昨日重现。那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街灯在夜幕里显得极迷惘,有一些凉凉的风,从暗夜里吹来,我感到了张宁的身体一阵颤抖。醉酒的人在这样的寒风里极容易醉意加重,(奇*书*网-整*理*提*供)我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张宁穿上,并立马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扶他上车之后,我问她:“张宁,你家住在哪里?” “我不回家!”张宁醉得有些口吃,含含糊糊的说:“大哥,我不想回家!你别送我回家!……” 看着醉若稀泥的张宁,我竟不知道该把她怎么办?开始,我想到给王海电话,让他来接她,但转而一想,她醉成这样,王海来见着会怎么想?后来想到在附近宾馆给她开间房,丢她一人在宾馆,又有些不放心,最后,我还是决定把她接回家。 回家之后,我把她扶到床上,给她盖上被窝,我正转身出门,突然她喊住了我:“大哥,我好热,我渴,我要喝水!……” 我走到客厅,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当我走到卧室的时候,我惊呆了,一个洁白如玉的裸体,摆在我的眼前…… 109 也许已经醉到神志不清,张宁一边嘴里喃喃的重复喊着:“我好热,我渴!……”,一边双手竟把衣服给扯了下来,夜深人静,我能听见衣扣被扯掉时的奔奔声,这声音,象鼓槌一样敲击着我,我抬着一杯温热的矿泉水,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宁抓掉了她的衣服,随即也抓掉了上身仅存的胸罩,浑圆、玉润的双乳便弹了出来,在双乳的弹摆中,两枚艳如桃花的小樱桃,以一种诱人的成熟撩得我呼吸困难、全身炽热……白皙、丰腴的身体,若蛇蝎一般在宽大、温柔的席梦思上扭动,而张宁那双纤细柔软的手,不停的在双乳与身休间游走。随着双手的游动,张宁的鼻翼开始急切的煽动……我似乎嗅到了一阵令人迷失的香味…… 我喉头发干,全身开始颤抖,我甚至已经把握不住手里的那杯矿泉水,我眼睁睁看着它荡出水杯,洒了一地…… 这时,我开始在一种完全不受意识的支配下,象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步一步,滞重的走向那光鲜嫩滑、充满奇香的肉体…… ……我现在能够想起来的情景,仅仅限于我上面所描述的这些,当然,就算是这些我也认为是不准确的,它一定带着记忆的修饰。但是,在那之后的情形,我就记得非常的清晰了,若刀刻一般…… 就在我逼近张宁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张脸,一张我太熟悉不过的脸。正是这张脸,压得我很长时间都喘不过气来……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一幕,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两只原本风情万种的眼睛,完全被厚厚的血痂复盖……那一声声凄厉的尖叫,象针一样深深的扎在我的大脑皮层上,让我全身发麻…… “张静!” 第32章 我不知道,这一声我是否喊出了嗓,但我的身体却从床沿上弹了出来,这一弹,弹得很猛,让我差些摔在了楼板上…… 几乎可以用逃离来描述我离开那间卧室、那个家、那幢陈旧的房子……我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奔跑,我没有目的地,就象一只被猎人追赶的羚羊,没命的跑下去…… 最后,我累了,跑不动了。于是,我在南明河边躺了下来…… 至今我还记得,那天的后半夜,躺在南明河边的我,被三个衣衫褛烂的乞丐打劫一空,最后,他们仅仅留了一条命和一条裤衩给我…… 110 我是快临近天亮,趁夜跑到距南明河不远的,我的一个同学家里借了一身衣服穿上,我没有回我的住处,而是在同学家沙发上躺了一下,天亮之后便直奔公司上班。 在出租车上,我接到一条张宁发来的短信:“大哥,你跑哪去了?昨晚我没失态吧?” 我回复她:“我昨晚住那我朋友家去了,你醉了,不过没失态。” “喝醉的感觉真好!” 张宁这最后一条信息,让我懵了半天:好在哪里啊?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个男人床上,还问我自己是否失态?装憨是吧? 那个夜晚我的狼狈,在过了很久之后我仍然历历在目,也是我后来一直躲避着张宁的真正原因…… 从感觉上,张宁那天从与我见面的那一刻开始,直至后来发生的一切,就觉得与以前那位单纯、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有些异样,异样在哪里我说不上来。我总有一种感觉,她在诱惑我!而这诱惑背后的真正用意,我不清楚。我当时想,也许是欧小璐的事情触动了她的某一根神经?也许是她移情别恋爱上了我?再也许她知道了我与她姐姐之间的恩怨,用一种预谋的手段来报复我? 然而,我非常清楚一点,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我与张宁之间的这种关糸都不能往前走哪怕半步!无论是对公司、对我、对王海,这个关系完全可能是根导火索,极会引发一阵震荡……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感到了我背上出了汗。当时我正在办公室里,原本是准备找欧小璐谈一谈的,想从张宁处打探欧小璐真正想法的希望几乎破灭,只能我亲自面对了。但是一想到和张宁的这件事,我当下决定,把我多年前与张宁的姐姐张静之间发生的一切,向王海摊牌! 然而,当我把电话打到策划部时,我才突然想起,那天是艺术节的开幕式,而王海作为总策划正在现场指挥…… 我答应过王海,会从电视上观看由他策划的这场开幕式,并事后和他交流的。于是,我打开了办公室的电视。 电视上,开幕式刚刚开始,主持人正在邀请一位副市长上台致辞。当电视镜头对准致辞的这位副市长的时候,我觉得他有些眼熟,象在哪里见过…… 整个开幕式非常宏大,而且地方民族风格特别浓郁。我不得不从心底里赞叹王海的鬼斧神工,把一台艺术节的开幕式弄得如此经典…… 就在开幕式结束,我关掉电视之后,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致辞的副市长,不就是在温泉宾馆,我去母牛那里出来两次撞怀的那个人吗?当时,两次都是他兴急匆匆的上楼,而我是下楼撞上的。就是这两撞,让我记下了他的样子。 “没想到,丫的还是个副市长!”我心里这样想着。 111 那天,王海并没有与公司一起去参加艺术节开幕式的员工一起回来。回来的人告诉我:“王经理生病去医院了!” “什么病?”我抑制不住对王海生病的焦急心情。 “不知道,开幕式刚结束,他就晕倒了,是会务组的把他送到医院去的。” “他妈的,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我对下面员工这种知情不报的行为开了粗口。 在问清王海所去的医院之后,我便打的跑到了医院。 王海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当时,病房里有魏娜、张宁以及艺术节会务组的医勤人员。 “你怎么也来啦?”我对魏娜在场感到有些意外。 “张宁电话告诉我的!”魏娜眼神里有一些愠怒,也许是对我姗姗来迟感到不爽。而我感到不解的是,张宁为何把电话打给魏娜而不是告诉我? “什么病?”我问。 “刚才医生诊断是劳累过度,”魏娜说:“小王身体本身就弱,而且贫血,最近两月为艺术节的筹划没日没夜的干,开幕式一结束,精神一松驰下来,人就垮了……”魏娜停了停,感叹的说:“现今社会上,这样亡命工作的人不多了!” 魏娜的这番话,我知道言外之意。确实,在把开幕式的策划工作交给王海之后,我基本上就很少过问,更谈不上对王海生活身体的关心。我站在那里,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王海,顿生愧疚…… 张宁一直站在王海的床边。我进去之后,几乎避免和她对视,我有些害怕看见她的眼神…… “大哥,你来了?”这时,王海睁开眼睛,看见我就说,语气很虚弱:“今天的开幕式你看了没?” 我走到他床头,有些动情的说:“兄弟,你太棒了,太精彩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几个地方不满意……” “已经很不错了。”我没让虚弱的王海说下去:“你娃娃别太挑剔了。现在,你好好养病,工作上的事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聊,ok?” 这时,张宁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我跟着张宁走到急诊室门外的过道上,张宁说:“昨晚我喝醉的事,你千万别告诉王海!” “为什么?”我试探性的问。 “没有为什么,你如果要给他说了,我就会告诉他是你把我灌醉的,然后,你把我带回了你家!” 说完,张宁转身回了病房。我却被懵在医院过道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112 我是和魏娜一起离开医院的。 “你找欧小璐谈过没有?”在魏娜车上,她问。 “这两天全公司上下都在忙艺术节的事,还没抽出时间来。”我搪塞魏娜道。 “你得抓紧。”魏娜说:“昨天,周部长又找我了,告诉我说,欧小璐威胁他,让他在两月之内离婚,否则她就去纪委告他。而且,这欧小璐年纪不大,陈府很深,她手上有很多他们的床上照片以及录音,这说明,她早有准备,而且非达目的不可!” “就欧小璐的事,我问过张宁,因为她们既是老乡,关糸也很好。”我说。 “张宁怎么说?”魏娜问。 张宁说欧小璐是爱上周部长了,而且她还要嫁给周部长!” “简直是胡扯!这可能吗?”魏娜一脸的不屑。她继续说:“据我所知,周部长根本不可能和他老婆离婚!” “为什么?”我很好奇的问。 “我也只是听说,”魏娜说:“周部长家境很贫寒,是由他老婆一家资助在贵州上完的大学。后来他老婆的父亲,在他大学毕业分回湖南乡下教书的情况下,想方设法为他改变分配,要到自己手下当秘书。那时,他老婆的父亲在省里一个厅当厅长,很有实权。周部长从湖南一个乡下伢子混成今天这样,全靠他老婆的父亲一手提携的,而且据说,下一任烟厂厂长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他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偏编出了欧小璐这事,他也真够倒霉的。你们这些男人啊,要在外偷嘴,得把嘴擦干净咯,免得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他是为抱恩才娶了那位厅长的女儿吧?”我问:“他老婆为什么会患上精神病?” “应该是吧。据说,那时候厅长是一心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给周部长的,而且周部长也很喜欢厅长的女儿。可是,厅长的女儿并不喜欢他父亲的秘书,而是在外有了一个男友。她那男友父母不喜欢,一再阻挠她,甚至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与男友见面,可就是关不住……”魏娜停了停,继续说:“女人啊,一旦爱上,你就是十头牛也拖不回来啊。一来二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女孩神经就出了毛病,听说在外治疗过很长时间,情况好了很多,平时就跟好人似的。但情绪一激动就会犯病,至今两口子都还没有生儿育女……” 魏娜关于周部长的故事还没说完,车就到了我公司楼下。她是刻意拐道送我回公司的。在我下车之后,魏娜说:“你买台车吧,来来回回的打出租车既不方便而且费用更大。” 我冲魏娜点了点头,便径直走进公司大门。我当时想,今天,我无论如何得与欧小璐谈谈…… 113 回到公司,我先去了一趟公司行政办公室,安排主任到汽车超市去选一台30万左右的轿车。 “王海不是说你要买台大奔吗?”办公室主任诧异的问。 “算了,公司刚刚才起步,那样太奢侈了。” 安排好买车的事之后,我上楼去了公关部。但欧小璐不在。小金悄悄告诉我说:“李总,欧经理这几天在重新装修房子。我告诉你吧,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她要结婚了!” “结什么婚?”我懵得一塌糊涂。 “全公司人私下都传开了,你真不知道?她要和烟厂那位周部长结婚了!” “结tmd脑壳昏!”说完我便走出了公关部。 如此看来,欧小璐这一次是铁定心要嫁给周部长了。在商场上,这种把假戏做真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为此,开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而现在,我开始后悔当初要来了欧小璐。 第33章 如果在她与周部长这件事上处理不好,闹得鸡飞狗跳、满城风雨,让周部长真的丢了官帽,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于还要在官与商之间煎熬征战的泰阳广告,乃至魏娜,都是一件非常不好交代的事情。 回到办公室,我给欧小璐拔了电话,响了很久,但她并没接。我一连又拔了几次,依然如此。我坐在办公桌前,感到有些疲惫,身与心的疲惫。我弄不清自己前世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何到此生,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没完没了的事让我遇上。遇上也就罢了,却偏偏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那天,我终没能见着欧小璐。一直到第二天上班,她才跑到我办公室解释了半天她人机分离的原因,然后问:“李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下午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好的!”这一次,欧小璐答应得很爽快。 “我们就说定了,下午我在外婆桥订个房,不见不散!” 欧小璐走出我的办公室之后,我便开始琢磨下午怎样和欧小璐捅开那事的事。这时,接二连三办公室都有人来汇报工作。办公室主任说他选中了一台别克,从别克车的外观到配置说了一大通。然后,财务室的又来送报表,就公司运行成本的控制问题喋喋不休的说到我头麻…… 最后,秘书小丁推门进来,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是邮差刚送来的。我把这信封掂在手上,上面除了收信人地址之外,并没有邮址,看邮戳也不清楚,墨迹糊糊。我很好奇的撕开封口,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来:上面是一个半岁左右,胖嘟嘟的男孩。其模样煞是可爱。然后,信封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对于这封神秘的信我有几分纳闷,谁会邮这么张照片给我?我仔细端详那小孩半天,我突然发现,这小孩的眉宇之间有几分母牛的味道…… 114 在我几乎快忘了母牛是何许人的时候,却冷不丁收到了这么一张照片,丫的跟我不知玩哪一路,竟一点图片说明没有。不过,手上掂着这张照片,看着照片上那小屁儿一只肉乎乎的小鸡鸡坚挺的露在外面,我心下有些窃喜,这小子就这一点很象我,做男人你得有个好鸡鸡,有把好枪,否则,男人很难做。原因很简单,女人都征服不了就谈不上征服世界。 在玩味了半天照片之后,我想母牛应该已经回到了这座城市。于是,从通讯录中调出她的电话拔了过去。 “看见你儿子了吧?”电话一通,我还没开腔,母牛便说了话。 乍一听母牛的声音,我竟感到有几分激动,嗓门也开始有点发颤:“你回来啦?还好吗?我还以为你……” “以为飞机掉太平洋把我淹死了是吧?你这个没良心的鸟人!”母牛说话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她接着说:“我昨天才到。下午有空吗,到我这里来看看你儿子吧?” 正想答应母牛,却突然想起约好了欧小璐,魏娜在等着回话,实在觉得不便改期。于是我说:“今天我有个重要应酬,明天吧,明天一定来看你们娘儿俩。” “那你忙吧,我今天也得收拾收拾这家了,很久没住了,都有种怪味了。” 外婆桥酒店座落在南明河畔,它与贵阳一中隔河相望。我所订的房间,面朝河岸,透过玻璃墙面,便可看见静静流淌的河水,以及横跨南明河的朝阳桥上穿梭的车流…… 我和欧小璐约好的是六点半,但我一直等到七点,她都还没出现。看着满桌的菜都凉了,于是我拨了她的电话。 “现在有点塞车,马上就到。” 七点半,八点。欧小璐仍然没有出现,我又一连拨了几次电话,她总说快了快了。但就是不见人影。一直到八点半,我差不多认为她是在放我鸽子的时候,她终于推门进来。 她的到来,让我足实大大的吃了一惊。她的身后跟着周部长。这种唐突的场面,让我一下僵在那里。 “李总,”反倒是欧小璐很坦然的打破了僵局,她说:“你不反对我把周部长请来吧?” “当然不会反对,请都请不来呢。来来来,周部长请坐!”我忙不迭地说。 在大家都坐定之后,又是欧小璐首先开腔,说:“李总今天约我吃饭,并有重要的事和我谈。我想,目前在我欧小璐身上最重要的事情,也就只有我和老周之间的关系问题了。既然是这样的事,我家老周岂能不在场呢?你说呢李总?” 我靠,从欧小璐的言行里,我知道今天这个局面不好收拾…… 115 tnnd,八字还没一撇,欧小璐竟称周部长为“我家老周”了,我当时就觉得直翻胃,女人一旦贱起来,鸡皮疙瘩满天送。 “李总,”这时,一直闷在一旁的周部长开了腔,脸色沉着的说:“我今天本来在贵州龙有一个重要应酬,这小璐,搅了我饭局不说,还生拉活扯非把我拽这里来,你看看,你们是工作上的事,我来掺和什么啊,而且还丢着一桌人在贵州龙,唉……” 周部长不愧是个老江湖,他这是话中有话。他是在给我递点子,言下之意是,让我挡住欧小璐,放他离开。倘若他在场,我与欧小璐之间关于他们关系问题的谈话,会让他十分被动,最后只会是无所作为。 我在深谙这一点以后,我决定来个顺水推舟。于是我说:“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让周部长勉为其难了。”说着,我站起来,做出一副送客架式,说:“我找小璐也只是谈谈工作上的事。那,周部长去忙吧,误了你的事不好!” “周游!”周部长刚走到包房门口,欧小璐呼地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指着窗户说:“你信不信,你今天只要敢走出这间房,我就从里跳出去!” 周部长和我都愣了。看欧小璐铁青着脸颊,那张平时看上去花似的脸,此刻扭得象泡盐菜。看情形,不象作秀恫吓人。首先,是周部长慌了神,三步并两步跑到窗前,抓住欧小璐的手臂,说:“你发什么憨气啊?” “姓周的,”欧小璐指着周部长的鼻子说:“我不是吓唬你,只要你翻脸无情,不和我结婚,我就和你鱼死网破,就算是我成鬼,我也会来牵你的魂的!” “小璐,你何苦呢?”周游一脸的无可奈何。这时,他几乎用哀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想,他是想让我去劝欧小璐。 当时,我站在一旁,有些犯迷糊。我压根儿没想到,平时貌若天仙、温柔可人的一个女人,为何陡然间就变成了一个蛮横无理的泼妇?更让我无法想象的是,象欧小璐这样背景的人,竟然会把婚姻当成一回事情。也许她是真的爱上了周游,而且爱得很深,否则不会采用这种几乎是诈的方式。要不是这样,那她还有怎样的目的呢? 见周游与欧小璐这样僵持着,我便走向前去,对欧小璐说:“小璐,你这么年轻,长得又漂亮,完全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当然,作为周部长,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可他毕竟有妻室,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既然有妻室,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欧小璐根本不看我,而是咄咄逼人的盯着周游说:“他还答应过要娶我的,他说他会和他那个疯老婆离婚。现在,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我不可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 “我当时……”此刻的周游,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说话语无论次:“哎呀,谁知会弄成这样呢?” “小璐,”我对欧小璐说:“你这是在充当第三者,很不道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李总,你错了,”欧小璐冷笑一声说:“我和另外那个女人一样,同样无辜,真正的伤害者,是他!”欧小璐的手指都指到了周游的鼻尖上…… 这时,周游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我到外面接个电话马上回来。”说完,他便走出包房。不到一分钟,周游神情焦急的走了回来,急匆匆说:“对不起,我老婆又犯病被送进医院了,我得现在赶过去。”他边说又边往外走…… “周游,你回来!”欧小璐几乎尖利的叫了这一声。但是,周游置若罔闻的走了出去…… 我把兴急匆匆的周游送到电梯口。周游说:“你别管我了,你去管管那疯子吧……” 送走周游后,我返回包房,竟然发现包房里空无一人,顿时,我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116 当我看见三层楼下的草坪上,躺着一个衣衫褛烂、血肉模糊、一动不动的身体时,我突然觉得双腿发软,人顺势就瘫坐在了地上……对于后来的记忆,就显得十分模糊,很象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在他清醒之后对自己的言行压根无从记起的情形很相似。 只是在后来在听外婆桥的服务生说:当时,只见一个近乎疯狂的男人从三楼上冲下来,一连撞倒沿路上的很多人。他直奔草坪上,抱起地上躺着的那位、在当时根本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一个劲往外冲。冲到街上,站在大路中央,见车就拦,在拦下一辆的士之后,风似的开往最近的医院…… 服务生的这段描述,我已经无从记起。当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欧小璐已经躺在了市一医的急诊室里。那时候,医生已经为她做完急救手续,而小璐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幸亏你送得及时,”主刀医生对我说:“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大障了,只是……” “只是什么?” 第34章 医生这样一说,我几乎已经放下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是她什么人?”医生问。 “我是她哥!”我顺口答了一句。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流了……” 小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平时那张干净、洁白、动人的脸,此时已是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她眼睛微微的闭着,眼角边还隐隐挂着一滴泪痕……手臂上挂着输液瓶,液体在一滴一滴的滴着,滴进这个年轻的生命里…… “小璐啊小璐,你怎么这么傻啊,为这样一个人搭上性命,值得吗?”我坐在小璐的床沿,看着她,象是说给她听,又象是自言自语……当一个女孩子,愿意把自己的性命都达上去爱一个人,去维护一份情感,难道我们还有脸去怀疑她的真诚吗? 窗外的夜已经深了,病房里很寂静,静得似乎都可以听见小璐微弱的呼吸声。我突然觉得,欧小璐爱得很卑微!而就是这样一份卑微的感情,在她身边,有多少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却不惜使尽手段要把它扼杀掉,这其中也包括我……这,对一个年轻的生命来说是不公平的!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竟响了。我想象不出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打我的电话,我拿起一看,是魏娜打来的。 “刚才老周在安宁医院又打我电话,说是你今天约了欧小璐谈,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宜快刀宰乱麻,现在省委组织部正在定烟厂的班子,咱们可不能在这件事上毁了人家老周。你们今天谈的情况如何?” “魏娜,我操你娘!”我冲着电话嚷了一句,便挂了,而且关掉手机。 117 当时,听了魏娜在电话里那一通话,也不知因为什么,我一下子就上了火,而且出了粗口。 欧小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我坐在床沿边上的看护椅上,看着她。也许是太困了,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一直到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拉扯,我才猛醒过来。 原来是欧小璐苏醒了,她在用手拍我的手臂,声音虚弱得只有嘴唇在动而听不见声音。但她眼神里的意思我清楚:我还活着吗? “小璐,你醒了?”见小璐醒来我很惊喜。但她依然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混沌,呼吸极其微弱。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一只手摸了摸腹部…… “小璐,”看着眼前这位令人怜爱的受伤羔羊,我不得不告诉她一件残酷的事实,我说:“孩子没了。小璐,你一定要坚强……” 在听了我这话之后,欧小璐的眼眶里的泪水倏地漫了出来,随即她转过头去,那一夜,她再也没将头转过来…… 天亮之后,我先是去给小璐弄来早餐,她非但不吃,还一个劲的呕吐。叫来医生,医生说,她流了产,而且有轻度的脑振荡,这属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走出病房,拿出手机,开机之后,我觉得应该先给周游打个电话。 “周部长,昨天在你走后,小璐从酒店的三楼包房跳了……”我对周游说。 “啊?!她真跳了?现在情况怎么样?”周游的语气里,有一种害怕与焦急。 “现在她躺在医院里,医生说并无大障。幸好她在往下跳的时候,被一棵树挂了一下有个缓冲,否则,那后果够你我吞一壶的……” “既然命保住了,那就是最好不过了。”这时,周游的语气明显舒缓了很多。 “你现在赶紧过来,在市一医。” “我马上要开个重要会议,今天省委组织部在厂里搞新班子的民意调查,我脱不开身啊……” “周游!”不知何故,我肚子里一股火直往嗓子眼窜,“你tmd还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应对现在这位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承担起责任来!在人命关天的时候,你那狗屁会议就能安安心心开下去?……” “李总,欧小璐是有单位的嘛,这种事情,你们出面比较好,这个时候我出面很不合适,特别是在省委定班子的时候,我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放你娘的屁!老子真没想到你周游是这样一个人。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来,你周游就是和我李果结下了仇,我就会为欧小璐去出这个扛头,我要你还她一个公平。我李果说得出做得出,你看着办吧!” 说完,我挂了电话。 118 挂了周游的电话之后,我有一种貌似虚脱的感觉,我想,大抵是昨夜一夜未眠,而且整个神经糸统完全处于一种焦急的状态;二则是刚才对周游的恫吓,发现自己纵然心急如焚,而言辞有些过了,毕竟,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位可以顾头不顾尾的李果,我手上掌握着一个需要在周游、魏娜这样的人手下吃饭的公司……尽管当时自己为此有些懊恼,但我并不准备向他们作任何解释…… 对于欧小璐跳楼这件事,我企图严格保密,哪怕在公司内部,都必须守口如瓶,这毕竟关联很多人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前途,甚至包括欧小璐本人。于是,我主动给魏娜去了电话,并说明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真有这样的事?”魏娜听后深感不解和震惊。 “不信你来看看吧,现在人正躺在市一医急救室里。”我说。 魏娜很快就赶了过来。看了欧小璐的病况之后,悄悄对我说:“没想到这女孩会这么刚烈!” “是啊,这人真是说不清的动物。象她这种背景的人,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女人,”魏娜说这话时,显得无限感叹:“不管她有怎样的背景,总是过不了情关啊!” 魏娜的意思也是希望别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并希望将欧小璐转入独门独户的高挡病房,同时,专门聘一两位护理人员每天24小时监护,因为欧小璐虽然身体无大障,但情绪很不稳定,以防万一。 “李总,欧小璐的事你就多费费心,明天我有个要务必须去深圳一趟。另外,这趟差我准备带王海一起去,那小子鬼点子多,这次去和外商谈判也许用得着。” 魏娜离开医院之后,我便开始向院方要求转病房以及聘请护理人员的事。很快就办理好了这一切。当欧小璐住进单门单户的高挡病房,护理人员到岗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于是,我吩咐了护理人员一番,正准备回家补一补瞌睡。但我刚准备走出病房,欧小璐突然说话:“李总,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周游,否则,我还会想方设法去死!” 欧小璐的话,又一次让我愣了。但是,我还是答应她,我一定会把周游弄来见她,叫她放心。 “好,我等他到晚上十二点!否则,我就让他后悔、内疚一辈子!”欧小璐说。 走出医院,我立马给周游去电,想把这里的情况给他说说,哪怕就是算我李果跪在他面前救他,也希望他今天能抽空来看一眼欧小璐,否则,我真不敢想象那后果。 当我拔出电话之后,周游关机…… 119 我在街边要了一辆出租奔烟厂去,找到周游的办公室,而房门紧锁、冷若冰霜。旁边是烟厂党委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位在电脑上打游戏的中年男人。当他知道我的来意之后,说:“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正在找周部长谈话。” “请问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谈话吗?”我问。 “这就不清楚了。” 从烟厂党委办出来,我并不想就此离开,当时想,今天不堵住周游誓不罢休。于是,我走到烟厂办公楼下的花园里寻一条石凳坐下来,一双本已有些睁不开的眼睛,死死盯着烟厂大门口…… 然而,也许是昨晚一夜未合眼,也许是太专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躺在石凳上睡着了……直到我的手机响了很久,才终于让我醒过来。我慌慌张张拿起手机一看,是周游打来的。 “小璐在哪个病房?”他问。 在我告诉他病房之后,一个字也没让我多说,他便把电话挂断了。挂就挂吧,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因为,周游如果压根不想去看望欧小璐,他就不会问她的病房。 从烟厂出来,我觉得自己该回家里或者办公室去补瞌睡了……把身体撂在很舒适的床上,那一觉我睡得很沉。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我突然想起昨天和母牛的约定,今天去看儿子。我急忙掏出手机,准备给母牛去个电话,一看,我靠,竟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未接电话全是母牛打来的,一条短信是:打你电话不接,我今天带儿子去遵义,明天回来再约见。 看了母牛的短信,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在这一觉下去并没有误事。 从家里出来,在街边一个小饭馆随便吃了一碗稀饭和一笼蒸饺,便想着去看看欧小璐。 走到市一医特护病房,见欧小璐的护理蹲在门外,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一见就来气,冲那乡下妇女说“你不看着病人,你蹲在门口发什么傻?” “病号的那个来了……”护理神态很神秘的说。 “哪个?”我很雾。 “男人!” 欧小璐的病房门紧闭着,见乡下妇女的的神秘样,我也不好贸然推门进去。而是绕到病房的窗边,透过虚掩的窗帘朝里看了一眼,只见周游和欧小璐抱在一起,两个哭得泪人似的…… “小璐,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作贱谁也别作贱宰自己的生命啊,你还很年轻啊!”这是周游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要我?只要你不要我,我就去死!”这是欧小璐虚弱里带钢的声音。 “我早就跟你说过,现在对于我的仕途来说,是很关键的时期,可你老逼着我离婚。 第35章 小璐啊,告诉你吧,我是江山美人都想要啊……” “当官对于男人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还年轻,你不懂。男人没有事业就跟女人没有爱情一样,那就是个失败的人生。换个说法,如果我手上不握着权力,我会认识你吗?你又能爱上我吗?” 这时,欧小璐一把推开周游,说:“周游,我告诉你,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手上的权力!” “呵呵,”周游干笑了两声,说:“如果我手没权力,狗屎都不是……” 就在这时,我背后突然有人吼吼的咳嗽两声,我调头一看,一位女人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120 “你没事咳什么咳?吃b毛卡了喉管?”我蹲在窗下偷听欧小璐和周游的对话,正起劲,那乡下妇女冷不丁站在我身后咳嗽那么一下,吓得我一冷襟。所以冲她说话就不那么客气了。 “嘿嘿,”那乡下女人笑笑,意味深长的说:“偷听人家两口子说房话,你一个大男人还好b意思?!” 乡下女人这几句话说得我面红耳赤,于是我便悻悻的离开了医院。 自从周游来看望欧小璐之后,她的气色一下子就恢复了很多。女人啊,真tmd一感情动物,男人就是那药方。在后来的几天里,周游几乎每天很晚都会来看一下欧小璐,走进医院那神态,就象下地下工作的,有时想想,也真难为丫的。 欧小璐在医院住了四天就回家静养去了。在那几天里,我偶尔去医院坐几分钟,见她情形不错,我也就宽心不少。其实,从表面上看,欧小璐与周游之间一下子风平浪静了,而于他们之间的矛盾来说并没有解决,只是因为欧小璐的这一跳,让整个事情暂时的掩盖下来了…… 从这件事情上,我真切的感受到一个女人的爱,可以不可理喻或者说疯狂到什么程度。从外形上看,没人可以理喻一个如花少女会爱上一个年近中年的老男人;从内里去看,没人可以理喻一个做过两次二奶的女人会为爱寻死……爱情这玩意,装在女人的荷包里,究竟能变出什么来,真是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我知道一点:欧小璐与周游之间的问题,不可能因此结束,今后这个摊子依然不好收拾…… “就欧小璐现在的情形,”那天,带着王海在深圳出差的魏娜给我来了一电话:“我们就先把这事搁一搁,逼急了,真把不准欧小璐又干出什么事来。昨天,周部长给我来电话,也是这个意思……” “那好吧,这几天我让她回家静养,不必上班了。”我说。 “另外,我在想,”魏娜接着说:“最近是周部长升迁厂长的关键时期,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所以,寻个差使,让欧小璐去出趟长差,等老周这边瓜熟地落后,她再怎么折腾也于事无补了,毕竟抓在她手上的铁证---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存在了。” “你真毒!”不知这句话我是否说出了口,而在当时,我感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很可怕的一面…… 母牛从遵义回来之后,给我来了一电话,让我去看儿子。还说,为了儿子,她已经搬出了温泉温馆,在“在水一方”买了装修好的现房,并且已经搬了进去。在和她通话的那天下午,我去了母牛的新家…… 121 “在水一方”我曾在前面写过,是贵阳市比较高档的小区,座落在南明河畔,因了与贵州省委隔河相望,便被认为是一块风水宝地,那里的房价高得离谱…… 对这个地方印迹深刻的另一个原因,在多年前,一位被我称做湘妹的女人,曾在这里为我购下一幢房产。而围绕着这套房产所发生的一切磨难,在我今天看来,是我一生的财富。 有一年,在我把那套房产通过湘妹的朋友刘彤还给湘妹之后,我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地方半步。后来,在街上曾偶遇过刘彤一次,她告诉我:湘妹后来卖掉了这幢房产,从此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她曾经去过湘妹居住的那个小镇找她,街坊邻居都说,她们一家人搬走了,至于搬到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再一次踏进“在水一方”的时候,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经历过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感,它们似乎一天都没离开过我的身体,只是被生活的纷扰挤压在心灵的深处,一旦触及旧日的景,它们便会浸漫上来溢满全身…… 我走进母牛的新家,一套可以称之为豪宅的住所,宽大无比,辉煌无比,让人很是炫目。据母牛在电话里说,她购下这幢房产差不多花了近千万。母牛没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小保母和她儿子。 “叔叔,阿姨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你做着看会电视喝点水吧。”小保母很热情,一边为我倒水,一边招呼我入座。 我坐在沙发上,母牛儿子的摇篮,就摆在沙发边上,小子胖胖乎乎煞是可爱,一双大眼睛很黑,滴溜溜的转着。我把他从摇篮里抱起来,仔细端详着那可爱的小脸蛋,企图想找出我的影子来…… 这时,电视里正在播报本地新闻。当听到播音员说到:“本市经济工作会议于昨日召开,常务副市长谷朋出席并作了重要发言……”,我下意识的把眼睛从儿子脸上移到了电视上。 突然,我竟全身打了一个寒噤,旋即便有一种晕眩的感觉……然后,我怎么放下了儿子,怎么离开了母牛的家,至今我都无从记起…… “你这鸟人,来都来了,怎么又走了?”我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时,母牛打来电话斥问。 一听她这话,觉着心里有火往外窜,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便把电话挂了! 刚挂上,母牛的电话又打来了,“李果,你怎么啦?” “我头晕,身体突然不适。”说完,我再一次挂断了母牛的电话。 122 在生活里,我一直信奉人与人之间的机缘,看似见不着摸不着的东西,而它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从母牛家出来,坐在出租车上后,原本应该去看看当时正准备出院的欧小璐的。但确实打不起兴致,觉着这世界上的一切都特tmd没劲,于是在出租司机问我的目的地时,我说了一声:“去东方樱花!” 东方樱花是贵阳比较出名的浴室,坐落在瑞金路上,是个洗澡、保健的好去处。自己突然想在很滚烫的热水里泡泡自己。 我要了一个单间,浴池是木桶式的,我把水温调到很高,把整个身体除头之外全部浸泡在水里,看着自己的肌肤在水里由白变红、直至通红无比……最后,我发现自己有些快窒息的感觉,我才从桶里爬起来。 我穿上浴衣,躺在一张按摩床上,按铃要了一位按摩小姐,很快就来了。按摩小姐长相很普通,但很健牡。穿着一身紧身的工作装,乳房很挺,下身穿着几乎刚刚包得上浑圆屁股的超短裙……我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些燥热。 在按摩小姐按摩我头部和双肩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无意还是故意,一双丰满坚挺的乳房生生顶在我头上,并且来回的搓动,这让我很是走神,让我那条躲藏在宽大浴衣里的哥们,摇摇欲试的站立起来,撑起了雨伞。于是,我不得不将两腿交叉,将哥们紧紧的夹住…… 按摩小姐又坐在了我的床沿上,按摩我的手臂。她面朝我头的方向,同样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竟把她那两条白皙的大腿微微的张开,由于裙子超短,我一眼就看见她的内裤,内裤狭窄,中部很柔和的凸起。然后,她将我的手臂拉过去放在她的腿上,肌肤一接触,我就有了一点招架不住的意思…… “嘿嘿,哥哥,要不要给你安排个其它工种的小姐?”按摩小姐说,毕竟常在这堂子里混,客人的细小变化了然于心。不过,在这种地方,小姐是分工种的,也就是说,按摩的不会接受打炮。 “有好的没?”我问。不知是按摩小姐的身体撩起了我的欲火,还是自母牛家出来之后我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我当时竟产生一种想疯狂的做一场爱、淋漓尽致打一炮的冲动。 “当然有好的,我让领班来给你安排。” 按摩小姐离开之后,我胯下的哥们一直不甘愿收起雨伞,看着它坚挺的站立着,我竟莞尔的笑了……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母牛打来的--- “李果,你tmd今天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手脚?”母牛的口气几乎是歇斯底里。 “怎么啦?”我被责问得一头雾水。 “现在在省医抢救,医生下了病危通知,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非宰了你不可!” 123 母牛的话音一落,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我努力从记忆里搜索在母牛家里呆那几分钟里的所有言行,除了抱了一会母牛的儿子之外,我似乎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而且,从我进去到出来,母牛的儿子还好好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还扑闪扑闪的…… 领班领来一位小姐,我看也没看一眼,穿上衣服便夺门而出。赶到省医,在急救室门外,看见母牛和她家的小保母站在那里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一见我,我没想到母牛竟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双手象敲鼓一样擂在我胸上,然后,一边哭一边说:“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看着母牛,几乎可以用伤心欲绝来形容她。焦急的眼神,由于哭泣而不停抽动的双肩,我突然很感叹,作为人的母亲真不容易。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第36章 其实,当时我也是心急如焚。 “今天下午,我朋友从澳大利亚给我带来一些奶粉,我为儿子冲了一奶瓶,他吃了之后,就不停的拉肚子,不停的哭,给他吃药,一点作用也没有,就一直拉,拉到脸色发紫,哭声都听不见了,我看情况很糟,我才把他送到医院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问。 “不知道,医生还在抢救。”母牛的哭泣一直没有停止。她哭着说:“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那你刚才怎么说是我做了手脚?”我很纳闷。 “见儿子那样,我急得不行,我不知道该找谁,我只有找你,但又怕你不来,所以……” 听了母牛这话,我倏地有些动容,看着母牛被泪水模糊的原本漂亮的脸,我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说:“我怎么会不来呢,这是我们的儿子啊。这个时候,我不和你在一起,谁还能和你在一起啊。你也别急,我相信我们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儿子被推了出来。母牛一见儿子,便挣脱我的怀抱扑向儿子,却被护理的护士挡住:“你现在不能动他。” 医生说,孩子患的是小儿急性肠炎,拉肚子拉脱了水。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也需要观察两天。这时,我和母牛心里悬起的石头,才总算落了地。 在观察室,医生给孩子掉上了盐水瓶,为了防止的手乱动,我一直握住孩子扎着吊针的那只小手。 那是只胖呼呼的、非常干净的小手,儿子在熟睡着,浅浅的呼吸,鼻翼在微微的闪动。我和母牛坐在孩子的床沿,四目似乎一直没离开过孩子的那张小脸蛋……那时候,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浓了,除了偶尔可以听到远远的街道上传来一两声汽车的鸣叫,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安详。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握住孩子的小手,我也竟在那一时刻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宁,一种置身空山鸟语间无思无欲的静谧,一种掏一捧山溪水洗净五脏六腑的清澈,一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安宁……难道是这孩子通过他的小手在向我传递着一种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母牛都倚着床沿睡着了…… 当我们同时被一种声音弄醒的时候,我们同时睁开眼,面面相觑。这时,发现那声音是从儿子嘴里发出来的。我们这又才将眼光同时投在儿子的脸上--- 儿子漂亮的大眼睛,在白炽的灯影下,象一只黑色的小蝴蝶,扑闪扑闪的,嘴里断断续续的吐出一个字:“爸、爸、爸……” 母牛突然一把抓住我,惊喜的说:“你听见了吗?我儿子会叫爸啦!!” 124 听母牛这么一说,我感到眼眶倏地湿润了……而就在这一瞬间,我全身涌动着一种情愫,一种很强烈的、我从未有过的感受,那时候,如果不是孩子的手上还打着吊针,我真想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小孩是最不会装病的人,第二天的下午,经医生全面检查之后,认为可以出院回家了。于是,我把孩子从病床上抱起来,一直抱回母牛那个“在水一方”的家,中途,母牛几次想跟我换换手我都没答应。 在那以后的几天里,我每天总会往母牛家里打几个电话,寻问孩子的情况,然后,倘若下班后没什么应酬,也会驾车过去坐坐,逗逗孩子。那时候,我的别克车已买了回来。孩子也真是奇怪,只要一见我,神情就显得特乐,咯咯的笑,还“爸、爸、爸”的往外蹦字。 “李果,你过来一趟吧。不知怎么啦,这孩子老哭,怎么哄都哄不好。”我常常会接到母牛这样一筹莫展的电话。但是,只要我一过去,那孩子就立马收声,弄得母牛是既诧异又沮丧。 “这小屁孩真是奇了怪了,你一来他什么事也没有了!”母牛常说这话。 “这就叫父子连心!”我说。 后来,就算母牛不在家,小孩遇上哭闹不止的事,那位小保母就不再给母牛打电话,而是把电话打到我这里: “叔叔,给豆豆换尿布,他又哭得我没办法啦!” 每次看见那小孩,我身上那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就会浸漫起来,有一次,我把这种感受告诉我的同学、假逼大款吴俊,他说:“这是男人身上的父爱情结,被那小孩唤醒了。” 听了他的说法,我沉思了良久…… 那天,我有一个应酬,九点过钟饭局结束之后,我刚一发动汽车,竟想起这天一天只顾忙去了,问候孩子的电话都没打。于是想,去在水一方看看吧。 当我的车,刚刚停在小区车库内,我的电话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是我住那出租房的房东打来的。 “小李吗?有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蹲在你家门前,一个劲的拍你家门,说她是你女朋友。我告诉她你不在家,可她就是不听,而且还要撞开你家门,左邻右舍被她闹腾得没折了,你快回来看看吧!” 挂了房东电话,我又驾车往家赶…… 125 车到我家楼下,正准备开进旁边停车场,这时,就看见派出所管片儿的两警察,架着一个女人,从我家楼上下来正走到街边……我想,也许这就是那位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 “警察同志,请等一等!”我急忙冲着警察喊了一嗓子,也顾不上把车泊进停车场,丢在街边便锁门下车。 等我走进一看,那喝得烂醉的女人竟是张宁。这足实让我吃惊不小!自上次她喝醉在我家里过了一夜之后,我几乎都在努力回避和她正面接触。每次有意无意的碰面,我总怕看见她的眼神。我能感到,在她的眼神下,我就象个形象极其萎琐的贼。 “警察同志,对不起,这女人是来找我的。”我迎上去,给警察说明情况。 警察看了我的身份证,并且寻问房东之后,问我:“她是你什么人?” “女朋友!”我想也没想,随口答道。 那天,张宁实在是喝成了一团稀泥。我从警察手上把她接过来的时候,简直就象一个全身瘫痪的病人,口中吐出的酒气,估计可以醉死一头牛。 我是把她背回我家里的,贴在我背上,她嘴里嘟嘟噜噜的说着什么,而我却一句也没听清…… 回到屋里,我把她放到沙发上,转身去为她倒水。待我把水倒来时,她已经打呼了,我不便弄醒她,把水杯放在她头边上的茶几上,然后,把一只脸盆放在她头下边的地板上,以防她呕吐时用。我从屋里抱来一床被盖给她搭上。 ……看着她熟睡的脸,被酒精灼烧得呈紫红色。但她的神情很安详,象熟睡中的婴儿,十分的让人怜爱。我很纳闷:不知她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也不知为什么在喝醉之后,会跑到我这里来?更不知道,要是和魏娜在深圳出差的王海知道她喝成这样,而且还呆在我的屋里,他会怎样想? 这一串的问号,弄得我十分的茫然。 夜已经很深了,躺在沙发上的张宁似乎一时半会还醒不来。而我却困得不行,不能再这样守着她,于是,我便问到里屋,躺上床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被一种很奇怪的动静惊醒了,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只见一团黑影披头散发的站在我面前,我似乎看见一双蓝幽幽的眼睛正盯着我…… 126 我随手打开床头灯,看见张宁坐在我的床沿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的盯着我看。也许是我突然开灯,她啊了一声,捂住双眼,人一下就站了起来。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她神色慌乱而紧张的说。 我从床上爬起来,说:“没关系的,怎么不睡了?天色还早呢。” “睡在这里不好,”张宁静定了一下自己,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说道:“我回去了!”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才凌晨3点,于是我劝她留下等天亮再走,张宁执意不肯。所以我只好说:“那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街上还有出租,我打车回去。”说着,张宁转身就往外走。 “张宁!”在张宁刚要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我喊了一声。她立刻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看着我…… 这一声喊了之后,我竟不知道该给张宁说什么,最后好象只说了一句:“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张宁一句话没说,走出了我的家门,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 张宁走了之后,我发现睡意全不知躲哪去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很是茫然……就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我腰上有一样硬硬而且冰凉的东西顶了一下,我下意识伸手一摸,拿出来一看,是一把瑞士军刀! 这让我吃惊不小,在我家里,我记不起有这样一个东西。那它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张宁带来的?那她带这玩意来干吗?难道她要宰了我?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就是致残她姐、让她失去了母亲的凶手?…… 我分明发现我的背脊骨有一种汗绒绒的感觉。其实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虽然我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方式,会有怎样的结果。但是,欠了别人的迟早要还!而此时此刻,真正让我感到纳闷的是:张宁昨晚为什么没下手? 那一夜,我头乱如麻,根本无法闭上双眼,一闭上,就仿佛又看见张宁坐在我的床沿,披头散发,眼睛放着蓝幽幽的光,她手上握着的那把寒光闪闪的军刀抵住我的脖子…… 我很早就起了床,头脑里一直是晕乎乎的。我冲了一个冷水澡之后,我用手机给张宁发了一条短信息:你还年轻,还有很美好的前途,千万别做傻事,我欠你家的,我一定会还! 第37章 给我点时间。 127 穿上衣服出门下楼,竟感觉自己大脑里象灌了铅,很沉,而且晕晕乎乎的。走到停车场,竟不找到自己的车停在哪里。把停车场跑了个遍依然未找到,才想起昨晚一看见警察把张宁架着从楼上下来,心里一急,就把车撂大街上了,后来一忙,就忘了这挡子事…… 心想,也许被交警的排障车拖走了,这又才打个的奔交警四大队,花了200多把车取了回来。我赶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十点多了。 我在办公室,刚冲了一杯咖啡,正下口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远在深圳出差的魏娜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欧小璐来上班了吗?她出长差的事,你要抓紧时间安排。” 从口气里听得出,魏娜对这事很心急,她是怕这节骨眼上周游出什么乱子,于公于私,周游能坐上烟厂厂长的位子,对她魏娜都是件大好事。人,有时候自私起来,是全然不顾别人感受的。说心里话,从欧小璐为爱寻死事件发生之后,让我爱到了真爱的力量与无奈,我从心底里为欧小璐以及她对周游的那份真情叫屈。 “按理说,今天她该来上班了,我一会过去看看。”我对魏娜说:“只是公司最近没什么长差要出,魏总,你看看你那里有什么长差吗?” 安排手下的人出趟长差,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实在不愿在欧小璐这件事情上去做别人、或者说利益的帮凶,一份真挚的情感被利益杀戮,在我看来是一件强于杀人放火的事情。所以,我把问题推给魏娜,让她来安排欧小璐的长差。 “这样吧,我有一趟去香港的差使,具体任务我马上传真给你,你现在就去安排她,后天就动身。” “这么急?她刚出院,身体恐怕……” 我话没说完,魏娜就挂断了电话。一小会功夫,我的传真机上就收到了魏娜发来的传真。我当时就想,为了周游的事,真难为她了。 拿上传真,我去了公关部。可是欧小璐并不在,部里的人说,她今天没来。我正准备掏出电话给欧小璐打电话,但我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她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需要静养,我不忍心因为工作而去打扰她…… 那天,我没能见着欧小璐。 第二天一上班,我前脚走进办公室,欧小璐后脚就跟了进来。 “李总,”欧小璐在我身后叫我。我转回头,见她站在门口,脸色发青,眼神迷离。一个平素漂亮的女孩,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我让她进屋坐下之后,我问:“身体怎么样啦?” 欧小璐并没有回答我,而是面无表情的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我手里。我一看,是一份《辞职报告》,我一下子就愣了,问:“小璐,你这是要干什么?” “辞职!”从她嘴里很淡定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没发昏吧?你考虑过没有,根据我们的合约,你无故辞职,就将失去这个公司10%的股份!” “李总,我已经考虑很清楚了,一个女人,拿那么多钱来干吗?你仔细想想,它其实什么也买不到!” “小璐啊小璐,你这一摔没摔坏脑子吧?”见欧小璐语气固执,我就有些急了。 “这个时候,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李总,你放心,我不会去做傻事,我只是去争取我该得到的!” 说完这话,欧小璐转身毅然的走出了我的办公室。无论我在后面怎么叫她,她头也没有回一下…… 128 欧小璐走得毅然决然。当她离开我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在后来的两天里,我记不清有多少次拔打她的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 每次在公关部,看见她用过的那张办公桌,我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好象自己亏欠了她什么似的……尽管欧小璐的离开,对于公司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而且在我看来她这样的离开是很不明智的,但是,我似乎又能理解她的这种几近莽撞的行为。因为年轻,因为一份可以为之付出生命乃至一切的爱情,哪怕这份爱情在别人看来很荒谬,只要自己愿意,都是值得去专注、去努力的。在那几天,只要闲静下来,欧小璐的事情就会浮在我的脑海,我很感叹:在这个浮躁无比的世界上,敢爱的人,其实是很幸福的…… “欧小璐去香港了吗?”就在本是欧小璐行期的那天,魏娜又急抓抓的从深圳打来电话来问。 “欧小璐早在两天前就离开了,”我口气竭尽淡然的对魏娜说:“这一次,她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回事?” “她辞职了!” “辞职了?”魏娜很惊诧,“为什么?” “她要她的爱情!很荒唐是吧?” “岂止荒唐,简直是荒唐之极!”听得出,魏娜的口气很愤怒。因为一切似乎都很显然,欧小璐这一离开,在周游的仕途之路上,谁也不能意料会发生什么。 “魏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李果,这事你办得真让人失望!” “……”我本想申辩点什么,而魏娜却挂了电话。 当时,我是在办公室接到魏娜电话的。在我搁下电话之后,我竟感到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疲乏,于是,我关上办公室的门,想躺在沙发上打个盹。刚一躺下,我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母牛家小保母打来的。 “叔叔,你快来一趟吧,豆豆哭起就不住声,我咋个哄都哄不好。”小保母说话几乎是哭腔。 “那你阿姨呢?”我问。 “阿姨都两天没回家了,打她电话总是关机,叔叔,你快来一趟吧,我都快急死了……”话没说完,小保母就真哭上了…… “小翠,你别哭,叔叔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停车场。取了车,便往母牛家跑。在车上,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母牛没发生什么事吧? 129 心急火燎的赶到母牛家,推开门一看,让我很是惊讶:诺大的房间,完全可以用一遍狼籍来形容,孩子的尿布满地皆是。保母小翠蓬头垢面在那一个劲的哭,而母牛的孩子更是哭得惊天动地……母牛不在家,确实难为小丫头小翠了,毕竟她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乡下姑娘,而且还带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 小翠一见我,立马就止住了哭声。我先是走到躺在摇车里的小屁孩面前,看着他哭得满脸鼻涕口水,伤心得不得了,竟让我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几乎和我每次来一样,我刚把小屁孩从摇车里抱起来,他马上就不哭了。我把他搂在怀里,发现他身上发出一阵一阵的酸臭味,我心想,也许是小保母很久没给他洗澡了。 “小翠,你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我先给豆豆洗个澡。”我吩咐小翠道。 “叔叔,阿姨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都两天没回家了。”小翠一脸茫然的问。 “你阿姨是忙工作,不会有事的。你先去收拾房间,等豆豆洗了你也去洗个澡,你看你们两都脏成猴子啦。” 我把豆豆抱到浴室,放在澡盆里,暖暖的水浸漫他那细嫩若翼的肌肤,也许人类都是从水里浸泡出来的,一到水里豆豆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双胖胖的小手在水里拍打,还伴着他咯咯的笑声,溅得我象个快乐的落汤鸡…… 在给豆豆穿衣服时,小翠在一旁偷偷的笑。我问:“你笑哪样?” “叔叔,你把衣服给豆豆穿反了。”小翠说着,就把豆豆抱了过去,把我已经给豆豆穿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重穿。这时,小翠说:“阿姨说,你是豆豆的爸爸,你怎么不住到家里呢?” 小翠这话,问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说了一句:“说来你也不懂。” 小翠是个知趣的孩子,见我不说她也不在追问。给豆豆穿好衣服,她便到浴室洗澡去了。 豆豆喝了牛奶之后,在摇车里已睡着了。这时,我掏出电话往母牛公司打,寻问母牛的去向。得到的回答是:公司有两天没见张总啦!至于她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我又试着拔了一次母牛的电话,依然关机。这时,我预感到在母牛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丢下嗷嗷待哺的娇儿不管,不会丢下她诺大的公司不管的。我开始有些心急了,但我又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去求助谁。对于母牛的生活、工作圈子我一概不知,这茫茫人海,我跟谁去打听?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了假逼大款吴俊,我是通过他认识母牛的,心想他与母牛应该有些私交。于是,我又拔了吴俊的电话。而得到的回答是:他已经很久没和母牛联系了。 “你认不认识她周围的朋友什么的?”我问吴俊。 “不认识。我也是一次在市工商联的茶话会上,她与我坐在一起,这样认识的。你打听这干吗?难不成你娃娃想上她?告诉你吧,你趁早死了这心,据说这婆娘后台硬得很……” 没让吴俊说完,我打断了他,说:“你tm想到哪去了。这两天我找她有急事,可她电话老关机,公司又不见人,所以我才问问你有没有别的联络方式。” “公司不见人还关机?靠,她那么有钱,会不会是被谋害了或者被绑架了?” 吴俊这话,有说笑的成分,而却偏偏让我心下格登一声。上午在办公室读到一张晚报,上面就登载了发生在本市的谋杀案,一个私营业主因拖欠民工工资达近百万,一家五口被全部被杀死在家的事情。 第38章 “难道母牛她……?”我心里一下就悬起了。招呼也没给吴俊打就挂了机。这时,小翠正好洗完澡出来。 “你阿姨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我问。 “她本来说前天带豆豆和我去游乐园玩的,后来接了个电话,她就说不去了,她要出去一下,叫我带好豆豆,她说去去就回来,可一去就两天没回来……” “你阿姨不会有事的,是工作忙了,脱不开身。” “叔叔,这么大的房子,就豆豆和我,一到晚上我很怕,今晚你就住这里好吗?” 我点了点头。 130 那一夜,为了两个孩子,我住在了母牛家。 躺在母牛那张宽大的床上,却一直无法入睡,心里一直挂念着母牛的安危。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母牛的行动受到限制,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她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家有娇儿,偌大的公司都离不开她,这一点,她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也就是说,母牛一定遭遇了不测,而这不测来得突然,使她无法作出反应…… 想到这里,我根本无法再在那张舒适的床上躺下去。我翻身下床,走到客厅的沙发上,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 那晚,窗外的天很黑,微微的细雨飘在窗玻璃上,看上去若泪般迷惘。我怕影响两个孩子休息,特别是怕小翠猜测到什么而弄得她紧张、害怕,所以,我一直是坐在黑暗里,没有开灯。 “我要不要报警?”当这个念头跳进脑海的时候,我思忖了很久。现在母牛的情况不明,贸然报警似乎并不合适,她在这座城市里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家大企业的老板,一旦报警,不但会造成公司的恐慌,而且立马会闹得满城风雨。如果她的失踪,并不是我推测的那样,那么这就将被视着一场闹剧、一场笑话…… “再等等吧!如果到明天下午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我再报警!”经过一翻深思熟虑,我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而就在这时,客厅的灯一下亮了。我抬头一看,小翠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一见我看她,她说:“叔叔,阿姨不会有事吧?” “你怎么起来了?”我装着若无其事的说:“阿姨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天一亮她就回来了,小翠,你快去睡。” “叔叔,阿姨回来之前,你可千万别走,我怕。” “好的,好的,叔叔不走。你快去睡觉。” 我重新回到床上之后,依然无法入睡。我靠在床沿上继续抽烟,那一夜,我差不多抽掉了三盒香烟…… 第二天一清早,我在安顿好小翠和豆豆之后,便驾车回公司上班。车刚开到公司楼下,我突然又生出一个怪念头:“去公安局看看近两天有没有杀人案什么的发生?” 在公安局,我弟的一位同学在那做刑侦队副队长。当我找到他,并说明来意后。他说:“你来得很巧,昨天半夜,在后巢乡的一个荒山上发现一个女尸,而且是我去出的现场,我现在领你去辨认一下吧。” 听弟的同学这么一说,我的心顿时凉了…… 131 “尸体在后巢乡派出所,你有车,我们现在就去吧。”刑侦队的副队长是个热心人,熬了一夜刚刚出现场回来,眼睛没有眯一下,便陪着我一同去认尸。 后巢乡在贵阳市郊,路途并不远。但是,就在我松刹那一刻起,我发现我的双腿开始发软,踩油门的那只脚,竟失去了轻重感,于是脚上忽重忽轻,让汽车忽快忽慢,老熄火。 “你脸色发黄,额头冒汗,生病了?”职业的敏锐,刑侦队长看出了我的神态异样,然后说:“让我来开吧。” 到了后巢乡派出所,刑侦队长往坝子上一个用草席盖着的东西一指,说:“就在那,去看看吧。” 这时,我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脚,双脚有如在地上生了根……这时,我突然开始后悔,不该无事找事的来认什么尸。我对刑侦队长说:“算了,我不认了……” “一个大男人,还怕死人?”刑侦队长款款乐乐的把我一推,说:“来都来了,去看看,走!” 我几乎是被刑侦队长推到那个用草席盖着的尸首面前的。也许是因为天气闷热,没什么风,草席上爬满苍蝇,嗡嗡的叫着,让人听得全身发麻。而且,一股腐烂的臭味,刺激着鼻腔,让人心翻得厉害,想吐。 “小马,把草席揭开!”刑侦队长吩咐守在旁边的一位小警察说。 这时,小警察用一根木棍,伸向草席,用力一掀,一群难以计数的苍蝇轰地一声全扑了出来,直往人的脸上飞,让人无法睁开双眼…… “你tm真是个胆小鬼,闭着眼干吗?快看啊!”刑侦队长以一副蔑视的口气呵斥我道。 就在我睁开眼看见尸首的那一瞬,我的肠胃突然翻绞起来,有一种不知从什么地涌动出来的东西,直往我的口腔里冲,我根本按捺不住,我拔开围观的人群,奔到旁边一阵狂吐…… “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你tm说话啊?!”刑侦队长在我身道后嚷。 那时,我根本就无法用嘴说话,一种很苦的东西正把我的嘴堵着,说不出话来…… 132 一直到了车上,我才对刑侦队长说,尸首并不是我要找的人。 回到公司,我依然恶心不止,我泡了一杯很浓的清茶,企图想压一压那种继续呕吐的感觉,同时,也想清洗一下口腔里因为过份呕吐而产生的那种苦涩味。 喝完茶之后,我关上办公室的门,在沙发上躺下来。呕吐之后,有种晕船晕车的疲乏感。人在那种疲乏感中是根本无法入睡的。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死尸,而且是已经开始腐烂的那种……我根本无法想象,人,生命一旦离开身体,竟一下子就会变成一堆如此腐朽不堪、让人自己都会恶心呕吐的东西……我似乎看见了生命的易碎、人的缈小…… 一阵敲门声,才将我从一种冥冥中唤回来。我打开办公室的门,是财务总监老陈送本月的公司财务报表。老陈放下报表后便离开了,临走时,他说了一句:“李总,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好,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呵呵!” 在老厮儿眼里,我似乎永远是个大色鬼,我没去理会他,看着办公桌上厚厚一沓报表,我根本没心思去看。 就在这时,我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我的上帝,母牛终于来电了! “你tmd怎么回事?”还没等对方开口,我就扯起嗓门嚷上了:“我还以为你tmd死了被野狗吃了哩,孩子不管,没音没讯……” “你先别吼天吼地,”母牛说话声音压得很低,说:“我遇上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刚刚平息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 “大麻烦,很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你说啊,你成心要把老子急死是吧?” “电话上不便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求你,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帮我了!”停了停,母牛继续说:“我现在在毓秀路大师咖啡吧,你赶紧过来一趟吧,我的时间不多了。李果,看在我们毕竟有过一夜的份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求你了,你快来吧……” “你别说求不求的,我马上到!” 我收了电话,几乎是连滚带趴跌出了公司大门,驾车风也似的直奔大师咖啡吧。 133 大师咖啡吧座落在毓秀路的一个小巷里,一个两层小楼,爬满青藤,房屋很古典,也很幽静。 我赶到的时候,母牛已早在那里了,她寻了一个很僻静的卡座坐着。她头发散乱,神态疲惫,目光焦急,这很容易让人想起三四十年代上海滩上那些搞地下工作正准备接头的人…… 我见到她的第一感觉便是,她目前的状况一定糟糕到了极点。母牛一见我,什么话也没说,呼地一声站起来,扑在我的怀里,头紧紧的靠在我的颈窝处,一小会儿,我便感到我的颈子濡湿一片。 “李果,这一次我是真的完了……”母牛在我怀里一边抽泣、一边说。在平时,母牛总给人一种干练、爽快的男人味,而此刻,她扑在我怀里的那一瞬,我突然感到她是那样的柔弱不堪。 “你别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说说好吗?”我抚住由于哭泣而颤动不止的双肩,说道。其实,在当时,我也是心急如焚。 这时,母牛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用纸巾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坐到卡座上,然后抬了一杯咖啡,呷了一口,在情绪稍稍平息后,说:“那天休息在家,原本想带孩子出去玩的,正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我一位上海的重要客户在花溪国宾馆等我,而在两天前,我曾接到这位客户的电话,说近两日将从昆明飞来看我。于是我就相信了,我丢下孩子,便往花溪国宾馆赶去。” “到了花溪国宾馆之后,我找到了他们所说的房间。我推门进去,让我非常诧异,里面坐着两个男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以为是我走错了房间,正准备退出去,那两个男人,就呼地站了起来,冲到我面前,说:‘张总,欢迎你的到来!’说完,他们两人一边一个把我架起,然后,从我的手包里找出我的手机,把我的手机关掉。” “‘我并不认识你们,怎么能对我如此无理?’当时,我懵懂又害怕,但我克制自己一定要冷静,先搞清他们的来路再说。” “‘张总,’其中有一个架一副眼镜的中年人很温和说:‘特殊情况,请你理解我们的无理。 第39章 ’”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想干吗?’见那位带眼镜的人言谈举止似乎并不象我想象中的那种普通的绑匪,于是,我做出很愠怒的样子,想震住他们。” “‘张总别心急,等我们头儿来了之后你就明白了……’还是那位带眼镜的人说。” 母牛说到这里,旁边的卡座上,来了一对好象是恋爱中的男女。母牛停止了讲述,她小声对我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134 在我和母牛换到二楼一个更僻静的地方之后,母牛继续讲述她近两天发生的事情--- 大约在那房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进来一个中年妇女。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好象在哪里见过她。 “张总,”那女人坐下后,说道:“让你受惊了,很不好意思。今天请你来此,是请你来聊聊一位我们共同的的老朋友……” “有你们这样邀请的?你们这纯粹是绑架!”当时,也许是见对方是个女人,我口气也就不依不挠。 “张总言重了。”那中年女人笑了笑,说:“因为事出特殊,所以在方式上就会特殊一些,还望张总能够理解。” “你想与我聊谁,直言吧。” “张总不愧是一位干脆人。那好吧,我也就没必要绕弯子了,请你来,是想与你聊聊一位朋友:谷朋!” 中年妇女这话一出口,我先是大脑里嗡的一声,随即就有一些玄晕的感觉。我给站在一旁的那位带眼镜的男人要了一杯水喝,然后,强制自己静定下来。其实,从那一刻起,我已经想起眼前这位干练的女人是谁了:市纪委一位姓刘的科长。曾经和谷市长、我,在一个饭局上见过。 “我和一位副市长就是一种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有什么值得聊的。”我佯装镇静的说,而我分明听见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呵呵,”刘科长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张总不必紧张,我只是说聊聊谷市长,并没有寻问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对于眼前这位诡诈的女人,我似乎被她看穿了,这让我原本就很紧张的心理更加紧张,竟找不到什么话来应对她。 从那一刻起,我已经感觉到副市长谷朋出事了!这对于我、谷朋、乃至很多人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真说不准会在这座城市闹出多大的震荡来……当时,我几乎不敢往下想,我只感到心在狂跳,喉头发干,于是,我又给眼镜要了一杯水。 “张总抽烟吗?来一支烟吧。”似乎在我脸上没有什么反应能逃过刘科长的眼睛,她给旁边的人要了一支烟递给我。 我接过烟,点上,当一缕一缕的烟雾掠过我脸庞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135 母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想,谷朋究竟在什么事情上出了问题,我并不知道,而且也没法知道。而眼前这几个人,对我好象还相当的客气,那位姓刘的女人[奇qisuu.书],甚至没马过一次脸,这说明,他们也许还没有得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只不过是想从我这打开缺口……” “那后来呢?”我问道。 “当我想到这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整整三天,我就哭,使劲的哭,无论他们怎么问,我就只说我家里有个没人照料的儿子,没完没了的、反复的就哭诉这事。这三天里,我除了哭,从没消停过一分钟。直到今天早上,他们也许是熬不住了,或者是又有什么新的花招,终于松口让我回家……” “他们就这样放过你了?”我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如母牛说的那么简单。 “他们没那么傻!既然咬上我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母牛神态沮丧的说:“我有个预感,这一次,我完了!”说完,母牛的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那你说说,你和谷朋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究竟和他干了些什么?”我很心急的问。 而母牛,只顾在那咽咽哭泣,眼泪一串串的往外淌…… “你他妈说啊,你要急死我啊?!”我几乎是一把抓过母牛,差不多是竭嘶底里的嚎叫。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母牛抹了抹泪说,“而且,我现在也不方便给你说……”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那tmd叫我来干嘛?” “我想求你一件事。”这时,母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静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我的前途如何,不是我现在所考虑的。此时此刻,最让我放不下的,是我的儿子,面对我现在这个处境,我真的后悔当初拼死拼活把他给生下来……” 刚一说完,母牛又哭泣上了。我沉思了片刻,让自己尽量的做到心平气静后说:“我告诉你,豆豆也是我儿子。就算你今后遇到什么,他还有我这个当爹的!你就别为豆豆想那么多了,好好去应对你自己面前的问题吧。” “你真的要他?”母牛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问。 “嗯!”我很坚毅的点了点了头。 这时,母牛一下又扑倒我的怀里,抽泣着说:“李果,谢谢你!” 突然,母牛抽身出来,擦干脸上的泪,说:“我得走了!” “去吧,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需要冷静、沉着。” 母牛点了点头,便转身朝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她停住了,转过身说:“我的豆豆就拜托你了,好好对他!” 我点了点头,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母牛站在门口,背对着我,却一动不动…… “快走啊,你怎么啦?”我催促她说。 这时,她转过身来,说:“李果,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豆豆他……” “豆豆他不是我儿子,对吧?”我打断母牛的话说。 “你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要他吗?” “要!平空捡一儿子为什么不要?” 136 就在母牛转身离开的那一瞬,看着她惊慌而无助的背影,我突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那时候,尽管是白天,但天色依然有些阴沉,站在大师咖啡那幢古色古香的庭院里,竟由然而生一种苍凉感。当时我心里想:她这一去,此生我还能见到她吗? 在大师咖啡吧,我坐了很久。与母牛之间发生的一切,象电影一样在大脑里过了一遍…… 一次酒后的荒唐,让我认识了这位直爽而美丽的女人。由于她对我的蔑视,竟让我产生了征服她的欲望……当她告诉我怀上并要生下我的孩子之后,对她,我便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我与她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难以割舍的牵连,这种牵连似乎又与爱情无关…… 就在她生完孩子,重又回到这座城市,在我第一眼看见那儿子的时候,一种直觉、以及那孩子眉宇间透出的味道,让我突然发现她欺骗了我:那儿子并不是我的!在我固执的作出这个判断后的当口,幸好母牛并不在我的身边,否则,我真不知道当时会如何收拾她。 也许,冥冥中,上苍安排了我与这个儿子的某种缘分。从他那一次生病,我在握着他那只胖乎乎的小手的刹那,一种来自生命的契合,让我与这个幼小的生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关连。这种关连,时常让我产生幻觉:他,就是我的儿子! 从市西路卖小商品起家,短短几年,能做到今天的规模,就算是一个男人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而母牛,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做到了。为此,我从来没有认为母牛是一个单纯的商人,她背后一定有一个深厚的背景。而这样的背景,我似乎从没有去打探过,因为我觉得没这必要,她,对于我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个过客而已…… 就在母牛从我眼前消失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无奈,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帮不了她。我知道,她目前面对的局面,不是凭拳头和金钱可以摆平的,而是碰触到了一个大地雷,这个地雷一旦引爆,那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样的最后结局,谁也无法想象。 从大师咖啡吧出来之后,我驾车回到公司。在公司楼下,碰见了随魏娜出差回来的王海。 “大哥,”一见我,王海便奔了上来,从包里掏出一块造型很古朴的怀表,递给我说:“这是正二八经的古董,送给你的。” 我掂在手上看了看,确实有那么点意思。我说:“谢啦,兄弟。跟魏总事情办得怎么样?” “告诉你吧,这次魏总搞掂了一桩大买卖,啧啧,天文数字啊!”小屁儿说得口水滴答,羡慕得不得了。 “还不是你小子立了大功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不不不,我只是打了点杂,这里里真正帮魏总的,是……”说到这里,王海把嘴凑到我耳边说:“她的老情人,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哦?” “改天我详细给你摆摆。那个厮儿曾经在贵阳呆过很多年……” 和王海说着,我便到了办公室门口。 137 那天,原本准备给王海出差归来接风的,顺便也想从王海嘴里打探一下“魏娜老情人”的一点隐秘故事,以此深层次了解一下我的董事长。魏娜对泰阳广告的注资,乃至到后来从不在公司任何重大事务上行使董事长的权力,一直是藏在我心底的问号…… “我与她素昧平生,她为什么就敢把数百万的资金砸给我?难道正如她所说的,完全是看中了我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才? 第40章 ……”这些问题,似乎一天也没离开过我的大脑。我只是在平时的工作和生活里,尽量让自己不去琢磨这些事情,毕竟我眼前有了一个可以重新证明自己的平台,尽管这平台好象是天外飞来,无根无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这次机会,孤注一掷…… “大哥,”那天下班时,当我说了为王海接风的事之后,王海满脸愁色的说:“今天就算了吧,我回来之后,觉得张宁象换了一个人,对我突然变得不冷不热起来,也许是我这趟差时间花得太久了,这两天我就陪陪她吧。” “那好吧。”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前几天发生的事告诉王海,但在当时我却是什么也没说,然后,自己独自驾车回家。 在我家楼下的小饭馆吃了顿便饭之后,便回到屋里,打开电视,没什么好看的。爬在床上,把手提电脑打开,打开天涯杂谈的网页溜了一下,也觉得甚是无趣,顺势就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觉着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皮老跳,眼前总晃着母牛在大师咖啡离开时的背影…… 突然,窗户外的街道上,一辆呜叫着的警车通过,我腾地从床上翻身起来,跑到窗前,却什么也没看到,只看见夜幕下的街上几个零零星星的人、几辆零零落落的车。我这才想起,是我客厅里的电视没关,那警笛声应该是电视里传来的。 重又躺回床上,依然没有睡意,脑子里浆糊一般。这时,我想起了往常治疗失眠的最好办法:看前苏联的名著!那长串长串的人名,等你弄清楚谁是谁了之后,眼睛皮就基本上开始打架了。 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那玩意儿治疗失眠实在灵验,没几分钟我就有些昏昏然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惊醒,我拿起一看,是母牛家的座机电话。 “叔叔,”电话里,是母牛家保母的哭声:“阿姨被检察院的人抓走啦!阿姨让我给你打电话,你快来吧!呜呜呜……” 我先是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我虽然预感到会有这样一天,但我没想到它会来得如此之快,我一边下床,一边对着电话说:“小翠别哭,你现在带好豆豆,我马上就过来!” 我几乎又是连滚带爬下了楼,在停车场取了车,便直奔母牛的家。车在人车寥落的街道上飞驰。那时候,天边有些蒙蒙泛白,而城市里的夜还迟迟没有离开,有轻薄的雾岚,在空中漫无边际的游荡,街灯也就显得很浑浊,象一块一块的光斑,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在临睡前,自己似乎什么也没想,可就是睡不着,而且眼皮老跳。在当时,就预感到会有事发生,没想到的是,你越希望它不要发生的事情,它竟然就发生了…… 在我刚刚赶到在水一方的小区大门,两辆检察院的警车闪着炫目的警灯,正从大门开出来,我立马下车,站在路边,我想,母牛一定就在你两辆车的某一辆车里面,我急切的想看一看她,但车窗紧闭,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也不知道,车里的母牛她是否也看见了站在路旁急切的向车里探望着的我?如果她看见了,她一定会大声的呼喊我,要我好好待她的儿子豆豆…… 然而,这一切,就在短短的几十秒之后,警车在轻薄的雾岚里开远了,谁也不知道这一切发生过没有,也许发生过,也许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我前脚赶到母牛的家,后脚检察院的人就封了那幢豪宅。我抱着豆豆,领着小翠,甚至连豆豆的摇车都还没来得及带走,就永远离开了那个叫在水一方的地方。 那天,在我怀里的豆豆,一直是睡着的,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他的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138 在把豆豆接到我家之后,我的生活完全乱了套。 一个从未带过孩子的大男人,完全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手忙脚乱之中。而恰巧正在这节骨眼上,小保母小翠突然向我提出,她要回家。原因是我这里房子太小,厕所太小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一点都不高挡,她住不习惯。当时差些没把我气吐血,我冲小翠说:“你一个农村孩子,出来才多久,高挡楼房才住了几天,就嫌我这小那小了?你也不想想你家是个啥样?” “反正我要回家!”这是个很犟的孩子,无论我怎么说服她都无济于事。口舌费了不少,而且答应给她加薪,但她脖子一扭,依然还是那句“反正我要回家!”我一怒之下,把她送到了长途客车站,送她上了回家乡的大巴车。 在小翠离开后,连续两天我都无法上班,成天在家侍候我那小祖宗。也许是刚到一个新环境,小屁儿每到晚上总吵,哭闹个没完,弄得我几乎无法入睡,仅仅两天,就弄得我毛长嘴尖、疲惫不堪。倘若长期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拖垮,而且根本顾不上公司的事。在万般无奈之下,我作出了一个决定:把豆豆送回老家,那里毕竟有母亲和弟媳可以帮我带。 在决定之后,我几乎没多想,把小屁儿绑在副驾的坐位上,然后驱车便往遵义赶,差不多跑了四个多小时才到达座落在娄山关脚下的县城。原来,我的父母是住在县城北郊的一幢私房里,后来,为我还债,父母卖掉了房产、我弟的工厂和所有值钱的东西,搬回了我家远在一个偏僻小镇上的老屋去住了。 在县城,我没有停留,是因为不敢,我怕看见我原来的家如今却住着陌生的人。我害怕站在它的面前我会难受,我也怕那幢留着我太多记忆的房屋,因为看见我而无声的流泪。我曾听说过,一幢房屋倘若住久了,它就会留下记忆,每每在清晨,便会看见那窗玻璃上爬满泪珠…… 我家老屋在大娄山皱褶间一个伧俗的小镇上,距县城有大约五十华里。因为有一座据说逾百年历史的石拱桥而被称做高桥,整个桥面被植根于桥磴边硕大的古榕树完全遮盖,郁郁葱葱的榕树叶把阳光筛滤下来,干净而斑驳,象洒了一地的玉。桥下的河水,从从容容在这里绕了一道湾,打了两个漩,象个顽皮的孩子,唱着、笑着又淌向山的那一边。 每逢农历的四、九,是赶场的日子,桥上便会骤然的热闹起来,远远近近的山里人,肩挑背驮来各色山货,放在桥的两侧,山里汉子们手上提着叶子烟竿,蹲在山货前无声无息地等着买主。多数时候,我见他们一样东西没卖出去,散场时又肩挑背驮着来时的山货,踩着原本的风景,走上回家的山路,脸上从无愁色,依然笑声朗朗。因为他们不是商人,于是把赶场称为“耍耍场”。山里人的那份质朴的洒脱,以及面对那份伧俗的日子的从容,直到多年以后一直影响着我,并令我面对一切始终保持一种达观的状态。 打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在这镇上那条狭长的石扳街上摆一个小摊,卖一种只有我们这里才有的小吃---油茶。这油茶与我在外面吃到的油茶完全是两回事。我们的油茶是用米在锅里炒,添加一些只有我母亲才知道的香料,当炒到一定时候,便拿到石磨里碾成粉末,将粉末渗水煮,煮到稠酽透明的时候那香味可以溢满整条街道。然后,把事先用油炸好的、一种用面粉做的叫“闪子”的东西放进去,着一点盐、花椒、葱花,那个香味,那个酥脆至今让我想起来都在淌口水,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品。那时候,我记得很多县城里的人,经常驱车到我们镇上吃我母亲调制的油茶…… 母亲就用这个祖传的技艺,含辛茹苦养活了我们一家人。后来,子女们都长大了,都走出了这个僻远的小镇,而我们的母亲也老了,我们子女一合计,在县城里为父母买了房,从那以后,母亲才丢下那小摊,随弟弟住进了县城。记得在搬家的时候,我和弟对母亲说:妈,你苦磨了一辈子,该进城享享福了。而母亲只是笑笑,但她还是带上了她那些做油菜的家什…… 当我把车开到小镇的时候,我没敢把车开到那条狭长的街道上去,而是把它停在镇头的政府球场坝上,然后抱着豆豆穿过街道走回家。我的乡亲们的日子是清贫而宁静的,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他们。 尽管我家在很多年前就离开了这里,而且我也很少回来,但是还是有人把我认了出来。“猪圈回来了!”不知谁这样喊了一嗓子。猪圈是我的丑名,在我们镇上的孩子都有丑名,传说给孩子取个丑名,好带。热情的乡邻,纷纷跑上来问寒问暖,女人们则把豆豆抢来夺去的抱抱、亲亲,弄得豆豆咯咯地笑着。 “你们看这孩子,大眼大嘴的,是我们高桥的种!”一个镇子,在女人们的叽喳声中顿时热闹了不少。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女人,一头银丝,站在一个破烂的小摊前,正佝偻着腰,给一个客人,调制一碗油茶,她动作迟缓,头发蓬乱,满脸沧桑与疲惫,这与我记忆里干净麻利、风风火火的母亲,简直判若两人。她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自顾忙碌着…… 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抱着豆豆,给那位忙碌着的老妇重重的跪了下来…… 139 “你给老娘站起来!”母亲抬起头,一看见我当着满街坊的人跪在她面前,疲惫苍桑的脸马上充满怒色,放下手上的活计,厉声对我吼道:“你老娘没死,你跪着干吗?” 母亲话虽这么说,但仍然不忘走上前来,把哭成泪人的我扶起来,说:“快回家去,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的马尿水水。 第41章 快回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这时,我父亲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接过我肩上的包以及怀里的豆豆,推着我说:“快回家去!大街上,你这样象啥样子。” 我家老屋,是一幢祖传的木板房,由于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其实,在我的公司有了起色之后,我给我弟寄过几次钱,目的是让他把我家在县城的那幢房产赎回来。可每次问弟,弟总说母亲生死都不愿去县城住了,母亲说人老了要落叶归根,要是在外死了回不了家。弟还说:“妈把钱存进了信用社,而且还是死期。” 我给母亲的那笔钱,完全够我的父母安享晚年的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家的老屋依然那么破败,更让我吃惊的是,我母亲又重操油茶的旧业了。当时,在街上突然看见母亲的那一刹,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妈,”在吃晚饭时,我对母亲说:“你怎么又去卖油茶啊?我家又不缺那几个钱。” “儿啊,你妈就这磨苦的命,一天这样累死累活的反倒心里踏实!”母亲的神态显得若无其事。 “可是,你这样让我心里不好受啊……”我说。 “嫌我丢你这个大老板的人啦?”母亲咄咄逼人的问我道。见我不着声,她又说:“人啊,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反正,我和你爹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啦,苦了穷了一辈子,不图福不图钱,就图个一家人平平安安。你寄回来的钱我给你们存着,万一有个急用,不至于把人往死路上逼……” 我终于理解了母亲的心思,她是被我遭遇到的事情弄怕了,于是,我喊了一声“妈---”之后,又有些哽噎了…… “果儿,”母亲从弟媳手上把豆豆抱过来后,问:“你没有成家,这娃儿是怎么回事啊?咱们李家人可从没做过丧天害理的事啊。” 我没有把豆豆的身世如实告诉母亲,而是编了一个故事给母亲听:一次,我路过河滨公园,然后就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说她要上厕所,叫我给她抱一下孩子。可是,那女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找遍了公园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见人影…… “你怎么不把他送到孤儿院啊?”弟媳在旁插话道。 母亲听到了这话,白了弟媳一眼,说:“孤儿院的娃儿可怜得要死,你看这娃儿,你还别说,还真有几分象果儿哩……” 看得出,母亲很怜爱豆豆。 在老家,我呆了整整三天。一是因为很久没回老家了,想各处走走。二是有些舍不下豆豆,尽管母亲和弟媳都说让我放心,可我的心就是有些放不下…… 那天,我的一位小学同学,如今做了副镇长,知道我回来,特意跑来我家里请我出去喝酒,刚端起酒杯,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假逼大款吴俊打来的。 “告诉你个小道消息,你的梦中情人畏罪自杀了!”吴俊说。 “什么梦中情人啊?”我很懵。 “华美公司的张总,你叫别人母牛的那个……” “咚”地一声,我手上的酒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140 挂了吴俊的电话,我几乎没有与我的镇长同学说上两句话便夺门而出,懵得我的同学傻站在那里。 回到家,我作了一个简单的交代,说公司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于是,转身正准备出门,母亲叫住了我。她说:“看你急得满头大汗,一定是公司出了大事。你公司的事妈就不问你了。至于豆豆,你就放心,妈会抱他当亲孙子带大的。”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我面前,理了理我的衣领,看着我继续说:“在外求生活不容易,要是累了、难了,就回家来,只要有妈在,粗茶淡饭总有你一口……” 我几乎是强忍着泪水,给母亲长长的鞠了一躬,然后,急步的离开了我的母亲、我的老屋、我的小镇…… 我的别克在“雄关漫道真如铁”的大娄山间奔驰。自从几天前,母牛被带走之后,所以的结果我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考虑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了断自己所面对的困境…… 回到贵阳,夜已经很深了。回到家还没坐下,就掏出电话,打给刑侦队那位我弟的同学,想从他那里打听一点关于母牛的消息。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了。但口气很含混,好象对方还在睡梦中。 “有什么事啊,这深更半夜的?” 我听出对方很不耐烦,想打听的事我终究没能说出口,于是我说:“对不起,睡了就算了,明天再打给你。” 然后,我又拔了吴俊的电话,但丫的已关机。那一夜,我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母牛那天在大师咖啡吧离开时的背影…… “就算犯了天大的罪,她怎么就不为豆豆想想呢?”我大脑里一直回旋着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大清早便去了市公安局刑侦队,找到了我弟的那位同学,事情终于得到了证实。当时,我站在刑侦队的办公室里,突然感到眩晕,一个踉跄跌在沙发上。 “她是你什么人啊?你看你脸都青了。”弟的同学很诧异的问我。 “普通的商业伙伴。”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回应道。说:“她究竟是怎么会就自杀了呢?” “这事是在检察院那边发生的,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弟的同学说道。 我拖着很沉的脚步,离开了市公安大楼。 回到公司,在过道上碰到王海,小屁儿惊喳喳的说:“大哥,你回来啦?怎么,你生病了,你脸色好难看!” 我给他摆了摆手,没和他搭腔,便径直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觉着自己全身发软,顺势趴在办公桌上…… 这时,我的秘书敲门进来告诉我,“上海黄总昨天给我发来一封电邮,刚才来电让你看一下方案,有什么修改意见,修订后给他发回去!” 我点了点头,秘书便推门进去。我冲上一杯咖啡,一口就喝了下去,突然,胃里顿时泛起一阵很苦很苦的味道……我发现自己心里很堵,有一样莫名的东西塞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奇*书*网-整*理*提*供),我竟发现一滴泪挂在腮边…… 我知道,在工作时间,我这样的情绪很不好。于是,我强制自己静定下来,投入工作。我打开电脑,准备处理上海黄总发来的电子邮件。就在这时,我看见我邮箱里有两封邮件,一封是黄总发来的,而另一封,是母牛的! 我急忙点开母牛的邮件,当时我想,这也许是母牛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心声了…… 141 我首先看了母牛的邮件日期,正好是她被检察院带走的那天白天--- 我今天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我已经被他们监控了,动手抓我可能就这两天的事。而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否则,我就枉为人了。 你尽可以放心,我使用的是一张别人的移动网卡在我的手提上打这封信,然后我就会把它消毁,不会连累你…… 我与很多的女人一样,曾经有过一份清贫、劳碌但很幸福的生活。丈夫是我的中学同学,高中毕业之后,我们都没考上大学,闲置在家。后来,他说我们去小商品市场租间门面搞服装批发吧,在决定了这件事之后,我们一同在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一些钱,在小商品批发市场,通过我在工商所工作的舅舅,租了一间廉价的门面,搞起了服装批发……那时候,本钱小,就全靠资金周转快,所以他每三天就要去一趟重庆打货,来回都是坐夜里的火车,这样不耽误白天的生意…… 我们过得很忙碌,也很辛苦,但是很充实。后来,我们的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原来的门面就显得过小,于是我们就换了一间大的,他负责进货,我负责守店铺,一到周末人多的时候我一人就有些忙不过来,我们就决定请一个打工妹。 这个打工妹是他从劳动力市场请来的,人长得挺漂亮,而且很鬼灵精怪。我对她没什么好感,但他说:做生意就是要活泛聪明的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打工妹来了没半年,就和我丈夫暗地里勾搭上了,而我却完全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我去医院守我生病的父亲,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当我第二天一大清早准备去开门时,才发现被洗劫一空,所有值钱的货物与资金全被我丈夫与那个打工妹全部卷走…… 从那以后,我不仅被逐出了市场,而且身无分文。这时候,那些借钱给我们的亲戚朋友见我没了门面,都上门来讨债了……那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把自己反锁在家里整整一个月,不敢出门,逼债的天天守在我妈家,差些没把我妈逼疯…… 就在这时,我有一个在一家公司上班的女同学,说他们老板让她找一个年轻漂亮能喝酒的女孩,去应酬一位领导,如果应酬得好,除了给一笔小费外,还可以去公司做公关。 那天我想也没想就去了,在饭局上我认识了那位叫谷朋的领导。谷朋是个文质彬彬的人,那天,我喝得有点多了,还是他把我送回的家…… 认识谷朋之后,他会时不时发来一些祝福问候的手机短信息,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他偶尔也会约我出去玩,然后,很关心的问起我的身世。当他听说我的情况之后,他说他愿意帮我,当时我很感激他,那天我们就…… 从那以后,我们尽管什么也没说,但似乎达成了默契,我做了他的秘密情人,他利用他的地位与影响,为我组织资金、搞项目…… (在这些事上,请原谅我不能给你说得太细。 第42章 因为你是个血性、善良的男人,我不想让你卷在这件事情里面,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总之,我的贪婪与谷朋的权力,让我的公司很快就成为了一家大型公司……谷朋是个政治高手,所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出面,他的脚印擦得很干净…… 后来,我和谷朋之间的关系,被谷朋的妻子查觉了,她找到了我,并且还揍了我,威胁我让我离开谷朋……而且,从那时开始,谷朋为了他的仕途,怕他老婆一状将他告到纪委,他也开始疏远我…… 而此时,我发现怀上了谷朋的孩子,以前出现这种情况都是我自己到医院拿掉的。而这一次,我决定留下他!原因是,我要用这个孩子来控制谷朋! 谷朋的妻子对我盯得很紧,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就必须为这个孩子找一个可以掩人耳目的爹,让旁人不知道真相……就在这时,我遇见了你。在我们有了那一夜之后,我就决定将这个孩子“栽脏”到你头上…… 后来,当我在澳大利亚生下这个儿子之后,我突然发现我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当一个新的生命从一个女人的肚子里出来以后,女人会发现,这个新生命比她自己的生命重要千百倍,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那个新生命的平安!也许,这就是伟大的母性吧…… 我爱我的豆豆,他不是我的任何工具,他仅仅只是我的生命、我的整个世界! 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纸终究无法包住火,一个与我有业务往来的公司老总因为别的事情上败露了,他拱出了我…… 这一次,我知道我罪孽深重,难逃法网,如果让一切事情大白于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掉脑袋,有多少人要蹲牢房! 这一切,似乎都不是我现在所考虑的,玩火自焚,自己必须承担自己选择的所有结果,这很公平。我唯一不能释怀、不能放下的是我的豆豆,他还那么弱小,他还什么也不知道,然而,他的母亲、父亲就要离开他了……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自己的生命换来我儿子一生的平安与幸福! 李果,对你的欺骗,我真诚的向你道歉!我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宽容与仁厚。 我今天给你发这封信,一是向你说明一些东西,二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求你:我自从把儿子拜托你之后,我觉得这样对你并不公平。今后,你还要娶妻生子,而豆豆将成为你的拖累,我不忍心这样做。我考虑了很久,为了我可怜的豆豆,我决定留下他的亲生父亲谷朋!只要我咬住嘴唇什么也不说,谷朋以及更多的人就会没事…… 等到这件事情平息之后,希望你把这封信,以及我儿子与谷朋的亲子鉴定书交给他。那份很久以前我偷偷去做的鉴定书在我的一个秘密的保险柜里,具体…… 永别了,我亲爱的儿子! 永别了,在此时此刻唯一能让我信得过的朋友! 142 “你怎么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你还很年轻的生命呢?你真的是个憨婆娘啊!”在关上电脑之后,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关上办公室的房门,竟趴在办公桌上泪流满面…… 从那天以后,我不再去打探关于母牛的任何信息,在一个人选择了她的生命之路以后,你只能去接受这个事实。每次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推开窗玻璃,看着车水马龙,人声嘈杂的大街,我就会想,一个被我称之为母牛的女人,在我的生命里,也许就如一位过客,转瞬即逝,然而,她留给我的记忆,可能一生都无法抹去……我发现,我常常会在陌生的人流中,去寻找一张熟悉的面孔,我知道,这样也许只是图劳,但我却始终抑制不住去做一些图劳无果的事。 我刻意封闭了母牛生后的一切信息,怎么样对她盖棺论定,由谁来掩埋了她,把她埋在了哪里,我都不让自己去看见,或者听说到一丝一毫,我似乎更愿意相信,她是以自己习惯的方式消匿在了茫茫人海,我宁愿一直图劳无果的寻找下去…… 后来有一天,检察院同样把我请了去,他们寻问了一些我与母牛之间的关糸以及豆豆的情况,我用母牛曾经用来欺骗我的说法,原封不动的抬给他们。也许是他们知道从我嘴里也捞不到什么,便把我放了回来。 一个女人去了,而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就是从检察院回来的那天下午,接到了假逼大款吴俊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出来喝酒!我们那帮大学哥们好久没聚了,搞点小酒,然后去夜总会嫖娼!” “老子没心情,jj翘不起!”我极其厌恶的回绝了他。 回到家里,感到家里一派死寂。突然想给母亲打电话,问寻了一些豆豆的情况,母亲说一切很好,我才放心的挂上了电话。 然后,打开电视,当时,正在播本地电视新闻,谷朋笑容可掬的跳入眼帘,他是在为一个大型的市政工程开工剪彩,彩旗、鲜花、掌声、笑声…… 我突然被一种莫名的东西激怒,随手提起手里的茶杯砸向电视,“奔---”的一声巨响,玻璃碎屑满天飞舞…… “市政府名令禁止放鞭炮,你tmd竟然在家里放炮仗扰民!”邻居发出抗议了。 我没有吭声,而是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任随门外的邻居喋喋不休的宣传市政府《市政府名令禁止燃放烟花炮竹的相关规定》。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魏娜打来的。 “出大事啦!如果方便请你到星巴厘来一趟,事情很急!” 143 我到达星巴厘后,看见魏娜和周游正坐在一个很僻静的角落,从神态上看,两人都有些焦灼。 “究竟出了什么事,弄得这么心急火燎的?”坐定之后我问道。 “欧小璐要去省委反映她和老周之间的事情。”魏娜面无表情的说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欧小璐不是把老周往火坑里推吗?” 周游坐在一旁,脸色铁青,神态发僵。见这一幕,我心里暗自好笑,突然想起一词:玩火者自焚!你tmd既然拼命的要走仕途,为何就不管住自己的jb。人之得意,不可完美,爽了jb你就可能得丢官帽。 对周游的鄙夷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我嘴上说:“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死婆娘,我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这时,周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见,此刻他脸上青筋暴绽,一副狰狞面目。 “老周,这事万万使不得。”魏娜说:“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这不请李总来,正是商量该怎么办吗?” “我看这事也好办,”我插嘴说:“反正我看欧小璐和周部长之间也是真情实意,情投意合。另外,周部长的妻子,据说也是个废人,那不如离了娶欧小璐得了……”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可能吗?”魏娜打断了我的话。她说:“还有十来天就要宣布烟厂班子了,只要在这十来天里,能稳住欧小璐不去告发,班子一宣布,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哦,对了,”我凑魏娜的兴,说:“欧小璐这次能给省委反映什么啊,她的证据不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吗?现在没了,她失去了证据,只要周部长咬死不认帐,甚至反咬她诽谤,不就万事ok了?” “事情要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魏娜说:“孩子摔没了,欧小璐确实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证据。但是,老周和她曾经在床上拍过一段dv,欧小璐曾说这是拍着好玩的,后来,老周多次问她要,她都说她毁了,是真毁还是假毁谁知道呢?” “这样啊,那这事还真有点棘手……” 好象谁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一下子场面就冷了下来,谁也没说话。这时,周游缓缓的站起来说:“谢谢二位了,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大不了,老子和她同归于尽……” 说完,周游便往外走…… 144 无论魏娜在后面怎么叫周游,他就象压根没听见,径直走出了星巴厘大门口。 “不行,老周这状态不对,我怕他会出事。”魏娜说着便站了起来,然后对我说:“李总,周部长的升迁对泰阳广告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你现在无论如何得稳住欧小璐,不管你采用什么手段,只要在烟厂班子宣布前大家相安无事,你就算为我也为你自己做了件好事……” 魏娜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看神情,她是去追赶周游去了。 “靠!关我鸟事啊!”见魏娜走出了星巴厘,我暗自骂了一声。 自从欧小璐跳楼之后,我纵然不相信但并不怀疑她是真爱上周游了。象这个年龄的女孩,有时候你似乎不能用常人的心态去揣摩她在想些什么,特别是在感情问题上,就如一首老歌唱的:象雾象雨又象风…… 走出星巴厘,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无论如何,我想都应该和欧小璐谈谈。然而,欧小璐在离开公司之后,我就和她失去了联糸,她的电话也换了。我知道她住处,便驱车往蓝波湾而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欧小璐已经搬出了蓝波湾,原来那套住房她已经出卖了。这时,我想起了张宁,她和欧小璐是好朋友,应该知道小璐的下落。于是,我掏出电话,给张宁拔过去。 “我想给你打听一下欧小璐现在在哪里?”电话接通之后,我说。 “又是为那位周部长升官的事吗?”张宁的语气很冷。 “嗯!” “李总,你们如果还有点人性的话,就别再逼那个已经为爱情死过一次的女孩了。 第43章 那个姓周的,既然承受不了这份爱,当初就不应该去招惹小璐……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再见!” 说完,张宁挂了电话。我一下子僵在街边…… 当时,天空零零星星飘起了雨,稠密的沾在脸上,有种凉凉的感觉。就在我把车调好头,准备往回开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哪位?”我问。 “李总,我是小璐。听说你找我?”是欧小璐的声音。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许张宁说得对,爱一个人没有错,我怎么忍心还去逼这么一个受过那么大伤害的女孩。于是我说:“小璐,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还过得好吗?” “不好,一点不好!”小璐说话带哭声,让人怜悯。她说:“我相信周游也爱我,我真的相信,只是他官迷心窍才死死守着那个活死人!我爱他,不管他当不当官,就算他是个农民,我也爱他!我就是要嫁给他!我不图他的官位,就图他这个人!李总,你要支持我。我知道,我要得到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让他当不成这官,让他成一个普通人,到那时,他就会丢了他那个疯婆娘和我生活在一起……” 欧小璐一阵连珠炮似的哭诉,根本容不得我插嘴。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世界是不是tm都疯了? 145 电话里,欧小璐的说话声总是与哭声掺和在一起,而且语速很快。我突然心里生出一种悲怆,这女孩,不知在多少人面前重复过这样的话,这样的场景。如果这都还不是因为爱,那还会是因为什么呢?所以,谁tmd还敢至始至终把爱情描绘得花似的,那tmd一定是有病。哪朵花,不是从阴暗潮湿的地方用大粪浇出来的呀! 我不忍心打断欧小璐的哭诉。倘若不是因为人的私欲本身以及围绕着这些私欲的瓜瓜葛葛,我一定会大声为欧小璐喝彩,她是一个爱情的战士,一个冒着凄风苦雨、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一直向前的战士…… 虽然,我并不赞成她的做法,而且我深信,她的所为未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然而,人们总是在失败中懂得爱情的,就让这可怜的、年轻的、痴情的女孩去失败一次吧。她,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李总,李哥,你一定要支持我!”欧小璐最后问我:“你会支持我吗?” “小璐,”我说:“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挂了欧小璐的电话之后,我坐在车里沉呤良久。细碎的雨,仍在绵长的飘着,在车玻璃上镀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整个夜幕下的城市,看上去象一个荒凉的梦……我知道,欧小璐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但是,我突然想起在星巴厘时周游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于是,迫不急待又给欧小璐把电话拔了回去。 “小璐,”我对欧小璐说:“人生不是演戏,凡事多个心眼,做事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注意安全!” 给欧小璐说了这一句话之后,我似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启动停靠在路边的汽车回家。 回到家,冲了个凉,换上睡衣,刚躺在床上,周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看来,那厮儿也是心急得夜不能寐啊。 “李总,找到欧小璐了吗?和她谈了吗?” “找了一晚上,问了很多人,都没找到她究竟在哪里。后来,打听到她电话,打过去跟她死缠烂磨半天,她仍不愿见我!看来我真是帮不了你了。”我撒谎说。 “那么,看来她真是铁了心要毁掉我啦?”周游说这话时,口气有些阴森森的。他接着说:“李总,我们做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我诧异的问。 “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只要让欧小璐在班子宣布之前消失,我坐上烟厂厂长的位子之后,烟厂今后所有的广告业务都由你来做!” “那我想问,让她消失是指绑架她还是灭了她?” “……”周游沉默一阵之后,挂了电话。 146 那一夜,我睡得并不好,总重复着欧小璐被人追杀的梦,每每被惊醒,就是一身的汗…… 我似乎并不想再去追究一件事,那就是欧小璐为周游这样一个男人突然变得如此疯狂到底值不值。但我深为疑虑的是,周游在电话里所说的“让她消失”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周游欲言又止? 一个外表文质彬彬,谈吐优雅的男人,似乎无法把他与杀人纵火这样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然而,政治很多时候就是一壶毒酒,一旦迷恋上它,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在它的面前变得疯狂!所以,政客永远是不可信的。 在一天之内,我碰上了两个疯狂的人,一个为爱情,另一个为了仕途。 躺在床上,四周漆黑一遍,只有玻户上映照大街昏黄的灯影。我分明感觉到我的忧虑在一层一层的加深……尽管我知道,绻缩在空寂的夜里的人,痛苦、忧虑、失望,甚至包括幸福与甜蜜都会被放大,放大到很不真实的程度。奇#書*網收集整理而我始终无法让自己不去假想一幕惨剧的发生…… 第二天一清早,我没去公司上班,而是直奔魏娜的办公室。当我走到魏娜办公室的时候,她的秘书小李拦着了我,很谦恭的说:“李总,不好意思,魏总现在正在会晤一位重要客人,刚才吩咐我,无论任何人来都不许打扰她。” “好吧,我去会客室等她。” 坐在空旷的会客室里,可以看见魏娜的办公室门。 我当时想,什么客人这样重要,一大清早就竟然拒绝了所有访客?开始我一直以为是周游,这些天,丫的一定若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无法安身。但是,当一个小时以后,从魏娜办公室门里走出来的并不是周游,而是一位年纪不是很大,但神态很老成的男人。 我从会客室的沙发上站起来,朝魏娜的办公室走去。当那个男人从我身边经过的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和欧小璐谈过了吗?”魏娜见我进来,神色隐约的有些慌乱,仿佛还很快的用手在眼角擦了一下,她的眼睛有些微微发红…… “昨晚找了她一晚上,我连人影都没看到。”我一边回应着魏的话,一边为魏娜的神情感到有几分诧异,不知她与刚才那位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隐秘的事情,自然不便去寻问。 “那你大清早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是想让你转告周游,千万别做傻事!” “你怎么这样说?” “昨晚他来电话,想与我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以今后烟厂的所有广告业务,来换取欧小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消失?什么意思?”魏娜的神态显得很吃惊。 “我的理解是,要么绑架她,要么灭了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老周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管,”不和怎的,我突然有些激动起来,说道:“我今天把话搁你这儿,欧小璐在人生安全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他周游,今天我告诉你这些,到时候,你和我都是证人!” 147 “你们这些男人,我看都是tmd一群疯子!”魏娜听了我这一说,脸色倏地垮成一块铁板,嚷道:“太太平平的一个世界都被你们折腾成啥鸟样了?!” 我没想到,在我说了周游的事之后,一向持重的魏娜反应竟然会这么大。但我清楚,绝对不仅仅是周游那件事情,也许她与刚才出门去的那位男人之间发生了一点什么事,她还没能回过神来。 我大清早跑来找魏娜,目的只有一个:对周游来一次敲山震虎,以防丫的对欧小璐下狠手。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似乎就没必要再陪着魏娜在那骂男人都是疯子了。同时,魏娜今天好象对周游的事也不如平时那么上心。于是,我借了个故,从魏娜的办公室逃了出来。 走出魏娜的公司大楼,我觉着肚子有些饿意,这才想起自己没顾上吃早餐,于是, 在旁边的贵阳小吃总汇买了一碗肠旺面。正下口时,透过总汇的玻璃墙,突然看见一个曾经很熟悉的身影走过去。 “英子?!”我发现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然后全身血液直往头上涌。我几乎是腾身而起,直追而去,一直追到那个女人的面前,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回到公司已经是早上十点。办公桌上堆了一大叠公文,一份一份处理完就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我正准备走出办公室去吃工作餐,我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因为在平时,每到这个时候,都是王海来邀我一同就餐的,而今天上午却一直不曾看见他的人影。 “这小子今天逃班?”我在心里这样问着。然后,我出门便朝王海的策划部走。刚走到门口,策划部的小丁告诉我说:“王经理上午来了一趟的,到你办公室交了假条就走了。” “他请假?什么事?我在办公室怎么没看到他假条?” “他未婚妻的姐姐昨晚突然发病,昏死了过去,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未婚妻的姐姐?!”这消息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 “张静怎么啦?不会有大障吧?”我一边急匆匆转身下楼,一边从心底里祈望可怜的苦命女人张静不要发生什么大事情。 回到办公室,在那一叠公文里看见了王海的请假条。我没看内容,拿起电话,给王海拔过去。问清医院之后,我便飞奔下楼。 148 当年在大学里,因为爱一个人被利用,把原本可以有一个美好前程的女孩致残,让如花似玉的校花张静成了瞎子。 第44章 纵然,我由此而领得到几年的牢笼之苦,而我毁掉的却是别人的一生…… 那么多年过去了,而对于张静的负罪感,却一直沉沉的压在我的心里。当年,出狱之后,花了很大的功夫找到张静,看到她平静的生活在市郊的一所盲人学校里,看见她的那天,她静静的坐在阳光里,身边有一棵小树,轻微的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张静的神情似乎就是在听那沙沙的声响一样,非常的安详…… 那天以后,我就发誓,此生我一定不要眼前这位瞎子离开我的视线,我要以我一生的时间去弥补我对她犯下的罪过,不让她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张静根本无法接受我的关照,把多年我悄悄送给她的东西全部退还给我,而且对我说:“我们素昧平生,你却把我伤成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其实,我理解张静,也理解她对我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用一种残暴的方式毁掉了别人整整一生,你说,有什么东西可以弥补别人的一生的希望、幸福与快乐?在这样的事情上,不可能有原谅一说,如果有,那都是在小说和电影里。 后来,不知是一种人生的巧合还是命运之神的刻意安排,张静的妹妹张宁又闯入我的生活……当那一天,张宁从我家离开之后,我发现了她落下的那把寒光闪闪的刀,我知道,此生,我必须对张静有一个交代。而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交代,那一刻什么时候到来,我不知道,也许,一切都只会由命运来安排…… 我赶到医院急救室的时候,张静的那位盲人丈夫,张宁、王海都很焦急的站在急诊室门外。张宁的眼睛红肿,可能是一直在哭的原因,看见我进来,我看见了她眼睛里那种哀怨得很怪异的东西……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王海。 “现在在抢救,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大姐的身体一直不好,好象肾有些问题。我和张宁都劝过她很多次,让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她就是不肯。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就昏死过去了……”王海说。 这时,我注意到,张静的丈夫一动不动的站在急诊室的门口,象一棵树桩。此刻,我似乎都感到他的心情,他是多么的害怕急诊室里那个正在抢救的人突然离他而去…… 整个急救室外的空气是很凝重的,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谁也没有说话,几双眼睛都焦急的盯着门上那只红色的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我发现急救室里一点动静没有,我有些按奈不住了,便转身走了出来,直奔医院行政大楼,径直闯进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是位和蔼的矮个老头。他听完我请救医院尽最大努力抢救张静的跪求之后,说:“小伙子,来我们医院的病人,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去抢救的。” “院长,就算我求你了,请医院动用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住这个盲人的命。我是泰阳广告公司总经理,钱不是问题……” “呵呵,”小老头笑了笑,说:“看来这位叫张静的病人来头不小啊。” “院长,你什么意思?”院长的话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恼。 院长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说:“刚才来了一个女人,给我带来了市委书记的叮嘱,和这张可由我随便填写的空白支票,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救下那个叫张静的病人的命……” 157 当听魏娜这一说,我脑袋里便嗡的一声,我问:“什么时候?” “就在今晚九点钟左右,现在周游已经被刑拘了!我也是刚才才听说的。”魏娜说道。 “欧小璐呢?死啦?”我发现在说这话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听说她胸膛被周游捅了一刀,已经送到医院,但生死不明……” “哪家医院?” “省医!我正准备去看看情况,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吧。我在省医大门等你!” “好!马上到!” 挂了魏娜电话,我从床上腾身而起,胡乱穿上一件外套便驱车出门。 尽管对这件事早有预料,但它真正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深感意外的。我真不敢相信,周游会对欧小璐采用如此狠毒的方式来证明他以前对待一个女孩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身体的出轨,在这个女孩要求他必须给她的爱情一个结果的时候,他竟然杀了她!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不是夫妻,至少与人有过血液的交融,我几乎不敢想象,面对一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那刀子怎么落得下去?这是tmd什么世道! 我赶到省医的时候,魏娜已在省医大门等着我了。 “我刚才已经打听了,”魏娜一见我,便兴急匆匆的说:“欧小璐伤势非常严重,现在医院组织了最好的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现在情况怎么样?” 魏娜摇了摇头,说道:“医生说,可能只能期待奇迹的发生了……” 在急救室外,守在门外的是几位警察。一见我和魏娜,其中一位女警问:“你们是伤者什么人?” “伤者曾经是我们的员工。”我说:“现在伤者有生命危险吗?” “没见正在抢救吗?”女警的态度并不好,说完话便不再理睬我们。 “警察同志,”我继续抓住那女警问:“这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女警白了我一眼,说:“案件正在调查中,我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急救室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我一看,大大的吃了一惊! “刘彤!”我差些喊出声来。 刘彤一见我,从神态看也吃惊不小,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公司原来的一个员工,今天被人杀了……” “就是里面抢救那女孩?”刘彤问。 我点了点头,说:“她还有救吗?” “伤势太严重了,情况不好说。”刘彤摇了摇头说。 158 “今天是我值班,”刘彤给我介绍情况说:“大约九点半钟,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背着满身是血的伤者,疯了似的要我们抢救这女孩,还口口声声说是他自己杀了这女孩,而且还把一张银行塞到我的手里说:‘这卡上有十万块钱,救你们一定把她救活,密码我写给你……’说完,那男子把姓名、工作单位、以及银行卡密码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我。后来,这个男子就不见了。开始我以为他是害怕而跑了,后来,来了几位警察,他们告诉我,那男子投案自首了。” 听完刘彤说完这段经过之后,我和魏娜都面面相嘘,都不该说什么。 “你这些年还好吧?”刘彤突然问了一句。 “还行,你呢?” “还不是那老样子。”刘彤笑了笑说:“现在很忙,有空来家里坐,我还住在老地方。” 说完,刘彤便忙乎去了。 急救室外,那几个警察在一旁吹着闲牛,急救室上的工作灯一直无言的闪烁着。我和魏娜情神焦急的坐在休息椅上,谁也没有说话。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我想,她的心里和我一样并不平静。 “李总,”魏娜突然很伤感的说:“我真希望发生奇迹,小璐还这么年轻,不管怎么说,她不应该这样就去了……” 这时,我看见魏娜的眼里盈盈的闪着两圈泪水……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魏娜的话,只顾埋头在那一支一支的抽着烟,看着地上自己扔弃的一地烟头…… “魏总,”我抬头对魏娜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你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电话告诉你!” 听我这么一说,魏娜就站起身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魏娜离开医院后并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黔灵山弘福寺,据说,她在那里烧了很久很久的高香…… 魏娜离开的时候,大约已是深夜三四点钟了,那几位警察已经停止了吹闲牛,可能是困得不行,都仰在休息椅上打上瞌睡了。 急救室门外的整个走廊上,静极了,只有那只悬在墙上的红色工作灯一直亮着,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那盏灯,一刻也没离开过。我一直看着它由深变浅,那是因为,窗外,天已经亮了…… 大约在早上八点钟左右,急救室墙上的那盏工作灯,突然熄了 159 随着急救室的工作灯熄灭,急救室的门就开了。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位瘦弱的中年男人,满头是汗,脸色苍白而且疲倦不堪,从样子看上去象是主刀医生。 “医生,伤者情况如何?”我一把抓住这位医生急切的问。 医生抬起一双因劳累而显得无神的眼神,扫瞄了我一遍,什么话也没说。他这一个举动,差不多让我的心都跳出来了……这时,他抬起手朝后面指了一指,然后离开了急救室。 欧小璐是由刘彤推着出来的,她躺在护理车上,鼻子上挂着氧气瓶,那张原本漂亮的脸此刻象一张白纸,她依然昏迷着…… “这真是个奇迹,刀尖刚刚挨到心脏上,哪怕再多来一头发丝,这女孩就一点救都没有了!”刘彤边推着车边对我说。 听到刘彤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我的一脸、一手、一头都全是汗了。于是,我急忙掏出电话给魏娜拔了过去。 “欧小璐没事了!”我告诉魏娜,在说这话时,感到自己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没事啦?”魏娜的声音也很傲弱。 “没事了!”我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我听到电话里,魏娜轻轻的抽泣起来……魏娜的这种情绪反应,我能理解。 第45章 我不知道,这一夜,除了欧小璐之外,对多少知情人是一场深刻的灵魂的折磨,倘若年轻、美貌、象花一样的生命真的突然之间,因为爱情而枯萎了、凋零了,这些人不知将背负着一个怎么的灵魂包袱而喘不过气来。当然,这些人里包括我,也包括魏娜…… 在我给魏娜电话之后不到一刻钟,魏娜也赶来了。我们站在欧小璐的病床上,看着昏迷中的这个女孩,我们谁也没说话,眼睛都盯着那只表示生命还在跳动的仪器上…… “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过了很久,我对魏娜说。 魏娜沉呤片刻说道:“先别急。如果这个时候让她家人来,看着自己鲜蹦活跳的女儿成了这样,是谁心里也不好受啊。我看这样,护理的事由我们来承担,等欧小璐完全恢复之后,让她自己去告诉她的家人……” 我同意了魏娜的主意。 在欧小璐昏迷的那几天里,几乎都是我和魏娜轮流值班,我们尽管手上的工作都很多,但谁也没提去花钱请一个护理人员的事,我不知道,这是我与魏娜之间一种什么样的默契? 一天,那位女警告诉正守在欧小璐病床前的我说:“犯罪嫌疑人周游,申请要来看望伤者,已经获得特批,下午三点就来。”说完,女警转身走出特护病房,嘴里念念叨叨的:“真是有病!杀了别人还放心不下别人死活……” 160 女警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这周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对欧小璐下手如此之狠,他来是什么目的?良心发现? 不管怎么说,我不想看见这样的场面,这样会让周游和我都很尴尬的。于是,我给魏娜去电话说了这事。而魏娜开始也是觉得惊讶,后来她说:“今天市政府有个重要的会议,我是无论如何脱不开身的,你应付一下吧。” 几乎不容我分辩,魏娜就挂了电话。我知道,她这是在回避。周游与欧小璐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对于我与魏娜来说,尽管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事情,但客观上我们促成了一种机会…… 魏娜不露面,我就只能在这火山口上顶着。下午三点过一点,周游在两个狱警的押解下走进了特护病房。原本白白胖胖、油光水滑的周游,才短短两天便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满脸胡须,头发乱如杂草,神态萎迷。看见我,只和我点了点头,当时,我也足实不知道和他说点什么,就只拍了拍他的肩。 当周游看见躺在病床上依然昏迷的欧小璐时,他两步窜上前,咚地一声跪在了欧小璐的病床前,他那带着手铐的双手,一把握着欧小璐一只惨白的手,他的头埋在了盖在欧小璐身上的被子里,然后,看见他的双肩不停地、巨烈的耸动……知道他是在哭泣,却听不见他的哭声…… 看着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场景,一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医院领导和押解警察一脸严肃,而旁边的护士们却眼噙泪花了…… 我心里很堵,有一种快窒息的感觉……我偷偷溜了出来,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处,猛猛的吸了两支烟……感到自己的情绪差不多平静一些之后,我才走回病房。 回到病房的时候,周游还象刚才那样,一直趴在欧小璐的病床上。直到押解警察冷若冰霜的说了一声:“犯罪嫌疑人周游,探访时间到!” 这时,周游才站起身抬起头来。他满脸的泪水象洪水泛滥,他抬起手臂擦了一把泪水,看见我站在他面前,这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又咚地一声跪在我面前,说:“兄弟,拜托你了!” 周游被警察押着走了,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特护病房,离开了医院…… 当我送走周游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昏迷中的欧小璐眼角边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161 那天,魏娜是下午六点过钟过来接我班的。 “情况怎么样?”她一进门便问欧小璐的情况。 “还那样。” “你先回去吧,你看你双眼都熬红了。” 我从病房走了出来。魏娜没有提起下午周游来探访欧小璐的事,象她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一样。既然她没提,我也就不想多此一举。 在我把车从医院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竟然看见王海和张宁手上大包小包的拧了很多东西往医院大门外走。 “王海!”我把车停在他们面前,对王海说:“去哪里?我顺道送你们!” “你们这大包小包的,你姐出院了?”他们上车之后,我问道。 “不是,”坐在后面的王海回答说:“还是要换肾,过两天得转院,去重庆。” “据说换肾得花一大笔钱,你们的钱有问题吗?”我很好心的问。 “我们正为这事犯……”王海想说什么,但突然又停止了,然后结巴的说:“钱凑齐了的。” 王海与张宁都坐在后座,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张宁瞪了王海一眼,王海才改口结巴起来的。 王海给我说过,为了给张静换肾,他和张宁准备把买的新房卖了。那房是他们买来年底结婚的。 “王海,”我从荷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王海说:“这上面有四十万,当公司给你的年底分红。” 话我只能这样说,否则张宁不会接受,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张宁从王海手上夺回银行卡给我扔了回来。 “我们不需要!”张宁对我说话,永远是那样冷若冰箱。当时那场面,让我十分尴尬。 在到达王海和张宁的目的地前,我们谁也没说话,车内的空气凝重得差不多可以拧出水来…… 他们在箭道街下车以后,我便把车往回家的路开。当车开到大南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在多年前,我曾以张静的名义在保险公司投了一份重大疾病险。记得当时所有的保险手续我交给了盲人学校一位老实厚道的门卫大黄,并叮嘱大黄,如果张静有什么不测,就请他把这个手续交给张静…… 想到这里,我便掉头把车往盲人学校开。 “大黄早没在这里干了!”门卫室里,一个年轻的门卫告诉我:“三年前他得了很严重的风湿病,起不了床,他就被学校送回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家住哪里?”我问。 “乌当永乐。” 好在门口说的这个地方就在贵阳市郊,于是我又驱车往永乐而去。 地方尽管不远,但这样的郊区我并不很熟悉。直到晚上差不多十一点,我才找到大黄的家。 “有年张老师生病住院,”躺在床上的大黄说:“我就把那些你让我保管的条子拿给她。她一听说是你给她的,话没说一句就几爪把它撕了……” 162 在给了大黄1000块钱之后,我可以说是沮丧的离开了那个叫永乐的地方。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张静对我的仇恨深入骨髓。这让我想起不久前,张宁慌乱中遗落在我家里的那把瑞士军刀…… 其实,在我知道张静此生也许都不会再原谅我的时候,我为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赎罪,而只是想求得自己内心的一种安宁。然而,张静和张宁始终都没有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她们每一次在困难的时候,对我伸出的帮助之手,永远拒之门外。 回到贵阳已经是深夜,那一夜,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竟然睡得很沉,这有点象一个输得精光的赌徒,没钱了反而心里踏实了…… 第二天一早,魏娜来电说,昨晚欧小璐醒了,眼睛一睁开,在魏娜给她说了她与周游之间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就要魏娜送她去看狱中的周游,还说要去叫警察放人,说她与周游之间是恋人关糸,属于过失伤人。 “她的身体虚弱得不得了,”魏娜在电话里说:“而她还一个劲的为周游入狱的事哭个没完,医生说了,这样子对她的身体恢复非常不利……” “我去找周游的律师来给她解释一下吧,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尽管她身体现在还很虚弱,但也不能不让她面对现实。” 周游原本并没有请律师为自己辩护,而是由法院指派的。在我找到这位律师,并给他说明情况之后,他便去了一趟医院,给欧小璐解释了很多法律方面的问题…… 然而,欧小璐并没有因此而收住她的眼泪,当时,魏娜和我换了班,她回公司处理公务去了。面对欧小璐,我也是束手无策。这时,我想起了张宁,也许真正能宽慰欧小璐的,恐怕只有张宁了。想到这里,我便走出病房,给张宁拔了一个电话。 “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电话里我对张宁说。 “什么事,说吧?” “欧小璐被人杀了!” “……!”沉呤了很久,张宁问:“是周游吧?小璐她……?” “不幸中的万幸,小璐已经抢救回来了,现在在特护病房。” “我马上来!”说完,张宁便挂上了电话。 很快,张宁就来了,我在病房门外截住她,把所有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遍,然后希望她能安慰一下欧小璐。在张宁进入病房之后,我觉得自己再守在那里有些不妥,于是我便借故抽支烟,走出了病房……走出病房,我又想到保险的事。于是,我决定去保险公司问问手续丢失能有什么补救办法,毕竟投保人是我。 “时间太久,我们得去档案里查查,一周之内给你答复。”一位西装革履、永远是一副刻版笑脸的负责人对我说。无论我如何申诉事情很急,但他面对我的是那永远的笑,反到让我感到自己无趣的紧。 走出保险大楼,我给假逼大款吴俊去了一个电话。 第46章 那丫在贵阳市靠一摊子假逼闯天下,如今已涉足娱乐、房开领域,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款。丫的路子很广,兴许他能帮我搞定保险公司的事。 果然,吴俊说保险公司经理是他赌友,答应为我摆平这件事。我这才驾车往医院赶。就在我启动汽松刹的当口,我包里的电话响了,我拿起一看,是公司电话。 “哪位?”我问。 “我是王海。”电话里,王海的声音有些怪异:“我特意来公司找你,可你不在!” “是王海啊,有什么事吗?你说吧?”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在我和魏总去深圳出差期间,你和张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平时我叫你大哥,我今天要你如实的回答我!” 王海的语气咄咄逼人,一下子就让我哑了。 163 “我现在在开车,”我对电话里的王海说:“晚上八点,我在阳明祠等你,我也早有此意和你聊聊了。” 挂上电话,我心里有些慌慌的。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与张静之间曾经发生的事情对于王海来说,只能瞒一时不可能瞒一世,与其藏着遮着还不如把这事抬出来。这件事对于王海来说,应该说只是我的一种历史,至于在他知道之后如何评价我、以及是否还把我当大哥看,或者直接一点说是否还愿留下来为泰阳广告工作,何去何从,王海自会决择…… 这样一想,我发现自己稍稍坦然一些。 当我回到省医特护病房的时候,张宁正准备离开,她与欧小璐谈论着过几天会去重庆为她姐姐换肾的事。从欧小璐的神态上看,此次谈话收到了明显的效果,她平静了许多。 见我进来,张宁便站起身,她对欧小璐说:“小璐,好好养伤,什么事都留到你康复后再说。我得走了,在去重庆之前,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说完,张宁便往外走,我紧紧的跟随了出去。因为我想从张宁嘴里多了解一些欧小璐现在的真实想法。于是我说:“张宁,谢谢你。” “不用。”张宁很冷淡。 “小璐都给你说了些什么?”我问。 对于我的问话,张宁好象没听见一样。当我再问一遍的时候,张宁突然转回身来看着我说:“李果,从我姐到欧小璐,你这一生究竟要利用多少女人的身体为你铺就你的欲念之路?” 张宁这话很重,象从天而降一闷锤,直接砸在我命门上,我一下懵得不知身在何处,定定的立在特护病房的走廊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宁扭头、转身、急速的离开…… 不知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处站了多久、吸了多少支烟,直到该去为欧小璐弄饭吃的时间,我才走回病房。 欧小璐依然非常的虚弱,一直微闭着双眼,见我进房,她才完全睁开眼睛,对我说:“李哥,当我知道最近几天一直是你和魏总在守护我,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 “小璐,你如果还把我当哥,你就别这样说。你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伤,什么也别想,你答应李哥,好吗?” 欧小璐又把眼睛微微的闭上,然后,我看见一滴泪从她微闭的眼角边流了出来……看到这里,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我急忙拿上饭盒去医院食堂为她买稀饭…… 把欧小璐的晚饭安排好之后,天色就差不多暗了下来。我在病房里等着魏娜过来,她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七点多了。我给魏娜说了一下今天欧小璐的情况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医院。到医院停车场取了车,便往阳明祠赶。 阳明祠,位于市东扶风山麓,始建于清嘉庆十九年(1814年),此祠是为纪念明代哲学家、教育家王守仁(1472年一1528年)而建。以后几度重修,现为省、市两级文物保护单位。四合院结构,主体建筑为享堂(大殿),堂前有“正气亭”、“桂花厅”与两侧游廊相通。享堂正中,塑有王阳明先生汉白玉雕坐像。祠内殿廊相接,林木葱茏,清幽宜人,诗文碑刻甚多,文物荟萃,引人注目。 在夏季,我喜欢到阳明祠喝茶,一是那里幽静、曲径通幽,二是,由于地势较高,每临夜晚,凉风习习。再烦躁的情绪,坐下来泡一杯茶,闻闻古木的芳香,听听专业的杨琴演奏,顿时就会让内心安宁许多。 和王海这一次的谈话,对于我来说非常困难,我需要一个环境和他掏心窝子,毕竟,对于我和泰阳广告来说,王海是不可或缺的天才加人才。所以我选择了阳明祠。 我寻了一个幽静中更显幽静的地方坐下,要了一壶上好的乌龙茶,然后,我就静静的开着那条石级,等着王海的到来…… 164 夜幕下的阳明祠,总有一缕凉凉的风拂着,一曲悠远的古筝伴着松涛的声音,可以让烦躁的情绪稍许平静一些…… 王海差不多八点半才到,看见我,他竟是一脸的严肃,好象真与我有一场重大的谈判一般。小屁儿这副模样让我极不习惯,不过,我依然笑脸相迎。 “兄弟,”我在递茶给他的时候,笑着说:“你这正二八经的模样我有点不适应,咱们能不能象兄弟那样来谈一谈?” “兄弟?哼!”王海哼了个鼻音,说:“我王海虽然位卑身贱,但老子也有个做人的底线。人在这世上走一遭,我王海什么都可以看得轻若鸿毛,但唯有我的女人不行。常言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李果要是真的动了张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小屁儿上来之后的一通开场白就弥漫着霄烟,而且,满嘴的酒气呛得我挺难受。小子是饮了酒,壮着胆来的。 “王海,”我也不能对王海在语气、架式上的嚣张熟视无睹,于是说道:“你也别tm把我看得那么猥亵不堪。我承认我弄女人无数,但老子还动没动过朋友的老婆,更别说是张宁!” “好,那我就来说道说道,”王海咄咄逼人的说:“自从我进了公司,在引见你认识张宁之后,每次见面,我总觉你看张宁的眼神很特殊。其实,当时我也没记教什么,早闻你是个花花公子,见了漂亮女孩眼睛下乡也难免。后来时间长了,我开始发现张宁特别上心你的一举一动,每次我下班回家,她总会扯东扯西把话题扯到你身上。特别是我与魏总这次长差回来,张宁象换了个人,对我不冷不热,就连和老子在床上都是在应付,这点我感觉得到……在她姐姐生病这件事情上,因为缺钱换肾,我给她说向公司预支,她无论如何不答应,而且还逼着我把结婚用的新房卖了。她这不是存心让这婚结不成吗?” “王海,”我突然提高了嗓门说:“你这是tmd什么逻辑?张宁逼你卖了房子结不成婚,就把原因找到老子身上?我姑且不说你心胸狭隘,敏感多疑,你也应该讲讲道理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张宁之间就一定有那些狗p吊吊的事情?” “咚!”王海一掌击在茶几上,所有的茶杯茶具全跳了起来,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嚷道:“她这两天天天在睡梦中叫你的名字,老子听得清清楚楚!” 王海言讫,我看见他那张暴怒扭曲的脸上,竟然挂了两行泪珠,他说:“李果,你个狗日的!老子每天晚上听到她喊你的名字,老子就发誓要砍了你个狗日的!” 165 王海满脸通红,青筋暴绽,象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与此同时,他脸上由于愤怒而淌出的两行泪,让我想起英雄气短这个词。男人,江山社稷、富贵荣华,在需要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可舍弃,然而,纵然八尺汉子,似乎永远过不了女人这道坎。 其实,我非常理解他的那种心情,他深爱张宁,张宁在他年轻的生命里是一件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小子,你是男人,擦干你脸上的马尿再来找老子拼命。”我抽了一张纸巾给他后,说:“你别在这清静文雅的地方发酒疯,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就给我乖乖的坐下,听我给你说段故事。在听完这段故事之后,你想砍我宰我都不迟,ok?” 听我这么一说,王海便坐了下来。 ……我把那段几乎可以用不堪回首的往事给王海说了一遍,在我的整个讲述过程中,王海一直沉默不语。 “我没想到张宁会是张静的妹妹,”我说:“我更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无论我怎样努力,她们并不原谅我,根本拒绝我的任何帮助。我知道,我对他们家来说罪孽深重,她们的丝毫不原谅,让我永远背负着一个沉重的精神的包袱,这是一座永远的精神监狱,我被判了一个终身监禁……”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王海听完我的讲述后,沉呤一会儿说:“而且,张宁也从没提过你和她大姐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兄弟,”我拍了拍王海的手说:“张宁为什么没有给你提过这事原因我不清楚。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因此而会离开泰阳广告。你我都清楚,如果我和泰阳广告离了你根本就玩不转,所以……” 我和王海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悠远的古筝萦绕在耳边,在轻风里被鼓动起来的松涛,远远的传过来,然后又送回去…… “王海,”我站起身来,对王海说:“我想给你说的故事已经说完了,你会怎么看我,或者说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哥,以及你是否还肯继续与我一起光大泰阳广告,你自己决定吧?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无话可说……” “哈哈哈,编得好动人的故事啊!”突然,我和王海的身后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第47章 我和王海不略而同转回身去,原来是张宁站在那里。 “李总玩广告有些屈才了,你应该去做作家!”张宁完全是一副冷嘲热讽的情态。这时,她从她的背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扔在桌子上说:“那你再来解释一下这件事吧!” 我一看那桌上的照片,简直给惊呆了:我与张宁搂抱着躺在一张床上! 166 面对那几张不知道张宁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照片,我愕然、我哑然,兴许是在某次酒醉之后,被张宁算计,这让我想起了她在我家里弃刀而逃的那一晚,没想到这个外貌柔弱的女孩,竟如此有心计,竟如此蓄谋已久…… 我知道,此情此景,我作任何解释似乎都无济于事了,因为王海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极容易失去理智,而且,根本无法听进去我的任何解释。我没敢抬头看王海的表情,我手上掂着那几张照片,喃喃说道:“张宁,你的这一招,毁了我李果也就罢了,但你会毁了王海,他还很年轻,他还一直在盼望着与你结婚……” 这时,我突然发现只是我在那里自言自语,张宁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再掉头看王海,他象一座石雕一样坐在那里,脸色铁青,双眼定定的盯着那几张照片,脸在抽搐,乌黑的嘴唇在颤抖,但一句话也没说…… 我几乎是把王海搀着离开了阳明祠,他全身都在颤抖……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我能听到他粗浊的吸气声。 我没有开车送王海,也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把车径直开到了小关水库的边上。那晚天上有很多星星,全投映在静若缎面的水面上。 “王海,你别这样憋着,心里有什么都冲我发出来吧!”看着王海那副变了型的模样,我心里不仅仅是内疚,而且是心痛。我之所以把车开到人烟稀少、夜深人静的小关水库,是想给无辜的王海有一个交代,哪怕让我付出血的代价。 “李果,”王海终于说话:“你我都还算是长jb的男人,既然是男人,我们就象个男人一样的来解决男人之间的事情吧。” 说完,王海便拉门下车,径直走到水库边上。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跟着他下了车。 王海直直的站在水库边上,水面上很渗淡的月光,反射在王海的脸上,让他的整个棱角清晰而且刚毅。这时,王海从包里拿出两把匕首,拿一把递到我手上,说道:“咱们决斗吧。” “王海,”我看着手上那把寒光逼人的刀,说:“我们能不能换种方式来解决?比如我好好的和你谈谈关于那几张照片的事。” “没必要了,已经晚了。李果,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绝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有很多东西经过真心交流你是可以看见事情的真相的……” “少tm废话了,动手吧!我来数数,我数到3就动手。1、2、3……” 王海口中的“3”刚一落声,一团黑影就向我扑了过来…… 167 “李果,你tmd为什么不动手?”王海说这话时,象一头愤怒的雄狮。而他手上的刀已插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痛感,但我知道,在王海刀子插进去的地方,有一种稠稠的液体往外冒…… 在我真正感觉到痛的时候,是在王海的背上。他不会开车,我的别克就成了一堆废铁。他要拔打110被我阻止了。他背着我,疯了似的往贵阳方向奔跑,他的身体很瘦小,多骨的背压迫着刀口让我疼痛难耐…… “李果,你狗日的活该!老子早说过,谁碰张宁老子就让他去死!你偏要去碰,你狗日的活该……”王海一路上都这样念着,但一刻没停下过脚步……小关水库距离贵阳市区只有两公里路,但一直是爬坡。 渐渐的,我发现王海的唠叨开始有些模糊,我眼前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我不知听谁说过,人在出现这样状况的时候,就基本上是离死神很近了…… “我的遗言,”我趁着自己还有一点清醒,掏出荷包里的手机,按下录音键,说道:“由于对亲如兄弟王海做了丧天害理的事,本人无颜面对朋友、兄弟与自己的良心,故选择了自绝之路……” 在录完这段录音之后,我对王海说:“王海,碰上张宁是你狗日的福气,她是个好女孩……我、告、诉、你,我、和、张、宁、是、清、白、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如睡着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了病院的病房上,四周惨白的颜色刺得我的双眼生痛。王海站在我的床头前,见我醒来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走了出去…… “王海!”我硬撑着喊了他一声:“你回来!你去哪里?” 听我这一声喊,王海在门口迟疑了片刻,便回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说:“我去公安局自首!” “你tmd的把老子撂倒在这里就想梭脚?没那么撇脱,你得留在这里好好的侍候老子!” 168 在医院里呆了四天,我的伤口愈合很好,于是我决定出院。在这四天里,王海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我吩咐他别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在魏娜和欧小璐那里,我说家里出了点急事,必须赶回去处理几天。象换了个人似的,王海变得沉默寡言了,在诺大的病房里来来去去为我忙乎,象一个幽灵。 就在我离开医院的那天上午,我突然想起张静要去重庆换肾的事。我便问王海:“张静不是要去重庆换肾吗,你们怎么还没动身?” “张宁带着她姐姐已经去了……”王海很淡然的回答了一句,然后,看了我一眼,便走出了医院病房的门…… 那天我是自已离开医院的,王海一直没露面。最近两天所发生的一切,让他心灰意冷、沮丧失落,这一点我很理解,所以我没打他电话,想让他自己静静。我身上的伤口依然很疼,除了每天吃下大把的消炎药外,还得每天去医院输液,清创。 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我给魏娜去了一个电话,寻问欧小璐的情况。 “家里的事处理好了?”魏娜先问。 “差不多了,明天就回贵阳了!”我忽悠魏娜道。 “欧小璐身体情况还不错,就是每天闹着要出院,而且,昨天还愉愉跑出去了大半天……” “她出去干吗?”我很纳闷。 “变卖了她所有的财产,要去保释周游。” “能行吗?” “她说,如果不行,周游在哪里劳改,她就跟到哪,在旁边租一套房子住下,等着周游回来……”魏娜在说这话时,口气很感叹,最后她说:“这小姑娘很痴情啊!” 在家里呆了三天之后,自己的身体状态大为好转。于是,我去了一趟公司,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处理公务了。 “李总!”我刚一进办公室,办公室主任就喊住我,同时递给我一张纸。 “这是什么?”我问。 “策划部王海经理的辞职报告!” 169 (网络直播结束篇) 我是坐在办公桌前读完王海的辞职报告的。读完之后,我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王海打电话。但当我刚一拿起电话,我迟疑了。当时我想,这也许是王海他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我不应该去改变别人认为正确的东西…… 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十八楼下是穿梭不息的人流与车流,我所站立着的这幢大楼,突然让我觉得象一艘漂泊在海上的一条船,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这艘船会飘向何方? 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以后,欧小璐终于出院,她想保释周游的事并没有如愿。周游被法院判了五年,被遣送到离贵阳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劳改农场服刑。欧小璐用她的全部积蓄,在离这个农场不远的地方盘下一个不大的山庄。我去过那个山庄,经营很惨淡,但作为小山庄老板的欧小璐却很执着,她要等周游刑满出来…… 到那个山庄,我没打扰她。就即便和她面对面,我依然不知道应该给她说些什么。远远的,看着她忙乎的背影,我心里有些堵。说一千道一万,我只能祝福她,祝福她好好的活着…… 张静在重庆的换肾手术很成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欣慰。有一天,魏娜来电话告诉我,张宁在四处打听王海的下落。魏娜问我知不知道。我回答魏娜说,自王海辞职之后,我就断了和王海的任何消息。 但是,在挂了魏娜的电话之后,我还是给张宁拔了一个电话,我只给她说了一句话:“王海象一个受伤的羚羊躲着我们,他值得你用一生去寻找!” 就在那年冬天,大约是快过春节的时候,当时我正在办公室和一位来自深圳的客户谈话,我接到我母亲的电话。她说,两天前家里出了一件怪事,有天,弟姐抱着豆豆去别家串门,别人一邀,她便和几个婆娘玩上了麻将,就把豆豆交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让她把豆豆抱回家。谁知这小女孩在半道上贪玩,就把豆豆给弄丢了。急得一家人满山遍野的整整找了两天,当时一家人都不敢把这事告诉我。我母亲几乎发动了所有的街坊四处寻找…… 我母亲急得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把弟媳骂得差不多离家出走。到第三天,豆豆居然躺在家里他自己的摇篮里,而且身下还压着厚厚的一匝钱。 “抱孩子回家的人你们都没看见?”我也觉得很诧异,便急切的问。 “没有。究竟是谁,把这事弄得神出鬼没的?” 第48章 显然,母亲比我还懵。 “妈,”我对母亲说:“让豆豆去县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没?” “当天就去了,医生说,小子身体棒棒的,什么问题也没有……” 挂了母亲电话之后,我完全坠入云里雾里。难道母牛她……?这不可能,所有的新闻、传言都证明了她畏罪自杀。那么,还会是谁呢?谷朋?一个玩弄权术的人,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引火烧身的…… 这件事,在我和我的家里一直是个谜,一个似乎永远解不开的谜…… 就在这件事发生过的第三天,我突然接到了翟玲的电话。 “李果,我今天想带你去见一个人!”翟玲说。 “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什么时间?在哪里?” “晚上七点,安宁医院!” 《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结局部分)170 在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无论是从生活还是工作都让我觉得一团糟,第一次让我感到,做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最糟糕透顶的事情,难得让人看不见明天究竟在哪里? 翟玲让我晚上七点去座落在大营坡的安宁医院去见一个人,我开始很是懵懂,云里雾的。但随即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英子!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见到,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甚至是听到她的一丝消息了网,就象突然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当初弟弟在南京火车站所见到的那个见人就嚷着要回贵阳的疯女孩,究竟是不是英子,一直是是一个解不开的疑团。尽管我宁可相信我弟弟是认错了人,而我的心里,总被这件事情影响着、撕扯着,很多次在梦里所见到的英子,都是一个疯女人的模样,而每次都会被惊醒,然后,汗流浃背…… 我不知道,翟玲让我去见的这个人是不是英子?纵然我很想知道英子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很想知道她的一切,甚至很想见到她。但是,我不想与英子的见面是在安宁医院这样的地方……那个下午,我有些焦躁不安,时不时抬腕看表,我闹不清是希望那个时间的早点来临,还是希望它永远不要到来…… 就在我收拾办公桌上杂乱的公文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市政府外宣处打来的一个电话,告知我公司负责人次日上午去市政府参加一个会议,是关于贵阳市重点旅游项目广告宣传的发标事宜。贵州是个具有很丰富的旅游资源的省份,但是由于宣传与包装上的落后,一直被毗邻的云南远远的丢在后面。现在的省市领导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拟以大投入来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便有了这样一次招标会。这块蛋糕很大,大大小小的广告公司都虎视眈眈的想拿下它,作为在贵阳市已经颇具影响力的泰阳广告也不例外。然而,作为公司老总的我,对于拿下这个项目的信心十分不足,原因有二。一是王海离开公司之后,没人能够顶得上来,整个公司的策划能力让人忧虑。如果王海在,他的奇思妙想,也许会如当初拿下烟厂策划案一样的出奇致胜,遗憾的是,他人至今身在何方我都无从知晓。另一个原因是,这个项目的主管领导,是母牛曾经的秘密情人、副市长谷朋,谷朋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就这两个原因,我几乎企图放弃与别家广告同行的角逐,尽管心有十二万分的不甘。 从公司出来之后,离与翟玲相约的时间还早,于是我决定去魏娜的办公室一趟,与她谈谈市政府关于旅游项目招标的事,看看她的想法,毕竟她是这个公司的大股东。我到了魏娜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她的秘书小田一脸难色的拦住我不让进,说是魏总吩咐的,今天有个重要谈判,无论是谁都不见,就是她老公也不见。 当时我想,魏娜办公室的门守得这么严实,能有多重要的事需要这样密谋啊,不会是深圳那位情人来了吧……这样的晤面,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莞尔一笑,离开了魏娜的公司。 六点四十分的时候,我驾车往大营坡的安宁医院而去。贵阳市的安宁医院不象别的地方,一般都处在比较安静的市郊,而贵阳的安宁医院却处在闹市区,十分嘈杂,大门外车水马龙,我把车开进医院门外的泊车场,我又看见了翟玲那辆红色宝马车,我想,她已经提前到了…… <<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结局部分)171 翟玲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在安宁的门口等我,而我并不知道应该去哪个病区,于是,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知我已经在医院门外了,希望她能告诉我应该去哪里找她。 “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不让你们见面了。”翟玲在电话里说道,语气仍然若一块铁板;”你回去吧。” 我一直为不知会见到一个什么样的人,而这个人一定与我和翟玲之间有着极其重要的联糸,从来到安宁医院的那一刻开始,心里一直忐忑,焦躁不安。此刻,翟玲突然改变主意让我打道回府,我顿生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当即就上了火,”翟玲,你究竟什么意思?你tm这不是耍弄人吗?” “没人想耍弄你,”翟玲说道,”现在,我想让你见的人正在发病,一群医生正在病房里处理,这种情形下,不便让你见她!” 在翟玲说话的同时,我隐约听见翟玲旁边有一个女人在撕声力竭的吼叫,这个叫声,说不出的凄楚,象旷野里一只受伤的羚羊对着大漠在哀叫……让我全身发紧,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随即身体上爬满了鸡皮疙瘩……它让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时不时会给我打来的神秘电话。尽管后来已经很长时间再没有接到这个电话,但它似乎已经很深刻的烙在了我的记忆里。于是,我急切的问翟玲,”你要让我见的人究竟是谁?” 电话里一阵沉默。而在翟玲的沉默里,她旁边那个撕声力竭的女人的叫声,便凸显出来更加清晰,清晰得仿佛就在自已的身边……这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它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刻骨铭心!记忆的闸门,宛若被一把粗大的斧头轰一声劈开了……我好象又看见当年那个深爱我的女孩,在结婚登记处的门口,被她的父母以及两位虎背熊腰的表哥强行架上车的情景,当时,那个女孩的哭喊声也是这样的凄厉而无助…… “翟玲,”我对着电话里,一直沉默着的翟玲急切的问道,”你要我见的人是英子吗?” 翟玲依然没有搭腔。这时,我冲看电话嚷道,”究竟是不是你tm放个屁啊?”[奇+書网-qisuu.] “是的!” 在我听见这两个字以后,我眼前顿时就黑了,仿佛听见一阵阵轰轰隆隆的闷响从四周向我一拥而来,我知道,这个世界,开始垮塌了…… <<女人,借你身体用用>>(结局部分)172 什么时候离开安宁医院那扇生硬无比的大铁门,我已经记不起了。隐约记得,当时我走路无根、恍恍惚惚,只记得我是被几位医院穿制服的门卫,象提一只闯入医院的疯狗一样把我从医院扔到大路上来的,四周围了很多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这其中就有一位叫王海的,是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招了一辆出租车,并吩咐出租司机把我送到哪里,然后付了费便转身离开了......一直到我回到家里瘫坐在沙发上之后,才恍然后悔我当时怎么就忘了和他多说几句话,我正满山遍野苦苦的寻找他啊。 第二天,我没去市政府参加那个旅游宣传广告项目的发标会,而是又去了安宁医院。这天,不再象前一天一样又吵又闹非要往医院里闯,而是不厌其烦的给保安说好话,希望他们放我进去看一看那位可怜的女人。最后的结果是,保安同意征求一下病员家属的意见。 不一会儿,从门里走出来的是翟玲。 那天,是贵阳这座山城盛夏里比较炎热的一天,空气潮湿而且沉重,很闷,身体也受了潮一般沾乎乎的,天空灰蒙蒙的,总给人一种会下雨的感觉。翟玲说,我们去神奇假日酒店的咖啡吧坐坐吧。咖啡吧里的人很少,翟玲只要了一杯水,我要了一杯绿茶。 "如果,"翟玲喝了一口水后,说,"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我的家里,我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么痴情的傻女人!"翟玲说完这段开场白,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此刻我应该说什么,就是问了一句,"她怎么弄成了这样?" 翟玲讲述了英子在离开我之后的情况---- 《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172下 英子在被她父母以及两个表哥从结婚登记处大门口,强行扭架回家之后,又被锁在她的小房里,成天又哭又闹,把她那间原本整洁无比的房间,折腾得象个垃圾场。而极其传统的英子的父母,无论她怎么闹,根本不予理睬,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接受一个劳改犯、一个与妓女染指很深的男人,成为自己宝贝女儿的丈夫…… 听着女儿在房里象个发疯的女人一样歇斯底里的哭闹,英子的父母心里并不好受,英子的母亲暗自在一旁陪着落泪。而英子的父亲,看见这样的场景,便说:“我的调令昨天已经下来了,我们加紧收拾一下回老家南京。只要离开了贵阳,英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英子的父亲是南京人,一直盼望着能回老家,从年轻时起,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回家的努力。 第49章 在英子拼死拼活的闹腾里,英子一家回到了南京。到了南京之后,英子突然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闹腾了,刚开始,英子的父母很高兴,以为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英子的那种安静,静得让人可怕,坐在那里,一整天可以不动一下,嘴里叨叨念念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变得混浊而迷惘……这一次,英子的父母被吓着了,他们把英子送到医院一检查,一个残酷的事实几乎把他们完全击垮:英子疯了! 这是英子父母始料未及的事情,当得到这样的结论的时候,英子的母亲当场就晕倒在医院,所有在场的医生以及英子的父亲都慌成一团……当英子的母亲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人们方才发现,英子不见了! 整整一天,英子的父母及所有在南京的亲朋好友,把南京的大街小巷找了个遍,连人影子都没看见……在伤心、寻找、焦急、懊恼、甚至有几分绝望中倍受煎熬的英子父亲,在那个晚上实然象受到什么刺激一样,从床上腾身而起,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上,直奔门外而去……他的这一连串的举动,让为了寻找女儿而心力交瘁的英子母亲,很是吃了一惊,慌忙跟着跑了出去。 那天,南京的天空,飘着朦朦细雨,整个城市象个荒寥的梦境。英子的父亲,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他对司机说了一声:“快,南京火车站!” 南京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由于是深夜,很多候车的人,是东倒西歪的睡去,大厅里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只有零星的几位民工模样的人,在围着一个什么东西逗乐、嬉笑……英子的父亲,走近一看,是一个全身肮脏无比、满脸泪水的女孩,跪在地下,求那一伙象是来自贵州的民工,说:“求求你,带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贵阳!我要回贵阳!” 这时,那群民工嬉皮笑脸的说:“带你回贵阳可以,但你得把衣服脱了让我们一人摸一下。” 听了这话,那个满脸灰土与泪水交织在一起的女孩,就开始脱自己的上衣……这时,站在人群后面的英子的父亲,终于看清那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英子,他象突然疯了一般,推开人群,一步就飞了上去,把那个已经上身赤裸的女孩,紧紧的搂在怀里…… 《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结局部分)173 关于英子的这段故事,翟玲说得泪光闪闪,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并不多见的情景。翟玲说:“从那次以后,英子成天神情恍惚,嘴里始终叨念着要回贵阳。每天眼见家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儿,她的父母伤心、绝望、懊悔,仿佛生活在人间的地狱里,心灵倍受煎熬。英子的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天长日久,神志似乎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只有英子的父亲,在这样的情形下,似乎还能保持那么一丁点的理性。他看着这个即将崩溃的家,他不顾英子母亲的拼死反对,终于把英子送到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里,英子也逃脱过几次,而每次都几乎是从火车站把她找回来的。有一次,英子的主治医生,对她父亲说:把孩子送回贵阳去吧,也许只有在她熟悉、并且记忆深刻的环境里,她才能得到心的些许安宁,这样对她的医治才可能收到效果……” “就这样,为了女儿,英子的父母,在回南京老家仅仅两年的时间,又回到了贵阳……”翟玲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抬起她面前的那杯白水,喝了一口后,说:“正如那位南京医生所说,英子回到贵阳后,情绪安稳了很多……” 翟玲对英子离开我之后的描述过程中,我心里一直哽着一样东西,它似乎想从我的胸腔里喷出来,但我却死死把它压回去,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我越想把它压回去,它却若岩浆想冲破地壳一般直往外涌…… “翟玲,带我去看看她吧。”我几乎是央求的口吻,对翟玲说。 “本来,”翟玲唉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有这想法,也许你与她面对面作些交流,会有不同的效果。很多次我提出这个想法,英子的父母都坚决反对,他们对你有太深的成见,他们宁可让女儿这样疯疯癫癫一辈子也绝让你看到她今天这模样!” “这是为什么啊?”我这一声问话,近乎呐喊,弄得满咖啡吧的人都诧异的对着我瞧。 这时,翟玲的电话响了。是英子的父亲打来的,他让翟玲快过去,说英子在四处找她小姨,要她小姨带她去拍婚纱照!翟玲挂了电话后,对我说:“你今天先回去吧,等哪天英子的父母不在,我再约你去见见那可怜的孩子。” 说着,翟玲抽身便往外走,刚走出去几步,她又调回头来,看着我说:“李果,如果你还算个男人的话,在这个时候,你应该为英子做点什么!” 那天,我压根儿不准备让翟玲改时间再约我,而且,我也不管英子的父母在不在,我紧紧尾随翟玲跟进了那扇生硬的大铁门…… 在病房外的一块草坪上,我又看见了我曾经的英子!那天,天上有些太阳,就算是已近傍晚,天边的一抹余晖,依然洒了下来。我并没有立刻走进英子,而是躲在一棵离她不远的一棵老槐树后面。因为那时,英子的父母,正在为余晖下的英子,穿上一套洁白无比的婚纱,他们是那样的精心、精细,象真正面对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一样,而不是满足一个神经失常的女儿的一种意念……那位在余晖下的女孩,被他们打扮得若天使一般,她的头上带着一朵十分鲜艳的花儿,象只蝴蝶在她头上翩翩起舞…… 翟玲一到,便开始忙乎着给穿着婚纱的英子拍照,嘴里一直在说:看看我们的英子有多美!看看我们的英子有多美! 拍了没几张,不知是一种什么东西触动了英子,突然,英子长叫一声,情绪又开始狂躁起,她扯下了她头上那朵蝴蝶一样美丽的花朵,然后,猛力地撕扯身上的婚纱……然后,象一只脱僵的野马,开始在医院的院子里疯跑……这时,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穿白大褂的男人,三下两下就把英子架了起来,英子那嘶声裂肺的叫声,象一把尖刀一样,刺在我的心上。 “你们不能这样对她!把她放下来!”我冲出那棵老槐树,掀开那几个架着英子的男人,我一把把英子抱在怀里,说:“英子,我是你的李果,你别怕!你别怕” 被我突然搂在怀里的英子,不知是听到了我说我是李果,还是身体相碰里一种早已熟悉的感应,她在挣扎两下之后,竟神奇的安静了下来,我分明感到了她那柔和的心跳,以及若婴儿般宁静的呼吸……这时,几乎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奇来的神奇惊呆了。这之中,也抱括英子的父母与翟玲。 但是,这样的场景只维持了几分钟,突然,英子的父亲冲着那几位穿白大褂的男人说:“医生,请把这位不速之客轰出去,他就是把我女儿害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那几个男人回过神来,便冲上来抢下英子,想把我轰走……这时,我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的驱使,我又一次跪在了英子父母的面前,我说:“在几年以前,我曾经向二老承诺过,只要英子还在我的身边,我会守着她一辈子。这个诺言,我李果至今不变!” 《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结局部分)174 当年在安宁医院的那一幕,至今想起来都似乎若过电影一样,戏剧而且清晰无比。当我跪在英子父母的面前那一刻,在场的都愕然了,如木桩一样呆在自己站立的地方看着我……我从地上站起来,把英子背在背上,我对她说:“英子,我今天就带你回家!” 这时的英子,在我背上高兴得手舞足蹈,欢快的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走到翟玲面前,对依然呆立在那里的翟玲说道:“在精神病院这样的地方,是永远治不好精神病人的,它只可能是病人家属推脱责任的地方。你说得对,我应该为可怜的英子做些什么。我今天把她带走了,余下的事你去摆平吧。” 说完,我背着英子离开了大营坡安宁医院…… 在余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会把英子带到我们曾经非常熟悉的那些饭店、的高、洒吧、咖啡吧,我不当她是神经病人,我不停的给她说过去的话,吃过去她喜欢吃的食品,甚至还带她去了一次,当年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个县城,我凭记忆,尽量营造当年的场景再现,包括环境、包括我之间的那些对话…… 英子晚上不能睡觉,我就从黑陪她到天明,给她说话,不厌其烦的说我们过去的那些快乐的事情……有一天,我实在撑不住了,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当我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竟发现英子静静的守在我的身边,她在用手抚摸我的脸,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意……那天,我哭了,我一把抱过英子,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问泰阳广告的事了,魏娜来过几次电话,我把我与英子之间的事情说给她听之后,她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能够理解。但我知道她心里很不爽。 有一天,在乡下的母亲给我来电,我告诉了她英子的事,母亲是个宽容善良的人,她并没有责怪我把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弄回家,她说:“儿子,你做得对,英子的事你不能不管。你把她带回家来住一阵吧,我们乡下空气好,而且妈也可以帮你照顾一下子英子……” 当时,我觉得我妈的主意很不错,在家乡那种山青水秀、宁静安祥的地方,对英子的恢复,一定好处。 第50章 于是,在我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离开泰阳广告! “绝对不可能!”魏娜一听,显然上了火。 “为什么不可能?面对可怜的英子,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工作,我选择离开,是为泰阳广告的发展考虑。”我对魏娜说。 “李果,你已经不再是做事无根的半截大爷了,你得把事情考虑周全再作决定!” “我已经决定了!不可改变!”我的态度很坚决。 “你简直是在放屁!那好,你如果执意要走,你就把泰阳广告关了!” “这个公司你是大股东,关不关得由你决定!”魏娜莫名其妙阻挠我的决定,也让我心里窝了火。 “李果,我现在可以直言告诉你,这个公司与我一点关系没有!” “那你当初投资的200万?……” 魏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便把电话挂了~ 《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结局部分)175 在与魏娜通完电话之后,藏在心里一直的困惑又爬了出来。当年,一个毫不和名、毫无价值的破烂广告公司,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别人凭什么要给你注资200万,难道别人真是看上了你李果的能力吗。呵呵,在这个怪才遍野的世界上,这种话只能哄鬼。 那时候,我虎落平阳,穷困潦倒,这无疑在当时来说,就是一笔不仅可以救命,而且可以让我李果东山再起的“上帝之手”,尽管我心里有很多疑虑和不解,甚至怀疑这之中是否藏匿阴谋,但我不想更深层次的去追究,因为我太需要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了…… 事隔多年后的今天,魏娜也许是在气头上一句敞口而出的话,又一次让我陷入困惑:这200万投资款的后面,究竟埋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 在魏娜挂了电话之后,我看着当时正坐在沙发上折纸飞机,把纸飞机放得满屋子都是的英子,我对她说:“英子,你乖乖在家呆着,我出去一会就回来,你千万别乱动。” 英子的神情安祥而专注,似乎并没有听见我说什么。自从我把英子接回家后,我几乎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上了铁条,把家里大凡尖利的铁制品、玻璃制品都收藏了起来,尽量不让英子去碰到这些东西……我又一次仔细的检查一遍屋里的这类可能伤害到英子的这类东西之后,出门去了魏娜的公司。 魏娜在她的办公室里,一见我,她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说明了我的来意后,魏娜突然笑了起来,但那笑极不自然。她说:“当时,听说你要离开泰阳,我只是一句气话而已,别太较真!” “不是气话,”我说:“当初在你那么干净利落的为一个破公司投下如此巨资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有个大大的问号。只是那时我实在太需要这笔钱了,所以我才没去较这真。没想到,今天你的敞口而出,又让这个问号浮出水面……” “李果,你太敏感了,我那真是一句情急之下的气话!”魏娜笑了笑,继续说:“如果你非要追问当年我为什么给你投资,其实,一个最好的回答就是你所主持的泰阳广告用事实证明了我投资的无比正确,因为我的资金在今天翻了几番,如果当年我的投资是一场赌博的话,那么这场赌博我嬴了,嬴得很漂亮,哈哈~” “魏娜,”我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希望你今天别打哈哈,告诉我事实吧!” “我刚才说的就是事实,你总不至于让我编一套所谓的事实来吧。” 看来,魏娜并不想告诉我事实真相。但我的直觉始终告诉我,这200万的后面一定有着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我对魏娜说:“我离开泰阳广告的事,你怎么考虑?” “李果,泰阳广告是你的儿子,你这样撒手不管,你心甘情愿吗?你忍心吗?” “可是,我……” “你现在的想法与心情我都能理解,甚至我还非常佩服你的行为。”魏娜打断我的话后,先是给我带高帽,然后,说:“刚才和你挂了电话后,我想了一下,我同意你暂时离开公司一段时间,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回来。在你离开公司的这段时间,我握色了一位接替你的新的总经理!” “谁?” 魏娜笑了笑,冲着她那间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喊了一声:“出来吧!” 这时,从那间小屋里走出一个人来,我大大的吃了一惊! 《女人,借你的身体用用》(完结篇)176 在魏娜那间奢华的办公室,王海陡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足实让我吃惊不小。在他悄然离开的日子里,我对他虽然谈不上朝思暮想,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再见到他,他可以不再为我工作,甚至不再把我当朋友,而我却非常希望他不要因我而起的误解毁了他大好的前程。 “呵呵,”魏娜笑了笑说道:“这不用我介绍了吧。李果,我给你暴点料,王海离开泰阳广告之后,有多家广告公司高薪聘他,他都不为所动。他始终关注着泰阳广告,关注着你的情况……” 魏娜几句话,让我生出许多感动。我这才注意打量王海,小屁儿看上去成熟了很多,加上他蓄起了一撇八字胡,而且变得不苟言笑,也就有几分挺汉子的钢味来。 “你小子,比以前帅了!”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欣喜,在小屁儿胸前擂了一拳,说:“那天在大营坡安宁医院,当时我犯了迷胡,也没拽上你说句话。” 这时,王海浅浅的笑笑,然后,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分文件递到我手上,我一看,靠,又足实让老子大吃一惊,这是市政府重点旅游项目的宣传广告中标文件!我问:“你狗日的怎么把这块肥肉弄到手的?” 魏娜在一旁笑了起来:“王海一直在关注并且努力的在暗中做这件事,你没想到吧。而且他的这套方案得了市政府以及专家的高度评价,也让同行叹服,甘愿俯首称臣。更巧的是,王海今天一大早拿着中标书和他的中标方案,来我办公室,告诉我说,他把这作为礼物送给你的。” “礼物?”魏娜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我看你是忙昏头了吧,哈哈!”魏娜似乎笑得更开心了,说道:“王海刚才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仿佛被一种什么东西激了一下,全身一下热了起来,眼睛倏地涩了…… 把公司移交给王海之后,在翟玲的努力下争取了英子父母的同意,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带着英子踏上了真正回家的路……当车开到三桥的时候,我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我下了车,俯瞰眼下这座不大的城市,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在贵阳这座城市,生活、工作、奋斗了多年,在这里有过屈辱、有过快乐、有过失败、有过成功、有言不尽的困惑与迷茫、也有一些经历过的人与事,将终生难以忘怀……无论怎样,今天我都得离开了,这一去,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也许会,那是因为这里留着我似乎永远割不断的牵挂;也许不会,那是因为,它的杂芜与混沌,让我深感孤独、茫然,四处都布满了令我伤感的记忆…… 英子静静的坐在副驾位置上,折着她的永远都折不完的纸飞机。我对她说:“英子,你和我,包括所有的人,一生说得最动情的一句话,可能就是那句我要回家了!今天,我们真正的回家!回家!” 就在我的车通过贵遵高速收费站的当口,我总觉得后面不知什么地方,有一双眼睛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哀怨,也有一些牵挂,还有一滴永远挂在腮边的泪水……然而,我每次回头,后面却总是空空如也…… (本部小说网络版,结束。谢谢蛛迷朋友一直以来的关注与支持)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